左傳魯宣公(公元前六0八年至前五九一年)

魯宣公元年

周匡王五年公元前六0八年魯宣公元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夏,季,孫行父如齊。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公會齊侯于平州。

公子遂如齊。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秋,邾子來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衛侯,曹伯,會晉師于棐林,伐鄭。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晉人,宋人,伐鄭。

元年,春,王正月,公子遂如齊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尊夫人也。

夏,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會。

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先辛奔齊。

會于平州,以定公位。

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六月,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

宋人之弒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會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會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解揚,晉人乃還。

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

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楚。

魯宣公二年

周匡王六年公元前六0七年魯宣公二年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秦師伐晉。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弒其君夷皋。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二年,春,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呂,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戟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

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來奔,宋城,華元為植,巡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使其驂乘,謂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眾我寡。

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陰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鬥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晉靈公不君,厚斂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群臣賴之,又曰,袞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袞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

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鬥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於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輒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倒戟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大史書曰,趙盾弒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宮。

初,麗姬之亂,詛無畜群公子,自是晉無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子,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庶子為公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

魯宣公三年

周定王元年公元前六0六年魯宣公三年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葬匡王。

楚子伐陸渾之戎。

夏,楚人侵鄭。

秋,赤狄侵齊。

宋師圍曹。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葬鄭穆公。

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會入盟。

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

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冬,鄭穆公卒,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己蘭,曰,余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辭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將不信,敢徵蘭乎,公曰,諾,生穆公,名之曰蘭,文公報鄭子之妃,曰陳媯,生子華,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誘子華而殺之南里,使盜殺子臧於陳宋之間,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酖之,及葉而死,又娶于蘇,生子瑕,子俞彌,俞彌早卒,洩駕惡瑕,文公亦惡之,故不立也,公逐群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啟之,必將為君,其後必蕃,先納之,可以亢寵,與孔將鉏,侯宣多,納之,盟于大宮,而立之,以與晉平,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

魯宣公四年

周定王二年公元前六0五年魯宣公四年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冬,楚子伐鄭。

四年,春,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

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弒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凡弒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襄公將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將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乃舍之,皆為大夫。

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及令尹子文卒,鬥般為令尹,子越為司馬,蒍賈為工正,譖子揚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子越又惡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於轑陽,而殺之,遂處烝野,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為質焉,弗受,師于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與若敖氏戰于皋滸,伯棼射王,汰輈,及鼓跗,著於丁寧,又射,汰輈,以貫笠轂,師懼,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若敖娶於邧(元改云),生鬥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於邧,淫於邧子之女,生子文焉,邧夫人使棄諸夢中,虎乳之,邧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穀,謂虎於菟,故命之曰鬥穀於菟,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其孫箴尹克黃,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人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王思子文之治楚國也,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改命曰生。

冬,楚子伐鄭,鄭未服也。

魯宣公五年

周定王三年公元前六0四年魯宣公五年

五年,春,公如齊。

夏,公至自齊。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叔姬。

叔孫得臣卒。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楚人伐鄭。

五年,春,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夏,公至自齊,書過也。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即自逆也。

冬,來,反馬也。

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五年,春,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夏,公至自齊,書過也。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即自逆也。

冬,來,反馬也。

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魯宣公六年

周定王四年公元前六0三年魯宣公六年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六年,春,晉衛侵陳,陳即楚故也。

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齊。

秋,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周書曰,殪戎殷,此類之謂也。

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齊。

楚人伐鄭,取成而還。

鄭公子曼滿,與王子伯廖語,欲為卿伯廖告人曰,無德而貪,其在周易豐之離,弗過之矣,間一歲,鄭人殺之。

魯宣公七年

周定王五年公元前六0二年魯宣公七年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

夏,公會齊侯伐萊。

秋,公至自伐萊。

大旱。

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七年,春,衛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

夏,公會齊侯伐萊,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會。

赤狄侵晉,取向陰之禾。

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會,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

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會,盟于黃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黑壤之盟不書,諱之也。

魯宣公八年

周定王六年公元前六0一年魯宣公八年

八年,春,公至自會。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戊子,夫人嬴氏薨。

晉師,白狄,伐秦。

楚人滅舒蓼。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城平陽。

楚師伐陳。

八年,春,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

有事于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楚為眾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

及滑汭,盟吳越而還。

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冬,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遠日,辟不懷也。

