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遺教經淺釋

宣化上人主

目錄

序分

正宗分

流通分

本文

甲、序分

  佛之遺教經,也就是佛的遺旨經,佛遺囑當時的弟子,也遺旨給你、我和他—現在的佛的弟子,告訴我們怎麼樣修行,怎麼樣依教奉行。每一部經多數都有三分,這三分就是序分、正宗分、流通分。現在講的是序分,甚麼叫序呢?序就是敘述這因由,敘述所說這一部經的因緣。這個序,又叫經前序,又叫經後序,怎麼這樣矛盾呢?既然叫經前序,就不能叫經後序;既然叫經後序,就不可以叫經前序。那麼又稱經前序,又叫經後序,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不是的。甚麼叫經前序呢?因為序分在經的前面—在正宗分的前面,所以叫做經前序。甚麼叫經後序呢?因為最初說這一部經的時候,釋迦牟尼佛並沒有說這一段序文,這一段序文是結集經藏的人,在結集經藏時,加上這一段來敘述這一部經的經文,所以叫經後序。因為它的位置安在經前面,所以叫經前序;本來說經的時候,沒有這一段序文,是後來加上去的,所以叫經後序。這叫做序分,序分是敘述這一部經的緣由。

釋迦牟尼佛。初轉法輪。度阿若憍陳如。

  「釋迦牟尼佛」:就是我們娑婆世界的教主—釋迦牟尼佛,這時時刻刻都要記著的。釋迦牟尼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叫做「能仁」、「寂默」。能仁—他能普度眾生;寂默—他能自覺覺他,覺行圓滿。釋迦牟尼,這幾個字是佛的別名;佛,這一字是所有的佛成佛後所得的名,所以是佛的一個通名。名有通有別,通,就是一切佛都稱為佛,這叫通名。別,是釋迦牟尼,這是釋迦牟尼佛佛號的一個別名,和其他佛的名字不同,所以叫別名。「初轉法輪」:初就是開始,佛在菩提樹下,夜睹明星而悟道,為最初所度的五比丘,三轉四諦法輪。甚麼叫做三轉四諦法輪呢?初轉時說「此是苦,逼迫性。」這苦啊!是逼迫的性。「此是集,招感性。」集是煩惱,這煩惱就是你自己招來的,你為甚麼有煩惱啊?你自己不懂,因無明遮蓋著,自己就生了煩惱了。「此是滅,可證性。此是道,可修性。」這個道是可修性的。第二轉又說「此是苦,汝應知;此是集,汝應斷;此是滅,汝應證;此是道,汝應修」三轉說「此是苦,我已知,不須更知;此是集,我已斷,不須更斷;此是滅,我已證,不須更證;此是道,我已修,不須更修。」

  「度阿若憍陳如」:佛一說這四諦法的時候,憍陳如即刻就開悟了,所以他叫最初解—是最初開悟、最先悟道的一個人。這個最初解—最初明白了;又叫解本際—明白本來的本體。解本際又叫空,他先悟到了空理。憍陳如是五比丘之一,為什麼他先開悟呢?可以說是釋迦牟尼佛幫助他開悟的。那麼釋迦牟尼佛能幫助他開悟,為什麼不能幫助我開悟呢?要幫助你開悟?你現在遇到佛法,跟隨釋迦牟尼佛所說的佛法去行,教你明白佛法,這就是幫助你了。各位都知道有個歌利王—割截忍辱仙人身體的一個王。在《金剛經》上說,佛於往昔做忍辱仙人,修忍辱行,在山裏頭修行,手指甲長得有一尺那麼長,頭髮長得也不知有幾尺長了,總而言之,頭髮也長得很長的。頭上邊呢,有小雀鳥在那兒築窩,到處有小雀鳥。還有,他面上都可以種菜了,為什麼面上可以種菜呢?因為面上泥土厚了。面皮厚,種上菜,長得菜又肥又嫩的,比萬佛聖城的莧菜還好吃。是這樣的,忍辱仙人本來就受不了了,你看,面上那麼多泥土,應該洗一洗了,他還忍著,泥土愈多愈好。小雀鳥在頭上造小巢,他也不動牠,隨牠在那兒造去,他一動牠,就怕小雀鳥嚇得掉魂了。若他也會說小雀鳥的話,可以給牠收收魂,叫叫魂;若他不會說小雀鳥的話,卻把小雀鳥嚇死,他覺得這也錯因果了,所以啊,他在那兒忍著。那麼頭上呢?大概頭上也長了很多虱子,這虱子就在那兒咬他的肉,吸他的血,他也說,哦!忍人所不能忍。在那裏忍著,忍著,忍著...修忍辱行,做忍辱仙人。

  偏偏歌利王帶了一班宮娥、綵女、嬪妃,到山上去打獵,hunting go to hunt!歌利王見著獐羆野鹿,就去追打這獐羆野鹿,那時候用箭、用刀、用槍、飛刀,看到那隻鹿,用一隻鏢把鹿鉗住了,此時也就什麼都不顧,什麼都忘了,把他那些宮娥、綵女也都忘了。那些宮娥、綵女也都無所事事,就各處去探險,各處去找東西看,一找就找到忍辱仙人這地方來了,離遠遠的一看,這些宮娥、綵女都是膽小的,啊!你看那是什麼?是不是鬼呀?「哦!那不是鬼,是妖精吧?你看看,那麼得意的,那麼奇怪的!」她們就很害怕,雖是怕,但又好奇,又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乎就有這膽子大的往前走去問他:「喂!你是個什麼?」這忍辱仙人說:「我是個人哪!」他一說話,這些宮娥、綵女就說:「這不是怪物,不是個妖怪,他還會說話呢!」「那麼你在這裏幹什麼呢?」他說:「我在這裏修忍辱行啊!」「修忍辱行是幹什麼呢?」「就是不論誰罵我,我就忍著;誰打我,我也忍著;什麼人欺負我,我也忍著;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忍著。」這宮娥、綵女說:「你忍得了嗎?」「我當然忍得了,你現在把我殺了,我也忍著。」宮娥、綵女一聽,這是很少有的一個人啊!於是乎這個也到那兒摸摸他的頭,那個也去摸摸他的衣股,就說:「那你臉上生的這個菜,我可以拿回去吃嗎?」他說:「啊!可以。」正在這兒講得很熱鬧的時候,歌利王打獵打完了,就又想起他的宮娥、綵女:「嘿!她們都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於是乎就各處去找。一找,聽這些宮娥、綵女在山洞的那個地方吱吱喳喳的吵得很厲害,歌利王也就找到這個地方來了。到這個地方來一看,這地方坐了一個長頭髮、長鬍子,邋邋遢遢的人。歌利王說:「喂!你幹什麼?你在這裏幹什麼的?」忍辱仙人就說:「我是在這裏修忍辱行的。」歌利王說:「你忍什麼?」他說:「我忍—誰罵我,我也不出聲;誰打我,我也不還手;誰把我殺了,也沒有關係!」「哦!這樣子呀!我不相信你是這樣子,你在這裏修忍辱,為什麼你要調戲我的宮娥、綵女?你要引誘她們?」忍辱仙人說:「我沒有引誘她們,我也沒有調戲你的宮娥、綵女。」歌利王說:「你真能忍嗎?」忍辱仙人說:「真能忍!」「真能忍?好!我把你的手割下一隻,看你忍不忍?」拿出寶劍把他的手剁下來一隻,問他:「你能忍不能忍?」忍辱仙人說:「我能忍。」又把另外一隻手剁下來,說:「你還忍不忍?你到底是能忍不能忍?」忍辱仙人說:「我能忍。」歌利王說:「我不相信,你專門講大話,你心裏痛得不得了,很痛恨我,你還說能忍。好!你能忍,把你的腳也剁下來。」一劍就把腳也剁下來。說:「你還能忍不能忍?」他說:「我還能忍。」歌利王就拿寶劍又把另外一隻腳剁下來,把兩隻手兩隻腳都剁下來,還問:「你能忍不能忍?」忍辱仙人說:「我還能忍。」「能忍又有什麼證明呢?」你看歌利王厲害不厲害!人家說能忍,他還要證明!忍辱仙人說:「你剁我的四肢,我若生瞋恨心,我這手足就不能恢復如初,不能再長出來;我若能忍的話,沒有瞋恨心,我這四肢就能恢復如初,還能長出來。」說完這話,這手腳又都長回來,沒有斷,也不用接骨的醫生就接上了,也長正了。歌利王就講:「這真是個妖怪呀!手腳都被剁下來,卻又接上了,這真是奇怪得不得了!」又想用寶劍把他亂斬一頓。正在這個時候,護法天龍八部都震怒了,又颳大風,又下大雨,又下雹子打歌利王,歌利王一見到這種情形,也生大懺悔了,「哎呀!我真是不對呀!我怎麼這樣欺侮一位修道人!我真是造罪業了。」這麼一懺悔,護法天龍八部也就不震怒了。忍辱仙人就說:「好了!你雖然是剁去我的四肢,但是我不瞋恨你,不但不瞋恨你,等我成佛的時候,我要先度你成佛,如果你不成佛,我也不成佛。」所以,這個忍辱仙人,就是往昔釋迦牟尼佛的前身;這歌利王就是憍陳如。因為有這種因緣,釋迦牟尼佛一成佛之後,便先到鹿野苑去,履行自己往昔所發的願力、誓言,先度這五比丘。憍陳如—他就是最先悟道的,正是和釋迦牟尼佛預先給他授記的這種預言互相契合,所以就叫憍陳如為最初解。

最後說法。度須跋陀羅。所應度者。皆已度訖。於娑羅雙樹間。將入涅槃。是時中夜。寂然無聱。為諸弟子。略說法要。

  度憍陳如之後,直到「最後說法」:佛在說法四十九年,談經三百餘會之後,「度須跋陀羅」:就為須跋陀羅說法。須跋陀羅,大概是一個老年人,有一次想要自殺,沒有辦法了,覺得活著沒有味道,要嚐嚐死的味道,就走到恆河去,要跳恆河。正在要跳恆河的時候,佛就到後邊來了,說:「喂!你幹什麼?」他說:「我老得不能動彈了,吃東西也沒有味道,牙也都掉了,眼睛也花了,耳朵也聾了,走路也邁不動步了,活著一點味道也都沒有,我想跳恆河死了算了,嚐嚐死的味道怎麼樣。」佛說:「你不要死,你還可以出家修道啊!比你死了好一點。」他說:「我出家?我這麼大年紀了,你會收我嗎?八十多歲了!」佛說:「好!你去出家,我會收你的。」於是乎,這個老人就到祇樹給孤獨園,去找佛出家。他到祇樹給孤獨園,對大眾比丘說要出家。這時候的比丘多數都是證果的,已證果的阿羅漢可以觀察八萬大劫。而這些阿羅漢一觀察這老年人在八萬大劫以內,一點善根也沒有種過。沒有種善根的人不能出家,想出家也不行,不能成功的。這些阿羅漢都很直心,於是就向他說:「你不行的,你不能出家。」「我怎麼不能出家?」「你沒有善根,你在八萬大劫以內沒有種過善根,你想出家呀!這是不行的,莫道出家容易得,皆因屢世種菩提,若沒有善根,你想出家也有障礙,那不行的。」這個老年人—佛叫他來出家,阿羅漢不留他,他又哭起來了。哭起來就要走,正在轉頭要走的時候,佛從後面來了。這個老年人就說:「喂!你不是告訴我來出家?一到這兒,那些人都不留我。」佛說:「他們不留你,我留你,你來吧!跟著我出家。」

  他就跟著佛出家,釋迦牟尼佛給他說法,他就證了初果,成了證初果的聖人。這些阿羅漢都生了懷疑,你看這些阿羅漢跟著佛幾十年了,但一旦遇到事情又生懷疑了,生什麼懷疑?說:「這個人不應該出家的,他沒有種過善根,怎麼可以留他出家呢?這樣子,豈不是佛法的因果報應都沒有了嗎?」懷疑了就問佛說:「釋迦牟尼佛,這個人他不應該出家,他在八萬大劫以內,沒有種過善根,你怎麼留他出家呢?並且他何以又能證得初果呢?」釋迦牟尼佛說:「你們只知道八萬大劫以內的因果,八萬大劫以外的因果,你們就不知道囉!這個老年人呢,在八萬大劫以前,他是一個砍柴的樵夫,有一天他在山上砍柴時,遇到一隻老虎,這隻老虎要咬他,要吃了他,他呀!就爬到樹上去了。老虎不會上樹的,但是老虎也有牠的聰明,牠雖然不會上樹,但是牠會咬樹。牠就在樹底下啃這棵樹,牠預備把這棵樹咬斷了,想:「這樣你就會掉下來了,一掉下來,我還是吃你。』牠把這樹咬得看看要斷了,風一颳,就來回地搖動。這時候,這個老年人啊!沒有辦法了,閒時不燒香,著急了就抱佛腳,就說:『南無佛啊!』這一句『南無佛啊!』把老虎嚇得跑了。南無佛救了他一命,但是虎跑了,他又忘了念佛了,所以以後總也不念佛,什麼時候也想不起來念佛。但是到現在正是他善根成熟了,在他要自殺的時候,也就好像處在當初他被老虎咬、逼的時候,等於將要死了,所以他這時候想到要出家了。」這是佛最後度的一個老人出家。

  「所應度者」:所應該度的人,「皆已度訖」:都度完了。「於娑羅雙樹間」:娑羅雙樹—據說這種樹是兩棵樹同一枝根子,由一枝根子長到上邊後,又長出一棵樹,就在這中間,是兩棵樹,底下也是一棵樹,上面也是一棵樹,中間才是兩棵樹。所以在一般世俗講的,就說這是一種連理枝,就是男的、女的相愛,愛得太厲害了,離不開了,做樹的時候還要在一起,長到一起去。所以佛在這棵樹—娑羅雙樹間,「將入涅槃」:將入無餘涅槃了。「是時中夜」:中夜就是十二黠的時候。「寂然無聲」:什麼聲音也沒有了。「為諸弟子」:佛為所有的弟子,「略說法要」:略略說最重要的法,簡單地把他一生的志願,一生的思想,用簡單的文字說一說,所以這叫最後的遺囑—《遺教經》。

乙、正宗分

初、名共世間法要

一、對治邪業法要

1、明根本清淨戒

  汝等比丘。於我滅後。當尊重珍敬波羅提木叉。如闇遇明。貧人得寶。當知此則是汝等大師。若我住世。無異此也。

  這是正宗分的最初,正宗分的開始。什麼叫正宗呢?就是正恰恰地說到這正當的宗旨,說到經典裏頭的意義,所以叫做正宗。「汝等比丘」:汝等,不單有比丘(尼),而且還有優婆塞、優婆夷,都包括在內,優婆塞就是近事男,優婆夷就是近事女。汝等比丘,這是佛說的,佛說呀!汝等就是你們大家,大家是誰呢?就是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這不一定是經文寫出才有,這雖沒有寫比丘尼,也就包括比丘尼了。「於我滅後」:在我入涅槃之後。「當尊重珍敬波羅提木叉」:你們應該尊重,看戒律就像佛似的,就像師父似的,要像恭敬師父似的,天天向戒律叩頭頂禮。總而言之,你若修戒律,就能得到解脫;你若不守戒律,就得不到解脫。你天天不持守戒律,亂七八糟的,就會散漫,沒有定力;沒有定力,就沒有慧力。所以首先要有戒律,你有持戒這個方量,才能生出定力來。你妥持戒—持戒就是諸惡不作,眾善奉行。若你什麼惡事都要去做,是不可以的,你不能做事情時,在善裏頭夾雜惡的。你以為你要幫助人,那你應該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地位。你幫助人,不要把自己也掉到那泥菩薩過海,自身難保的處境,一到了海裏,被海水給化了,不能立得住。如有人掉到海水裏頭,你說我到海裏去救人,結果跑到海裏,就被海水把自己的泥都沖散,化為烏有了。所以你啊!要做好事時,也要想一想這裏頭是不是夾雜了不乾淨的種子?有沒有不善的行為在裏頭?你看「尊重」,尊重就是看戒律就像佛似的,就像師父似的。珍敬,又拿它當無上金剛光明寶戒。無上,再沒有比它高尚的;金剛,像金剛鑽那麼值錢,像鑽石那麼值錢,那麼寶貴。要這樣恭恭敬敬地面對戒律。

  波羅提木叉是梵語,翻譯中文是敬法,也就是敬解脫,要修善法,對治不善法,而得到解脫。你修戒律,修這個金剛光明寶戒,「如闇遇明」:就好像是你在黑暗裏頭,在那沒有光明的地方,遇到光明了,你說這應該有多高興呢!「貧人得寶」:好像窮的人得到寶藏,得到金礦、鑽石礦啦!得到這些寶藏,高興得不得了,以後就不是窮人了,這些都是譬喻。「當知此則是汝等大師」:你應該知道戒律就是你們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的大師啊!你們都要守戒律、持戒律,這就是你們的師父。「若我住世,無異此也」:你們比丘能持戒律,就是像我沒有入涅槃一樣,無異此也,是沒有分別的。所以佛入涅槃之後,所有的出家人都應該以戒為師,時時刻刻都保持金剛光明寶戒,這種戒律—不貪、不染,也不貪財,也不貪色,也不貪名,也不圖利,什麼都放下,也不好好,也無所求。我只要往好的做,我不管人家知道不知道,也不管人家對我好不好,不管他,只要我自己往好的做,這是所有的出家人都應該這樣,所有的在家人也應該諸惡不作,眾善奉行。

2、明方便遠離清淨戒

  持淨戒者。不得販賣貿易。安置田宅。畜養人民奴婢畜生。一切種植及諸財寶。皆當遠離。如避火坑。不得斬伐草木。墾土掘地。合和湯藥。占相吉凶。仰觀星宿。推步盈虛。歷數算計。皆所不應。

  這一部經對學佛的人是很要緊的,絲毫也不可以忽略。所以現在說是「明方便遠離清淨戒」,現在再把它說明白了。說明白什麼呢?是說明白你不能因為這是方便法,就說我可以做一做,沒有關係,要通權達變。不可以的,你不可以就因為說這個是沒有問題,沒有關係,方便一點,你就什麼都要做,不可以的。這個「明」,是你要明白這個方便法,不是教你去方便,不守規矩了,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遠離清淨戒」:對於這個清淨的戒律,你是不可以遠離開的。

  所以經文上說「持淨戒者」:修持淨戒的人,對持戒就好像保護自己的眼睛那麼重要。你不持戒,就等於沒有眼睛,眼睛瞎了。甚至你持戒律要像保護自己的頭那麼重要,你這頭如果就要丟了,或有人要偷你的頭,你一定會想辦法保護自己的頭,不叫人偷去,不叫人給割去。如果你說:「我等著,他要偷就偷吧!偷我的頭,我就給他啦!」那你真是不愛惜你的生命,所以保護戒,要像保護自己的頭一樣。持淨戒者—受持淨戒的這個人,這是指出家、在家,持戒的人。「不得販賣貿易,安置田宅」:你看看!不可以做生意的。不得,就是不可以的,你不可以販賣這個東西,那個東西,做生意。貿易就是做生意。安置,或者你買很多的田宅,若自己想造廟,這可以,就是不可以做生意。「畜養人民」:若養護一些童男、童女,沒有父親、母親的孤兒,這是可以的;但養護給自己做奴僕,這是不可以的。奴婢,是用他來做奴婢。畜生,或者養畜生、養貓、養狗。有的人看見狗就像他的生命似的,愛護如命,就那麼迷!有的人就歡喜貓;還有好像現在的熊貓,香港要展覽熊貓,就從北京借了一對熊貓,又要買保險,這多麻煩!

  「一切種植」:或者種聖誕樹。「及諸財寶」:或者買一些財寶放在保險箱裏。這些事,修道的人都不可以做的。「皆當遠離」:都應該離開的,不要做這些事情。你做這些事情,就會被酒色財氣給迷住了。「如避火坑」:你應該看這些金銀珠寶,就像看到火坑一樣的,不要接近它。「不得斬伐草木」:你也不可以去砍樹斬草,所謂「一草一木,不忍折橫」,一草一木也不忍無緣無故把它毀壞了。「一蟲一蟻,不忍傷生」,就是一隻蟲子,一隻螞蟻,也不忍將牠傷害了。「墾土」:或者開墾土地。「掘地」:用鎬把地挖了個坑,傷了許多蚯蚓,和很多在地裏的動物。

  「今和湯藥」:或者配點湯藥,給人扎針,這些都是出家人不應該做的。出家人要乞食自足—要飯吃,吃得飽就得了,不可以有錢的。出家人一有錢,那就完了,一定不守戒律的。有人說你還有萬佛聖城呢?萬佛聖城不是我的,我是兩手空空,乾而潔淨的。萬佛聖城是要給所有的佛教徒。你不要說你若不做生意,那萬佛聖城怎麼來的?沒有這個道理的。我們萬佛聖城怎麼來的?坦白告訴你們,是我們金山聖寺、中美佛教總會(法界佛教總會的前身)、國際譯經學院,這麼多人流血流汗,流了十多年流出來的。不是怎樣想辦法做生意來的,你要清楚的。合和湯藥,就是「我給你配副藥,你給我五百塊錢,你什麼病都會好,我這個藥是保證萬病回春的。」你看厲害不厲害!

