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八十五禮至卷卷八十四

卷九十五 禮五十五 凶禮十七

通典卷第九十五

禮五十五沿革五十五凶禮十七 前母黨為親及服議親母無黨服繼母黨議母出有繼母非一當服次其母者議從母被出為從母兄弟服議繼君母黨服議娶同堂姊之女為妻姊亡服議妻已亡為妻父母服議從母適族父服議為內外妹為兄弟妻服議族父是姨弟為服議妾為先女君黨服議庶子為人後其妻為本舅姑服議 前母黨為親及服議晉 晉蔡謨答王濛問曰:「前母之黨應為親,不疑喪服,但問尊卑長幼拜敬之禮也。代多此事,而所不同。惠帝時,尚書令滿武秋是曹彥真前母之兄,而不為內外之親,相見如他人。吾昔以問江思悛,悛以為:『人不疑繼母之黨而疑前母者,以不相及也。繼祖母亦有不相及者,而皆與其黨為親,何至前母而獨疑之。』吾謂此言是。魏時長沙人王毖身在中國,遇吳魏隔絕,更娶妻生昌。昌父母亡後,吳平,聞毖前妻久亡,昌為前母追服。時人疑之,武皇帝詔使朝臣通議。安平獻王孚以為『禮,與祖父母離隔未嘗相見者,不追』。如獻王此議,則前母之黨不應為親也。獻王所據是鄭氏之說,吾謂鄭義為失。時卞仁、劉叔龍議謂昌應服三年,吾以卞、劉議為允。」 何琦前母黨議曰:「夫子曰:『必也正名乎!』正名者,理道之本,禮之大者也。文條或闕,而附例可明。禮云:『生不及祖父母昆弟,而父稅喪,己則不。』若與祖乖違,父既歿而聞喪,豈可拘以本制不稅而廢其正服乎?若未生而伯叔母終,今為伯叔父後,繼嗣之道雖同,原情之實則異,今必從於所養,而反疑於為本乎?諸侯國人,生不及先代之君,於其陵廟,亦必曰君也,此公義之正名也。前母之尊,固家人正稱也,其易了如皦日。太康初,博議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為,『母之非親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義存配父,蓋以生不及故無其制,非於義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長史胡濟以為,『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則家之嫡長,應制如改葬之服』。於時二代,無曰不允,自茲以來,行之不殊。禮,母卒,自為母之黨服。母出則不為母之黨服,而為繼母之黨服。故尊其所從,則不敢不服;服有所逼,則不得自伸。外服無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論,必所繼不及伯叔母之黨,居然可見矣。明以名禮為制者,不計恩逮與否也。」

荀訥曰:「人有與前母家為親者,有否者,訥直率意而答之,謂不應親。又問:『傳曰「繼母之配父與因母同」,然則前母之配父,理不異於繼母,何以不為親也?』答曰:『所以不與前母之黨為親者,恩情不相及故也。縱令有母之父母尚存,父執子婿之禮而敬事之,則其子固不可以不拜之,猶不得以外祖父母為名。名之不正,則非親也。』」

親母無黨服繼母黨議後漢宋 後漢鄭志:「趙商問鄭玄曰:『禮,母亡則服其黨,不服繼母黨,以外氏不可貳也。若母黨先滅亡無親,己所未服,服繼母黨不?』玄答曰:『此所問,權也,非禮之正。假令母在,本自都無親黨,何所服邪?權者由心。』」 宋庾蔚之謂:「母亡,禮應服其母之黨,不服繼母之黨。不可以母黨先已滅亡,而服繼母之黨。若服繼母之黨,則亂於己母之出也。」

母出有繼母非一當服次其母者議晉宋 晉劉智釋疑曰:「親母出則服繼母之黨。繼母既卒,則不服也。」虞喜通疑曰:「縱有十繼母,則當服次其母者之黨也。」蜀譙周云:「其母沒,自服其母之黨,則繼母之黨無服。出母之子為繼母之黨服,則為其母之黨無服也。」 宋庾蔚之曰:「禮,己母被出,則服繼母之黨。繼母雖亡,己猶自服,不得捨前以服後也,當如喜議,服次其母者之黨也。」

從母被出為從母兄弟服議晉宋 晉王愷與褚粲兩姨兄弟。王愷母被出,後愷亡,粲疑於服,因車胤以問博士宋濤之,曰:「據禮服問雲『母出則為繼母之黨服』,褚服當無疑也。」車胤難曰:「為其母黨服,則不服繼母之黨,明無二外氏。王今服繼母黨,則不得服出母黨明矣。王既不服周氏,周氏,二母之姓。褚無服王之理。」濤答曰:「禮有從無服而有服,不必要以相報為名。王不服褚,以其母被出,絕於外族。褚之從母,在王之室,及停庾之家,王愷母更嫁庾氏。同曰從母。禮雲『以名服不答以報服』。褚若不服王,則是卒不為其母黨服,便成違禮。王既一絕周氏,不得服褚母,故其子亦然。褚今睹王之母,何得不服王乎?」 宋庾蔚之曰:「出母絕族,唯親者屬,母子無絕道,餘親不得有服,此禮之明文。褚所以服王,由乎周氏。王既絕周,不復服褚矣,褚何容獨服王邪?禮有從無服而有服,蓋是厭降所致,豈得與義絕者同乎?從母昆弟以名服者,蓋明服之由,不關義絕之後。從母在王及與在庾,誠無以異;但在庾則絕王,故褚不得從親者屬而服王也。褚以王絕己故不服,何嫌褚母之出也!不服之理,各有其義者也。」

繼君母黨服議晉宋 晉車胤問臧燾曰:「今此妾子既服先嫡之黨,又服繼嫡母之黨否?」燾答曰:「庶子以賤不敢不從服耳。既服前嫡母黨,則後嫡母黨義無以異。疑於三四耶。」燾又問徐藻,藻答曰:「庶子若及先嫡母,則服其黨;若不及,則服後嫡母黨。外服無二,此之謂也。」 賀循問徐邈曰:「禮,嫡母為徒從,嫡母亡則不服其黨。今庶子既不自服所生外氏,亦以嫡黨為徒從乎?」答曰:「古者庶子自服所生之黨,故以嫡母黨為徒從,故嫡母亡則不服其黨。今庶子既不自服其外氏,而敘嫡母之親矣,謂宜以名而服,應推重也。古今不同,何可不因事求中。」

宋庾蔚之按:「禮,嫡母之黨徒從。徒從者,所從亡則已。嫡母雖有三四,應服見在者之黨。但今人復服所生之黨,則嫡母之黨非復徒從,嫡雖沒,猶宜服之。但外氏無二統,不可悉服,宜以始生所遇嫡母之黨。若己生悉不及,宜服最後者之黨也。」

娶同堂姊之女為妻姊亡服議晉大唐 晉李嵩行事記云:「有娶同堂姊子為婦,婦母亡,不制婦母服,猶制同堂姊服。常謂三綱之義不可得而無服多。以內外姊妹為婦,則絕其本服,服絕而情重,何嫌不減從姊之服月數作婦母之服耶!又以謝沈所言舅為外舅事,訪魏君思,難云:『舅本緦麻,與外舅之服,自可得同。然娶姑之女,姑亡,豈可累降為三月耶?』太常劉彥祖云:『譬如父母服本斬齊,至於改葬而制緦麻也。近羊彭有叔父服,而改葬其父,更叔之服而著改葬之服,此豈以緦麻為輕也?蓋禮所謂以輕為重者也。姑服雖重,而天下何可無婦之父母乎!禮不可闕,行之何嫌。但當計姑之本服,以心喪居之耳。』」 大唐永徽元年制:堂外甥,雖外姻無服,不得為婚姻耳。

妻已亡為妻父母服議晉宋 晉穆帝永和中,司徒下問太常云:「若妻已沒,猶應服其父母不?」太常杜潛等答曰:「何以緦?從服也。明伉儷判對,恭承宗廟。推此言之,意謂不以存亡為異也。」司徒又問國子博士:「按禮云:『君母之父母服小功』。傳曰:『君母在則不敢不從服,君母不在則不服。』喪服小記曰:『為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服其黨。』又曰『為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徒從者,所從亡則已』也。若母猶然,妻可知矣。今雲不以存亡為異,何所據耶?」博士張憑議曰:「 『徒從者,所從亡則已』,按鄭玄曰『謂君母之黨』。又雲『有從重而輕者』,鄭玄曰『妻之父母也』。然則從重而輕,與徒從者本別。禮,天子諸侯服妻之父母,明其義重也。若謂徒從服必同者,則妻從夫,明與夫從妻其正對,寧可復夫沒則已乎?所據君母為異者。且外祖之服,本是親假而恩疏。妻之父母,本由義合。」 劉系之問荀訥曰:「禮雲『母黨不二服,親無二統故也』。以例准,則妻黨不二服明矣。然母有親繼之別,又有出有卒,故服外氏有降殺之理。今妻義一也,無繼出之殊。今服其黨,孰先孰後耶?」訥答曰:「妻黨不二服,禮所不載。母黨有出有繼,情事不同。謂前妻雖卒,終當同穴,今妻配己,理無異前,不以存亡為異也。且禮無其文,當俱有服也。」

或以為同於徒從,妻沒則不從服。若夫所不服,妾何得於徒從君母之黨耶?步熊曰:「妻死更娶,為前妻父母服不?答:此皆徒從服耳,所從亡則已,不服也。」季祖鐘駮曰:「夫婦應屬從也。又夫婦合葬皆為妻,妻之父母不得不服也。」

曹述初問范甯曰:「有人再娶,後妻無父母,而前妻父母亡,當有服不?」甯答曰:「禮小記云:『從服者,所從亡則已。』今妻既卒,則無所從,不應服也。」述初又難曰:「妻為夫黨既為屬從,至於夫卒,服之無虧。妻之父母,而妻卒則已。統例准情,不見其義。若以妻之父母,不得准夫之旁親,實所疑也。小記所稱,自謂臣為君黨,妾子為君母黨服耳。」甯又答曰:「世閒行事,鮮有同者。此亦無准據,殆是率心而行也。」

宋庾蔚之謂:「夫妻一體之親,而謂妻之父母徒從,失之甚矣。言應服者,辨之已詳。或疑外氏二統,則妻之父母亦不宜二。意以為,母之兩三,親假不同,妻之三四,於己猶一。非其例也。」

從母適族父服議晉 晉邵戢議:「按禮記:『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理際會。』從母嫁於絕屬族父,則無復從母之名,謂不宜有服。戢以為理際會者,患班序易位及嫂叔無名耳。夫服以恩生,班以義斷,雖門外之事義掩恩,至於門內之事,恩掩義矣。同宗之道,處恩義之閒,故宜資之恩義。令彼此獲中,據易位無名,便廢骨肉之服,實是所疑。既有屬從,鄭玄說『子為母黨之服』。按屬從者,自非出母黨,及庶子受重自於其所生之黨,則初無厭降之文。又記雲『六代親屬竭矣』,鄭說六代之外親盡。爾雅,族昆弟之子為親同姓。按從母嫁於無屬名者,即與嫁他姓不異,則宜服從母嫁於他姓之服矣。又嘗見賀公書,稱賀新渝夫人為族姨母。尋所以不主名於際會者,亦是有恩掩義,謂宜服也。」 為內外妹為兄弟妻服議晉大唐 晉徐眾論云:「徐思龍娶姨妹為婦,婦亡,而諸弟以姨妹為嫂,嫂叔無服,不復為姨妹行喪。右丞徐萬謂宜然。今議者以嫂無服,不得為姨妹服,不解服之為害義邪?為傷情邪?為尊厭邪?所謂尊厭者,父在為母,尊卑體異,故可得厭耳。今嫂妹一人之體,兼此尊卑,何所厭邪?齊縗之葛,與大功之麻同,皆兩服之,所以敘親親之情。今以嫂叔之嫌,不為姨妹制服,絕有親之義,傷恩昵之道,殆非聖人為服之本意乎!」徐彥難曰:「本雖中外姨兄弟之親,一為嫂叔,便當以公義厭私,不謂尊卑之厭也。」眾曰:「女人外屬,以夫氏為公,以公厭,不為叔服可也。叔以嫂是姨妹,復何公厭而不服邪?」彥重難曰:「若以此服為親,則不聞親服無報。又公義在於夫氏,豈在嫂邪?」眾曰:「就如難旨,制公在叔不在嫂,雖有姨之親,就於公義,不得服之,猶可也。若叔有厭,則嫂無厭,雖姨妹為嫂,必服之,為叔之姨兄而見服,則為嫂之姨妹何獨不見服哉?若兩不相服,則絕此一親,豈聖人之意乎?苟姨妹得服姨兄,兄亦應服,何無報哉?」彥重難曰:「若姨妹為嫂而為之服,必也正名,將謂之何?」眾答曰:「今姨妹為嫂可服者,以正名故也。言嫂則姨妹不從焉,言姨妹則嫂不與焉。名別若此,故可服也。嫂自無服,吾不為之服。姨妹有服,吾為之緦麻。吾自服姨妹,奚為強謂之服嫂也哉!見嫂應拜,見姨妹不拜也。今嫂妹同體,今我自拜嫂,而謂我拜姨妹,不亦惑哉!」彥重難曰:「彥以為姨妹為嫂而不服者,正以無復姨妹之名故耳。」眾答曰:「不解姨妹為嫂,便無復姨妹之名,削其氏族,滅其名號邪?為變化分離,嫂留而妹去邪?為我嫂者,是姨妹也,何不得兩全哉!」彥難曰:「若如告,言嫂則姨妹不從,言姨妹則嫂不從,未審定言嫂邪?言姨妹邪?」眾答曰:「一人兼兩親,似一人兼兩官,當其事,則舉其名以應其義,何拘以一名一稱哉!言嫂則拜之,言姨妹則服之,各有所施,不以此而滅彼耳。」彥曰:「平存,許其稱嫂而拜,則非姨妹也;至於亡歿,便稱姨妹不拜,則非復嫂也。懼一人之身,不得以昨日平安為嫂,明日終亡為姨妹也。」眾曰:「吾得存之與亡,為嫂為妹,不復異也。為我嫂故拜之,是姨妹故服之,情理自通,何以雲拜便不得制服,制服便不得拜乎?」彥重難曰:「若隨其名,別其義,則著服臨屍不復拜也。」眾答曰:「見姨妹之屍,不可以不服;臨亡嫂之喪,不可以不拜。拜自為嫂,服施為妹,服隨其親,拜應其名。別其義,斯之謂矣。」 大唐之制,兩姨姑舅姊妹,並不得通婚。嫂叔相為小功。

義曰:按袁準正論云:「中外之親,親於同姓。同姓且猶不可婚,而況中外之親乎!」誠哉斯旨。何者?按婚禮娶於異姓,所以附遠厚別。附遠者,欲令敦睦異宗;厚別者,蓋以別於禽獸。則姨舅之女於母,可謂至親矣,以之通婚,甚黷情理。然有若晉徐思龍者,或識昧一時,不詳典故,姨妹既納之為婦,諸弟安得不謂之嫂乎!且男女之際,必在正名,名正而男女有別。安有存時拜之為嫂,沒則服之為妹。徐眾乃雲「一人兼兩親,似一人兼兩官」。誠如所見,兩名兼行,是則公許名稱混淆,婚姻無別矣。或者以服疑從重,亦謂不然。按喪服有或引或推,各存正義。故庾蔚之云:「外姊妹而為兄弟之妻,宜用無服之制。」兄弟之妻無服,乃親於外親之有服也。況彼既棄本親,來為我族之婦,我安得棄正禮而強徇私服哉!徐彥之論當矣。

族父是姨弟為服議晉 晉蔡謨答族父為姨弟。問者曰:「乙是甲族兄子也,二人之母則姊妹也。以外親言之,則是從母之子,應服緦麻。以同宗言之,則六代之親,知禮無服。今甲亡,乙應制服否?」乙者庾元靖,甲者庾仁也。謨按:「禮記云:『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理際會。』先儒說曰:『異姓謂來嫁者也,正其母與婦之名也。』記又云:『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今甲之父與乙於班為族祖,則其妻亦有祖母之名,不復得為從母也。凡親屬之名,妻從其夫,子從其母。不得為從母,則子亦不得為從母之子也。親名正,服亦隨之。謂乙應從同宗六代之制,不應服也。」難者曰:「禮所云『異姓主名理際會』,本是他人,唯以來嫁為親,故尊卑親疏從其所適。至於從母者,骨肉之親,小功之服也。今以所適無服之親,便從無服之制,是為以疏奪親也。適他人者猶為之服,來適同宗而便絕之,豈其理乎?」答曰:「禮,大夫之娶,皆有姪娣,而大夫之子於庶母無服。若論本親,則此庶母亦是從母也。今來為父妾,則廢從母之名,而從庶母之稱,絕小功之服,而從無服之制,此禮之成典也。推此而論,知適他人者,從其本親;來適同宗,則從其所適,不得係本:此所謂『異姓主名理際會』者也。」 或有族父絕服而又是姨弟,今叔親當云何?徐邈答曰:「書稱『 以親九族』,禮『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故上極四代,旁親四等,每服有降。自五代以往,則是九族之外,謂之同姓而已。其長幼之班,拜起之節,有時而可改,無必不移之道也。姨弟為無服之宗人,今若繫疏宗服外之名,以奪母黨有服之親,則未見其義也。謂宜從姨弟例服。」

散騎常侍徐眾論云:「庾左丞孫見遭族父喪,父已絕服,又是姨弟,見問當服不?余答以為當服。」右丞徐彥重難曰:「禮云:『尊祖故敬宗,敬宗則收族。』收族者,序以昭穆也。何得以姨弟之服加於宗父乎?於情乃可無傷,於義實為有害也。」眾答曰:「禮為曾祖高祖三月。又改葬緦麻,服所尊。及臨至親之喪,而服之最輕者,豈損父祖之尊乎!今族父無服,姨弟有服,自謂姨服,何為輕服服宗父乎!難雲於義有害者,不解害何義邪?天生族父為吾姨弟,非吾貶退所為,何不敬宗之有!族父應拜,而姨弟不應拜。今族父為姨弟,今不可以姨弟不應得拜,而不為族父拜也;猶不可以族父無服,而不為姨弟服也。若姨弟犯過,吾不顧族父與姨弟共身同體,怒而笞之,此不可也。於其死亡,以姨弟服之,正合禮記『絕族無施服而親者屬』文。」

妾為先女君黨服議晉 晉有問者曰:「雜記云:『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此為妾子為徒從,妾身為屬從,於理通否?」虞喜通疑:「凡稱妾者,皆大夫之禮,非天子諸侯文也。按雜記雲『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明屬從也。『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此攝當為相代攝,是謂繼室,則妾之後女君也。有後女君則不復服先女君之黨者,以當服後女君之黨故也。」 荀訥答劉系之問曰:「禮,妾從服女君之黨如女君,此則同於近臣君服斯服,不與服君母黨同也。」

庶子為人後其妻為本舅姑服議晉 晉賀循云:「庶子為人後,為其母緦麻三月。庶子之妻自如常禮,尊所不降也。自天子通於大夫皆然。」 孔瑚問虞喜曰:「愚謂庶子不得如禮服其私親者,以為身為宗主,奉修祭祀,以別尊卑故也。凡婦服夫黨皆降一等,唯公子厭至尊,故其妻從輕而服重,盡禮於皇姑,則人情所許。愚謂不得以公子為例。」喜答曰:「謂庶子為人後,上繼祖禰,此則厭於承統,不得伸其私情,故為所生服止緦麻。其婦當依公子之妻,盡禮皇姑,從輕服重,不繫於夫。」

哀帝興寧中,哀靖皇后有章太妃之喪。尚書奏:「至尊緦麻三月,皇后齊縗周。按禮有從輕而服重,公子為公所厭,故不得申。舅不厭婦,故得以本服。」綦毋邃駁:「父子不繼祖禰,故妻得伸。皇姑夫人致齌而會於太廟,後服不宜踰至尊,亦當緦也。」

卷九十六 禮五十六 凶禮十八

通典卷第九十六

禮五十六沿革五十六凶禮十八 總論為人後議夫為祖曾祖高祖父母持重妻從服議出後者卻還為本父服及追服所後父議出後者為本父母服議出後子為本親服議出後子為本庶祖母服議父為高祖持重子當何服議為庶子後為庶祖母服議所後之母見出服議為族曾祖後服議 總論為人後議周漢魏晉 周制,為人後者。子夏曰:「何如而可為之後?同宗則可為之後。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又曰:「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曷為後大宗?大宗者,尊之統也。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筭焉』,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尊者尊統上,卑者尊統下。大宗者尊之統也,大宗者收族者也,不可以絕,故族人以支子後大宗也。嫡子不得後大宗也。」都邑之士則知尊禰者,近政化也。太祖,始封君也。始祖,感神靈而生,若稷、契也。自,由也。及始祖之所自出,謂祭天南郊也。上猶遠也,下猶近也。收族者,謂別親疏、序昭穆也。大傳曰:「繫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代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 漢石渠議:「大宗無後,族無庶子,己有一嫡子,當絕父祀以後大宗不?戴聖云:『大宗不可絕。言嫡子不為後者,不得先庶耳。族無庶子,則當絕父以後大宗。』聞人通漢云:『大宗有絕,子不絕其父。』宣帝制曰:『聖議是也。』」

魏劉德問以:『為人後者,支子可也,長子不以為後。同宗無支子,唯有長子,長子不後人則大宗絕,後則違禮,如之何?」田瓊答曰:「以長子後大宗,則成宗子。禮,諸父無後,祭於宗家,後以其庶子還承其父。」

晉范汪祭典云:「廢小宗昭穆不亂,廢大宗昭穆亂矣,先王所以重大宗也。豈得不廢小宗以繼大宗乎!漢家求三代之後弗得,此不立大宗之過也。豈不以宗子廢絕,圖籍莫紀。若常有宗主,雖喪亂,要有存理。或可分佈掌錄,或可藏之於名山,設不盡在,決不盡失。且同姓百代不婚,周道也。而姓自變易,何由得知。一己不知,或容有得婚者,此大違先王之典,而傷自然之理。由此言之,宗子之重於天下久矣。」

汪子甯以為:「父母生之,續莫大焉。三千之罪,無後為重。夫立大宗,所以銓序昭穆,彌綸百代,繼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禮盡於此,義誠重矣。方之祖考,於斯為薄。若令捨重適輕,違親就疏,則是生不敬養,沒不敬享,生人之本不盡,孝子之事靡終,非所以通人子之情,為經代之典。夫嫡子存則奉養有主,嫡子亡則烝嘗靡寄,是以支子有出後之義,而無廢嫡之文。故嫡子不得後大宗,但云以支子繼大宗,則義已暢矣。不應復雲嫡子不得繼大宗,此乃小宗不可絕之明文也。若無大宗,唯不得收族耳。小宗之家,各統昭穆,何必亂乎!」

汪又曰:「大宗者,人之本也,尊之統也。人不可以無其本,所以立大宗也。上理祖禰,尊尊之道著矣;下理子孫,親親之義明矣;旁理昆弟,天倫之理達矣。存則合族以食,序以昭穆,導以德行,別以禮義;沒則禘祭太祖,陳其親疏,殤與無服,莫不咸在。此則孝子之事終矣,立人之道竭矣。小宗之家,五代則遷,安知始祖之所從出,宗祀之所由來?敬宗所以尊祖禰,不為重乎。然要當以穆繼昭。既明大宗不可以絕,則支子當有繼祖,是無父者矣。」

夫為祖曾祖高祖父母持重妻從服議晉宋 晉賀循云:「其夫為祖、曾祖、高祖後者,妻從服如舅姑。」齊縗周也。 孔瑚問虞喜曰:「假使玄孫為後,玄孫之婦從服周;曾孫之婦尚存,纔緦麻。近輕遠重,情實有疑。」虞喜答曰;「有嫡子者無嫡孫。又,若為宗子母服,則不服宗子婦。以此推玄孫為後,若其母尚存,玄孫之婦猶為庶,不得傳重;傳重之服,理當在姑矣。」

宋庾蔚之謂:「舅沒則姑老,是授祭事於子婦。至於祖服,自以姑為嫡,所謂有嫡婦無嫡孫婦也。祖以嫡統唯一,故子婦尚存,其孫婦以下未得為嫡,猶以庶服之。孫婦及曾玄孫婦,自隨夫服祖降一等,故宜周也。」

出後者卻還為本父服及追服所後父議晉宋 晉或問許猛云:「為人後時有昆弟,後昆弟亡,無後,當得還否?若得還,為主否?」猛答云:「喪服傳曰:『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嫡子不得後大宗。』然大宗雖重,猶不奪己之正以後之也。推此而論,小宗無支子,則大宗自絕矣。子不絕父之後。本家無嗣,於義得還,出後者還本追服。」 或曰:「甲有子景,後叔父乙。甲死,景以降服周。涉數年,乙之妻又亡,景服父在為母之服。今叔父自有子,景既還本,當追報甲三年服否?若遂即吉,則終身無斬縗之服。」

博士曹述初議曰:「禮,大宗無子,族人以支子後之。不為小宗立後,明棄親即疏。叔非大宗,又年尚少,自可有子。甲以景後,非禮也。子從父此命,不得為孝。父亡則周,叔妻死,制母服,於義謬也。今歸本,宜制重,以全父子之道。」

或難曹曰:「禮,日月過而後聞喪,則有稅服。當聞喪之日,哀情與始遭喪同。是以聞喪或在數十年後,猶追服重。甲死,景即知喪,哀情已敘為出後降周者服制耳。三年之喪,稱情而立文。父喪積年,哀戚久除,今更制重,是服非稱情之義。若依稅服,失其類矣。且子為父,不過再周。景嘗為甲已服周矣,今復制重,是子為父服三周也。豈禮意乎?」

答曰:「景於禮無後乙之義,景既不得成重製於乙,又闕父子之道,人子之情,豈得無追遠之至戚乎?就使情輕,於日月已過而後聞喪,服父之禮,寧可便廢?今以哀戚久除方制重服為難,過矣。父之於子,兼尊親之至重,禮制斬縗三年,明其兼重也。齊縗周服,非所以崇尊親之至重。景雖嘗為甲服周,豈禮也哉,而數以為父三周乎!」

或難曰:「禮,婦人有父喪未練,而夫家遣之,則為父服三年;既練而見遣,則已。猶如為人後者,亦為所後斬縗三年,為父服周。服制既同,則義可相准。若甲死未練而景歸,則應為三年。今喪已久,於禮不應追服。」

答曰:「禮,婦人適人,則降父服周。為夫三年,既練而見遣,父服除矣。重製已成於夫,故雖及父母之家,父亡不得復為父服三年,不二斬之義也。婦人於禮,得成其重製於夫。景於禮無後乙之義,雖甲喪久除,而景歸,既已不得成重於乙,今又不為甲追制重服,是景為人子終無服父之道也。」

張湛謂曹曰:「禮所稱為人後,後大宗,所以承正統。若非大宗之主,所繼非正統之重,無相後之義。今乙雖無子,於禮不應取後於甲。甲之命景,景之從甲,皆為違禮。若如前議,則兄弟以子相養者,代代有之,此輩甚眾,時無譏議。蓋同繫一祖,兄弟所生,猶如己子,非犯禮違義故也。雖非禮之正義,亦是一代成制,由來故事,豈可以甲命獨為非禮,景從便為失道。此之得失,自當與代人共之耳。今所疑於景既當持服與不,議者以為景歸宜制重。引稅服為例,恐非明證。夫稅服者,自謂日月已過而後聞喪,聞喪之日,即初死之時,為制服之始。今月數得全,哀情得敘,為人後者,父終則盡心極哀,但逼於所後,抑情降服,以尊父命。及其還歸,論喪則已積年,即事則必有降殺,而方復追,所謂不稱情者矣。過時而不知喪,則是平吉之人;既初聞之,則同於始死。與喪過而歸,何得為例!若謂景既不得全重製於乙,又闕子道於甲,故更服重,即所謂全父子之道,猶非稅服乎。」又設難云:「婦人父喪,既練而見遣,為父服周,以準為人後者,既還所生,父喪已久,於禮不追,此議何疑?」

答曰:「正以婦人得成制於夫,景不得成重製於乙。今景於禮,誠無後乙之義。然據受父命為人子,與婦人出適者,皆為本親降服一等,為所後及夫制服三年,其義正同也。今以婦人既練見遣,重製已成於夫,故不為父三年。今謂景本不應為乙後,然景既奉命為乙子,則許其降本親之服,及其喪過而歸,則重製成於所後矣。若不服重製其本親,乃豈可終身無斬縗之服?直是率懷而言,無所依據耳。」

又范甯問孔德澤云:「甲無子,取其族子乙為後。所生父沒,降服周。甲晚自生子,乙歸本家。後甲終,乙當有服否?若服,當制何服?」孔答曰:「代人行之,似當無服。繼母嘗為母子,既出服周。推此粗可相況。」

范又難:「必當有服,未辨服之定準。雲繼母既出服周,此禮所出為分明釋耳。」孔又答云:「繼母出為服周,是父沒而嫁,賀循要記亦謂之出。當以舍此適彼,不獨在嫁,可以意領,故不必繼於本也。」

江熙難范云:「往因禮親,反因禮疏,何嫌頓盡乎?未若相遺於江湖,既還,宜各反服也。」

宋庾蔚之云:「嘗為父子,愛敬兼加,豈得事改,便同疏族?方之繼母嫁,於情為安。」

出後者為本父母服議晉 晉王冀按:「喪服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持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按經傳為人後者,固自降其親也。所以降其親者,己受重於大宗,必為所後之父服斬故也。制其體例,若受重於大宗,而不為所後之父服斬,則自非經所謂為人後者之義也。凡既受命出為人後,而不為所後之父制服,固非禮也。還為其親斬,亦非禮也。均其失,寧居過重,無居過輕。夫恩由義厭,情為禮黜,是以五服之疏屬,有相為重者矣;天性之父子,有相為輕者矣。屈伸進退,有自來也。今奉義則己不為所後之父服,崇恩復不成所生之喪,二者並闕,未知其詳,將何所居。且傳敘經意,但為既後大宗,無二斬之道,非不斬之制也。談者不疑為後而不為所後制服為非禮,乃謂反服其親為傷教,斯蓋惑之大者也。若不服所後之父,復抑其反崇本恩,則是凡為後之子,可有不服三年之理也。愚謂為後之子及所後服重,則宜如禮降其所生。若不及為所後制服,則宜還為其親服斬。考之義例,即之人心,在可通矣。」 出後子為本親服議晉宋 晉武帝太康中,尚書令史遂殷表云:「父翔,少繼叔父榮。榮早終,不及持重。今祖母姜亡,主者以翔後榮,從出降之制,斷殷為大功,假二十日。愚以為翔既不及榮持重服,雖名戶別繼,奉養姜故如親子,便依降例,情制為輕。且殷是翔之嫡子,應為姜之嫡孫。乞得依令,遣寧去職。」尚書奏:「禮無不及還重之制,翔自應降姜,殷無緣還重。」詔可。 賀循為後服議:「按喪服制曰,為人後者於兄弟降一等,報。於所為後之子兄弟若子。時人論者,多以為後者子孫,皆計本親而降。意所不安。或曰:『嫡子不為人後者,宜謂己嫡不以出後,當以支子耳,無明於後者之子見舍本親,何以言不得為人後邪?』答曰:『五服之術,其屬有六。一去本繫,以名為正。名正則男女有別,上下不悖。若假之以號者則輕其權,定之以名者則尊其統。故曰有嫡子者無嫡孫。何為言無?正以不得名之。不得名之則卑其服,若得名之則重其制。此之有無尊卑之宜,則是彼之後者嫡庶之例也。至於庶子為後,稱名不言孝,為墠而祭,以其尚有貳志,不專故也。其子則定名而處廟,以為彼情可制,此義宜惇故也。豈非顧本有已,復統有節哉!』或曰:『所後在五服之外,父制周年,而己無服,疏親戚之恩,非先聖之意也。』答曰:『何為其然?禮有節權,恩義相顧,為所生無絕道,其餘皆宜權制也。夫初出後者,離至親之側,為別宗之冑,闕晨昏之歡,廢終養之道,顧復之恩靡報,罔極之情莫伸,義雖從於為後,恩實降於本親,故有一降之差。若能專心所繼,後者之子,上有所承,於今為同財之密,顧本有異門之疏。若以父服輒當後者,至於生不及祖父母諸昆弟,父有重製,而己無服,又出母齊縗而杖,其子又不從服。今出後者於父母乃為不杖之周,恐其子不得反重也。禮失於煩,故約以取通,是以後者之子,出母之孫,其禮闕而不載。生在他邦,父稅己不,其義幽而必彰,既以不疑父之出母,何獨遲遲別宗之祖邪?服之所降,其品有四: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大夫之子以厭降,公之昆弟以旁尊降,為人後者、女子子嫁者以出降。四降之名,同止一身。出者之子,豈當獨以為傳代稱乎?生長於外,不得言出,猶繼父未嘗同居,不為異也。又父報出子,誠是疏己稠彼。子以父為旁尊,則知所天在此。初出情重,故不奪其親而與其降;承出之後,義漸輕疏而絕其恩。絕其恩者以一其心,其心一則所後親,所後親則祭祀敬,祭祀敬則宗廟嚴,宗廟嚴則社稷重,重社稷以尊百姓,齊一身以肅家道:此殆聖人之意也。』」