城平陽,書時也。

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八年,春,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

有事于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楚為眾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

及滑汭,盟吳越而還。

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冬,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遠日,辟不懷也。

城平陽,書時也。

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魯宣公九年

周定王七年公元前六00魯宣公九年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齊侯伐萊。

秋,取根牟。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會于扈。

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

楚子伐鄭。

晉郤缺帥師救鄭。

陳殺其大夫洩冶。

九年,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於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秋,取根牟,言易也。

滕昭公卒。

會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會,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

冬,宋人圍滕,因其喪也。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

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

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柳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魯宣公十年

周定王八年公元前五九九年魯宣公十年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癸巳,陳夏徵舒弒其君平國。

六月,宋師伐滕。

公孫歸父如齊。

葬齊惠公,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

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來聘。

饑,楚子伐鄭。

十年,春,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

夏,齊惠公卒,崔杼有寵於惠公,高,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衛,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

公如齊奔喪。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廄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秋,劉康公來報聘。

師伐邾,取繹。

季文子初聘于齊。

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國武子來報聘。

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魯宣公十一年

周定王九年公元前五九八年魯宣公十一年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

秋,晉侯會狄于欑函。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十一年,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

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諸郔。

令尹蒍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趾,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

晉郤成子求成于眾狄,眾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會于欑函,眾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況寡德乎。

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為不道,弒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弒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書有禮也。

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

魯宣公十二年

周定王十年公元前五九七年魯宣公十二年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楚子圍鄭。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十二年,春,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宮,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脩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質。

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會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會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歲入陳,今茲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荊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薦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內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有軍師,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眾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謂之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歲入陳,今茲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旆,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眾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昏,內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群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群臣遷大國之跡於鄭,曰,無辟敵,群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龜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歲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熒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于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右廣,雞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德而貪,以遇大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蕩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脫扃,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人叟)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廚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諸廚子之房,廚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於邲,遂次于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維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強爭諸侯,何以和眾,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己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于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

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爰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鄭伯,許男,如楚,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鬥,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魯宣公十三年

周定王十一年公元前五九六年魯宣公十三年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夏,楚子伐宋。

秋,螽,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十三年,春,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

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己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魯宣公十四年

周定王十二年公元前五九五年魯宣公十四年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秋,九月,楚子圍宋。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

十四年,春,孔達縊而死,衛人以說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構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劍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懷於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己,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說。

魯宣公十五年

周定王十三年公元前五九四年魯宣公十五年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秦人伐晉。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秋螽。

仲孫蔑,會齊高固于無婁。

初稅畝。

冬,蝝生。

饑。

十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

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德,茲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眾,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衛,卒立召襄。

秋,七月,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壬午,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還,及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羊舌職說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者,謂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謂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過也,故詩曰,陳錫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濟。

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

初,稅畝,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

冬蝝生,饑,幸之也。

魯宣公十六年

周定王十四年公元前五九三年魯宣公十六年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夏,成周宣榭火。

秋,郯伯姬來歸。

冬,大有年。

十六年,春,晉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會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盜,逃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人之謂也。

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

秋,郯伯姬來歸,出也。

為毛召之難故,王室復亂,王孫蘇奔晉,晉人復之。

冬,晉侯使士會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晏有折俎,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脩晉國之法。

魯宣公十七年

周定王十五年公元前五九二年魯宣公十七年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會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秋,公至自會。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十七年,春,晉侯使郤克徵會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會,及斂盂,高固逃歸,夏,會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溫,苗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群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高子及斂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絕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懷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

秋,八月,晉師還。

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子,唯敬,乃請老,郤獻子為政。

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

魯宣公十八年

周定王十六年公元前五九一年魯宣公十八年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甲戌,楚子旅卒。

公孫歸父如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十八年,春,晉侯,衛大子臧,伐齊,至于陽穀,齊侯會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弒,自外曰戕。

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

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

 

(中華萬姓網站) 左傳魯成公(公元前五九0年至前五七三年)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514676

左傳魯成公(公元前五九0年至前五七三年)

魯成公元年

周定王十七年公元前五九0魯成公元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

三月,作丘甲。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冬,十月。

元年,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

為齊難故,作丘甲。

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秋,王人來告敗。

冬,臧宣叔令脩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魯成公二年

周定王十八年公元前五八九年魯成公二年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會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鞍,齊師敗績。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取汶陽田。