  「占相吉凶」:占相就好像人家告訴你,「你小心你丈夫啊!他有桃花運,你若不小心,他就丟了,你就怎麼樣又怎麼樣。」本來也沒有問題的,他這一說,把這個女人說得天天要看著丈夫,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於他眨一眨眼,就問他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還想外邊那個情婦啦?本來沒有問題的,卻想出問題來了。這個太太就天天懷疑丈夫,做丈夫的想,這是怎麼搞的?是不是你有了男朋友?哦!那我也得要小心一點囉!這丈夫也看著太太,兩個互相監視,監視還不夠,還要買私家偵探。買了一個私家偵探,你給我看著他,我給你多少錢。喔!錢太多了,你說若不亂花一花,那怎麼辦?你看這就是占卜吉凶。占相,「我給你相相面,喔!你這個印堂發暗,生意有問題了,這一定要損財的,你小心一點。正月小心,二月又要謹慎,三月更要特別注意。」你看!沒有好的月,那一個月都是不好的。「這一九八O年過不去的,這一年啊!真是大難臨頭啊!」「怎麼搞的?」這都叫占相吉凶。

  「仰觀星宿」:仰,抬起頭看看。「你知道嗎?我今天看見北斗星發亮,真正天主就要出世了。生在什麼地方?生在河南洛陽那個地方,將來到那個地方找皇帝去。」你看看!什麼他都知道,但是自己吃幾碗飯,多少粒米?你問他,他瞪眼睛,不知道了,這叫仰觀星宿。「推步盈虛」:推步,即是推歷。推敲日月盈虛的現象。「歷數算計」:歷數,就是搞算術的。推步將天文學、地理,來算呀算的。「皆所不應」:這都是出家人不應該做的事情。

節身時食。清淨自活。

  「節身時食」:節身,對自己這個身體,一定要很小心,天天要做點運動,不要叫它那麼懶,懶骨頭似的。或者打打太極拳啊,或者做點健身運動啊,不要接近這麼多女人啊!這都叫節身。時食,你要按著時候來吃東西。不要今天早,明天晚,後天又不吃東西。要有一定的時候,所以我們萬佛聖城吃飯一定要在十一點鐘吃飯。因為我們一天只吃一餐,若十一點不吃飯,會把我們所有出家人的肚子,都給餓得哭起來了。「清淨自活」:生活一定要清淨,不要那麼染污,不要亂吃東西。你亂吃東西,那也是染污。所以要維持自己的生命令之清淨,一點染污也沒有。

  學無止境,時時刻刻都不要放鬆,不要懈怠,不要懶惰。常常抱著一種虛心,不要自滿,不要說我學佛學了幾十年,已經夠了,我什麼都知道了。時時都要有若無、實若虛。本來是學得有一點成就,但是不可以自滿,不要說我已經比任何人都明白得多了,不需要學了。要「有若無」,有好像沒有似的;「實若虛」,實就是自己有所成就,功夫也有了,定力也有了,慧力也差不多了,但是這個時候還不要自滿。所以「實若虛」,就是真真實實,有了道德,有了學問,有了智慧,有了定力,但也不要生出一種驕傲的心。常常要躬行實踐,做人所不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做人所不願意做的事情。人所不願意做的事情是什麼呢?就是吃虧。不佔便宜、受苦、不單獨享福,能這樣子,這對佛教有大益,學佛一定會有所成就的。還要忍人所不能忍的,讓人所不能讓的,好處要給人,不要給自己,要對人有好處,要利益人,不是要利益自己。你真正能利益人,那就是菩薩發心。我們為什麼不能成道?就因為由無量劫以來到現在,不肯利益其他人,只是注意自己,所以我們到現在還是修不成功。想要修成功,就要多吃虧,不佔便宜;學傻一黠,不要學得那麼聰明。這樣子,一天比一天,你真正的智慧就會現出來了。

  不得參預世事。通致使命。咒術仙藥。結好貴人。親厚媟慢。皆不應作。當自端心。正念求度。不得包藏瑕疵。顯異惑眾。於四供養。知量知足。趣得供事。不應蓄積。

  佛講經文,是說得令凡夫不增加他的過錯。現在這一段經文,就是令外道不損他的智慧。前面說的是凡夫僧;現在是說外道,一切的旁門外道。所以說「不得參預世事」:不得,就是不可以。參預,參是參加;預就是參加某一個政黨啊,或者某一派,有黨有派,去做政治的活動。世事,就是世間、國家,一切政治的事。不得參加國家政事,因為出家人是要修出三界,出世的法門,不可以像世間人那樣同流合污,隨隨便便。「通致使命」:就是給國家做欽差大人、使臣,在兩個國家之間互相通使命,這都是不應該做的。因為這是世間人所做的事情,出家的比丘是不應該做這種事的。做這事情就不合乎波羅提木叉,保解脫這戒法了。

  「咒術仙藥」:就是旁門外道念一種咒,好像茅山的法術,或者暹羅、緬甸、南洋一帶,叫做「降頭」的咒術。這種咒術不是指佛教裏頭所有的咒術。佛教的咒術,它是正法;這種咒術是邪法,是旁門外道所用的一種邪法。或者畫一個符,或者送你一個什麼秘密的咒,或者說「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字」,這都是仙藥。仙藥,就是用咒術加持這個藥,說什麼病都能治,這都是迷人和騙人的一種方法。就算加持的藥靈了,這也不是正法,這都是外道的法門。咒術、仙藥這些都是種種旁門左道的方法。

  「結好貴人」:結好也就是討好;結是結交、討好貴人。貴人就是做官的;也就是到做官的地方流虛捧盛,或者去巴結,用種種的手段,結交貴人。「親厚媟慢」:媟慢也就是一些唱歌、跳舞、飲酒的酒吧,或者是做種種不合法的人,或者男的、女的,亂七八糟的,這不必詳細說出來。親厚就是對他們不知有多好,和他們做朋友,和這些或者做妓女、娼妓這一類的人來往很密切,很有感情的,去親厚媟慢這些驕傲的人。「皆不應作」,這些事情,真正修道的人都不應該去做。

  要怎樣呢?應該「當自端心,正念求度」:應該自己端心,心沒有邪念,沒有邪知邪見,沒有不正當的思想。正念,念也要正。端心正念就是叫你不要打其他的妄想。求度,就是要求得度。得度就是了脫生死,從生死的此岸,經過煩惱的中流,到涅槃彼岸,這就得度了。

  「不得包藏瑕疵」:瑕疵,說你盡是吹毛求疵,好像馬的身上,你若是不吹牠的毛,牠的身上看來很好、很光滑的;你若是一吹馬毛,就會看見馬的皮上有很多小小的毛病,或者小小的疙瘩,小的瘡,這叫吹毛求疵。瑕,就好像美玉有一道裂痕,這叫瑕疵,這種就是毛病。也就是自己邪知邪見的這種習氣,不應包藏著,都應該坦白,不應該覆藏起來,不應該把自己的短處收起來,叫人看不見,只表示自己的長處。

 

「顯異惑眾」:顯,是顯露出來。異,是奇怪的事情。好像催眠術,這很見功的,你一催眠,這個人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這都是異端。還有好像扶鸞、鸞盤,或者鬼上身,或者用種種方法來騙人、迷惑人,令人不認識,不清楚了,這都叫顯異惑眾,標異現奇。令一般沒有知識的人就都迷惑了,不知道,不懂了,這都是一種騙人的方法。

  「於四供養」:好像在家人—優婆塞、優婆夷,應該供給出家人飲食、衣服、臥具(臥具就是睡覺用的東西)、湯藥(有病的時候要供養湯藥),這叫四事供養。對四事供養,你不應該貪而無饜,不應該自己有了,還要去攀緣,還要叫人供養,要得少為足,要知足。所以「知量」:知道自己應該用的數量—三衣缽具,要有一個節量。「知足」:就是沒有的話也要知足,知足常樂、能忍自安。「趣得供事」:對供養這種的方法,要很如法次第的,不要生出一種貪心來。「不應蓄積」:就是不應該多多益善,不怕多,有人供養什麼就接受;接受了,用不了就存起來。好像人家供養錢,你不需要用到這麼多錢,把它存到銀行去,這就叫蓄積。蓄是儲蓄,積就是積存起來。修道的人「身邊無愛物,自無煩惱生」,在你的身上沒有什麼可愛的東西,沒有什麼可放不下的東西,自然就沒有煩惱生出來了。

3、明戒能生諸功德

  此則略說持戒之相。戒是正順解脫之本。故名波羅提木叉。因依此戒。得生諸禪定。及滅苦智慧。

  這是說戒能生長一切的功德。出家修道的人,想要立功立德,怎樣去立呢?就是持戒。你時時都依照戒律去修行,持戒而不犯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不做一些犯戒的事情,這就能生一切的功德,什麼功德都會生出來。你持戒不貪,不貪就是布施,能持戒也就有布施的功德;你持戒不犯戒,不犯戒也就是持戒的功德;你持戒能忍辱,這是忍辱的功德;你持戒也就是精進,這是精進的功德;你持戒也就會得禪定,這是禪定的功德;你持戒能生出種種的智慧來,這就是智慧的功德。你持戒就能生出種種的功德,所以戒是最要緊的,十方三世一切諸佛都是從持戒成就的。以持戒的功德才能成佛;以持戒的功德才能做菩薩;以持戒的功德才能證阿羅漢果,所以「戒」是最要緊的。因為這個,所以出家人一定要受戒,受了戒之後要守戒,不犯戒。

  戒就是「諸惡不作,眾善奉行」,所有一切的善事,儘量去做;所有一切的惡事,儘量不去做。不要做一些善惡夾雜的事,善惡夾雜是怎麼樣子呢?你做一點善事,又夾雜著一點惡事;口是心非,口裏說的是很好的,心裏想的是很壞的。這都是不持戒,這也就是善惡夾雜。做點好事,而有所貪求,這就是惡事。好像來拜佛,到道場裏頭,或者偷東西,或者來騙騙人,這都是善中有惡,善惡夾雜,將來的果報都是絲毫不爽的。所以我們道場裏拜佛,必須以純潔的清淨心來拜佛。不要在道場裏拜佛,趁著人家看不見時,自己就偷東西,這樣子將來會沒有手,甚至於有手也不會用,這都是偷東西的果報。所以你看那個瞎子看不見東西,也就因為跑到道場裏頭去偷東西;或拽子,手不會用,也是因為偷東西,這都叫善惡夾雜。我們學佛的人一定要明白因果,不要錯因果。你「差之絲毫,謬之千里」這因果是很厲害的。為什麼我們要諸惡不作,眾善奉行呢?就因為有因果關係,種善因就會結善果,種惡因就會結惡果,所以我們不可以隨便做壞事,要諸惡不作,眾善奉行。

  「此則略說」:戒,能生一切的功德,所以在前邊略略說一說這個「持戒之相」:前邊說的這一段經文,這都是應該持戒的一種相狀。不販賣、不持錢財、不貿易、不販毒、不去畜養奴婢、不去教人民做這種壞事。這一切一切,還有今天所講的不要作咒術、仙藥。這些都是持戒之相,受持戒律的相狀。「戒是正順解脫之本」:持戒律就是依照解脫的根本去做,順著解脫的根本去修行。「故名波羅提木叉」:所以戒又叫保解脫—保證你能解脫,保證你能得到自在。你若持戒,就能得到自在;你若不能持戒,就得不到自在解脫,所以叫保解脫。又叫別解脫—就是特別的能得到一種解脫。又叫別別解脫—各別各別的能得到解脫。這是波

  羅提木叉的意義。「因依此戒」:你因為依照戒律去修行。各位要特別注意,不是這樣說一說就好了,我們一定要真真實實照戒律來做,嚴持戒律。因依此戒,能「得生諸禪定,及滅苦智慧」:能得到生出一切禪定的功德,能得到滅苦、了苦的這種智慧。得到滅苦的智慧,就沒有煩惱了。煩惱就是苦;你沒有煩惱,苦就滅了;滅了就生出智慧。有智慧的人,什麼時候都沒有煩惱,明明了了的。

  我常對你們說:「善人不怨人,怨人的人就是惡人」,你儘怨人,怨天尤人,這是惡人。「富人不佔便宜」,真正富的人,有錢的人,不會儘想佔人家的小便宜,不會一舉一動都想要自己得到利益。想要佔便宜的人是什麼樣的人呢?是窮人。窮人他儘貪圖小利,佔人家小便宜,無論和誰來往,先打一打算盤:我能得到這個人的什麼好處?歡喜佔便宜的人都是窮人。你想一想,有錢的人為什麼要佔便宜?已經有錢了嘛l!為什麼要佔便宜?總是覺待自己窮,總覺得不夠,所以才儘想佔小便宜。「貴人不生氣」,出貴的人不會生氣的,你看那一個人若是時時刻刻沒有氣生,這就出貴,是貴人。「生氣是賤人」,常常生氣的人是很賤的,沒有價值。「智慧的人沒有煩惱」,有智慧的人,沒有煩惱;有煩惱的人都是愚人。你看!我對你們說過多少次,人生煩惱是自己給自己上刑,自己打自己嘴巴,打自己耳光,你若是不信,你試試,生了一回氣,生了一回煩惱,全身骨頭節都痛的,痛得晚上也睡不著覺,吃東西也不香了,就那麼厲害。所以你若能持戒,就能滅苦,也能生出大智慧。

4、說勸修戒利益

  是故比丘。當持淨戒。勿令毀缺。若人能持淨戒。是則能有善法。若無淨戒。諸善功德皆不得生。是以當知。戒為第一安隱功德住處。

  這一段經文是說勸人修行戒律,才能得到利益;你若是不修行戒律,就沒有利益。所以說「是故比丘」:因為這個,所以一切的比丘,「當持淨戒」:應該持這清淨的戒律。持戒乾乾淨淨的,一點染污法也沒有。「勿令毀缺」:你不要令這個戒律毀壞,或者犯戒了,不可以的。「若人能持淨戒」:假若有人能持清淨的戒律,持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染污法,「是則能有善法」:這樣子就能有一切諸善法的功德生出米了;若是不能持清淨的戒律呢?就沒有善法能生出來。「若無淨戒」:假如你不修持戒律。「諸善功德皆不得生」:所有一切的善功德都不會生出來。「是以」:因為這個。所以「當知戒為第一」:戒就是第一的「安隱」:能持戒就能平安,能得到一種快樂。「功德住處」:這是一切功德所住的境界。

二、對治止苦法要

1、根欲放逸苦對治

A、根放逸苦對治

  汝等比丘。已能住戒。當制五根。勿令放逸。入於五欲。譬如牧牛之人。執杖視之。不令縱逸。犯人苗稼。若縱五根。非唯五欲。將無涯畔。不可制也。

  佛說,「汝等比丘」:你們各位比丘,「已能住戒」:若已經能住於清淨的戒律。「當制五根」:你應該制止你的五根。五根就是眼、耳、鼻、舌、身。這五根你應該好好管著它,好好控制著它。「匆令放逸」:不要讓它不守規矩。眼睛不視非色,耳不聽聞淫聲,舌不嚐香味,身不貪觸塵。「入於五欲」:不要隨著色、聲、香、味、觸所轉。不要為財、色、名、食、睡所搖動。「譬如牧牛之人」:好像一個放牛的人。「執杖視之」:拿著杖或者是鞭子,看著這頭牛。「不令縱逸」:不令這牛跑了。「犯人苗稼」:去把人家的苗稼給吃了。「若縱五根」:你若是放縱不守規矩,不能控制這五根。「非唯五欲,將無涯畔,不可制也」:不單這財、色、名、食、睡,和這色、聲、香、味、觸都沒有邊際,不可控制,你就是想控制,也沒有法子控制,因為你放縱這五根,不令它守規矩。

  亦如惡馬不以轡制。將當牽人墜於坑陷。如被劫賊。苦止一世。五根賊禍。殃及累世。為害甚重。不可不慎。是故智者制而不隨。持之如賊。不令縱逸。假令縱之。皆亦不久見其磨滅。

  這是就眼、耳、鼻、舌、身這五根,不可以令它放逸,令它隨隨便便不守規矩。如果你不守規矩的話,這五欲,將無涯畔,沒有邊際,貪而無饜,你無法控制它。這是說到法,下邊說個比喻。譬喻什麼呢?「亦如惡馬」:這好像不守規矩的野馬一樣。這種野馬牠常常做害群之馬。「不以轡制」,如果不以韁繩來牽制著牠。「將當牽人墜於坑陷」:牠就會把人牽到坑裏邊去,或者墮落到海裏邊。「如被劫賊」:也就好像被賊搶了東西一樣。可是,被賊來打劫,「苦止一世」:這種苦只是一生就能受了,不會長遠。「五根賊禍」,這五根—眼、耳、鼻、舌、身,眼被色塵所轉,耳被聲塵所轉,鼻被香塵所轉,舌被味塵所轉,身披觸塵所轉,而五根的這種賊害,「殃及累世」:它連累你生生世世,沒有完的時候,這種禍殃,是不知道有多久的。「為害甚重」:你若是恣情縱欲,被五塵的境界所轉,這種害處是非常之遠的,累世危害甚重,它危害非常的重。「不可不慎」:因為這個緣故,我們人不可被這五塵境界所轉。「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忽動被雲遮」,要特別謹慎。「是故」:因為這個,所以「智者制而不隨」:有智慧的人能控制五根、五塵和五欲的境界,不隨五根、五欲的境界所轉。「持之如賊」:持守這種功夫就像防備賊人一樣。「不令縱逸」:不令五根和五欲縱逸,放縱起來,不守規矩。「假令縱之」:假使暫時間放縱它的時候,「皆亦不久」:也不會令它恣縱太久的。「見其磨滅」:令這種妄想,這種不守規矩的思想,不久就沒有了,磨滅就是滅去了。

B、欲放逸苦對治

  此五根者。心為其主。是故汝等。當好制心。心之可畏。甚於毒蛇。惡獸。怨賊。大火越逸。未足喻也。譬如有人。手執蜜器。動轉輕躁。但觀其蜜。不見深坑。譬如狂象無鉤。猿猴得樹。騰躍踔躑。難可禁制。當急挫之。無令放逸。縱此心者,喪人善事。制之一處。無事不辦。是故比丘。當勤精進。折伏汝心。

  這段經文是說到五欲放逸苦。我們人有煩惱、有貪心、有瞋心、有癡心,都是因為有這個欲。你若把欲減輕了,一切煩惱也就少了。所以說「欲放逸苦對治」,要想方法來對治這個欲放逸苦。

  「此五根者」:就是眼、耳、鼻、舌、身這五根。「心為其主」:這五根不能自主,由我們人的心來主持其事,控制五根。所以你們各位比丘,「當好制心」:應該要好好的降伏其心,要把心制住。「心之可畏」:我們人造罪業,一切一切可怕的事情發生,都因為心裏頭沒有定力,所以隨境界轉。「甚於毒蛇」:心的可怕就好像毒蛇那麼可怕,因為你一不小心,就被牠咬死了;心的可怕也好像「惡獸」那麼樣可怕,隨時可以咬死人;心的可怕又像「怨賊」似的,怨賊,與你有仇怨的這種賊。「大火越逸」:心的可怕甚於著了大火。「未足喻也」:就是前邊所說這個毒蛇、猛獸、怨賊、大火越逸,都不能完全比喻清楚這個心的厲害。

  「譬如有人」:譬如現在有個人「手執蜜器」:手裏拿著倒蜂蜜的器皿,「動轉輕躁」:一舉一動都很輕躁的,不穩定,「但觀其蜜」:這個人只知道眼睛看著這個蜜,看著蜜糖,「不見深坑」:他沒看見前邊的深坑。「又譬如狂象」:喝醉酒的象,「無鉤」:沒有人有辦法用鉤子鉤著狂象。「猿猴得樹」:又好像猿猴躍一棵樹,「騰躍踔躑,難可禁制」:不容易管,不容易控制。「當急挫之」:要趕快把牠降伏了。「無令放逸」:你不要令心裏不守規矩、放逸了。「縱此心者」:你如果放逸這個心,「喪人善事」:喪失了人的善事情,喪失功德。「制之一處」:我們若是能把心控制到一個地方,「無事不辦」:能制心一處,什麼事情都能辦得到了。「是故比丘」: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各位出家的比丘,「當勤精進」:應該勤修精進的法門。「折伏汝心」:這種眾生的狂心野性,應該把它折伏了。

  我在年輕的時候(二十來歲時),歡喜給人治病,誰有什麼病,我一定叫他好;如果不好,我甚至於衣服不穿,飯不吃,覺不睡,我也要給他治病的,就這麼厲害。無論你是什麼妖魔鬼怪,我都要降伏你,都要把你制住。我所遇到的這些個厲害的魔障,多得不得了。有一個家庭裏頭,茶杯自己會飛起來,在空中飄飄蕩蕩,裝著一杯水也不會灑,家裏什麼東西都這樣子。這一類的事情,我都遇著過。好像這本書這麼晃晃,它自己就著火;看你信不信,就這麼樣厲害。那麼以後因為我盡給人治病,就把山妖水怪、邪魔外道,得罪了很多,他們都來和我敵對,但是他們也沒有我的辦法,因為我的一舉一動都是一點毛病也沒有,所以他們對我沒有辦法。

  等我坐船從天津到上海,讓你沒有法子不相信,這些水裏的怪物都來找我,使我坐的船在海裏轉呀轉的,它不走,在黑海洋裏,轉了十多天。船上也沒有東西吃,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於大家都要餓死了。颶風一來,船往上一揚有五、六丈高,往下一砸又砸下五、六丈深,那時候我在船上真的沒有本事,躺在船上就等箸死,膽水什麼都嘔出來。我那時候就把這性命交給觀音菩薩,我說:「觀音菩薩!將來如果佛教不用我,我死了沒有關係;如果佛教想要用我,你就趕快把這個魔降伏住了。」這樣一禱告以後,這船就平穩,把危險度過去了。從這件事之後,我再也不給人治病了。

  另外,在由上海到漢口的船上,坐船不用花錢,在這船上有一個癱子,拿著棍子在地上蹲著走路,我一看知道他這個病我可以治好,即刻叫他好,但是我不敢管。為什麼不敢管呢?我如果叫這個病好,那船上幾百人的病,就治不過來了。直到這一天,我知道下午兩點鐘船將到漢口,就在上午八點鐘時,這個癱子又從我面前過,我就問他:「你願不願意好啊?」他說:「願意好啊!」「那你怎麼病的?你怎麼癱的呢?」他說他因為販賣煤炭,被政府抓去,囚到監房裏受潮濕,就不能站起來,就病了。我問他:「你願不願意好?」他說:「願意好。」「願意好?那就把你那枝棍子丟到長江裏去。」他說:「丟到長江,我就不會動,那怎麼辦呢?」我說:「你不會動?你好了嘛!你怎麼還不會動呢?」他說:「真的嗎?」我說:「我騙你做什麼?」所以他就把棍子丟到長江裏。我就給他治一治這個癱病。治了大概有十分鐘的樣子吧!我叫他站起來,他就站起來了。這腿都可以伸直,以前腿伸不直。我說:「你走!」他就在我跟前走路;我說:「你跑!」他就在我跟前跑步。這麼跑步,很多人一看見,就說:「咦!你怎麼好的?」他用手一指說:「這個老修行也不知怎麼搞的,用手摸摸就好了。」

  這一來船上幾百個人,這個頭也痛,那個腳也痛,那個腰痛,那個肚子痛,那個肩背痛,都痛啦!都有病了!我一個人被擠得水泄不通。這個時候,我看也沒有辦法,眼看就要發狂了,好像發神經似的。我說:「你們這些人啊,你們的病都是短打的病,現在我一人打你們一頓,你們的病就好了。」腿痛的,踢他一腳,不痛了;腰痛,打一拳,不痛了;那個頭痛的,拍了一巴掌,也不痛了。我說:「你怎麼這麼快就不痛了?吃得什麼藥?」什麼藥也沒吃,就不痛了,五、六十人有病,都治好了。我治病不像你們這麼慢,比抽鴉片煙還來得快。這時有四、五個人說:「我在漢口有個表親病五、六年了,怎麼治也治不好,你到漢口時,到我家裏來給他治一治。」五、六個人都來預約,我說:「好,到漢口再說吧!」也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因為我不想管閒事,但當時忍不住就給人治病,等到下午兩點鐘,船到了漢口,人都下船的時候,我乘機就先跑了,那些預約的人,也找不著我了。

  所以這治病的事情是很奇怪的,很不可思議的,也要有緣,你若是和這個人有緣,不要說給他治病,說一句話也就好了。我在香港有一個皈依弟子,他的手有毛病,他問我要怎麼樣才能好?我說:「你做功德吧!做多一點功德,你就會好了。」那時候廟上開光,他就買了盆、碗、菜啊,都是他買的。買完了,他問我說:「我這胳臂還沒有好呢?」我說:「你往前提一提」。他說:「提不上來,還是這樣。」我說:「好啦!」就這麼一句話,旁的什麼也沒有,哎!他即刻就提上來了,好了!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有的時候事情是這樣,很不可思議的。

2、多食苦對治

  汝等比丘。受諸飲食。當如服藥。於好於惡。勿生增減。趣得支身。以除饑渴。如蜂採華。但取其味。不損色香。比丘亦爾。受人供養。趣自除惱。無得多求。壞其善心。譬如智者,籌量牛力。所堪多少。不令過分。以竭其力。

  這段經文就是說要我們吃飯會吃,睡覺會睡,穿衣服會穿。吃飯怎麼樣會吃呢?你若是不會吃,那就生出貪心,好吃的就吃很多,不好吃的就不要吃,這就是不會吃飯。你穿衣服,好的衣服,你穿上一百多件;不好的衣服,你一件也不穿,這也是太過了。睡覺,你若願意睡的時候,睡個十天、二干天,白天、晚間都睡,入了睡覺三昧;你不願意睡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總看天花板,這也叫不會睡覺。或者像打麻將似的,幾宿不睡覺,他也都受得了,他若是不打麻將呢?叫他做一點旁的工作,就說:「我很疲倦了,要睡覺了。」這都是不相當的。

  現在這是說我們吃東西就好像吃藥似的,能把我們饑餓的病治好了,不管它味道好不好。證了初果須陀洹(初果阿羅漢)果位的聖人,就不入色聲香味觸法了。證初果的聖人,走路腳不著地,腳上沒有塵土。為什麼他腳不沾塵土?因為他沒有色欲,沒有食欲,斷了八十八品的見惑。見惑—見到就迷惑,這八十八品都斷了,所以他走路好像在虛空裏一樣。他吃東西也不管味道好不好,都是一樣的味道。不入色、聲、香、味、觸、法,不被色聲香味觸法的境界所轉,能把好和不好的味道都變成一個味道,變成一味,吃了就養他的生命,這是證了初果阿羅漢能有這個境界。所以修道的人,你看他吃好東西也吃這麼多,吃不好的東西也這麼多,沒有一點貪味道的思想,沒有這種的行為,這個人已經是不被色聲香味觸法所轉的,這就叫不入色聲香味觸法。現在這一段經文是叫我們人對治食慾的貪心。