宋崔凱喪服駮云:「代人或有出後大宗者,還為其祖父母周,與女子子出適不降其祖同義。凱以為女子出適人,有歸宗之義,故上不降祖,下不降昆弟之為父後者。今出後大宗,大宗,尊之統,收族者也,故族人尊之,百代不遷,其父母報之周,所謂尊祖故敬宗也。」

又曰:「持重於大宗,降其小宗。降其小宗,還當為其祖父母大功耳。」

又云:「代人有出為大宗後,還為其父母周,其子從服大功者。凱以為經文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周,為其兄弟降一等,此指謂後者身也。不及其子,則當以其父所後之家,還計其親疏為服紀耳。按晉劉智釋疑:『或問:「禮為人後者,為當唯出子一身還本親也?」魯國孔正陽等議,以「為人後者,服所後之親若子,為其本親降一等。不言代降一等者,以其至其子以義斷,不復還本親故也。禮雲若子者,則於本父母不若子矣」。』劉智又按:『禮為人後者,於兄弟降一等,此出子及其子孫皆為人後者也。甲無後,故乙為之後。乙之子孫,皆去其親,往為甲後,皆當稱為人後,服本親不傷於後者。若子,則其孫亦然矣。本親有自然之恩,降一等,足以明所後者為重,無緣乃絕之矣。』儒林掾謝襲稱:『學士張襜之從祖母丁喪亡,本是親祖母,亡父出後,求詳禮典。輒敕助教陳福籤,當諸出為人後者,還服本親,皆降一等,自為後者之身。文無後者之子追服大功。如福議,則襜之不應廢業。』王彪之答:『如所白,則族人後大宗者,出後者子,於父祖無服。孫不服祖,於情不安,是以諸儒之說義旨,總謂為人後者雖在五服之外,皆降本親一等,無孫不服本祖之條。按記云:「夫為人後,其妻為舅姑大功。」鄭玄云:「不二降也。」其妻於舅姑義服,猶不二降,況其子孫,骨肉至親,便當無服乎!禮疑則重,義例亦明。如禮之例,諸出後者及子孫,還服本親,於所後者有服與無服,皆同降一等。謂襜之當服大功。』」

出後子為本庶祖母服議晉宋 晉劉氏問曰:「弟子遭所生母艱,弟子有兒出後伯父承嫡,當心喪三月否?」徐邈答曰:「庶祖母服,禮無正條。往年臨川王服太妃,已為成制。今出後承嫡者,當依為人後降本親一等,宜制大功九月。」 宋庾蔚之謂:「庶子為父後,不得服其所生,以服廢祭故也。已出伯父,即為祖嫡,何由得服父之所生乎?」

父為高祖持重子當何服議晉 晉徐農人問殷仲堪曰:「禮,服高祖父母齊縗三月。若其父承重者,為當服一周?為故自服其本服邪?若服其本服,不以父重而增者,假如玄孫持高祖重,玄孫之子來孫本都無服,父服三年而子吉服,懼非喪紀差降之義。若來孫本無服而今有服,則曾玄孫宜以父承重而加也。進退迷惑,不知所行。」 殷答曰:「祖父在而祖母沒,則父服厭周。祖父後亡,則父服三年,而孫之服一定無變,是知孫之於祖,自有正服,不以父服為升降。又疑玄孫承重,來孫無變。按禮記有子姓之服,苟恩盡親畢,縞冠玄武,非為無變矣。」

徐又問曰:「父在為母,雖服以周斷,至練禫廬杖,大制無虧,故孫得遂其本服。若父出後,降祖在不杖周,則孫不得同父之服明矣。若父還反重,又當從父升亦明矣。如此,升降由父,不得恆自定也。未有斬服不異至親,而子正制三月之外,或都無服者也。他人同爨,而為之緦。縞冠玄武,微廁吉飾,求之五服,故為無變。他人之不若,此所大惑也。」

殷又答曰:「父在為母,先王明義,屈之以周服,而情未有異也。哀親故寢苫枕草,毀瘠,杖而後起,創巨痛深,弗可頓奪,故漸之以祥練,申之以禫月。此蓋有由。不變其本則降矣,子有降而孫得遂,仲堪所謂不隨父升降者也。」

為庶子後為庶祖母服議晉宋 晉王冀答劉系之問云:「凡不繼大宗而立後,及為後而不為所後制服,皆非禮也。然據已為後,則不得不從為後之制。若庶子立後,不繼祖宗,己服無重可傳,亦有居而不服;庶子若先受重可傳,亦何居而不服。庶子若先受重承事,則制有疑,謂當與庶祖母同。」 宋庾蔚之謂:「所後父若承祖後,則己不得服庶祖母也。父不承重,己得為庶祖母一周。庶無傳祭,故不三年也。」

所後之母見出服議晉 晉步熊問許猛曰:「為人後而所後之母見出,當何服?」猛曰:「為人後者若子,繼母言如母。夫言『若』『如』者,明其制如親,其情則異也。繼母如母,則異於親子矣。」 為族曾祖後服議晉宋 晉何琦議以為:「卿士之家別宗無後,宗緒不可絕,若昆弟以孫若曾孫後之,理宜然也。禮緣事而興,不應拘常以為礙也。魏之宗聖,遠繼宣尼;琦從父以孫紹族祖;荀顗無子,以兄孫為嗣:此成比也。」 宋庾蔚之謂:「閒代取後,禮未之聞。宗聖,時王所命,以尊先聖,本不計數,恐不得引以為比也。」

卷九十七 禮五十七 凶禮十九

通典卷第九十七

禮五十七沿革五十七凶禮十九 並有父母之喪及練日居廬堊室議父未殯而祖亡服議父喪內祖亡作二主立二廬議居重喪遭輕喪易服議變除附長殤中殤變三年之葛議居親喪既殯遭兄弟喪及聞外喪議居親喪除旁親服議婦人有夫喪而母亡服議居所後父喪有本親喪服議有祖喪而父亡服議祖先亡父後卒而祖母亡服議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議既練為人後服所後父服議兼親服議 並有父母之喪及練日居廬堊室議

周晉宋

周制,曾子問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並謂父母若親同者同月死也。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啟及葬不奠,不奠,務於當葬者也。行葬不哀次。不哀次,輕於在殯者。反葬奠,而後辭於賓,遂修葬事。辭於賓,謂告將葬啟期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晉杜元凱云:「若父母同日卒,其葬,先母後父,皆服斬縗。其虞祔,先父後母,各服其服,卒事,反服父服。若父已葬而母卒,則服母之服;至虞訖,反服父之服;既練,則服母之服;喪可除則服父之服以除之,訖而服母之服。」

賀循云:「父之喪服未竟,又遭母喪,當父服應竟之月,皆服祥祭之服,如除喪之禮,卒事,反母之喪服也。」

又荀訥答問云:「代人有向曙毀廬作堊室,祭畢,居堊室見客者。或有於廬前設位。謂今可於廬前設位,著練服,事畢,服母服居廬。」

庾氏問徐廣曰:「母喪已小祥而父亡,未葬,至母十三月,當伸服三年,猶厭屈而祥邪?」答曰:「按賀循云:『父未殯而祖亡,承嫡猶周,此不忍變父在也。』故自用父在服母之禮,靈筵不得終三年也。禮云:『三年之喪既葬,乃為前喪練祥。』則猶須後喪葬訖,乃得為前喪變服練祥也。」

宋庾蔚之謂:「前喪既周,應毀廬為堊室,而後喪猶應居廬。古者受弔於庭階,廬堊室自是寢處之所。今雖以廬堊室為喪位,然自異於縗絰矣。母喪既練而父亡,為母伸服。乃問劉表諸儒及泰始制,皆云:『父亡未殯而祖亡,承祖嫡者不敢服祖重,為不忍變於父在也。況父在之日,母久已亡,寧可以父亡而變之乎!』意謂立服之旨,皆定於始制之日。女子大功之末可嫁,既嫁,必不可五月而除其服;男子在周服之內,出為族人後,亦不可九月而除矣。父為大夫,子為父後,降伯叔父大功,或已兩三月日而父亡,寧可得伸服周乎?是知凡服皆以始制為斷,唯有婦人於夫氏之親,被遣義絕,出則除之。」

父未殯而祖亡服議晉宋 晉虞喜按:「賀循喪服記云:『父死未殯而祖父死,服祖以周;既殯而祖父死,則三年。此謂嫡子為父後者也。父未殯服祖以周者,父屍尚在,人子之義,未可以代重也。』喜以為三禮無有此條,殆是脫失。祖父正統,非為旁親。若父死未殯,服祖但周,則祖無倚廬,傳重在誰?假使祖為國君,己為嫡孫,祖歿己嗣,此受封於祖,祖之群臣服祖三年,而己為嫡孫,則服一周,齊縗送葬,斬杖無主,雖雲屍在未忍,如大父何!」大父,祖也。 宋庾蔚之謂:「禮雲『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故君薨未斂,入門,升自阼階,明以生奉之也。父亡未殯,同之平存,是父為傳重正主,己攝行事,事無所闕。虞喜何謂無倚廬乎?孝子之所寢處,不關於主,闕之何嫌?若祖為國君,五屬皆斬,則孫無獨周之義。按賀循所記,謂大夫士也。」

父喪內祖亡作二主立二廬議晉宋 晉韓伯為殷靈符問或人,答云:「昔亡伯喪未除,而祖母見背,從兄不廢父喪主,而為祖母居廬。郤太尉來弔,不以為非禮也。」 宋庾蔚之謂:「父喪內祖又亡,則應兼主二喪。今代以廬為受弔之處,則立二廬是也。人為父喪來弔,則往父廬之所;若為祖喪來弔,則往祖廬之所。」

居重喪遭輕喪易服議變除附○周晉宋 周制,閒傳云:「斬縗之喪,既虞卒哭,遭齊縗之喪,輕者包,重者特。說所以易輕者之義也。既虞卒哭,謂齊縗可易斬服之節也。輕者可施於卑,服齊縗之麻以包斬縗之葛,謂男子帶、婦人絰也。重者宜主於尊,謂男子之絰,婦人之帶,特其葛不變之也。言包特者,明於卑者可以兩施,而尊者不可貳也。吳射慈云:「斬縗,既葬,縗裳六升,男子絰帶悉易以葛。婦人易首絰以葛,腰帶故麻也,但就五分去一分,殺小之耳。仍遭母及伯叔昆弟齊縗之喪,其為母,更以四升布為腰帶,謂之包,言以包斬縗帶也;絰斬縗之葛絰,謂之重者,主於尊也。婦人易首絰以麻,亦謂之包;帶斬縗之麻帶,謂之特。周喪既葬,服上服六升之縗裳,男子帶上服之葛帶,婦人絰上服之葛絰也。」齊縗之喪,既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此言大功可易齊縗周服之節也。兼猶兩也。不言包特而言兩者,包特著其義,兼者明有絰有帶耳。不言重者,三年之喪既練,或無絰,或無帶。言重者,以明今皆有,周以下固皆有矣。兩者有麻有葛耳,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輕也。服重者則易輕者也。」服重者,謂特之也。則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帶,婦人反其故葛絰。其上服除,則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吳射慈云:「齊縗之喪,既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齊縗既葬,為母七升正服縗,八升絰帶,悉葛。婦人首絰以葛,腰帶故麻也,亦就五分去一,殺小之耳。又遭大功之喪,更制大功之喪縗裳,男子以麻為腰帶,絰周之葛絰。婦人易首絰以麻,帶周之葛帶。大功既葬,亦服其功縗,男子婦人悉反著周喪既葬之絰帶也。」服問云:「三年之喪既練矣,有周之喪既葬矣,則帶其故葛帶,絰周之絰,服其功縗。帶其故葛帶者,三年既練,周既葬,差相似也。絰周之葛絰,三年既練,首絰除矣。為父既練,縗七升;母既葬,縗八升。凡齊縗既葬,縗或八升,或九升。服其功縗,服其麤者也。吳射慈云:「三年之喪既練矣,有周之喪,既葬,則帶其故葛帶,絰周之絰,服其功縗,謂三年既練縗七升,男子首絰、婦人麻帶俱已除矣,又遭周喪,更制周縗裳,絰帶悉麻。周喪既葬,為母縗七升,正服縗八升,義服縗九升,謂之功縗。男子帶練之葛,絰周之麻,謂既葬之麻也。其大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也。」三年之喪既練矣,有大功之喪,服其功縗絰帶如周。大功之麻,變三年之練葛。周既葬之葛帶,小於練之葛帶。又當有絰,亦反服其故葛帶,絰周之絰。差降之宜也。此雖變麻服葛,大小同耳。亦服其功縗。凡三年之喪既練,始遭齊縗大功之喪,絰帶皆麻也。小功無變也。無所變於大功齊斬之服,不用輕累重也。無所變於大功以上之服。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有本,謂大功以上也。小功以下澡麻斷本也。閒傳云:「既練,遭大功之喪,麻葛重。此言大功可易斬服之節也。斬縗已練,男子除絰而帶獨存,婦人除帶而絰獨存,謂之單。遭大功之喪,男子有麻絰,婦人有麻帶。又皆易其輕者以麻,謂之重麻。既虞卒哭,男子帶其故葛帶,絰周之葛絰,婦人絰其故葛絰,帶周之葛帶,謂之重葛也。吳射慈云:「既練,遭大功喪,麻葛重者既練,男子有葛帶,婦人有葛絰,男子首絰,婦人麻帶,俱已除矣,又遭大功之喪,亦更制縗裳,絰帶皆麻,謂之重麻。大功既葬,還服練縗,男子帶練之葛帶,絰周之葛絰;其婦人絰其練葛絰,帶周之葛帶,謂之重葛。檀弓曰『婦人不葛帶』,謂齊斬之婦人也。今此帶周之葛帶者,大功既葬,婦人得葛帶。不服大功之葛帶而帶周之葛帶者,斬縗既練,婦人除葛絰,大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若帶大功之葛帶,裁大三寸六百二十五分寸之四百二十九,非絰帶五分去一之差也,故帶周之葛帶。周之葛帶,大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與練首絰差之宜也。男子不絰大功葛絰而絰周之葛絰者,亦以非練帶之差也。」雜記云:「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謂既練而遭大功之喪者也。練,除首絰腰絰葛,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言練冠易麻,互言耳。唯杖屨不易,言其餘皆易也。屨不易者,練與大功俱用繩耳。服問云:「既練,遇麻斷本者,謂小功以下也。於免絰之,既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既絰則去之。雖無變,緣練無首絰,於有事則免絰如其倫。免無不絰,絰有不免。其無事則自若練服矣。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為稅。」稅亦變易也。小功以下之麻雖與上葛同,猶不變也,此要其麻有本者乃變上耳。閒傳云:「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易服謂為後喪所變也。雜記云:「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沒猶竟也。其除服謂祥祭之服也。卒事,既祭也。反喪服,服後死者之服也。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言今之喪既服顈,乃為前三年者變除而練祥祭也。此主謂先有父母之服,今又喪長子者也。其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其禮亦然。然則言未沒喪者,已練祥矣。顈,草名也。無葛之鄉,去麻則用顈,乃為前喪行練祥祭也。顈音苦迥反。 晉謝奉議曰:「夫孝子之處喪,服勤三年,不懈不怠,情思所主無不在。曾子問:『三年之喪可以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虛乎!』蓋以為彼興哀,則不專於所重也。而禮雲『卒哭既練,遭周大功之喪,皆隨所服而變』。代行喪者,咸從此制,竊有所恨。夫人子之道,天屬之恩,可謂重矣。終身之憂,非一朝可消,故有祥練而為其極。夫以資於事父之道,在公,尚有奪私服之制,況兼愛敬之重而更屈於支屬乎!奔喪之禮,赴哭輒備其絰帶,歸於本宮,即反正服。於權宜兼通,庶可知無大過矣。」

宋崔凱云:「斬縗既練而遭大功之喪,則著大功之冠及麻。麻謂男子首絰,婦人腰絰也。又易其故既練之葛以麻,謂男子腰、婦人首也。大功之喪,既葬卒哭,男子復其練冠,帶周之葛帶。男子首絰,婦人腰絰,皆言周者,斬縗練,男子除首,婦人除腰,今大功之喪既葬,首腰皆當有絰,大功既葬之葛絰,則小功之絰也,大四寸六分,小,不可以居三年之喪,故皆絰周絰也。」

長殤中殤變三年之葛議周宋 周制,服問曰:「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不。」謂大功之親為殤在緦小功者也。閒傳曰:「斬縗之葛與齊縗之麻同,齊縗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則兼服之。」此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差也。唯大功有變三年既練之服,小功以下則於上服皆無易焉。此言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主為大功之殤長中言也。吳射慈曰:「謂大功之親為殤在小功緦麻者,皆易練葛,著麻絰帶,以終殤之月數,而反三年之葛。謂若從父昆弟、絰、庶孫之長殤、中殤在小功,婦人為夫叔父之長殤在小功、中殤在緦麻者也。此殤麻亦斷本。變三年之葛者,正親親也。下殤則不言,賤也。」 宋庾蔚之謂:「服問雲『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既練,遇麻斷本者,於免絰之』,次雲『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因說麻之有本,乃能變上服之葛。方雲『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不。』當是論周殤之大功。若是大功之殤,記當明之。周殤最在上,所以不言周耳。鄭玄當謂周殤長中已自大功,不復指明殤服之異,不於卒哭而變上服之葛。又明下殤之麻,雖不斷本,以其幼賤,亦不能變上服之葛。閒傳大明斬縗變受之節,因備列五服麻葛之分。緦小功之麻,不變上服之葛,已自別見,故此雖連言,而在兼服之例,是以不復曲辨。若如鄭說,謂大功親之殤者,其如緦小功之絰,麻既斷本,又與三年之葛大小殊絕,安得相變邪?」

居親喪既殯遭兄弟喪及聞外喪議周魏晉 周制,檀弓曰:「有殯,聞遠兄弟之喪,有殯,父母之喪也。遠兄弟者,有兄弟親而道遠也。哭於側室。嫌哭殯也。無側室,哭於門內之右。近南者,為之變位也。東為右,就主人位也。同國則往哭之。」又曰:「有殯,聞遠兄弟之喪,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非兄弟,雖鄰不往。」疏無親也。雜記曰:「有殯,聞外喪,哭之他室。明所哭者異也。哭之為位也。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謂後日之哭也。朝入奠於其殯,既乃更即位就他室,如始哭之時也。 魏王肅云:「往哭而退,不待斂也。」

鄭記問曰:「或言往哭,或言側室,或言他室,不同何也?又雜記云:『三年之喪,雖功縗不弔。如有服,服其服而往,雖緦必往。』亦當服其服不?」王瓚答曰:「檀弓言往哭,不言輕重,通三年當往也。雜記斬縗言功縗乃服其服而往,則齊縗亦於功縗乃服其服也。哭他室者,為外兄弟,明皆當先哭乃行耳。異國則不往也。吳射慈云:「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雖鄰不往,疏無親也。」蜀譙周云:「禮,哭於門內之右,明為變位也。後日之哭,既朝奠其殯,卒事出,改服即位如初,亦三日五哭也。」

晉束皙問曰:「有父母之喪,遭外緦麻喪,往奔不?」步熊答曰:「不得也。若外祖父母喪,非嫡子可往。若姑姊妹喪,嫡庶皆宜往奔也。」

傅純云:「禮,先重後輕,則輕服臨之。輕服臨者,新亡新哀,以表新情,亦明親親不可無服。及其還家復著重者,是輕情輕服已行故也。今新死者在千里表,應服者以官役為限,奔臨無由,乃以重包之。夫重服自前亡,非關新死,則新死無服也。豈應服之親,卒為無服,宜制新輕之縗,以當往臨之服。若新亡除既了,則反服先重,自然包之,前後二喪,人情與服,兩得濟乎。或難曰:『服以禮為主,禮有往臨之縗,而無便制之服。如便制輕縗,恐非禮也。』答曰:『 禮是經通之制,而魯築王姬之館於外,春秋以為得禮之變,明變反合禮者,亦經之所許也。』」

居親喪除旁親服議周晉 周制,雜記曰:「雖諸父昆弟之喪,如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皆服其除喪之服,卒事反喪服。」雖有親之大喪,猶為輕服者除,骨肉之恩也。雖君之喪不除私服。言當者,期大功之喪,或終始皆在三年之中。小功緦麻則不除。殤長中乃除。 晉賀循云:「雖有父母之喪,皆為周大功之服祥除,各服其除喪之服,如常除之節。小功以下則不除,轉輕也。降而為小功則除之。」

殷允有兄子喪,應除兄服,與徐邈書云:「其晨當著吉服除服不?當竟此日以吉服接客?當兄舊服見客邪?」又云:「禮曰:『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庾太尉大喪中除妻服,白帢對客終日。今齋服既同,且下流,益無嫌於變吉服也。竟此一日,然後反喪服邪?」

婦人有夫喪而母亡服議 晉羊祖延問曰:「外生車騎婦,先遭車騎喪,斬縗服也。後遭母喪,齊縗服也。禮為兩制,服有所變易邪?按曾子問曰『君喪已殯,臣有父母喪,歸家,殷事即往』。應依此不?往服何服?家服何服?」賀彥先即循也。答曰:「禮,女子適人,服夫三年,而降其父母。傳曰『不貳斬』。既不貳斬,則不得捨其所重,服其所降,有分明矣。國妃有車騎斬縗之服,宜以包母齊縗,無兩服之義。唯初奔,當有母初喪之服,以明本親之恩。成服之日,故宜反斬縗之服,此輕重之義也。又禮,君不厭臣。君既殯,又有父母之喪,與君俱三年,故有歸家之義。而猶雲有君喪者,不敢私服,何除之有。以此言之,雖君父兩服,當其兼喪,以君縗為主,而不以己私服為重也。」 居所後父喪有本親喪服議晉宋 晉韓康伯問荀訥云:「有人奉其伯後,服制未除,復有本父喪,當復應還所生,兩處作喪位不?若作堊室,今當服斬,先斬以居堊邪?」答曰:「今身有所後重服,未練,雖有所生之喪,無所改易。既練則當服周,布冠幘,首絰,齊縗。先喪既練,已有堊室,唯當服周以居之耳,不復還本家作喪位。」韓重問:「既為人後,先服重製,豈當有改。然今要當有時還本,哭臨其本親,赴弔不設喪位,情為不安。可於本親兄弟次作堊室歸來處之不?」荀重答:「意謂身有所後重服,當不得復於本兄弟廬次作堊室,歸可設哭位而已。」 宋庾蔚之謂:「禮,齊縗斬縗之受服,大功變既練之服,計縗升數,從其麤者。若升數同則不變,絰帶而已。今代則不然,應別制本親周服,還本家則著之。時代不同,不得全依禮。今以堊室為對弔之所,故應還本家,立堊室,在諸弟之下以受弔。設使本家遠,便當於別室。不得於所後靈前受本親喪之弔。」

有祖喪而父亡服議 宋孟氏問曰:「嗣子今為孟使君持重,光祿喪庭便無復主位,於禮云何?」周續之答:「禮無曉然之文,然意謂嗣子宜兼持重正位之喪,豈可闕三年正主邪!」又問曰:「若嗣子兼持重者,光祿喪次,親有廬邪?」又答曰:「禮之倚廬在東牆下,蓋是寢苫枕塊之處,非接賓位也。謂寢息之所,宜在親之殯宮。於光祿喪庭,若賓客饋奠,凡是有事,然後之喪所,已則還廬次。然今代皆以廬為接賓之位,位則二處,從禮之變,亦宜兩設耶。」又問:「葬奠之禮,何先何後?」又答:「禮雲『父母之喪偕,其葬也先輕而後重,其虞也先重而後輕,其葬服斬縗』。以例而推,光祿葬及奠虞皆宜先。於情則祖輕,於尊則義重。」 祖先亡父後卒而祖母亡服議周後漢晉 周制,喪服小記曰:「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 後漢劉表及侍中成粲云:「父母亡在祖後,則不為祖母三年。」吳商駁之曰:「嘗見表所作喪服後定,變除為婦人之服,不踰男子;孫為祖父服周,父亡之後,為祖母服,而雲不得踰祖也。又見成侍中雲,以為己自受重於父,不受重於祖,祖母服不應三年。商按:假使子為人後,為本父服周,而所後者更自有子,己則還家,而母後亡,當可以不得踰父不三年乎?又從祖祖父先亡,己為小功五月而已;後為從父後,從父又先亡;祖母後卒,可復以己先為祖父小功,今為祖母不踰祖父復服五月乎?諸如此比,婦服重於夫甚眾,不可具記。不得踰夫之說,經傳無據。嫡行庶服,義又不通。粲又云:『己自受重於父,不受重於祖,今服祖母亦當周。』又齊縗章,臣為君之父母、祖父母周。凡臣從君所服而降一等,臣從服周,則君為三年也。據為國君而有父若祖之喪者,謂始封君也。其繼體則父與祖,並有廢疾不立者也。有廢疾不立,則君受國於曾祖,不受國於祖也。不受國於祖,猶服三年。此則經之明例,非從傳記之說也。其義如此,則凡為後者皆應三年,何必受重然後服斬。」

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議晉宋 晉雷孝清問曰:「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制云何?別開門,更立廬不?言稱孤孫,為稱孤子?」范宣曰:「按禮應服後喪之服。承嫡居諸父之上,一身為兩喪之主,無緣更別開門立廬,以失居正之意。至祖母練日,則變除居堊室,事畢反後喪之服。禮無書疏稱孤子孤孫之文,今代行之,合於人情。稱孤孫,存傳重之目。宜卒祖母訖服,然後稱孤子。」 宋庾蔚之謂:「若如范說,非為反後喪之服,亦應還毀堊室,立廬在諸父堊室之上。但二喪共位,廬堊室雜處,恐非適時之禮。謂宜始有後喪,便別室為廬,兼主二喪。」

既練為人後服所後父服議 宋何承天問曰:「婦人夫先亡,無男,有女已出嫁。婦人亡後未周,宗從之家乃以兒繼其後。今既更制廬杖,未知當及亡月一周便練,為取出後日為制服之始?」荀伯子答曰:「出後晚異於聞喪晚稅服也。應以亡月為周,不以出後日為制服之始。假使甲有婦及男女,甲死,甲兒持重服,已練,甲兒復死,甲弟乙方以子景後甲,景以為伯持周年服訖,便更制二十五月服,甲婦、女不合先景除服,何容持三周服邪!難者或疑若使甲服將除而景始出後,景便是服斬,旬日而除。意謂若服將訖,宜待除服方出後耳,不可使甲婦、女制四周服也。」何重問:「出適之女周而除,心制既過,既吉之後,而來繼之弟,不為喪始,門庭凶素,靈筵未毀,舛錯深淺,豈稱人情。今謂宜待除服為後是也。今問不待除者耳。若不服其殘月,便當如知喪晚,特一人未即吉。二條何者為安?」荀重答曰:「意謂出後未及練者,宜服其殘月,以亡月為周。若將服出後,宜延待服竟。至於去廬即練,綅縞從輕,此自降殺以漸,所謂送死有已,服生有節,非明出後始為喪主也。又謂為人後者,在練則練,在綅則綅,何疑服旬便除。然謂此語不通。設使甲死,其婦女持服已再周,甲弟乙持二子從遠還,始聞喪,以長子景後甲,景弟丁為伯父追周服,景以出後之故,更綅縞旬日除:所謂深淺舛錯,不是過也。譬如知喪晚,特一人未即吉,此又所疑也。凡出後晚,異知喪晚也。既已制本服,今日月已過,無緣更居再周。若甲之婦女無事不吉,而來繼之子門庭凶素,此婦女無容避此凶居,別卜吉宅。又不可使婦女歌於內,而繼子哭於外。謂應服其殘月。」 司馬操難:「為人後者盡禮於彼,致降於此,所以全受重之道,成若子之義,豈以真假殊其事,早晚異其制哉!豈不父子之名定於受命之辰,加崇之恩起於辭親之日,大義昭然,無厭奪之變。而使情節伸而有餘,歲月屈於不足,未知輕重,將欲何附。論云:『甲死,甲兒持服,已練,甲兒死,甲弟乙方以子景後之,景無緣為伯持周服畢,復更制二十五月服。』難曰:『景以甲練後方來後甲,彼喪雖殺,我重自始,更制遠月,於義何傷。且昔以旁尊,服不踰齊,今為其子,禮窮於制,事乖義異,深淺殊絕,豈宜相蒙,共為三年。若是大功小功之親,本服已訖,乃為之後,亦可計本服之月,以充再周之限。若無服之親,今為甲嗣,其義云何?」論云:『甲婦女無緣持三周服,又不合先景除服。』難曰:『甲婦女二周終訖,何事三周。吉凶有期,何必顧景。亦猶自遠之兄,始及袒免,居室之弟,久已笙歌,豈得同一!』論云:『或疑甲服垂除,而景出後,景應服斬,旬日而除。意謂延待服除而出後耳。』難曰:『景以禮而行,不及甲始喪,蓋由事趣。且夫堂階絕構,喪位無主,行路悽愴,骨肉悼心,既為置後,宜及三年之內,情事有寄,豈得持疑以俟吉,視再周之徒過哉!』論曰:『甲死,婦女持服再周,弟乙二子遠還,以長子景後甲,景弟丁為伯父追稅服周,而景以出後之故,更居綅縞,旬日而除,舛錯淺深,不復是過。』難曰:『乙之子景今來後甲,既不可與弟丁同稅周服,又不可暫居綅縞,旬日而除,則景於甲之喪,終闕徵服。親為甲子,而反不如丁有周月之制,處之於三年之地,而絕之於一日之哀,待吉之義,於此為躓。』論曰:『甲婦女無緣避出此凶居,別卜吉宅;又不可婦女歌於內,繼子哭於外。』難曰:『甲婦雖復縗麻去身,號咷輟響,然素服嫠居,與代長戚,夫何圖於吉宅,何務於謳歌。』」