冬,楚師,鄭師,侵衛。

十有一月,公會楚公子嬰齊于蜀。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衛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眾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眾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眾,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

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將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會之,及衛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衛,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高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鞍,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關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橈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群臣帥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會晉師于上鄍,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槨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九月,衛穆公卒,晉二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衛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內,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德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衛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師眾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眾,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戶,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強冠之,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況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謂矣。

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眾也,君子曰,眾之不可已也,大夫為政,猶以眾克,況明君而善用其眾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眾也。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毀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魯成公三年

周定王十九年公元前五八八年魯成公三年

三年,春,王正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辛亥,葬衛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宮災,三日哭。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晉。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大雩。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衛侯使孫良夫來聘。

丙午,及荀庚盟。

丁未,及孫良夫盟,鄭伐許。

三年,春,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捷。

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

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德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德,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無怨無德,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之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脩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

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

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衛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衛,禮也。

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鞍之功也。

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窴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魯成公四年

周定王二十年公元前五八七年魯成公四年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葬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

鄭伯伐許。

四年,春,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

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

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

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

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戌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決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

晉趙嬰通于趙莊姬。

魯成公五年

周定王二十一年公元前五八六年魯成公五年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仲孫蔑如宋。

夏,叔孫僑如會晉荀首于穀。

梁山崩。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五年,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己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

夏,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

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

宋公子圍龜為質于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鼓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會,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

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魯成公六年

周簡王元年公元前五八五年魯成公六年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二月,辛巳,立武宮。

取鄟。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欒書帥師救鄭。

六年,春,鄭伯如晉拜成,子游相,授玉于東楹之東,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宮,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

取鄟,言易也。

三月,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會也,師于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衛,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

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寶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四月,丁丑,晉遷于新田。

六月,鄭悼公卒。

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

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

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師之欲戰者眾,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眾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眾,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眾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眾故也,武子曰,善鈞從眾,夫善,眾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眾矣,從之,不亦可乎。

魯成公七年

周簡王二年公元前五八四年魯成公七年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吳伐郯。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會。

吳入州來。

冬,大雩。

衛孫林父出奔晉。

七年,春,吳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

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

夏,曹宣公來朝。

秋,楚子重伐鄭,師于氾,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

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呂,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呂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呂也,晉鄭必至于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黑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吳,晉侯許之,吳子壽夢說之,乃通吳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吳乘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吳,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會,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歲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吳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吳於上國。

衛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

魯成公八年

周簡王三年公元前五八三年魯成公八年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晉欒書帥師侵蔡。

公孫嬰齊如莒。

宋公使華元來聘。

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晉侯使士燮來聘。

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人,邾人,伐剡。

衛人來媵。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懷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況霸主,霸主將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遠,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遠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是行也,鄭伯將會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

聲伯如莒,逆也。

宋華元來聘,聘共姬也,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禮也。

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秋,召桓公來賜公命。

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吳,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況國乎。

冬,杞叔姬卒,來歸自杞,故書。

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吳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會伐郯。

衛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

魯成公九年

周簡王四年公元前五八二年魯成公九年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會。

二月,伯姬歸于宋。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來媵。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秦人白狄伐晉。

鄭人圍許,城中城。

九年,春,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杞叔姬卒,為杞故也,逆叔姬,為我也。

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會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德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寬以待之,堅疆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德之次也,是行也,將始會吳,吳人不至。

二月,伯姬歸于宋。

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會楚公子成于鄧。

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綠衣之卒章而入。

晉人來媵,禮也。

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大子也,師保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于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大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眾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

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城中城,書時也。

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魯成公十年

周簡王五年公元前五八一年魯成公十年

十年,春,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五月,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齊人來媵。

丙午,晉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晉。

冬,十月。

十年,春,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衛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

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髡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大子州蒲以為君,而會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脩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

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于室,又壞戶,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廁,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

鄭伯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君子曰,忠為令德,非其人猶不可,況不令乎。

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魯成公十一年

周簡王六年公元前五八0魯成公十一年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

夏,季孫行父如晉。

秋,叔孫僑如如齊。

冬,十月。

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

郤犨來聘,且蒞盟。

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犨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

夏,季文子如晉報聘,且蒞盟也。

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與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秋,宣伯聘于齊,以脩前好。