  所以佛說,「汝等比丘」:雖然說是比丘,也包括優婆塞、優婆夷都在內。比丘是梵語,翻譯成中文有三種意思。第一:乞士。上乞法於諸佛,以養慧命;下乞食於眾生,以養色身,所以叫乞士。乞士就是托缽乞食,次第去化齋。在暹羅、緬甸、錫蘭,比丘都一早就出去,托著缽到每一個家庭去化緣,化齋飯來吃。雖說是化齋飯,可是施主布施什麼東西,他們都吃。布施肉,他就吃肉;布施魚,他們就吃魚。因為這是旁人布施給他的,不是他自己想要吃這個東西。如果自己想要吃這個東西?就要到有錢的家裏化肉啊!魚啊!這就是貪心。第二:怖魔。魔王見到比丘,聽到比丘這個名字就怕。這是在比丘受比丘戒,登比丘壇,三師七證在那兒做羯磨的時候,就問他:「汝已發菩提心否?」說你已經發菩提心了嗎?他說:「已發菩提心。」說:「汝是丈夫否?」你是不是一個大丈夫?他說:「是大丈夫。」就在羯磨師問他的時候,地行夜叉就去報告空行夜叉。夜叉鬼有在地上行的夜叉,也有空行的夜叉。這空行夜叉就又去報告給天魔,天魔聽見有人發菩提心了,有人要做大丈夫,他就恐怖了。他恐怖什麼呢?他心裏就想:「啊!我魔王的眷屬又少了一個,佛的眷屬現在又多了一個。」於是乎他就恐懼害怕了。因為這樣子,所以比丘有一個名字叫怖魔,令魔王恐懼。第三:破惡。破什麼惡?破煩惱的惡。我們人有煩惱在我們自己身上,跟著我們跑,煩惱就是罪惡的源流,我們若是沒有煩惱,就沒有罪惡。我們造種種的罪,都因為生煩惱,所以如果能把煩惱沒有了,罪業也就消除了。因此第三個意思就叫破惡。因為有這三個意思,所以翻譯的時候,也就不翻譯它,還保留這個梵音:比丘。

  「受諸飲食」:受諸飲食就是受人供養的時候,這是因為齋主供養,你來吃這個齋菜。「當如服藥」:就應該好像吃藥似的。出家人吃飯的時候有三念五觀。所謂:「三心不了水難消,五觀若明金也化。」三心就是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我們修道的人不要儘打妄想,不打過去的妄想,不打現在的妄想,不打未來的妄想,三心了不可得。你三心若是不了,沒有把三心制之一處,前邊不是說:「制之一處,無事不辦」?把這個心制得什麼念頭也都沒有了,一個妄念也沒有了。制到一處,就沒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完的,都辦完了。所作已辦,不受後有,什麼都做完畢,再不會有來生了。

  三心也代表三念。三念是什麼呢?第一個念「願斷一切惡」,願意斷了所有一切的惡,我不能在修道裏頭加了不善的念頭,所以願斷一切惡。第二念是「願修一切善」。上面兩句也就是諸惡不作,眾善奉行。第三念是「誓度一切眾生」,我發誓願普度一切的眾生,把所有的眾生都度明白了,令他們都明白佛法,願意修一切善。這是出家人在吃飯的時候應該觀想的三念。你觀想這三念,就不打其他妄想,什麼妄想也沒有了。所以說:「三心不了水難消,五觀若明金也化。」

  出一家人吃飯的時候不講話,而作五種的觀想,「散心雜話,信施難消。」本來說「佛制比丘,食存五觀。」若出家人、在家人很多人在一起吃飯時,可以改成:「佛制食時」佛制吃飯的時候,「食存五觀」,要觀這五觀。五觀是:

  (一)計功多少,量彼來處。第一要算一算自己的功德有多少?這糧食用了多少工?自己有多少的功德受人家的供養?這一粒米經過農夫多少的工夫才能有?好像春天種田似的,中國古老的方法,先種下去,然後用鋤頭把草都鏟去,鏟完了又用泥巴把它攤上去,這是一遍。過了十多、二十多天,草又長出來了,又用鋤頭把它鏟除一遍,鏟完了又攤。每一次種田要鏟三遍、攤三遍。你看這費多少人工?所以古來說「鋤禾日當午」。鋤禾就是鏟地;日當午,太陽正在中午的時候,非常的炎熱。「汗滴禾下土」,出了汗,就滴到禾苗土上。「誰知盤中飧」,誰知道這一碗飯,「粒粒皆辛苦」,每一粒、每一粒都來得很辛苦的,由這看來,所以說計功多少,量彼來處。

  (二)忖己德行,全缺應供。忖就是想一想,忖度忖度自己修行有什麼德行?是不是整天儘打妄想?是不是天天參禪打坐?是不是天天學習佛法?要「忖己德行」,要忖度忖度自己修行有沒有德行?「全缺應供」,或者這德行夠了,或者是不夠。那麼我應施主的供養,我夠不夠德行?這叫「忖己德行,全缺應供。」

  (三)防心離過,貪等為宗。第三,你要防備,小心一點。小心甚麼呢?小心你這個心,生出一種貪心來。離過,要很小心的,不要教你這個心,見好吃的東西就生出貪心,吃多一點,這也是個過,貪心的過;不好吃的東西就討厭了,就吃少一黠,這討厭的心也是過。你貪心是過;不願意吃,這也是過。等為宗:你要好和不好都平等。好也不吃多一點,不好也不吃少一點,吃飽了就是,不要貪好味。味道一好,就吃多一口,這下子就是貪心,你看就這麼厲害。修道是「差之絲毫」,就「謬之千里」,在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起居飲食上,都要用功修行,找中道,不能在吃的飲食上分別好和不好。所以防心離過,要離開貪的過和不願意吃的過。貪等為宗,以平等食作為宗旨。

  (四)正事良藥,為療形枯。第四,我們吃飯要拿它當藥來吃,它能治我們的餓病。我們的身體像機器似的,你給它吃點東西,它就做一點工。好像汽車,你給它買一點汽油放在裏頭,它就可以跑;沒有汽油它就不跑了。現在(一九七九年)汽油缺乏,汽車也沒有那麼多,你看那公路上,汽車比以前少了很多。這也是很好的事情,汽車少了,就沒有那麼多車禍,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什麼事情都有好有壞,往好的地方說就有好處;往不好的地方說,現在聽經的人都少了,因為汽油缺乏之故。但你往好的地方說,他們在家裏不會有車禍啊!很平安的,那不是很好的嗎!所以什麼事情都有兩面的。這個「正事良藥,為療形枯」,吃東西就是真正的藥,真正治我們饑餓的病。

  (五)為成道業,應受此食。我們吃飯是為甚麼呢?要修行,成就我們的道業因為想要修道、成道,所以要吃食物。因此在受飲食的時候,就要有上列五種的觀想。

  「於好於惡,勿生增減」:對於色香味都非常好的、美的食物,看了就生了食欲。一看菜青青、綠綠的,真是好吃,貪心就出來了,好像在喉嚨裏伸出一隻手來,想去抓好吃的東西。這是於好,生了貪心;於惡,惡就是不好吃的,看得也難看,很難看的樣子,一看就作嘔了,不要說吃,就要吐了,這就是惡。你不生分別心,對好吃和不好吃的都要平等,不分別好、不好,不分別好醜。所以修行不是那麼容易的,在這一點上就不容易修行,你說那一個老修行能在飲食上不分別?能在飲食上不生貪心?不生貪心,這就是如法;你生出貪心,這就沒有功夫。所以吃東西時,見到不好吃的,你若是能吃,那就是有點功夫了;好吃的,你能少吃一點,那是有功夫了。不過這要真正有這種境界,而不是說我故意造作,我裝出來的。好吃的,我故意在大家面前表示我是老修行,我不吃那麼多,等沒有人的時候,我就拚命來吃,把肚子都撐得爆開。

  修道的要點就在這個地方,有人、沒有人都是一樣的。不是說人多,就做出一個假面具來,裝模作樣給人看。你看,我是老修行,我不願意吃好東西,好東西留著給你們吃;不好吃的東西,我故意多吃一口,教你們好認識我是個老修行,這都不對了。你故意造作出來的,故意勉強弄出這個樣子,那又錯了,那和貪是一個樣子。所以於好於惡,勿生增減,也不生想要吃多一點,也不生對那不好的想吃少一點,就是吃飽就夠了。所以甚麼事情不要特別造作,不要故意裝出假面具給人家看,修道是給自己修的,不是給人家修的;你給人家看,那不論修到甚麼時候,也不會有所成就的。

  「趣得支身」:就是你能得到支持身體活著,就可以了。「以除饑渴」:能把饑渴的毛病除去。「如蜂採華」:就好像蜜蜂去採蜜的時候,牠採這花上的粉。「但取其味」:牠只取一點點花上那種粉的味道。「不損色香」,牠對花的顏色也不損害,對花的香也沒有損害。「比丘亦爾」:比丘吃東西也應該這樣,不貪好的,也不要吃得太多,結果瀉肚,拉得一天的時間就去了一百趟廁所,你說這多麻煩?「受人供養」:你受人供養的時候,「趣自除惱」:只要是把自己這個饑餓的煩惱除去,就對了。「無得多求」:不需要貪著好味、好飲食。「壞其善心」:你貪吃的多,就把你的善心所壞了,生出一種貪心,那就有過。「譬如智者」:再舉一個譬喻,就好像有智慧的人,「籌量牛力」:看這條牛有多大力量?牠能載一噸的東西,你若是給牠兩噸,牠就拉不動,牠沒有那麼大力量。若你的肚皮只能吃一碗飯,而你吃了十碗,把肚皮也撐得不舒服了。所以籌量牛力,是你知道這牛有多大力量,「所堪多少」:牠所能負擔的有多少力量?「不令過分」:不令牠太過分了,牠負擔不了那麼重的分量。「以竭其力」:令牛都給累死了,牠拉不動了嘛!拉不動就竭力,力量都沒有了。所以修道的人對飲食這方面特別要不執著,不執著飲食的滋味。不但飲食不執著,穿衣服也不要執著,不要貪華美和不華美,不要執著這個。睡覺也不要貪得一天二十四鐘頭,我要睡二十五個鐘頭,總要貪多一點。

  最近中國大陸有一個姓唐的小孩,十歲,據報紙上說他會用耳朵來認字,不用眼睛。怎麼用法呢?你把一個字寫在一張紙上,再把這張紙搓成一團,然後他拿起來放到耳朵一聽,就知道這個字是什麼字,怎麼念,這個字是用毛筆寫的,鉛筆寫的,鋼筆寫的,還是用原子筆寫的,他也一聽就聽得出來。你們各位想一想,世界上有沒有這麼奇怪的事情?你若是說有,沒人看見,沒人聽過;你若是說沒有,現在就有這樣的小孩,他可以這樣聽,就知道這個字的來源。而中國這些個糊塗蟲,就用科學的頭腦來研究這問題,你說這樣簡直是天地懸殊,天和地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可是全中國都是糊塗蟲,沒有人懂這個道理,所以就用科學來研究他,化驗他,又考試他,這一弄啊!把這個小孩就弄糊塗了。因為他不是屬於科學所能明白的,所以用科學的腦筋,用科學的方法,用科學的常識來研究他,根本就沒有用的,根本就是大錯特錯。

  這是怎麼回事呢?我告訴你們各位!不論那一個小孩子,男孩子、女孩子,十三歲以前都有五眼六通,好像方才這個小孩子,說他看見釋迦牟尼佛,這就是一種天眼,可是他還沒有怎樣去利用它,只能看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他沒有開真正的智慧。而四川這個小孩子也是一樣,他雖然沒污染,但是他也不知道怎麼用。

  那麼最初怎麼發現這個情形呢?最初是有一個小孩子,這個小孩子,袋裏帶著一包香煙,而這個唐宇就問這個小孩:「你幹什麼去呀?」他說:「我去買一包香煙。」唐宇說:「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支香煙抽?」這個小孩子就說:「可以的,只要你能猜到我這個袋裏是什麼香煙,我就給你。」唐宇不知怎麼啊!不知不覺就用耳朵碰這個小孩的袋底下,碰上這個袋呢!他的頭腦裏頭就起了一種變化,一變化就知道袋裏頭是飛燕牌的香煙。唐宇說:「你這個是飛燕牌的香煙。」這個小孩就很奇怪說:「你怎麼知道我這盒香煙是飛燕的?」那麼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兩個多月,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又有一次,唐宇碰到一班石匠在那兒打石頭,打完石頭就休息,在休息的期間,石匠就猜石頭來玩。怎麼樣猜?把小小的石頭用手握起來,教你猜這個石頭,在那一個手裏頭。那麼這個小孩一猜就猜到了,說:「你們這個還不算,我們可以猜字來玩。怎樣猜字呢?你把字寫在紙上,我來猜是什麼字。」這些石匠本來也沒有什麼信心,就這樣寫了一個字叫他猜。這小孩子就拿到耳朵上這麼一聽,一聽就說這是什麼什麼字,這些個石匠都非常驚喜,以後,就這個叫他猜這個,那個也叫他猜那個,無論猜什麼,他用耳朵一聽,就知道這是個什麼字,或者是兩、三個字,或者是一句什麼話。只要寫上叫他一聽,他就知道是什麼字,也知道用什麼筆寫的,這個字有沒有寫錯,他也知道。那麼就這樣子,轟動全國,震動各科學院,科學家都用科學的知識來研究這個小孩子,但是研究呢,把這個小孩子就給弄糊塗了。這一糊塗,以後就不準了。

  中國就說用科學來研究這個是不對的。的確是不對,的確是錯了。因為這是小孩子在十三歲以前都有五眼,他開了五眼,所以能看見這個字,並不是聽見。雖然他用耳朵來聽,但是他的耳朵也可以像眼睛似的,來看見東西。六根互用—我給你們講過,你們信不信?眼睛可以吃東西,耳朵可以吃東西,又可以說話。不要說六根互用,你就平時眼睛轉一轉,就講一句話,再轉一轉,又講一句話,有很多人懂得用眼睛說話的。那麼鼻子也可以聽東西,也可以看東西,口也可以看東西,也可以聽東西,六根互用嘛!每一根都具有六種的能力。這是因為這個小孩子前生有善根,或者是個出家人,或者是個老修行,或者他是一個念佛、念經的,可是在前生他還沒有開五眼,然後他又托生來到這個世界,而他這種善根還沒有完全散失,所以在今生,無論他是童男、是童女,都會有這五眼的。他就是沒有睜開,沒有會用,沒有能看見東西,但是他的五眼都是有的,這是一種宿世的善根發現。

  所以我才說全中國都沒有一個明白的人,沒有一個人懂得這是五眼的作用,沒有一個人懂得這是一種善根的表現。以全中國十億的人民,沒有人懂這個道理,你說這有多可憐?不但全中國沒人懂,就是全世界人類中,懂得這個道理的也很少,所以現在的人,真正的智慧都沒有了,只是捨本逐末,來追求世間的智慧,這是很值得我們每一個人痛心的一件事。你看!全世界對五眼、六通這個道理都不認識,而用科學來研究。這是越研究越離這五眼六通越遠,所以這是很可憐的一件事。各位!我給你們講這個道理,你們不要馬馬虎虎當耳邊風,這個耳朵聽進去,那個耳朵就跑了,這是在佛教裏很重要的一種知識,我們學佛的人,都應該要特別明白這種的道理。

3、懈怠睡眠苦對治

  汝等比丘。晝則勤心修習善法。無令失時。初夜後夜。亦勿有廢。中夜誦經。以自消息。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

  第三是懈怠心:懈怠心也就是懶惰的另外一個名詞。睡眠苦,一懶惰就想要睡覺,貪圖安逸自在。為甚麼好睡眠呢?就因為飲食不調。或者是吃得很多,就生出一種食睏,吃完東西就想要睡覺。你若是把飲食調得恰到好處,吃東西也不太過,也無不及,也就是不太飽也不餓,在中道上,睡眠就會少一點。古人說:「節飲食,驅遣鬼使。」人身體裏邊有三尸神,所以說:「你若吃得太多了,這三尸神的力量就大了,就會教你睡覺,教你睜不開眼睛。」節飲食,節就是節約,吃得稍微少一點,這時候睡魔就跑了,就沒有那麼多的睡眠。所以說:「節飲食,驅遣鬼使」,驅遣這睡魔。懈怠心、睡眠,這是一種苦,為甚麼呢?因為甚麼事情也不能做。天天就睡覺,把光陰都空過了,對世界上一點利益也沒有,對自己本身也沒有什麼利益。所以你若想對治睡眠和懶惰,就要精勤,要勇猛精進,不停止的來修行。

  所以佛才說:「汝等比丘」:你們這一般的比丘和比丘尼、優婆塞和優婆夷。「晝則勤心」:晝就是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勤心就是令你這個心不懶惰。「修習善法」:要修習種種的善法。「無令失時」:你不要把時間空過去,正好用功的時候,你卻把它空過去了。「初夜後夜」:初夜就是夜間剛剛開始,後夜就是將要天明的時候。「亦勿有廢」:不但白天要勇猛精進來修行善法,修習一切的善法,不要令時間空過。就是連夜間一開始和最後的夜間,亦勿有廢,也不應該把時間都空過了。在中夜的時候,也應該誦經。「以自消息」:這時候自己修行用功,或者你太累了,可以稍微休息。「無以睡眠因緣」:不要因為這睡眠的因緣,睡眠的這種情形,「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使令自己的一生從生到死,都空過了,一點利益世間的事情都沒有做,甚至一點利益自己的事情也沒做,把時間都空過去了。所以要時時警惕自己,不要任性去睡眠。

  常念無常之火。燒諸世間。早求自度。勿睡眠也。諸煩惱賊,常伺殺人。甚於怨家。安可睡眠。不自警寤。

  「常念無常之火」:生死事大,人死時有個無常鬼來請你到陰間去。這無常鬼一來的時候,一點人情也不講,一定要帶著你去見閻羅王。無常之火也就是這種,像火似的。「燒諸世間」:它把世間所有的功德都給燒了。「早求自度」:所以我們修道的人、信佛的人,應該早一點想法子令自己離苦得樂,令自己了生脫死,這叫早求自度。「勿睡眠也」:不要儘貪睡眠,生死也不能了,無常就來了,那時候你想修行,也沒時間修行。所以說你不要睡眠,你要求自度。

  「諸煩惱賊」:所有煩惱的這種賊。如發脾氣,發脾氣就好像有賊來偷你的東西。「常伺殺人」:這種煩惱的賊,時時都在等著想要殺人。「甚於怨家」:他在這兒等著你,比甚麼怨家、債主、仇家都厲害。「安可睡眠」:怎麼可以以為睡眠是那麼好的一件事情,而貪圖睡眠呢?「不自警寤」:你自己不警惕自己!為甚麼不早一點醒來,而不要在迷夢之中?

  煩惱毒蛇睡在汝心。譬如黑蚖在汝室睡。當以持戒之鉤。早摒除之。睡蛇既出。乃可安眠。不出而眠。是無慚人。慚恥之服。於諸莊嚴。最為第一。慚如鐵鉤。能制人非法。是故。常當慚恥。無得暫替。若離慚恥。則失諸功德。有愧之人。則有善法。若無愧者。與諸禽獸無相異也。

  睡覺就好像毒蛇似的。你若是願意修行,就不要睡那麼多覺;多拜佛、多念經、多持咒,這是修行。睡覺是越睡越愚癡,越愚癡越想睡,總覺得睡不夠,這個是修行的一大障礙,這叫業障,常想睡覺就是業障。

  「煩惱毒蛇」:煩惱就是毒蛇,有如毒蛇。「睡在汝心」:這毒蛇,你心裏總是離不開牠,不想和牠脫離關係,所以牠就睡在你的心裏。「譬如黑蚖」:好像一條黑的蚖蛇似的,那也是一種毒蛇。「在汝室睡」:在你家裏睡著。「當以持戒之鉤」:那麼,你有這麼一條毒蛇在家裏,怎麼辦呢?現在教你一個辦法,就是你要持戒,持戒好像一個鉤。「早摒除之」:快點把蛇搬出去,不要教牠在家裏睡覺。「睡蛇既出」:這條毒蛇既然出去,「乃可安眠」,這時候你想好好睡一睡,也就沒有甚麼關係了。那麼這毒蛇是甚麼呢?就是業障。業障它教你來睡,當業障沒有了,你才可以好好地睡一睡。「不出而眠」:你若是業障不消,儘想睡覺,「是無慚人」:是無慚無愧,不知道改悔的一個人。「慚恥之服」:慚愧是自己覺得羞恥。例如:自己覺得做共產黨是不好,不要做了,這是慚恥之服,好像穿上一件衣服一樣。「於諸莊嚴,最為第一」:當你把業障消了,煩惱沒有,這個就是莊嚴法相。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是由慚恥的衣服來莊嚴的,最為第一。「慚如鐵鉤,能制人非法」:慚就好像鐵鉤似的,它能管著人,令人不要做非法的事。不是管著人,教人去做非法的事,它能管著人家不做非法的事情。

  「是故,常當慚恥」:因為這個,所以時時刻刻應該生大慚愧心,生大羞恥心。「無得暫替」:一時一刻也不可以廢止的,不可以沒有慚恥的心。「若離慚恥」:你若是離開慚恥,無慚無愧的話,「則失諸功德」:就把所有的功德都失掉了。星星之火燒去功德之林。「有愧之人」:有慚愧的人,「則有善法」:就有善法可修。「若無愧者」:你若是沒有慚愧,像這一類的人。「與諸禽獸無相異也」:和一般的畜生、飛禽、走獸沒有兩樣,因為飛禽、走獸不知道慚愧。我們人所以和禽獸不同,就因為有慚有愧,知道甚麼是對,甚麼是不對,對的就去做,不對的就改了它。這是對治懈怠睡眠的初步方法,也就是對治睡眠煩惱的方法。

三、對治滅煩惱法要

1、瞋恚煩惱障對治

  汝等比丘。若有人來。節節支解。當自攝心。無令瞋恨。亦當護口。勿出惡言。若縱恚心。則自妨道。失功德利。忍之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能行忍者。乃可名為有力大人。

  瞋,是瞋恨。恚就是生怒氣、發脾氣。這都是煩惱障道的因緣,所以必須要有對治的方法。對治瞋恚的方法是甚麼呢?就是要用「忍辱」。以忍辱度瞋恚,你若是不能忍辱,就是瞋恚;你若是能忍辱,瞋恚就沒有了。這是對治瞋恚的煩惱障,用忍辱來治它。

  佛說,「汝等比丘」:你們這些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若有人來」:假使有這樣一個人來,來到這兒幹甚麼呢?「節節支解」:他想要把你四肢都給斷了,令你節節支解。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做忍辱仙人,歌利王來割截他的身體,就是把他手腳節節支解,忍辱仙人還是不瞋恨。但歌利王不相信,忍辱仙人說:「我若是沒有瞋恨心,我的手腳還會再重新長出來,恢復如故。」說完這話,果然這手腳也不需要請接骨的醫生,也不需要像現在的醫生用針把它縫上,甚麼也都不需要,這手腳又都完好如初,又都長好了。於是乎,歌利王心服口服,佩服這位忍辱仙人是真正行忍辱。由於這個緣故,忍辱仙人又發願說:「你雖然割截我的四肢,對我這麼不好,但若是我成佛的時候,我就要先度你開悟,先得道。」所以在釋迦牟尼佛成佛之後,先到鹿野苑去度五比丘。五比丘頭一個就是憍陳如,這憍陳如尊者在往昔就是歌利王,他割截過釋迦牟尼佛的身體。