荀伯子答司馬操:「難曰:『為人子者奉亡事存,如所生不異,盡禮於彼,而致降於此。』答曰:『同所生者,謂出後及所養耳,不謂垂除而追責使同也。設使所繼者是絕服之親,而繼父有兄弟喪未周,豈可悉追制伯叔周服乎!故知及生則同,已死則異。若本服大功之親,雖數十載之後,猶追為稅服。至於出後之子,在三年之外,便不為繼父追服,明既往不可得同也。』難曰:『乙子景今來後甲,既不可與其弟丁同稅周服,又不可制居綅縞旬日而除,既為甲子而反不如丁,豈有處三年之地而絕於一日之哀乎?』答云:『謂景應先稅周服畢,然後可出後耳。設使甲死已三十年,乙將景丁從絕域還,始聞甲喪,豈可使景丁二子同稅周服,然後議出後之事乎!若猶使景居重,甲婦女平吉已來,或是朝市改易,豈可方納一孝居喪乎!雖復三十年,而丁猶稅服,景不可以反不如丁,得不待稅服畢乎!設使周公更生,不能違此言也。』」

兼親服議 宋庾蔚之謂:「一人身而內外兩親,論尊卑之敘,當以己族為正,昭穆不可亂也;論服當以親者為先,親親之情不可沒也。或族叔而是姨弟,若此之類皆是也。禮云:『夫屬父道,妻皆母道;夫屬子道,妻皆婦道。』此言本無親也。若本有外屬之親,則當推其尊親之宜。外親不關母婦之例,無嫌其昭穆之亂,故可得隨其所親而服之。若外甥女為己子婦,則不用外甥之服,是從親者服也。外姊妹而為兄弟之妻,亦宜用無服之制,兄弟妻之無服,乃親於外親之有服也。至若從母而為從父昆弟之子婦,則不可以婦禮待之,由外親之屬近而尊也。其餘皆可推而知矣。」

卷九十八 禮五十八 凶禮二十

通典卷第九十八

禮五十八沿革五十八凶禮二十 生不及祖父母不稅服議小功不稅服議庶祖母慈祖母服議君父乖離不知死亡服議父母乖離知死亡及不知死亡服議 生不及祖父母不稅服議周晉北齊 周制,喪服小記曰:「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盧植曰:「謂父客他所,子生,服竟乃歸,父追服,子生所不見,恩淺,不追服也。」鄭玄云:「父以他故居異邦而生己,己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今其死,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為之服己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當其時則服。稅喪者,喪與服不相當之言。」王肅云:「謂父與祖離隔,子生之時,祖父母已死,故曰生不及祖父母。若至長大,父稅服,己則不服也。諸父,伯叔也。昆弟,諸父之昆弟也。」 晉賀循云:「生於他方,不及見祖父母、諸父、昆弟,若聞喪之月,日已過,不為稅服,以未嘗相見恩情輕也。若日月未過,服之如常。」按魏時諸儒問云:「日月已過,或父已亡,獨聞喪,當稅之不?若宜稅,稅何服?」答曰:「父卒而為祖後,服斬,與父在異者也。」

淳于纂問淳于睿云:「按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注云:『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服,己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纂省此注,良謂賢聖失之甚矣。據降而緦小功者稅之,蓋正親而重骨肉也。今父在則祖周,父亡則三年,此非重與!若但以不見則割其正親之本愛,而忍惻怛之痛,使與諸父昆弟同制,此其可乎!尊祖之義,於是疏矣。又禮,為慈母之父母無服,亦云恩不能及。恩不及者,慈母之父母則可也。今以他故,生不見祖,而以為非時之恩,意實不厭。」睿答曰:「賢聖及先儒初無疑怪此者,以其緣人情而恕之。降在小功不稅,自正也,非不相識者也。聽當依就,莫不厭也。禮記明文,先師之議,可信者也。不信聖賢而欲意斷,直而勿有,正防此輩。周三年者,傳重焉故也。而不識見,何所傳乎!何所重乎!」

劉智按:「禮小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子則否。』智以為生不相及,二文相害,必有誤字。『昆弟』,相連之語,易用為衍。衍,賸也。至親並代,不得以不相見而無相服之恩也。若令生不相及者稅服,則父雖已除,後生者不得追服也。凡不服者不服,則父雖稅,其子孫無緣服也。以此推之,『弟』衍字可知也。」

虞喜通疑曰:「據文雲父稅子不,當其時則服之可知也。當時雖服,猶生不相見,則恩義疏,不責非時之恩於人,以情恕之也。若父以他故居異邦生己,復更居一邦生弟,然則例不稅服,以生不相見故也。文上言不及而下有弟字者,明生不及相見,理中可有弟矣。已死而兄亦不稅,此義兩施,非衍也。」

蔡謨以為:「禮,大功猶稅,況此三親,情次於所生,服亞於斬縗。雖不相見,或者音問時通,而絕其稅服,豈稱情乎!夫言生不及者,謂彼已沒、己乃生耳,豈是同時並存之名哉!若鄭說不以生年為主,但不相見便為不及,則此祖父即復可言生不及孫,而父亦生不及子,兄復生不及弟也。此之不辭,亦已甚矣,自古及今,未有此言也。鄭君見禮文有弟,弟不得先己生,不知所以通其義,故因而立此說,非禮意也。吾謂此直長一弟字耳。長音直兩反。書歷千載,又逮暴秦,錯謬非一。王氏說云:『己生之時,祖父母已卒也。諸父謂伯叔也。昆弟者,伯叔之子也。』此於情為允,又生不及之名亦得通。然既謂諸父為伯叔,而復稱伯叔之兄弟,於文煩重。又不說己聞兄喪當稅與否,於制亦闕,未盡善也。然猶賢乎鄭氏以同時並存為生不及。」

荀訥答曰:「別示並曹主簿書,其中兄在南娶,喪亡已三年,其兄子該等未曾相見,應為服否?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先儒以為父異邦而生己,不及祖在時歸見之,故過時則不服也。記雲不及,而諸儒以為不見,文義各異。然則不及當謂生不及此親在時也。意謂音問既通,情義已著,雖未相見,禮疑從重,猶稅服。」

孫略議曰:「記雲不及祖,謂不及並代而不相服。略昔親行其事,時人咸不見許。」

北齊張亮云:「小功兄弟居遠不稅,曾子猶歎之,而況祖父母、諸父、兄弟,恩親至近,而生乖隔。而鄭君雲『不責人所不能』,此何義也!生不及者,則是己未生之前已沒矣。乖隔斷絕,父始奉諱居服而己否者。尋此文意,蓋以生存異代,後代之孫不復追服先代之親耳。豈有並代乖隔,便不服者哉!」

小功不稅服議晉宋 晉元帝制曰:「小功緦麻,或垂竟聞問,宜全服,不得服其殘月,以為永制。」束皙問步熊,熊答曰:「禮,已除不追耳。未除,當追服五月。」賀循曰:「小功不稅者,謂喪月都竟乃聞喪者耳。若在服內,則自全五月。」徐邈答王詢曰:「鄭玄雲『五月之內追服』。王肅雲『服其殘月。小功不追,以恩輕故也』。若方全服,與追何異?宜服餘月。」 宋庾蔚之謂:「鄭王所說,雖各有理,而王議容朝聞夕除,或不容成服,求之人心,未為允愜。若服其殘月,官人得寧,則應多少不同。今喪寧心制,既無其條,則是前朝已自詳定,無服殘月之制。」

庶祖母慈祖母服議晉宋 晉劉系之問:「為庶祖母服,經無其文,不知為有服否?」王冀答曰:「庶祖母服,經誠無文,然亦無不服之制。以情例推之,謂自應服。何以言之?禮,妾子父沒,為母伸三年。子既得伸,孫無由獨屈。假令嫡祖在,禮,婦人不厭,則無復所屈。按禮唯有祖母文,無嫡庶之別,蓋以明尊尊之義,而人莫敢卑其祖也。禮記云:『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庶祖母可也。』此謂二妾無子,父命子為之後,或子或孫,唯其班第。既受命為後,則服之無嫌。由此言之,妾之無後而託後於人者,猶為之服,況親之己之孫而可有不服之義邪!制服為允。」 又劉智釋疑:「問云:『按喪服小記「慈母之父母無服」,孫宜無服慈祖母矣。又曰「慈母與妾母不代祭」,孫不祭慈祖母,何服之有。』智曰:『禮,為親母黨服,為繼母之黨不服。不妨孫服繼祖母也。禮,孫為祖後如子。所言妾母不代祭者,據奉之者身終則止耳,豈有妾子先亡孫持喪事而終喪便不祭也。』」

虞喜通疑云:「慈母賤,雖服之如母而明矣,若其父先亡,己養於祖,以祖母之服服之周可也,不得復傳重三年同於繼祖母也。」

宋庾蔚之云:「按喪服傳釋慈母如母,以為妾之無子,妾子無母,父命以為母子,然後慈母之義全也。智雲有子之妾,有母之子,並乖經傳所說,如母之義,何由而生,子不違父之命,豈從失禮之命。小記雲『慈母之父母無服』,今子服慈母如母,猶無所從,況可得從父服慈祖母乎?且先儒所云婦人不服慈姑者,婦從夫尚猶不服,則子不從明矣。」

君父乖離不知死亡服議魏晉 魏劉德問田瓊曰:「失君父終身不得者,其臣子當得婚否?」瓊答曰:「昔許叔重作五經異義,已設此疑。鄭玄駮云:『若終身不除,是絕祖嗣也。除而成婚,違禮適權也。』」 晉博士徐宣瑜云:「君亡宜從公羊,窮舟車人履所至不得者,按代子即位。鄭玄注云:『君父亡,令臣子心喪終身,深所甚惑。心喪是也,終身非也。』謂從玄心喪可也。」荀組云:「至父年及壽限,中壽百歲。行喪制服,立宗廟,於事為長。禮無終身之制。」

父母乖離知死亡及不知死亡服議晉東晉 晉蔡謨曰:「甲父為散騎侍郎,在洛軍覆,奔城皋,病亡。一子相隨,殯葬如禮。甲先與母、弟避地江南,聞喪行服,三年而除。道險未得奔墓,而其弟成婚。或謂服可除,不宜以婚者。謨以為凶哀之制除,則吉樂之事行矣。且男女之會,禮之所急。故小功卒哭,可以娶事;三年之喪,吉祭而復寢。魯文於祥月而納幣,晉文未葬喪而納室。春秋左氏傳曰:『婦,養姑者也。』又曰:『娶元妃以奉粢盛。』由此言娶妻者,所為義大矣,所奉事重矣。又夫冠者,加己之服耳,非若婚娶有事親、奉宗廟、繼嗣之事,而冠有金石之樂,婚則三日不舉。金石之樂,孰若不舉之戚?加己之事,孰若奉親之重?今譏其婚而許其冠,斯何義也?不亦乖乎!」又曰:「或疑甲省墓稽留者。謨以為奔墓者,雖孝子罔極之情,然實無益之事,非亡身之所也。故禮,奔喪不以夜行,避危害也。今中州喪亂,道路險絕,墳墓跌發,名家人士皆有之,而無一人致身者,蓋以路險體弱,有危亡之憂,非孝子之道故也。而曾無譏責,何至甲獨雲不可乎!且甲尋已致身,非如不赴之人也。塋兆平安,非如毀發之難也。又是時甲母篤病,營醫藥而不可違闕侍養,投身危險,必貽老母憂勤哉!昔鄭有尉止之亂,子西、子產父死於朝。子西不儆而先赴,見譏於典籍;子產成列而後出,見善於春秋:此經典之明義也。按吳雷思進參太傅軍事,亡在新汲,為賊焚燒失喪,其子不得奔迎。禮雲『久喪不葬,主人不變』者,謂停柩在殯者耳,不得施於所聞。」 左丞熊遠啟云:「父母死河北賊中,如襄國、平陽,可依此制。若王化所被,人跡所及,可往而不往,非以篤孝道也。詩人喪馬,猶求之林下,不得漫依東關。吳平之初,如此例皆詣東關尋求,唯桓陵不往求,宋岱不迎母,並加清議。今為其制,且有準則。」

又司徒李胤祖父敏,浮海避公孫度,不知存亡,尋求積年不得。胤父見鄉里與父同年者亡,乃制服。徐景山勸娶而生胤。

劉智釋疑曰:「遇亂離析,計父母之年,已過百年,可終卒矣,而不得音問,計同邑里同年者,於其死日,便制喪服。或以為終身,或不許者,如何?智答曰:父母死生未定,則凶服不宜在身,繼祀為重。然則言不宜制服必繼代祀者,吾以為得之矣。凡服喪而無哀容,得以不孝議之。處厭降不得服其親,而哀情至者,吾得以孝篤稱之。」雖虞喜通疑云:「或以當終身服喪,如是曾閔所能僅行,非凡人之所逮也。謂宜三年求之,不得乃制服居廬,祥禫而除。」

孔衍乖離論曰:「聖人制禮以為經常之教,宜備有其文,以辨彰其義。即今代父子乖離,不知自處之宜,情至者哀過於有凶,情薄者習於無別。此人倫大事,禮所宜明。謂莫測存亡則名不定,名不定不可為制,孝子憂危在心,念至則然矣。自然之情,必有降殺。故五服之章,以周月為節。況不聞凶,何得過之。雖終身不知存亡,無緣更重於三年之喪也。故聖人不別為其制也。」

御史中丞劉隗奏上:「諸軍敗亡失父母未知吉凶者,不得榮宮歡樂,皆使心喪。有犯,君子廢,小人戮。」

東晉元帝建武元年,征南大將軍王敦上言:「自頃中原喪亂,父子生乖,或喪靈客寄,奔迎阻隔。而皆制服,將向十載,終身行喪,非禮所許,稱之者難,空絕娉娶。昔東關之役,事同今日,三年之後,不廢婚宦。苟南北圮絕,非人力所及者,宜使三年喪畢,率由舊典也。」

太常賀循上尚書:「二親生離,吉凶未分,服喪則凶事未據,從吉則疑於不存,心憂居素,蓋出人情,非官制所裁也。右丞蔡謨引奔喪禮,有除喪而後歸,則未有奔除服之文也。宜申明告下。若直據東關之事,非聖人所行,恐不足以釋疑也。」循重議:「禮奔喪除而後歸者,自謂喪葬如禮,限於君命者耳。若屍靈不收,葬禮不成,則在家與在遠俱不得除也。況或必須求覓,以其喪禮待己而成者邪!若引以為義,未足以服人心也。直以禍難未銷,不可終身居服,故隨時立制,為之義斷,使依東關故事,大將軍上事,謂可從也。」帝告下曰:「若亡於賊難,求索理絕者,皆依東關故事,行喪三年而除,不得從未葬之例也。唯親生離,吉凶未定,心憂居素,出自人情,如此者非官制所裁。普下奉行。」

中郎李幹自上:父母分迸,不知所在,今妻亡不婚,吉事不接。丞相王導上:幹情事難奪,可更選代。詔曰:「前敦、循所為,唯聞哀不得奔者作制。如李幹比,竟未決之,宜急議定。」

荀組表曰:「有六親相失,及不知父母沒地者,以未指得死亡之聞,沒地處所,情慮無異。然以未審指的,希萬一之存,未忍舉哀,則有終身之戚,不涉吉事。或惟一身承一宗之重,傳祖考遺體,無心婚娶,遂令宗祀絕滅於一人,又犯不孝莫大無後之罪。此實難處,然臣猶謂此非聖人不以死傷生之教也。西路粗通,義無音問,殯可知矣,但不了死地耳。如此之徒,宜以王法斷之,令舉哀制,服勤三年,凶不過三年,此近亡於禮者之禮也。」

詔曰:「組所陳,不知父母存亡者令行服。此於有情,其尚有疑。然要當詳議此理,令可經通。不得以難安隱而直爾置之。皆一代事理,道所宜先明。」

杜夷議曰:「荀組難慮宗胤永絕,魂靈餒而莫祀,亦何可不念父母之或餬口於四方?或已死而不服,視死猶生也;或未死而服之,視生猶死也。恐視死猶生,賢於視生猶死也。且又死之與生,非意所度。春秋甲戌、己丑,陳侯鮑卒,信則傳信,疑則傳疑。謂此宜疑之,以避不敏。」

博士江泉議:「流迸離隔,便令行喪,按舊事未睹其例。昔宰咺致賵,春秋譏其豫凶事。子路赴衛,仲尼雖知必死,須使者至而哭之。然則吉凶事大,存亡應審。方今王道始通,各令尋求之理盡,乃後行喪,於禮未失。」

虞豫議曰:「子當越他境以求,其舟楫所經,人跡所至,可前而進,見難而退。若山川之險,非身所涉,雖欲沒命,則孝道不全。宜廢榮利之勢,居憔悴之慼,此慘怛之行表,德義之所先也。」

征西司馬王愆期議:「今雖父子分乖,存亡不定,昔宋岱與母離隔,吳平,其母尚存,推此,安可必其無冀乎?故先明授受不廢,謂宜使婚宦及時也。」

孫綽議云:「三千之責,莫大於不祀之痛。必俟河清而婚,或有絕嗣之門矣。」

虞譚議曰:「諸失父母者,疑行服之制。以禮除喪而歸,未奔者無不除之制。若廢祭絕嗣,皆不可行。宜詳條制,萬代可述。」

蔡謨議:「父子流離,存亡未分,吉凶無問,人道不可終凶,宜制立權禮。其過盛年之女,可聽許嫁;其男宜尋求,理極道窮,乃得聘娶。魯文公以大祥之月納幣於齊,春秋善之,傳曰『孝也』。今乖離之子,不廢婚禮,而末俗多有歡宴之會,致貽譏議,以成疑惑。今慎行之士,莫知所從。求下禮官考詳,永為典式。」

博士環濟議云:「春秋之義,納室養姑,承繼宗祀。聘納事在可許,仕進須俟清平。」

卷九十九 禮五十九 凶禮二十一

通典卷第九十九

禮五十九沿革五十九凶禮二十一 為姑姊妹女子子無主後者服議叔母寡姑遣還未嫁而亡為服議寡叔母守志兄迎還密受聘未知而亡服議已拜時而夫死服議夫父母喪附郡縣守令遷臨未至而亡新舊吏為服議吏受今君使聞舊君薨服議與舊君不通服議秀孝為舉將服議郡縣吏為守令服議 為姑姊妹女子子無主後者服議周漢晉宋 周制,齊縗不杖周章,昆弟相為服,及姑姊妹適人無主者,與孫之為祖父母同,姑姊妹報。則天子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王者後及無主者,其服與士為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同;天子之卿大夫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及卿大夫無主者,與士為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同;諸侯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天子元子及諸侯卿大夫無主者,與士為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同;諸侯之卿大夫為姑姊妹女子子為命婦無主者亦如之;命婦之無主者為其昆弟之為士者亦如之。 漢石渠禮議曰:「經雲大夫之子為姑姊妹女子子無主後者,為大夫命婦者,唯子不報何?戴聖以為:『唯子不報者,言命婦不得降,故以大夫之子為文。唯子不報者,言猶斷周,不得申其服也。』宣帝制曰:『為父母周是也。』」吳射慈云:「士為姑姊妹女子子適人無主者,齊縗周。」

東晉征西庾亮府倉曹參軍王群從父姊喪,無主後,繼子俄而又卒。群以為:「姑姊妹無主後者,反歸服,經雖不及從,設教必自親始。以經言則宜不降,以記論例在加服。又與此姊同在他邦,無餘親,情所不忍,準經不降,不亦可乎!」通諮府主及僚寀詳斷。

荀訥曰:「若從姊夫沒無子,無主後,反服可也。今已立後,殯葬有主祭,足下制小功之服,方以為後者沒,更與本親之情。尋其始則喪非無主,論其終則五月之末,繼以大功之受,於制則情禮已降,於服則非輕重之序。」

庾亮答曰:「存沒禮終而喪其嗣,此之無後,雖復可哀,然非復本宗之所知矣。故不得以小功之末,以亡者喪後而反服大功也。」

宋庾蔚之謂:「王群從姊喪亡之初,有繼兒,群已制小功之服。凡服皆定於始制之日,豈得以葬竟兒亡方欲追改其服乎!異於女子為夫所出申服於父母也。經文多略,可以類推,舉近親之有服,則疏者知無服。凡經於五服之內,文有未備,皆於公子章發凡以明例。無主後之不降文不及從,又無發凡以明之,是知相矜止於周服而已。晉朝喪亂,移都於江南,郡之所仕,同奉天子,何他邦之有乎?」

叔母寡姑遣還未嫁而亡為服議晉 晉王景平問:「婦人夫沒無男,其姑愍其少寡,欲令更出,要其兄迎歸,未有所適而亡,伯叔之子應為服否?」谷士風議曰:「婦人夫沒無子,有歸宗更出之義。今姑愍彼無嗣,令還其黨,欲令更出,則衛莊姜遣陳媯之比也。於兄弟之家者,兄弟宜服周。受姑命而歸宗,夫之餘親,不應有服。」虞子卿駁曰:「士風所議,婦人夫沒無子,有歸宗更適之義。昔姜氏以殺適立庶,歸齊怨魯,陳媯以子死君卒,於禮宜歸。此婦非姜氏義絕之倫,無陳媯應出之事,宜姑愍其守寡,欲令更適,此蓋代俗之常意,非教訓之道也。衛共伯之妻,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不去,就有姑命,未可要謂之必出也。」李思龍以為:「谷氏所據之徵雖失,然所執之意未為非也。婦人之體,執箕、養舅姑、供祭祀者也。今歸母氏,缺此三事,何婦禮之有!姑以宜出而遣,兄以可出而迎,辭姑從兄,是為欲出之意定也。」李彥仲以為:「姑有嫁婦之文,故令歸母氏之黨,已絕之理,理自灼然。」 寡叔母守志兄迎還密受聘未知而亡服議晉宋 晉有問曰:「甲叔母乙寡,守節十餘年,其母在,兄壬迎乙還家,景求婚於壬,壬意許定,已剋吉日而乙暴亡,甲應有服否?」裴主簿議:「凡秉節遂志、義不二醮者,固必杜漸慮始,專於夫家,何得假跡晨昏,以之媒幣。余以為景壬交幣之辰,則甲乙義絕之日。」許參軍駁曰:「乙喪夫無子,勵操十載,心期同穴,志固金石。雖潛交媒幣,而乙不與知,苟聘至之非我,則無愧於幽明矣。昔宋姬守志,梁寡高行,焚身毀形。焉知景至之時,乙無若人之絜?疑必從重,重則宜服。余固以為不應絕也。」 宋庾蔚之云:「甲叔母乙便是執操之人,直是母欲奪而嫁之。乃逆責杜漸防微,古賢不足貴也。許君之言,當附於理。」

已拜時而夫死服議夫父母喪附○晉 晉鄭澄問:「弟女當適武留繇兒,留去年自將兒來拜時,其兒今卒,不知弟女當奔弔否?若弔,著何服?」范甯答曰:「禮,曾子問:『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齊縗而往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謂斬縗也。謂既親拜舅,寧當重於吉日耳。」鄭又問:「若拜舅為重於吉日,應服斬,誠如來告。若拜傍親,復云何?昔荀啟拜時而卒,庾家女不往弔,不被譏,何也?」再答曰:「三代殊制,禮有因革。意為娶女有吉日,理輕於拜舅,復重於拜餘人。荀氏海內名族,庾則異行之門,想其不奔弔,必有所據。」 又陳仲欣拜時婦奔喪議曰:「夫拜時出於末代,或恐歲有忌,而吉日不辰,辰,時也。言難逢吉日。有此變禮。既無文於古,及其損益,故當使今之情制,不失古之義旨,亦宜以前事之得中者,為後事之元龜。輒尋今人拜時,婿身發蒙交拜者,往往長迎而盡婦人之禮。按記『婦至,婿揖婦以入,共牢而食,夙興沐浴,質明贊見婦於舅姑』。則與拜而長迎然後婦禮乃備者,而相依準。至於三月廟見,鄭玄雲『以舅姑沒者耳』。若以三日擬三月,施之二親,沒則可;若其親尚存,豈容措言。乃以眾人所行失禮之事,反譏許長迎而為非,則是賤於準禮,而貴於眾失,可得然乎?又記雲『娶女有吉日而死,婿以齊縗而弔,既葬而除,夫死亦然』。又『在塗之女而夫父母沒,布深衣以赴喪』。又記雲『女未廟見而死,雖不祔於王姑,而婿不杖,歸葬於女氏,示未成婦』。鄭玄雲『雖不備喪禮,猶為服齊縗』。依準古義,無不赴哀之文。若苟以今失為是,而以古禮先儒為非,人則末如之何。夫拜時雖非古,既女交拜,亦敬慎重正,但未親婦於姑,然夫妻之分定矣。若謂猶非定,則女子可冒絳紗,使他丈夫發而相見,拜以為婿,輒可委去,子女之分,固若是乎!夫稱妻者,係夫之言;稱婦者,有舅姑之辭。凡娶妻誠盡婦禮,所以事其所生,而代中有三日行敬,或上堂見姑。又設有甲乙二親不存,娶妻雖已三日,無可致敬,又未烝嘗,則與拜時未敬舅姑,事殊而理同,豈聞今人以為非妻乎!由斯而言,迎婦入家,發蒙交拜,夫妻之禮定;致敬舅姑,為婦之禮畢,以明婦順耳。情禮不相背,故可推情以言禮。凡人有喪,猶或悽愴;況已入夫門,而不卹其哀乎!若謂與古禮相準而合情者,夫家尚中祥,祥日可赴哀,赴哀而情敬伸矣。」

仲欣又書曰:「庾揚州以拜舅姑擬之廟見,同先配而後祖。尋陳鍼子之譏鄭忽,『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鄭云:『配謂同牢食。後祭,無其敬神心,故曰誣其祖。未三月而祭,非禮也。』又記曰:『婦入,牢食,沐浴,俟明乃見舅姑,以明婦順。』今當思禮傳所以同異,而謬以拜時為先配後祖,未是尋書之意也。且代人三日先配,及同牢行婦禮,不以為嫌。又今人拜時,皆未施敬舅姑,誠準婚已交禮未及三日故也。設有婚未三日而夫有大喪,必盡哀而婦義已成矣。既以拜時準婚未三日,則是俱已入門交禮,同未致敬舅姑情義赴哭之例,不得雲異。」

郡縣守令遷臨未至而亡新舊吏為服議魏宋 魏河南尹丞劉綽問曰:「士孫德祖以樂陵太守被書遷陳留,已受印綬,發邁迎吏,雖未至,左右已達,未入境而亡。不知樂陵送故吏當持重乎?陳留迎吏當持重乎?」河南尹司馬芝答曰:「德祖見陳留太守,故樂陵守耳。樂陵吏以舊君服,復何疑也。」劉綽難云:「雖去樂陵,其義未絕;陳留雖迎,其恩未加。今使恩未加而服重,恩未絕而服輕乎?禮:『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婿齊縗而弔,既葬除之。』謂樂陵宜三年矣。」芝答:「德祖已受帝命,君名已定,乃欲以已成名之君,比未成之婦,何邪?」綽又難:「陳留之吏既未相見,而使三年,是責非時之恩。禮云:『仕而未有祿,違而君薨,弗為之服。』明服以恩不以名也。」 宋庾蔚之謂:「爵位以受命為判。德祖已受陳留之印,則於樂陵為舊君矣,不俟迎至乃相見也。陳留君吏之名雖判,而恩實未接,同吉日之婦,於情為安。今吏為君齊縗以弔。」

按宛令遷為元城,已來在道,元城左右奉圖籙,主簿眾吏在後,未到令死,二縣吏疑所服。馬博士以為宛君臣未絕,舊吏不得不服,元城宜弔服加麻。賈博士以為已正名元城,然未入境,可依女在塗之服,宛當為舊君之服。

或問長吏遷在傳舍而死,彼迎吏未至,此二國吏服誰當輕重?孫叔然答曰:「古者諸侯以國為家,衛出其君於襄牛,不書出奔,以未出境也。衛侯奔死鳥,傳曰:『猶在境內,則衛君也。』雖出傳舍,固當以君服之;彼迎吏依娶女有吉日,夫死,斬縗而弔,既葬除之。」

吏受今君使聞舊君薨服議晉 晉范甯答問者曰:「禮,銜命出使而君薨,在道則反,入境則遂其事。然則聞舊君之喪,反命而後赴也。」又問曰:「仕今君之朝,欲奔舊君之喪,而今君不許,可以輒去乎?」甯答:「事君,當不義則爭之,三諫不從去之可也。君有戎役之事,王命所制,此禮權也。」 與舊君不通服議周晉 周制,檀弓:「魯穆公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歟?』對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為舊君反服之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泉,無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有!』」鄭玄云:「言放逐之臣不服舊君也。為兵主來攻伐曰戎首也。」盧植曰:「戎,兵也。言人君待臣不以禮,不舉兵為行陳之首誅之,則善矣,又何反服之有!」 戰國時,齊宣王問孟子曰:「禮為舊君有服,何如?」答曰:「 諫行言聽,膏澤下於人,有故而去,綦毋邃云:「謂有他故,不得不行,或避怨仇者也。」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安其所往,如此則為之服。若諫不行,又搏執,若送囚徒然也。此之謂寇,何服之有耶!」

