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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卷七十六禮至卷卷八十四

卷七十六 禮三十六 軍禮一

通典禮典

通典卷第七十六

禮三十六沿革三十六軍禮一 天子諸侯將出征類宜造禡並祭所過山川軷祭 天子諸侯四時田獵出師儀制揚兵講武附 命將出征宣露布 天子諸侯將出征類宜造禡並祭所過山川

北齊 大唐

周制,天子將出征,類於上帝,宜於社,造於禰。肆師為帝位。帝謂五德之帝,所祭於南郊者。類、宜、造,皆祭名。孔穎達云:「 天道遠,以事類而祭告之也。社主殺戮,故求便宜。社主陰,萬物於此斷殺,故曰宜。造,至也,謂至父祖之廟也。言禰者,辭時先從卑,不敢留尊者命也。將出者,謂行幸巡狩。」禡於所征之地。禡,師祭也,為兵禱也,其禮亡。其神蓋蚩尤,或雲黃帝,又云:「若至所征之地祭者,則以黃帝、蚩尤之神,故亦皆得雲禡神也。若田狩,但祭蚩尤而已。」受命於祖,以遷廟主載於齊車以行。告祖以行,示不自專,故言受命。必以遷主行,言必有尊也。無遷主,以幣帛皮珪告於祖禰,遂奉以出,載於齊車以行。每舍奠焉,而後就舍。以脯醢禮神,乃敢即安也。所告不以出,即埋之。若有遷主,則載遷主而行,此幣帛遂埋於階閒。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閒,乃出,蓋貴命也。受成於學。定兵謀也。過大山川,則用事焉。用事,令太祝用祭事告之。「凡告必用牲幣,反亦如之」。「牲」當為「制」。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斷耳者。諸侯將出征,宜社造禰及無遷主以主命,並如天子之制。 梁天監初,陸璉定軍禮,依古制類造等用牲幣。帝曰:「宜者請征討有宜,造者謀於廟,類者奉天時以明伐,並明不敢自專。陳幣承命可也。」璉不能對。嚴植之又爭之,於是告用牲幣,反亦如之。

北齊天子親征纂嚴,則服通天冠,文物充庭。有司奏更衣,乃入,冠武弁,左貂附蟬以出。誓訖,擇日備法駕,乘木輅,以造於廟。載遷廟主於齋車,以俟行。次宜於社,有司以毛血釁軍鼓,載帝社祏主於車,以俟行。次擇日陳六軍,備大駕,類於上帝。次擇日祈后土、神州、岳鎮、海瀆、源川等。乃為坎盟,督將列牲於坎南,北首。有司於坎前讀盟文,割牲耳,承血,皇帝受牲耳,遍授大將,乃寘於坎。又歃血,歃遍,又以寘坎。禮畢,埋牲及盟書。又卜日,建牙旗於墠,祭以太牢。及所過名山大川,有司致祭。將屆戰所,卜剛日,備玄牲,列軍容,設柴於辰地,為墠而禡祭。大司馬奠矢,有司奠毛血,樂奏大濩之音。禮畢,徹牲,柴燎。戰前一日,皇帝禱祖,司空禱社。戰前則各報以太牢。又用太牢賞用命於祖,引功臣入旌門,即神庭而授版焉。又罰不用命於社,即神庭行戮訖,振旅而還。格廟詣社訖,擇日行飲至之禮,文物充庭。有司執簡,記年號月朔,陳六師凱入格廟之事,飲至策勳之美,用述其功,不替賞典焉。

隋制,天子行幸,有司祭所過名山大川。岳瀆以太牢,山川以少牢。若親征及巡狩,則類上帝、宜社、造廟,還禮亦如之。

大業七年,征高麗。煬帝遣諸將於薊城南桑乾河上,築社稷二壇,設方壝,行宜社禮。帝齋於臨朔宮懷荒殿,與告官及侍從,各齋於其所。十二衛兵士並齋。帝袞冕玉輅,備法駕。禮畢,御金輅,服通天冠,還宮。又於宮南類上帝,積柴燎壇,設高祖位於東方。帝服大裘而冕,乘玉輅,祭奠玉帛,並如宜社。諸軍受胙畢,帝就位,觀燎,乃出。將發,帝御臨朔宮,親授節度,遂出。其大駕,具出師儀篇。是歲,行幸觀海鎮,於禿黎山為壇,祠黃帝,行禡祭。皇帝及諸陪祭近侍官諸軍將,皆齋一宿。有司供帳設位,為埋坎神座西北,內壝之外。建二旗於南門外。以熊席設帝軒轅神座於壝內。皇帝出次入門,群官定位,皆再拜奠。禮畢,還行宮。

大唐制,車駕行幸及親征,有司類宜造禡,如開元禮。

軷祭周後周隋大唐 周制,天子將出師,大馭掌馭玉輅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犯軷,遂驅之。行山曰軷。犯之者,封土為山象,以菩芻棘柏為神主。既祭之,以車轢之而去,喻無險難也。春秋傳曰:「跋涉山川。」自,由也。王由左馭,禁制馬使不行也。軷音蒲末反。菩音負。及祭,酌僕。僕左執轡,右祭兩軹,祭軓,乃飲。軹謂兩,軓謂車軾前也。音衛,軓音犯。 後周迎太白,出國門而軷祭。

隋制,皇帝行幸親巡狩則軷祭。其禮,有司於國門外,委土為山象,設埋埳。有司刳羊,陳俎豆。駕將至,委奠幣,薦脯醢,加羊於軷,西首。又奠酒解羊,並饌埋於埳。駕至,太僕祭兩軹及軓前,乃飲,授爵,遂轢軷上而行。

大唐車駕親征,如開元禮。

天子諸侯四時田獵周宋梁陳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制,天子諸侯無事,則歲行蒐苗獮狩之禮。 仲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陣,如戰之陣。以旗者,立旗期民於其下也。兵者凶事,不可空設,因蒐狩而習之。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四時各教民以其一焉。春習振旅,兵入收眾,專於農。平猶正也。王執路鼓,諸侯執鼖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帥執鼙,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鼓人職曰:「以路鼓鼓鬼享,以鼖鼓鼓軍事,以晉鼓鼓金奏,以金鐃止鼓,以金鐸通鼓,以金鐲節鼓。」提謂馬上鼓,有曲木提持鼓立馬髦上者,故謂之提。杜子春云:「公司馬謂五人為伍伍之司馬也。」鄭玄謂:「 王不執鼖鼓,尚之於諸侯也。伍長,謂之公司馬者,雖卑,亦同其號。」鼖音墳。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習戰法。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圍禁。火弊,獻禽以祭社。春田為蒐。有司,大司徒也,掌大田役,治徒庶之政令。表貉,立表而貉祭也。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罰也。誓曰:「無干車,無自後射。」立旌遂圍禁。火弊,火止也。春田主用火,因焚萊除陳草,皆殺而火止。獻猶致也。田止,虞人植旌,眾皆獻其所獲禽焉。詩云:「言私其豵,獻肩於公。」春田主祭社者,土方施生也。貉讀為禡。

仲夏教茇舍,如振旅之陣。群吏撰車徒,讀書契,辨號名之用。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其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軍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茇舍,草止之也,軍有草止之法。讀書契,以簿書校錄軍實之凡要。號名者,徽識所以相別也。鄉遂之屬謂之名,家之屬謂之號,百官之屬謂之事。在國以表朝位,在軍又象其制而為之,以備死事。夜事,戒夜守之事。遂以苗田,如蒐之法。車弊,獻禽以享礿。夏田為苗,擇取不孕任者,若治苗去不秀實者雲。車弊,驅獸之車止也。夏田主用車,示所取物希,皆殺而車止。礿,宗廟之夏祭也。冬夏田主於祭宗廟者,陰陽始起,象神之在內。

仲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陣。王載太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各書其事與其號焉。其他皆如振旅。軍吏,諸軍帥也。師都,遂大夫也。鄉遂,鄉大夫也。或載,或載物,眾屬軍吏,無所將也。郊謂鄉遂之州長、縣正以下也。野謂公邑大夫。載旐者,以其將羨卒也。百官,卿大夫也。載旟者,以其屬衛王也。凡旌旗,有軍眾者畫異物,無者帛而已。書當為畫,皆畫以雲氣。遂以獮田,如蒐田之法。羅弊,致禽以祀祊。秋田為獮。獮,殺也。羅弊,網止也。秋田主用網,中殺者多也,皆殺而網止。祊當為方。秋田主祭四方,報成萬物。詩云「以社以方」。

仲冬教大閱。春辨鼓鐸,夏辨號名,秋辨旗物,至冬大閱,簡軍實。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步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於後表之中,群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陣,皆坐。虞人萊所田之野,芟除其草萊,為可陣之處。後表之中,五十步表之中央。表,所以識正行列也。四表積二百五十步,左右之廣當容三軍,步數未聞。致,致之司馬。質,正也。弊,仆也。皆坐,當聽誓。群吏聽誓於陣前。斬牲以左右徇陣曰:「不用命者斬之。」群吏,諸軍帥也。陣前,南面嚮表也。月令:「季秋,天子教於田獵,以習五戎。」司徒搢朴,北面以誓之。此大閱禮,實正歲之仲冬,而說季秋之政,於周為仲冬,為月令者失之矣。斬牲者,小子也。凡誓之大略,甘誓、湯誓之屬是也。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群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群吏弊旗,車徒皆坐。中軍,中軍之將也。天子六軍,三三而居一偏。群吏既聽誓,各復其部曲。中軍之將令鼓鼓,以作其士眾之氣。鼓人者,中軍之將、師帥、旅帥也。司馬振鐸以作眾。作,起也。既起,鼓人擊鼓以行之,伍長鳴鐲以節之。伍長一曰公司馬。及表,自後表前至第二表。三鼓者,鼓人也。摝讀如涿鹿之鹿。掩上振之為摝。摝者,止行息氣也。司馬法曰:「鼓聲不過閶,鼙聲不過闒,鐸聲不過琅。」閶音吐剛反。闒音吐答反。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趨者,赴敵尚疾之漸。春秋傳曰「先人有奪人之心」。及表,自第二前至第三表。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及表,自第三前至前表。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鼓戒,戒攻敵也。鼓一闋,車一轉,徒一刺,三而止,象服敵。乃鼓退,鳴鐃且卻,及表乃止,坐作如初。鐃所以止鼓也。軍退,卒長鳴鐃以和眾。鼓人為止之。退,自前表至後表。鼓鐸則同,習戰之禮,出入一也。異者,廢鐲而鳴鐃。遂以狩田:以旌為左右和之門,群吏各帥其車徒以敘和出,左右陳車徒,有司平之。旗居卒閒以分地,前後有屯百步,有司巡其前後。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冬田為狩,言守取之無所擇也。軍門曰和,今謂之壘門,立兩旌以為之。敘和出,用次第出和門也。左右,或出而左,或出而右。有司平之,鄉師居門,正其出入之行列也。旗,軍吏所載也。分地,調其部曲疏數。前後有屯百步,車徒異群相去之數也。車徒畢出於和門,鄉師又巡其行陣。鄭眾云:「險野,人為主,人居前。易野,車為主,車居前。」既陣,乃設驅逆之車,有司表貉於陣前。驅,驅出禽獸,使趨田者也。逆,逆要不得令走。設此車者,田僕也。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群司馬振鐸,車徒皆作。遂鼓行,徒銜枚而進。群司馬,兩司馬也。枚狀如箸,銜之,有繣結項中。軍法止語,為相疑惑也。天子殺則下大緌,諸侯殺則下小緌。緌,有虞氏之旌旗也。下謂弊之。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佐車,驅逆之車。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鄭眾云:「大獸公之,輸之於公;小禽私之,以自畀也。」獲得禽獸者,取其左耳,當以計功多少。畀音必二反。及所弊,鼓皆駴,車徒皆譟。及所弊,至所弊之處。田所當於止也。天子諸侯蒐狩有常,至其常處,吏士鼓譟,象攻敵剋勝而喜也。疾雷擊鼓曰駴。譟,驩也。書曰「前師乃鼓 譟」,亦謂喜也。駴音駭。 音符。徒乃弊。命致禽饁獸於郊,入獻禽以享烝。徒乃弊,徒止也。冬田主用眾,物多,眾得取也。致禽饁獸於郊,聚所獲禽,因以祭四方之神於郊。月令季秋「天子既田,命主祠祭禽於四方」是也。入又以禽祭宗廟。

說曰:天生五材,人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歷代以來,禍亂之作,非武不定,是以君子習之。孔子曰:「不教民戰,是謂棄之。」王制曰:「天子諸侯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左氏傳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三年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穀梁傳曰:「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蘭,香草也。防,為田之大限。置旃以為轅門,旃,旌旗之名,通帛為旃。轅門,昂車以其轅表門。以葛覆質以為槷,質,椹也。槷,門中臬也。葛或為褐。槷,五結反。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流旁握,謂車兩頭,各去門邊容握。握,四寸也。轚掛者則不得入門。車軌塵,塵不出轍。馬候蹄,發足相應,遲疾相投。掩禽旅,掩取眾禽。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不失馳騁之節。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戰不逐奔之義。面傷不獻,嫌誅降。不成禽不獻。惡虐幼小。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一為乾豆,謂自左膘而射,達於右腢,為上等。腢,膊前骨也,音虞,又五口反。二為賓客,謂射右耳本,為次等。三為充君之庖。謂射左髀達於右,為下等。其餘與士眾以習射於射宮。取三十以供乾豆、賓客、君之庖。射宮,澤宮。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射而不中,田得禽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射以不爭為仁,揖讓為義。