  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修道的時候,為甚麼能夠忍辱而不生瞋恨心?就因為他沒有我執了。沒有我的執著,所以他被割截身體時,就有如割截虛空一樣。他與虛空法界同體,因此割而未割,別人割截他的身體就像沒有割一樣,也好像是割到虛空裏一樣,因為這種關係,所以他不生瞋恨。不生瞋恨的時候,就是「當自攝心」:那時候他能將他這個心攝持住,不動念,有一種如如不動的定力,了了常明的智慧,這就是當自攝心。「無令瞋恨」:他不令心裏生出瞋恨來。「亦當護口」:不單要攝心,而且要護口,護持口業,不犯綺語、妄言、惡口、兩舌這種的罪業。「勿出惡言」:因為他護持自己的口業,所以也就不出惡言,不會用惡劣的言詞來罵詈這個割截他的人。

  「若縱恚心」:假使你不攝心,放縱你這個瞋恚的心,「則自妨道」:這樣就對修道有所妨礙了。退「失功德利」:把你所做的功德都退失去了,所謂:「千日打柴一火焚」,你做了一千天的功德,但發一次脾氣,就把這些功德都燒沒有了。所謂:「星星之火,燒去功德之林。」因為這個,所以不可以發脾氣。「忍之為德,持戒苦行」:能有忍辱這種的德行,這種的功德,比起持戒的苦行功德「所不能及」:你能忍辱,能持戒、修苦行,這種的功德,沒有甚麼功德可以能比得了的。「能行忍者」:你能修行這個「忍」,忍人所不能忍,讓人所不能讓,吃人所不能吃,受人所不能受,行人所不能行,做人所不能做,你能這樣子,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修行人。「乃可名為有力大人」: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大聖人、大賢人,一個偉大的大丈夫。

  若其不能歡喜忍受。惡罵之毒。如飲甘露者。不名入道智慧人也。所以者何。瞋恚之害。則破諸善法。壞好名聞。今世後世。人不喜見。當知瞋心。甚於猛火。常當防護。無令得入。劫功德賊。無過瞋恚。白衣受欲非行道人。無法自制。瞋猶可恕。出家行道無欲之人。而懷瞋恚。甚不可也。譬如清冷雲中。霹靂起火。非所應也。

  「若其不能歡喜忍受」:假設這個修行人,不能歡喜忍受「惡罵之毒」:人家罵你,或者打你,這種惡罵之毒。「如飲甘露」:罵你,應該當作在聽唱歌的;打你,自己應該想這是撞到門框上。他罵你、打你,就好像喝蜜糖水那麼甜。「不名入道」:若是不能這樣子的話,那你就是沒有得道,沒有真正進入道的門徑。「智慧人也」:「觀惡言,是功德,此即成吾善知識,不因訕謗起怨親,何表無生慈忍力?」所以,有人罵你、打你,你都能忍,那就是入道了,那就是有真正的智慧,與一般的人不同了。「所以者何」:為甚麼要這樣子愚癡呢?「瞋恚之害」:你若知道瞋恚對人的害處,「則破諸善法」:你有瞋恚就會把一切的善法都障礙住,修行也不得利益了,越修越退步。為什麼你越修越退步呢?就因為你有瞋恚心。「壞好名聞」:你有了瞋恚,脾氣大,譬如你做一個法師,若是有很大脾氣,人家一提起來:「得了!那個法師沒有旁的本事,只有脾氣,那是他的本事。」這樣一說,你說這多倒架子?所以你們每一個人,不要各處宣傳說:「我的師父脾氣真大,和我們一個樣子。」不要這麼宣傳,這麼宣傳,那正是倒師父的架子。人家一聽,會說你的師父一定不是一個善知識,一定是個惡知識。你看—壞好名聞,甚麼名譽都沒有了。「今世後世,人不喜見」:一般的人,不但今生不願意看見一個發脾氣的出家人,就是等到來生,人家也不願意見。說:「好了!我們來生也不要遇在一起,不要拜這麼個有脾氣的師父。」啊!這真是惡知識。不要這樣子。人不喜見,你看!人都不歡喜見你了。「當知瞋心」:你應該知道瞋恨心,「甚於猛火」:這比猛火還厲害。「常當防護」:應該常常防護這個瞋恨心。「無令得入」:不要令瞋恨心常常在自己的心裏邊。「劫功德賊」:打劫功德的這種賊,就是瞋恚。「無過瞋恚」:沒有再比這瞋恚的賊更厲害的了。

  「白衣受欲」:白衣,就是在家人,「非行道人」:他不是個修行人,「無法自制」:沒有方法自己控制自己的瞋恨。「瞋猶可恕」:那麼在家人脾氣大一點,自己管不了自己,這個瞋猶可恕,還可原諒的。而「出家行道」:出家修道的人,應為「無欲之人」:應該是小欲知足的人啊!「而懷瞋恚」:可是再有這個瞋恚,放不下,不能忍辱。「甚不可也」,這是很不對的一件事情。譬如甚麼呢?「譬如清冷」的「雲中」,「霹靂起火」:打一個霹靂,就有閃電的火光。「非所應也」:在這下大雨,狂風暴雨的時候,打雷這是正常的;但在清冷的雲中不可以有霹靂,起大火,這是不對的。所以若是不修行,你有脾氣不要緊的;但你若是個修道的人,為甚麼還要有那麼大的脾氣呢?還要那麼放不下呢?這是不對的。

2、貢高煩惱障對治

  汝等比丘。當自摩頭。已捨飾好。著壞色衣。執持應器。以乞自活。自見如是。若起憍慢。當疾滅之。增長憍慢。尚非世俗白衣所宜。何況出家入道之人。為解脫故。自降其身。而行乞耶。

  前面第一個是講瞋恚煩惱障對治的方法。有瞋恚心,脾氣大的人就修忍辱行。忍辱就是對治瞋恚煩惱障的一個方法。

  第二是貢高煩惱障的對治方法。我們人很容易犯的毛病就是有貢高我慢,總覺得自己是比旁人有智慧,有知識,有道德,有學問,所以就生出種種貢高我慢的障礙,這也就是一種貢高的煩惱障。對治這種障,就要修謙下,自己要對所有的人都沒有驕傲心,也就是要有謙虛和藹的心。

  所以佛說,「汝等比丘」:你們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包括在家的優婆塞、優婆夷,「當自摩頭」:你應該每一天三摩其頭,摩摩(摸摸)自己的頭三次,知道出家人把頭髮都剃去,也沒有甚麼好的帽子戴著,應該知道自己是個出家人了,和在家人不同。在家人也應該摩摩(摸摸)自己的頭,想一想,我現在雖然沒有出家,還有頭髮,但是我也不要有一種貢高我慢的思想,也要學謙虛、卑恭、折節,沒有貢高我慢的思想,所以當自摩頭。「已捨飾好」:我已經捨棄了身上所佩戴的,或者劍之類的東西。古來的人,身上常戴著一把寶劍,這把寶劍也是裝飾品,表示自己是一個雄糾糾的武夫,或者是會功夫的人。而出家人身上不戴這些個飾品,那些莊嚴的裝飾品都沒有了。「著壞色衣」:所穿的衣服都不是很美麗的顏色,或者灰色,或者黃色,或者黑色的壞色衣。因在家人不願意穿這一類顏色的衣服,這叫壞色服。出家人著壞色的衣服,這三衣—五衣、七衣和祖衣,顏色都不好;又「執持應器」:執持應量器。應量器就是缽多羅,這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就是應量器。甚麼叫應量器呢?就是你吃多少,托缽乞食的時候就乞多少,乞得你夠吃就得了,不要太過,也不要不及,這叫應你食的器量。你能吃這麼多,就化這麼多,就用這麼大的一個缽。「以乞自活」:以托缽乞食來養自己的色身,來生活。「自見如是」:看見自己是這樣子的—也沒有好帽子戴,身上也沒有戴甚麼裝飾品,又著壞色衣,又執持應量器,又各處去次第乞食,沿門托缽乞食。

  自見如是,你自己看見這種情形,「若起憍慢」:若再生出一種憍慢心來,「當疾滅之」:應該趕快把憍慢的思想去了它。為甚麼呢?你已沒有頭髮,頭上也不戴一頂好的帽子,身上也不佩戴莊嚴的飾品,穿這壞色的衣服,又執持應量器,去托缽乞食,這都是教人去貢高我慢,沒有憍慢的思想。假如還有的話,還不能控制自己貢高我慢這種驕傲的思想的話,當疾滅之,你應該趕快把這種思想,這種心取消了它。「增長憍慢」:如果增長憍慢的話。這「尚非世俗白衣所宜」:就是不出家的人,也不應該有憍慢的心,不應該有這種貢高我慢、憍傲,看不起其他人的這種思想。「何況出家入道之人」:況且你已經出了家來修道?想要修行得道,如果你還有這種貢高我慢的思想,這怎麼可以的呢?「為解脫故」:你想要得到解脫的緣故,不受我執和法執所拘束。「自降其身」:自己應該把自己的身分降低了,應該非常的謙虛,非常的和氣。「而行乞耶」:既然到各處去沿門托缽乞食,可是還有貢高我慢這種驕傲思想的話,這一定沒有甚麼功德的,永遠都不會成就你希望得到的道業。

3、諂曲煩惱障對治

  汝等比丘。諂曲之心。與道相違。是故宜應質直其心。當知諂曲。但為欺誑。入道之人。則無是處。是故汝等。宜當端心。以質直為本。

  這一段經文是教我們沒有一種諂曲的煩惱障。對治諂曲的心,就要用質直的心;要用直心,沒有彎曲的心,來對治諂曲的煩惱障。

  甚麼叫「諂」呢?諂就是諂媚。甚麼叫諂媚呢?就世俗語所說的流虛。流虛是北方的一句土語,叫「流虛捧盛」,也就是說看見沒有錢的人,他就不睬;看見有錢的人,他就要叩頭,這叫流虛捧盛,又叫拍馬屁,這也就是諂。也就是見到富貴的人就諂媚、讚歎,見到貧窮的人就驕傲,看不起他們。「曲」:就是委曲婉轉,心裏不直,用委曲婉轉的言詞來討人歡喜。這和「諂」差不多。不過「諂」是對有錢人說的,「曲」是對一般人說的,不拿出直心來對人,總是彎彎曲曲的來欺騙人,不講真話,沒有一句真話。所講出來的話是轉彎抹角的,彎曲不直。

  那麼怎麼樣對治這個毛病呢?佛說「汝等比丘」:你們這些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所有的人,你們要知道,「諂曲之心」:諂媚於人,說話不實的這種心。「與道相違」:你要修道,切記不可以有這種的行為。為甚麼呢?這個與你修道是相違背的,不是直的。你做甚麼事必須要直,若是不直,就是與佛法不相應了,說話行事都不要轉彎抹角的。這個諂也就是見到有錢的人,盡說好聽的話,盡說他們願意聽的話,這是諂媚語。曲,心裏不質直,委曲之心。這是與道相違背,和修行是不相合的。「是故宜應質直其心」:因為這樣子,所以你這個「心」,要實實在在,要直心,直心是道場。你若是盡討人歡喜,卻說你是學菩薩,用四攝法。四攝法是什麼呢?就是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布施就是利益其他的人,把自己的錢財布施給其他的人。愛語就是對人說好話,可是菩薩說好話,他是無所企圖,無所企求的,只是令人家心裏高興,而不是教人高興,好對自己有什麼利益。若是為了自己有利益,才向人說好話,這就是諂曲,不是質直。直心是道場,要用直心來對人,說話、行事,一切一切都要用直心。

  「當知諂曲」:所有的人都應該知道,諂曲「但為欺誑」:你用這種諂媚和不直的心來說話,這就是欺騙世間人,打妄語。「入道之人」:入道也就是修道,我們想要修道的人,「則無是處」:絕對不可以打妄語,絕對不可以諂媚於人,一定要用直心去對人。「是故汝等」: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們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所有佛的弟子,「宜當端心」:應該端正其心。端心就是正心,正心就是沒有諂曲的心。諂媚心也沒有了,歪曲不實的心也沒有了。「以質直為本」:以這個真實、質直、不諂曲的心為根本。絕對不可以諂媚於人,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人有一種企圖,或者有一種計謀。所謂勾心鬥角,盡用一些手段使自己獲得利益,這是我們信佛的人不應該有的。

次、明不共世間法要

一、無求功德

  汝等比丘。當知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惱亦多。少欲之人。無求無欲。則無此患。直爾少欲。尚宜修習。何況少欲能生諸功德。少欲之人。則無諂曲以求人意。亦復不為諸根所牽,行少欲者。心則坦然。無所憂畏。觸事有餘。常無不足。有少欲者。則有涅槃。是名少欲。

  功德就是仁、義、禮、智做到最圓滿,這就是有功德了。所以在儒教裏講「仁義禮智根於心」;它的根在心裏頭。「其生色也」:它有這種光輝顏色。「睟然見於面」;你若是充滿了仁義禮智,你的面就有一種德相,有一種功德在裏面。你若是沒有仁義禮智呢?就沒有這種功德的流露。那麼不單在面上,也「盎於背」,就是「施於四肢,四體不言而喻」,所以有功德的人,人人見了他都歡喜,為什麼歡喜呢?因為他有功德。就與人也無爭、也無求了,所以第一個功德就是無求的功德。

  我們人在這個世界都有所求,有所貪求。你研究研究,那一個人沒有貪求?信佛的人,也有貪求;不信佛的人,更有貪求。貪什麼呢?從小孩子一生出來,他就有所貪求了,貪求什麼呢?一出生他就貪求要吃奶,不給他吃,他就哭啊!苦啊!在那兒叫苦,叫苦連天。為什麼叫哭(苦)?因為他想吃奶,一有奶吃,他就滿足,因為求得了。求不得呢?他若是沒有奶吃,就有求不得苦了,所以他很坦白地說:「苦啊!苦啊!苦啊!」在那兒呱呱叫。叫得媽媽把自己的血變成了奶,布施給這個小孩子,滿他的願,滿他的食欲。一生出來就有這個貪心。等到會吃別的東西,他就貪吃別的東西。你若是給他一個東西,教他怎麼樣玩,教他做什麼,給什麼好吃的東西吃,他都願意做的。所以說「食色性也」,這個吃好東西是與生俱來的知識。他就歡喜吃好東西。等到會玩的時候,你給他買一個玩具,他就高興得不得了;你若是不給他買,他就要調皮,在那兒搗亂。這是小孩子與生俱來就有這麼大的貪心,貪心一天比一天大。

  大了什麼都懂,要讀書了,為什麼要讀書?讀多一點書,將來好賺錢,這就是貪心嘛!在讀書的時候,就研究將來讀什麼書好呢?想一想:現在太空時代科學發達,我讀科學!又想一想科學能上天,不能下地,在地下沒存用的,喔!又研究地質學。又研究氣候,把衛星放到天上去一看,明年雨量有多少。今年就想知道明年的雨量了,這都是一種貪心在作怪。還有些學生認為研究天文地理,這都離得太遠了,我來研究人吧!研究人文學。人家說這個也賺不到多少錢,好吧!就作醫生,讀醫學、讀化學、讀生物來研究,把一隻蛤蟆剖開,看看裏邊都有些什麼東西?把一隻老鼠殺了,看看裏頭都有些什麼東西?研究來研究去,這無窮無盡的貪心跟著都跑出來了。你無論做什麼都是有這個貪心。出家的人貪有多一點的護法;「那個有錢的人,他若皈依我,可不錯的。皈依我,他能拿出很多錢來供養我,幫助我造廟,幫助我做所有佛教的事情,幫助我印經,你看這有多好?」這個是貪心。那麼不貪錢的人呢?就貪了要修道。啊!我什麼時候能開悟呢?我要用什麼功呢?我要怎麼樣才能很快就開悟,很快就成佛了呢?這貪心就露出來了。你就是修道,也有貪心;不修道,那個貪心更大了。所以說,要無求才是功德,有所求都沒有功德。古來說:「到無求處便無憂」。你「知事少時煩惱少」,知道的事情少,是是非非也少知道,煩惱也就少了。「識人多處是非多」,你認識人多,麻煩就來了。這個說你對不住我,那個說我對不住你,那個又說你對不住他;你我他這裏頭就有很多文章寫出來,很多麻煩就現出來了。為什麼?就都因為這個貪心、求心。求人啊!求財啊!你看那個會占卦的趙老,一天到晚都給人占卦,這搖卦的就求好運、求發財,又求怎麼樣子、怎麼樣子,都是有所求的。你看糊糊塗塗的就糊塗求。他因為不懂,自己不知道就要搖卦來問:「你看我這個命運怎麼樣?」「你這個命運是最好的,將來可以做皇帝。」但是這只不過是個夢,不要說你做不成,做成皇帝也是個夢;做總統也是個夢;天天在那裏作夢。夢,誰也看不破、放不下,所以到無求處,便無憂.你若是無所求,這就沒有憂愁了。

  求不得苦,為什麼有求不得苦?就因為你這個貪求心太過了,所以才會覺得苦,晚上也睡不著覺,白天也吃不下飯,都是因為貪求太過。你們各位都比我聰明,應該深深地研究這個無求的功德。我不是和你們講笑話,你看那些讀書的學生,讀讀書外又生出另一個貪心來了,男的學生就想找一個好的女朋友,將來結婚生個好孩子,組織一個好家庭。女孩子也有所求,想求怎樣能遇到一個好對象,將來如何、如何、如何...說不完的那麼多。而有求沒有得的時候,就有求不得苦。那麼,已經得到的,又患失之,又怕丟了,包括財產、物質、一切一切。未得之的時候,就患得之;已得之,又患失之,又怕丟了。所以,說起來簡直沒有一個止境,沒有完的,都是儘有所求。那麼無求呢?你能無所求,這就是功德。所以「知足常樂,能忍自安」就沒有苦了。

  「汝等比丘,當知多欲之人」:你們各位眾生,不要單說比丘,所有的眾生啊!應該知道多欲之人,沒有饜足,貪而無饜,貪求不已。有了一百塊錢,說我若有兩百元可不錯;有了兩百,又想我若有兩仟元也很好;到有了兩仟元,又想有兩萬元;有兩萬元的時候,又想要有兩佰萬元,這無窮無盡的貪心,無底的深坑,總也不停止。「多求利故」:為什麼他貪求呢?就因為他想得到利益,得到很多的好處,對自己有好處,利益自已。「苦惱亦多」:因為他貪得多,苦惱就跟著來了,求不得就有了苦惱,所以苦惱亦多。「少欲之人」:若是沒有貪欲的人。「無求無欲」:也沒有所貪求,也沒有所想要的。貪欲一點也沒有了,「則無此患」:那麼就沒有這些苦惱了。各位來研究研究:一貪,就有苦惱了。我說這個,你們不相信,每一個人自己想一想,你所求的東西,求不著了,又哭、又喊,又睡不著覺,又吃不下飯,又要自殺,又要自活的,又要自生自死的,搞顛顛倒倒一大堆,都跑出來了,這就因為你有所貪求,無求無欲,什麼問題也沒有了,一切的問題都解決。

  「直爾少欲」:若只有少少的,一點點的欲,「尚宜修習」:若都沒有欲,這個人他就想要修行,因他無所貪求,只想修道了。「何況少欲」:何況這個欲,你時時都要將它減少,不是就是那麼一時,而是時時都要減少。「能生諸功德」:若要減少這個欲,能生諸功德。時時你都能少欲,一切的功德就都能生出來了。「少欲之人」:減少欲念的這個人,「則無諂曲」:就沒有諂曲。要向人諂媚,向人說好話?又委曲婉轉,怕得罪人,怕人不高興,為什麼要這樣諂曲呢?「以求人意」:以討人歡喜,令人心裏聽了很高興。因為別人歡喜,那麼自己就可以得到利益了。「亦復不為諸根所牽」:你若沒有欲念了,眼就不被色塵所轉,耳不被聲塵所轉,鼻不被香塵所轉,舌不為味塵所轉,身不為觸塵所轉,意不為法塵所轉,不被牽動了。

  「行少欲者」:你要是能修行少欲的行門,這樣的人,「心則坦然」:心裏總是坦蕩蕩的,很坦然的那麼快樂。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君子的心裏,什麼時候都是很開朗的,面上也很有光輝的—所謂仁、義、禮、智,「充實之謂美」,充實就是很圓滿了。這個「美」就是很好。「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這個美人能再充實有光輝,這就是個大人。「大而化之之謂聖」,大了又能變化,這就是聖人。「聖而不可知之謂神」,聖人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如何,就是到那個妙不可言、不可思議的境界了。這個不可思議—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議的境界,就是神了。「無所憂畏」:因為他是個沒有所貪求的人,就什麼也不怕。怕什麼?你把我這個頭給割下來,我都不憂愁。為什麼呢?無所求、無所貪了,活著和死沒有什麼關係,真是能看得破、放得下,就得到自在了。無所憂畏,這就自在。

  「觸事有餘」: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是很達觀的。「常無不足」:那麼很達觀了,就覺得什麼都圓滿,無欠無餘,也常無不足,什麼也不覺得不足了,因為這個,我想起我對你們說的那幾句話,你們應該記得!說的是什麼呢?我說,「富人就不佔便宜,佔便宜的人呢?就是窮人。」他再有錢,想佔便宜,這都是窮人。因為他覺得不滿足,不滿足還有所貪心。你若真是富貴,就無所求了。富人不佔便宜,佔便宜是窮人。善人就不怨人,真是做善的人,誰也不怨。甚至於自己吃多大的虧,也不怨人。「善人不怨人,怨人是惡人」。你儘怨人呢?那就是惡人之類。這個也說人家不對,那個也說人家不對,自己什麼都對,但是回頭看看,自己什麼都不對。所以啊,善人不怨人,怨人是惡人。賢人呢?就不生氣,有智慧的賢人就不生氣,生氣的人就是愚人。好生氣,那是沒有真正智慧。貴人,出貴的人呢?不罵人,什麼時候也不罵人,貴人化以慈,他不罵人。罵人就是賤人,儘好罵人的人就是賤人。所以你們各位對這一點要注意,也不要貪求什麼物質,也不要貪求財產,不要像共產黨似的。共產黨說是不貪、不貪,但是他把人家的東西共他自己,他自己的不共給人。或是教你的東西都要交給我,我來當家作主,你沒有權過問,我有權,我是一個最大的經理。我並不是要批評某一個黨,不過是講這個理,你們要研究真理。所以「有少欲者」:若是有修行少欲法門這樣的人,他具足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具足這三德了,「則有涅槃」:這就是涅槃,也就是得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這種常樂我淨的涅槃境界。「是名少欲」:什麼也無所求,什麼也無所貪,到這個時候,就是真正的少欲了。

  這個世界是怎麼形成的?世界由成、住、壞、空—這四個大劫所成就的。成有二十個小劫,住有二十個小劫,壞有二十個小劫,空有二十個小劫。二十個小劫是一個中劫,四個中劫是一個大劫。可是我們人要研究研究,怎麼會有成?怎麼會有住?怎麼會有壞?怎麼會有空?為什麼有成、住、壞、空?這個成住壞空,也就是生老病死,也就是生住異滅。那麼這個生老病死,生住異滅是怎麼樣有的?我們要知道,都是由我們的妄想所造出來的。所以說「念動百事有,念止萬事無」,這念一動就有山河大地,房廊屋舍;你若一念不生,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這個世界成、住、壞、空,乃至於人的生、老、病、死,生、住、異、滅,都是由妄想所造成的。大的來說,往那個世界;小的來說,往那一個國,這都是妄想所造成的。再往小的來說,這個家也是妄想造成的;再往更小的來說,我們這一個身心也都是由妄想造成的。