晉或問云:「君無道而臣見黜放,君薨,為服否?」許猛答曰:「君無道則當三諫,不從則適他國。若既亡不越境,君雖無道,猶責以臣禮。」

惠帝元康中,趙郡吏蘇宙不奔弔於郡將,中郎、關中侯曹臣移冀州大中正:「臣以元康四年,為先定公薨背,還濟北穀城墓宅安厝。太學博士趙國蘇宙,昔先公臨趙,以宙為功曹,後為察孝。前臣遭難,宙為鎮東司馬;趙之故吏,有致身敘哀者,有在職遣奉版者,唯宙名諱不至。宙今典禮學之官,口誦義言,不可廢在三之義。於宙應見論貶。」博士蘇宙移國子博士:「被符下省請議。郡將曹公,昔臨敝國,見接有布衣之交,高遊盡歡,謂千年可畢。不意後會,逼為功曹,尋被州召,不為公察孝也。欲深其罪,崇飾虛名,以惑明時。宙雖不德,數受教於君子,寧有故將之喪,而忘奔赴之哀。過蒙殊恩,忝佐方岳,銜命守制,無因致身。禮,聞父母喪,不得奔赴,為位斂髮,成踴襲絰,割孝子之心,以終君之命,謂之禮也。往聞喪設位盡哀,仰則先哲,俯順王度,儀刑古典,不失舊物。若此為罪,不敢逃刑。聞凶則因洛健步,書弔嫡孫,健步迴說,喪已還東阿,留書付其從子綜。宙尋被召為博士,王事敦我,不遑啟處。加宙凶薄,天討其罪,孤獨無子,代之哀人也。按穀梁傳曰:『周人有喪,魯人有喪,周人弔,魯人不弔。魯人曰:「吾君,親之者也,使大夫則不可。」周人喪,魯人不弔,是其下成康未為久也。』下猶去也,言去成康之時不遠,無愧於不往也。禮無臣祭君之文,時俗之所行,非先王之令典也。庶子不得祭父,臣之祭君也,求之禮傳,無弔祭之文。」國子博士謝衡議云:「大夫去國,其妻、長子為舊君服。傳曰:『妻言與人同,長子言未去也,言去則無服矣。』是違諸侯之天子不反服,違天子之諸侯亦不反服,以在外也。今之官長,皆自外來,假借一時,共相臨尹,去則在外,體遠事絕,恩輕義疏。至於死亡,隔限遠路,或有難故,不得時往,奔赴之義,無所犯也。」博士周裒議云:「事君之道,資於事父,委質之日,貳乃辟也。宙受署而退,義已周矣。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所以哀其喪、矜其孤也。苟能致書唁,弔祭闕之可也。」河內太守孫兆議曰:「秦罷侯置守,漢氏因循,郡守喪官,有斬縗負土成墳,此可謂竊禮之不中,過猶不及者也。至於奔赴弔祭故將,非禮典所載,是末代流俗相習,委巷之所行耳,非聖軌之明式也。今之郡守內史,一時臨宰,轉移無常,君遷於上,臣易於下,猶都官假合從事耳。又當故將未殯之前,已受天子肅命之任,王事敦我,密勿所職,詩不云乎,『王事靡盬,不遑將父』。夫繫之情,猶不得將養父母,而況遠赴弔祭故將乎!其議貶者,可謂行人失辭。仲尼所以非子路,『由爾責於人,終無已也』。」

元康中,又南陽張觀告太常,稱其父「昔為丹陽郡,有二臣主簿劉亶、留頌等,理罪除名。今觀父亡,居在郡下,亶等不來臨喪,又不奔葬。凡人有喪,匍匐救之,況於君臣之義乎!而亶等敢懷讎君之心,公肆夷狄之行。」按亶、頌告太常自理云:「近為陳事犯忤,加鞭付獄,亶、頌默然待放。戮辱放退,君臣道絕,抱罪之人,不敢見靈柩也。」博士馬平議云:「按禮,君臣之道,有合離之義。亶等昔為君所棄,是為義絕。義絕之臣,責其自親於君,已見放逐,求還親臨喪事,於事則近偽,於禮無此制也。」

又梅陶為章郡太守,孫虛為功曹,虛怏怏不欲。時有蜀賊偵邏,誤為賊至,陶及虛皆散走。曉知非賊至,悉還。陶大怒書佐還晚,欲斬之,虛執據不聽。陶後移邑,虛詣郡自理,駁陶七事。戴邈為州都言依。事絕,太尉留虛為從事中郎,不復與陶相聞。

溫縣領校向雄送犧牛,不呈郡太守吳奮。送牛值天大熱,多渴死。奮召雄與杖,雄不受,曰「呈,牛亦死」。奮下雄獄。後雄為黃門郎,奮為侍中,同省不相見。武帝敕雄詣奮。王隱議曰:「禮雖云:『君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當為小惡也。三諫不從則去,不見齒於其君,則不敢立其朝。至如仲子稱『人以國士遇我,我以國士報之;人以凡人遇我,我以凡人報之』。此猶輕於戎首,則可逢而避之,至死不往可也。雄無詔敕逢避,未可非也。」

秀孝為舉將服議魏宋 魏景元元年,傅玄舉將僕射陳公薨,以諮時賢。光祿鄭小同云:「宜準禮而以情義斷之,服弔服加麻可也,三月除之。」司徒鄭公云:「昔王司徒為諫議大夫,遭舉將喪,雖有不反服,今不同古,便制齊縗三月。漢代名臣皆然。」 宋庾蔚之謂:「白衣舉秀孝,既未為吏,故不宜有舊君之朝。尊卑不同,則無正服,弔服加麻可也。今人為守相刺史又無服,但身蒙舉達,恩深於常,謂宜如鄭小同弔服加麻為允。今已違適為異,與舊君不通議論,不奔弔故郡將喪。」

郡縣吏為守令服議魏晉宋 魏令曰:「官長卒官者,吏皆齊縗,葬訖而除之。」蜀譙周云:「大夫受畿內采邑,有家臣,雖又別典鄉遂之事,其下屬皆上相屬其吏,非臣也。秦漢無復采邑之家臣,郡縣吏權假斬縗,代至則除之。」 晉喪葬令曰:「長吏卒官,吏皆齊縗以喪服理事,若代者至,皆除之。」武昌太守徐彥與征西桓溫牋云:「蔡徐州薨,主簿服斬。王征北薨於京都,王丞相時在喪庭。徐州主簿以服事諮公,公謂輕重可依蔡侯。時北中郎劉公薨於淮陰,州主簿相承持重。至郤太宰薨,州主簿改服齊縗。中興以來,江南皆從之。公卿以下至邑宰,吏服其君齊縗,吏服其君齊縗,則無從服之文,而由來多有從服者。陶大司馬遭兄子喪,府州主簿從服。時卞光祿經過,自說為太傅主簿,太傅喪母,已不從服,此是用晉令也。郤太宰遭姊喪,吏服惟疑,郤問譙秀,言不應從服,諸主簿仍便從服。既服君旁親,則服君便應重矣,乃二公之薨,府州主簿服齊縗。」

宋庾蔚之謂:「晉令雲『代至而除』,施之州郡縣員吏,宜用齊周之制。禮代殊事異,理有大斷。今州府之君既不久居其位,蹔來之吏不得以為純臣,則齊周之制不為輕也。君齊矣,豈有從乎!母妻其猶不從,本無義於傍親,卞光祿所行是也。二公使吏從服姪姊,可謂恢疏,罔其乖遠矣。」

卷一百  禮六十 凶禮二十二

通典卷第一百

禮六十沿革六十凶禮二十二 喪遇閏月議忌日議子卯日附納後值忌月議 喪遇閏月議東晉宋齊梁後魏 東晉孝武帝寧康二年七月,簡文帝崩,再周而遇閏。博士謝攸、孔粲議:「按左氏春秋經,魯襄公二十八年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卒。其閒相去四十二日,是則乙未閏月之日也。經不書閏月而書十二月,明閏非正,宜附正之文。其不曰二十九年正月,是附前月之證。又禮記曰『喪事先遠日』,則祥除應在閏月。」尚書左丞劉遵議:「喪紀之制,歲數者沒閏,而三年之喪閏在始末者,用舍之論,時有不同,唯當本乎閏之所繫,可以明折衷。經傳具四時以編年,一時無事,經書首月,及其有事,隨月而載,初不書閏者,以閏附正月,不應特見也。唯魯文公六年,書閏月不告朔,指見告朔之餘無事也。又文公元年閏三月後,故傳曰『於是閏三月』,欲審所附,此明證。設此閏遭喪者,取其周忌,應用來年三月,既合喪期大數,得周忌定日。何休亦以為然,朝同論之不嫌。原其所由,在乎閏附前月而不屬後故也。始喪在閏月,以附前,祥除遇之,豈得屬後。立閏有定所,而施用有彼此,求之理例,殊不經通。且喪疑從重,不貳之道,祥用遠日,禮之正典。愚謂周忌故當用七月二十八日,大祥應用閏月晦,既得周忌之正,不失遠日之義。禮之遠日,誠非出月遇閏而然,蓋隨時之變耳。」劉遵用閏月祥。 散騎常侍鄭襲議云:「中宗、肅祖皆以閏崩,祥除之變皆用閏之後月。先朝尚爾,閏附七月,用之何疑。荀司徒亦以閏薨,荀家祥亦用閏之後月。諸荀名德相繼,習於禮學,故號為名宗。議者引周官、左氏而非公羊、穀梁。今按周官、左氏傳而書,自書閏月中事,閏月長三十日,長音直兩反。三十日中何得無事,不明閏月,非附月之理也。議者稱,三年之喪二十五月,遇閏之年,便二十六月。三年之喪,不應以閏為月。議者稱,禮傳終身之哀,忌日之謂,不唯周年子卯之謂。代不用子卯。閏月及大月三十日亡,至於無閏之年及與小盡,都是無忌,所以古人用子卯也。簡文皇帝七月二十八日崩,己未之日。今年己未在閏月十日。時不用子卯而用二十八日久矣。若己未在他月,今者不能變改。閏附七月,己未在閏,今者用閏,益合遠日之情也。」

吏部郎中劉耽議以為:「喪禮之制,周年沒閏者,議以閏非正月,故略而不數。是以丘明謂之閏三月,公羊則曰天無是月。由此言之,閏無定所,隨節而立,其名稱則在上月。是以卒於閏者,則以所附之月為周;至於祥變,理不得異。豈有始喪則附之於前,祥變則別之於後?以例推之,情所未安。且夫禮雖制情,亦復因情制禮,若情因事伸,則古人順而不奪。是以每於祥葬,咸用遠日,斯所以即順物情,因可伸之。故數年則沒閏,喪禮所不嫌,附於前月,春秋之明義。愚謂國祥用閏月晦,既合經傳附前之義,又得遠日伸情之旨。且喪疑從重,古今所同,詳尋理例,謂此為允。」

太常丞殷合議謂:「忌不可遷,存終月也。祥不必本月,尚遠日也。謂宜以七月二十八日為忌,閏月晦而祥。」

尚書右丞戴謐議:「尋博士所上祥事,是專用吳商議也。商之所言,依公羊何氏注及禮之遠日也。禮稱三年之喪,十三月而小祥,二十五月而畢。春秋傳曰:『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五月。』此喪服之大數,周月之正文也。又雲『喪以月者數閏,以歲者不數閏』。是為有閏則十四月而祥,二十六月而除,不用喪月之常數,所以重周忌之正也。夫練除之節,喪禮之大;終身之哀,忌日之謂。喪中遇閏,禮不可略,周忌之月,不可而移,故緣情以立制,變文而示義也。至閏在喪表,三年之限已全,周忌之正已得,何故於此而復延月邪?議者據左氏之閏三月,公羊無是月,穀梁附月餘日,以明閏非月數,皆應屬前之證。按推考分度,隨以置閏,閏月之所在,年中無常,要當有繫,以名其所在。三月後謂之閏三月,閏三月非三月也。天無是月,非常月也。非無此月,所在無常也。穀梁亦云『積分以成月』。經傳之文,先儒舊說,並不謂閏是餘日不別月數而以六十日為一月也。三年之喪,禮之所重,其為節文,不專一制。亡在於閏,喪者之變,祥除之事,無復本月,應有所附,以正所周。閏在三月後,附於三月,喪紀無違,順序有節,合三傳、三禮意也。若閏非月數,皆屬以前,功服葬月,何以數之?於葬則數,於祥則否,用舍二義,未知安也。凶事遠日,言月中之遠耳;若遷一月,當是遠月,豈遠日之義邪!卜葬之遠,不出於月,卜祥之遠,而乃包閏,卜同遠異,復非所宜也。按何休雲『閏死者數閏以正周月』,非死月不得數,大較粗同。但其年無閏,而以乙未為閏之日,考校經傳,未之詳耳。吳商采尋,便為正義,不亦謬乎!閏在喪中,略而不計,祥除值閏,外而不取,重周忌也。閏亡無正,推以附前,喪期不闕,順序不悖,合禮變也。」

鄭襲難范甯曰:「以閏三月五日死者,當以來年何月祥?何月為忌日?」答曰:「謂之閏月者,以餘分之日閏益月耳,非正月也。非正月,則吉凶大事皆不可用,故天子不以告朔,而喪者不數以閏月死。既不數之,禮十三月小祥,二十五月大祥,自然當以來年四月小祥,明年四月大祥也。所謂忌日者,死者之日月耳。今以閏月,來年無閏月,安得有忌日邪!當以後歲閏月五日為忌,是五年再有忌日也。」難曰:「忌日之感,終身之慼,罔極之恩,不離一日。今須後閏,則三年之忌,不亦遠乎!傳稱子卯不樂,謂之疾日。先儒以為甲子、乙卯。誠如是,自宜以日辰為忌,遇之而感耳。」

御史中丞譙王臣恬議云:「夫閏非正數,故附前月為稱。至於月也,豈得為一。臣請以宿度論之。閏所附月盡之夕,寧猶見乎?又閏之初,豈不始魄?以茲言之,可不謂兩月邪!天無是月正數耳,非無此月也。若用閏祥,則虧二十五月之大斷,失周忌之正典,出於祥月,非卜遠日之謂。二三無據,義實致疑。愚謂正周而除,於禮為允。」

會稽內史郤愔書云:「省別書並諸議具。三禮證據,誠所未詳,然恐祥忌異月,於理既為不安,又十三月而祥,二十五月而畢,明文煥然。而閏在周內,合而不數者,則閏正月遭艱,便應以十二月祥,於時則未及周年,於忌則時尚平吉。若由天無是月,故略而不計,則凡在五服,皆應包閏,具如足下所論。若雲情重則宜包,情輕故宜數,是為制之由情,而未本乎曆數。苟本乎曆數,必天無是月,則雖情有輕重,而含閏宜一。且齊縗之制,遇閏而包,降為大功,則數而除,天性攸同,而包數異制。以月為斷者數閏,以年為斷者除閏,推此而言,則除數所由,蓋以所遇為分斷,非情本之所以。以後月為周者,故是上之所論,以吉為忌,於理不通故耳。雲閏在周後,將非其喻。至於凶事尚遠,蓋施於卜日祥葬,制無定期,故不得即伸物情,務從其遠耳。若理例坦然,義無疑昧,豈得不循成制,而以過限為重。或謂閏者蓋年中餘分,故宜計其正限,以補不足。今再周無閏,則不補小月之限。閏在周後,便欲以六十日為一月者,當以既已遇閏,便宜在盡其月節故也。月節之難,足下釋之。且節必在閏月之中,則含月從節,即復進退致闕。」按鄭玄云:「以月數者則數閏,以年數者雖有閏不數之。」又射慈云:「三年、周喪,歲數沒閏,三九月以下數閏也。」

尚書僕射謝安等參詳:「宜準經典。三年之喪,十三月而練,二十五月而畢,禮之明文也。祥除必正周月。請依禮用七月晦,至尊釋除縞素,俯就即吉。」詔可。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湘東國刺稱:「國太妃以去三十年閏六月二十八日薨,未詳周忌當在六月?為取七月?」博士丘邁之議:「閏月亡者,應以本正之月為忌。謂正閏論雖各有所執,商議為允。宜以今六月為忌。」左僕射建平王宏謂:「邁之議不可準據。按晉代及皇代以來,閏月亡者,皆以閏之後月祥。宜以來年七月為祥忌。」大明元年二月,有司又奏:「太常鄱陽哀王去年閏三月十八日薨。今為何月末祥除?」下禮官議正。博士孫休議:「尋三禮,喪遇閏,歲數者沒閏,閏在周內故也。鄱陽哀王去年閏三月薨,月次節物,則是四月之分,應以今年四月末為祥。按晉元、明二帝,並以閏月崩,以閏後月祥。先代成準,則是今比。」太常丞庾蔚之議:「禮,正月存親,故有忌日之感。四時既變,人情亦衰,故有二祥之殺。是則祥忌皆以周月為議,而閏亡者,明年無其月,不可以無其月而不祥忌,故必宜用所附之月。閏月附正,公羊明義,故班固以閏九月為後九月,月名既不殊,天時亦不異。若用閏之後月,則春夏永革,節候亦殊。縱然人以閏臘月亡者,若用閏後月為祥忌,則祥忌應在後年正月。祥涉三載,既失周歲之義,冬亡而春忌,又乖致感之本。譬今年末三十日亡,明年末月小,若以去年二十九日親尚存,則應用後年正朝為忌,此必不然。若其不然,則閏亡者亦可知也。通關並用閏附於正,而正不假閏,得周便祥,何待於閏。且祥忌異月,亦非禮意。」

齊高帝建元三年,有司奏:「皇太子妃穆以去年七月薨,其年閏九月,未審當數閏月?為應以閏附正月?若數閏者,南郡王兄弟便應以此四月晦小祥。按杖周服十一月小祥。至於祥月,不為有疑否?」

左僕射王儉議:「三百六旬,尚書明義;文公納幣,春秋致譏。穀梁雲『積分而成月』。先儒咸謂三年周喪,歲數沒閏,大功以下,月數數閏。夫閏者,蓋是年之餘日,而月之異朔,所以吳商雲『含閏以正周,允協情理』。今杖周之喪,雖以十一月而小祥,至於祥縞,必須周歲。凡厭屈之禮,要取象正服。祥縞相去二月,厭降小祥,亦以則之。又且求之名義,則小祥本以年限,考於倫例,則相去必應二朔。今以厭屈而先祥,不得謂此事之非周,事既同條,情無異貫,沒閏之理,固在言先。縱然祥在此晦,則去縞三月,依前準例,益復為疑。謂應須五月晦乃祥。此國之大典,八座丞郎研盡同異。」

尚書令褚淵難儉議曰:「厭屈之典,由所尊奪情,故祥縞備制,而年月不伸。今以十一月而祥,從周可知。既計以月數,則應數閏以成典。若猶含之,何以異於縞制。疑者正以祥之當閏,月數相懸。積分餘閏,曆象所弘。計月者數閏,故有餘月,計年者包含,故致盈積。據理從制,有何不可。」

儉又答曰:「含閏之義,通儒所難。但祥本應周,屈而不遂。語事則名體具存,論哀則情無以異。跡雖數月,義實計年,閏是年之歸餘,故宜總而包之。周而兩祥,緣尊故屈,祥則沒閏,象年所伸,屈伸兼著,二途具舉。經紀之旨,其在茲乎!如使五月小祥,六月乃閏,則祥之去縞,事成三月,是為十一月以象前周,二朔以放後歲,名有區域,不得相參。魯襄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卒』。唯書上月,初不言閏,此又附上之明義也。鄭、射、王、賀唯雲周則沒閏,初不復區別杖周之中祥,將謂不俟言矣。成休甫雲『大祥後禫,有閏別數之』。明杖周之祥,不得方於綅縞之末。即恩如彼,就例如此。」

祠部郎中王珪之議謂:「喪以閏施,功縗以下小祥值閏,則略而不言。今雖厭屈,祥名猶存,異於餘服。計月為數,屈追慕之心,以遠為近。日既餘分,月非正朔,含而全制,於情唯允。儉議理據詳博,謹所附同。褚淵始雖議難,再經往返,未同儉議。依舊八座丞郎通共博議為允。以來五月晦小祥,其祥禫自依常限。奏御,班下內外。」詔可。

梁天監四年,掌凶禮嚴植之定儀注,以亡月遇閏,後年中祥,疑所附月。帝曰:「閏蓋餘分,月節則各有所隸。若節屬前月,則宜以前月為忌;節屬後月,則宜以後月為忌。祥逢閏則宜取遠日。」

後魏宣武帝延昌二年春,偏將軍乙龍武喪父,給假二十七月,而龍武數閏月詣府求仕。領軍將軍元珍上言:「按違制律,居三年之喪而冒哀求仕,五歲刑。龍武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刑五歲。」三公郎中崔鴻駮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大祥。諸儒或言祥月下旬而禫,或言二十七月,各有其義,未知何者會聖人之旨。龍武居喪已二十六月,若依王、杜之義,便是過禫即吉之月。如其依鄭玄二十七月,禫中復可以從御職事。」珍復上言:「龍武居喪二十六月,始是素縞麻衣,大祥之中,何謂禫乎?三年沒閏,理無可疑。麻衣在體,冒仕求榮,是為大尤,罪其焉舍!又省依王、杜,祥禫同月,全乖鄭義。喪凶尚遠,而欲速除。」鴻又駮曰:「按三年之喪,沒閏之義,儒生學士,猶或病諸。龍武生自戎馬之鄉,不蒙稽古之訓,數月成年,便懼違緩。原其本心,非貪榮求仕,而欲責以義方,未可便爾也。喪事尚遠日,誠如鄭義。龍武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幸彼昧識,欲加之罪,豈是遵禮敦風之致乎?正如鄭義,武罪宜科。」

忌日議子卯日附○周漢大唐 周制,檀弓云:「忌日不樂。」謂死日也。言忌日不用舉吉事。祭義云:「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誌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忌日,親亡日。謂之忌者,不用舉他事,如有時日之禁也。祥,善也。志有所至,至於親以此日亡,其哀心如喪時也。「忌日必哀」。 漢翼奉上疏曰:「北方之情,好行貪狼,申子主之。東方之情,怒行陰賊,亥卯主之。貪狼必待陰賊而後動,陰賊必待貪狼而後用,二陰並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北方水,水生於申,盛於子。水性觸地而行,觸物而潤,多所好,多所好則貪而無厭,故為貪狼也。東方木,木生於亥,盛於卯。木性受水氣而生,貫地而出,故為怒,而陰氣賊害土,故為陰賊也。張晏曰:「子卯相刑,故為忌也。」鄭玄曰:「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王者謂之疾日,不以舉樂為吉事,所以自戒懼。」

大唐武太后天冊萬歲中,建安王攸宜平契丹迴,欲以十二月入城,時以為凱旋,合有樂,既屬先帝忌月,請備而不奏。王方慶議曰:「按禮經但有忌日而無忌月。若有忌月,即有忌時、忌歲,益無理據。」具音樂篇。

納後值忌月議晉 晉穆帝納後值忌月,范汪與王彪之書云:「尋起居注,九月是康皇帝忌月。禮止雲『忌日不樂』,都無忌月語,不審是疑不?若當疑於九月,建八月其閒當下六禮,便為至逼,不復展,如此當伸至十月。忌不應以為忌邪?足下可以示曹諸賢取定也。」博士曹耽為不見禮有忌月,學淺,不敢以所不見,便言無之。博士荀訥按:「禮唯云:『忌日不樂』,無忌月之文。所謂忌日,當是子卯。今代所忌,更以周年日數,此似與古不同。」王洽曰:「若有忌月,當復有忌時、忌歲。輒共視禮無忌月,今者所據,正當以禮經為明。」僕射周閔等云:「禮止有『忌日不樂』,了無忌月語。王者當仗經典,存遠體,君舉必書,動為代法。故當如皇太后令旨,剋此九月,宜以為定。」

卷一百一 禮六十一 凶禮二十三

通典卷第一百一

禮六十一沿革六十一凶禮二十三 為廢疾子服議罪惡絕服議師弟子相為服議朋友相為服議除心喪議周喪察舉議 為廢疾子服議晉宋 晉劉智釋疑:「問曰:『今有狂癡之子,不識菽麥,又能行步,起止了無人道,年過二十而死者。或以為禮無廢疾之降殺,父當正服服之邪?以為殤之不服,為無所知邪?此疾甚於殤,非禮服所加也。禮之所不及,以其從例所知故也,不宜服矣。此二者將焉從?』智答曰:『無服之殤,至愛過於成人,以其於生性自然未成,因斯而不服,以漸至於成人,順乎其理者也。至於廢疾,多感外物而得之,父母養之,或不盡理而使之然,仁人痛深,不忍不服。故禮不為作降殺,不得同殤例也。』」 王徽之問劉玢廢疾兄女服:「記雲『其夫有廢疾又無子傳重者,舅為之服小功』。又雲『長子有廢疾,降傳重也』。此二條皆以其廢疾降嫡從庶。謂如此雖非嫡長而有廢疾,既無求婚許嫁理,且慶弔烝嘗皆不得同之於人,不知當制服不?」劉玢答:「若嫡子有廢疾,不得受祖之重,則服與眾子同在齊縗,蓋以不堪傳重,故不加服,非以廢疾而降也。子婦之服,例皆小功,以夫當受重,則加大功。若夫有廢疾,則居然小功,亦非降也。喪服經齊縗章,為君之祖父。傳曰:『從服也』。鄭注曰:『為君有祖之喪者,祖有廢疾不立也。』從服例降本親一等,君服斬,故從服周。唯孫不敢降祖,此亦是廢疾不降之一隅也。」

宋庾蔚之以為:「疾病者不愈而亡,彌加其悼,豈有禮無降文,情無所屈,而自替其服者邪!殤服本階梯以至成人,豈可以病者準之!篤其愛者,以病彌可悲矣。薄其恩者,以病則宜棄矣。病有輕重,參差萬緒,故立禮者深見其情,杜而不言,無降之理,略可知矣。嫡不為後,是其去傳重之加,非降其本服,劉智、劉玢所言,近為得理矣。」

罪惡絕服議周晉宋 周制,公族有死罪,則磬於甸人。盧植曰:「公族,諸侯同族也。磬,麗繫也。郊外曰甸,去天子城百里內也。不與國人同慮兄弟,故繫之甸人。」鄭玄曰:「不於市朝,隱之也。縣縊殺之曰磬。」公三宥之,有司不對,走出,致刑於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於公。白已刑殺。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盧植曰:「變飲食,終其月,如其等之喪也。」鄭玄曰:「素服,於凶事為吉,吉事為凶,非喪服也。卿大夫死,則皮弁錫縗以弔。同姓則緦縗以弔。今無服,不往弔也。倫謂親疏之比。親哭之。不往弔,為位哭之而已。 晉劉智釋疑:「問曰:『昆弟骨肉以罪惡徒流死者,諸侯有服不?』智答曰:『凡以罪惡徒者,絕之;國君於兄弟有罪者,亦絕也。舊說,諸侯於兄弟有弔服,服縗絰。此不服,則無縗絰,素服而已,不弔臨其喪也。諸侯之身,體先君,奉祭祀,是以不得盡其情於所絕耳。然則不為父後者,則服之矣。』」

御史中丞裴祗兄弟等乞絕從弟儀曹郎耽喪服表曰:「耽受性凶頑,往因品署未了,怨恨親親,言語悖逆,讎絕骨肉。其兄司空秀、二息從纂、昶以下薨亡,耽皆不制服發哀。昔二叔放流,鄭段不弟,皆經典所絕。耽應見流徙,未及表聞之。頃耽憂恚荒越,遂成狂病,前即檻閉,今以喪亡。罪慝彰聞,穢辱宗冑。耽見周親以下,皆宜絕服,葬不列墓次。請處斷。」戶曹屬韓壽議云:「祗表稱二叔放流,鄭段不弟,大義滅親,至公之道。然猶作鴟鴞之詩,成王封其子胡於蔡,明王篤愛親親無已之意也。今耽真由病喪神,故有悖言,非管、蔡、鄭段之元惡,而祗等心棄引致,不加痛傷。於禮不喪,於情不安。」東閤祭酒李彝議:「昔公孫敖為亂而亡,襄仲猶帥兄弟而哭,不廢親愛,春秋所善也。耽狂疾積年,亡歿之後,追論往意,絕不為服,竊所未安。」主簿劉維議以為:「先王制禮,因情而興,五服之義,以恩為主。是以明親親之分,正恩紀屬,恩崇則制重,意殺則禮降。昔周公誅管蔡,鄭伯克叔段,皆正以王法,絕不為親。耽凶頑悖戾,背義忘親,存無歡接之恩,絕無禮服之制,循名責實,不服當矣。宜如祗所上。」記室督田岳議以為:「五服之制,本乎親屬,故賢不加崇,愚不降禮。昔公孫敖既納襄仲之妻,又以幣奔莒。至其卒也,仲欲勿哭。傳曰:『喪親之終也,情雖不同,無絕其愛,親親之道也。』叛君為逆,納弟妻為亂,亂逆之罪,猶不廢喪。故胤子啟明,而唐堯不絕;象之傲佷,有虞加矜;周公戮弟,義先王室;鄭伯滅段,傳不全與。議者稱此,皆非所據。又諸侯絕周,公族為戮,然猶私喪之也。私喪猶言心喪。喪禮大制,動為典式,與其必疑,寧居於重。」學官令徐亶議云:「昔閼伯實沈,親尋干戈,而遷於商夏,朱象頑傲,凶國害家。然唐無絕姓之文,虞有封鼻之厚,斯以重天姓、篤所承也。周公刑叔,罪在黨協祿父,欲周之亡,蓋為王室耳,非以流言毀公為戮也。召公猶懼天下未解,特使兄弟之義薄,乃作棠棣之詩,以示恩親也。耽以凶愚命卒,骨肉所哀,夫行過乎仁,喪過乎哀,未宜絕也。」

宋庾蔚之謂:「夫聖人設教,莫不敦風尚俗、睦親糾宗者也。每抑其侈薄之路,深仁悌之誨。公族有罪,素服不舉,恩無絕也。若凶悖陷害,則應臨事議其罪,豈但不服而已。裴耽以狂病致卒,無罪可論,田岳之議,足為允也。」

師弟子相為服議周魏晉宋 周制,禮記檀弓云: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無喪師之禮。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無服,不為縗也。弔服而加麻,心喪三年。又曰:「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鄭玄曰:「心喪,戚容如喪父母而無服也。」又曰:「師,吾哭諸寢。」盧植曰:「有父道,故於所寢哭之。」奔喪云:「哭師於廟門外。」 魏王肅曰:「禮,師弟子無服,以弔服加麻臨之,哭之於寢。」蜀譙周曰:「為師,如本有服降而無服者。其為師少長所成就者,雖服除,心喪皆三年。」曹弁敏問曰:「弔服加麻者幾時而除?」鄭稱答曰:「凡弔服加麻者,三月除之。師、朋友、嫂、叔、族姑姊妹嫁者,皆弔服加麻者。為師出入常絰,出則變服。」

晉賀循謂:「如朋友之禮。異者,雖出行,猶絰,所以尊師也。按禮記:『夫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夫子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於是門人廬於墓所,心喪三年。』蓋師徒之恩重也。無服者,謂無正喪之服也。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注曰『為師也』。然則凡弔服加麻者,出則變服矣。」

新禮:「弟子為師齊縗三月。」摯虞駁曰:「仲尼聖師,止弔服加麻,心喪三年。淺教之師,蹔學之徒,不可皆為之服。或有廢興,悔吝生焉。宜定新禮,無服如舊。」

范甯問曰:「奔喪禮『師,哭於廟門外』,孔子曰『師吾哭之寢』,何邪?」徐邈答曰:「蓋殷周禮異也。」

宋庾蔚之謂:「今受業於先生者,皆不執弟子之禮。唯師氏之官,王命所置,故諸王之敬師,國子生之服祭酒,猶粗依古禮,弔服加麻,既葬除之,但不心喪三年耳。」

朋友相為服議周漢魏晉 周制,檀弓云:「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鄭玄曰:「宿草謂陳根也。為師心喪三年,於朋友期可也。」王肅曰:「 謂過周不復哭。」又曰:「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 漢戴德云:「以朋友有同道之恩,加麻三月。」

魏劉德議問曰:「小記雲『朋友虞祔而已』,此謂主幼而為虞祔也。若都無主族,神不歆非類,當為虞祔不?」田瓊答曰:「虞,安神也。祔,以死者祔於祖也。既朋友恩舊歡愛,固當安之祔之,然後義備也。但後日不常祭之耳。」又問:「朋友無所歸,於我殯,若此者當迎彼還己館,皆當停柩於何所?」答曰:「朋友無所歸,故呼而殯之,不謂已殯迎之也。於己館而殯之者,殯之而已,不於西階也。」