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閏二月,大蒐於宣武場。主司列奏申攝,剋日校獵,百官備辦。設行宮殿便座武帳於幕府山南岡,設王公百官便座幔省如常儀,設南北左右四行旌門。建旗以表獲車。殿中郎一人典獲車,主者二人收禽,吏二十四人配獲車十二兩。校獵之官著蔥褶,有帶。二品以上擁刀,備槊麾幡,三品以下帶刀,皆騎乘。將領部曲先獵一日,布圍。領軍將軍一人督右甄;護軍將軍一人督左甄;大司馬一人居中,董正諸將,悉受節度。殿中郎率獲車部曲,在大司馬之後。尚書僕射以下諸官曹令史等,督攝糾司,校獵非違。至日,會於宣武場,列為重圍。設留守填街位於雲龍門外,內官道北,外官道南,以西為上。設從官位於雲龍門內,大官階北,小官階南,以西為上。設先置官位於行上車門外,內官道西,外官道東,以北為上。設先置官還位於廣莫門外道之東西,以南為上。校獵日平旦,正直侍中奏嚴。上水一刻,奏「槌一鼓」,為一嚴。上水二刻,奏「槌二鼓」,為再嚴。殿中侍御史奏開東中華雲龍門,引仗為小駕鹵簿。百官非校獵之官,著朱服,集列廣莫門外。留守填街後部從官就位;前部從官依鹵簿;先置官先行。上水三刻,奏「槌三鼓」,為三嚴。上水四刻,奏「外辦」。正次直侍中、散騎常侍、給事黃門侍郎、散騎侍郎、軍校,劍履進夾上閤。正直侍中負璽,通事令史帶龜印中書之印。上水五刻,皇帝出。著黑介幘單衣,乘輦。正直侍中負璽陪乘,不帶劍。殿中侍御史督攝黃麾以內。次直侍中、次直黃門侍郎護駕在前。又次直侍中佩信璽、行璽,與正直黃門侍郎從護駕在後。不鳴鼓角,不得諠譁,以次引出,警蹕如常儀。車駕出,讚陛者再拜。皇太子入守。車駕將至,威儀唱引先置前部從官就位,再拜。車駕至行殿前迴輦,正直侍中跪奏:「降輦。」次直侍中稱制曰:「可。」正直侍中俛伏起。皇帝降輦登御座,侍臣升殿。直衛鈒所立反戟武賁,毛頭文衣鶡尾,以次列階。正直侍中奏:「解嚴。」先置從駕百官還便座幔省。皇帝若親射禽,變服戎服,如校獵儀。內外從官及武賁悉變服,鈒戟抽鞘,以備武衛。黃麾內官,從入圍裏。列置部曲,廣張甄圍,旗鼓相見,銜枚而進。甄周圍會,督甄令史奔騎號法施令曰:「春禽懷孕,蒐而不射;鳥獸之肉不登於俎,不射;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不射。」甄會。大司馬鳴鼓蹙圍,眾軍鼓譟警角,至宣武場止。大司馬屯北旌門,二甄帥屯左右旌門,殿中中郎率獲車部曲入次北旌門內之右。皇帝從南旌門入射禽。謁者以獲車收載,還陳於獲旗之北。王公以下以次射禽,各送詣獲旗下,付收禽主者。事畢,大司馬鳴鼓解圍復屯,殿中郎率其屬收禽,以實獲車,奉車奉充庖廚。正廚置樽酒俎肉於中逵,以犒饗校獵眾軍。至晡,正直侍中量宜奏嚴,從官還著朱服,鈒戟復鞘。再嚴,先置官先還。三嚴後二刻,正直侍中奏:「外辦。」皇帝著黑介幘單衣。正次直侍中、散騎常侍、給事黃門侍郎、軍校進夾御座。正直侍中跪奏:「還宮。」次直侍中稱制曰:「可。」正直侍中俛伏起。乘輿登輦還,衛從如常儀。大司馬鳴鼓散屯,以次就舍。車駕將至,威儀唱引留守填街先置前部從官就位,再拜。車駕至殿前迴輦,正直侍中跪奏:「降輦。」次直侍中稱制曰:「可。」正直侍中俛伏起。乘輿降入。正直次直侍中、散騎常侍等從至閤。正直侍中奏:「解嚴。」內外百官拜表問訊訖,罷。

梁陳並依宋儀。其異者,置行殿於幕府山南岡,並設王公百官幕。先獵一日,遣馬騎布圍。左領軍將軍督左,右領軍將軍督右,大司馬董正諸軍。獵日,侍中三奏,一奏搥一鼓,為一嚴,三嚴訖,引仗為小駕鹵簿。皇帝乘馬戎服,從者悉絳衫幘,黃麾警蹕,鼓吹如常儀。獵訖,宴會享勞,比校多少。戮一人以懲亂法。會畢,還宮。

北齊春蒐禮:有司規大防,建獲旗,以表獲車。前一日,命布圍。領軍將軍一人,督左甄;護軍將軍一人,督右甄;大司馬一人,居中,節制諸軍。天子陳小駕,服通天冠,乘木輅,詣行宮。將親禽,服戎服,鈒戟者皆嚴。武衛張甄圍,旗鼓相見,銜枚而進。甄常開一方,以令三驅。圍合,吏奔騎令曰:「鳥獸之肉不登於俎者,不射;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者,不射。」甄合,大司馬鳴鼓促圍,眾軍鼓譟鳴角,至期處而止。大司馬屯北旌門,二甄帥屯左右旌門。天子乘馬,從南旌門入,親射禽。謁者以獲車收禽,載還,陳於獲旗之北。王公以下以次射禽,皆送旗下。事畢,大司馬鳴鼓解圍,復屯。殿中郎率其屬收禽,以實獲車。天子還行宮,命有司每禽擇取三十,一曰乾豆,二曰賓客,三曰充君之庖。其餘即於圍下量犒將士。禮畢,改服,鈒者韜刃而還。夏苗、秋獮、冬狩,禮皆同。

後周仲春教振旅,大司馬建大麾於萊田之所。鄉稍之官,以旗物鼓鐸鉦鐃,各帥其人而致。誅其後至者。建麾於後表之軍中,以集眾庶。質明,偃麾,誅其不及者。乃陳徒騎,如戰之陣。大司馬北面誓之。軍中皆聽鼓角,以為進止之節。田之日,於萊之北,建旗為和門。諸將帥徒騎序入其門,有司居門,以平其人。既入而分其地,險野則徒前而騎後,易野則騎前而徒後。既陣,皆坐,乃設驅逆騎,有司表禡於前。以太牢祭黃帝軒轅氏,於狩地為墠,建二旗,列五兵於座側,行三獻禮。遂蒐田,致禽以祭社。仲夏教茇舍,遂苗田。仲秋練兵獮田。仲冬大閱,遂狩。其致禽享礿教習之儀,並如古周法。

隋大業三年,煬帝在榆林,突厥啟人及西域、東胡君長並來朝貢。帝欲示以甲兵之盛,乃命有司陳冬狩之禮。詔虞部量拔延山南北周二百里,並立表記。前狩二日,兵部建旗於表所。五里一旗,分為四十軍,軍萬人,騎五千匹。前一日,諸將各帥其軍,集於旗下。鳴鼓,後至者斬。詔四十道使,並揚旗建節,分申佃令,即留軍所監獵。布圍,圍闕南面,方行而前。帝服紫蔥褶、黑介幘,乘闟豬車,車飾如木輅,重輞縵輪,虯龍繞轂,漢東京鹵簿所謂獵車。駕六黑騮。太常陳鼓笳鐃簫角於帝左右,各百二十。百官戎服騎從,鼓行入圍,諸將並鼓行赴圍。乃設驅逆騎千有二百。闟豬停軔,有司斂大緌;王公以下,皆整弓,陳於駕前,有司又斂小緌。乃驅獸出,過於帝前。初驅過,有司整御弓矢以前,待詔。再驅過,備身將軍奉進弓矢。三驅過,帝乃從禽,鼓吹皆振,左而射之。每驅必三獸以上。帝發,抗大緌。次王公發,抗小緌。次諸將發射,則無鼓,驅逆之騎乃止。然後三軍四夷百姓皆獵。凡射獸,自左膘而射,達於右腢,五口反。為上等。達右耳本,為次等。自左髀達於右,為下等。群獸相從,不得盡殺。已傷之獸,不得重射。又逆向人者,不射其面。出表者不逐之。田將止,虞部建旗於圍內。從駕之鼓及諸軍鼓俱振,卒徒皆譟。諸獲禽者,獻於旗所,致其左耳。大獸公之,以供宗廟,使歸臘於京師。小獸私之。

大唐高祖武德五年十二月,幸涇陽之華池校獵。謂群臣曰:「今日畋樂乎?」諫議大夫蘇代長進曰:「陛下遊獵,薄廢萬機,不滿十旬,未為大樂。」高祖色變,既而笑曰:「狂發耶?」代長曰:「為臣私計,即狂;為陛下國計,即忠。」

貞觀十六年十二月,狩於驪山。時陰寒晦冥,圍兵斷絕。上乘高遙見之,欲捨其罰,恐虧軍令,乃迴轡入谷以避之。

永徽元年冬,出獵,在路遇雨。因問諫議大夫谷那律曰:「油衣若為得不漏?」對曰:「能以瓦為之,必不漏矣。」上大悅。因此不復出獵。

先天元年十一月,獵於驪山之下。侍中魏知古上詩諫曰:「嘗聞夏太康,五弟訓禽荒。我後來冬狩,三驅盛禮張。順時鷹隼擊,講事武功揚。奔走未及去,翾飛豈暇翔。非熊從渭水,瑞翟想陳蒼。此欲誠難縱,茲遊不可常。子雲陳羽獵,僖伯諫漁棠。得失鑒齊楚,仁恩念禹湯。雍熙諒在宥,亭毒匪多傷。辛甲今為史,虞箴遂孔彰。」手制曰:「所進十韻,三復研精,良增歎美。予時因暇景,為苗而畋,開一面之羅,展三驅之禮。無情校獵,但慕前禽。卿有箴規,輔予不逮。今賜物五十段,以申勸獎。」

開元三年十月,大蒐於岐州鳳泉湯。屬夜雪天寒,其圍兵並放散,各賜布一端,綿一屯。其蒐狩之制,具開元禮。

出師儀制揚兵講武附○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後魏北齊隋大唐

周制,大司馬制軍詰禁以糾邦國。若大師,則掌其戒令,太卜,帥執事釁主及軍器。大師,王出征伐也。,臨也。主謂遷廟之主及社主在軍者也。軍器,鼓鐸之屬。凡師既受甲,迎主於廟及社主,祝奉以從。殺牲以血塗主及軍器,皆神明之。司馬法曰:「上卜下謀,是謂參之。」及致,建大常,比軍眾,誅後至者。致謂鄉師致民於司馬也。比,校次之。司兵掌五兵五盾。五兵者,戈、殳、戟、酋矛、夷矛。五盾,干櫓之屬也。及授兵,從司馬之法以頒之。師旅卒兩人數,所用多少。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頒之。分與受用者。授貳車戈盾,建乘車之戈盾,授旅賁及虎士之戈盾。軍行,兵車不式。尚威武,不崇敬。武車綏旌。武車亦革輅也。取其建戈,即雲兵車;取其威猛,即雲武車。旌謂車上旗旛也。綏謂垂舒。凡軍旅會同,合其車之卒伍,而比其乘,屬其右。合、比、屬,謂次第相安習也。車亦有卒伍。戎僕掌馭戎車,掌王倅車之政,正其服。犯軷如玉輅之儀。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王出,將虎賁士居前後,雖群行,亦有局分。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左八人,右八人。車止則持輪。太僕則自左馭而前驅,及贊王鼓。王通鼓,佐擊其餘面。

前有水則載青旌,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前有車騎則載飛鴻,前有士師則載虎皮,前有摯獸則載貔貅。載謂舉旌首以警眾也。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前驅舉此,則士眾知所有。所舉各以其類象之。青,青雀,水鳥也。鳶鳴則天將風,風生埃起。鴻取飛有行列也。士師謂兵眾也。虎取其有威勇。貔貅亦摯獸。書曰「如虎如貔」。行,前朱鳥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搖在上,急繕其怒,以此四獸為軍陣,象天也。急猶堅也。繕讀曰勁。又畫招搖星於旌旗上,以起居堅勁,軍之威怒,象天帝也。招搖星在北斗杓端,主指者。進退有度。度謂伐與步數。

挈壺氏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舍,挈畚以令糧。鄭眾云:「 挈壺以令軍井,謂為軍穿井,井成,挈壺懸其上,令軍中士眾皆望見,知此下有井。壺所以盛飲,故以壺表井。挈轡以令舍,亦懸轡於所當舍止之處,使軍望見,知當舍止於此。轡所以駕舍,故以轡表舍。挈畚以令糧,亦懸畚於其所當廩假之處,令軍望見,知當廩假於此下也。畚所以盛糧之器,故以畚表廩。軍中人多,車騎雜會讙囂,號令不能相聞,故各以其物為表,省煩便事也。」凡軍事,懸壺以序聚柝。鄭眾云:「懸壺以為漏,以序聚柝,以次更聚擊柝備守。」鄭玄謂「擊柝,兩木相敲,行夜時也。」