晉郤至與周爭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溫,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溫為司寇,與檀伯達封于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衛,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溫,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爭。

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秦晉為成,將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郤犨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會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何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魯成公十二年

周簡王七年公元前五七九年魯成公十二年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夏,公會晉侯,衛侯,于瑣澤。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冬,十月。

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

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會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會于瑣澤,成故也。

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晉郤至如楚聘,且蒞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蒞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

魯成公十三年

周簡王八年公元前五七八年魯成公十三年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三月,公如京師。

公,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曹伯盧卒于師。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葬曹宣公。

十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

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

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呂相絕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祿,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晉,又不能成大勳,而為韓之師,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冑,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德矣,鄭人怒君之疆場,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于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于西也,無祿,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絕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勳,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搖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絕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虔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脩舊德,以追念前勳,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會,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穀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于瑕。

六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宮,不能,殺子印,子羽,反軍于市,己巳,子駟帥國人盟于大宮,遂從而盡焚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

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魯成公十四年

周簡王九年公元前五七七年魯成公十四年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秦伯卒。

十四年,春,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衛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

秋,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

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脩之。

衛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大子,冬,十月,衛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也,不內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烏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

魯成公十五年

周簡王十年公元前五七六年魯成公十五年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癸丑,公會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會。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魚酋),邾人,會吳于鍾離。

許遷于葉。

十五年,春,會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夏,六月,宋共公卒。

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秋,八月,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戌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舍於雎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聘而從之,則決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國人。

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犁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絕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

十一月,會吳于鍾離,始通吳也。

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魯成公十六年

周簡王十一年公元前五七五年魯成公十六年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秋,公會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會。

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曹伯歸自京師。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

公至自會。

乙酉,刺公子偃。

十六年,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陰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

夏,四月,滕文公卒。

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

衛侯伐鄭,至于鳴鴈,為晉故也。

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犨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內棄其民,而外絕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喪列,志失列喪,將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群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內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句(口改亡)趨進曰,塞井夷灶,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後,莫有鬥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犁侍于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虔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灶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犁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國蹙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步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潘尪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呂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呂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冑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韋未)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穀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冑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蒙甲冑,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內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役,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眾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脩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穀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復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戰之日,齊國佐,高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衛,公出于壞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壞隤,申宮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宮,秋,會干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犨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

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位,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君唯不遺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七月,公會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

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于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

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犨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密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犨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十二月,季孫及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

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高國之閒,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衛,亦閒於卿。

晉侯使郤至獻楚捷于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溫季其亡乎,位於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魯成公十七年

周簡王十二年公元前五七四年魯成公十七年

十有七年,春,衛北宮括帥師侵鄭。

夏,公會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秋,公至自會。

齊高無咎出奔莒。

九月,辛丑,用郊。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

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卒于貍脤,十有二月丁已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楚人滅舒庸。

十七年,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虛滑,衛北宮括救晉侵鄭,至于高氏,夏,五月,鄭大子髡,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

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于曲洧。

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乙酉,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

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

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乘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會高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高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高無咎,無咎奔莒,高弱以盧叛,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去鮑氏而來,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

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初,聲伯夢涉洹,或與己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眾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

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關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

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犨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己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祿,是以聚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眾,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衽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溫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內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德,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句(口改亡),士句(口改亡)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庸,滅之。

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

魯成公十八年

周簡王十三年公元前五七三年魯成公十八年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庚申,晉弒其君州蒲。

齊殺其大夫國佐。

公如晉。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公至自晉。

晉侯使士句(口改亡)來聘。

秋,杞伯來朝。

八月,邾子來朝。

築鹿囿。

己丑,公薨于路寢。

冬,楚人鄭人侵宋。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虛朾。

丁未,葬我君成公。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弒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群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庚午,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宮,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

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內宮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宮,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穀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王湫奔萊,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寇,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

二月,乙酉朔,晉侯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會,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大傅,使脩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脩士蒍之法,弁糾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賓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候奄,鐸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乘,親以聽命,程鄭為乘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群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

公如晉,朝嗣君也。

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德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贊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

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

秋,杞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於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昏。

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八月,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築鹿囿,書不時也。

己丑,公薨于路寢,言道也。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彊,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

十二月,孟獻子會于虛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會葬。

丁未,葬我君成公,書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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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 招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