晉曹述初問:「有仁人義士,矜幼攜養積年,為之制服,當無疑邪?」徐邈答曰:「禮緣情耳。同爨緦,又朋友麻。」

除心喪議晉 晉蔡眇之問徐野人云:「從弟心喪,當除此月,不知猶應設祭者?為應施床為地席邪?其大兄昔在西,知喪晚,心制乃應除臘月。其妹先除,不知便可著綵衣不?」徐答曰:「禫者,喪事之極也,故於此日設祭而告終。自爾之後,沈哀在心,故謂之心喪。外無節文,故服祭並闕也。晦日唯哭以寫哀而已。既各盡其服,從禮而除矣。著綵衣,無所疑。」 周喪察舉議晉 晉武帝泰始中,楊旌有伯母服未除而應孝廉舉。天水中正姜鋌言:「太常楊旌遭伯母之喪幾時而被孝廉舉?又已葬未?及為人後不?按:旌以去六年二月遭伯母喪,其年十一月葬,十二月應舉,不為人後。鄉閭之論,以孝廉四科,德行高妙,清白冠首,必不謂在哀之人,禮之所責也。」 博士祭酒劉喜議:「禮,周之喪,卒哭而從政。進貢達士,為政之務也。此敬君之命,為下之順,禮因殺而順君命可也。今旌十二月被舉,過既葬之後,因情哀殺而順君命。三年之喪則終其服,周之喪一月而已,明情有輕重也。又按律令,無以喪廢舉之限。」

博士爰幹議:「按禮,周喪之未,可以弔人也。君子之仕,行其義也。今以喪在四科之一,雖無善稱,亦應無咎。」

博士韓光議:「孝廉清白克讓為德,旌本周喪之戚,猥當貢舉,不能辭退,詩人有言,『受爵不讓』,旌應貶矣。」

毘陵內史論江南貢舉事:「江表初附,未與華夏同,貢士之宜,與中國法異。前舉孝廉,不避喪孝,亦受行不辭以為宜。訪問餘郡,多有此比。按天水太守王孔碩舉楊少仲為孝廉,有周之喪而行,甚致清議。今欲從舊,則中夏所禁,欲不舉,則方士所闕。闇塞意淺,甚以為疑。」

震議曰本論無姓:「孝舉,古之名貢。尋名責實,模格宜高。夫以宜高之姿,必以邁俗為稱,動擬清流,行顧禮典。況齊縗之喪,身有伯叔之痛,腰麻貫絰,對而不言,不處大夫之位,不統邑宰之官,時無盟戰,代無寇戎,不受聘使之命,不率師旅之役,喪禮宜備,哀情宜畢。古者周喪,過三月而從政。謂若今之職司,有公除也。公除之制,蓋由近者多事,在官不復從禮,權宜之事耳。今當舉者,咸出布衣,或在吏次。且貢選之道,在不苟之地,推讓之宜,得順其心。官無推讓之刑,法無必行之制。平日且猶遜讓,況周年之憂乎!若從公除,則非正官之例也。若從高貢之舉,於情為慢喪,於舉為昧榮,考之於禮,義則未聞。今戎車未息,禮制與古不同。今諸王官司徒吏未嘗在職者,其高足成,有一舉便登黃散,其次中尚書郎,被召有周喪,正假一月耳,何至孝廉獨不可耳!為孝廉之舉美於黃散耶?如所論以責孝廉之舉,則至朝臣復何以恕之?宜依據經禮,分別州國之吏,與散官不同。」

又議曰:「震以王官司徒吏,皆先由州郡之貢,而後升在王廷,策名委質,列為帝臣,選任唯命,義不得辭。故遭周喪,得從公奪之制,周則迫命俯就。至於州郡之吏,未與王官同體,其舉也以孝順為名,以廉讓為務,在不制之限。於時可得固讓,於宜可得不行,況兼周喪,焉可許乎!據情責實,於義不通。苟居容退之地,雖小必讓;苟在不嫌之域,雖大不辭:是黃散可受而孝廉可拒也。故孝在得申之位,動則見恕。是以州國之與王官不同之理,在乎此矣。若乃權時制宜,越常從變,則孝非特命之徵,舉非應務之首,慶代無縱橫之務,校禮則不睹其事,唯宜折之以理,從其優者也。」

卷一百二 禮六十二 凶禮二十四

通典卷第一百二

禮六十二沿革六十二凶禮二十四 改葬服議嫡孫有父喪未練改葬祖服議有小功喪及兄喪在殯改葬父母服議改葬父母出適女服議改葬前母及出母服議母非罪被出父亡後改葬議改葬反虞議父母墓毀服議曾祖從祖墓毀附 改葬服議周漢魏晉東晉宋後魏 周制,喪服曰:「改葬緦。」馬融曰:「棺有弛壞,將亡屍柩,故制改葬。棺物敗者,設之如初,其奠如大斂時。不制斬者,禮已終也。從墓之墓,事已而除,不必三月。唯三年者服緦,周以下無服。」鄭玄曰:「雲服緦者,臣為君,子為父,妻為夫。親見屍柩,不可無服,服緦三月而除之。」王肅云:「本有三年之服者,道有遠近,或有艱故,既葬而除,不得待有三月之限。」春秋穀梁傳:魯莊公三年,葬桓王。傳曰:「改葬也。范甯曰:「改葬,當言改以明之,猶郊牛之口傷,改卜牛是也。傳當以七年乃葬,故謂之改葬。」改葬之禮,緦,舉下緬也。」范甯曰:「緦者,五服最下。言舉下緬,上從緦,皆反其故服。因葬桓王記改葬之禮,不謂改葬桓王當服緦也。」江熙曰:「薨稱公,舉五等之上。改葬之禮緦,舉五服之下,以喪緬邈遠也。天子諸侯易服而葬之。禮以其為交神明者也,不可以純凶,況其緬者乎!是故改葬之禮,其服唯輕。言緬,所以釋緦。」 漢戴德云:「制緦麻具而葬,葬而除,謂子為父、妻妾為夫、臣為君、孫為祖後也。無遣奠之禮。其餘親皆弔服。」陳鑠問趙商云:「親見屍柩,不可吉服,既虞可除,何為乎三月?」商答曰:「經雲『改葬緦』,三月而除。三月一時,無他變易。今既緦,無因便除,故待三月除,以順緦之數。」

魏王肅云:「司徒文子改葬,其叔父問服於子思。子思曰:『禮,父母改葬,緦而除,不忍無服送至親也。』」肅又云:「本有三年之服者,道有遠近,或有艱故,既葬而除,不待有三月之服也。非父母,無服,無服則弔服加麻。」吳徐整問射慈云:「改葬緦,其奠如大斂,從廟之廟,從墓至墓,禮宜同也。又此大斂,謂如始死之大斂邪?從廟悉謂何廟?牲物何用?」慈答:「奠如大斂奠,士大斂特豚。從禰廟朝祖廟,從故墓之新墓,皆用特豚。大夫以上,其禮亡。以此推之,大夫奠用特牲,天子太牢,諸侯少牢。」

晉袁準正論云:「喪無再服,然哀甚,不可無服。若終月數,是再服也。道遠則過之可也,道近旬月可也。或問何親服緦,大功以上可也。」

東晉賀循答傅純云:「鄭玄雲三月者,以親睹屍柩,故三月以序其餘懷。但遲速不可限,故不在三月章也。王氏虞畢而除,且無正文。鄭得從重,故要記從之。」

殷仲堪問范甯曰:「從兄道林營遷改事,先儒並不疑緦服,代所多用,且當依行。至於釋除,王鄭不同,何者為允?」甯答曰:「改葬者非常,故不在五服之章。葬遲者自當以畢事為斷,亦猶久喪服踰三年。」又云:「父喪未葬,主喪者不除。當其為主,五服皆然。苟有事故,葬必踰期,此非常之通服也。」

成帝咸和四年,太尉庾亮改葬,服齊縗。咸康三年,司空何充改葬亦然。蔡謨以為改葬斬縗,禮言緦者,謂緦親以上皆反服也。

范汪與江惇書曰:「孝子重睹靈櫬,哀心慟踴,何以緦服臨至親之喪,三月而除。此乃儀禮數字,了無首尾,今人有疑。孫放改葬其祖,放開壙,服斬縗,一門反服。從行者待柩至,以縗絰迎於郊。二月事畢,放父四月晦除,放兄弟二月晦除,此皆反服。」孟陋難放曰:「未嘗有斬服旬月而除者。」放答曰:「禮亦有積年而無變,久喪是也。或再以表哀,親屬臨壙是也。或旬月而除,訖葬即吉是也。或服重而月促,齊縗三月是也。」

何琦云:「皇祖恩遠,猶不敢以輕服服之,況以緦臨父母之葬乎!若傳重之孫改葬其父,則為二斬,於禮亦違順。鄭玄三月之義,則進退有疑。從王肅虞除之文,則就吉倉卒。從蔡謨,則關於二斬。且喪服齊縗三月之例,而緦無異條也。」

王濛曰:「改葬緦,奪之以斬可也。今若極重製於旬日,同至痛於始哀,而就吉不漸,於禮有疑。」於濟答曰:「蔡謨云:傳雲不以兄弟之服服至尊者,乃始喪正服耳。且斬縗之末,便自縞冠麻衣,乃輕於緦麻,然猶以服至尊矣。」

范宣曰:「斬縗,既葬則布同於齊縗,既練則同大功,大祥之後,略如緦麻,禮之次序也。安得反服始服不從其變?又改葬緦,服三月者非也,直訖葬為斷矣。若改葬不過一旬,安可便脫乎。禮雲一時,時踰思變,故取節焉。若道遠艱故,不得時畢,則猶禮雲久喪不葬,主喪者不除,可待葬訖而除。」

元帝建武初,以溫嶠為散騎侍郎,嶠以母亡值寇,不臨殯葬,欲營改葬,固讓不拜。詔曰:「溫嶠不拜,以未得改卜葬送,朝議又頗有異同。古人之制三年,非情之所盡,存亡有斷,不以死傷生耳。腰絰而服金革之役者,豈營官邪?隨王事之緩急也。今桀逆未梟,平陽道斷,奉迎諸軍猶未得徑進,嶠特一身,於何濟其私艱,而以理閡自疑,不服王命邪!其令三司八座詳議。」於是太宰、西陽王羕等議:「昔伍員挾弓去楚,為吳行人以謀楚,志在報讎,不苟滅身也。溫嶠遭難,昔在河朔,日尋干戈,志刷讎惡,萬里投身,歸赴朝廷,將欲因時竭力,憑賴王威,以展其情,此乃嶠之志也。」有司奏:「按去建武元年辛未詔書,依禮久喪未葬,唯喪主不除。以他故未葬,人子之情,不可居殯而除,故期於畢葬,無遠近之斷也。若亡遇賊難,喪靈無處,求索理絕,固應三年而除,不得固從未葬之例也。按辛未之制,已有成斷,皆不得復遂私情,不服王命,以虧法憲。參議可如前詔嶠受拜,重告中丞司徒,諸如嶠比者,依東關故事、辛未令書之制。」嶠不得已,乃拜。

宋庾蔚之謂:「改葬所以緦而不重者,當以送亡有已,復生有節。若用始亡之服,則是死其親,故制緦以示變吉。既有其服,若旬月而葬,則當如鄭玄說,卒緦之限,三月而除。若葬過三月者,須葬畢釋服,服為葬設故也。」

後魏明帝神龜元年,侍中、國子祭酒崔光上言:「被臺祠部曹符,文昭皇太后改葬,議至尊、皇太子、群臣服制輕重。四門博士劉季明議:按喪服記雖雲『改葬緦』,文無指據,至於註解,乖異不同。又太常博士鄭六議云:『竊謂鄭玄得服緦之旨,謬三月之言。如臣所見,請依服緦,既葬為除。』實以為允。」詔可。

嫡孫有父喪未練改葬祖服議晉 晉段疑問:「嫡孫居父喪未練而改葬祖,當何服?又出養子居所生父喪齊縗,改葬合當何服?」荀訥云:「禮,父母喪偕,葬先輕後重。謂便當以重服而葬也。若服重可以臨葬,則為人後者亦當著齊縗耳。禮無的文,此意決耳。」 步熊問:「改葬但言臣、子、妻為君父夫三者,而孫為祖後亦宜緦,不審受重於祖,父亡後,祖墓崩,不知云何?」許猛云:「按經文以謂諸有三年者皆當緦,如注意舉此三者,明唯斬者耳。今父卒,孫為祖後而葬祖,雖不受重於祖,據為主,雖不為祖斬,亦制緦以葬也。」

有小功喪及兄喪在殯改葬父母服議魏晉 魏荀俁云:「有小功喪服,改葬父母,服以重包輕,宜便服小功。」王肅以為宜服改葬緦,卒事反故服。 晉蔡謨答或問:「改葬服緦。今甲當遷葬,而先有兄喪在殯,為當何服?謨答:『亦應服緦。禮,三年之喪既練,而遭緦麻之喪,則服其服往哭之。凡喪相易,皆以重易輕。至於此事,則以輕易重。所以然者,臨其喪故也。卑者猶然,況至尊乎!謂甲臨葬,應改服緦麻。』」

改葬父母出適女服議晉 晉庾龢問:「女子適人,今改葬,兒既服緦,女子當有服不?」王翼答云:「按禮改葬緦,鄭氏以為臣、子、妻。以例推之,女子雖降父母,即亦子也。今男女皆緦,於義自通。」 改葬前母及出母服議晉 晉胡濟改葬前母服議云:「今禮無其章,不復特為之法。故取繼母以準事目下,得申孝養之情。推此所奉,前繼一也。以為前母改葬,宜從眾子之制。」 又劉鎮之問:「父尚在,母出嫁亡,今改葬,應有服不?」徐廣答云:「改葬服緦,唯施極重。此既出嫁,未聞兒有服之文。然緣情立禮,令制服奉臨,就從重之義,合即心之理,亦當無疑於不允也。」

母非罪被出父亡後改葬議晉 晉王澹、王沈與其叔征南將軍昶書曰:「亡母少修婦道,事慈姑二十餘年,不幸久寢篤疾,會東郡君按東郡君,沈父。初到官而李夫人亡。按李夫人,沈祖母。是時亡母所苦困劇,不任臨喪。東郡君自痛遠不得嘗藥,而婦宜親侍疾而不得臨終,手書責遣,載病大歸,按大歸謂被遣還本也。遂至殞亡。東郡君後深悼恨之。慈妣存無過行,沒荷出名。春秋之義,原心定罪。乞迎亡母神柩,改葬墓田。上當先姑慈愛之恩,次釋先君既往之恨,下蠲亡靈無負之恥。」 博士薛諝議以為:「春秋原心定罪,仲尼稱父有諍子,然則論罪不可以不原心,為子不可以不義諍。來書雲尊親以不幸遘疾,不任理喪。禮,疾則飲酒食肉,蓋急於性命而權正禮也。夫厚養忘哀,禮之所許,況尊親嬰沉篤疾而被七出之罰乎!向使曩時家有壯子,明證本末,直道而爭,豈令慈母以非罪受不義哉!考諸典禮,稽之原情,其昭告先靈,先靈,東郡君。還安兆域,使嚴父無違理之舉,慈母雪沒代之恥,不亦可乎!」沈重與叔昶書述薛議,其叔答許之。

沈祭先考東郡君文云:「孝子沈敢昭告烈考東郡君:沈亡母郭氏,恪勤婦道,齊孝之節,克順於先姑。天降氛氣,鴈門太夫人遘疾歷旬,郭時又遇篤疾,弗獲嘗禱,夫人不幸,遂至殞沒。烈考卒承大變,憂慟荒迷,未詳聽察,謂郭供養有闕,遂載病大歸,尋便殞亡,烈考深用悼恨。澹及沈仰惟烈考舊心,鑒亡妣素行,不迎之議,考禮度哀,未及施行,澹不幸夭沒。沈敢述澹意,謀之通儒,咨之邦族,咸以為亡妣宜時改葬。沈輒受命於征南君,按謂叔王昶。謹詣鄴迎郭靈柩,以某月日安厝,庶順烈考之舊心,全祖親之慈愛者也。」

改葬反虞議晉宋 晉尚書下問改葬應虞與不。按王肅喪服記云:「改葬緦,既虞而除之。」傅純難曰:「夫葬以藏形,廟以安神,改葬之神在廟久矣,安得退之於寢而虞之乎?若虞之於寢,則當復還祔於廟,不得但虞而已。」國子祭酒荀訥以為:「虞,安神之祭。神已在廟,改葬不應復虞,虞則有主。訥謂純言為當。」 韓虯問賀循曰:「按傅純曰問鄭氏改葬三月,又譏王氏以既虞為節,雲『改葬之神在廟久矣,不應復虞』。見府君所答,唯雲宜三月,謂王氏為短,鄭為長,而不答應虞之義,此為應虞否也?」循答曰:「凡移葬者,必先設祭告墓而開,從墓至墓皆設奠,如將葬朝廟之禮。意亦有疑。既設奠於墓,所以終其事,必爾者,雖非正虞,亦似虞之一隅也,但不得如常虞還祭殯宮耳。故不甚非王氏,但不許其便除。然禮無正文,是以不明言也。」

殷仲堪問范甯曰:「荀訥議太后改葬,既據言不虞,朝廷所用,賀要記雲三月便止,何也?」甯答曰:「賀無此文,或好事者為之邪?不見馬、鄭、賀、范說改葬有虞。神已在廟,虞何為哉!」吳射慈答徐整問改葬虞曰:「不在殯宮,又不為位,何反虞之有。」

宋庾蔚之謂:「神已在廟,無所復虞。但先祭而開墓,將窆而奠,事畢而祭靈,遂毀靈座。若棺毀更斂,則宜有大斂之奠。若移喪遠葬,又有祖奠、遣奠也。」

父母墓毀服議曾祖從祖墓毀附○東晉宋梁 東晉大興二年,司徒荀組表言:「王路漸通,士人得視墓,多聞凶問,朝野所行不同,或有制重斬杖者,復有制齊縗三月、緦麻三月者,直素服盡哀者。人生不同,性有厚薄,是以聖人制禮居中,使賢者俯就,不肖者企及。臣謂墓毀之制,改葬緦麻,當包之矣。鄭康成、王子雍皆雲棺毀見屍,痛之極也。今遇賊見毀,理無輕重也。以禮無明文,行者致異。臣以為宜使明禮大臣議為正制。」詔:「司徒表,禮雖無墳墓毀廢正文,然依附名例,不為無準。吾謂改葬緦,通制也。已修復,不臨屍柩,素服可也。而士大夫率意輕重不同,其下太常議定。」國子祭酒杜夷議:「墓既脩復而後聞問,宜依春秋新宮之災,哭而不服。」博士江淵議:「凡所以改葬者,必由丘墓崩壞露殯,其痛一也。愚以為發墓依改葬,服緦三月。漢時有盜高廟寶器者,達理之士以為其罪輕於長陵之土。雖同至於敬,事實有異。愚以為墓毀更復不應比廟災而不行服也。」侍中黃門侍郎江啟表:「按鄭玄云:『親見屍柩,不可無服。』如鄭義以見而服,不見不服也。司徒臨潁前表改葬之緦,不以吉臨凶。今聽其墳墓毀發,依改葬服緦麻,不得奔赴。及已修復者,唯心喪縞素,深衣白幘,哭臨三月。」 孔仰墓毀論曰:「按禮,聖人制殯葬之意,蓋以死者不可復存,而孝子不忍棄其親,故為棺槨葬埋。推其本心,固在棄之,棄之中為禮節以順孝子情耳。原聖人之意,蓋以無知處之形骸,故以幽閉長久為安;以有知為神靈,故以清陽博廟尊嚴為顯。尊嚴故可修,潛隱故不犯,比之丘陵,同之自然而不敢修。若遇寇發露,可以補復其外,而不可改內。哭泣之日,以事訖為節。故廟災有三日哭之之文,墓毀無制哭之日。篤推大理,恐不加異於廟災也。苟以無知處之,則雖加開發,不能益死者之苦,但人情不忍見聞。見聞之日有哭泣,一日、五日或十日,過者不足褒,不及不足貶,故聖人不為之禮。」

永和十二年,修復峻平四陵。大使開陵表,至尊及百官皆服緦。尚書符問:皇太后應何服。博士曹耽、胡訥議:「為人後者為之子,元帝繼武帝,於康帝為曾祖。禮,為曾祖後斬縗三年,小記與諸侯為兄弟者斬縗,則無齊。皇太后宜正服斬縗,改葬當緦。鄭注止於臣、子、妻,王氏通謂三年者。王氏近情,則宜緦。」領國子博士荀訥議:「如鄭玄注,則皇太后不應有服緦。謂今皇太后上奉宗廟,下臨朝臣,宜有變禮,不得準之常制。」太常王彪之上言:「二學博士荀訥、曹耽等議如右,臣雖與之同議,議各有辭。太后臨朝稱制,體同皇極,則亦宜服緦,議有二君之嫌。」尚書范汪亦同彪之,雲「太后臨朝,君禮有何不盡,而君何疑於服?」遂上皇太后緦服。

或問曰:「曾祖墓、從祖墓毀發,哭制云何?」范宣曰:「禮不見在遠,直聞墓發,制唯經見改葬緦。此施臣、子、妻,是承嫡者當依此禮。非嫡有降,但三日哭,從祖一日哭可也。」

宋庾蔚之謂:「人子之情無可輟,聖人以禮斷之,故改葬所服,不過於緦。緦服雖輕,而用情甚重。意謂聞其親屍柩毀露,及更葬,便應制服奔往。縱已修復,亦應臨赴。苟途路阻礙,猶宜制服緦,依三月而除。豈可以不及葬事便宴然不服乎!」

梁天監元年,齊臨川獻王所生妾謝墓被發,不至埏門。蕭子晉傳重,咨禮官何佟之。議以為:「改葬服緦,見柩不可無服故也。此止侵土墳,不及於槨,可依新宮火處,三日哭假而已。」帝以為得禮也。

卷一百三 禮六十三 凶禮二十五

通典卷第一百三

禮六十三沿革六十三凶禮二十五 假葬牆壁閒三年除服議三年而後葬變除議久喪不葬服議父母死亡失屍柩服議婦喪久不葬服議禁遷葬議招魂葬議疑墓議修墓附 假葬牆壁閒三年除服議晉 晉武帝太康中,尚書令衛瓘表:「前太子洗馬濟陰郤詵寄止衛國文學講堂十餘年,母亡不致喪歸,便於堂北壁外下棺,謂之假葬。三年即吉,詔用為征東參軍。或以為城寺之內,屋壁之閒無葬處,不成葬,則不應除服。主者連欲明用權不過其舉,下司徒部博士評議。」詵表自理曰:「臣生三月而孤,隨母依外祖,舅為縣悉將家。以咸寧二年母亡,家自祖以下十四墳在緱氏,而墓地數有水,規悉遷改,常多疾病,遂便留此。此方下濕,唯城中高,故遂葬於所居之宅,祭於所養之堂,不知其不可也。」詔問山濤,濤答言:「詵前喪母,得疾不得葬送,於壁後假葬,服終,為平輿長史。論者以為不正合禮,是以臣前疑之。詵文義可稱,又甚貧儉,訪其邑黨,亦無有他。」詔問應清議與否。濤云:「自為不與常同,便令人非,恐負其孝慕之心,宜詳極盡同異之論。」兗州大中正魏舒與濤書:「郤詵至孝,中閒去郎,正為母耳。居喪毀瘁,殆不自全。其父喪在緱氏,欲改葬,不能自致,故過時不葬。後於家堂北假葬,埏道通堂中,不時閉,服欲闋乃閉。葬後經年乃見用,作平輿監軍長史。任意傷俗,以葬不時閉,常為作口語。其事灼然,無所為疑。」瓘書云:「凡以意相是非者,不可輕以相貶也。」 三年而後葬變除議周晉宋 周制,喪服小記曰:「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盧植曰:「謂逢變三年後乃葬者,虞祔後必行小祥大祥祭也。」鄭玄云:「再祭,練祥也。」其祭之閒不同時而除喪。」王肅曰:「不同者,異月也,謂葬後一月練,後一月大祥也。除重服宜有漸,閒一月若異時矣,故言不同時者,但不同月耳。」鄭玄同。 晉杜元凱云:「自天子諸侯以下,若赴時速葬則赴虞,至於平坐,必須其哀殺也。若過時不葬,則以麻終喪而除,至葬復修服,既祔,明一月練而祭,又明一月大祥而祭。必再祭者,象本當再歲故也。若二十五月而葬,則便祥除不復練也。」

束皙問步熊曰:「三年喪不葬,五年後復葬,當練否?」熊答曰:「禮雲練祥之閒必異月,與此同也。」

袁準正論曰:「先儒以為再祭,小祥大祥也。而喪者已祥則除,大祥不應復禫。且虞在既葬,不在日月,禫在喪終,不在早晚,故宜禫不宜祥。」

虞喜釋疑曰:「若如鄭意,既祔明月練而祭,又明月祥,此則葬至祥,合為三月,適足為一時,何得言不同時而除?練祥皆周之正數,再祭當為練祥,不得闕而用禫。又按:袁準雲『有練無祥』,失之矣。鄭玄言練祥是也。余謂喪服既終,葬已踰月,然猶再祭者,存其大制耳。此二祭,蓋同日而異時,時謂日也,非三月之時。禮亦有一日再祭,檀弓雲『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

王薈問范甯曰:「人有父在遭母喪,十七月乃得葬,便當頓除,更復練祥邪?」答曰:「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練祥之祭也。主喪不除,未葬不變也。十七月既祥,即除服,不禫可知也。」

宋庾蔚之問答曰:「『有葬在小祥之月,此月復有虞祔之禮。便用晦祥,於理為速,此與久喪復異。取後月祥練,於情允否?』答曰:『三年後葬,祥不在葬月耳。今未為絕久,祥理取後月也。』又問曰:『葬與練祥三事各月,猶未足申漸殺之情,況乃練祥三變而可共在一月邪!虞喜之言,不近人情。盧、鄭、王皆以此不同時日,良有由也。言各有當,亦不嫌同辭。春夏秋冬既各為一時,一日有十二時,然十二月何為不得各為一時之言也!』」

久喪不葬服議周漢晉東晉梁 周制,禮記喪服小記曰:「久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喪則已。」鄭玄曰:「其餘謂旁親也。以麻終月數,不葬者喪不變也。」盧植云:「子孫皆不除,以喪主為正身。其餘旁親者,以麻各終其月數除。」 漢石渠禮議:「蕭太傅云:『以麻終月數者,以其未葬,除無文節,故不變其服為稍輕也。已除喪服未葬者,皆至葬反服。庶人為國君亦如之。』宣帝制曰:『會葬服喪衣是也。』或問蕭太傅:『久而不葬,唯主喪者不除。今則或十年不葬,主喪者除否?』答云:『所謂主喪者,獨謂子耳。雖過期不葬,子義不可以除。』」

鄭志:「趙商問:『主喪者不除,且以今言之,人去邦族,假葬異國,禮不大備,要者有反舊土之意,三年闋矣,可得除否?明為改葬緦之例乎?為久不葬也?』或答云:『葬者送亡之終,假葬法後代巧偽,反可以難禮乎!』」吳徐整問射慈曰:「久喪不除,小祥練可知耳。有故未得葬,遂至二十八月,服制已過,可得變否?豈服十年五年至葬乃止乎?」答云:「主雖不得變,其餘旁親亦不除,日月竟,自釋之耳。」

晉陳氏問劉世明曰:「其餘以麻終月數者,注云謂旁親,不指言眾子當除也。然人皆分斷之於意否耳?」劉答云:「父謂眾子為庶子,庶子不謂父為庶父也;父得卑其庶子而降之,庶子不得降其父也。然子之於親,體同服等,非旁親之謂也。喪服大功章:女子之嫁者,降伯叔父母及姑姊妹。注謂此旁親。而經無降父之文,明眾子及女雖不承嫡,猶非旁親也。故記雲『兄弟之喪內除,親喪外除』。外除者,謂由外設飾以散其哀也。故靈柩未安則服不變,服不變則哀未衰,未衰之喪,不可卒除也。然則未葬而除,自謂旁親得以麻終者耳。」又問:「久而不葬,葬後幾月日便可除?世人有踰月者,有既虞便除者。夫改葬猶三月乃除,情為不輕於改葬也。若應三月乃除者,廬帳亦當三月乃毀,復有先後邪?」答曰:「記雲『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注云:『謂練祥也。葬月虞,明月練,又明月祥。』計此亦得三月,不為輕於改葬也。禮,虞而柱楣翦屏,練而毀廬,居堊室,祥而席,禫而床。今此虞及練祥雖為侷促,猶追償其事。若在異月,以其本異歲也。練祥之服,變除之宜,宜如其節也。」又問云:「三年而後葬,及父在為母過期乃葬,亦當復日中反虞安神位與否?」答云:「凡久而不葬,則包諸過葬節者也。為母既周,亦為久而不葬矣。夫虞,所以安神也。葬者動棺舉柩,新離常處,懼鬼神無所依歸,所以將窆之閒,奠於墓左,成壙而歸,虞於殯宮,不忍一日末有歸也。今久而不葬,棺槨動移,鬼神不安,無以為異。練祥皆追,此亦宜然。又記雲『葬日虞』,是明文也。毀除之節,在士虞禮。練而後遷廟,不復在殯。今此既葬,明月練,亦當以其月遷廟。」

東晉徐靈期問張憑云:「親喪未葬,出適女應除否?」答曰:「 禮雲『久喪不葬,主喪者不除』。又雲『主人不除』。此無緣獨施男子正嫡一人,故當總謂男女眾子耳。又無明文別言已出之女猶應除也。今論者據已服周,故謂宜從除例,然緣情處意,猶有所疑。女隨外出,降從周制,至於居喪之例,同於重者,誠以天性難可盡奪,本重不得頓輕,何必既降盡與周同。禮者人情而已,疑則從重。若當釋縗絰以處殯宮,襲吉服以對棺柩,非孝子之所安也。」

梁劉昭難劉世明云:「喪無二孤,廟無二主,受弔之禮,唯喪主拜稽顙,餘人哭踴而已。諸言喪主,唯謂一人,不斥眾子。」世明答云:「若屍柩無所葬者,則為後者與眾子同除矣。」

父母死亡失屍柩服議後漢晉 後漢桓翱問氾閣云:「久喪不除者,為當眾子盡然邪?故質焉爾。」答云:「昔嘗送鄭君到代陵。代陵有人其父死,不得其屍,其子行喪,隨制降殺。閣與亡者相知而往弔之。還問鄭君所駁異義之事,不孝莫大於無後,終身不除,此為絕先人之統,無乃重乎?鄭君答云:『庶子自可攝祭。』閣覆云:『無庶子,當何以?』又云:『族人可以其倫代之。』閣又覆言云:『無族人云何?』則不復相答。推此而詳,但使一嫡子不除耳。」 晉劉智釋疑云:「問者曰:『久而不葬,喪主不除。若其父遠征,軍敗死於戰場,亡失骸骨,無所葬,其服如何?』智云:『此禮文所不及也。以理推之,凡禮使為主者不除,不謂眾子獨可無哀。誠以既變,人情必殺,喪雖在殯,不為主者可以無服。然則為主者之服,可以哀獨多也。以喪柩在,不可無凶事之主故也。今無所葬,是無屍柩也,凶服無施,則為後者宜與眾子同除矣。訖葬而變者,喪之大事畢也,若無屍柩,則不宜有葬變。寒暑一周,正服之終也,是以除首絰而練冠也。亡失親之骸骨,孝子之情所欲崇也,可令因周練乃服變縗絰。雖無故事,而制之所安也。」