及戰,司馬巡陣,視事而賞罰。事謂戰功也。若師有功,則左執律,右秉鉞,以先愷樂獻於社。功,勝也。律所以聽軍聲,鉞所以為將威也。先猶導也。兵樂曰愷。獻功於社也。故城濮之戰,春秋左氏傳曰:「振旅愷以入於晉。」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鄭眾云:「 厭謂厭冠,喪服也。軍敗則以喪禮,故秦伯之敗於殽也,春秋傳曰:『秦伯素服郊次,向師而哭』。」鄭玄謂:「厭,伏冠也。奉猶送也。送主歸於廟與社。」王弔勞士庶子,則相。師敗,王親弔士庶子之死者,勞其傷者。庶子,卿大夫之子從軍者。或謂之庶士。

漢興,設南北軍之備外,命天下郡國選能引強、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材官、樓船。常以立秋後郊禮畢,斬牲於東門,以薦陵廟,肄孫吳兵法六十四陣。每十月,都課試金革騎士,各有員數。如有寇警,平地用車騎,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樓船。孝文納晁錯之策,以為軍之勝負定於內,有事則可以應於外,頗祖周司馬法、齊寄政之制,管子寓軍令。徙人於邊,以起軍伍。元帝用貢禹議,始罷角牴戲。

後漢初,立秋之日,白郊禮畢,始揚威武,斬牲於郊東門,以薦陵廟。其儀:乘輿御戎輅,白馬朱鬣,躬執弩射牲。牲用鹿麛。太宰令、謁者各一人,載以獲車,馳駟送陵廟。還宮,遣使者齎束帛以賜武官。武官肄兵,習戰陣之儀、斬牲之禮,名曰「貙劉」。兵、官皆肄孫、吳兵法六十四陣。既還,公卿以下陳雒陽街,乘輿到,公卿已下拜,天子下車,公卿親識顏色,然後還宮。古語曰:在車下,則准此時施,漢代以為常。

靈帝中平五年,以天下黃巾賊起,大發四方兵,講武耀兵於平樂觀。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武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于瓊為右校尉。凡八人,皆統於碩。起太壇,上建十二重五采華蓋,高十丈。壇東北為小壇,復建九重華蓋,高九丈。列步騎兵士數萬人,結營為陣。天子親出臨軍,駐大華蓋下;大將軍何進駐小華蓋下。禮畢,帝躬擐甲介馬,稱「無上將軍」,行陣三匝,還。

獻帝建安二十一年,有司奏:「古四時講武。按漢西京承秦制,三時不講。唯十月都試金革。今兵戈未偃,士眾素習,可無四時講武,但以立秋擇吉日,大朝車騎,號曰閱兵。上合禮名,下承漢制。」是冬閱兵,魏王曹操親執金鼓以令進退。

延康元年,曹丕嗣魏王。其年秋,閱兵於郊,公卿相儀,王御華蓋,親執金鼓之節。

魏明帝太和元年十月,閱兵於東郊。

晉武帝泰始四年、九年、咸寧元年、太康四年、六年冬,皆自臨宣武觀,大閱,習眾軍。然不自令進退。自惠帝以後,其禮遂廢。

東晉元帝詔左右衛及諸營教習,依大習儀。成帝咸和中,詔內外諸軍戲於南郊之場,故其地因名鬥場。自後蕃鎮桓、庾諸方伯,往往閱習,然朝廷無事焉。

宋文帝依故事肄習眾軍,兼用漢魏之禮。其後以時講武於宣武堂。

後魏明帝永興五年以九月十月之交,親行貙劉之禮。孝成帝和平三年,因歲除大儺,遂耀兵示武。更為制,令步兵陳於南,騎士陳於北,各擊鐘鼓,以為節度。其步兵所衣,青赤黑黃,別為部隊。楯槊矛戟相次周迴轉易,以相赴就。有飛龍騰蛇之變,為函箱魚鱗四門之陣,凡十餘法。跪起前卻,莫不應節。陣畢,南北二軍皆鳴鼓角,眾盡大譟。各令騎將六千人去來挑戰,步兵更進退以相拒擊,南敗北捷,以為盛觀。自後以為常。

北齊常以季秋,皇帝講武於都外。有司先芟萊野為場,為二軍進止之節。又別墠於北場,輿駕停觀。遂命將教眾為戰場之法。凡為陣,少者在前,長者在後。其還,則長者在前,少者在後。長者持弓矢,短者持旌旗。勇者持鉦鼓刀楯為前行,戰士次之,槊者次之,弓箭為後行。將帥先教士目,使習見旌旗指麾之蹤,發起之意,旗臥則跪。次教士耳,使習聽金鼓動止之節,聲鼓則進,鳴金則止。次教士心,使知刑罰之苦,賞賜之利。次教士手,使習持五兵之便,戰鬥之備。次教士足,使習跪起及行嶮泥之塗。前五日,皆請兵嚴於場所,依方色建旗為和門。都墠之中及四角,皆建五采牙旗。應講武者,各集於其軍。戎鼓一通,軍士皆嚴備。二通,將士擐甲。三通,步軍各為直陣,以相俟。大將各處軍中,立旗鼓下。有司陳小駕鹵簿,皇帝武弁,乘革輅,大司馬介冑乘馬,奉引入行殿。百司陪列。位定,二軍迭為客主。先舉為客,後舉為主。從五行相勝法,為陣以應之。

隋大業七年,征遼東。眾軍將發,御臨朔宮,親授節度。每軍,大將、亞將各一人。騎兵四十隊,隊百人。百人置一纛。十隊為一團,團有偏將一人。第一團,皆青絲連明光甲、鐵具裝、青纓拂,建狻猊旗。第二團,絳絲連朱犀甲、獸文具裝、赤纓拂,建貔貅旗。第三團,白絲連明光甲、鐵具裝、素纓拂,建辟邪旗。第四團,烏絲連玄犀甲、獸文具裝、黑纓拂,建六駮旗。前部鼓吹一部:大鼓、小鼓及鼙、長鳴、中鳴等各十八具,棡鼓、金鉦各二具。後部鐃吹一部:鐃二面,歌簫及笳各四具,節鼓一面,篳篥、橫笛各四具,大角十八具。又步卒八十隊,分為四團。團有偏將一人。第一團,每隊給青隼盪幡一。第二團,每隊黃隼盪幡一。第三團,每隊蒼隼盪幡一。第四團,每隊烏隼盪幡一。長槊楯弩及甲毦等,各稱兵數。受降使者一人,給二馬軺車一乘,白獸幡及節每一,騎吏三人,車輻白從十二人。承詔慰撫,不受大將制,戰陣則為監軍。

軍將發,候大角一通,步卒第一團出營東門,東向陣。第二團出營南門,南向陣。第三團出營西門,西向陣。第四團出營北門,北向陣。陣四面團營,然後諸團嚴駕立。大角三通,則鐃鼓俱振,騎第一團引行,隊閒相去各十五步。次第二團。次前部鼓吹。次弓矢一隊,合二百騎。建蹲獸旗,瓟槊二張,大將在其下。次馬二十匹,次大角,次後部鐃吹。次第三團,次第四團,次受降使者。次及輜重戎車散兵等,亦有四團。第一輜重出,收東面陣,分為兩道,夾以行。第二輜重出,收南面陣,夾以行。第三輜重出,收西面陣,夾以行。第四輜重出,收北面陣,夾以行。亞將領五百騎,建騰豹旗,殿軍後。

至營,則第一團騎陣於東面,第二團騎陣於南面,鼓吹翊大將軍居中,駐馬南向,第三團騎陣於西面,第四團騎陣於北面,合為方陣。四面外向,步卒翊輜重入於陣內,以次安營。營定,四面陣者引騎入營。亞將率驍騎遊奕督察。其安營之制,以車外布,閒設馬槍,次施兵幕,內安雜畜。事畢,大將、亞將等各就牙帳。馬步隊與軍中散兵,交為兩番,五日而代。

於是每日遣一軍發,相去四十里,連營漸進。二十四日續發而盡。首尾相繼,鼓角相聞,旌旗亙九百六十里。天子六軍次發,兩部前後先置,又亙八十里。通諸道合三十軍,亙千四十里。

諸軍各以帛為帶,長尺五寸,闊二寸,題其軍號為記。御營內者,合十二衛、三臺、五省、九寺,並分隸內外前後左右六軍,亦各題其軍號,不得自言臺省。王公以下,至於兵丁冢隸,悉以帛為帶,綴於衣領,名「軍記帶」。諸軍並給幡數百,有事使人交相去來者,執以行。不執幡而離本軍者,他軍驗軍記帶,知非本部兵,則所在斬之。

大唐顯慶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講武於滍水之南,行三驅之禮。上設次於尚書臺以觀之。時許州長史封道弘奏言:「後漢南郡太守馬融講尚書於此,因以為名。今請改為講武臺。」從之。五年三月八日,又講武於并州城北。上御飛閣,引群臣臨觀之。左衛大將軍張延師為左軍,左右驍武等六衛、左羽林騎士屬焉;左武候大將軍梁建方為右軍,左右威領武候等六衛、右羽林騎士屬焉。一鼓而誓眾,再鼓而整列,三鼓而交前。左為曲直圓銳之陣,右為方銳直圓之陣。三挑而五變,步退而騎進,五合而各復位。許敬宗奏曰:「延師整而堅,建方敢而銳,皆良將也。」上曰:「講閱者,安不忘危之道也。梁朝衣冠甚盛,人物亦多,侯景以數千人渡江,一朝瓦解。武不可黷,又不可棄,此之謂也。」

武太后聖曆二年,欲以季冬講武,有司延入孟春。時王方慶上疏曰:「謹按禮記月令:『孟冬之月,天子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此乃三時務農,一時講武,蓋王者常事,安不忘危之道也。孟春之月,不可稱兵。兵者,干戈甲冑之總名。兵,金也,金性剋木,春盛德在木,金氣以害盛德,逆生氣。『孟春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按蔡邕月令章句:『太陰休,少陽尚微,而行冬令以導水氣,故水潦至而敗生物也。雪霜大摯,折傷者也。太陰干時,雨雪而霜,故傷首種。』種謂宿麥也。麥以秋種,故謂之首種。入,收也。為沍寒所傷,故至春不長。今月令首種稷,非麥。今孟春講武,是行冬令,以陰政犯陽氣,害發生之德。臣恐水潦敗物,雪霜損稼,宿麥不登,無所收入也。請至明年孟冬教習,以順天道。」從之。

先天二年十月十三日,講武於驪山之下。徵兵二十萬,戈鋌金甲,照耀天地。列大陣於長川,坐作進退,以金鼓之聲節之。玄宗親擐戎服,持大鎗,立於陣前。兵部尚書郭元振,以虧失軍容,坐於纛下,將斬之。宰臣劉幽求、張說跪於馬前,諫曰:「元振翊戴上皇,有大功於國,雖違軍令,不可加刑。伏願寬宥。」乃捨之,配流新州。給事中知禮儀唐紹,以草軍儀有失,斬之。上既怒唐紹,眾情猶冀寬之。會右金吾將軍李邈,遽請斬之。時人皆痛惜紹而深咎邈。尋有制罷邈官,遂擯廢終身。薛訥為左軍節度。眾以元帥及禮官得罪,諸節部頗亦失序,唯訥及解琬軍不動。上令輕騎召訥等,至軍門,不得入。禮畢,特加慰勞。

命將出征漢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漢高帝初為漢王,都漢中。將還定三秦,擇良日,齋戒,設壇場,具禮,拜韓信為大將軍。部署諸將,東出陳倉,收秦地。 魏故事,遣將出征,符節郎授節鉞,跪而推轂。

北齊命將出征,則太卜詣廟,灼龜,授鼓旗於廟。皇帝陳法駕,服袞冕,至廟,拜於太祖。遍告訖,降就中階,引上將,操鉞授柯,曰:「從此上至天,將軍制之。」又操斧授柯,曰:「從此下至泉,將軍制之。」將軍既受斧鉞,對曰:「國不可從外理,軍不可從中制。臣既受命,有鼓旗斧鉞之威,願假一言之命於臣。」帝曰:「苟利社稷,將軍裁之。」將軍就車,載斧鉞而出。皇帝推轂度閫,曰:「 從此以外,將軍制之。」

後周制,大將出征,遣太祝以羊一,祭所過名山大川。明帝武成元年,吐谷渾寇邊。帝戎服乘馬,遣大司馬賀蘭祥討之。告於太祖之廟,司憲奉鉞,進授大將。大將拜受,以授從者。禮畢,出受甲兵。

隋制,皇太子親戎,及將軍出師,則以豭肫一釁鼓,皆告社廟。受斧鉞訖,不得反宿於家。開皇八年,晉王廣將伐陳,內史令李德林攝太尉,告於太廟。禮畢,命有司宜於太社。二十年,太尉晉王廣又北伐突厥。次河上,禡祭軒轅黃帝以太牢制幣,陳甲兵,行三獻之禮。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宣露布後魏隋大唐 後魏每攻戰剋捷,欲天下聞知,乃書帛,建於漆竿上,名為露布,自此始也。其後相因施行。 隋文帝開皇中,詔太常卿牛弘撰宣露布禮。及九年平陳,元帥晉王以驛上露布。兵部奏,請依新禮。集百官、四方客使等,並赴廣陽門外,服朝衣,各依其列。內史令稱有詔,在位者皆拜。宣訖,拜,蹈舞者三,又拜而罷。

大唐每平蕩寇賊,宣露布。其日,守宮量設群官次。露布至,兵部侍郎奉以奏聞。仍集文武群官、客使於東朝堂,中書令宣布,具如開元禮。武德元年十一月,秦王平薛仁杲,凱旋,獻於太廟。二年五月,秦王破宋金剛,復并州故地,凱旋,獻捷於太廟。四年七月,秦王平東都,被黃金甲,陳鐵馬一萬,甲士三萬,以王世充、竇建德及隋文物輦輅,獻捷於太廟。貞觀四年三月,李靖俘頡利可汗,獻捷於太廟。永徽元年九月,高侃執車鼻可汗,獻於太廟。