  我們的妄想紛飛,有無窮無盡那麼多的妄想,好像塵沙一樣。在虛空裏頭,你看,那個微塵和那個沙,不知有多少,我們這個妄想也是那樣的,不知有多少。所以我們有一個善的妄想,就是補助天地間正氣的不足;有惡的妄想,就幫助這個世界的惡業一天比一天的增加。你有善的妄想,善業就增加。你的妄想若是普普通通的,不善不惡,那麼就造出平平常常的世界。乃至於你們看,今天我們大家聚會在這一個佛堂裏頭,有的講講這個,有的說說那個,你講你的道理,我講我的道理,這都是妄想所現出來的。我們今天的聚會,是由我們往昔所打的妄想而造成的。好像這些人,每一個人又有每一個人的妄想。我告訴你們,你們這些人來,是因為我在往昔打這麼個妄想,將來我出家修行,成立一個佛堂,這佛堂裏又有張三、又有李四。張三呢是五呎三吋半,李四或者是五呎四吋高;又有多少個女孩子在那個地方學佛法,多少個男孩子在那個地方研究佛法,又有多少個出家人,多少個在家人,多少個居士,老年人有多少,年輕的有多少...這都是妄想所造成的,你在往昔打這麼個妄想,現在就現出這麼一個境界來,在這兒共同研究佛法。

  談到研究佛法,人是很奇怪的一種動物,很奇怪的一種怪物,你教他往好的學,他總是不相信,將信將疑的;你若教他往不好的學啊!那他很快就會了。你看,不要說旁的,就在這一個地方,每天的巴士到拉斯維加斯去,沒有人教他怎麼樣去賭錢,但是到那個地方,他無師自通,扳了一扳,下了一大堆的錢,又一扳,結果一個也沒有,就輸了,這不需要人教他,他都會了,所以這就是妄想所造成的世界。不論那一個人,都是在往昔打妄想,因此今生現出一個什麼面貌來,現出一個什麼樣子來,這都是打妄想打成的。你生得很醜陋,也是在往昔儘打醜陋的妄想,你生得很美麗,就像那個女孩,非常美麗,好像天仙似的,那也是在往昔儘打這個美麗的主意。譬如:我去做人,現出一個最美麗的樣子,我就可以競選世界小姐,環球小姐。一選上環球小姐,周身都不舒服了。行也不自由,坐也不自由,臥也不自由,總是有一些個拘束,不自由。

  在這個世界中,人互相來欺騙,環球小姐想要找一個漂亮的男孩子,找也找不著,就覺得苦惱得不得了。那麼,英俊的男孩子,又想要找個漂亮的女孩子,或者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功夫、時間,也找不著,也是非常的苦惱。所以這個世界上都是妄想所造成的,才有這麼多的苦。而且每一個人有他的苦悶,女孩子等一過十八、九歲,二十多歲以後,苦惱就來了,一天到晚不是哭、就是喊,麻煩就多了,這個問題來,那個問題也現出來了,所以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最要緊的,各位都知道有一個伊朗王,這個伊朗王是世界最有錢的人。在每一個大的國家、小的國家,他都買一棟最漂亮的房子、別墅。那麼,錢也是最多,也做皇帝,可是現在人家把他的政權給推翻了。推翻了不要緊,雖然有這樣多錢,但是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也不歡迎他。有房子在那兒,也不能住;有錢在銀行裏存著,也拿不出來,你看這個苦不苦?到處流離失所,過著流亡的生活,那麼多錢,一點用也沒有了,派不上用場。不管到什麼地方,人們都要刺殺他,伊朗又出了幾十萬錢要買回他的頭。你們各位想一想,錢多了又有什麼用呢?有財有勢,有太多權力,一倒了,就什麼權力也沒有了,有錢也沒有用了,不管存在那一個銀行,人家也不給他,你說這可憐不可憐?既然這樣子,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所以打這個不明白的妄想,就做一個糊塗人,醉生夢死,這是很可憐的。

二、知足功德

  汝等比丘。若欲脫諸苦惱。當觀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樂安穩之處。知足之人。雖臥地上。猶為安樂。不知足者。雖處天堂。亦不稱意。不知足者。雖富而貧。知足之人。雖貧而富。不知足者。常為五欲所牽。為知足者之所憐愍。是名知足。

  第二,知足的功德。有知足就有功德,不知足就沒有功德。你知足就常樂,不知足就常苦、常憂。知足的人,就好像顏回那樣,「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這就是知足。這是說孔子的大弟子—顏回,他是一個知足的人,也就是一個達觀的人。他吃飯沒有飯碗,喝水也沒有茶杯。吃飯用什麼來吃呢?就用一個竹筒子。竹子有一節一節的,他把它割斷了,留一個節,上邊也把它割去,就用這竹筒子來裝飯吃。為什麼呢?就因為他沒有錢買碗,買陶器,所以就用一截竹子來做飯碗,這叫做「一簞食」。這個簞,就是竹筒子。「一瓢飲」,他喝水也沒有一個茶杯,用什麼來喝水呢?用一個瓢,就是葫蘆瓢,拿葫蘆瓢到有水的地方取了一瓢水來喝。那麼燒水更不用說了,也沒有燒水的水壺,更沒有沖茶的茶壺。為什麼這樣子?因為窮嘛!所以叫「一瓢飲」。「在陋巷」,他住在很簡陋的巷子裏邊,房子既不漂亮,門也沒有,連一個茅蓬都不如。他在陋巷裏頭住,「人不堪其憂」,誰看見了,誰都替他憂愁,誰見到他,誰就說這個顏子窮得這樣子,實在太可憐了,都替他憂愁。可是顏子呢?不改其樂。他雖然窮,但是他窮得快樂,他知足。所以才說知足常樂,能忍自安。他也不貪,也無所求,雖然窮啊!但是他也沒有貪心,無所希求,沒有一種攀緣心,說我想法子弄一點錢,買一個飯碗,買一個茶杯,買一雙筷子。沒有的,他不打這個妄想,所以說「回也不改其樂」。他呀!是很快樂的。由這個就知道,顏回他是一個達人、知命的人。君子安貧,達人就知命。

  他知道他的命運就是如此,所以一點也不向外去攀緣。

  那麼其他方向的知足又怎麼樣呢?無論什麼事情,你能退一步想,都會知足啦!退一步想,不要生一種貪而無饜的心。所以你若是知足,就有功德;你不知足,就會造出種種的過錯來。學佛的人,也要學知足的這種法門。譬如我們吃的雖然不好,但是都能吃飽了。你應該想一想,越南那些逃出來的難民啊!在水上、在船上,朝不保夕,早晨不知道到了晚間會死了沒有,不要說吃飽飯,連生命都沒有保險。生命都沒有保險,那豈不是太苦?我們若是這樣想一想,即使我們吃的不很好,但是都沒有那些危險啊!你這麼樣一想,就知足了。所以你和那些難民一比,就知足了。難民還是最危險的,再比一比那些窮困的國家,也是很多人沒有飯吃,甚至於餓死很多人。而我們現在還沒有餓死,這就應該知足。又如世界上有很多人沒有衣服穿,而我們現在還有衣服穿,這就知足了,知足就會常樂。還有,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沒有房子住,而我們現在還有房子住,有飯吃,有衣服穿,這也應該知足了。如果再找一點工作,那更餓不死,所以這都是知足。你一切一切若是知足,就會常樂;你若不知足呢?就會常苦。因此你能知足,就不會有貪心;不會有貪心,就是功德。所以你立功立德,到什麼地方去立呢?只要你知足,沒有貪心,這就是功德了。

  「汝等比丘」:所有的大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等等。「若欲脫諸苦惱」:你們各位,假如想要離開種種苦惱,離苦得樂的話,就應該「當觀知足」:應該常常觀察,研究這個知足的方法,不要不知足。你若想知足,就要沒有貪心。「知足之法」:什麼叫知足的法呢?「即是富樂安穩之處」:知足常樂,所以有如富人,他不貪,沒有憂愁,這就是安穩之處。安穩之處就是知足。不要有貪而無饜的心,要時時刻刻都能迴光返照。能少欲知足;前邊那個「少欲」,就是沒有那麼多的貪心,現在要知足了。知足就不要盡向外馳求。「知足之人」:知足的人,「雖臥地上」:雖然他沒有房子住,也沒有床睡覺,他只能躺在地上睡覺,也就是在街邊上睡覺。雖臥地上,雖然他是睡在地上,「猶為安樂」:他也覺得安樂,也覺得是很好的。「不知足者」:不知足的人啊!「雖處天堂」:雖然他在天堂上住著。天堂就是譬如富有之家,有高廣大床,一切都非常舒服。但睡彈簧床,還覺得不圓滿,又想盡方法怎麼樣能睡得舒服。「亦不稱意」:就是睡得再好的地方,也覺得不滿意。稱意就是滿意。為什麼不滿意呢?就是不知足嘛!不知足,對什麼環境也都覺得不滿現實,不稱意。「不知足者」:不知足的這個人啊!「雖富而貧」:雖然他再富有,但是也如一個貧人。因為他總有一種貪心,貪而無饜,這就是貧嘛!

  「知足之人,雖貧而富」:知足的人雖然他是貧,但是他也比富有的人還快樂。知足者貧亦樂,雖然貧窮,他也樂。不知足者呢?富亦憂。即使富貴,他也憂愁。所以修行的人都叫貧道!貧道!貧僧!貧僧!沒有說我是富道!富道!富僧!富僧的。「窮釋子,口稱貧」,出家人說自己是貧僧,這是口稱貧,「雖是身貧道不貧」,可是他身雖然是貧,但他有道,這有道也就是知足的道。「貧則身常披縷褐」身上穿的衣服是壞色衣,人家都不願意穿的這種衣服,他穿。「富則身藏無價珍」,可是他有道,則身藏無價珍,有道也就是身上有無價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這就知足了。因此他雖然貧,也就是富貴。「不知足者」:不知足的人啊!「常為五欲所牽」:常常為財、色、名、食、睡這五欲所牽制,為色、聲、香、味、觸這五欲所牽絆。「為知足者之所憐愍」:知足的人常常憐愍這一類的人。「是名知足」:因為他能憐愍其他人的痛苦,所以他自己本人就常常知足了。

  我們要「常隨佛學」:常隨佛學就是念佛也精進,拜佛也精進,誦經也精進,禮懺也精進。這所謂的精進,就是要很虔誠的隨喜一切的佛事,不要懈怠。在佛誕的日子,或是菩薩誕的日子,或者是定期,譬如今天是十五,大家聚會在一起來拜懺修行。對這一點,各位就要多辛苦一點。早一點到佛堂來,隨喜拜懺,隨喜念佛,隨喜用功修行。不是說等到人家都拜完了懺,才到這兒來,這樣子就表示不出來自己的虔誠。好像有一個人他要做生日,人人都應早一點去參加恭賀的典禮。你若是等到人家都賀完了才去,那就不好意思了。所以學佛的人在每逢佛菩薩的聖誕,必須要早一點來參加拜佛的儀式,這才是對的。

  還有,到廟上來,不論有沒有佛事,或者有沒有講經的時候,都不可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或者小孩子和小孩子在那兒打打罵罵、蹦蹦跳跳的,這是不應該的。尤其年齡大的人更不應該帶著一些青年人在那兒嘻嘻哈哈的。這對道場來說,既不莊嚴,又不恭敬。還有在道場裏邊更不應該在那兒抽香煙啊!或者拿出什麼好吃的東西,在那兒吃一吃,這都是不合乎佛法的。我看見這種情形有很久了,我也沒有說,希望說了之後,無論大人、小孩子,都不要那麼放逸。你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這都叫不守規矩,沒有禮貌,對佛是不恭敬的。在廟上講話,應講一點佛法的事情,不要儘講張家長,李家短,是是非非的,又什麼三隻蛤蟆六隻眼的,不要儘講這些。儘講這個,就是越講越墮落,越墮落,越不容易學習佛法。為什麼你誦咒總也記不住?就因為你太散亂了。所以啊!散亂無章的,把你的智慧都遮蓋住,記憶力也都給搬跑了。因此誦經也不能背誦,持咒也不能背誦。在這個佛堂裏邊跟著旁人來混,旁人拜,我也拜;旁人念佛,我也念佛,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問了也不知道。這樣子的話,你就是混了一輩子也不會有所成就的,因為這個,所以希望各位注意這一點。

三、遠離功德

  汝等比丘。欲求寂靜無為安樂。當離憒鬧。獨處閒居。靜處之人。帝釋諸天。所共敬重。是故當捨己眾他眾。空閑獨處。思滅苦本。若樂眾者。則受眾惱。譬如大樹。眾鳥集之。則有枯折之息。世間縛著。沒於眾苦。譬如老象溺泥。不能自出。是名遠離。

  第三是遠離的功德。遠離鬧市,也是遠離;遠離財、色,也是遠離;遠離名、食、睡,也都叫遠離。你能遠離,就有功德;你若是不能遠離呢?就有罪過。所以修道的人必須要修遠離行,遠離一切諸惡,親近一切眾善。遠離諸惡,首先要離開惡知識;親近眾善,也就是親近善知識。

  所以佛就說,「汝等比丘」:說你們各位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欲求寂靜」:要想求清淨無為,寂滅真常的道。「無為安樂」:無為而無所不為的這種平安和快樂。「當離憒鬧」:就應該離開世間法,修一切的出世法。憒鬧,就是在城市裏邊,天天都不知道做什麼,整天忙忙碌碌,什麼也沒有什麼成就。「獨處閒居」:離開憒鬧,就要居住深山穹谷。獨處,一個人在那兒住著。閒居,在那兒用功修道。「靜處之人」:修行靜慮的人。「帝釋諸天,所共敬重」:這一切的帝釋和一切的諸天,都一齊的在那地方恭敬你。鬼神見到你都禮拜你,尊重你。「是故當捨己眾他眾」:因為這個,所以要把自己一切的眾業、眾事、眾緣都捨離了,也要把他眾捨離。「空閑獨處」:在野外空曠的地方,很清閒的獨自在那兒居住。「思滅苦本」:想一想怎麼樣能把苦本—苦的根本滅了。「若樂眾者」:假設樂於一切的事,一切的業。「則受眾惱」:就會有眾惱來逼迫,交煎自己。「譬如大樹」:就好像一棵大樹似的。這棵大樹「眾鳥集之」:很多的鳥都落在這棵大樹上。「則有枯折之患」:鳥雖然是一種小的動物,但是如果多了,也就會把大樹給壓斷,壓乾了,令樹有斷折之患。「世間縛著」:所有世間的迷惑,這種的執著啊,「沒於眾苦」:都好像陷溺在眾苦裏邊。「譬如老象」:譬如很老的一隻象。「溺泥」:牠陷溺到泥沼裏邊了。「不能自出」:牠想要出來,可是在泥裏總也走不出來。「是名遠離」:你若是知道這個,就不接近鬧市那一些個境界、煩惱,一切一切都不接近,那麼這就叫修遠離的行門。

  我們聽經,不論聽多少,你就是聽一句,而能身體力行,那就沒有白聽。你若時時刻刻都聽,可是聽完了,像耳邊風似的,就吹過去了,過而不留,這對你一點益處也沒有。我記得我在小的時候,聽了一段經,回去時耳朵裏頭還是聽到法師在那兒講經,我自己還是在那兒思惟經上的道理。聽了一次,甚至於幾天,這種境界也都不斷,時時都聽到這法師在那兒講經,在那兒說法。就是沒有法師講經說法的時候,只要在那兒一靜坐,也常聽見虛空裏頭,有很多法師在那兒講經說法。不但同時能聽到幾百個法師說法,而且都能記得很清楚,這就是在那一段平靜的時候,有這種情形。為什麼能這樣子呢?這就是因為專心致志了,念茲在茲,就是要聽講經說法,所以我在那時候只要聽經,可以不吃飯也不餓了,不睡覺也不覺得疲倦了,時時刻刻都在經上,這是我告訴你們關於我以前的境界。

  我小的時候還歡喜看小說,尤其歡喜看武俠小說,三國、列國都歡喜看。七劍十三俠啦!七俠五義啊!這些小說,我都看過。這小說只要看一遍,這些人在我面前就打啊!這個拿著刀,那個拿著劍,好像那個山西雁白骨眉毛,這個徐良拿著大番刀,把其他的刀一砍,就給砍斷了,他這個刀能切金斷玉。看完了這部小說,就像看電影似的,前邊一幕一幕就都現了出來,就這樣子。為什麼能這樣子呢?也就因為我這個心專一了。我看小說的時候,沒有燈—沒有電燈,也沒有油燈,怎麼辦呢?那真是如囊螢,如映雪,拿著這本小說到外邊,衝著雪上這麼照著看。北方都有雪,就這麼照著一行一行的看。或者是點上一枝香,用香頭的火光一照,這是個什麼字?這麼一行一行的看。就是那麼樣,所以看完了之後,也都記得了,一看完,我就可以隨便背出來給旁人聽。

  那麼聽經也是這樣子,不是我聽的時候才聽,一離開就都忘了,要能念茲在茲,常常想些經上的道理,我是不是能這樣行?我是不是能仿照這樣去做?總要把它收攝到自己的身心上,看看能不能夠實用。不是一聽完,就都忘了。也不是像老韃子看戲,白搭工。老韃子就是蒙古人,蒙古人到中國看中國的戲,說「哦!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了的小人,啊!那個小兒子來了,可是那個小人不大,這嗓子可不小。」小人也不大,很小的小人,但是喉嚨是很大的,聲音也很大。看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這叫老韃子看戲白搭工。你們聽經也是這樣子,聽完了也不知道是說個什麼。看著師父坐在那個地方,聲音很不小,我想睡覺也睡不著,但是說了什麼,我不知道。

  對於請法,很多人都不認識,所以我到新加坡去給他們說法時,也有人請法,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此蕭果照寫文章的時候,就說這是古老的方法,古老的儀式。其實這並不是古老的儀式,這是在佛說法的時候,必須要有人請法,然後佛才說法。如果沒有當機眾,沒有人請法,佛就不說法。可是在中國從來也沒有注意這一點,法師講經說法,也不需要有人請法,所以人人都不認識這種儀式,因此蕭果照就說這是古老的儀式。但這並不是古老的,也不是新鮮的,這是在佛教裏講經說法應該有的過程。本來我也不會說法,但是願意學得會說一點,所以在美國這個西方的國家弘揚佛法,當然也就要照著佛的制度來行持佛法。我相信你們很多人看見這個儀式已有很多次,但是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今天對你們各位說一說。

四、不疲倦功德

  汝等比丘。若勤精進。則事無難者。是故汝等當勤精進。譬如小水長流。則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數數懈廢。譬如鑽火。未熱而息。雖欲得火。火難可得。是名精進。

  這是《佛遺教經》正宗分的文章中,第四項不疲倦功德。這個「疲」就是覺得很累。「倦」呢?就是懶隋了。因為很累,所以就懶惰;因為懶惰,所以就不精進。精進,就是向前勇猛精進。疲倦就是「中道自畫,半途而廢」。走到一半自己就說:「我已經夠了」,就要休息,要停止了。你若是精進,就不是這樣子,也不休息,也不停止。你不疲倦,才有功德;你若是疲倦,就沒有功德了。所謂功德,就是修行有所成就。你有所成就,也就是滿了你的願,你的目的,或是你期望甚麼,已經得到,得到這種的功德。古來的人修行,是晝夜六時常精進,不休息,所以才能有所成就,功德圓滿。我們現在的修道人,多數都是「一日曝之,十日寒之」,好像曬東西,一天曬太陽,然後十天把它放在雪櫃裏冷凍著,這叫一日曝之,十日寒之。曝就是曬太陽。這麼樣,一個就是太過,一個又是不及。若是你修行一天,懶惰十天,這樣就是疲倦了。那麼要「不疲倦」,不疲倦就是不懶惰,不停止的來修行。如果今天拜了一千拜,明天呢?連一拜也不拜,後天呢?更是不拜了,接連十天,都沒有拜佛。你一天拜了一千拜,十天一拜也不拜,這就叫「一日曝之,十日寒之。」修行也要念茲在茲,有事無事常在行,不管有事情、沒有事情,都要勇猛精進的修行。道是行出來的,你若是不行,就沒有道;德是做的,你若是不做,就沒有德;這功德是修的,你若是不修,也就沒有功德了。所以我們學佛法的人,能知道一點就行一點,如果知道而不去行的話,那就是等於不知道。即知即行,沒有停止的時候。

  所以佛說,「汝等比丘」:你們大眾,或者是比丘,或者是比丘尼,或者是沙彌,或者是沙彌尼,或者是優婆塞,或者是優婆夷,或者是式叉摩那尼,無論你們是那一類的修道人。「若勤精進」:假設你不懶惰,勇猛向前精進,身精進,心也精進。「則事無難者」:你若是能精進,那麼什麼事情也不困難了。所謂「鐵杵磨成繡花針」,用一根鐵磨成一根繡花針。「功到自然成」,你的功夫到了,自然就會成。所以才說則事無難者,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又說:「精誠所至,全石為開」,你精進也就是因為有誠心,若是有誠心,就算金的石頭都會變化,都會開了,所以則事無難者。

  「是故」:因為這個。所以「汝等當勤精進」:你們應該勤力不懈怠地向前勇猛精進。在普賢菩薩的警眾偈中說:「是日已過,命亦隨減」,這一天過去了,我們的生命就少一點。「如少水魚」,就好像魚在水裏,魚靠著水才能生存,如果沒有水,或是水一天比一天少了,「斯有何樂」,你想一想,這有什麼快樂呢?我們人的生命就如少水魚似的,斯有何樂?因為這個,所以才說「大眾」,大眾就是各位。你們各位「當勤精進」,應當勇猛精進向前去修行。要好像是什麼那樣的著急呢?「如救頭然」,就好像是你的頭,要被人給割去,人家快要用刀子把你的頭給割去了。這個時候,你要想盡方法,來保護自己這個頭。你不會說:「我隨便啦!沒關係!教他來把我的頭給割去算了,我可以結束我的生命!」不會的,怎麼樣你也捨不得,怎麼樣也要保護這個頭,除非你證果,真正開悟,那麼就不會保護這個頭了。

  好像二祖神光,政府把他抓去,因為有人告他,說他是個妖怪,應該把他殺了。他們就問他:「你是什麼?你是不是妖怪?他們都說你是個妖怪,你到底是不是妖怪?」二祖神光說:「我是個妖怪!」他們說:「既然你是個妖怪,我們就把你給殺了。」「要殺就殺吧!沒關係!」就教人殺他。政府也要看看他是真的想被殺呢?還是假的想被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於是乎,真的就把他的頭給割下來。殺了之後,又怎麼樣呢?在他的脖子上不流血,沒有血流出來,那麼流出來的是什麼呢?流出像牛奶似的白漿。為什麼他能這樣子呢?他流出白漿,就因為他全身都已經變成純陽,一點陰氣也沒有,一點脾氣也沒有,一點什麼「渣滓」都沒有了,乾乾淨淨,身體變化成白漿,那時候,政府才知道殺錯人了。因為這是證果的聖人才能這樣子的,所以他不怕死。那麼我們不是證果的聖人呢?你一定要想法子保護這個頭,這是「如救頭然」的一個講法。

  還有另外一種講法,比喻就好像頭上著火了似的。「然」可以說好像是著火那樣子。頭上要是著火了,你說是不是要想法子來救他呢?所以,當人們受戒的時候,頭上用火來燒,就是教你記得,要趕快想法子保護你這個頭,這也是一個講法。「如救頭然」,就是好像頭上著火,你必須要想法子趕快把它滅熄了。「但念無常」,常常想著無常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來了。這個無常鬼,戴著高高的帽子,手裏拿著一個勾魂牌,到這兒來,不由分說,不管你怎麼向他解釋,他也要你跟著他走,他說閻羅王請你去吃齋,你要趕快去,你若是不去,那我就同你不客氣。為什麼他要戴著高帽子來呢?他知道人人都歡喜戴高帽子,知道對於人們,你若是稱讚他幾句,你真好啊!你是世界第一啦!或者你是一個老修行,啊!最有修行的人。或者你是一個最有學問的人,或者你已經得到十個博士,八個學士,或者你又是什麼學者,啊!這一套的高帽子給他們戴上,說你是世界上最有名的人、大人物,這麼樣讚歎。因為人人都歡喜被讚歎,所以無常鬼見著人,他就自己戴著高帽子,戴著高帽子,知道你不怕他了,所以他就帶著你去見閻羅王。因此「但念無常,慎勿放逸」,你若知道這個世間的一切一切都是無常的,不要懶惰啦!不要那麼疲倦啦!你一疲倦不要緊,那個閻羅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請你去喝酒,請你去吃肉,到那個地方吃那種肉,大概也不太舒服,喝那種酒,想必也沒有味道,可是那個時候你才後悔,就已經晚了,閻羅王給你下了請帖,你再想不去,也不行。這一點切記,不要懶惰,不要放逸,因此就要「當勤精進」。