婦喪久不葬服議晉宋 晉夏侯盛議曰:「婦喪既周而未葬,服當除否?答云:凡婦喪,夫為主,子不以杖即位,避父之尊也。主喪不變,禮有明文,然子亦不除。」魏孟叔難盛曰:「嫡子婦死,舅亦為喪主,家貧,經年不葬,舅及子孫並不得除邪?豈可為一嫡婦使三代累載不釋服乎?」盛答:「仲由傷貧之言,啜菽飲水盡其懽,還葬而無槨,豈有非之者哉!若知禮者,自當不淹久。」魏又難曰:「舊時夫為妻杖,居倚廬,服並如三年之制。今人通所不行,即自宜隨時而除,何應以喪主為斷。」盛答曰:「棄先王之教而令隨俗,意所未可。今人不禫不杖,蓋失禮耳。」 顧氏問王廙云:「從外弟婦亡未葬。今服訖,又無子,其夫便是喪主,當時除服否?」答曰:「禮雲『主喪者不除』,其文不別喪之輕重。須俟葬訖。不知世人有妻喪用此禮否。」

杜挹問徐邈曰:「亡婦遂未得葬,挹服便周,既無別喪主,多雲未應得除,今定云何?」答曰:「無子為主,按禮夫不應除,即於下流,多不能備禮。今且宜變,至葬反服,亦無不可之理也。」

宋蔡廓問雷次宗云:「禮稱唯主喪不除,恐此正施於嫡傳重者耳。按漢蕭太傅雲『主喪獨謂子也』。又按王肅雲斬縗之喪未葬,直雲主喪不除。而王舉重為言,明正謂孝子不變,餘皆除也。今世人為妻亦不除主喪,將宜除邪?」雷次宗曰:「不言三年而雲主喪,是不必唯施子孫也。吉凶異道,不得相干。殯柩尚在,豈可弁冕臨奠。夫主妻喪,以本重故也。謂不宜除。」

庾蔚之曰:「喪服小記云:『為兄弟既除喪,及葬反服其服。』此是至葬反服之明文,未解漢宣帝何故復為祥制。集禮論者不記至葬反服之禮,而載諸變除以明之,可謂棄本逐末。雜記云:『姑姊妹之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不為主。夫若無族,則東西家。若又無,則里尹主之。』喪大記云:『喪有無後,無無主。』此皆謂喪事之主也。服問云:『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婦。』此謂君雖尊統一家,但為嫡者主喪耳。而小記又雲『久喪不葬者不除』,是居周功之喪也。若女子適人及男子為人後者,皆隨其服而釋除,緣其出有所屈故也。素服心喪,以至過葬。但今世輕於下流之喪,妻猶去其杖禫,不容復有未葬不除也。議者疑不得以下流之未葬,以廢祖禰之烝嘗。且未葬亦可十年五歲,嘗試言之。夫子許貧者便葬而無槨,是明亡者急於送往,不容甚久可知。若事遲過於服限,亦不得停殯在宮,而響樂在廟,既吉凶不可以相干,亦在心所不忍也。」

禁遷葬議周魏 周禮地官媒氏:「禁遷葬者與嫁殤者。」鄭玄曰:「遷葬謂生時非夫婦,死既葬,遷之使相從也。殤,十九以下未嫁而死者。生不以禮相接,死而合之,是亦亂人倫者也。」鄭眾云:「嫁殤者謂嫁死人,今時娶會是也。」則俗謂之冥婚也。 魏武帝愛子倉舒歿,司空掾邴原女早亡,時帝欲求合葬,原辭曰:「合葬,非禮也。原之所以自容於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訓典而不易也。若聽明公之命,則是凡庸也,明公焉以為哉!」帝乃止。

招魂葬議東晉宋 東晉元帝建武二年,袁瑰上禁招魂葬表云:「故尚書僕射曹馥歿於寇亂,嫡孫胤不得葬屍,招魂殯葬。伏惟聖人制禮,因情作教,故槨周於棺,棺周於身,然則非身無棺,非棺無槨也。胤無喪而葬,招幽魂氣,於德為愆義,於禮為不物。監軍王崇、太傅司馬劉洽皆招魂葬。請臺下禁斷。」博士阮放、傅純、張亮等議如瑰表。大興元年,詔書下太常詳處。賀循:「今啟辭宜如瑰所上,自今以後禁絕,犯者依禮法。」 荀組非招魂葬議,據亦如前。或引屈原招魂,答曰:「屈原本非折衷。」或引漢之新野公主、魏之郭循皆招魂葬,答曰:「末代所行,豈禮也。」又引周易載鬼以為證,答曰:「此可以定有神,未足以通招魂也。」或引橋山有黃帝之,是葬神也,答曰:「時人思帝,葬其衣冠,非葬神也。」治中王裳同組意。裳引墓中靈座為證,以形神本相依,而設座不謂靈可藏也。今無形可依,則當唯存於廟耳。組子奕附組意云:「夫葬既下柩,將闔戶還迎神反虞,則墓中之座無神可知。」

干寶駁招魂葬議云:「時有招魂葬,考之經傳,則無聞焉。近太傅公既屬寇亂,屍柩不反,時奕議招魂葬,東海國學官令魯國周生以為宜爾,盛陳其議,皆多無證。寶以為人死神浮歸天,形沉歸地,故為宗廟以賓其神,衣衾以表其形,棺周於衣,槨周於棺。今失形於彼,穿於此,知亡者不可以假存,而無者獨可以偽有哉!未若之遭禍之地,備迎神之禮,宗廟以安之,哀敬以盡之。周生議云:『魂堂几筵設於窆寢,豈唯斂屍,亦以寧神也。』答者曰:『古人有言,夫禮者,其事可陳也,其義難知也。是以君子重於儀禮。夫別嫌明疑,原情得旨者,不亦微乎!故其為制,有以順鬼神之性,有以達生者之情。然則壙之閒有饋席,本施骸骨,未有為魂神也。若乃釘魂於棺,閉神於槨,居浮精於沉魄之域,匿遊氣於壅塞之室,豈順鬼神之性而合聖人之意乎!則葬魂之名,亦幾於逆矣。』周生又云:『昔黃帝體仙登遐,其臣扶微等斂其衣冠,殯而葬焉,則其證也。』答曰:『孔子論黃帝曰:「生而人利其化百年,死而人畏其神百年,亡而人用其教百年。」此黃帝亦死,言仙,謬也。就使必仙,何議於葬?』」

孔衍禁招魂葬議云:「時有歿在寇賊,失亡屍喪,皆招魂而葬。吾以為出於鄙陋之心,委巷之禮,非聖人之制,而為愚淺所安,遂行於時,王者所宜禁也。何則?聖人制殯葬之意,本以藏形而已,不以安魂為事,故既葬之日,迎神而返,不忍一日離也。況乃招其魂而葬之,反於人情而失其理,虛造斯事以亂聖典,宜可禁也。」李瑋宜招魂葬論難孔衍,引「禮祖祭是送神也。既葬三日,又祭於墓中,有靈座几筵飲燕之物,非唯藏形也」。引「周武尚祭於畢,季子復命於墓,成公夢康叔相奪余饗。既葬迎神而返,博求神之道,孝子未忍離其親耳。且宗廟是烝嘗之常宇,非為先靈常止此廟也;猶圓丘是郊祀之常處,非為天神常居此丘也。詩曰『祖考來格』,知自外至也。又曰『神保聿歸』,歸其幽冥也。卜宅安厝,亦安神也。伯姬火死,而叔弓如宋葬恭姬,皆其證也。宋玉先賢,光武明主,伏恭、范逡並通義理,亦主招魂葬,豈皆委巷乎」!孔衍答曰:「祭必立壇,不可謂神必墓中也。若神必墓中,則成周雒邑之廟,皆虛設也。又帝丘及詩『 來格』『聿歸』,皆所以明魂無不從耳。既葬三日祭墓,亦猶飯含不忍其虛耳。恭姬之焚,以明窮而彌正,不必灰燼也。就復灰燼,骨肉雖灰,灰則其實;何緣舍埋灰之實而反當葬魂乎!此皆末代失禮之舉,非合聖人之舊也。」

北海公沙歆宜招魂論云:「神靈止則依形,出則依主,墓中之座,廟中之主,皆所綴意髣彿耳。若俱歸形於地,歸神於天,則上古之法是而招魂之事非也。若吉凶皆質,宮不重仞,墓不封樹,則中古之製得而招魂之事失也。若五服有章,龍旂重旒,事存送終,班秩百品,即生以推亡,依情以處禮,則近代之數密,招魂之理通矣。招魂者何必葬乎,蓋孝子竭心盡哀耳。」

陳舒武陵王招魂葬議云:「先太保生沒虜場,求依太傅故事招魂葬。按禮無招魂葬之文,時人往往有招魂葬者,皆由孝子哀情迷惑。宜以禮裁,不應聽遂。」

張憑新蔡王招魂葬議云:「新蔡王所繼先王,昔永嘉之難,覆歿寇虜,靈柩未返,今求招魂靈安厝。謹按禮典,無招靈之文。若藏虛棺以奉終,則非原形之實,埋靈爽於九泉,則失事神之道,懼非古人之情,禮所未安也。」

博士江淵議:「凡葬之言藏,所以閉藏屍柩,非為魂也。今招魂而葬,無屍而殯,或無殯而窆,各任近情以長虛事,非禮所許。宜如司徒所上,以明永制。」蜀譙周論:「或曰:『有人死而亡其屍者,為招魂葬,何如?』曰:『夫葬所以藏屍柩也。若魂氣則無不之焉,得與藏諸?』」

宋庾蔚之論:「葬以藏形,廟以饗神。季子所云『魂氣無不之』,寧可得招而葬乎!」

疑墓議修墓附○周魏晉齊 周制,檀弓曰:「孔子少孤,不知其墓,孔子之父鄹叔梁紇與顏氏之女徵在野合,生孔子。後叔梁紇亡,徵在恥焉,不告。殯於五父之衢。母徵在亡,欲有所就而問也。孔子亦為隱焉,殯於家,則知之者無由怪己欲發問諯也。五父,衢名,蓋鄹曼父之鄰。人之見者,皆以為葬也。見柩行於路。其慎也,蓋殯也。慎當為引,聲之誤也。殯引飾棺以輤,葬引飾棺以柳翣。孔子是時以殯引,不以葬引。時人見者謂不知禮也。引,以刃反。問於鄹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曼父之母與徵在為鄰,相善也。曰:『吾聞之古者墓而不墳。墓謂兆域也。今時封塋也。古,殷時也。土之高者曰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不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東西南北,言居無常也。聚土曰封。封之,周禮也。周禮曰『以爵等為丘封之度』。崇,高也。高四尺,蓋周之士制也。識音志,孔子先反。當修虞事。門人後,雨甚至。後,待封也。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曰:『防墓崩。』言所以遲者,修之而來也。孔子不應。以其非禮。三,三言之,以孔子不聞。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 魏王肅聖證論曰:「孔子少孤,不知其墓。肅解曰:聖人而不知其父死之與生,生不求養,死不奉祭,斯不然矣。」

晉賀循論以為:「防是舊墓也。夫子葬又新其墳,故謂之修,非墓崩後之言也。墳新雨甚故頹毀,頹毀故悵怛不應耳。所以言不修墓者,言由己修之,故倒毀也。」

又蔡謨論曰:「學者疑此久矣,王氏又以為不然。謨以為聖人雖鑒照,至於訓世言行,皆不聖之事也。故咨四岳,訪箕子,考蓍龜,每事問,皆其類也。不知墓者,謂兆域之閒耳。防墓崩者,謂墳土耳。言古不修墓者,謂本不崩,無所修,非崩而不修也。今崩而後修,故譏焉。此自譏崩,非譏修也。夫子言此者,稱古以責躬也。」

又范宣禮二墓論曰:「史記及孔安國說,皆為實錄。未生之前,不可以逆責夫子也。既長謁墓,固以識其外矣。但母不告其內,義無強請。然祔葬宜詳,是以問焉。記但言不知其墓,非都不知也。所以不應者,欲言非禮,則弟子有忘敬之情;欲言是禮,則墓不須防而固。然言及宅兆,是以流涕耳。防亦防虞,此豈地名。猶傳言『文公之入也無衛』,非無康叔之國也。」

齊張融評:「孔子既得合葬於防,言『既得』,明未葬時未知墓處也。雖仲由之言,亦孔子不知其墓。若徵在見娉,則當言墓以告,孔子何得不知其墓。」

卷一百四 禮六十四 凶禮二十六

通典卷第一百四

禮六十四沿革六十四凶禮二十六 帝王諡號議皇后諡及夫人諡議國妃命婦附太子無諡議國君嗣子附諸侯卿大夫諡議君臣同諡議單複諡議卒哭後諱及七廟諱字議上書犯帝諱及帝所生諱議山川與廟諱同應改變議已遷主諱議上表稱太子名議父諱與府主名同議授官與本名同宜改及官位犯祖諱議內諱及不諱皇后名議 帝王諡號議有熊氏顓頊堯舜周大唐 黃帝之號。按白虎通云:「先黃後帝者,古者質,生死之稱各特行,合而言之,美者在上。黃帝始製法度,得道之中,萬代不易,後代雖盛,莫能與同。後代德與天同,亦得稱帝;不能製作,故不得復稱黃也。」黃者中和美色,黃承天德,最盛淳美,故以尊色為諡也。 顓頊。按五經通義曰:「顓頊者,顓猶專,頊猶愉。幼少而王,以致太平,時年十三。常自愉儉,嗛苦蕈反約自小之意,故兩字為諡。」

帝堯、帝舜,先號後諡也。帝者德盛,與天同,號諡雖美,終不過天也,故如其次道之。

周制,春官太師掌大喪,帥瞽而廞作柩諡。廞,興也,興言王之行,謂瞽諷誦其治功之詩也。廞音許金反。文王、武王,先諡後號。王者德薄,傳位與子,賢不肖同稱王,號者所共,諡者所專,故上諡下號,上其美者。

說曰:按大戴禮云:「諡者行之跡也,號者功之表也。」樂記曰:「聞其諡,知其行。」白虎通曰:「號,法天也,法日也,日未出而明。諡,法地也,法月也,月已入有餘光。是以大行受大名,細行受小名。行生於己,名生於人。」五經通義曰:「號者亦所以表功德號令天下也。諡之言列,陳列所行。善行有善諡,惡行有惡諡,以為勸戒也。問曰:天子有天下大號,諸侯寧有國大號乎?答曰:天子居無上之位,下無所屈,故立大號以勸勉子孫。諸侯有爵祿之賞,削絀之義,鈇鉞之誅,故無所有國之號也。」趙商問鄭志曰:「曲禮云:『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而武王即位,追王太王、王季、文王,改諡爵,何也?」答曰:「周道之業,興於二王,功德由之,王跡初焉。凡為人父,豈能盡賢乎?若夏禹、殷湯則不追諡矣。」郊特牲云:「死而諡之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古謂殷以前也。大夫以上乃謂之爵,死有諡。周制爵及命士,雖及之猶不諡也。當記時死則諡之,非禮也。質家兩言為諡,成湯是也。文者一言為諡,文、武是也。號無質文,諡有質文。號者,始也。為本,故不可變。周以後尤文,以為本生習事善故有善諡,故合言文王、武王。或以名配者,德薄因名配諡,祖甲是也。質家不連號諡,生則為號,死則言諡,故不連號諡,成湯是。文家連號。欲但言諡,不忍死之;欲但言號,又是實死,故以號諡,文王、武王是。桀、紂先號後諡者,別誅絕不嫌也。禮記曰:「唯天子稱天以誄之。」以其無尊者也。曾子問曰:「賤不誄貴,幼不誄長。」天子至尊,故稱天以誄之。又白虎通云:「天子崩,大臣至南郊諡之。五經通義曰:「大臣吉服之南郊告天,還素服,稱天而諡之。」以為臣子莫不欲褒稱其君,掩惡揚美者,故於郊,明不得欺天也。」

大唐元陵諡冊文:「維某年月日,哀子嗣皇帝臣諱,伏以聖德之大,上與天合,人道近暱,鮮克究知,敢盡其所見,注以敘財成之業。伏惟大行皇帝,紹休七聖,臨照八極,以至道御群有,以至化懷遠方,登假於上,敷聞在下。肇加元服,頃昇儲闈,生知之敏,動與神契。承順玄宗也,齊栗之容著;奉養肅宗也,愛敬之禮深。履蒸蒸,躬翼翼,不絕馳道,日朝寢門,此則首冠百王,大舜、周文之孝也。其於崇儒尚齒,尊道貴德,窮理盡性之學,經天緯地之文,包荒含垢之量,迪哲允龔之善,斯又睿聖不測,同符乎三五,無得而稱也。當祿山叛亂,陷覆二京,以天人之重,授元戎之律,師之所及,狂寇殲夷,復宗社之阽危,拯生靈於焚燎,則乾維重搆,宸極以安。及史盜閒釁,三河屢梗,在撫軍之際,思明隕命,乘踐祚之初,朝義授首,則梁陳底定,朔易從風。其或屈強於大梁,背誕於南越,莫不朝為梟鏡,夕為鯨鯢,此高光之功,神武之略也。自是肅勿群後,賓延萬靈,洿瀦鬱沒之刑寢,焚瘞懸沉之禮備。衣冠有淪於從者,釋而靡問;靈祇有闕於禋祀者,秩而致享。堲讒說,求讜言,扇以祥風,浸以膏澤,九譯奉貢,四夷將賓,丕冒出日,罔不率俾。猶復嚴恭寅畏,顧省闕遺,兢兢業業,日昃不暇,故得玄功廣運,協氣旁流,靈契畢發,元符洊至,則瑞璧出於泗,清瀾變於河。其餘見祉鱗羽、呈祥草木者,不可殫記。方議櫜弓偃伯,臻於太和,告禪於石閭,鏤功於金版,遽承憑几之命,奄遘綴衣之酷,號天叩地,罔所依歸。今龍攢就啟,蜃輅將駕,釆鴻儒碩生之議,考公卿百辟之請,僉以盛德大業,匪號諡莫宣,是用虔奉古訓,發揚茂實,謹遣攝太尉某奉冊上尊諡曰:睿文孝武皇帝,廟曰代宗。伏惟明靈降格,膺茲典禮,誕錫純嘏,貽宴後昆。嗚呼哀哉!」

皇后諡及夫人諡議國妃命婦附○東晉 白虎通云:「後夫人諡,臣子共於廟定之。」或曰:出之於君,然後加之,婦人天夫,故由君而已。婦人本無外事,是故不於郊。五經通義云:「婦人以隨從為義,夫貴於朝,婦貴於室,故得蒙夫之諡。」或曰:文王之妃曰文母,宋恭公妻恭姬是也。又云:「夫人無爵故無諡。或曰夫人有諡。夫人一國之母,修閨門之內,則下以化之,故設諡章其善惡。公羊曰:葬宋恭姬,稱其諡,賢之也。卿大夫妻,命婦也,無諡者,以賤也。妾無諡,亦以卑賤,無所能與,猶士卑小不得諡也。」 東晉穆帝時,彭城國上言,為太妃李求諡。太常王彪之以為:「 由於婦人無爵,既從夫爵,則己無實爵,以從為稱也。以從為稱,則無諡可知。春秋婦人有諡者,周末禮壞耳。故服虔注聲子之諡『非禮也』。杜氏注惠公仲子,亦云『非禮,婦人無諡』。泰始以來,藩國王妃無有諡者,中興,敬後登祚乃追諡耳。瑯琊武王諸葛妃、恭王夏侯妃,元帝猶抑蒸蒸之至,不追諡,今彭城太妃不應諡。」

太子無諡議國君嗣子附○周東晉 周制,士冠禮云:「天子之元子,士也。士無諡。」是知太子無諡。以未得有所施行,故不得設諡。 東晉瑯琊世子未周而卒,大司農表瑯琊世子降君一等,宜諡哀愍。太常賀循云:「諡者,所以表功行之目也。故古者未居成人之年及名位未備者,皆不作諡也。是以周靈王太子聰哲明智,年過成童,亡猶無諡。春秋諸侯即位之年稱子,踰年稱君。稱子而卒,皆無諡,名未成也。未成為君,既無君諡,時見稱子,復無子諡,明俱未得也。唯晉之申生以仁孝遭命,年過成人,晉人悼之,故特為諡,諸國無例也。及至漢代,雖遵之義,過於古禮,然亦未有未踰年之君而立諡也。殤沖二帝,皆已踰年方立諡。按哀沖太孫,各以幼齡立諡,不必依古,然皆即位臨官,正名承重,與諸下定君臣之義,尊成體具,事無所屈。且天下之名至重,體其尊者亦宜殊禮,故隨時定製,有立諡之事也。瑯琊世子雖正體乎上,生而全貴,適可明嫡統之義,未足定為諡之證也。」

諸侯卿大夫諡議周魏東晉 周制,諸侯薨,臣子跡累其行以赴告王,王遣大夫會其葬,因諡之。春秋魯文公元年,天王使叔服來會葬是。春秋魯桓公七年,葬蔡桓侯。然得桓諡者,明諡天子所加,非獨臣子也。又太史掌小喪賜諡,小喪,卿大夫也。小史掌卿大夫之喪賜諡讀誄。其讀誄,亦以太史賜諡為節,事相成。曲禮曰:「既葬言諡曰類。」王肅曰:「謂類象其行,言於天子,以求諡也。」又曰:「公叔文子卒,衛獻公之孫也,名拔。或作「發」。其子戍請諡於君盧植曰:「君,衛靈公也。」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葬者其時。請所以易其名者。』盧植曰:「無諡則當書名,故易其名也。」君曰:『昔者衛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諡法曰:「愛人好與曰惠。」昔者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魯昭二十年,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靈公奔死鳥。是時文子為政,靈公克復其國,故曰以其死衛寡人。諡法曰:「外內用情曰貞。」夫子聽衛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衛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班,次也,謂位祿之次,法令之制也。諡法曰:「道德稱聞曰文。」故諡貞惠文子。」後不言貞惠者,文足以兼之。白虎通曰:「卿大夫老歸有諡者,別尊卑、章有德也。大夫歸,無過,猶有祿位,故有諡也。士冠禮『 生無爵,死無諡』。卿大夫有爵故有諡,士無爵故無諡。」 魏劉輔等啟論賜諡云:「古者存有號則沒有諡,必考行跡、論功業而為之制。漢不修古禮,大臣有寵乃賜之諡。今國家因用未革。臣以為今諸侯薨於位者可有諡,主者宜作得諡者秩品之限。」尚書衛覬奏:「舊制,諸王及列侯薨,無少長皆賜諡。古之有諡,隨行美惡,非所以優之。又次以明識昭穆,使不錯亂也。臣以為諸侯王及王子諸公侯薨,可隨行跡賜諡;其列侯始有功勞,可一切賜諡;至於襲封者則不賜諡。」尚書趙咨又奏云:「其諸襲爵守嗣無殊才異勳於國及未冠成人,皆不應賜諡。」黃門侍郎荀俁議以為:「古之諡,紀功懲惡也,故有桓文靈厲之諡。今侯始封,其以功美受爵土者,雖無官位,宜皆賜諡以紀其功,且旌奉法能全爵祿者也。其斬將搴旗,以功受爵,而身在本位,類皆比列侯。自關內侯以下及名號賜爵附庸,非諡所及,皆可闕之。若列侯襲有官位,比大夫以上;其不官理事,則當宿衛忠勤,或身死王事,皆宜加諡。其襲餘爵,既無功勞,官小善微,皆不足錄。」八座議以為:「太尉荀顗所撰定體統,通敘五等列侯以上,嘗為郡國太守、內史、郡尉、牙門將、騎督以上薨者,皆賜諡。」

東晉元帝大興三年詔:「古者皆諡,名實相稱。頃來有爵乃諡,非聖賢本意。通議之。」有司表云:「劉毅宜諡,以申毅忠允匪躬。贈右光祿大夫、儀同三司,斯誠聖朝考績以著勳之美事也。按諡者行之跡,而號者功之表。今毅功德並立,而有號無諡,於義不體。竊以春秋之事求之,諡主於行而不繫爵。然漢魏相承,爵非列侯,則皆沒其高行而不加之諡,至使三事之賢臣,不如野戰之將士。臣願聖代舉春秋之遠制,改近代之舊服。」

君臣同諡議周晉東晉 周桓王時,蔡侯卒,諡桓侯。五經通義曰:「有德則善諡,無德則惡諡,故同也。」 晉武帝太康八年十月,太常上諡故太常平陵男郭奕為景侯。有司議奏,以為:「大晉受命祖宗諡號,群下末有同者。蓋因近代淺情,習於所見也。奕諡與景皇帝同,可改諡曰穆。」侍中王濟等議曰:「 按主者議諡,避帝而不避後,既不脩古典,不嫌同稱,復乖近代不襲帝後之例。至於無窮之祚,若皆有避,於制難全。」侍中成粲等議,以為:「號諡國之大典,使上下邁德,罔有荒怠。宜遠稽聖代,同符堯舜,不宜遵襲魏氏近制。」詔賜諡曰簡。

東晉孝武太元四年,光祿勳王欣之表:「伏尋太康中,郭奕諡曰景,有司執孝宗同號。臣聞姬朝盛明,父子齊稱,諸侯與周同諡,經諸哲王,不易之道也。宜遵古典,訓範來裔。」徐邈議:「按郭奕諡景,詔實不以犯帝諡而改也。又武帝永平元年詔書,貴賤不嫌同號。周公諡文,君父同稱,名行不殊,諡何得異。自今以後,其各如禮。」尚書奏:「文武舉其一致,聖賢有時而同,故文王經緯天地,孔文之不恥下問,所以為文也。遠稽周典,嘉號通乎上下;近惟太康,改諡匪嫌同稱。自頃議者或乖體尚之實,非所以經綸無窮,永代垂式。王欣之所表,抑實舊典,宜如所陳。」詔可。

單複諡議東晉大唐 東晉時,太常蔡司空諡議云:「博士曹耽等議曰:謨可謂善始令終者矣。按諡法布德執義曰穆。」司空左長史孔嚴與王彪之書云:「 博士引禮之義,以通高尚之事。穆,誠是美諡。然蔡公德業既重,又是先帝師傅,居總錄之任,則是參貳宰相。考行定名,義存實錄,不可不詳。」彪之答:「按諡法布德執義曰穆,謂此名目殊為不輕。泰始初張皇后、太寧庾太后,並諡曰穆。魏司空陳泰、王昶、賀循,皆名士也,並諡曰穆。此與蔡公名體相應。中朝複諡亦不勝單,安平獻王孚、齊獻王攸並單諡。自頃複諡者,非大晉舊典必重複諡也,蓋是近來儒官相承近意耳,皆顧命重勳,或居分陝,或處阿衡。蔡公存謙素之懷,不當此任,於今詠之。所以不複諡,欲令異於數公,所以標沖虛述德美也。又中朝及中興曾居師傅及錄臺事者,亦皆不複諡。山、李二司徒,吾族父安豐侯,近賀司空、荀太尉顗、周光祿顗,或曾師傅,或曾總錄,並不複諡。吾謂此諡弘美,不應翻改。按諡法條有限,而應諡者無限,亦何得令名德必皆齊同。遠準周之文武,則後代不應復得通用此名;近校晉朝舊比,山濤、荀顗、周顗諡康,羊祜、荀勖同諡成。此例甚眾,不可悉載。近朱伯高諡簡,時尚書符卻已不應與和嶠同諡。蔡為太常,據上論可同,理甚有義,遂便施行。蔡家固當有此故事。準例如此,復無所為疑。」 大唐之制,太常博士掌凡王公以下擬諡,皆跡其功德而為之褒貶。諸諡職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佐吏錄行狀,申考功勘校,下太常擬諡記,申省,議定奏聞。無爵稱子。沈約諡法云:「晉大興三年,始詔無爵者諡皆稱子。」養德丘園,聲實明著,則諡曰先生。大行則大名,小行則小名。舊有周書諡法、大戴禮諡法,又漢劉熙諡法一卷。晉張靖撰諡法兩卷,又有廣諡一卷。梁沈約總集諡法,凡一百六十五稱。告贈諡於柩,如開元禮。武德以來,通太常所諡有異議者,略件如後。

咸通三年,太常博士袁思古諡贈揚州大都督、高陽郡公許敬宗曰繆,議曰:「敬宗位以才昇,歷居清級,棄長子於荒徼,嫁少女於夷落。聞詩聞禮,事絕於趨庭;納采問名,唯聞於黷貨。白珪斯玷,有累清塵,易名之典,須憑實行。」敬宗孫、太子舍人彥伯訴屈。戶部尚書戴至德問博士王福畤其故,答曰:「昔晉司空何曾,既忠且孝,徒以日食萬錢,所以貶為繆醜。況敬宗忠孝不逮於曾,飲食男女之累過之,而定諡為繆,無負於許氏矣。」詔令尚書省集五品以上重議。禮部尚書楊思敬議稱:按諡法既過能改曰恭,請諡為恭。

景雲元年,太常諡贈荊州大都督舒國公韋巨原曰昭,戶部員外郎李邕駮曰:「三思引之為相,阿韋託之為親,無功而封,無德而祿,同族則醜正安石,佗人則附邪楚客。諡之曰昭,良恐未當。」博士李處直請依前定。

開元七年,太常博士張星諡贈工部尚書宋慶禮曰專,議曰:「慶禮太剛則折,至察無徒。有事東北,所亡萬計,所謂害於家,凶於國。按諡法,好功自是曰專。」禮部員外郎張九齡駮之曰:「營州鎮彼戎夷,扼喉斷臂,逆則制其死命,順則為其主人。是稱樂都,其來尚矣。尋罷海運,克廣歲儲,邊庭晏然,河朔無擾。與夫興師之費,轉輸之勞,較其優劣,孰為利害?而雲所亡萬計,一何謬哉!安有踐其跡以制實,貶其諡以徇虛,釆慮始之謗聲,忘經遠之權利,義非得所,孰謂其可。請以所議,更下太常。」乃諡曰敬。

十八年,太常寺諡贈太師燕國公張說為文貞,左司郎中楊伯成駮曰:「諡者德之表,行之跡,將以激勵風俗,檢束名教,固無虛稱,是存實錄。準張說罷相制雲,『不肅細微之人,頗乖周順之旨』。又致仕制雲,『行虧半古,防闕周身,未免瓜李之嫌,而喧眾多之口』。且玉之有瑕,尚可磨也;人之斯玷,焉得逭諸。諡曰文貞,何成勸沮。請下太常,更據行事定諡。」工部侍郎張九齡又立議請依太常為定,未決。玄宗為製碑文,賜諡曰文貞。