卷七十七 禮三十七 軍禮二 天子諸侯大射鄉射 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射

通典卷第七十七

禮三十七沿革三十七軍禮二 天子諸侯大射鄉射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射附

北齊 大唐

自黃帝有天下,建萬國,爰至夏商,及於周氏,雖更相吞滅,而不改舊規。周初諸侯,尚千八百國,所以崇三射之制,立五善之目,於茲選士,由此封侯,本在戡敵,實寓大政。周衰,禮多亡失,重以秦滅典墳,天子之禮無聞,諸侯二篇而已,誠與今異。略存古制焉。 周制,天子之大射,天官司裘供武侯、熊侯、豹侯,設其鵠。武侯,王之自射。熊侯,諸侯所射。豹侯,卿大夫以下所射。崔靈恩云:「若有二王助祭,則天子與共射之。若時無,則與諸侯共為耦也。」夏官射人以射法理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三侯者,五正、三正、二正之侯也。二侯者,三正、二正之侯也。一侯者,二正而已。此皆與賓射於朝之禮也。考工梓人職曰:「張五采之侯則遠國屬。」遠國謂諸侯來朝者也。五采之侯,即五正之侯也。正之言正也,射者內志正,則能中焉。畫五正之侯,中朱,次白,次蒼,次黃,玄居外。三正,去玄黃。二正,去白蒼而畫以朱綠。其外之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中二尺。今儒家雲「四尺曰正,二尺曰鵠」。鵠乃用皮,其大如正,此說失之矣。豻,胡犬也。士與士射,以豻皮飾侯,下大夫也。大夫以上與賓射,飾侯以雲氣,用采各如其正。九節七節五節者,奏樂以為射節之差。言節者,容侯道之數也。樂記曰:「明乎其節之志,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豻音岸。若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鄭司農云:「貍步謂一舉足為一步,於今為半步。」鄭玄謂貍,善搏者也,行則止而擬度焉,其發必獲,是以量侯道法之也。侯道者,各以弓為度。九節者九十弓,七節者七十弓,五節者五十弓。弓之下制,長六尺。大射禮曰「大侯九十,參七十,豻五十」是也。三侯者,司裘所供虎侯、熊侯、豹侯也。列國之君大射,亦張三侯,數與天子同。大侯,熊侯也。參讀曰糝。糝,雜也。雜者,豹鵠而麋飾,下天子大夫。冬官梓人為侯,廣與崇方,三分其廣而鵠居一焉。崇,高也。方猶等也。高廣等者,謂侯中也。大射以皮飾侯。天子射禮,以九為節,侯道:虎侯九十弓,熊侯七十弓,豹麋侯五十弓。侯中之大小,取數於侯道。鄉射記曰「弓二寸以為侯中」,則天子九十弓,侯中廣丈八尺。七十弓者,侯中廣丈四尺。五十弓者,侯中廣丈也。尊卑異等,此數明矣。以侯中丈八尺者,鵠方六尺。侯中丈四尺者,鵠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侯中一丈者,鵠方三尺三寸小半寸也。天子賓射於五采之侯,侯方外如鵠,內二尺。五采者,朱白蒼黃黑,其侯之飾,又以五采畫雲氣焉。五采之侯,即謂五正之侯也。其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中二尺。然則五正之侯中,方六尺,朱方二尺者,則餘四色所畫各五寸也。又畫其正,外以雲氣為飾,廣狹亦如大射皮飾之法。上兩與其身三,下兩半之。讀如齊人搚公幹之幹。上下皆舌也。身,躬也。鄉射禮記曰:「倍中以為躬,倍躬以為左右舌,下舌半上舌。」然則九節之侯,身三丈六尺,上七丈二尺,下五丈四尺。其制,身夾中,夾身,在上下各一幅,此侯凡用布三十六丈。言上與其身三者,明身居一分,上倍之耳,亦為下半上出也。或謂之舌者,取其出而左右也。侯制上廣下狹,蓋取象於人也。張臂八尺,張足六尺。上綱與下綱出舌尋,縜寸焉。綱,所以繫侯於植者也。上下皆出舌一尋者,亦人張手足之節也。鄭眾云:「綱,連侯繩也。縜,籠綱者,舌維持侯者。」縜音雲。凡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此所謂獸侯也,燕射則張之。白質、赤質,皆謂采其地。不採者,白布也。熊麋虎豹鹿豕,皆正面畫其頭象於正鵠之處耳。君畫一,臣畫二,陽奇陰耦之數也。燕射射熊虎豹,不忘上下相犯。射麋鹿豕,志在君臣相養。畫其毛物。天子射熊,熊者,巧猛之獸,侯人之象,天子德盛,服巧猛之人。諸侯射麋,麋者,迷也,象臣有迷惑,其君當誅之。卿大夫射虎豹者,當為君禦四方之難,示服猛害也。射鹿豕者,食人禾稼,士賤,為除害而已。夏官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法。仲春獻弓弩,仲秋獻矢箙。弓弩成於和,矢箙成於堅。箙,盛矢器,以獸皮為之。及其頒之,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夾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鳥獸者,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王、弧、夾、庾、唐、大六者,弓異體之名。往體寡,來體多,曰王、弧。往體多,來體寡,曰夾、庾。往體來體若一,曰唐、大。甲革,革甲也。春秋傳曰:「蹲甲而射之。」質,正也。樹椹以為射正也。射甲與椹,試弓習武也。豻侯五十步,及射鳥獸,皆近射也。近射用弱弓,則射大侯者用王、弧,射三侯者用唐、大矣。學射者弓用中,後習強弱則易也。使者勞者弓亦用中,遠近可也。勞者,勤勞王事,若晉文侯、文公受王弓矢之賜者。其矢箙皆從其弓。從弓數也。每弓一箙百矢。凡弩,夾、庾利攻守,唐、大利車戰野戰。攻城壘者與其自守者相迫近,弱弩發疾。車戰野戰進退,非強則不及。弩無王、弧,王、弧恆服弦,往體少者,使矢不疾。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恆矢、庳矢用諸散射。此八矢者,弓弩各有四焉。枉矢、殺矢、矰矢、恆矢,弓所用也。絜矢、鍭矢、茀矢、庳矢,弩所用也。枉失者,取名變星,飛行有光,今之飛矛是也,或謂之兵矢。絜矢象焉。二者皆可結火以射敵、守城、車戰。前於重,後微輕,行疾也。殺矢,言中矢則死。鍭矢象焉,鍭之言候也。二者皆可以司候射敵之近者及禽獸。前尤重,中深,而不可遠也。結繳於矢謂之矰,矰,高也。茀矢象焉,茀之言刜也。二者皆可以弋飛鳥刜羅之也。前於重,又微輕,行不低也。詩云「弋鳧與雁」。恆矢,安居之矢也。庳矢象焉。二者皆可以散射也,謂禮射及習射也。前後訂,其行平也。凡矢之制:枉矢之屬,五分,二在前,三在後。殺矢之屬,三分,一在前,二在後。矰矢之屬,七分,三在前,四在後。恆矢之屬,軒輖中。訂音亭。輖音輊。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諸侯合七而成規,大夫合五而成規,士合三而成規。句者謂之弊弓。體往來之衰也。往體寡,來體多,則合多;往體多,來體寡,則合少而圜。弊猶惡也。句者惡,則直者善矣。

諸侯大射之儀,君有命戒射。諸侯將有祭祀之事,與群臣射,以觀其禮,射中得與祭,不中者不與祭。前射三日,司馬命量人量侯道與所設乏,以貍步。大侯凡九十,糝侯七十,豻侯五十。量人,司馬之屬,掌量塗數者。量侯道,謂去堂遠近也。貍之伺物,每舉足止,視遠近,發必中也。是以量侯道取象也。巾車張三侯:大侯之崇見鵠於糝,糝見鵠於豻,豻不及地武,不繫左下綱。設乏西十北十。凡乏用革。巾車,於天子宗伯之屬,掌裝衣車者,亦使張侯。崇,高也。高必見鵠。鵠,所射之主。鄉射,地官鄉大夫各掌其鄉之政,正月之吉,受教法於司徒。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眾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以,用也。行鄉射之禮,而以五物詢於眾民也。和載六德,容包六行也。庶民無射禮,因田獵分禽,則有主皮。主皮者,張皮射之,無侯也。主皮、和容、興舞,則六藝之射與禮樂與?興舞謂發矢手如舞。當射之時,民必觀焉,因詢之。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射至於司馬,使子路執弓矢出誓射者。又使公罔之裘、序點揚觶而語。詢眾庶之儀若是乎?君國中射,則皮樹中,以翿旌獲,白羽與朱羽糅。國中,城中,謂燕射也。皮樹,獸名。以翿旌獲,尚文德也。於郊則閭中,以旌獲。於郊謂大射於大學。王制曰:「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閭,獸名,大於驢,一角,或曰如驢,岐蹄。析羽為旌。於境則武中,以龍。於境謂與鄰國君射。畫龍於,尚文章也。通帛為。大夫兕中,各以其物獲。兕,獸名,似牛一角。士鹿中,翿旌以獲。謂小國之州長也。用翿為旌,以獲無物。唯君子有射於國中,其餘否。臣不習武於君側。箭籌八十,箭,篠也。籌,算也。八十者,略以十偶為正,貴全數也。其時眾寡從賓。長尺有握,握素。握,本所持處也。素,刊之也。刊本一雲膚。楚朴長如笴,刊本尺。刊其所持處也。笴,古我反。楅長如笴,博三寸,厚寸有半,龍首,其中蛇交,韋當。博,廣也。兩端為龍首,中央為蛇身相交。蛇龍,君子之類也。交者,象君子取矢於楅上也,直心背之衣曰當,以丹韋為之。

漢石渠議曰:「『鄉請射告主人,樂不告者,何也?』戴聖曰:『請射告主人者,賓主俱當射也。夫樂,主所以樂賓也,故不告於主人也。』宣帝甘露三年三月,黃門侍郎臨失其姓奏:『經曰鄉射合樂,大射不,何也?』戴聖曰:『鄉射至而合樂者,質也。大射,人君之禮,儀多,故不合樂也。』聞人通漢曰:『鄉射合樂者,人禮也,所以合和百姓也。大射不合樂者,諸侯之禮也。』韋玄成曰:『鄉射禮所以合樂者,鄉人本無樂,故合樂歲時,所以合和百姓以同其意也。至諸侯,當有樂,傳曰「諸侯不釋懸」,明用無時也。君臣朝廷固當有之矣,必須合樂而後合,故不雲合樂也。』時公卿以玄成議是。」

晉咸康五年春,征西庾亮行鄉射之禮,依古周制,親執其事,洋洋然有洙泗之風。

宋武帝為宋公,在彭城,九月九日,出項羽戲馬臺射,其後相承,以為舊準。或說云:「秋金之節,講武習射,象漢立秋之禮。」

北齊三月三日,皇帝常服,乘輿詣射所,升堂即座,皇太子及群官坐定,登歌,進酒行爵。皇帝入便殿,更衣以出,驊騮令進御馬,有司進弓矢。帝射訖,還御坐,射懸侯,又畢,群官乃射五埒。一品三十二發,一發調馬,十發射下,十五發射上,三發射獐,三發射獸頭。二品三十發,一發調馬,十發射下,十發射上,三發射獐,三發射帖,三發射獸頭。三品二十五發,一發調馬,五發射下,十發射上,三發射獐,三發射帖,三發射獸頭。四品二十發,一發調馬,五發射下,八發射上,二發射獐,二發射帖,二發射獸頭。五品十五發,一發調馬,四發射下,五發射上,二發射獐,二發射帖,一發射獸頭。侍官御仗以上十發。一發調馬,四發射下,五發射上。又季秋大射,皇帝備大駕,常服,御七寶輦,射七埒。正三品以上第一埒,一品五十發,一發調馬,十五發射下,二十五發射上,三發射獐,三發射帖,三發射獸頭。二品四十六發,一發調馬,十五發射下,二十二發射上,二發射獐,三發射帖,三發射獸頭。從三品四品第二埒,三品四十二發,一發調馬,十二發射下,二十二發射上,二發射獐,二發射帖,三發射獸頭。四品三十八發一發調馬,十二發射下,十九發射上,一發射獐,二發射帖,三發射獸頭。五品第三埒,三十二發。一發調馬,九發射下,十七發射上,一發射獐,二發射帖,二發射獸頭。六品第四埒,二十七發。一發調馬,八發射下,十六發射上,一發射獐,一發射帖。七品第五埒,二十一發。一發調馬,六發射下,十二發射上,餘與六品同也。八品第六埒,十六發。一發調馬,四發射下,九發射上,餘同七品。九品第七埒,十發。一發調馬,三發射下,四發射上,餘與八品同。大將、大尉公為之。射司馬各一人,錄事二人。七埒各置埒將、射正參軍各一人,埒士四人,威儀一人,乘白馬以導,的別參軍一人,懸侯下府參軍一人。又各置令史埒士等員,以司其事。