  「譬如小水」:你要精進,譬如什麼呢?雖然你不太精進,但是你天天修行,天天用功,也會有成就。就好像那個小的水,「長流則能穿石」:它若是常常地流,就能把石頭都磨得薄了,磨得小了。穿石,就是把石頭都磨得小一點,不是說在石頭的中間穿出一個窟窿,不是那樣的。在那個地方,有石頭擋著它,常常有小水流著,把石頭也磨得小了,磨得沒有那麼大了,所以才能穿石。這也就是說,雖然你不是很勇猛精進,但是你若是能繼續不斷,朝於斯,夕於斯,白天這樣子,晚間也是這樣子,晝夜六時不間斷的來修行,就能穿石。這個石頭也就是業障,你的業障能夠消了,那麼你的善根就能增長。修行就怕站(停下來),你若能天天修行,就會有成就。你若是一天不修行,那麼就拉得很遠了。所以說:「站一站就二里半」,雖你開汽車開得不快,但是你不停止,那麼它一樣也可以走得很遠。你要是一停下來,人家另外一輛汽車,就跑過去,會跑二里半,跑過去了,所以「站一站就二里半」。那麼你修道也是這樣的,你天天修行,不間斷地修行,時間久了,就會成功的。你若是一股一股的修行—一股勁兒的修行,一股勁兒又不修行了,這樣就不會成就的。

  所謂:「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們學佛法就像是在逆水中,不是順水。逆水行舟,你若是不往前進,就是退步,它因為是逆水,所以就向後退了。「心如平原走馬」,這個心就像是在一個曠野地方中的野馬似的,也沒有一個龍頭,也沒有一條韁繩,「易放難收」,當你把牠放開的時候是很容易,但是你若想把牠給抓回來,那就不容易了,所以我們修道的人,一定不可以疲倦,一定要精進。

  「若行者之心」:要修行的這個人的心。「數數懈廢」:數數就是很多次,很多次的。「數數」,這是出自《論語》,《論語》上說:「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事君數」,你若是對皇帝,長長氣氣的,總是在皇帝面前來磨豆腐,總在皇帝面前說話,囉囉嗉嗦的,那麼這個皇帝一定會懲罰你,這是污辱。「事君數」,數就是很多次,你或者說得太多了,「斯辱矣」,他一定會污辱你,或者是皇帝罵你,甚至於殺你,你得到污辱了。「朋友數」交朋友,你若是也這麼樣囉囉嗦嗦的,總是在他面前說了一次又一次,這叫磨豆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疏遠你的。。懈廢,懈就是懈怠,廢就是懶惰。聽見沒有?不可以懶惰的!你數數懈廢,就是時時歡喜懶惰,歡喜什麼事情都不做。

  「譬如鑽火」:這有個譬喻,譬喻什麼呢?就好像古時燧人氏鑽木取火似的,在木頭裏邊鑽個窟窿,把木頭鑽熱了,那個木頭自己就會出火。在燧人氏以前,我們人類誰也不知道吃熟的東西,都是茹毛飲血,抓著野生的動物,把牠們的皮給剝開,就喝牠們的血,這叫茹毛飲血。「穴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就是這樣子的,不知道應該吃熟的東西。在燧人氏之後,大家才知道吃熟的東西,把食物給煮熟了,水也燒開了才喝,因為以前沒有火,燧人氏鑽木取火之後,才知道吃熟的東西。現在譬如鑽火,就好像在木頭裏邊鑽火一樣的。「未熱而息」:鑽火是要等熱了之後,它才會發出火來,你還沒有等到熱就不鑽了,那怎麼會有火呢?所以未熱而息,「雖欲得火」:你不等到它熱,就停止了,就好像修行還沒有成就,還沒有證果,你就不修行了。那怎麼能證得果位呢?又怎麼會有智慧呢?所以「火難可得」:你若是鑽火鑽了一半,還沒有等它熱,你就停止了,那絕對得不到火的。「是名精進」:這個所說的就是精進的意思。精進,就像鑽火似的,必須要鑽到它出火了,然後你才可以停止。那麼修道也必須要證了果,然後你才可以達到無修無證的程度。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本來也沒有問題,人卻把它弄出很多的問題來。好像這一篇文章,我過去根本都不記得,把它給忘了。而現在他們又因為這個,寫出了十幾篇文章。因為我看它好像是很好玩似的,所以這一次到洛杉磯來,本來並不需要帶來念給你們聽,可是現在帶來念給你們聽聽,教你們各位也知道這件很好玩的事情。本來沒有什麼事,那麼現在又寫文章,又讀給大家聽,弄出這麼多的事情來,所以就叫「天下本無事,我這個庸人自擾之。」

  在這兒各位要知道,學佛的人「因地不真,果招迂曲」。在種因的時候,種得不乾淨;到結果的時候,也就不清淨。所以我們修行,必須時時刻刻都很小心的,不要做錯因果的事情。因果不可錯,修行不可停,修行是一天要比一天求進步,可是對因果是不可以錯的。今天有位弟子講的很有道理,她說:「我們佛教徒不應該自己常常互相毀謗,互相揭私,或者是宣揚其他人的短處。」這是對的,可是在我們佛教徒裏邊,我們也不應該不知道每一個人的所行所為有什麼地方錯了。我們可以研究這個錯的地方,然後把它改善,所以這也是應該知道的。好像越南那些難民,現在在海上漂流,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這是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在往昔,他們盡去斷人家的生命,他們曾經令旁人受這種顛沛流離的痛苦,所以在這一生,他們也要受這種苦。我們雖然沒有受這種苦,但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有同情的心,想法子救濟這一些人,使令他們離險入夷,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應該要這樣做的。如果能把他們這種痛苦解除了,那麼將來大家也就不會有這種的痛苦了。所以在因地的時候,必須要小心。

  我現在再舉出一個例子,你們看看那個伊朗的國王,以前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一個國王,他在每一個國家都買了房子,買了地。他買的房子,是最漂亮的房子;買的地,也是最值錢的地。可是現在他政權被人給推翻了,他自己既沒有房子住,也沒有那一個國家歡迎他去,到處流離失所,甚至於隨時都有人要刺殺他,他一定是時時都恐怖,時時都在顛倒夢想中。在這種的生活裏頭,你說他有那麼多的錢又有什麼用?連一個平安的地方都沒有,這是一個例子。為什麼他這樣子呢?就因為他在因地修行的時候,專門騙人,專門把人的錢都化緣化到他自己的手裏去。那麼化到他的手裏,他也不做公益的事情,譬如你化了緣去造廟,去修個大廟,或是造寶塔,可是他什麼也不造,就是造他自己的王朝,擴張自己的勢力。做了國王之後,把來路不明的錢,做為自己的,結果也都失掉了,都沒有了,這是因果。因為在因地,他種錯了因,所以到果地,他還是免不了受這種顛沛流離的苦。

  我為什麼要說這個?這就是希望我們佛教徒自己明白這種因果循環的道理,不要錯因果,不要弄得將來鑽到牛角裏頭去,無路可通。所以我們大家注意,切記切記!在修道的時候不要錯因果,不要隨隨便便就惱害其他的人,傷害其他的人,這是不可以的。

五、不忘念功德

  汝等比丘。求善知識。求善護助。無如不忘念。若有不忘念者。諸煩惱賊則不能入。是故汝等。常當攝念在心。若失念者。則失諸功德。若念力堅強。雖入五欲賊中。不為所害。譬如著鎧入陣。則無所畏。是名不忘念。

  第五是不忘念的功德。不忘念也就是不失念。不失什麼念?不失正念—不失念佛的念,不失念法的念,不失念僧的念,不失念善知識的念,不失念良師善友的念。不失正念,而沒有邪念。不失正念,心裏就常清淨;不存邪念,心裏就沒有染污。心裏常清淨,就是菩提心;心裏沒有染污,就是沒有煩惱心。所以不失正念,就有無量的功德;你若失去了正念,就造了無邊的罪業。

  所以佛說「汝等比丘」:這個「比丘」,還是一樣包括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沙彌、沙彌尼,和式叉摩那尼,這七眾弟子都包括在內了。若「求善知識」:你們各處求訪善知識。什麼叫善知識呢?善知識就是正知正見,幫助你發菩提心,不令你退失菩提心,而且能開導你發菩提心。所以又要「求善護助」:求這個善知識,來護持自己修行,發菩提心。你假如想要這樣子,「無如不忘念」:你若想發菩提心,你就要念茲在茲,念念不忘,念念能發菩提心。「若有不忘念者」:假設有這樣的人,能不忘失菩提心,「諸煩惱賊」:這諸煩惱賊就是貪瞋癡這三毒,這三毒都是煩惱。你有貪心,貪不到就生煩惱;你有瞋心,也是煩惱;有愚癡心,又是煩惱。所以這貪瞋癡都是無邊的煩惱。「則不能入」:你若是常常有這一個菩提正念的心,什麼煩惱也都沒有了。所謂「息滅貪瞋癡,勤修戒定慧。」所以這一切的煩惱也都不能擾亂你了。

  「是故汝等」: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各位佛的弟子。「常當攝念在心」:這個攝念,就是把妄想攝得不生,正念現前。什麼時候也不會令自己心裏打妄想,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在那兒發大菩提心。攝念,一念不生。攝念,把所有的念都皈依了。「心止念絕真富貴,私欲斷盡真福田」,這種境界就是攝念,攝持這個念。

  攝念也就是《孟子》上說「操之則存」,就是攝(操)著,也就是管著自己的念頭,也就是控制著自己的念,自己能做得主,不被癡心妄想所搖動。常常能迴光返照,能反求諸己,能克己復禮,這都叫攝念的功夫。能把自己的私欲克除去,回歸到天然的真理上,這就是克己復禮。攝念也就是像「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克己復禮就是「仁」,這個「仁」也就是攝念,你能攝念,就是在「仁」上了;你若是不能攝念,就離開「仁」了。

  那麼顏淵又問:「什麼叫克己復禮?」孔子就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看看這是不是攝念呢?非禮勿視,不合乎禮的,也就是不合乎法的這種境界你不要看。英文講:You look too much。看看東,望望西,看看上邊,又看看下邊。這個眼睛一點也不老實,睜得比牛眼睛還大,各處去管閒事,這都叫沒有攝念。你看,那個人常常閉目養神,坐在那個地方,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這就叫攝念。不東張西望的,南看北看的,這都叫攝念。所以「非禮勿視」,不合乎法的,不合乎禮的,都不要看它,不去看它,也不想看它,這就叫攝念。

  「非禮勿聽」,不但不合乎禮的事物不看,就是不合乎禮的聲音也不聽。你聽那一些個流行曲,把你聽得心裏都亂七八糟的,妄想紛飛,那就叫不攝念了,所以要「非禮勿聽」。

  「非禮勿言」,不合乎禮節的,不合乎禮法的話不說,這都叫攝心。

  「非禮勿動」,不合乎禮的事情你不要去做。勿動,不是搖動,就是不要去做,不能去做,這就叫克己復禮。克己復禮也就是攝心,所以名詞不同,意義是一樣的。

  那麼攝心就是攝持其心,總管著自己的心,坐有坐的樣子,站有站的樣子,行路有行路的樣子,睡覺有睡覺的樣子,行住坐臥,這叫四大威儀。四大威儀都是要迴光返照,不要向外馳求,這就是攝念。心令這個念常常「操之則存」,在心要操之,就是管著它,操守著它。「捨之則亡」,如果你不攝持它,不管它,它又跑了,這個菩提心就沒有了,亡就是沒有菩提心了。

  「若失念者」:假設你沒有正念。「則失諸功德」:就把一切的功德都丟了。你若是能攝念,隨時心裏沒有貪瞋癡,不犯殺盜淫了,這是攝念。能攝念,口也沒工有四惡,沒有綺語、妄言、惡口、兩舌了,這都是攝念。你若是不攝念,則失諸功德,一切的功德也就丟了,沒有了。「若念力堅強」:若是這個攝念的念力非杳常堅固。「雖入五欲賊中」:雖然就是走到財色名食睡這五欲裏邊去了,或者是色聲香味觸五欲裏邊。走到這裏邊也不要緊的,你若是念力堅強,這個念就是正念,正念堅強,雖然到這個五欲的境界裏邊,而五欲好像土匪似的,它盡搶你的珍寶。「不為所害」:它也害不了你,因為你有個正念,有個菩提心,不會被這些個境界所搖動,什麼樣的欲也引誘不了你,不為所害。「譬如著鎧」:就好像將軍或者軍隊;穿上鎧甲,穿上盔甲了。「入陣則無所畏」:穿上了盔甲,頂盔冠甲,就是入到敵人的陣裏頭,也不怕。為什麼不怕呢?就因為自己有了保障,因為你能攝念,攝念就不會為外邊的境界所搖動,這叫有如穿上鎧甲一樣的,所以則無所畏。「是名不忘念」:這就是不忘失你那個正念的功德。

六、禪定功德

  汝等比丘。若攝心者。心則在定。心在定故。能知世間生滅法相。是故汝等。常當精勤修習諸定。若得定者。心則不散。譬如惜水之家。善治隄塘。行者亦爾。為智慧水故。善修禪定令不漏失。是名為定。

  「禪定」,定就是三昧,現在講禪那三昧的功德。禪那—思惟修,又叫靜慮。思惟修有四禪。四禪是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但沒有五禪。另外,四空處就是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這四禪、四空合起來,就叫八定。所以諸禪定就是包括這四禪八定,這八定都有它的功德,所以叫做禪定的功德。

  禪定就是攝心,攝心也就是思惟修,也就是靜慮。你攝心就是制心,制你這個心,所以說制之一處,無事不辦。而這個「制之一處,無事不辦」,就是在禪定裏頭,也就是禪定的境界。制之一處,是專一其心,心念歸一。心念專一,在這個時候,一念也沒有了,就是「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你都明白了,就知道有個空理,你若是再能明白,實際上連這個空理都沒有了,空也無所空,能空、所空都沒有了,「能所雙亡」,在這個時候,能空和所空都沒有了,就是一種湛然寂靜的境界。若連這個湛然寂靜的境界也不生,這時候一念也都沒有了,你說你的欲念從什麼地方產生呢?找不著這個欲念了。什麼叫五欲?什麼叫六欲?都不知道了。這時候也就是禪定,也就是真正的攝心了,那麼自然就會生出無量的自在功德,無量的神通妙用,一切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的。

  所以佛說,「汝等比丘」:還是跟前邊一樣的。「若攝心者」:你若是能攝持其心。「心則在定」:這個心就是在定中。「心在定故」:因為你心在定的緣故,就有一種智慧。有這種智慧,就「能知世間生滅法相」:世間的生滅法相就是成、住、壞、空,這世間是怎麼樣成的?怎麼樣住?怎麼樣壞?怎麼樣空?法相就知道了。在我們這個世界上,一增一減為一個小劫。「增」是由人壽的十歲開始,每一百年增加一歲,譬如人的壽命十歲,再過一百年就是十一歲了,再又過了一百年那就是十二歲。那麼身量高度,每一百年增加一寸,增到人壽八萬四千歲,然後再減。「減」,也是每一百年,身量高度減去一寸,壽命減去一歲,再減到人的壽命十歲為止,這麼一增一減,就叫一個「劫」。一千個「劫」,叫一個「小劫」。二十個小劫,算一個中劫,四個中劫算一個大劫。在世界上,「成」有二十個小劫,「住」是二十個小劫,「壞」又是二十個小劫,「空」也有二十個小劫。那麼二十個小劫算一個中劫,所以成、住、壞、空,四個中劫合起來,就叫一個大劫。世間生滅的這種法相,有定力的人就會都明白,都知道了。

  「是故汝等」: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各位佛的弟子,「常當精勤」:時時刻刻都不應該懶惰,都應該精勤。精勤做什麼呢?「修習諸定」:修習一切的三昧。「若得定者」:假設你得到定力,得到三昧了。「心則不散」:心裏的智慧光明就不會散亂,不會消失,不會沒有了。你有了正念,有了不妄念,就不失正念了。「譬如惜水之家」:就好像是愛惜水的這種人家似的,「善治隄塘」:他善於治理水壩和水塘。隄塘,他知道怎麼樣修理,令它不漏,令這些水不跑失了。「行者亦爾」:修行的人也就好像善治隄塘的這個人一樣的,「為智慧水故」:為存留這個智慧之水,「善修禪定」:善於修禪定的隄壩。「令不漏失」:令真正的智慧,真正的法寶不丟、不漏,不失去了。「是名為定」:這就叫真正禪定的功德。

七、智慧功德

  汝等比丘。若有智慧。則無貪著。常自省察。不令有失。是則於我法中。能得解脫。若不爾者。既非道人。又非白衣。無所名也。實智慧者。則是度老病死海堅牢船也。亦是無明黑闇大明燈也。一切病者之食藥也。伐煩惱樹之利斧也。是故汝等。當以聞思修慧而自增益。若人有智慧之照。雖無天眼。而是明見人也。是名智慧。

  第七是智慧的功德。你們各位說一說,什麼叫智慧?不愚癡,就有智慧了嘛!也就是無明破了,真正的智慧就現出來了。煩惱即菩提,菩提是覺道,但不能說菩提是智慧。你發菩提心可以現出智慧,因為發菩提心就可以斷煩惱,斷煩惱就是證菩提。這就和反掌是一樣的,煩惱的反面就是菩提,菩提也就是煩惱,只要一翻過來就是了。若是不翻過來的話,那煩惱還是煩惱,菩提還是菩提;而你一翻過來,煩惱就變成菩提了。也就是晚間到極處時,就變成白天;白天到極點就變成晚間,這是一種輪流轉。所謂智慧,是對著愚癡而言,你若是沒愚癡,就是有智慧。智慧,也就是說這個人聰明,聰明到極點,就變成智慧了。很聰明的人,就有智慧;但是若是愚癡、煩惱多,就沒有智慧了。所以智慧的功德,功德的智慧,你有功德,才能有智慧」,你有智慧,才能做功德。沒有智慧,你的功德也沒有;你若是沒有功德,智慧也現不出來了。所以這是相因相循,互相由藉的。

  佛說「汝等比丘」:汝等出家人,汝等在家人,汝等大人,汝等小孩子,汝等男人,汝等女人,也都包括在內了。汝等是包括所有的一切人。「比丘」,只是代表眾生的一個名詞。「若有智慧」:你們假設要有真正的智慧,不愚癡了。「則無貪著」:有真正智慧的人,有什麼表現呢?就不貪著了,也不貪名,也不貪財,也不貪色,也不貪吃,也不貪睡,什麼都不貪了。既然什麼都不貪,也就無所求了;既然無所求;這就是有了真正智慧的表現。你若是有真正智慧,就能不貪著;如果沒有真正的智慧,你一定會貪著。「常自省察」:常常自己省察諸己,也就是「常認自己錯,莫論他人非,他非即我非,同體名大悲。」這就是省察。

  曾子說:「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他這個三省,省的是什麼呢?他說,「為人謀而不忠乎」?我為人做了什麼事?我是不是不忠心對人?「與朋友交而不信乎」?我對待朋友,與朋友交往,是不是一點信用都沒有呢?我是不是天天欺騙朋友呢?我是不是儘轉彎抹角來騙朋友呢?我是不是儘想利益自己,而損害他人呢?這叫做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我師父教我的佛法,及所有師父教我的內容,我是不是溫習過呢?我是不是好像耳邊風似的,吹過去就沒有了呢?我是不是聽了之後,回到家裏再加以研究呢?這叫傳不習乎。曾子有這麼樣的三省,我們做人、學佛法,也常常要這麼省察。「不令有失」:不使令智慧失掉了。「是則於我法中」:說這樣子,「是」當這樣子講。你若是

  能這樣不失去你的智慧。「則於我法中」:這個「我」是佛自稱,說是在我這佛法裏邊。「能得解脫」:能得到解脫,解脫就是自由自在,一點拘束也沒有,能得解脫了。

  「若不爾者」:你若是不這樣子,你把智慧失去了,你也不省察,「既非道人」:那你既不是一個修道的人,「又非白衣」:也不是一個在家人。你呀!變成一個四不像了。「無所名也」:這時你叫做什麼呢?沒有一個名字可以給你了。「實智慧者」:有真實智慧的人,「則是度老病死海」:就是能度過去生老病死這苦海的一艘「堅牢船也」:一艘最堅固的大船。「亦是無明黑暗大明燈也」:你若是能有真正智慧,那你就不會在假的事上用功夫,這就是在無明、黑暗裏邊一盞大大的明燈。是「一切病者」:所有一切有病的人,「之良藥也」:最好的一種良藥。「伐煩惱樹之利斧也」:也是斬斷煩惱樹的一把最鋒利的斧頭。「是故汝等」: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各位比丘,各位在家人。「當以聞思修慧」:你應該用聞慧、思慧、修慧,這三種的慧,「而自增益」:你要自己增加自己的智慧。「若人有智彗之照」:假設我們也有智慧的光明照耀,「雖無天眼」:雖然沒有得到天眼,「而是明見人也」,這也是一個明眼的善知識。「是名智慧」:這個叫真實的智慧。你們各位對於這一段經文,有什麼看法?可以說一說。我現在講經,你們來聽經,這就是聞慧。你在這裏聽完了經,回去想一想,研究研究,得到真實的道理,這就是思慧。思就是思惟,聽見了,然後用智慧來研究研究,這就是思慧,思的智慧。你思完了之後,又照著這個法去修行,這就是修慧。老老實實的,不打妄語,不欺騙人,這就是實,真實的智慧。所以說找金礦,找鑽石礦,看你們誰有金礦?誰有鑽石礦?為了把這礦開採出,顯出你們自己的寶藏,因此要問你們對這段經文有什麼看法,這就是要你們試探試探那個地方有汽油礦?鑽石礦?所有值錢的東西在那裏?像是金礦啊!就要把它給找出來。不問問題的人,都是不注意的;若是注意的人,一定會有問題,心裏有所不明白的地方。因為你不問問題,你也不注意,所以就沒有什麼不明白,也沒有什麼懷疑的。就是這麼樣隨喜大眾,因此就不問問題了;而問問題的人,都是在心裏邊有一點忍不了了,所以就問問題。

  什麼叫煩惱?野心?貪?不錯!你有貪心就有煩惱。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叫菩提嗎?就是沒有貪心。沒有貪心,沒有煩惱,就是菩提了。這就如反掌之易,就像翻掌一樣,一面是菩提,另一面是煩惱。很容易的,不要把它看得很高深。煩惱是菩提,也就是說煩惱裏頭有貪,若你不貪,就變成菩提了。煩惱是無形的,菩提也是無形的,只不過是個名詞而已。既是名詞,那麼你把它轉一轉就是了,你沒有貪心,就有菩提心;你有貪心,就有煩惱心。覺道就是覺悟了,覺悟了就是明白了,明白了就是菩提。