永泰中,太常博士獨孤及諡贈涼州都督、太原郡公郭知運曰威,右司員外郎崔駮之曰:「郭知運承恩詔葬,向五十餘年,今請易名,竊謂非禮。謹按:禮經雲『禮,時為大』。又曰『過時不及為,禮也』。昔衛公叔文子卒,將葬,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蓋時不可踰也。節度既沒,名不浮行,數紀之前,門生故吏,已合謀諡。今乃申請,竊將有為而作。嗣子英乂,頃屬多故,屢制方隅。朝廷冊勳位,表端揆。附從者竊不中之禮,會無妄之求。況今裂土者接軫,專征者百輩,若率而行之,誰曰無請。不唯有司疲於簡牘,抑恐名器等於草芥。雖欲曲全,竊將不可。又禮經雲『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若知運合諡而不以其時,則嗣子廢先君之德。若不合諡而苟遂其志,則先君因嗣子而見尊。以僕射而言,恐貽越禮之讓;以國家而言,又殊旌善之體。請下太常寺重議。」及答曰:「禮,時為大,順次之。將葬易名,時也。有故闕禮,追遠請諡,順也。公叔戍請諡,適當葬前。謹按三百禮經,三千威儀,曾不言已葬則不追諡,況三王殊途,不相沿禮。新禮則死必有諡,不雲日月有時。今請易名者五家,無非葬後。苗太師一年矣,呂諲四年矣,盧奕五年矣,顏杲卿八年矣,並荷褒寵,無異同之論。獨知運不幸,遂以過時見抑。苟必以已葬為節制,則八年與五十年,其緩一也。而與奪殊制,無乃不可乎!議雲『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此謂其父無位而子居貴位,不當以子之貴,加榮於父。若知運者,處方面重寄,列位九卿,茂勳崇名與衛霍侔,飾終之禮,宜加於他將一等,豈待因嗣子之德然後作諡?今之徵鎮者,率多起屠販皁隸之中,雖逢風雲化為侯王,而其閒有祖父爵位與知運等當請諡者有幾何?乃懼名器等於草芥,以是廢禮。竊謂近誣。竊考載籍,徵諸舊章,易名之禮,請如前議。」

獨孤及又諡贈吏部尚書呂諲曰肅。度支員外郎嚴郢駁曰:「今所議荊南之政詳矣。而曰在台司齷齪,無匪躬之能者,乃抉瑕掩德,非中道之言也。國家故事,宰臣之諡皆有二字,以彰善旌德焉。夫以呂公,文能無害,武能禁暴,貞則幹事,忠則利人,盛烈宏規,不可備舉。傳敘八元之德,曰忠肅恭懿。若以美諡擬於形容,請諡呂公曰忠肅。」及重議曰:「謹按舊儀,凡沒者之故吏,得以行狀請諡於尚書省,而考行定諡,則有司存;朝廷辨可否,宜存眾議。今駁議撰諡,異同之說,並故吏專之,伏恐亂庖人尸祝之分,違公器不私之誡,且非唐虞師錫僉曰之道。諡法在懲惡勸善,不在字多。必稱其大而略其細,故言文不言武,言武不言文。三代以下,朴散禮壞,乃有二字之諡,非古也。其源生於衰周。漢興,蕭何、張良、霍去病、霍光俱以文武大略,佐漢致太平,其事業不一,謂一文不足以紀其善,於是有文終、文成、景桓、宣成之諡。雖黷禮甚矣,然猶褒不失人。唐興,參用周秦之制,以魏徵為文貞,蕭瑀為貞褊。其杜如晦、封德彝、陳叔達、溫彥博、岑文本、唐休璟、魏知古、崔日用並當時赫赫以功名居宰相者,諡不過一字,不聞子孫佐吏有以字少稱屈者,由此言之,二字不必為褒,一字不必為貶。若褒貶果在字數,則是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不如周威烈、慎靚也,齊桓、晉文不如趙武靈、魏安釐也,杜如晦、王珪以下或成,或明,或懿,或憲,不如蕭瑀之貞褊也。然肅者,以諲之從政,威能閑邪,德可濟眾,故以肅易名而忠在其中矣。亦猶隨會、甯俞之不稱文,豈必因而重之然後為美。魏晉以賈詡之籌算,賈逵之忠壯,張既之政能,程昱之智勇,顧雍之密重,王渾之器量,劉惔之鑒裁,庾翼之智略,彼八君子者,方之東平,宜無慚德,死之日並諡曰肅,當代不以為貶,何嘗徵一字二字之降乎!上稽前典,下據甲令,參之禮經,而究其往事,請依前定。」

大曆十三年,太常諡贈司徒楊綰曰文貞。比部郎中蘇端駁曰:「 夫道德博聞曰文,清白守節曰貞。且元載與司徒友敬殊深,推為長者,首舉清要,人莫與京。及司徒寵望漸高,載畏其偪。旋又知載隳壞綱紀,心貳於君,既懼其疑,因為疏簡。有口皆知載惡,而獨曾無一言。或有發載之惡,證告未明,抱誠坐法者,司徒時居上列,奏達非難,不能因此披衷正詞,全志士之命,露凶狡之私,而乃宴安自泰,優游過日,使元載禍大滅身,竟勞聖上防伺之慮,豈守節不隱邪?豈懷道無毒邪?非謂文貞明矣。洎元載嗇恩於下,招怨於上,使北塞人勞,有過時之戍;西郊虜入,無弔災之惠;磁邢堅義之士,將死復生;梁宋傷夷之人,或寒或餒。搜訪旌恤,中外所急,載皆絕之,使王澤不及於下,為行路所嗟。而楊公當聖上惟新之時,居天下得賢之望,誠宜不俟終日,造次速言,乃寂寥啟悟,噤閉謀猷,貪食萬錢之賜,虛承一心之顧,豈慈惠愛人乎?既曰不慈不惠,何以謂之文!有隱有毒,何以謂之貞乎!古者諸侯有國,卿大夫有家,上以報祖宗,下以處子孫之義也。楊公歷處厚俸,人謂儒宗,曾不立家,又無私廟,寧使人老闕敬祖之禮,位極亡祭禰之宮,凡在衣冠,誰不歎恨,又乖大義克就愍仁接禮之義矣。曰文與貞,曷可以議!聖人立諡,盡公而無私之謂也。所以周宣不敢私於父,諡曰厲;漢宣不敢私於祖,諡曰戾。百王明制,歷聖通則。昔公叔文子有死衛之節,脩班制之勤,社稷不辱,方居此諡。爰及太宗初,魏公徵有匡救公直之忠,中宗末,蘇公瑰有保安不奪之節,所以諸賢甚眾,諡文貞者不過數公。至於燕國公張說,先朝輸能,名節昭著,省司尚謂不可,至今人故稱之。由是言之,焉可比德。請牒太常,更詳他諡,以守彝章。庶乎青史之筆,不乖於周漢;黃泉之魂,免慚於蘇魏。」別敕諡為文簡。

贈司空陳國公竇抗諡曰博。贈左衛大將軍宇文士及初諡為恭,黃門侍郎劉洎駁之曰:「士及居家侈縱,不宜為恭。」竟諡為縱。工部尚書楊昉諡曰恪。定州刺史定襄郡公於匡濟諡曰果。廣州都督謝方叔諡曰勤。以上五人,按諡法並無,乃有司一時之議,所以不具其年。

卒哭後諱及七廟諱字議周晉大唐 周制,左傳云:「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曲禮曰:「卒哭乃諱。鄭玄曰:「敬鬼神之名也。諱,避也。生者不相避名,衛侯名惡,大夫有石惡,君臣同名,春秋不非。」王肅曰:「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始死哀遽,故卒哭乃令諱。」禮不諱嫌名。鄭玄曰:「為其難避也。嫌謂音聲相近,若禹與雨,丘與區也。」王肅曰:「音相似者也。」二名不偏諱。偏諱,二名不一一諱也。孔子母名徵在,言徵不言在。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逮,及也。謂幼孤不及識父母,恩不至於祖名。孝子聞名心瞿,諱之由心。此謂庶人也。嫡士以上廟事祖,雖不逮父母,猶諱祖耳。君所無私諱,盧植曰:「但為公家諱,不得為私家諱也。」鄭玄曰:「謂臣於君前,不避家諱,尊無二也。」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教學臨文不諱。盧植曰:「教,詩書典籍教訓也。臨文謂禮文也。詩書執禮皆雅言,故不諱。禮執文行事,故言文也。」鄭玄曰:「為其失事正也。」廟中不諱。盧植曰:「不諱新君,厭於祖禰也。」鄭玄曰:「謂有事於高祖,則不諱曾祖以下,尊無二也。於下則諱上也。」王肅曰:「祝則名君,不諱君也。」大功小功不諱。入門而問諱。」盧植曰:「鄰國之君猶吾君也。」鄭玄曰:「皆為敬主人也。」檀弓曰:「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盧植曰:「喪朝夕奠,尚生事之。虞而立屍,卒哭諱新,是為以生道事之畢矣,復以鬼道始事之也。已者,辭也。一說生事畢,從生至死也。鬼事始已者,從死至卒哭也。」鄭玄曰:「謂不復饋食於下室,而鬼神祭之也。已,辭也。」既卒哭,宰夫執木鐸,王肅曰:「木鐸,鈴也。以木為舌也。」以命於宮盧植曰:「宰夫於周禮為下大夫,小宰之副也。大喪小喪掌小官之戒令,帥執事而理之。大喪,君也。小喪,屬官也。戒令即所謂舍故而諱新之屬。」曰:『舍故而諱新。』鄭玄曰:「故為高祖之父當遷者也。易說帝乙曰:『易之帝乙為成湯,書之帝乙六代王。』天之錫命,疏可同名。」王肅曰:「故謂五廟毀者。」自寢門至於庫門。」盧植曰:「振木鐸從寢門至庫門也。寢門之內,新君所處;庫門之內,廟所在也。」鄭玄曰:「百官所在也。庫門,宮外門也。明堂位曰:庫門,天子皋門也。」王肅曰:「百官所在也。庫門,宮外門。」雜記曰:「王父母兄弟伯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鄭玄曰:「父為其親諱,則子不敢不從諱也。為王父母以下之親諱,是謂士也。天子諸侯為群祖諱也。」王肅曰:「王父母之兄弟、伯父、叔父、姑姊妹,皆父之所諱也。」 晉孫毓七廟諱字議:「乙丑詔書班下尊諱,唯從宣皇帝以來;京兆府君以上,皆不別著。按禮,士立二廟,則諱王父以下,天子諸侯皆諱群祖,親盡廟遷,乃舍故而諱新。尊者統遠,卑者統近,貴者得申,賤者轉降,蓋所以殊名位之數,禮上下之序也。先代創業之主,唯周追王,夏殷以前,未有聞焉。顯考以下謂之親廟,親廟月祭,屬近禮崇。周武王時,諸盩張流反為顯考廟。周人以諱事神,固不以追王所不及而闕正廟之諱也。禮,大夫所有公諱。又曰『子與父同諱』。明君父之諱,臣子不可以不諱也。范獻子聘於魯,問具敖之山,魯人以其鄉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此時獻武已為遠祖,鄰國大夫猶以犯諱為失,歸而作戒,著於春秋。大晉龍興,弘崇遠制,損益因改,思臻其極。以為京兆府君以上,雖不追王列在正廟,臣下應諱,禮有明義。宜班下諱字,使咸知所避,上崇寅嚴之典,下防僭同之謬。」

束皙不得避諱議云:「元康七年詔書稱,咸寧元年詔下尊諱,風伯雨師,皆為詁訓。又公官文書吏人上事,稱引經書者,復多迴避,使大義不明。諸經傳咸言天神星宿,帝王稱號,皆不得變易本文,但省事言語,臨時訓避而已。」

太常博士華簡言:「按周禮大宗伯職云:『●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此禮文正稱,應如丙辰詔書,不改其名。」事下五府博議。賊曹屬束皙議:「按風伯之名,所由來遠,其在漢魏,固已有之,非晉氏避諱始造此號也。若以異於周禮,宜當變改,則今國家行事,神物稱號,多因近代,不皆率古,蓋亦簡易以從仍舊,隨時之制,不足悉變。唯雨師之名,實由避諱,宜如舊稱。」

大唐武德九年六月,太宗居春宮總萬機,下令曰:「依禮,二名義不偏諱。尼父達聖,非無前旨。近代以來,曲為節制,兩字兼避,廢闕以多,率意而行,有違經誥。今其官號人名及公私文籍,有『世』及『民』兩字不連讀者,並不須諱避。」

顯慶五年正月詔:「孔宣設教,正名為首;戴聖貽範,嫌名不諱。比見鈔寫古典,至於朕名,或闕其點畫,或隨便改換,恐六籍雅言,會意多爽,九流通義,指事全違。誠非立書之本。自今以後,繕寫舊典文書,並宜使成,不須隨義改易。」

上書犯帝諱及帝所生諱議晉 晉博士孔晁上書犯帝諱,後自上又觸諱,而引詩書不諱,臨文不諱。有司奏以慢論。詔曰:「晁自理,頃所稱引,雖不與今相值,然情有所由,其特原之。然則自今以後,三帝諱情亦瞿然,長吏以上,足閑禮法,可如舊科。其餘散官以下,但用謬語者,不可具責。又古者內諱不出宮,但勿聽以為名字。至於吾名,但在見避過禮,其或過謬,皆勿卻問以煩簡書也。」 又都官曹奏,以吳興郡上事有「春」字,犯會稽鄭太妃諱,下制書推之。王彪之謂:「今皇太后臨朝,奏事詣太后,為故應復犯會稽太妃諱不?」都官郎傅讓、尚書王劭議,並謂不應復諱。尚書陸納等並謂故應諱。王尚書謂:「朝臣所諱,君之母妻,諱者以是小君故耳。君之所生,非小君也,亦不上諱榜,非群下所應諱。且瑯琊夏侯太妃、章郡恭惠君章皇太妃諱並不頒下令天下同諱。宜更詳之。」右丞戴謐議云:「朝臣所諱,君之母妻,施於小君,非君之所生。所生之諱,不上諱榜,非群下所宜諱也。竊謂如此則不唯奏事太后不應諱而已,恐門號縣名作,不宜改頒於天下。而闔朝之臣,陳事不避,悠悠人吏,犯者不問,官號獨易,餘莫之諱,將於大體有不通邪?父之所諱,子無不諱,君之所諱,臣其不乎?諱施小君,誠有其文,母以子貴,亦有明義。若以事經至尊應諱,但奏御太后不諱,一朝之事,諱不並行,復是所疑。」眾官皆從尚書令王彪之議:「凡訓體憲章經典無文者,則當準已行之舊令。議者所從。是右丞議也。按右丞議云:『門縣改名,既頒天下,則朝臣不得不諱』。意以為門縣名以犯先帝所生之諱,故先帝時改之,與明穆皇后臨朝除光祿勳字義體同爾,並皆頒下者,令知官名之改,非頒下令人皆諱之也。謂上書奏事詣先帝令上書為諱耳。太后及朝臣並應諱之義。今者奏事詣太后,何諱之有,而乃稱太后制書遠推之乎!議又喻以父之所諱。竊以父子天性,君臣異族,君之所諱,何必盡同。元、明、哀三帝之朝,無以所生之諱頒於天下,令人皆同諱,則臣不同子之一隅也。明臣之所諱君之母妻諱者,諱小君之諱耳。且四海之人,皆小君之臣妾,非所生之臣妾也。以小君之諱列於諱榜,故天下同諱;所生之諱不列諱榜,故天下不同諱。於時主相賢明,朝多雋彥,今所應準,而議雲『非今所議』,竊所未達。又雲『母以子貴』,三帝之母,不以子貴邪!議又雲『章皇太妃之喻,殆非今嫌』。既不解哀帝所生,何以獨非今嫌!又今上即位,所生李淑妃諱,何以不頒下天下,與簡文皇帝順皇后諱率土同諱之乎?中興有八帝,迄今上五帝有所生,豈可四帝所生普天下不諱,而簡文帝所生獨率土同諱乎?謂王尚書、傅郎議為允。」

山川與廟諱同應改變議東晉 東晉康帝諱岳。太學言:「被尚書符,解列尊諱無舊詁,是五山之大名。按釋山篇曰:『山大而高曰嵩。』今取諱宜曰嵩。如辭體訓宜詳,其嵩議未允,當更精詳禮文正上。」徐禪議:「謹按輒關博士王質、胡訥、許翰議。按爾雅無舊訓,非可造立。五山之名,取其大而高也。其詩曰:『於皇時周,陟其高山。』高山則岱、衡、華、恆也。周禮謂之五嶽,詩人謂之高山,字無詁訓,而有二名。今若舉名之別,宜曰高;取義為訓,宜如前曰嵩。」 已遷主諱議魏大唐 魏王肅議:「高皇諱,明皇帝既祔,儒者遷高皇主,尚書來訪,宜復諱不?及引殷家或乃同名。答曰:『殷家以甲乙為字,既二名不偏諱,且殷質故也。禮所謂舍故而諱新,諸侯則五代不諱,天子之制,死不得與諸侯同五代則不諱也。春秋魯諱具敖二山,五代之後,可不復為諱,然已易其名,則故名不復諱也。猶漢元後父名禁,改禁中為省中,至今遂以省中為稱,非能為元後諱,徒以名遂行故也。春秋時,晉范獻子適魯,名其二山,自以為不學。當獻子時,魯不復為二名諱,而獻子自以為犯其諱,直所謂不學者也。禮曰詩書、臨文、廟中皆不諱,此乃謂不諱見在之廟,不謂已毀者也。文王名昌,武王名發,成王時頌曰『克昌厥後』、『駿發爾私』。箕子為武王陳洪範曰,『使羞其行而國其昌』。厲王名胡,其子宣王時詩曰:『胡不相畏,先祖於摧。』其孫幽王時詩曰:『哀今之人,胡為虺蜴。』此則詩書不諱明驗也。按漢氏不名諱,常曰『臣妾不得以為名字』,其言事不諱,蓋取諸此也。然則周禮其不諱時,則非唯詩書、臨文、廟中,其餘皆不諱矣。今可太祖以上去墠乃不諱,諱三祖以下盡親如禮,唯詩書、臨文、廟中不諱。自此以後,雖百代如漢氏故事,臣妾唯不得以為名字,其言事不諱。所謂魏國於漢,禮有損益,質文隨時,亦合尊之大義也。」 大唐永徽二年十月,尚書左僕射于志寧奏言:「依禮舍故而諱新,故謂親盡之祖。今皇祖弘農府君神主上遣,請依禮不諱。」從之。

上表稱太子名議東晉大唐 東晉孝武太元十九年七月,義興太守褚爽上表稱太子名,下太學議。助教臧燾議:「按禮記云:『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又云:『 君之於嗣子,親則父也,尊則君也。」如此則太子雖國之儲貳,猶同於臣例。以君前臣名之義言,則爽表未為失禮。然史籍所載人臣與人主言及上表,未有稱太子名者,今省無先比,即其驗也。昔武皇帝代,尚書僕射山濤啟事,稱皇太子而不言名。濤中朝名士,必詳典式,其不稱名,當有理趣。特以皇太子儲君,名諱尊重,不敢指斥故耳。古今異儀,禮有損益。今依仗前賢,固循先比,則爽表所稱,為違舊準。」徐乾議:「禮記曰:『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按夫人,國之小君,君之一體,太子之母也,而尚不諱,則太子何嫌乎!又禮:『君前臣名,父前子名。』又周公告父皆稱武王名,益可明矣。」徐邈議云:「左傳:『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記云:『卒哭而諱。』皆周禮也。名之與諡,並是人倫所以相稱。殷尚質,無諱義,其遇名字如姓位耳。箕子答武王,而『國其昌』,知於時未有諱也。周公於成王六年,始制周禮,曲備節文,而諱名稱諡。然猶臨文不諱,廟中不諱,故周頌有『克昌厥後』。先儒以為宗廟詠歌,上不諱下,即是父前子名也。」 大唐武太后長安二年正月,麟臺監兼左庶子王方慶上言:「謹按典籍所載,人臣與人主言及上表,未有稱皇太子名者,當為太子皇儲,不敢指斥。晉尚書僕射山濤啟事,稱皇太子,不言名。濤中朝名士,必詳典故,其不稱名,應有憑準。朝官尚猶如此,宮臣諱則不疑。今東宮殿及門名皆有觸犯,臨事論啟,迴避甚難。孝敬皇帝為皇太子時,改弘教門為崇教門,沛王為皇太子,改崇賢館為崇文館,皆避名諱,以遵典禮。此則成例,並為軌模。伏請改換。」從之。

父諱與府主名同議晉 晉右將軍王遐司馬劉曇,父名遐,曇求解職事。博士謝詮曰:「 按禮,諸侯諱祖與父,大夫士並諱伯父母及姑。又父,子之所天,尊無以比,宜聽解職。」博士許幹議曰:「按禮,君子不奪人親,故孝經雲『資父以事君而敬同』,是以為尊長諱,為親者諱。曇自列父與將軍同名,聖朝垂恩,不許曇解,可使換官。」 授官與本名同宜改及官位犯祖諱議晉東晉大唐 晉江統上言:「臺選臣叔父春為安成郡宜春縣令,與縣同名,故事皆得改選。臣以為父祖改選者,蓋以臣子開地,不為父祖之身也。今身名所加,亦施於臣子,吏人係屬,朝夕從事,官位之號,發言所稱。若指實而語,則違經典諱尊之義;若托辭迴避,則有廢官,擅犯憲制。名號繁多,士人殷富,至使有受寵皇朝,出身宰牧,而令吏人不得表其官稱,子孫不得言其位號。上名嚴父,下為臣子,體例不通。若改易私名以避官稱,則違春秋不奪人親之義。臣以為身名與官職同者,宜與觸父祖名為比。體例既合,於義為弘。」元康七年,尚書敕:「自今以後,諸身名與官職同者,與觸父祖諱同例。」 東晉康帝咸康八年,詔以王允之為衛將軍、會稽內史,允之表郡與祖會名同,乞改授。詔曰:「祖諱孰若君命之重邪!下八座詳之。」給事黃門侍郎譙王無忌議以為:「春秋之義,不以家事辭王事,是上之行乎下也。夫君命之重,固不得崇其私。又國之典憲,亦無以祖名辭命之制也。」

大唐延和元年,賈曾除中書舍人,固辭,以父名忠,同音。議者以為中書是曹司名,又與曾父音同字別,於禮無嫌。曾乃就職。

內諱及不諱皇后名議周晉 周制,曲禮曰:「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臣於夫人之家恩遠也。質,對也。婦諱不出門。」婦親遠,於宮中言避之耳。檀弓曰:「二名不偏諱。孔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稱徵,言徵不稱在。」雜記曰:「母之諱,宮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鄭玄曰:「母之所為其親諱,子於宮中不言。妻之所為其親諱,夫於其側亦不言也。孝子聞名心瞿,凡不言人諱者,亦為其相感動也。子與父同諱,則子可盡曾祖之親也。從祖昆弟在其中,於父輕,不為諱;與母妻之親同名,重,則諱之。」王肅曰:「同名,同從祖昆弟所諱之名也。從祖昆弟之父,小功之親也,於禮不諱,妻名重則諱之。」 晉武帝泰始二年正月,有司奏,故事皇后諱與帝諱俱下。詔曰:「禮,內諱不出宮,而近代諱之,非也。勿下。」

卷一百五 禮六十五 凶禮二十七

通典卷第一百五

禮六十五沿革六十五凶禮二十七 喪禮雜制禮廢 喪禮雜制

周制,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術,道也。親親,父母為首。尊尊,君為首。名,世母叔母之屬也。出入,女子子嫁者及在室者也。長幼,成人及殤者也。從服,若夫為妻之父母、妻為夫之黨服。從服有六:有屬從,子為母之黨服。有徒從,臣為君之黨服。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妻之父母。有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有從重而輕,夫為妻之父母。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徒從者,所從亡則已;謂若為君母之父母、昆弟、從母。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謂若自為己之母黨。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自猶用也。率,循也。用恩則父母重而祖輕,用義則祖重而父母輕。恩重者為之三年,義重者為之齊縗。

喪冠條屬以別吉凶。三年之練冠亦條屬,皆右縫。別吉凶者,吉冠不條屬也。條屬者,通屈一條繩若布為武,垂下為纓,屬之冠,象太古,喪事略也。吉冠則纓武異材焉。右縫者,右辟而縫之。小功以下左縫。左辟象吉,輕也。緦冠澡纓。有事其布以為纓。大功以上散帶。大功以上縗重,初而散之。小功緦輕,初而絞之。

女子適人者為其父母、婦為舅姑,惡笄有首以髽。卒哭,子折笄首,布總。言以髽,則髽有著笄者明矣。笄有首者,惡笄之有首也。惡笄者,櫛笄也。折笄首者,折吉笄之首也。吉笄者,象笄也。何以言子折笄首而不言婦?終之也。櫛笄,以櫛木為笄。或曰榛笄。有首者,若今時刻鏤擿頭矣。卒哭而喪之大事畢,女子子可以歸於夫家,而著吉笄。吉笄尊,變其尊者,婦人之義也。折其首者,為其大飾。據在夫家,宜言婦。終之也者,終子之恩於父母也。擿音他的反。妾為女君、君之長子惡笄有首,布總。

主妾之喪,則自祔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祔自為之者,以其祭於祖廟。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禁哭謂大祭祀時也。雖不哭,猶朝夕奠。自因,自用故事。

適墓不登壟,不歌。為不敬也。壟,冢也。墓,塋域也。不歌,非樂所。助葬必執紼。紼,引車索。臨喪不笑,宜有哀容。見柩不歌。入臨不翔。鄰有喪,舂不相。相,送杵聲。里有殯,不巷歌。哭日不歌。哀未忘。送喪不由徑,送葬不避塗潦。所哀在此。

居喪未葬,讀喪禮;既葬,讀祭禮;喪止復常,謂已除喪。讀樂章。

君子已孤不更名,重本也。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子事父無貴賤。

居喪不言樂,祭事不言凶。非其時也。

喪食雖惡,必充飢。飢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聽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毀,六十不毀,七十飲酒食肉,皆為疑死。病猶憂也。疑猶恐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以下,既葬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也弗食。黨猶親。

功縗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功縗,齊斬之末。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毀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毀而死,君子謂之無子。」毀而死,是不重親也。

孔子曰:小功以上,非虞祔練祥無沐浴。言不有飾事,則不沐浴也。齊縗之喪既葬,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贄。唯父母之喪,不避涕泣而見人。言重喪不行求見,人來求見己,可見也。不避涕泣,言至哀無飾。三年之喪,祥而從政。周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葬而從政。小功緦麻之喪,既殯而從政。以王制言之,此謂庶人也。從政,從為政者教令,謂徭役也。

曾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所謂哭不偯也。

孔子曰:「拜而後稽顙,頹乎其順也。此殷之喪拜也。順者,先拜賓,順於事。稽顙而後拜,頎乎其至也。此周之喪拜也。至者,先觸地無容,哀之至也。頎音懇。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重者尚哀戚也。自周以下,如殷可也。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許其口習故也。

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譏之也。位謂以親疏序列哭也。委巷猶街里委曲所為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善之也。禮,嫂叔無服。

曾子曰:「居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增以香味,為其疾不嗜食。以為薑桂之謂也。

高子皋之執親之喪也,子皋,孔子弟子,名柴。泣血三年,言泣無聲,如出血也。未嘗見齒,言笑之微。君子以為難。

孔子在衛,有送葬者,而觀之曰:「善哉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慕謂小兒隨父母啼呼也。疑者哀親之在彼,如不欲還然。識音志。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孔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哀戚本也,祭祀末也。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尚右。倣孔子也。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復正也。喪尚右,右陰也。吉尚左,左陽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言聲無節。孔子曰:「哀則哀矣,此誠哀也。而難為繼也。失節之中。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踴有節。」

子思之母死於衛。子思,孔子孫,伯魚之子也。伯魚卒,其妻嫁於衛。柳若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盍慎諸?」柳若,衛人也。見子思欲為嫁母服,恐其失禮,故戒之。子思曰:「 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謂時可行,而財不足以備禮。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謂財足以備禮,而時不得行也。喪之禮,如子贈禭之屬,不逾主人也。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說齊縗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說齊縗。」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宿也。世為上卿,強且專政,國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禮,不畏之,矯其俗之失禮也。道猶禮也。說音吐活反。蟜音居沼反。魯之達禮者也。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國昭子,齊大夫。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夾羨道為位也。曰:「噫?毋!」噫,弗悟之聲。毋,禁止辭也。毋音無。曰:「我喪也斯沾,斯,盡也。沾讀曰覘,視也。國昭子自謂齊之大家,有事,人盡視之,欲人觀之,法其所為。斯音賜。爾專之,賓為賓焉,主為主焉。」專猶司也。時子張相。婦人從男子皆西鄉。非也。

季康子之母死,陳褻衣。褻衣,非上服。陳之將以斂。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賓來,褻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言四方之賓嚴於舅姑也。敬姜者,康子從祖母。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孔子曰:「 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槨,稱其財,斯之謂禮。」還,疾也。謂不及其日月也。

子路去魯,謂顏回曰:「何以贈我?」贈,送也。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無君事,主於孝也。展,省視也。又謂子路曰:「何以處我?」處猶安也。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居者主於敬也。

有焚先人之室,則三日哭。謂人燒其宗廟也。哭者,哀精神之有虧傷。故曰新宮火,亦三日哭。火,人火也。新宮火,在魯成三年。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言其日月,欲其盡心脩備之。附於身謂衣衾也。

曾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於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居家者,因其哀後,崇於父母也。殷事,朔望薦新之奠也。曰:「君既啟,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言反送君,則既葬而歸也。歸哭者,服君服而歸,不敢私服。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於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其哀雜,主於君。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士其在君所之時,則攝其事也。大夫內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謂夫之君既殯,而有舅姑之喪者。內子,大夫嫡妻也。妻為夫之君,如婦為舅姑服齊縗。

曾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饋奠在殯時也。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縗以下皆可,禮也。」曾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怪以重服而為人執事也。孔子曰:「非此之謂也。非謂為人,謂於其所為服。天子諸侯之喪,斬縗者奠。為君服者皆斬縗。唯主人不奠。大夫,齊縗者奠。服斬縗者不奠,避正君也。齊縗者,其兄弟。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服齊縗者不奠,避大夫也。言不足者,謂殷奠時。曾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祭謂虞卒哭時。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縗以下與祭,禮也。」曾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怪使重者執事。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縗者不與祭。大夫,齊縗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諸兄弟大功以下者。」曾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問已有喪服,可以助所識者祭否。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曾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謂新除喪服也。孔子曰:「說縗與奠,非禮也。執事於人之神,為其忘哀疾也。以儐相可也。」

父有服,宮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宮中子,與父同宮者也。禮,命士以上,父子異宮。不與者,謂出行見之不得觀也。大功將至,避琴瑟。小功至,不絕樂。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弗主。此謂姑姊妹無子寡而死也。夫黨無兄弟,無緦之親也。其主喪不使妻之親而使族人,婦人外成,主必宜得夫類也。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喪無無主也。里尹,閭胥里宰之屬也。或曰主之,而祔於夫之黨。妻之黨自主之,非也。夫之黨,其祖姑也。

初,貞觀中,呂才為太常博士,與諸陰陽學者十餘人,撰陰陽書凡五十三卷,並舊書行者三十七卷,詔頒下之。才病其有穿鑿拘忌者,故著論曰:

易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代聖人易之以宮室,蓋取諸大壯。」逮於殷周之際,乃有卜宅之文,故詩稱「相其陰陽」,書云:「卜惟洛食」,此則卜宅吉凶,其來尚矣。至於近代師巫,更加五姓之說。言五姓者,謂宮商角徵羽,天下萬姓,悉總配之,行事吉凶,依此為法。至如張、王等為商,武、庾等為羽,欲似同韻相求;及其以柳姓為宮,以趙姓為角,又非四聲相管。其閒亦有同是一姓,分屬宮商;復有複姓數字,徵羽不別。驗於經典,本無斯說,諸陰陽書,亦無此語,直是野俗口傳,竟無所出之處。唯按堪輿經,雲黃帝對於天老,乃有五姓之言。且黃帝之時,不過姬、姜數姓,暨於後代,賜族者多。至如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並是姬姓子孫;孔、殷、宋、華、向、蕭、亳、皇甫,並是子姓苗裔。自餘諸國,準例皆然。因邑因官,分枝布葉,未知此等諸姓,是誰配屬宮商?又檢春秋,以陳、衛及秦並同水族,齊、鄭及宋皆為火姓,或承所出之祖,或繫所屬之星,或取所居之地,亦非宮商角徵,共相管攝。此則事不稽古,義理乖僻者也。又敘祿命曰:

謹按史記,宋忠、賈誼譏司馬季主云:夫卜筮高人祿命,以悅人心,矯言禍福,以盡人財。又按王充論衡云:「見骨體而知命祿,睹祿命而知骨體。」此則祿命之書,行之久矣。多言或中,人乃信之。今更研尋,本非實錄。但以積善餘慶,不假建祿之吉;積惡餘殃,豈由劫殺之災。皇天無親,常與善人,福之所應,其猶影響。故有夏多罪,天命勦絕;宋景修德,妖孛夜移。學也祿在其中,豈得生當建命,武王憂勤損壽,不關月值空亡。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刑;南陽貴士,何必俱當六合。歷陽成湖,非獨河魁之上;蜀郡炎燎,豈由災厄之下。今時亦有同建祿,而貴賤懸殊;共命胎而夭壽更異。

按春秋,魯桓公六年九月,魯莊公生。今按長曆,莊公生當乙亥之歲,建申之月。以此推之,莊公乃當祿之空亡。依祿命書,法合貧賤,又犯句絞六害,背驛馬,生身剋驛馬三刑,當此生者,並無官爵。火命七月,生當病鄉,為人弱,身合矬陋。今按齊詩譏莊公「猗嗟昌兮,頎若長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唯有向命一條,法當長壽。依檢春秋,莊公薨時計年四十五矣。此則祿命不驗一也。

又按史記,秦莊襄王四十八年,始皇帝生。宋忠注云:「因正月生,為此名政。」依檢襄王四十八年,歲在壬寅。此年正月生者,命當背祿,法無官爵,假得祿合,奴婢尚少。始皇又當破驛馬,生驛馬三刑,身剋驛馬,法當望官不到。金命正月,生當絕下,絕下為人無始有終,老而彌吉。今驗史記,始皇乃是有始無終,老更彌凶。唯建命生,法合長壽,計其崩時,不過五十。祿命不驗二也。

檢漢武故事,武帝以乙酉歲七月七日平明時生。亦當祿空亡下,法主無官爵,雖向驛馬,尚隔四辰。依祿命法,少無官爵,老而方盛。今驗漢書,武帝即位,年始十六,末年以後,戶口減半。祿命不驗三也。

又檢後魏書雲,孝文帝皇興元年八月生。今按長曆,其年歲在丁未。以此推之,孝文背祿背命,並驛馬三刑,身剋驛馬。依檢祿命書,法無官爵,命當父死中生,法當生不見父。今檢魏書,孝文身受其父之禪。禮云:嗣主位定在於初喪,踰年之後,方始正號。是以天子無父,事三老也。孝文受禪,異於常禮,躬為天子,以事其親,而祿命倒雲不合識父。祿命不驗四也。

又按沈約宋書雲,宋高祖癸亥三月生。依此而推,祿之與命,並當空亡。依祿命書,法無官爵,又當子墓中生,唯宜嫡子,假有次子,法當早卒。今檢宋書,高祖長子先被篡殺,次子義崇,享國多年。高祖又當祖祿下生,法得嫡孫財祿。今檢宋書,其孫劉劭、劉濬並為篡逆,幾失宗祧。祿命不驗五也。敘葬書曰:

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不封不樹,喪期無數。後代聖人易之以棺槨,蓋取諸大過。」禮云:「葬者,藏也,欲使人不見之。」然孝經云:「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以其復土事畢,長為感慕之所;窀穸禮終,永作魂神之宅。朝市遷變,豈得先測於將來;泉石交侵,不可先知於地下。是以謀及龜筮,庶無後艱,斯乃備於慎終之禮,曾無吉凶之義。暨於近代以來,加之陰陽葬法,或選年月便利,或量墓田遠近,一事失所,禍及生人,巫者利其貨賄,莫不擅加利害。遂令葬書一術,乃有百二十家,各說吉凶,拘而多忌。且天覆地載,乾坤之理備焉;一剛一柔,消息之義詳矣。或成於晝夜之道,感於男女之化,三光運於上,四氣通於下,斯乃陰陽之大經,不可失之於斯須也。至於喪葬之吉凶,乃附此為妖妄。

傳云:「王者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經時而葬;士則踰月而已。」此則貴賤不同,禮亦異數。欲使同盟同軌,赴弔有期,量事制宜,遂為常式。法既一定,不得違之。故先期而葬,謂之不懷;後期而不葬,譏之殆禮。此則葬有定期,不擇年月,一也。

春秋又云:丁巳,葬定公,雨,不克葬,至於戊午襄事。禮經善之。襄,成也。雨而成事,若汲汲於欲葬。禮記雲「卜葬先遠日」,善選月終之日,所以避不懷也。今檢葬書,以己亥之日用葬最凶。謹按春秋之際,此日葬者凡有二十餘件。此則葬不擇日,二也。

禮記又曰:「周尚赤,大事用平旦。殷尚白,大事用日中。夏尚黑,大事用昏時。」鄭玄注云:「大事者何?謂喪葬也。」此則直取當代所尚,不擇時之早晚。春秋又雲,鄭卿子產及子太叔葬鄭簡公,於時司墓大夫室當葬路。若壞其室,即平明而堋;不壞其室,即日中而堋。子產不欲壞室,欲待日中。子太叔云:「若至日中而堋,恐久勞諸侯大夫來會葬者。」然子產既雲博物君子,太叔乃為諸侯之選,國之大事,無過喪葬,必若義有吉凶,斯等豈得不用。今乃不問時之得失,唯論人事可否。曾子問雲「葬逢日蝕,舍於路左,待明而行」,所以備非常也。若依葬書,多用乾艮二時,並近半夜,此即反與禮違。今檢禮傳,葬不擇時,三也。

葬書云:富貴官祿,皆由安葬所致;壽命延促,亦由墳壟所招。然今按孝經云:「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代,以顯父母。」易曰:「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是以日慎一日,則澤及於無疆,苟德不逮,而人無援,以此則非由安葬吉凶而論福祚延促。臧孫有後於魯,不關葬得吉日;若敖絕祀於荊,不由遷厝失所。此則安葬吉凶不可信用,其義四也。

今之喪葬吉凶,皆依五姓便利。古之葬者,並在國都之北,兆域既有常所,何取姓墓之義?趙氏之葬,並在九原;漢之山陵,散在諸處。上利下利,蔑爾不論;大墓小墓,其義安在?及其子孫富貴不絕,或與三代同風,或分六國而王。此則五姓之義,大無稽古,吉凶之理,何從而生?其義五也。

且人臣名位,進退何常,亦有初賤而後貴,亦有始泰而終否。是以子文三已令尹,展禽三黜士師。卜筮一定,更不迴改,墓既成,曾不革易,何因名位無時蹔安。故知官爵弘之在人,不由安葬所致,其義六也。

野俗無識,皆信葬書,巫者誑其吉凶,愚人因而僥倖。遂使擗踴之際,擇葬地而希官品;荼毒之秋,選葬時以窺財祿。或雲辰日不宜哭泣,遂莞爾而受弔問;或雲同屬忌於臨壙,乃吉服不送其親。聖人設教,豈其然也?葬書敗俗,一至於斯,其義七也。按:斯論甚精當,以之為勸戒,故附於斯。

禮廢周 周制,曾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旅,眾。孔子曰:「四。太廟火,日食,後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太廟,始祖廟也。宗廟皆然,主於始祖廟也。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六。天子崩,太廟火,日食,後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夫人,君之夫人。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後之喪,則廢。既陳,謂夙興陳饌牲器時也。天子七祀,言五者,關中言之。孔穎達曰:「關,通也。按周法,天子七祀,諸侯五,大夫三。今舉中五,則兼上下。」當祭而日食、太廟火,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接祭而已,不迎屍也。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後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則廢。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天子崩、後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太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縗、大功,皆廢。外喪自齊縗以下,行也。齊縗異門則祭。其齊縗之祭也,屍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室中之事,謂賓長獻。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然則士不得成禮者十一。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謂若舅、舅之子、從母昆弟。 曾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縗、大功之喪,如之何?」冠者,賓及贊者。孔子曰:「內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內喪,同門也。不醴,不醴子也。其廢者,喪成服,因喪而冠。如將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縗、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廢吉禮而因喪冠。俱成人之服也。及,至也。「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太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酒為醮。冠禮,醴重而醮輕。此服賜服,酌用酒,尊賜也。不醴,明不為改冠。改冠當醴之。父歿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後饗冠者。」饗謂禮之。

卷一百六 禮六十六 開元禮 纂類一 序例上

通典卷第一百六

禮六十六開元禮纂類一序例上 五禮篇目卜日禮筮日禮神位用樂及籩豆等數附 五禮篇目謹按斯禮,開元二十年撰畢。自後儀法,續有變改,並具沿革篇。為是國家修纂,今則悉依舊文,敢輒有刪改。本百五十卷,類例成三十五卷,冀尋閱易周,覽之者幸察焉。 大唐開元年之制五禮,其儀百五十有二。

一曰吉禮,其儀五十有五。一、冬至祀昊天於圓丘。二、正月上辛祈穀於圓丘。三、孟夏雩祀於圓丘。四、季秋大享於明堂。五、立春祀青帝於東郊。六、立夏祀赤帝於南郊。七、季夏祀黃帝於南郊。八、立秋祀白帝於西郊。九、立冬祀黑帝於北郊。十、臘日百神於南郊。十一、春分祀朝日於東郊。十二、秋分祀夕月於西郊。十三、祀風師、雨師、靈星、司中、司命、司人、司祿。十四、夏至祭皇地祇於方丘,后土同。十五、孟冬祭神州於北郊。十六、仲春上戊祭太社、太稷。十七、祭五嶽、四鎮。十八、祭四海、四瀆。十九、時享太廟。二十、祫享太廟。二十一、禘享太廟。二十二、拜陵。二十三、太常卿行諸陵。二十四、孟春吉亥享先農,耕籍。二十五、皇后季春吉巳享先蠶,親桑。二十六、有司享先代帝王。二十七、薦新於太廟,季夏祭中霤於太廟。二十八、孟冬祭司寒,納冰。二十九、興慶宮祭五龍壇。三十、皇帝視學。三十一、皇帝、太子釋奠於孔宣父。三十二、國學釋奠於孔宣父。三十三、仲秋釋奠於齊太公。三十四、巡狩告圓丘。三十五、巡狩告社稷。三十六、巡狩告宗廟,歸格儀附。三十七、皇帝巡狩。三十八、封祀於太山,禪於社首山。三十九、時旱祈太廟。四十、時旱祈太社。四十一、時旱祈嶽鎮以下於北郊,報儀同。四十二、就祈嶽鎮海瀆。四十三、諸州祭社稷。四十四、諸州釋奠於孔宣父。四十五、諸州祈社稷,禱諸神,禜城門。四十六、諸縣諸里祭社稷。四十七、諸縣釋奠於孔宣父。四十八、諸縣祈社稷及諸神。四十九、諸太子廟時享。五十、三品以上時享其廟。五十一、三品以上祫享其廟。五十二、三品以上禘享其廟。五十三、四品五品時享其廟。五十四、六品以上春祠。五十五、王公以下拜掃寒食,拜掃附。

二曰嘉禮,其儀有五十。一、皇帝加元服。二、納後。三、皇帝正至受皇太子朝賀。四、皇后受太子朝賀。五、皇帝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賀。六、皇后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賀。七、皇帝正至受群臣朝賀。八、皇帝千秋節受群臣朝賀。九、皇后正至受群臣朝賀。十、皇后受外命婦朝賀。十一、皇帝於明堂讀春令。十二、讀夏令。十三、讀秋令。十四、讀冬令。十五、於太極殿讀五時令。十六、養老於太學。十七、臨軒冊皇后。十八、臨軒冊皇太子。十九、內冊皇太子。二十、臨軒冊立王公。二十一、朝堂冊諸臣。二十二、冊命內婦。二十三、遣使冊授官爵。二十四、朔日受朝。二十五、朝集使辭見。二十六、皇太子加元服。二十七、皇太子納妃。二十八、皇太子正至受群臣賀。二十九、皇太子受宮臣朝賀。三十、皇太子與師傅保相見。三十一、皇太子受朝集使參辭。三十二、親王冠。三十三、親王納妃。三十四、公主降嫁。三十五、三品已上子冠。三十六、五品已上子冠。三十七、六品已下子冠。三十八、三品已上婚。三十九、四品已下婚。四十、朝集使禮見。四十一、任官初上。四十二、鄉飲酒。四十三、正齒位。四十四、宣赦書。四十五、群臣詣闕上表。四十六、群臣起居。四十七、遣使慰勞諸番。四十八、遣使宣撫諸州。四十九、遣使諸州宣制。五十、遣使諸州宣赦書。

三曰賓禮,其儀有六。一、番國主來朝。二、戒番國主見。三、番主奉見。四、受番使表及幣。五、宴番國主。六、宴番國使。

四曰軍禮,其儀二十有三。一、親征類於上帝。二、宜於太社。三、告於太廟。四、禡於所征之地。五、軷於國門。六、告所過山川。七、宣露布。八、勞軍將。九、講武。十、田狩。十一、射宮。十二、觀射。十三、遣將出征宜於太社。十四、遣將告太廟。十五、遣將告齊太公廟。十六、祀馬祖。十七、享先牧。十八、祭馬社。十九、祭馬步。二十、合朔伐鼓。二十一、合朔諸州伐鼓。二十二、大儺。二十三、諸州縣儺。

五曰凶禮,其儀十有八。一、凶年振撫。二、勞問疾患。三、中宮勞問。四、皇太子勞問。五、五服制度。六、皇帝為小功以上舉哀。七、敕使弔。八、會喪。九、冊贈。十、會葬。十一、致奠。十二、皇后舉哀弔祭。十三、皇帝太子舉哀弔祭。十四、皇太子妃舉哀弔祭。十五、三品已上喪。十六、五品已上喪。十七、六品已下喪。十八、王公已下喪。

卜日禮 國有大祀、中祀應卜日者,昊天上帝、五方上帝、皇地祇神州、宗廟皆為大祀,日月星辰、社稷、先代帝王、嶽鎮海瀆、帝社、先蠶、孔宣父、齊太公、諸太子廟、並為中祀,應卜日。及冊命大事,加元服、納後、巡狩、親征封禪、太子納妃。出師命將,並卜日於太廟南門之外。若雩祀之典,有殊古法。傳曰「龍見而雩」。自周以來,歲星差度。今之龍見,乃在仲夏之初,以祈甘雨,遂為晚矣。今用四月上旬卜日。又先蠶之祀,合用季春吉巳。若其年節氣晚,即於節氣後卜日也。將卜前一日,以右校掃除太廟南門之外。守宮設太常卿以下次於門外之東,皆西向。其日平明,太卜令、卜正、占者其占者,以太卜官之明卜者為之。俱就次,各服公服。謁者、贊引各絳公服。守宮布卜席於闑西閾外,西向。謁者告事具。謁者引太常卿升立於門東,西面;贊引引太卜令、卜正、占者門西,東面。卜正先抱龜奠於席上,西首,灼龜之具奠於龜北。執龜立於席東,北面。太卜令進受龜,詣太常卿前示高。太常卿受視訖,太卜令受龜,少退俟命。太常卿曰:「皇帝來日某,祗祀於某,尚饗。」若將有策命大事及國有冠婚之禮,則曰「來日某有某事,庶乎從之」。太卜令曰「諾」,遂述命。還即席西面坐,命龜曰:「假爾太龜,有常。」興,授卜正龜,負東扉。卜正坐,作龜訖,興。太卜令進受龜,示太常卿。卿受視,反之。太卜令退復位,東面,與眾占之訖,不釋龜,進告於太常卿:「占曰某日從。」授卜正龜。謁者進太常卿之左,白「禮畢」。謁者引太常卿以下還次。卜者徹龜,守宮徹席以退。若卜冊命大事,太常卿以兆奏聞也。若上旬不吉即卜中旬,中旬不吉即卜下旬,皆如初禮。若卜吉日及非大事,皆太卜令蒞卜,卜正、占者視高,命龜,作龜。 筮日禮 國有小祀應筮日者,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眾星、山林川澤、州縣社稷、釋奠及諸神祀,並為小祀,應筮日。及諸王冠婚、公主降嫁等並筮日於太廟南門之外。將筮前一日,右校掃除太廟南門之外。守宮設太卜令以下次於門外之東,皆西向。其日平明,太卜令、卜正、占者其占者,以太卜官之明筮者為之也。俱就次,各服公服。贊引絳公服也。守宮布筮席於闑西閾外,西向。贊引引太卜令升立於門東,西面;卜正、占者立於門西,東面。卜正開櫝出策,兼執之,東面受命於太卜令。太卜令曰:「皇帝來日某,祭某神於某,尚饗。」若將有冠婚等,則曰「來日某有某事從之」。卜正曰「諾」,遂右還西面,以櫝擊策,遂述曰:「假爾太筮有常,皇帝來日某祭某神,尚饗。」乃釋櫝,坐筮訖,興,執卦以示太卜令。太卜令受視,反之。卜正退復位,東面,與眾占之訖,進告於太卜令:「占曰某日從。」贊引進太卜令之左,白「禮畢」。贊引引太卜令以下還次。卜正櫝策,守宮徹席以退。不吉即筮中旬下旬如初。其王公以下筮日,各附於本篇。 神位用樂及籩豆等數附 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以高祖神堯皇帝配座,在壇上。座每籩豆各十二,簋簠俎各一,都六百八十九座。壇之第一等祀,東方青帝靈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黃帝含樞紐、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協光紀及大明、夜明等七座,籩豆各八,簠簋俎各一也。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辰、北斗、天一、太一、紫微五帝座,並差在行位前。餘內官諸座及五星十二辰、河漢,都四十九座,齊列在十二陛閒。每座籩豆各二,餘如上也。第三等祀。中官市垣座、七公、日星、帝座、大角、攝提、太微、太子、明堂、軒轅、三台、五車、諸王、月星、織女、建星、天紀等十七座及二十八宿,並差在前列。餘百四十二座,齊列,皆在十有二陛閒。每座籩豆等如二等也。又祀外官百五座籩豆簠簋俎各一也。於內壝之內,又設眾星三百六十座於內壝之外。籩豆等與外官同。所謂昊天上帝者,蓋元氣廣大則稱昊天,遠視蒼蒼即稱蒼天,人之所尊,莫過於帝,託之於天,故稱上帝。按此星神之位,蓋渾儀制圖,聖人觀象,羲和所職,推步有徵。傳曰:「萬物之精,上為眾星。故天有萬一千五百二十星,地有萬一千五百二十物。星之與物,各有所主。」今並依郊壇圖為也。 正月上辛,祈穀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以高祖神堯皇帝配。都七座也。又祀五帝於壇第一等。籩豆等數如冬至。國家前禮,祀感生帝於南郊。後禮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以祈穀實。準左傳「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詩曰「噫嘻,春夏祈穀於上帝」,則祈穀之文,傳之歷代。上帝之號,元屬昊天,而鄭康成云:「天之五帝,遞王四時。王者之興,必感其一。因其所感,別祭尊之。故夏正之月,祭其所生帝於南郊,以其祖配之。故周祭靈威仰,以后稷配之,因以祈穀。」據所說祀感帝之意,本非祈穀。先儒此說,事恐難憑。且感帝之祀,行之自久。記曰「有其舉之,莫可廢也」。祈穀之禮,於祈穀之壇祭五方帝。夫五方帝者,五行之精,九穀之宗。今二禮並行,六神咸祀也。

孟夏雩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以太宗文武聖皇帝配座。籩豆等如冬至,都十七座。又祀五方帝於壇之第一等。又祀五帝太昊、炎帝、軒轅、少昊、顓頊。於壇第二等。籩豆各四,簠簋俎各一也。又祀五官句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也。於內壝之外。每座籩豆各二,餘各一。國家前禮,雩祀五方帝、五帝、五官於南郊。後禮,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且雩祀上帝,蓋為百穀以祈甘雨。故月令云:「命有司大雩帝,用盛樂以祈穀實。」鄭玄云:「雩於上帝也。」夫上帝者,天之別號,元屬昊天,祀於圓丘,尊天位也。且雩祀五帝,行之自久。記曰「有其舉之,莫可廢也」。今二祀並行,以成大雩帝之義也。

季秋大享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睿宗大真皇帝配座。又以五方帝、五帝、五官從祀。籩豆等同雩祀,都十七座。國家前禮,祀五方帝、五帝、五官於明堂。後禮,祀昊天上帝於明堂。準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先儒以為天是感精之帝,即太微之五帝,此即皆是星辰之例。按上帝之號,皆屬昊天。鄭玄所引,皆雲五帝。周禮曰「王將旅上帝,張氈案,設皇邸。祀五帝,張大次小次」。則上帝與五帝,豈可為一?孝經雲上帝即五帝,故云「嚴父莫大於配天」,下雲「宗祀文王以配上帝」,明上帝即天矣。且祀五方帝於明堂,行之自久。記曰「有其舉之,莫可廢也」。今二禮並行,以成月令大享帝之義也。

立春日,祀青帝於東郊。以太昊配句芒,歲星三辰七宿從祀。立夏日,祀赤帝於南郊。炎帝配祝融,熒惑三辰七宿從祀。季夏日,祀黃帝於南郊。軒轅配后土,鎮星從祀。立秋日,祀白帝於西郊。少昊配蓐收,太白三辰七宿從祀。立冬日,祀黑帝於北郊。顓頊配玄冥,辰星三辰七宿從祀。正座配座籩豆各十二,五辰五官三辰七宿籩豆各二,餘各一也。

以上舊樂用本音,皆以黃鍾為均三成。準周禮云:「圜鍾之均六變,天神皆降,可得而禮。」既雲「天神皆降」,明五帝日月星辰皆天神也。又準周禮樂三變唯致丘陵之祇,今改用六變。

臘日百神於南郊。都百九十二座。大明、夜明在壇上,每座籩豆各十,簠簋俎各一。神農、伊祁、五官每座籩豆各四,簠簋俎各一。五星、十二辰、后稷、五方田畯、嶽鎮海瀆、二十八宿、五方山林川澤,每座籩豆各二,簠簋俎各一。丘陵、墳衍、原隰、青龍、朱鳥、白獸、玄武、鱗羽毛介、於菟、井泉等八十五座,籩豆各二,簠簋俎各一。皆準舊禮定也。

春分朝日於東郊。秋分夕月於西郊。以上籩豆各十,簠簋俎各一也。舊用黃鍾之均,三成,新改用天神之樂,圜鍾之均,六成。

立春後丑日,祀風師於國城東北。立夏後申日,祀雨師於國城南。立秋後辰日,祀靈星於國城東南。立冬後亥日,祀司中、司命、司人、司祿於國城西北。已上四祀,舊不用樂,籩豆各八,簋俎等各一也。

夏至日祭皇地祇於方丘壇上,以高祖神堯皇帝配座。每座籩豆各十二,簠簋俎各一,都七十二座。祭神州地祇於壇第一等。籩豆各四,餘如上也。祭五嶽、四鎮、四海、四瀆、五山、五川、五林、五澤、五丘、五陵、五墳、五衍、五原、五隰於內壝之外,各依方面。每座籩豆各二,簠簋俎各一,皆準舊禮為定。立冬後,祭神州地祇於北郊,以太宗文武聖皇帝配座。每座籩豆各十二,簠簋俎各一也。舊樂用姑洗三成。準周禮云:「函鍾之均八變,則地祇皆降,可得而禮。」鄭玄云:「祭地有二。一是大地崑崙為皇地祇,則宗伯黃琮所祭者。二是帝王封域內之神州,則兩圭有邸所祭者。」國家後禮則不立神州之祀,今依前禮為定。既曰地祇,其樂合用函鍾之均八變。

仲春仲秋上戊,祭太社、后土配。太稷。后土配。每座籩豆各十,簠簋各二,鉶俎各三。舊樂用姑洗之均,三變。社稷之祀,於禮為尊,豈同丘陵只用三變?合依地祇,用函鍾之均,八變之樂。

五嶽、四鎮、四海、四瀆每年五郊迎氣日,各一祭。東嶽岱山,祭於兗州界。東鎮沂山,祭於沂州界。南嶽衡山,祭於衡州界。南鎮會稽山,祭於越州界。中嶽嵩高山,祭於河南府界。西嶽華山,祭於華州界。西鎮吳山,祭於隴州界。北嶽恆山,祭於定州界。北鎮醫無閭山,祭於營州界。祭東海於萊州界,祭東瀆大淮於唐州界,祭南海於廣州界,祭南瀆大江於益州界,祭西海及西瀆大河於同州界,祭北海北瀆大濟於河南府界。皆本州縣官祭之。以上四祭,每座籩豆各十,簠簋各二,俎各二。

太廟九室,每歲五享。謂四時孟月及也。每室籩豆各十二,簠簋各二,鉶俎各三。又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祫禘之月,則不時享。祫禘之時,功臣配享於庭。高祖室:殷開山、劉政會、淮安王神通、河閒王孝恭。太宗室:房玄齡、魏徵、屈突通、高士廉。高宗室:馬周、李勣、張行成。中宗室:桓彥範、敬暉、張柬之、崔玄暐、袁恕己。睿宗室:蘇瑰、劉幽求也。每時享,因祭七祀。春祀司命及戶,夏祀灶,季夏別祀中霤,秋祀門及厲,冬祀行。若及禘祫,則遍祀之。肅明皇后廟,孝敬皇帝廟。二廟新修,享儀準大廟例。

孟春吉亥享先農,后稷配。季春吉巳享先蠶。二享準舊禮,定每座籩豆各十,簠簋各二,鉶俎各三。

仲春之月,享先代帝王。帝嚳享於頓丘,帝堯享於平陽,稷、配。帝舜享於河東,皋繇配。夏禹享於安邑,伯益配。殷湯享於偃師,伊尹配。周文王享於酆,太公配。武王享於鎬,周公、召公配。漢高祖享於長陵。蕭何配。每座籩豆各十,簠簋各二,俎各三。新加帝嚳,餘準舊禮為定。

仲春仲秋上丁,釋奠於太學。孔宣父為先聖,顏子為先師。凡九十五座。先聖先師籩豆各十,簠簋各二,鉶俎各三。其七十二弟子及左丘明、公羊高、穀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眾、杜子春、馬融、盧植、鄭玄、服虔、賈逵、何休、王肅、王弼、杜元凱、范甯等從祀。諸座籩豆各二,簠簋俎各一。其七十二弟子新加,餘依舊定。其名具太學篇中。

州縣祭社稷。每座籩豆各八,簠簋各二,俎各三。

仲春、仲秋釋奠於齊太公,以留侯張良配。每座籩豆各十,簠簋各二,鉶俎各三。新加享禮。

孟冬祭司寒。籩豆各八,簠簋俎各一,準舊禮為定。

仲春興慶宮祭五龍壇。五座,每座籩豆各八,簠簋俎各一也。新撰享樂用姑洗之均三成。

隱太子廟、章懷太子廟、懿德太子廟,節愍太子廟、惠莊太子廟、惠文太子廟。以上六廟,每年四享。籩豆各十,簠簋各二,俎三,並新加此禮。

仲春祀馬祖,仲夏祀先牧,仲秋祭馬社,仲冬祭馬步。以上四祭,皆於大澤,用剛日也。

凡有祭祀,皆準前例。若封禪之禮,則依圓丘方澤神位為定。若巡狩望祭,親征禡類,祈禱昭告,並各依本位為定。

凡祀昊天上帝及配座,用蒼犢各一,五方上帝、五人帝各用方色犢一,大明青犢一,夜明白犢一,皇地祇及配座用黃犢各一,神州及配座用黝犢各一。凡祀之牲,皆養在滌。大祀九旬,中祀三旬,小祀一旬。其牲方色難備者,聽以純色代之。大小依禮。告祈之牲不養。凡祭祀牲,不得捶撲損傷,死即埋之,有瘡疾者與替也。宗廟、社稷、帝社、先蠶、先代帝王、五嶽、四鎮、四海、四瀆、孔宣父、齊太公、諸太子廟並用太牢。若冬至祀圓丘,加羊九豕九。祭方丘加羊五豕五。祭神農、伊祁、星辰以下,每方各用少牢,其方不熟則闕之。若行幸,祭大山川用太牢,中山川及州縣社稷、釋奠用少牢,其風師、雨師、靈星、司中、司命、司人、司祿及行幸祭小山川及馬祖、馬社、先牧、馬步各用羊一。軷祭用羝羊一。

凡肉皆實俎,其牲皆升右胖,體十一。前節三:肩、臂、臑。後節二:肫、胳。正脊一,脡脊一,橫脊一,長一,短一,代一,皆二骨以並。脊從前為正,脅旁中為正。凡供別祭用太牢者,犢一,羊一,豬一,酒二斗,脯一段,醢四合。若供少牢者,去犢,減酒一斗。郊廟樽罍,五齊三酒,並見本儀中也。

凡用籩豆各十二。籩實以石鹽、乾魚、乾棗、栗黃、榛子人、菱人、芡人、鹿脯、白餅、黑餅、糗餌、粉餈。豆實韭葅、醓醢、菁葅、鹿醢、芹葅、兔醢、葅、魚醢、脾析葅、豚胉、酏食、糝食。用籩豆各十。籩減糗食、粉食,豆減酏食、糝食。用籩豆各八,籩又減白餅、黑餅,豆減脾析葅、豚胉。用籩豆各四,籩實石鹽、乾棗、栗黃、鹿脯,豆實芹葅、兔醢、菁葅、魚醢也。用籩豆各二,籩實栗黃、牛脯,豆實葵葅、鹿醢。用籩豆各一。籩實牛脯,豆實鹿醢。其應用牛脯者,亦通用羊脯。用簠簋各二,簠實稻粱飯,簋實黍稷飯。用簠簋各一。簠實粱飯,簋實稷飯。。實大羹。鉶。實肉羹。凡神祀之物當時所無者,則以時物代之。

(中華萬姓網站) 通典卷一百七樂典三卷一百十六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5190

(中華萬姓網站) 通典卷一百十七樂典三至卷一百二十四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5172

(中華萬姓網站) 通典卷一百二十五至卷一百三十四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5127

(中華萬姓網站) 通典卷一百三十五樂典三至卷一百四十二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5007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四十二樂典三至卷一百四十九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4932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五十刑法四至卷一百五十七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4683-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六十六 刑法四至卷一百七十二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3459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七十三 州郡三至卷一百七十六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3258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七十八州郡八至卷一百七十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3129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八十三 州郡十四至卷一百八十五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2850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八十六 至一百九二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2484

中華萬姓網站通典卷一百九十三至卷二百https://s1681688.pixnet.net/blog/post/119612040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詹 招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