大唐之制,皇帝射於射宮則張熊侯,射觀於射宮則張麋侯,皆去殿九十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鼓吹令設十二案於殿之庭。若遊宴射則不陳樂懸。貞觀元年,太宗謂蕭瑀曰:「朕少好弓矢,自謂能盡其妙。近得良弓十數,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也。』朕問其故。曰:『木心不正則脈理皆邪,弓雖剛勁而遣箭不直,非良弓也。』朕始悟焉。朕以弧矢定天下四方,用弓多矣。而有天下之日淺,得為理之意,固未及乎弓。弓猶失之,何況於理。」自是遂延耆老,問以政術。三月三日、九月九日,賜百僚射。自貞觀至麟德元年,行三月之射,行九月之射,其禮遂。至景雲二年,諫議大夫源乾曜上表請行射禮,直至先天元年、二年。開元八年九月,賜百官九日射。給事中許景先駮奏曰:「近三九之辰,頻賜宴射,已著格令,猶降綸言。但古制雖在,禮章多闕,官員累倍,帑藏未充,水旱相仍,繼之師旅,既不以觀德,又未足威邊,耗國損人,且為不急。夫古天子,以射選諸侯,以射飾禮樂,以射觀容志,故有騶虞、貍首之奏,采蘋、采蘩之樂。天子則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會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皆審志固行,德美事成,陰陽克和,暴亂不作。故諸侯貢士,亦試於射宮,容體有虧,則黜其地,是以諸侯君臣,皆盡志於射,射之禮也其大矣哉!今則不然,眾官既多,鳴鏑亂下,以苟獲為利,以偶中為能,素無五善之容,頗失三侯之禮。凡今一箭偶中,是費一丁庸調,用之既無惻隱,獲之固無慚色。」疏奏,罷之。至二十一年八月,敕下:「大射展禮,先王刱儀,雖沿革或殊,而遵習無曠。往有陳奏,遂從廢寢。永鑒大典,無忘舊章,將射侯以觀德,豈愛羊而去禮。緬惟古訓,罔不率由,自我而闕,何以示後。其三九射禮,即宜依舊遵行,以今年九月九日,賜於安福樓下」。自此以後,其禮又息。其射侯儀,具開元禮。

說曰:按易庖犧氏「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射義曰:「男子生,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男子生,設弧於門左。三日,負之,人為之射,乃卜食子者。是故周制,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射宮。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益以地。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不與祭而君有讓,削以地。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天子將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謂澤宮。澤者,所以擇士也。」又曰:「射之為言者繹也。繹者,各繹己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射有三焉。一曰大射。以其有事,大體重固,謂之大射。天子將有郊廟之事,與其來朝諸侯及畿內諸侯王之子弟、卿大夫士及諸侯所貢之士行之。三公將有宗廟之事,與其卿大夫士及公之子弟、卿大夫所選鄉中之俊者行之。孤卿大夫將有己宗廟之事,亦率其家臣而行之。二曰賓射。為列國諸侯來朝於王,或諸侯自相朝聘,或孤卿以下禮賓而射,謂之賓禮。皆行之於朝,或行於廟。三曰燕射。天子諸侯無事之日,燕息縱適,或燕勞來朝聘使之賓,或復自與己臣共相勞息。若天子諸侯之射,則先行燕禮,以明君臣之義。卿大夫則先行鄉飲之禮,以明長幼之序。夫三射者,貴其容體比於禮,其節合於樂,故謂之禮射。「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會時也。采蘋者,樂循法度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無暴亂之禍而國家安,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德也」。樂官備者,騶虞詩云「一發五豝」,喻賢眾多也。樂會時者,貍首詩云「小大莫處,御於君所」。樂循法度者,采蘋詩云「於以采蘋,南澗之濱」,循澗以采蘋,循法度以成君事也。樂不失職者,采蘩詩云「被之僮僮,夙夜在公」。白虎通云:「天子射百二十步,諸侯九十步,大夫七十步,士五十步,所以明尊者所服遠,卑者所制近也。」按鄭玄說,射禮入嘉禮。今按:五帝三王之時,天下萬國,迭相征伐,士之志藝,以射為首。是以我國家開元中修五禮,以射禮入軍禮焉。古者天子之大射曰射侯者,射中則能服諸侯,以下中之則為諸侯。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流,放也。書曰「流共工於幽州」,是。孔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斯之謂歟!

卷七十八 禮三十八 軍禮三

通典卷第七十八

禮三十八沿革三十八軍禮三 天子合朔伐鼓諸侯附冬夏至寢鼓兵 馬政馬祭附時儺 天子合朔伐鼓諸侯附

夏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北齊大唐

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辰,日月所會。房,所舍之次。集,會也。不會則日蝕可知。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凡日蝕,天子鼓於社,責上公也。瞽,樂官。樂官進鼓則伐之。嗇夫,主幣之官。馳,取幣禮天神也。庶人走,共救日蝕。庶人,百役之人也。

周制,日有蝕之,天子不舉樂,素服,置五麾,陳五鼓、五兵及救日之弓矢。又以朱絲縈社,而伐鼓責之。或曰脅之,或曰為暗,恐人犯之。日蝕者,陰侵陽。社者眾陰之主。鼓配陽也。以陰犯陽,故鳴鼓而救之。夏官太僕掌軍旅田役贊王鼓,日月蝕亦如之。王通鼓,佐擊其餘面。曾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而廢者幾?」旅,眾。孔子曰:「四。太廟火、日蝕、後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蝕,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也。」示奉時事,有所討也。方色者,東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其兵未聞。曾子問曰:「當祭而日蝕、太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如牲至未殺,則廢。」接祭,不迎屍。

諸侯救日蝕,置三麾,陳三鼓三兵,用幣於社,伐鼓於朝。魯昭公十七年六月朔,日蝕,叔孫昭子曰:「日蝕,諸侯用幣於社。」上公伐鼓於朝,退自責。大夫擊門,士擊柝。言衛其隅。曾子問曰:「 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天子崩,太廟火,日蝕,後、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漢制,天子救日蝕,素服,避正殿,陳五鼓五兵,以朱絲縈社,內外嚴警。太史登靈臺,候日有變,便伐鼓。太僕贊祝史陳辭以責之。聞鼓音,侍臣皆著赤幘,帶劍入侍。三臺令史以上,皆持劍立其戶前。衛尉驅馳繞宮,伺察守備。日復常,皆罷。此義,按晉摯虞決疑注云,約魯昭公時叔孫昭子說天子救日之法。

後漢制,朔前後各二日,牽羊酒至社下以祭日。日有變,割羊以祠社,用救日變。執事冠長冠,衣皁單衣、絳領袖緣中衣、絳蔥以行禮,如故事。

獻帝初平四年正月,當祠南郊,尚書八座議,欲卻郊日,又定冠禮而月朔日蝕。士孫瑞議:「按八座書,以為正月之日,太陽虧曜,謫見於天,而冠者必有祼享之儀,金石之樂,飲燕之娛,獻酬之報。是為聞災不祗肅,見異不怵惕也。」

及建安中,將元會,而太史上言正朝當日蝕。朝臣議應會不?博平計吏劉邵建言曰:「梓慎、裨灶,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在一。然則聖人垂制,不為變異先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術謬誤。」時尚書令荀彧及眾人咸善而從之,遂朝如舊,日亦不蝕,邵由此著名。

魏高貴鄉公正元二年,太史奏:「三月一日寅時合朔,去交二度,恐相附近。」主者奏,宣敕有司,為救日蝕。備既,時過而不蝕,大將軍曹爽推史官不驗之負,空設合朔之期,以疑上下。光祿大夫領太史令邕言:「典曆者按曆術推交會之期,候者伺遲疾之度,當朔,事無有違錯耳。」重問典曆周晁等,對曰:「曆候所掌,推步遲速。可以知加時早晚,度交緩急;可以知薄蝕淺深。合朔之時,或有月掩日,則蔽障日體,使光景有虧,故謂之日蝕。或日掩月,則日從月上過,謂之陰不侵陽,雖交無變。至於日月相掩,必蝕之理,無術以推。是以古者諸侯旅見天子,日蝕則廢禮;嘗禘郊社,日蝕則接祭。是以前代史官,不能審日蝕之數,故有不得終禮。自漢故事以為日蝕必當於交,每至其時,申警百官,以備日變。甲寅詔書,有備蝕之制,無考負之法。」侍中鄭小同議:「史官不務審察晷度,謹綜疏密,謬準交會,以為其兆。至乃虛設疑日,大警外內。其有不效,則委於差晷度,禁縱自由,皆非其義。按春秋,昭公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日蝕。晉史墨以庚午之日,日始有謫。自庚午至辛亥四十二日,日蝕之兆,固形於前矣。此為古有明法,而今不察。是守官惰職,考察無效,此有司之罪。」又答:「古來黃帝、顓頊、夏殷周魯六曆,皆無推日蝕法,但有考課疏密而已。負坐之條,由本無術可課,非司事之罪。」乃止。

晉武帝咸寧三年、四年,並以正朝合朔卻元會。

東晉元帝太興元年四月,合朔。有司奏議:「按春秋,日有蝕之,天子伐鼓於社,攻諸陰也;諸侯伐鼓於朝,臣自攻也。按尚書符,若日有變,便擊鼓諸門,有違舊典。」詔曰:「所陳有正義,改之。」

至康帝建元元年,太史上元日合朔,後復疑應卻會與不。庾冰輔政,寫劉邵議以示八座。蔡謨著議非之曰:「邵論災消異伏,又以灶慎猶有錯失,太史上言,亦不必審,其理誠然也。而雲『聖人垂制,不為變異先廢朝禮』,此則謬矣。災祥之發,所以譴告人君,王者之所重誡,故素服廢樂,退避正寢,百官降物,用幣伐鼓,躬親救之。夫敬誡之事,與其疑而廢之,寧順而行之。故孔子、老聃助葬於巷黨,以喪不星行,故日蝕而止柩,曰安知不見星。今史官言當蝕,亦安知其不蝕?夫子、老聃先行見星之防,而邵逆廢日蝕之戒,是反聖賢之成規也。魯桓公壬申有災,而以乙亥嘗祭,春秋譏之。災事既過,追懼未已,故廢宗廟之祭;況聞天眚將至,而行慶樂之會,於事乖矣。禮記所云諸侯入門不得終禮者,謂日官不先言,諸侯既入,見蝕乃知耳;非先聞當蝕而朝會不廢也。邵引此文,失其義旨。邵所執者,禮記也;夫子、老聃、巷黨之事,亦禮記所言,復違而反之,進退無據。然荀彧所善,漢朝所從,遂令此言至今見稱,莫知其謬。後來君子將準以為誡,故正之雲爾。」於是眾議從之。

穆帝永和中,殷浩輔政,又欲從劉邵議不卻會。王彪之議曰:「 禮雲諸侯旅見天子,不得終禮而廢者四,自謂卒暴有之,非謂先存其事,而僥倖史官推術錯謬,故不先廢朝禮。」又從彪之議。

宋因晉制。

齊武帝永明元年十二月,有司奏:「今月三日,臘祠太社稷。一日合朔,日蝕既在致齋內,未審於社祠無疑不?曹檢未有前準。」尚書令王儉議:「禮記曾子問『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唯大喪乃廢。至於當祭之日,火及日蝕則停。尋伐鼓用牲,由來尚矣,而簠簋初陳,問所不及。據此而言,致齋初日,仍值薄蝕,則不應廢祭。按漢初平中,士孫瑞議以日蝕廢冠而不廢郊,朝議從之。王者父天親地,郊社不殊,此則前準,謂不宜廢。」詔可。

北齊制,日蝕,則太極殿西廂東向,東堂東廂西向,各設御座。群官公服。晝漏上水一刻,內外皆嚴。三門者閉中門,單門者掩之。蝕前三刻,皇帝服通天冠,即御座,直衛如常,不省事。有變,聞鼓音,則避正殿,就東堂,服白袷單衣。侍臣皆赤幘,帶劍,升殿侍。諸司各於其所,赤幘,持劍,出戶向日立。有司各率官屬,並行宮內諸門、掖門,屯衛太社。鄴令以官屬圍社,守四門,以朱絲繩繞繫社壇三匝。太祝令陳辭責社。太史令二人,走馬露版上尚書,門司疾上之。又告清都尹鳴鼓,如嚴鼓法。日光復,乃止,奏解嚴。

大唐合朔伐鼓,具開元禮。

冬夏至寢鼓兵 易曰:「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後不省方。」五經通義曰:「以冬至陽氣萌生,陰陽交精,始成萬物,氣微在下,不可動洩。王者承天理物,故率先天下,靜而不擾也。夏至陰氣始動而未達,故亦寢兵鼓,不設政事,助微氣之養也。」 晉劉遐議曰,以為:「陽實君道,是以微陽初興,慶其方盛,寢鼓息兵,不欲震蕩也。禮尊無二,若當助陰,豈一之義。何以明之?『彼月而蝕,則惟其常;此日而蝕,於何不臧』。月蝕無救之道明矣。」何熊以為:「二節,陰陽升降之極,會通交代之日。二氣既接,剛柔始分。君子遠慎諸物,近慎諸己。在冬欲靜,在夏無躁。百官靜事,無刑以定。寢鼓息兵,其宜合同。」張俁曰:「冬夏二至,慎微不異。左傳曰:『凡分至啟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所重所慎,於是在矣。周禮『太僕掌贊王鼓,救日月亦如之』。左傳又曰『月亦如之』。又曰『非日月之眚不鼓』。皆正經也。日長則賀,君父道也。下慶上會,情交節也。日短則不,臣子道也。鼓以動眾,是以二至迎送同寢之也。」劉泓謂:「寢鼓不出經傳,或以漢興。日蝕陰盛,擊鼓助陽,則冬至助陽,不應寢鼓也。」於瓚又云:「按漢制,有冬至絕事不聽政之條,而無夏至也。以此推之,夏至不應寢政事。」鄭瑤曰:「尋冬至寢鼓之義,雖無正文,恐有由耳。夫天之德,貴生惡殺,冬至少陽初發,萌芽之漸,欲省方,泰順動之象,以應至道,是以不省方事,安能鳴鼓?後代擬議至寢之,非為助陽也。夏至少陰肇起,殺氣自興,否剝將至,大戚方來,宜有鳴鼓開關,興兵駭旅,施命四方,誥其逆兆,以遏小人方長之害。二至之義,否泰道異,休戚有殊,寢鼓之教,不宜同也。若以夏至,俗人所重,文武可息之一日,不可前三後三,等於冬至也。」