  你們若是沒有問題,我就是講來講去,也不知道究竟你們聽了沒聽。問你們問題,你們能回答出來,或是我能回答你們的問題,這我就知道你們是注意了,知道你在那兒沒睡覺。

  我再對你們講,在佛教裏頭。第一件事不准殺生,你若想修行,就不要殺生。你殺人,人家也會殺你。越南那些華僑,現在被人攆到海裏去,要殺他們,就因為他們在以前儘殺生的,所以現在受這個果報。這是第一。第二不可以偷盜,我們學佛的人不可以拿人家的東西,不可以偷人家的錢,不可以儘做一切不正當的事情,時時刻刻都要做正當的事情,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打妄語、不飲酒。不要偷人家的錢,偷人家的錢,將來自己會沒有手的,你用手偷錢嘛!如果用心裏偷人家的東西,那麼將來會愚癡,沒有智慧,墮落到三惡道裏頭去。殺生、偷盜、邪淫,由這三惡就會墮落到畜生、餓鬼,或是地獄這三惡道去。你若是偷人家五塊錢,就會五百生沒有手;偷人家十塊錢,那麼就會一千生沒有手,你看看厲害不厲害?所以不能偷人家的錢。尤其在道場裏邊偷了錢之後,把紅包紙放到廁所裏去,將廁所的水都給堵住不通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行為,我知道,我在看著你,究竟你會偷多少?我看得清清清楚楚的,所以在佛堂裏頭不能隨便偷東西。真是豈有此理!人家放在那兒一個文件包,隨隨便便就丟了,這個果報將來是不得了的。偷人家東西,將來都要墮地獄,變餓鬼,轉畜生的,那時候你們後悔也就晚了,所以學佛的人不可以那麼隨便的。

  還有在吃飯上供的時候,大家都要參加。吃飯的時候,大家應該一起吃飯,而且吃飯的時候,不可以盡亂談話,好像在這兒一邊吃飯一邊開會,這是不可以的。只有在一種特殊的情形下,或者因為沒有時間了,所以在吃飯的時候稍微談一談,但是也不能那麼大聲地講話,必須要小聲一點,教我對面的人也都聽不見,這樣才可以的,但是也不可以交頭接耳。「佛制比丘」,現在可以改成「佛制大眾」,或是「佛制眾生」。「食存五觀」,在吃飯的時候,要存著五種觀法。五觀就是一、計功多少,量彼來處。二、忖己德行,全缺應供。三、防心離過,貪等為宗。四、正事良藥,為療形枯。五、為成道業,應受此食。這是要作的五種觀法,那麼你吃了這個東西,才能消受得起。又有三念,第一念就是喝第一口湯時,要念「願斷一切惡」。喝第二口湯,說「願修一切善」。第三口是「願度一切眾生」同登彼岸。這叫三念、五觀,在吃飯的時候要這樣觀想。在我所建立的道場裏邊,都是要嚴守這些規矩。我到其他道場時,吃飯簡直就是吃不飽的,怎麼樣吃不飽呢?儘聽人家說話,就聽飽了。所以我不教你們說話的原因,就因為我吃飯的時候不能聽人說話,一聽話就飽了,就不能吃飯了,你們誰要想愛護師父,就在吃飯的時候,要很小聲的,不要教師父吃不飽。你們懂嗎?所以不可以講話,我一聽你們講話,我聽這話就已經飽了,就不會吃東西了。你們可以一邊說話,一邊吃飯,而我沒有這麼大本領、大本事,所以吃飯的時候不可以說話。

  還有在佛堂裏不可以常常講講笑笑,要觀心攝念。觀心,你要常常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不要盡說一些個閒話。尤其在道場裏頭,也不要講命運,不要批八字。我們佛教徒不應該去信命運的,這個命運是普通一般人信的,而我們學佛的人是要超出命運的,超出數的,所以不應該信命運,也不應該盡作財迷。譬如說你去到雷諾這一賭,就贏了多少錢,搭巴士去到那地方只帶兩塊錢,回來時就拿了幾十萬回來,不可以這樣子,這叫投機。我們修行的人,學佛的人不可以盡學那些投機的方法,也不可以盡說我要怎麼樣才能很快就發財,賺多少錢啊!修道的人,信佛的人,要聽其自然的發展,不要盡做一些投機的行為,這是要緊的。所以也不要講命運,也不要信風水。這個不是說我反對夏老師講風水,我為什麼不教人講這個,因為一講這個,講得人更迷了,把所有的人都變成財迷,這個也看風水,那個也看風水,晚上就睡不著覺,我買那個房子應該再請夏老師去看一看,搞不好過一兩年我也就發了,等我發了,我要報答夏老師。你這麼一想,想得頭髮也白了,眼睛也花了,牙也掉了,耳朵也聾了,但是還沒有發財,這就可憐了,所以不要這樣子。我們如果應該發財的,早晚是會發的;不應該發的,你就勉強得到了,也會丟的。所謂「做豆腐,置了河窪地,從漿來了,就從水去了。」就好像做豆腐,要壓豆腐,漿來了,賺了錢了。置了河窪地,買海邊、河邊上的地,一漲水,怎麼樣呢?把所種的地都沖得沒有了,什麼也收不著了。這個意思就是我們人一定要注重因果,在因果上要特別注意,不要那麼迷,迷得太厲害,這是不好的。所以我們學佛的人要認命、知足。說我這個命運,應該發財的,我就會發;不應該發的,我不要去做土匪,去打劫銀行,這是不行的。

八、畢竟功德

  汝等比丘。種種戲論。其心則亂。雖復出家。猶未得脫。是故比丘。當急捨離。亂心戲論。若汝欲得。寂滅樂者。唯當善滅。戲論之患。是名不戲論。

 「畢竟西湖六月中,春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盡,映日荷花別樣紅。」畢竟是究竟,形容西湖在六月的天氣裏,所以說「畢竟西湖六月中」,這是指我們中國杭州在六月天氣裏的西湖。「春光不與四時同」,這種春光是特別美麗,特別好,不與四時同。說是這種春光與夏天、秋天、冬天和其它的時間都不同。春、夏、秋、冬四時中,而六月也不是正式夏天,此時夏天要完了,要到秋天了。「接天」,在西湖看上來,湖水是接著天的。因為西湖很大,一看這個湖水和天就連在一起。「接天蓮葉」,西湖裏面有蓮花,蓮花的葉子無窮盡,不知有多少碧綠顏色的蓮花葉子。「映日荷花」,蓮花映著太陽,「別樣紅」蓮花本來就是紅的,給太陽一照著,這個紅的顏色更特別了,別樣紅。這是「畢竟」這兩個字大略的意思,我提出這首詩,你們就明白「畢竟」這兩個字是什麼了。「畢竟功德」,是究竟功德,就是再沒有比這個功德更好的,也再沒有比這功德更大的,所以,畢竟功德就是做得到家了。

  「汝等比丘」:佛稱我們眾生為「汝等」,指的是七眾弟子,其中包括所有的眾生,所有的飛潛動植,胎卵濕化的眾生,總而言之,一切眾生都包括在內了。「種種戲論」:戲論,戲就是遊戲,去玩。遊戲貪玩,把光陰都浪費了。連講笑話,這也是遊戲,真正修道的人,是不講笑話的。儘講笑話就是戲論,好像我前次叫某某法師為「老天爺」,這就是戲論。這是不對的,我不應該這麼說,怎麼可以叫人家「老天爺」呢?你們各位知道嗎?好像連取個花名,取個草號,取個別號,這都是戲論。你們若存有種種無理、無意義的戲論,口亂說笑,打妄語,身輕浮妄動。「其心則亂」:那心就會雜念紛紛,散亂不定。「雖復出家,猶未得脫」:雖然已經出家了,但是不會得到解脫自在的。

  「是故比丘」:所以各位比丘!各位佛子!「當急捨離雜亂心戲論」:要趕快捨棄擾亂心性的戲論。「若汝欲得寂滅樂者」:假如你要得到寂滅的真正快樂。「唯當善滅戲論之患」:唯一的方法,是要善於滅除戲論的過失,以求得最圓滿的畢竟功德。「是名不戲論」:這樣稱為不戲論。

丙、流通分

  前邊所講的經文是正宗分,後邊是流通分。從下面這段經文開始,一直到最後,叫流通分。什麼叫流通分呢?「流」,就像水流似的,什麼地方低下,它就向什麼地方流。「通」,就是通達無礙,不管到了什麼地方,也沒有障礙,這叫流通分。也就是好像佛法從印度傳到中國,這叫流通到中國了。再從中國又傳到日本,這叫流通到日本。從日本又流通到其他的國家,

  這都叫流通。也有流通到暹羅、緬甸、錫蘭,這也都叫流通。總而言之,佛法到什麼地方,這都叫流通。所以在佛教裏頭有佛經流通處,這個也是叫流通。這一種流通就像水似的,從各處流,流歸到海裏,我們佛法在世界各處流通,歸到佛法最興盛的國家,這叫流通分。

初、勸修流通

  汝等比丘。於諸功德。常當一心。捨諸放逸。如離怨賊。大悲世尊所欲利益。皆已究竟。汝等但當勤而行之。若於山間。若空澤中。若在樹下。閑處靜室。念所受法。勿念忘失。常當自勉。精進修之。無為空死。後致有悔。我如良醫。知病說藥。服與不服。非醫咎也。又如善導。導人善道。聞之不行。非導過也。

  「汝等比丘」:這包括所有的眾生。「於諸功德」:對所有的一切功德,「常當一心」:常常要一心攝持你們的正念,來護持這功德。「捨諸放逸」:不要一天到晚盡貪放逸。放逸也就是隨隨便便的,自己想各處去玩一玩。就像小孩子似的,你和他一邊講佛法,他在那兒一邊說我要出去玩一玩。〞I would like to go to play〝那麼這個就是放逸。「如離怨賊」:好像離開罪惡怨毒的賊一樣的。不可以放逸,不可以有戲論。「大悲世尊」:大悲世尊—佛。「所說利益」:所說的利益。「皆已究竟」:他都說到究竟處了,說到最好的地方了。「汝等但當勤而行之」:你們應該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癡。「若於山間」:或者在深山穹谷裏頭。「若空澤中」:或者在曠野、大川澤裏邊。「若在樹下」:或者在樹下。「閑處靜室」:或者在空閒處,或者在靜室。「念所受法」:不要忘記你所學習的,所接受的這一些佛法。「勿令忘失」:不要把它忘了,所學的一切法都不要忘了。「常當自勉」:時時刻刻都應該自己勉勵自己!自己好好的修行。「精進修之,無為空死」:你不要把時間都空過了,等到死後才來後悔,那時你再後悔也沒有用了。

  「我如良醫」:佛說,我就好像良醫似的。「知病說藥」:知道眾生的病,給眾生配藥方,給眾生藥品吃。「服與不服,非醫咎也」:我給了你藥,你或者吃這個藥,或者不吃這個藥,這不是醫生的過錯,是你自己的事情。「又如善導」:又好像善於導遊的人,做人一家的一個引路人。「導人善道」:領導這個人到善道上邊。「聞之不行」:已知道這個法,但你不修行。「非導過也」:這不是那個導師的過錯,這是自己不修行。

  我再告訴你們,我們從今天開始,以後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最好都不要講話,慢慢地吃,把它嚼細了再嚥下去,才容易消化。你若是一邊講話,就會慌慌張張地吃下東西,那是很不容易消化的。我說這話是有科學根據,不是隨隨便便講的。我們是吃飯,不是吃話,若是吃飯亂講話,身體就不願意做工了,它不願意做工,也就不消化。我們的胃不消化,那麼吃東西也就不能吸收。吃東西不能吸收,新陳代謝就有問題了。那麼若是不講話呢?這裏邊的機器它走得很好的,所以這個對衛生上是最有關係的了。因此古人說:「食不語,君子自重」,吃飯不講話,這是君子自己尊重自己。「寢不言,古人良規」,躺著的時候,也不要講話,躺著一講話也就睡不著覺了,躺著時不講話,可以念佛。念佛,佛光就普照你,所以晚上睡覺也不講話,這都是很好的規矩。但是我們人就是這麼奇怪,你越教他守規矩,他偏偏不要守規矩。你若是不對他說吃飯不要講話,他也不會講話;若是你說吃飯不講話,那他就好像一定非講不可,人就有這麼個怪脾氣。晚上睡覺不要講話,他也偏要講話,甚至於作夢他也要講話。

  處處修行,處處都要迴光返照,譬如我們念經上香的時候,不是說我搶到前邊去上一炷香,這就有了功德。好事,應該讓給旁人,每一天上香,最多三個人就夠了,不要更多,也不要每一次都是自己搶到前邊去,要輪著,大家看前一次是誰沒有上香,這一次就教他去上香,不要總是自己搶著去上香。你一爭著上香,佛已經在想:「你這個人還學佛呢!你看你這麼貪心,搶著來上香。」這上香,人家都是讓給旁人的,你卻來搶。所以這一點人人都要知道,不要搶著上香。你搶著上香,那菩薩一看,哦,你在那兒好像打架似的,和人爭著來上香,這是沒有功德的。我們念佛、誦經,都要鄭重其事,恭恭敬敬的,不要馬馬虎虎,這些大家都要注意。

  還有我們信佛的人,不要盡放不下金錢,白天也想著,我要怎麼樣發財啊!晚間也想著,我要怎麼樣當官啊!總想著這些問題,不可以的。所以以後大家學佛,研究佛法的人,不要今天叫這個給他批八字,明天叫那個給批八字,後天又請那個給看風水。不要這樣,你若是真有德行,不論什麼都會好的;若是沒有德行,批八字,批九字也沒有用的,你批九字也不會走字的。那麼看風水也是一樣,若是沒有德行,就是有好的地方,也會受不了,也得不到的。因為你沒有德行,擎不住的。為什麼會有這些人出現呢?又有批八字的?又有算命的?又有看風水的?這就是給你來個考驗,給你來個當面關,看你遇到這個境界,你動不動心,是不是還是一個財迷?是不是一聽說發財就跟著錢跑了?看你有沒有定力。「一切是考驗,看爾怎麼辦,對境若不識,須再從頭鍊。」

  果德!你要注意修德,不要儘掛念著兒孫,「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你把他栽培大了,他自己願意跑就跑了嘛!為什麼還要那麼樣放不下?他跑了,就是解放你!解放你,就是教你好好修行。這你自己還不認識,還要哭哭喊喊,又叫天,又叫地的,不要那樣子。要拿出志氣來,兒子跑了,誰願意跑,誰就跑。你跑!有地方跑,就教你跑嘛!就怕你沒地方跑。不要懦弱,那麼軟弱,那麼沒出息。要拿出志氣來!

二、證決流通

  汝等若於苦等四諦。有所疑者。可疾問之。毋得懷疑。不求決也。爾時世尊如是三唱。人無問者。所以者何。眾無疑故。時阿冕樓馱。觀察眾心。而白佛言。世尊。月可令熱。日可令冷。佛設四諦。不可令異。佛說苦諦實苦。不可令樂。集真是因。更無異因。苦若滅者。即是因滅。因滅故果滅。滅苦之道。實是真道。更無餘道。世尊。是諸比丘。於四諦中。決定無疑。

  「證決流通」,證就是證明,證明決定,沒有可懷疑的了,這種法是應該流通到全世界去,所以叫「證決流通分」,這是流通分裏頭的第二項。

  「汝等若於苦等四諦」:佛說你們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沙彌、沙彌尼,式叉摩那尼這七眾弟子。「若於苦等四諦」:你們對於我以前所說的苦、集、滅、道這四種的法門,「有所疑者」:若有所懷疑,「可疾問之」:現在快點問。

  在苦、集、滅、道中,苦有苦苦、壞苦、行苦這三苦;還有八苦,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再要往多的說,就有無量諸苦,有無量無邊說不完那麼多的苦。所以這個世界是一個萬苦交煎,萬惡充滿的世界。我們如果懂得這個世界是萬苦交煎的,那麼對這個世界,就不會有所留戀;知道它是萬惡充滿的,那麼我們對這個世界,就應該做一切的善事,諸惡不作,眾善奉行,希望改變這個萬惡充滿的世界。苦不盡,對誰言呢?對誰去說這個苦呢?沒有人可說的。所以我們面對這個現實的環境,苦的環境,就應該接受這種苦。所謂:「受苦是了苦,享福是消福。」我們若是沒有貪心,也就沒有苦了,苦就是從貪那兒來的。

  所謂苦苦是苦中之苦,苦上加苦,苦包括沒有窮盡那麼多。什麼叫苦苦呢?譬如這個人窮得沒有衣服穿,沒有飯吃,沒有房子住,只有一間破木屋,這已經是很苦的生活了,可是又遇到大颶風,這颶風一來,把木屋全都給吹跑了,吹到天上,吹到虛空裏去了。本來住在木屋裏頭已經很苦了,又颳大颶風又下大雨的,把房子也給沖跑了。既沒有衣服穿,也沒有飯吃,也沒有地方住了,這叫苦中之苦。

  壞苦呢?苦苦是貧窮的困苦,壞苦就是富貴的壞苦。富貴人沒有苦嗎?也不是,富貴會變壞、消失的。錢很多,產業也很多,可是或者被火把房子都給燒了,燒得錢也都沒有,這是叫壞苦,富貴有壞苦。

  那麼說我既然沒有貧窮的困苦,又沒有富貴的壞苦,那我沒有苦了吧?不是的,還有苦,什麼苦呢?行苦。這「行苦」就是由少而壯,由壯而老,由老而死。念念遷流,念念不停,時時刻刻都打很多妄想,總覺得不滿足,這一生都非常的苦惱,這叫行苦。以上就是三苦。

  又有八苦,八苦之一「生苦」,就是在人出生的時候,好像生龜脫殼似的,一隻活的烏龜,把殼都脫去了,那是非常地痛苦。所以小孩子一生出來,他就會哭,為什麼哭呢?就是因為他覺得痛苦,所以就呱呱叫,那麼這是生苦。

  「老苦」,年老的人,眼睛花了,看東西看不清楚;耳朵也聾了,也不幫忙,要罷工了。那麼,眼睛花,耳朵聾,牙也不幫忙,要退休了。牙說,眼睛退休,耳朵退休,我雖這麼硬,但也不是很好,所以也退休了,牙也掉了。頭髮也白了,「漸漸雞皮鶴髮」,那時面上好像雞皮似的,頭髮就像白鶴那麼白。「看看行步龍鍾」,老得眼睛、耳朵、牙都退休了,腿也要退休。兩隻腳本來想往前走,但是它向後退,打轉轉。「走路時腳盡畫零」,在那兒左一個零,右一個零,在那兒畫圈圈。那麼,畫這個零,也就是說這個數目是很大的—百萬!百萬!百萬!(million)不知道有多少個百萬!走路還畫著那圈圈,大概是因為在銀行裏存款存得太多,用手寫也寫不過來,就用腳在地上畫圈圈。腳,腿也不要聽招呼了,你教它走路:它也懶惰了,看看行步龍鍾,龍鍾就是一邊走路一邊畫圈圈。「假饒金玉滿堂」啊!在這時候,你「金銀堆成山,閉眼全都撂,空手見閻君,悔心把淚掉。」此時就好像魚在水裏頭躍上躍下的,「魚在水裏躍,人在世上鬧」,人在世上就這麼好像開玩笑似的,做了很多不聰明的事情,自己還給自己做辯護律師,說這不是我的過錯。明明做錯了,還自己給自己講道理,所以人在世上鬧,就在這兒鬧鬧吵吵的。「不知為善德」,不知道做善做德。「虧心把孽造」,虧心儘造很多孽。所以才說「金銀堆成山」,金子、銀子堆得像山那麼多。「閉眼全都撂」,空手而來,空手而去,眼睛一閉,腿一伸,什麼都沒有了。金山也不跟著去,銀山也不跟著去,只有孽隨身,那個孽障可要跟去了。「空手見閻君」,空著兩個手去見閻羅王,那個時候後悔也遲了。「悔心把淚掉」,閻羅王說:「你們現在哭也沒有用,太晚了。」所謂後悔遲啊,你看看,行步龍鍾,那有多苦!「假饒金玉滿堂,豈免衰殘痛苦?縱有千般快樂,無常終是來到。唯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你若是能常念「南無阿彌陀佛」,就往生到極樂世界去。

  這個老是很苦的,人一老就很痛苦,但是人老了更怕有病,生種種的病。頭痛得忍受不住,或者眼睛痛,或者鼻子痛,或者牙痛,或者種種的痛苦。有了種種的痛苦,就生出種種的煩惱,所以這病也是苦的。可是病苦還沒有死苦那麼厲害,死的時候就好像活牛剝皮那麼樣地痛苦,活牛,你沒等牠死,就把牠身上的皮給剝起來,你說那牛有多痛苦?所以生、老、病、死,這些都是苦。佛就因為見到生、老、病、死這四種的苦,所以發心修道,拋棄王位,了生脫死。

  又有愛別離苦,男女互相愛戀,但是有一種特別的因緣,必須要分開,這一種痛苦也是用言詞說不完的那麼多,這是愛別離苦,不想離,但一定要離開,這時候,你那難割難捨的這種情感非常地刺激,這叫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怨」,你不高興這個人,討厭這個人,你想離開他,到另外一個地方。可是到了別的地方,又遇到這樣一個人,所以越是你所不高興遇到的人,越會湊在一起,冤家路窄。本來想逃避這種的境界,一轉身又碰到一起了,很奇怪的,這叫怨憎會苦,你越不歡喜這事情,越會碰著。又有求不得苦,你所希求的,所貪的,總是不能得到,不能滿你的願,你說這苦不苦?這是求不得苦。又有五陰熾盛苦,五陰就是色、受、想、行、識。這色陰、受陰、想陰、行陰、識陰,五陰就像一堆火似的,把人燒得顛顛倒倒、糊糊塗塗的,所以這也是苦。以上是八苦,若是再往詳細來說,苦有無量無邊那麼多,說也說不完,講也講不完。

  「集」,就是聚集到一起,聚集什麼到一起呢?聚集種種煩惱的種子在一起,所以就要受苦。苦、集—集就是苦的因,苦就是集的果,這是世間的法。苦就是從集那兒聚集而成,變成一個果。而「道」就是出世的因,「滅」就是出世的果。這四諦法是世間的因果和出世的因果。

  佛最初成佛時,就先到鹿野苑為五比丘轉四諦的法輪。現在佛將要入涅槃了,所以又問一切的七眾弟子,對這個四諦法有沒有什麼懷疑,如果有所懷疑的話,那麼就要趕快問法、請法。所以我每天講完了經,問你們有什麼問題沒有,也就是這個意思,看看你們不懂的是不是已經懂了;若是不懂你再不問,那你永遠都不懂了,所以你所不懂的道理,必須要趕快問。「證決」是證明四諦法是真實不虛的,因此每一個人都應該提出他的問題來問。所以佛說可疾問之,你要趕快地問,趕快地來討論。

  我們要護持道場,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大家共同把佛的道場建立起來。大家都有一個目標,有一個歸宿,所以這是很重要的。因為我常在這兒,我若是常在這兒,我都可以去做工,在萬佛聖城我也常常做工的。現在萬佛聖城的十六呎觀音菩薩就要開光了。這一開光,觀音菩薩就放光,誰到那兒參加開光典禮,都能得到佛光普照。那麼你若是沒有去呢?只要有誠心的,那個光也可以照到你,只要拿出真心來就是了。今年萬佛聖城的暖氣也開了,接收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沒有暖氣的日子,今天開暖氣,那麼,每一個月大概就要用三萬多塊錢(美金)的燃料。今年十一月四日觀音菩薩開光時,希望你們各位百忙之中都能抽空來參加典禮。另外在洛杉磯的這個道場也要把它整理起來。整理好了,若是來得及,或者明年春天,也可以開幕。

  這可以說是一個求法的世界,因為我到外邊,一方面給人家說法,一方面向所有的人來求法,所以也可以說是到各處去學習,例如去向馬來西亞的大德高僧來學習。一切的事情你往好的想,就是好;你往不好的想,就是不好,所謂「一切唯心造」,就是這樣子。譬如萬佛聖城那麼樣苦,聞居士到這兒,她就認為是樂。說萬佛聖城那麼樣地樂,有某些人到這兒來,他們卻認為是苦了,所以我們知道,這就因為人容易被境界轉,而不容易轉境界。如果我們人能轉境界,就是不好的地方,也是覺得好;人若是不能轉境界,好的地方也覺得不好。所以永嘉大師說,你若是得道了,「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這就是一切唯心造的道理。