馬政馬祭附○周隋大唐 周制,夏官校人掌王馬之政。政謂差擇養乘之數也。月令曰「班馬政」。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種馬、戎馬、齊馬、道馬、田馬、駑馬。種謂上善似母者。以次差之,玉輅駕種馬,戎輅駕戎馬,金輅駕齊馬,象輅駕道馬,田輅駕田馬,駑馬給宮中之役。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降殺之差。每廄為一閑。諸侯有齊馬、道馬、田馬。家謂大夫,有田馬。各一閑。其駑馬則皆分為三焉。凡頒良馬而養乘之。乘馬一師四圉。三乘為皁,皁一趣馬。三皁為繫,繫一馭夫。六繫為廄,廄一僕夫。六廄成校,校有左右。駑馬三良馬之數。麗馬一圉,八麗一師,八師一趣馬,八趣馬一馭夫。良,善也。善馬,五輅之馬。趣馬、馭夫、僕夫,帥之名也。趣馬下士,馭夫中士,則僕夫上士也。自乘至廄,其數二百一十六匹。易乾為馬,此應乾之策也。至校變為言成者,明六馬各一廄而王馬小備也。校有左右,則良馬一種者,四百三十二匹,五種合二千一百六十匹。駑馬三之,則為千二百九十六匹。五良一駑,凡三千四百五十六匹,然後王馬大備。詩云「騋牝三千」,此謂王馬之大數歟?麗,耦也。駑馬自圉至馭夫,凡馬千二十四匹,與三良馬之數不相應,「八」皆宜為「六」,字之誤也。師十二匹,趣馬七十二匹,則馭夫四百三十二匹矣。趣音倉走反。趣馬掌贊正良馬,而齊其飲食,簡其六節。贊,佐也。簡,差也。節,量也。差擇王馬以為六等。巫馬掌養疾馬而乘治之,相醫而藥攻馬疾,受財於校人。乘謂驅步以發其疾,知所疾處乃治之。牧師掌牧地,皆有厲禁而頒之。孟春焚牧,焚牧地,以除陳生新草。仲春通淫。仲春,陰陽交萬物生之時,可以合馬之牝牡。按月令:「 季春乃合累牛騰馬,遊牝於牧。」馬質掌質馬馬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皆有物賈。此三馬者,買以給官府之使,無種也。皆有物賈,謂皆有物色及賈直。凡受馬於有司者,書其齒毛與其賈。馬死則旬之內,更;旬之外,入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旬之內死者,償以齒毛與賈,受之日淺,養之惡也。旬之外死,入馬耳,償以毛色,不以齒賈,任之過其任也。其外否者,旬之外踰二十日而死者,不任用,非用者罪。春祭馬祖,執駒。馬祖,天駟也。孝經說曰「房為龍馬」。鄭眾云:「執駒無令近母,猶攻駒也。二歲曰駒,三歲曰駣。」鄭玄謂:「執猶拘也。春通淫之時,駒弱,血氣未定,為其乘匹傷之。」夏祭先牧,頒馬攻特。先牧,始養馬者,其人未聞。夏通淫之後,攻其特,為其蹄齧不可乘用。鄭眾云:「攻特謂騬之。」騬音繒。秋祭馬社,臧僕。馬社,始乘馬者,世本作曰:「相土作乘馬。」鄭眾云:「臧僕謂簡練馭者,令皆善也。」鄭玄謂:「僕,馭五輅之僕。」冬祭馬步,獻馬,講馭夫。馬步,神,為災害馬者。獻馬,見成馬於王也。馭夫,馭貳車、從車、使車者。講猶簡習。其於祭大澤,用仲月剛日。甲庚丙壬戊為剛日,乙丁辛癸己為柔日。 隋制,常以仲春,用少牢祭馬祖於大澤,諸合祭官於祭所致齋一日,積柴於燎壇,禮畢,就燎。仲夏祭先牧,仲秋祭馬社,仲冬祭馬步,並於大澤,皆以剛日。牲用少牢,如祭馬祖,埋而不燎。

大唐馬祭因隋之制,其儀如開元禮。

時儺周後漢北齊隋大唐 周制,夏官方相氏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楯,帥百隸而時儺,以索室毆疫。蒙,冒也。冒熊皮者,以驚毆疫癘之鬼,如今魌頭也。時儺,四時作方相氏以儺卻凶惡也。月令:季春,命國儺,九門磔攘,以畢春氣。洪範傳云:「言之不從,則有犬禍。犬屬金也,故磔之於九門,所以抑金扶木,畢成春功。東方三門不磔,春位不殺,且盛德所在,無所攘。」仲秋,天子乃儺,以達秋氣。此儺,儺陽氣。恐陽暑至此不衰,害亦將及人,故儺以通秋氣。方欲助秋,故不磔犬。季冬,命有司大儺旁磔,以送寒氣。大儺,為歲終逐除陰疫,以送寒氣。旁謂王城四旁十二門也。磔謂磔犬於門也。春磔九門,冬禮大,故遍磔於十二門,所以扶陽抑陰之義也。犬屬金,冬盡春興,春為木,故殺金以助木氣。 後漢季冬先臘一日,大儺,儺,卻之也。謂之逐疫。漢舊儀曰:「顓頊氏有三子,生而亡去為疫鬼。一居江水,是為虐鬼;一居若水,是為魍魎蜮鬼;一居人宮室區隅,善驚人小兒。」月令章句曰:「 日行北方之宿,北方大陰,恐為所抑,故命有司大儺,所以扶陽抑陰也。」盧植禮記注云:「所以逐衰而迎新。」其儀:選中黃門子弟年十歲以上,十二以下,百二十人為侲子。皆赤幘皁製,執大。漢舊儀曰:「方相帥百隸及童子,以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穀播灑之。」譙周論語注曰:「以葦矢射之。」薛綜曰:「倀之言善,善童幼子也。」侲音振。方相氏黃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執戈揚楯。十二獸有衣毛角。中黃門行之,從僕射將之,以逐惡鬼於禁中。夜漏上水,朝臣會,侍中、尚書、御史、謁者、虎賁、羽林郎將執事,皆赤幘陛衛。乘輿御前殿。黃門令奏曰:「倀子備,請逐疫。」於是中黃門倡,倀子和,曰:「甲作食,胇胃食虎,雄伯食魅,騰簡食不祥,攬諸食咎,伯奇食夢,強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隨食觀,錯斷食巨、窮奇、騰根共食蠱。凡使十二神追惡凶,赫汝軀,拉汝幹,節解汝肉,抽汝肺腸。汝不急去,後者為糧。」東京賦曰:「捎魑魅,斮獝狂。斬委蛇,腦方良。囚耕父於清泠,溺女魃於神潢。殘夔魖與罔象,殪野仲而殲游光。」注曰:「魑魅,山澤之神。獝狂,惡鬼。委蛇,大如車轂。方良,草澤神。耕父、女魃皆旱鬼。惡水,故囚溺於水中,使不能為害。夔魖、罔象,木石之怪。野仲、游光,兄弟八人,恆在人閒作怪害也。」孔子曰:「木石之怪夔、罔兩,水之怪龍、罔象。」劉昭曰:「木石,山怪也。夔一足,越人謂之山。罔兩,山精,好學人聲,而迷惑人。龍,神物也,非所常見,故曰怪。罔象,食人,一名沐。」埤倉曰:「獝狂,無頭鬼。」委音虛。獝音休律反。埤,避移反。因作方相與十二獸。嚾呼,周遍前後省三過,持炬火,送疫出端門:東京賦曰:「煌火馳而星流,逐赤疫於四裔。」注曰:「煌,火光。逐,驚走。煌然火光如星馳。赤疫,疫鬼惡者也。」倀子合三行,從東序上,西序下。門外騶騎傳炬出宮,司馬闕門門外五營騎士傳火棄雒水中。東京賦注曰:「衛士千人在端門外,五營千騎在衛士外,為三部,更送至雒水,凡三輩,逐鬼投雒水中。仍上天池,絕其橋梁,使不復度還。」百官官府各以木面獸能為儺人師訖,設桃梗、鬱壘、葦茭畢,執事陛者罷。山海經曰:「東海中有度朔山,上有大桃樹,蟠屈三千里,其卑枝門曰東北鬼門,萬鬼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鬱壘,主閱領眾鬼之惡害人者,執以葦索,而用食虎。」於是黃帝法而象之。毆除畢,因立桃梗於門戶上,畫鬱壘持葦索,以御凶鬼,畫虎於門,當食鬼。葦戟、桃枝以賜公卿、將軍、特進、諸侯雲。是月也,立土牛六頭於國都郡縣城外醜地,以送大寒。月令章句曰:「是月之昏建丑,丑為牛。寒將極,是故出其物類形象,以示送達之,且以升陽也。」

北齊制,季冬晦,選人子弟如漢,合二百四十人。百二十人,赤幘、皁衣,執。百二十人,赤布蔥褶,執鞞角。方相氏執戈揚楯。又作窮奇、祖明等十二獸,皆有毛角。鼓吹令率之,中黃門行之,粵從僕射將之,以逐惡鬼於禁中。其日戊夜三唱,開諸里門,儺者各集,被服器仗以待事。戊夜四唱,開諸城門,二衛皆嚴。上水一刻,皇帝常服,即御座。王公執事官一品以下、從六品以上,陪列觀。儺者鼓譟,入殿西門,遍於禁內。分出二上閤,作方相與十二獸戲,喧呼周遍,前後鼓譟。出殿南門,分為六道,出於郭外。

河清年中定令,歲十二月半講武,至晦逐除。二軍兵馬,右入千秋門,左入萬歲門,並永巷南下,至昭陽殿北,二軍交。一軍從西上閤,一軍從東上閤,並從端門南,出閶闔門前橋南,戲射並訖,送至城南郭外罷。

隋制,季春晦,儺,磔牲於宮門及城四門,以攘陰氣。秋分前一日,攘陽氣。季冬旁磔、大儺亦如之。其牲,每門各用羝羊及雄雞一。選侲子,如北齊法。冬八隊,二時則四隊。問事十二人,赤幘衣,執皮鞭。工二十二人。其一人方相氏,如周禮。一人為唱師,著皮衣,執棒。鼓角各十人。有司素備雄雞羝羊及酒,於宮門為坎。未明,鼓譟以入。方相氏執戈揚楯,周呼鼓譟而出,合趣明陽門,分詣諸城門。將出,諸祝師執事,與牲,磔之,普逼反。於門,酌酒禳祝。舉牲並酒埋之。

大唐制,季冬大儺及州縣儺禮,並如開元禮。

卷七十九 禮三十九 凶禮一

通典卷第七十九

禮三十九沿革三十九凶禮一

大喪初崩及山陵制並為周以下親哭及不視事附

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陳大唐

周代《尚書·金縢》云:「武王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為王穆卜。』」顧命云:「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成王也。有疾,故不悅懌。禮,僕人扶右,射人扶左。僕人射人皆平常時贊正君服位。始崩,太僕戒鼓傳達於四方。內宗掌序哭者。次序外內宗及命婦哭王。外宗敘外內朝暮哭者。內內外宗及外命婦。世婦掌比外內命婦之朝暮哭,不敬者,而呵罰之。呵,譴也。小宗伯懸縗冠之式於路門之外。太僕掌懸喪首服之法於宮門。首服之法,謂免髽笄總廣狹長短之數。懸其書於宮門,示四方。三日,祝先服;祝佐唅斂,先病。五日,官長服;官長,大夫、士。七日,國中男女服;庶人。三月,天下服。諸侯之大夫也。孔穎達曰:「服,服杖也。祝佐唅斂,先病,故先杖也。然雲祝服,故子亦三日而杖也。五日官長服者,大夫士也。七日國中男女服者,謂畿內民及庶人在官者。三月天下服者,謂諸侯之大夫也。近者亦不待三月,今據遠者為言耳。」宮正掌授廬舍,辨其親疏貴賤之居。廬,倚廬也。舍,堊室也。親者貴者居倚廬,疏者賤者居堊室。 漢舊儀曰:「高帝崩三日,小斂室中牖下。作栗木主,長八寸,前方後圓,圍一尺,置牖中,望外,內張綿絮以鄣外,以皓木大如指,長三尺,四枚,纏以皓皮四方置牖中,主居其中央。七日大斂棺,以黍飯羊舌祭之牖中。已葬,收主。為木函,藏廟太室中西牆壁埳中。」

帝初登遐,朝臣稱曰「大行皇帝」。風俗通云:「俗說易稱四海為家,雖都二京,巡有方嶽,文曰行在,所由以行為辭。天命有終,往而不返,故曰大行。天子新崩,梓宮在殯,太子已即位,存亡有別,不可但稱皇帝。未及定謚,故曰大行皇帝。宮車晏駕,周康王一朝晏起,詩人深刺;如今崩殯,則為晏駕。」其喪葬儀,無聞。魏孫毓曰:「禮記告喪曰『登遐』,告訃之辭也。或曰大行之稱,起於漢氏。漢書曰『大行在前殿』,又曰『大行無遺詔』,此即非告訃之辭。謚法者,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初崩未謚,而嗣帝已立,臣下所稱辭宜有異,故謂之大行,言其有大德行,必受大名若稱謚也。」

文帝遺詔:「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具喪期篇。無禁取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自當給喪事服臨者,皆無踐。絰帶無過三寸。無布車及兵器。應劭曰:「無以布衣車及兵器也。」服虔曰:「不施輕車介士也。」無發民哭臨宮殿中。霸陵山川因其故,無有所改。應劭曰:「因山為藏,不復起墳,山下川流不遏絕,就其水名以為陵號。」歸夫人以下至少使。」應劭曰:「夫人以下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皆遣歸家,重絕人類。」令中尉亞夫為車騎將軍,屬國悍為將屯將軍,師古曰:「典屯軍以備非常。」郎中令張武為復土將軍,如淳曰:「主穿壙窴瘞事也。」師古曰:「穿壙,出土下棺也。已而窴之,又即以為墳,故云復土。復,反還也。」發近縣卒萬六千人,發內史卒萬五千人,藏郭穿復土屬將軍武。師古曰:「即張武也。」賜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錢帛各有數。每天子即位明年,將作大匠營陵地,用地七頃,方中用地一頃。深十三丈,堂壇高三丈,墳高十二丈。

武帝墳高二十丈,明中高一丈七尺,四周二丈,內梓棺柏黃腸題湊,以次百官藏畢。其設四通羨門,容大車六馬,皆藏之內方,外陟車石。外方立,先閉劍戶,戶設夜龍、莫邪劍、伏弩,設伏火。已營陵,餘地為西園後陵,餘地為婕妤以下,次賜親屬功臣。題,頭也。湊,以頭向內,所以為固也。便房,藏中便坐也。

《後漢志》:

皇帝不豫,太醫令丞將醫入,就進所宜藥。嘗藥監、近臣中常侍、小黃門皆先嘗藥,過量十二。公卿朝臣問起居無閒。太尉告請南郊,司徒、司空告請宗廟,告五嶽、四瀆、群祀,並禱求福。疾病,公卿復如禮。

登遐,皇后詔三公典喪事。百官皆衣白單衣,白幘不冠。閉城門、宮門。近臣中黃門持兵,虎賁、羽林、郎中署皆嚴宿衛,宮府各警,北軍五校繞宮屯兵,黃門令、尚書、御史、謁者晝夜行陳。三公啟手足色膚如禮。皇后、皇太子、皇子哭踴如禮。沐浴如禮。守宮令兼東園匠將女執事,黃綿、緹繒、金縷玉柙如故事。漢舊儀曰:「 帝崩,唅以珠,纏以緹繒十二重。以玉為襦,如鎧狀,連縫之,以黃金為縷。腰以下以玉為札,長一尺,廣二寸半,為柙,下至足,亦縫以黃金縷。諸衣衿斂之。凡乘輿衣服,已御,輒藏之,崩皆以斂。」飯唅珠玉如禮。禮稽命徵曰:「天子飯以珠,唅以玉。」槃冰如禮。大槃廣八尺,長一丈二尺,深三尺,漆赤中。百官哭臨殿下。是日夜,下竹使符告郡國二千石、諸侯王。應劭曰:「凡與郡國守相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長五寸,鐫刻篆書第一至第五。」張晏曰:「符以代古之珪璋,從簡易也。」竹使符到,皆伏哭盡哀。漢舊制,發兵皆以銅虎符,其餘徵調,竹使而已。符第合會為大信。小斂如禮。東園匠、考工令奏東園祕器,表裏洞赤,虡文畫日、月、鳥、龜、龍、虎、連璧、偃月,牙檜梓宮如故事。大斂於兩楹之閒。五官、左右虎賁、羽林五將,各將所部,執虎賁戟,屯殿端門陛左右廂,中黃門持兵陛殿上。夜漏,群臣入。晝漏上水,大鴻臚設九賓,隨立殿下。謁者引諸侯王立殿下,西面北上;宗室諸侯、四姓小侯外戚樊氏、郭氏、陰氏、馬氏諸弟子立學,號四姓小侯。在後,西面北上。治禮引三公就位殿下,北面;特進次中二千石;列侯次二千石;六百石、博士在後;群臣陪位者皆重行,西上。位定,大鴻臚言具,謁者以聞。皇后東向,貴人、公主、宗室婦人以次立後;皇太子、皇子在東,西向;皇子少退在南,北面:皆伏哭。大鴻臚傳哭,群臣皆哭。三公升自阼階,安梓宮內珪璋諸物,近臣佐如故事。嗣子哭踴如禮。周禮:「駔珪、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斂屍。」鄭眾云:「駔,外有捷盧也。謂珪、璋、璧、琮、琥、璜皆為開渠,為眉瑑,沙除以斂屍,令汁得流去也。」東園匠、武士下釘衽,截去牙。喪大記曰:「君蓋用漆,三衽三束。」鄭玄注曰:「衽,小腰。」太常上太牢奠,太官食監、中黃門、尚食次奠,執事者禮。太常、大鴻臚傳哭如儀。

三公奏尚書顧命,太子即日即天子位於柩前,請太子即皇帝位,皇后為皇太后。奏可。群臣皆出,吉服入會如儀。太尉升自阼階,當柩御座北面稽首,讀策畢,以傳國玉璽綬東面跪授皇太子,即皇帝位。中黃門掌兵以玉具、隋侯珠、斬蛇寶劍授太尉,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稱萬歲。或大赦天下。遣使者詔開城門、宮門,罷屯衛兵。群臣百官罷,入成喪服如禮。三公、太常如禮。

故事:百官五日一會臨,故吏二千石、刺史、在京都郡國上計掾史,皆五日一會。天下吏民發喪臨三日。先葬二日,皆旦晡臨。既葬,釋服,無禁嫁娶、祠祀。佐史以下,布衣冠幘,絰帶無過三寸,臨庭中。武吏布幘大冠。大司農出見錢穀,給六丈布直。以葬,喪期依前漢制。部刺史、二千石、列侯在國者及關內侯、宗室長吏及因郵奉奏,諸侯王遣大夫一人奉奏,弔臣請驛馬露布,奏可。

以木為重,高九尺,廣容八歷,裹以葦席。巾門、喪帳皆以簟。車皆去輔轓,疏布惡輪。走卒皆布幘。太僕駕四輪輈為賓車,大練為屋幙。中黃門、虎賁各二十人執紼。司空擇土造穿。太史卜日。謁者二人,中謁者僕射、中謁者副將作,油緹帳以覆坑。方石治黃腸題湊便房如禮。大駕,太僕御。方相氏黃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執戈揚楯,立乘四馬先驅。旂之制,長三仞,十有二斿,曳地,畫日、月、升龍,書旐曰「天子之柩」。謁者二人立乘六馬為次。大駕甘泉鹵簿,金根容車,蘭臺法駕。喪服大行載飾如金根車。皇帝從送如禮。太常上啟奠。夜漏二十刻,太尉冠長冠,衣齋衣,乘高車,詣殿止車門外。使者到,南向立,太尉進伏拜受詔。太尉詣南郊。未盡九刻,大鴻臚設九賓隨立,群臣入位,太尉行禮。執事皆冠長冠,衣齋衣。太祝令跪讀謚策,太尉再拜稽首。治禮告事畢。太尉奉謚策,還詣殿端門。太常上祖奠,中黃門尚衣奉衣登容根車。東園武士載大行,司徒卻行道立車前。治禮引太尉入就位,大行車西少南,東面奉謚策,太史令奉哀策立後。太常跪曰「進」,皇帝進。太尉讀謚策,藏金匱。皇帝次科藏於廟。太史奉哀策葦篋詣陵。太尉旋復公位,再拜立。太常跪曰「哭」,大鴻臚傳哭,十五舉音,止哭。太常行遣奠皆如禮。請哭止哭如儀。晝漏上水,請發。司徒、河南尹先引車轉,太常跪曰「請拜送」。載車著白系參繆音糾紼,長三十丈,大七寸為輓,六行,行五十人。公卿以下子弟凡三百人,皆素幘委貌冠,衣素裳。校尉三百人,皆赤幘不冠,絳科單衣,持幢幡。候司馬丞為行首,皆銜枚。羽林孤兒、巴渝擢歌者六十人,為六列。鐸司馬八人,執鐸先。大鴻臚設九賓,隨立陵南羨門道東,北面;諸侯、王公、特進道西,北面東上;中二千石、二千石、列侯直九賓東,北面西上。皇帝白布幕素裏,夾羨道東,西向如禮。容車幄坐羨道西,南向,車當坐,南向,中黃門尚衣奉衣就幄坐。車少前,太祝進醴獻如禮。司徒跪曰「大駕請舍」,太史令自車南,北面讀哀策,掌故在後,已哀哭。太常跪曰「哭」,大鴻臚傳哭如儀。司徒跪曰「請就下位」,東園武士奉下車。司徒跪曰「請就下房」,都導東園武士奉車入房。司徒、太史令奉謚、哀策。東園武士執事下明器。禮記曰:「明器,神明之也。孔子謂為明器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鄭玄注既夕曰:「陳明器,以西行南端為上。」筲八盛,容三升,鄭玄注既夕曰:「筲,畚種類也。」黍一,稷一,麥一,粱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甕三,容三升,醯一,醢一,屑一。鄭玄注既夕曰:「屑,薑桂之屑。」黍飴。載以木桁,桁,所以庋苞屑甕甒也。覆以疏布。甒二,容三升,醴一,酒一。載以木桁,覆以功布。瓦鐙一。彤矢四,軒輖中,亦短衛。彤矢四,骨,短衛。既夕曰:「翭矢一乘,骨鏃短衛。」鄭玄曰:「翭猶候也,候物而射之矢也。四矢曰乘。骨鏃短衛,亦示不用也。生時翭矢金鏃,凡為矢,五分笴長而羽其一。」翭音候。彤弓一。卮八,牟八,豆八,籩八,形方酒壺八。槃匜一具。鄭玄注既夕曰:「槃匜,盥器也。」杖、幾各一。蓋一。鐘十六,無。鎛四,無。爾雅曰:「大鐘謂之鏞。」郭璞注曰:「書曰『笙鏞以閒』。亦名鎛。」磬十六,無。禮記曰:「有鐘磬而無簨。」鄭玄曰:「不懸之也。」壎一,簫四,笙一,箎一,柷一,敔一,瑟六,琴一,竽一,築一,坎侯一。禮記曰:「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干戈各一,笮一,甲一,冑一,既夕謂之役器。鄭玄注曰:「笮,矢箙。」輓車九乘,芻靈三十六匹。鄭玄注禮記曰:「芻靈,束茅為人馬,謂之芻靈,神之類。」瓦灶二,瓦釜二,瓦甑一。瓦鼎十二,容五升。匏勺一,容一升。瓦案九。瓦大杯十六,容三升。瓦小杯二十,容二升。瓦飯槃十。瓦酒樽二,容五斗。匏勺二,容一升。祭服衣送皆畢,東園匠曰「可哭」,在房中者皆哭。太常、大鴻臚請哭止哭如儀。司徒曰「百官事畢,臣請罷」,從入房者皆再拜,出,就位。太常導皇帝就贈位。司徒跪曰「請進贈」,侍中奉持鴻洞。贈玉珪長尺四寸,薦以紫巾,廣袤各三寸,緹裏,赤纁周緣;贈幣玄三纁二,各長尺二寸,廣充幅。皇帝進跪,臨羨道房戶,西向,手下贈,投鴻洞中,三。東園匠奉封入藏房中。太常跪曰:「皇帝敬再拜,請哭」,大鴻臚傳哭如儀。太常跪曰「贈事畢」,皇帝促就位。續漢書曰:「明帝崩,司徒鮑昱典喪事,葬日,三公入安梓宮,還,至羨道半,逢上欲下,昱前叩頭言:『禮,天子鴻洞以贈,所以重郊廟也。陛下奈何冒危險,不以義割哀?』上即還。」容根車游載容衣。司徒至便殿,並苦耕切騎皆從容車玉帳下。司徒跪曰「請就幄」,導登。尚衣奉衣,以次奉器衣物,藏於便殿。太祝進醴獻。凡下,用漏十刻。禮畢,司空將校復土。

皇帝、皇后以下皆去麤服,服大紅,還宮反廬,立主如禮。桑木主尺二寸,不書謚。虞禮畢,祔於廟,如禮。

先大駕日游冠衣於諸宮諸殿,群臣皆吉服從會如儀。皇帝近臣喪服如禮。醳大紅,服小紅,十一升都布練冠。醳小紅,服纖。醳纖,服留黃,冠常冠。近臣及二千石以下皆服留黃冠。百官衣皂。每變服,從哭詣陵會如儀。祭以特牲,不進毛血首。司徒、光祿勳備三爵如禮。

又太皇太后、皇太后崩,司空以特牲告謚於祖廟如儀。長樂太僕、少府、大長秋長樂宮,太后所居,在西京。後漢都洛陽,無長樂宮,或是當時便循舊名,為太后耳。典喪事,三公奉制度,他皆如禮儀。

合葬:羨道開通,皇帝謁便房,太常導至羨道,去杖,中常侍受,至柩前,謁,伏哭止如儀。辭,太常導出,中常侍授杖,升車歸宮。已下,反虞立主如禮。諸郊廟祭服皆下便房。五時朝服各一襲在陵寢,其餘及宴服皆封以篋笥,藏宮殿後閣室。