  你們心裏有所懷疑的,不能解決的問題,「可疾問之」,現在可以快點來問我。為什麼呢?因為我就要入涅槃了,如果你們現在不問的話,將來是沒有機會再問了,等我入涅槃之後,你們永遠不能解決你們的問題,你們的懷疑就常常會有的。你現在若能以不失這個時候來問我,那麼就能解決你心裏所懷疑的這些問題。所以說「毋得懷疑」:不要保留你們懷疑的這種思想而不問。「不求決也」:你不求決疑,不求為你們解決有疑問的問題。

  「爾時世尊」:在這個時候,世尊—佛。「如是三唱」:像這樣子說了三次。這是三番羯磨,說了三次所以叫三唱。「人無問者」:問大家有什麼問題沒有?所有的人都明白這個四諦法,因此沒有人再來請問。「所以者何」:這個所以然的理由是什麼呢?「眾無疑故」:因為在當時法會大眾的人,都沒有所懷疑,心裏所懷疑的問題都解決,所以大家也沒有什麼問題請問了。

  「時阿雀樓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佛的弟子,叫阿免樓馱,又叫阿那律,也叫阿免樓多,這些不過都是翻譯上的一些小小的不同,因為印度文翻譯成華文,每一個法師所翻譯的音就稍微有點不同,字也有的不同,但是同樣都是這一個人。這個人啊!你猜怎麼樣呢?他就歡喜睡覺,佛一說法,他就睡覺;要是不說法的時候,他就不睡覺。一說法,佛這一開口,他就睡覺了,沈沈入睡,入了睡覺的三昧。佛看這個弟子這個樣子,於是乎就大罵一頓:「咄咄胡為寐」,咄咄就是一種怪責之詞,說「你啊!你啊!你這個人啊!咄咄胡為寐,你為什麼要睡覺?早你也不睡,晚你也不睡,一聽法你就要睡覺。」然後下邊又一句說:「螺螄蛤蚌類」,你就是海裏的海螺,海裏的小蟲子之類的,或者是蛤蜊,或者是海裏的海蚌、蛤蚌類,是這一類的。「一睡幾千年」,那個蛤蜊。蚌在殼子裏頭,這麼一睡就能睡幾千年。「不聞佛名字」,就連佛的名字都聽不見的。這就是說業障太重了,也就是今天聞居士所說的「睡魔」,是睡魔來幫助他睡覺,而他也不願意趕跑這個睡魔,也不願意和睡魔作戰,所以佛一說法,他就鼻息如雷的打呼,打得連佛說法的聲音都給遮蓋住,所以大家聽不見佛說什麼法,只聽見阿冕樓馱在那兒打呼,打得聲音像雷那麼響。因為這樣子,所以佛就罵他,罵得他生大慚愧,就站在那個地方不睡覺,一站站了七天,你說這誠心不誠心?我們這兒誰能站七天?他在那兒站了七天不睡覺,把眼睛弄瞎了,雖然眼睛瞎了,可是得到天眼通,開了五眼。阿冕樓馱他這個天眼是第一的,他看三千大千世界,一切的塵塵剎剎,一切麤細的事物,如觀掌中菴摩羅果,就像看掌中的一個水果,那麼清楚,絲毫都不會錯的。那麼,得了天眼通後,他就會觀察前因後果,前觀八百大劫,後觀八百大劫,他都能觀察這其中的因果。

  阿冕樓馱翻詳成中文叫「無貧」。他為什麼叫無貧呢?就是他永遠都不窮,生生世世都是富貴的,他怎麼得到這個果報呢?因為他在往昔是個農人,是在田裏種田的,每天一早起來,就帶著飯到田裏去。他早上在家裏吃,中午是在田裏頭吃中飯,因為如果回家裏吃飯會浪費很多的時間,他為了節省時間,能多做一點工,所以在田裏頭吃飯。這一天來了一個比丘,這個出家人是證果的辟支佛,一看阿冕樓馱的機緣來了,於是就向他化緣,化他中午的飯。這個辟支佛現出瘦而露骨,好幾天沒有吃飯的樣子,人人看見他那個餓的樣子,都生一種可憐心。他就向這個農夫來化緣,化齋吃。他說:「我很多天都沒有吃飯,你發發慈悲心,布施給我一碗飯吃,免得我可能會餓死了。」這個農人一看這人真的餓得很可憐,於是乎就想:我一頓飯不吃不要緊,我應該布施給這個比丘!於是乎,他就把他中午應該吃的飯,布施給這個辟支佛吃。因為他給辟支佛飯吃,所以以後九十九億的大劫中,他都不受貧窮的苦,生生世世都有錢,都是富貴,所以叫「無貧」。

  這位無貧尊者在那兒供養辟支佛,據說還有這麼一個感應,什麼感應呢?他那一天沒吃飯,供養辟支佛,等到晚上要回家的時候,就來一隻兔子,這兔子往前一跳,就跳到他脊背上,不走了。所以他就馱著這隻兔子回家,教他太太出來一看,原來這兔子變成一隻金兔子,是金子的。他賣了這金子,從此就發達,因此叫「無貧」。本來他還有很多的公案,現在只說一個大概,讓你們大家知道供養三寶的功德是不可思議的。

  什麼叫「辟支佛」呢?辟支佛就是證果的聖人。有佛出世時修行成了叫「緣覺」,無佛出世時,修行成了就叫「獨覺」。獨覺也就是辟支佛,具足叫辟支迦羅。這個獨覺的聖人,你供養他一頓飯,就得到那麼大的果報,所以在家人要供養三寶,也就是這個意思。這說起來要比你販賣房地產都賺錢賺得多,比看風水那來得更快,所以這一點你們各位要知道,供養三寶這才真正的風水,真正走八字了。因此你們各位要明白這一點,不要糊糊塗塗的盡往那個末梢上去跑,一天跑了不知多遠,結果還是白跑了。這位無貧尊者,就是這樣子發的財,並沒有人給他批八字,更沒有人給他看風水,他自己就是字兒,自己就發達了。這是為什麼呢?就因為他供養辟支佛,所以就發達,以後九十九億個大劫—那時間不知多長啊?都是有錢的,所以叫無貧尊者。

  這位無貧尊者他觀察所有在會大眾的心理。「而白佛言」:對著佛說,「世尊,月可令熱」:修行得了道的人,他可以令月亮變成熱的。本來月亮是冷的、涼的,他可以把它變成熱的。「日可令冷」:這個太陽呢?他也可以教它冷了。這是奪天地的造化,變化無窮,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有神通,有神通他可以令這一杯茶變成火。你不相信?就是這樣子的,你沒有法子不相信。他就因為有神通,什麼事情都可以改變的,移山倒海,灑豆成兵。移山,這座山本來是在紐約那兒,他把它搬到三藩市來,搬到洛杉磯來了。這一條小河本來在洛杉磯,他又可以把它搬到另一個地方去。就是可以這麼妙,這麼妙不可言的。怎麼樣搬呢?你在洛杉磯有一幢房子不要了,把它搬到另外一個州去,到那兒造一個新的,這不是搬嗎?所謂移山倒海,甚至也可以把海改變了,譬如這水往東流的,他也可以把它改成向西流。隨心如意,變化無窮,只要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叫如意通。

  月可令熱,日可令冷,佛說四諦,不可令異。月亮可以用神通教它熱,太陽也可以用神通教它冷,晚間可以變成白天,白天也可以變成晚間。晚間可以熱,白天可以冷,所以神通是這樣的。可是「佛說四諦」:佛所說四諦的道理。「不可令異」:沒有法子改變,這是一定的,是決定的,這個道理是真實不虛,不可更改的,沒有人可以改得了。「佛說苦諦」:佛所說的這個苦諦啊!「實苦,不可令樂」:佛所說的這個苦諦是真實的,這種苦可以改變為樂的嗎?不可以的,決定就是苦的,苦得比黃連還要苦,你沒有法子改變它的味道。「集真是因」:集就是苦的因,集聚煩惱就是苦的因。苦呢?就是集的果。「更無異因」:沒有旁的道理可說的,苦就是苦,樂就是樂。聚集很多的煩惱,就會有苦的,更無異因,沒有兩樣的道理。「苦若滅者」:苦若是滅了,「即是因滅」:就是苦的因滅了。「因滅故果滅」:因為苦的因滅了,所以苦的果也沒有了。「滅苦之道」:滅苦有個道,要修這個道,你若是不修這個道,那麼,苦是不能滅的。「實是真道」:這個滅苦的道,就是真正所應該修的道。「更無餘道」:再沒有旁的道可以把苦滅了。「世尊,是諸比丘」:說這一切的比丘啊。「於四諦中」:現在所有的比丘對這四諦法。「決定無疑」:一點懷疑都沒有,大家都相信佛所說的這個道理。

三、斷疑流通

1、顯示餘疑

  於此眾中。所作末辦者。見佛滅度。當有悲感。若有初入法者。聞佛所說。即皆得度。譬如夜見電光。即得見道。若所作已辦,已度苦海者。但作是念。世尊滅度。一何疾哉。

  證決流通這一分裏邊,又分出第二科,就是「斷疑流通分」,斷眾生的疑,而令眾生生信,斷疑生信流通分。那麼在這一個「斷疑生信流通分」裏邊又有三科:(1)顯示餘疑(2)為斷彼之疑(為斷一切眾生的疑)(3)為重說有為無常相勸修。

  「於此眾中」:阿冕樓馱說,這個法會大眾裏邊。「所作未辦者」:所作已辦,不受後有,這是修道人最後的成就。所謂制之一處,無事不辦,把你這個心制到一起,所有一切的事情就都辦完了。你就是因為不能把心制之在一起,在一處,所以你什麼事情也沒有辦好。那麼所作未辦者,就是修道沒有修成,還差一點,還沒證果的這些人。「見佛滅度」:自己的本份事沒有做好,見到佛入涅槃。「當有悲感」,這一類人一定會痛哭流涕,悲哀不止的。

  「若有初入法者」:若剛剛明白一點佛法,就是證得初果、二果、三果的這一類人。「聞佛所說」:聽見佛所說的法,「即皆得度」:他們都會即刻得度了。「譬如夜見電光」:就好像晚間見著電光一樣的。「即得見道」:在這個時候即刻就悟道了,得到三果的阿羅漢。「若所作已辦」:這是證到四果的阿羅漢,這叫所作已辦,不受後有;也就是所應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不必再來做人,了生死了。初果、二果、三果,生死還沒有完全了,等證得四果阿羅漢,見、思二惑都斷了,也沒有見惑,也沒有思惑。沒有見惑,就是對著一切的境界,都不會被境界所轉了。沒有思惑,就是心裏沒有妄念,什麼妄想都沒有了。說是沒有妄想,但是只是粗的妄想沒有,細的妄想還是有一點。

  什麼叫見惑呢?見惑就是對境起貪愛。境界來了,就生出一種貪心,或者愛心,迷戀這個境界,對這境界不明白。見著一個什麼東西就貪,譬如見著這錄音機,心裏就想這錄音機真好,它錄下音就會說話,這真是一種妙,是一種物質的神通。我若是有個錄音機,你說多好!但是錄音機要用錢買,可是想買錄音機而沒有錢,於是就打了妄想,我去偷,去打劫。打劫為什麼呢?就為了買個錄音機。那麼這就是迷了,對境起貪愛,起出一種貪心和愛心。對物質是這樣子,對其他一切也都是這樣子,都是見著境界來了,就生出一種貪心和愛心,生出一種情感來,這樣對境起貪愛,就叫見惑。

  什麼叫思惑呢?思惑,就是思想的迷惑,思想的不明白。思想不明白,就迷理起分別,對理論不明白,於是在理論上生出種種的分別來,這是這樣嗎?不一定。這是那樣嗎?或者又不對。在心裏頭想來想去,總是有個分別心,這就叫思惑,迷理起分別。

  初果斷了見惑,見惑有多少品呢?有八十八品那麼多。思惑呢?有的說九品,又有的在教理下說有九九八十一品的思惑。見惑有八十八品,思惑有八十一品。另外還有塵沙惑,塵沙惑就像虛空中的塵和沙那麼多,這太多了,細得沒有法子計算。在我們的一念之中就有九百個生滅,有九百個生死,所以塵沙惑是計算不出來的,有恆河沙數那麼多,有微塵那麼多。這塵沙惑,也就是我們心裏的妄想、念頭。不是想這個,就是想那個,想得不知多少,在那個微細微細的地方,你還覺察不到時,那妄想就生出來了。等證得四果阿羅漢,見惑、思惑、塵沙惑都斷了,但他只是斷了粗的,那個微細微細的還沒有完全斷。所以這叫「所作已辦」,也就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他應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所以生死了了,了生死了。「已渡苦海者」:已經超越生死的苦海,到了涅槃的彼岸。「但作是念」:但是這個四果的阿羅漢,他們還有一種念頭,就作這一種的想法,「世尊滅度」:世尊為什麼這麼快就入涅槃?這太快了,這麼快就入涅槃。若凡夫呢?就痛哭流涕。二乘人呢?也就是證初果、二果、三果的,他們還有點捨不得佛入涅槃。而四果阿羅漢,就只說佛為什麼這麼快入涅槃,他們就不是那樣悲哀,也不是那樣的著急,他們真正是有點定力了。所以只說「一何疾哉」:怎麼佛這麼快就入涅槃了呢?就這麼說一說。這一段經文是阿冕樓馱對著大眾說的。

  「真認自己錯,莫論他人非,他非即我非,同體名大悲。」每一個人知道自己的錯誤,這就是最大的法,你若是不知道自己的錯誤,總是由有生以來到老死,迷迷糊糊的,也不懂得真理,也不懂因果,不承認自己在往昔做得不好。不要怨天,不要尤人,不管誰呀!都要認命。以前我對你們說過:「認命要知足,煩惱一概除,聲色也不好,名利更不圖,瞪我沒看見,罵我把理服,打我忙跪倒,光笑不會哭。」你光笑就可以啦!「人間也未有,世上找不出,西方真衲子,懷揣摩尼珠。」你看,這多好!

2、為斷彼之疑

  阿冕樓馱雖說此語。眾中皆悉了達四聖諦義。世尊欲令此諸大眾皆得堅固。以大悲心。復為眾說。汝等比丘。勿懷悲惱。若我住世一劫。會亦當滅。會而不離。終不可得。自利利他。法皆具足。若我久住。更無所益。應可度者。若天上人間。皆悉已度。其未度者。皆亦已作得度因緣。自今以後。我諸弟子。展轉行之。則是如來法身常在而不滅也。

  「為斷彼之疑」,就是斷所有人的疑惑。

  「阿冕樓馱」,你們各位都知道,就是歡喜睡覺的那位尊者,因為歡喜睡覺,被佛罵了,罵得他七天七夜不睡覺,所以眼睛就瞎了。眼睛瞎了之後,就得到天眼通,成為天眼第一。他看三千大千世界,好像看掌上一個菴摩羅果一樣,所以這位尊者是天眼第一。前面這一段經文就是他說的。「雖說此語」:他雖然說了前面那麼多的話,而在大眾裏邊,也「皆悉了達四聖諦義」:他們這些法會的大眾,所有的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沙彌、沙彌尼和式叉摩那尼等等,都明白了四聖諦的道理。「世尊欲令此諸大眾」:但佛想要令在法會的大眾。「皆得堅固」:皆得堅固的信心,每一個人都能夠真正明白這四聖諦法,真正明白世間的因果—苦、集二諦,和出世的因果—道、滅二諦;明白了世間和出世的因果。「以大悲心」:佛又用平等大慈悲的心。「復為眾說」:又為他們大家來說這個法。「汝等比丘」:說你們各位修道的人,用功修行的人。「勿懷悲惱」:我現在要入涅槃了,這是最後為你們說法,可是你們不要悲泣,不要生出一種煩惱。「若我住世一劫」:假設我在世間住世一個大劫那麼長的時間。「會亦當滅」:會,就是等一等。等一等還是一樣要滅度的。「會而不離」:我們聚會在一起,要是不離開,不散這個會。「終不可得」:這是沒有辦法做得到的。一定是有聚就有散,我們現在聚會到一起,到時候也就要散的,所謂「沒有不散的宴席」。「自利利他」:你要對自己有利益,也要利益其他人。

  我們修道的人,要這樣想,只要能利益其他人的,我們儘量去做;至於自己有沒有利益,那不要想它。你自利利他,就是行菩薩道;你若專利他而不自利,這就是佛道。佛是只知道有其他人,不知道有自己,所以他才成佛的。我們學習佛法,要學佛的精神,所以要先利益其他的人。自己有沒有利益呢?不要打算,這樣子才是真正修道的人。好像某某,天天在萬佛聖城利益其他的人,他把自己都忘了,但是他還是一樣要往好地做,誰買一點果汁給他,教他喝一點果汁、可口可樂啊!他說:「你要教我犯戒啊!」他就是不喝,他這個樣子堅持戒律,就是修行,一點一點的上路。這都是我罵出來的,罵得他願意守戒律了,若不罵,還不會這麼堅固,所以還是多罵幾次好一點,他若說:「我受不了!」要跑,沒有地方可跑的,跑不出三千大千世界。

  「法皆具足」:你若能自利利他,把自己忘了,那不管什麼法都會明白,都會成就了。你若盡想自己,一天到晚自私自利,就一天比一天愚癡,一天比一天不明白道理。所以法皆具足,就是要自利利他。「若我久住」:佛說,假設我久住在世間,「更無所益」:對人更沒有益處。「應可度者」:我所應度的眾生,已經都度了,我所要教化的人,也已經都教化了。「若天上人間」:或者是天上的天人,或者是世間的人,「皆悉已度」:我都把他們度完了。「其未度者」:我還沒有度完的,「皆亦已作得度因緣」:也已經都種下得度的因了,種下這種種子了。「自今以後」:從今天以後,「我諸弟子」:我所有的弟子,「展轉行之」:你們要互相教化,互相勸勉,互相修行。展轉的一個傳一個,一個傳一個去行之。「則是如來法身常在」,這就是佛的法身常在這個世間。「而不滅也」:就等於我沒有入涅槃一樣的。我雖然入涅槃了,但是你若能依照我的法去修行,那也就等於我沒有入涅槃一樣的。

  人若常常胡思亂想,想得太多了,邪魔鬼怪就會乘虛而入。如果你裏邊沒有邪,外邊的邪就進不來,你裏邊要是乾淨了,那些邋遢東西也進不來。所謂:「沒有內虛,不招外感」,內裏頭若沒有病,外邊的病也進不來的,因為你防守得很嚴的,外邊的賊它進不來。那麼就因為你盡胡思亂想,所以就招來這種邪啊!鬼啊!上身作怪,所以種種的問題就發生了。因為這個,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正心修身。正心,就是不亂打妄想,不想不正當的事情,那麼鬼就不來了。好像有一個餵貓的碗在這兒,那麼很多蒼蠅就會來吃,因為它邐邐。若沒有這個貓食的碗呢?那些蒼蠅就不會往這兒落了。所以內裏邊有什麼,外邊就招什麼,這不是從外邊來的,而是你內裏頭請它來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先正心,然後誠意、修身。如果不打那麼多妄想,什麼鬼也都沒有了,這一點是很要緊的。

  人若不是光明正大的,想在佛教裏頭或者拋磚引玉,或者混混騙騙的,盡欺騙人,那麼,將來都會受果報,因為邪里邪氣的,很不正當,所以將來都會被鬼迷的。邪道,就像茅山,專門念邪咒害人的,又好像喇嘛有一種咒,他一念這咒,你七天以內就要死的,這都是邪道。

3、重說有為無常相勸修

  是故當知。世皆無常。會必有離。勿懷憂惱。世相如是。當勤精進。早求解脫。以智慧明。滅諸癡暗。世實危脆。無堅牢者。我今得滅。如除惡病。此是應捨罪惡之物。假名為身。沒在老病生死大海。何有智者。得除滅之。如殺怨賊。而不歡喜。

  這一段經文,再說一說有為的法門。有為的法門是無常的相,是不究竟的,是虛妄的。所以說「一切有為法」,有為法,是有所作為的;「如夢幻泡影」,就好像作夢,是虛幻的,好像水裏的泡,又好像影子,又好像露,好像電似的,「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應該這樣看。這都是無常的相,不要執著它,不要為了這個無常的相而顛倒,也就是不要為這個假相而顛倒。

  「是故當知」:因為這個,所以你們應該知道,這個世間的事,「世皆無常」:世間的有為法都是不常的。「會必有離」:既然是不常的,它終究有一天是會散的,是要離開的。「勿懷憂惱」:所以現在你們知道我將入涅槃了,你們不要憂愁煩惱。「世相如是」:世間的相就是這樣子。「當勤精進」:各位應該精勤而不懶惰的向前精進。「早求解脫」:不要不拿它當一回事似的,應該早求解脫,越早越好。「以智慧明」:以你智慧的光明。「滅諸癡暗」:破滅這一切的愚癡黑暗。「世實危脆」:這個世界一切的有為法,實實在在都是很危脆而不堅牢的。「無堅牢者」:沒有什麼事情是永遠不壞,永遠不變的,一切事都是不堅固的。

  「我今得滅」:我現在入涅槃。「如除惡病」:就好像沒有了惡病似的,把一切的麻煩都沒有了。「此是應捨罪惡之物」:這個身體,早晚是應該把它捨離,這是造罪業的一個東西。「假名為身」:給它取一個假名字,叫做身體。「沒在老病生死大海」:這個身體,沈沒在生老病死苦的大海裏邊。「何有智者」:為什麼有智慧的人。「得除滅之」:有智慧的人都會滅除這種障礙。「如殺怨賊」:這也就好像什麼似的呢?就好像把仇怨的賊殺了一樣。「而不歡喜」:殺了仇怨賊,有什麼可歡喜的呢?不值得我們歡喜的。也就是我們這個身體是個假的,我們為什麼要那麼執著它?為什麼要為它而造罪業,而放不下呢?這個怨賊啊,你把它殺了,也不值得歡喜,為什麼呢?雖然是把怨賊殺了,但是也都是犯了殺的罪,這不需要歡喜。可是另一方面你把怨賊殺了,沒有怨賊,這又值得你歡喜。所以「而不歡喜」,而你能不歡喜嗎?也就是我們的病好了,你能不歡喜嗎?本來病好這也是平常事,不需要歡喜,但是人多數被境界轉,所以病好了,就覺得很歡喜。那麼在沒有病的時候,他不知道有病,所以沒有歡喜,也沒有一個不歡喜。那麼病好了,還是應該這樣子,也沒有一個歡喜,也沒有一個不歡喜。可是多數人都被境界轉,遇到這個境界沒有了,就覺得很高興。

四、囑付流通

  汝等比丘。常當一心。勤求出道。一切世間動不動法。皆是敗壞不安之相。汝等且止。勿得復語。時將欲過。我欲滅度。是我最後之所教誨。

  第四是囑付流通。囑付;就是告訴大家,要流通《遺教經》。

  「汝等比丘常當一心」:你們時時刻刻都應該一心。「勤求出道」:時時刻刻一心都要修行,都要勤求出離世間的這個道路。「一切世間動不動法」:這世間的一切,無論是動法不動法,就是世間善的、惡的,一切世間的法。「皆是敗壞」:世間無論是什麼法,都是不常的。「不安之相」:時間一久了,都有生、住、異、滅,這四相的變化,所以不是永遠平安的一個樣子。「汝等且止」:你們各位比丘現在應該停止。「勿得復語」:不要再講話了。「時將欲過」:時候就要來到了,就要到半夜的時候了。「我欲滅度」:到半夜的時候,我就要入涅槃了。「是我最後之所教誨」:這部《遺教經》是我最後教化你們各位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沙彌、沙彌尼、式叉摩那尼的一種法門。

資料來源:抱佛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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