永平七年,陰太后崩,晏駕詔曰:「柩將發於殿,群臣百官陪位,黃門鼓吹三通,鳴鐘鼓,天子舉哀。女侍史官三百人皆著素,參以白素,引棺輓歌,下殿就車,黃門宦者引以出宮省。太后魂車,鑾輅,青羽蓋,駟馬,龍旂九旒,前有方相,鳳皇車,大將軍妻參乘,太僕妻御,女將夾轂悉導。公卿百官如天子郊鹵簿儀。」後和熹鄧後葬,按以為儀,自此皆降損於前事也。

魏武王以禮送終之制,襲稱之數,繁而無益,俗又過之。先自製送終衣服四篋,題識其上,春秋冬夏,曰有不諱,隨時以斂,金珥珠玉銅鐵之物,一不得送。

黃初三年,文帝又作終制曰:「禮,國君即位為椑,存不忘亡也。壽陵因山為體,無封樹,無立寢殿,無造園邑。此詔藏之宗廟。」

明帝時,毛皇后崩,未葬,詔「宜稱大行」。尚書孫毓奏:「武宣皇后崩,未葬時,稱太后。文德皇后崩,侍中蘇林議:『皇后皆有諡,未葬宜稱大行。』臣以為古禮無稱大行之文。按漢天子稱行在所,言不常居。崩曰大行者,不返之稱也。未葬未有諡,不言大行,則嫌與嗣天子同號。至於後崩未葬,禮未立後,宜無所嫌,故漢氏諸後不稱大行。謂未葬宜直稱皇后。」詔曰:「稱大行者,所以別存亡之號。故事已然,今當如林議,稱大行。」

景初中,明帝崩於建始殿,殯於九龍殿。尚書訪曰:「當以明皇帝謚告四祖,祝文於高皇稱玄孫之子,云何?」王肅曰:「禮稱曾孫某,謂國家也。荀爽、鄭玄說皆雲『天子諸侯事曾祖以上,皆稱曾孫』。」又訪:「按漢既葬,容衣還,儒者以為宜如文皇帝故事,以存時所服。」王肅曰:「禮雖無容衣之制,今須容衣還而後虞祭,宜依屍服卒者上服之制。生時褻服,可隨所存;至於制度,則不如禮。孔子曰『祭之以禮』,亦謂此也。諸侯之上服,則今服也。天子不為命服,然亦所以命服之上也。按漢氏西京故事,月游衣冠,則容衣也。言冠以正服,不以褻衣也。」尚書又訪:「容衣還,群臣故當在帳中,常填衛見?」王肅曰:「禮不墓祭,而漢氏正月上陵。神座在西序,東向,百辟計吏前告郡之穀價,人之疾苦,欲先帝魂靈聞知。時蔡邕以為『禮有煩而不可去,事亡如存』,況今無填衛之禁,而合於如事存之義。可見於門內,拜訖入帳,臨乃除服。」

晉尚書問:「今大行崩含章殿,安梓宮宜在何殿?」博士卞搉、楊雍議曰:「臣子尊其君父,必居之以正,所以盡孝敬之心。今太極殿,古之路寢,梓宮宜在太極殿,依周人殯於西階。」又問:「既殯之後,別奠下室之饌,朝夕轉易,諸所應設祭,朔望牲用,宜所施行,按禮具答。」搉、雍議:「按禮,天子日食少牢,月朔太牢。喪禮下室之饌,如他日,宜隨御膳朝夕所常用也。朔望則奠,用太牢備物。」又問:「按景帝故事,施倚廬於九龍殿上東廂。今御倚廬為當在太極殿不?諸王廬復應何所?」權琳議:「按尚書顧命,成王崩,康王居於翼室。先儒雲『翼室於路寢』。今宜於太極殿上,諸王宜各於其所居為廬,朝夕則就位哭臨。」

按禮,天子七月葬。新議曰:「禮無吉駕象生之飾,四海遏密八音,豈有釋其縗絰以服玄黃黼黻哉!雖於神明,哀素之心已不稱矣。輒除鼓吹吉駕鹵簿。」孫毓駮:「尚書顧命,成王新崩,傳遺命,文物權用吉禮。又禮,卜家占宅朝服。推此無不吉服也。又巾車飾遣車,及葬,執蓋從,方相玄衣朱裳,此鹵簿所依出也。今之吉駕,亦象生之義,凶服可除。鼓吹吉服,可設而不作。」摯虞曰:「按漢魏故事,將葬,設吉凶鹵簿,皆有鼓吹。新禮無吉駕導從之文。虞按禮,葬有祥車曠左,則今之容車也。春秋鄭大夫公孫蠆卒,天子追賜大輅,使以行禮。又士喪禮,有道車、乘車,以象生存。此兼有吉駕明文。既有吉駕,則宜有導從。宜定新禮設吉服導從,其凶服鼓吹宜除。」

銘旌建太常,畫日月星辰。杜云:「九仞,旒委地。」杜元凱喪服要集雲。遣車易以轝床舉。奠祭之具及器藏物,皆覆以白練。

東晉成帝咸康七年,皇后杜氏崩。詔外官五日一入臨,內官朝一入而已,過葬虞祭禮畢止。有司奏,大行皇后陵所作凶門柏歷門,號明陽端門。詔曰:「門如所處。凶門柏歷,大為繁費,停之。」按蔡謨說,以二瓦器盛始死之祭,繫於木,裹以葦席,置庭中,近南,名為重,今之凶門是其象也。禮,既虞而作主,今未葬,未有主,故以重當之。禮稱為主道,此其義也。范堅又曰:「凶門非禮。禮有懸重,形似凶門。後人出之門外以表喪,俗遂行之。簿帳,即古弔幕之類也。」是時,又詔曰:「重壤之下,豈宜崇飾?陵中唯潔掃而已。」有司又奏,依舊選公卿以下六品子弟六十人為挽郎,詔又停之。

宋崔元凱喪儀云:「銘旌,今之旐也。天子丈二尺,皆施跗樹於壙中。遣車九乘,謂結草為馬,以泥為車,疏布輤,四面有障,置壙四角。以載遣奠牢肉,斬取骨脛,車各載一枚。」

陳永定三年七月,武帝崩。尚書左丞庾持云:「晉宋已來,皇帝大行儀注,未祖一日,告南郊太廟,奏策奉謚。梓宮將登轀輬,侍中版奏,已稱某謚皇帝。遣奠,出於階下,方以此時,乃讀哀策。而前代策文,猶稱大行皇帝,請明加詳正。」國子博士、知禮儀沈文阿等謂:「應劭風俗通,前帝謚未定,臣子稱大行,以別嗣主。近檢梁儀,自梓宮將登轀輬,版奏皆稱某謚皇帝登轀輬。伏尋今祖祭已奉策謚,哀策既在庭遣祭,不應猶稱大行。且哀策篆書,藏於玄宮,請依梁儀,以傳無窮。」詔可。

大唐貞觀九年,高祖崩。詔定山陵制度,令依漢長陵故事,務存崇厚。時限既促,功役勞弊。祕書監虞世南上封事曰:

臣聞古之聖帝明王,所以薄葬者,非不欲崇高光明珍寶異物以厚其親,然審而言之,高墳厚壟,珍物必備,此適所以為親之累,非曰孝也。是以深思遠慮,安於菲薄,以為長久萬代之計,割其常情以定之耳。

昔漢成帝造延昌二陵,制度甚厚,功費甚多,諫議大夫劉向上書曰:「孝文居霸陵,悽愴悲懷,顧謂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為槨,用紵絮斮陳漆其閒,豈可動哉!』張釋之進曰:『使其中有可欲,雖錮南山,猶有隙;使其中無可欲,雖無石槨,又何戚焉?』夫死者無終極,而國家有廢興,釋之所言,為無窮計也。孝文寤焉,遂以薄葬。」

又漢氏之法,人君在位,三分天下貢賦,以一分入山陵。武帝歷年長久,比葬陵中,不復容物。霍光暗於大體,奢侈過度。其後至更始之敗,赤眉入長安,破茂陵取物,猶不能盡。無故聚斂百姓,為盜之用,甚無謂也。

魏文帝於首陽東為壽陵,作終制,其略曰:「昔堯葬壽陵,因山為體,無封樹,無立寢殿園邑,為棺槨足以藏骨,為衣衾足以朽肉。吾營此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後,不知其處。無藏金玉銅鐵,一以瓦器。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掘之墓。喪亂以來,漢氏諸陵,無不發掘,至乃燒取玉柙金縷,骸骨並盡,是焚如之刑也,豈不重痛哉!若違詔,妄有變改,吾為戮屍於地下,死而重死,不忠不孝。使魂而有知,將不福汝。以為永制,藏之宗廟。」魏文此制,可謂達於事矣。

今為丘壟如此,其內雖不藏珍寶,亦無益也。萬代之後,人但見高墳大冢,豈謂無金玉也。臣之愚計,以為漢文霸陵,既因山勢,雖不起墳,自然高敞。今之所卜,地勢即平,不可不起。宜依白虎通所陳周制,為三仞之墳。其方中制度,事事減少。事竟之日,刻石於陵測,書今封大小高下之式,明器所須,皆以瓦木,合於禮文,一不得用金銀銅鐵,使後代子孫,並皆遵奉。一通藏之宗廟,豈不美乎!且臣下除服,用三十六日,已依霸陵;今為墳壟,又以長陵為法,非所依也。伏願深覽古今,為長久之慮。

書奏,不報。

虞世南又上疏曰:「漢家即位之初,便營陵墓,近者十餘歲,遠者五十年,方始成就。今以數月之閒,而造數十年事,其於人力,亦以勞矣。漢家大郡五十萬戶,即日人眾,未及往時,而工役與之一等,此臣所以致疑也。」

又公卿上奏,請遵遺詔,務從節儉,太宗乃令中書侍郎岑文本謂曰:「朕欲一如遺詔,但臣子之心,不忍頓為儉素。如欲稱朕崇厚之志,復恐百代之後,不免有廢毀之憂。朕為此不能自決,任卿等平章,必令得所,勿置朕於不孝之地。」因出虞世南封事,付所司詳議以聞。

司空房玄齡等議曰:「謹按漢高祖長陵高九丈,光武陵高六丈,漢文、魏文並不封不樹,因山為陵。竊以長陵制度,過為宏侈;二文立規,又傷矯俗。光武中興明主,多依典故,遵為成式,實謂攸宜。伏願仰遵顧命,俯順禮經。」詔曰:「朕既為子,卿等為臣,愛敬罔極,義猶一體,無容固陳節儉,陷朕於不義也。今便敬依來議。」於是山陵制度,頗有減省。

卷八十  禮四十 凶禮二

通典卷第八十

禮四十沿革四十凶禮二 總論喪期奔大喪奔山陵附 未踰年天子崩諸侯薨議天子為繼兄弟統制服議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議 天子為皇后父母服議皇后為父服附 總論喪期

虞殷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後魏後周隋大唐

易雲「古者喪期無數」。賈公彥曰:「此黃帝時也。是其心喪終身者也。」

虞書稱「三載,四海遏密八音」。堯崩,舜諒闇三年,故稱遏密八音。按唐虞雖行心喪,更三年為限,三王乃制喪服。

殷高宗諒闇,三年不言。檀弓云:「子張問曰:『書雲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時人君無行三年之喪禮者,問有此歟,怪之也。讙,喜悅也。言乃喜悅,則民臣望其言久。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冢宰。』」冢宰,天官卿,貳王理事者也。三年之喪,使之聽朝。喪服四制曰:「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高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喪。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於書中而高之,故謂之高宗。」

周武王崩,成王十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攝政。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祝雍作頌。又春秋,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則無此稱。此皆既葬除喪之證也。

漢文帝遺制,革三年之喪,「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顏師古曰:「令謂此詔文。」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音,禮畢罷。非旦夕臨時,禁無得擅哭。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纖七日,釋服。服虔曰:「皆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纖,細布衣也。」應劭曰:「凡三十六日而釋服矣,此以日易月也。」晉灼曰:「漢書例以紅為功。」師古曰:「紅與功同。服、晉二說是也。此喪制者,文帝自率己意創而為之,非有取於周禮也,何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七月,豈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無七月也。應氏既失之於前,而近代學者因循謬說,未之思也。」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類從事。師古曰:「言此詔中無文者,皆以類比而行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喪期之制,自後遵之不改。宣帝地節四年詔:「今百姓或遭縗絰凶災,而吏徭事,使不得葬,傷孝子之心。自今諸有大父母、父母喪者,勿徭事,使得收斂送終,盡其子道。」成帝時,丞相翟方進母終,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視事,自以為身備漢相,不敢踰國典。然而原涉行父喪三年,名章天下;河閒惠王行母喪三年,詔書褒稱,以為宗室儀表:是則喪制三年,能行者貴之矣。及平帝崩,王莽欲眩惑天下,示忠孝,使吏六百石已上,皆服喪三年。莽母死,但服天子弔諸侯之服,一弔再會而已,令子新都侯宗服喪三年。及元後崩,莽反自服三年。顛倒姦謬若此。

後漢鄭玄雲,「書雲高宗諒闇,三年不言」,又曰「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注引孝經說雲「言不文者指士人也」。

陳鑠問:「『高宗諒闇,三年不言,言乃讙』,此則所言也。又喪大記雲『既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言公事,不言家事』。此天子諸侯俱有言矣。而獨謂臣下上句雲『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注云『謂卿大夫也』。孝經雲『言不文指士人也』。義似不同,引之何明?」趙商答曰:「三年之喪,天子諸侯不言而事成者,冢宰存也。雖亦有所言,但希耳。至於臣下,須言而辨,為可謂言,但不文耳。各有所施,不相妨也。言臣下時,所包者廣。孝經雲士人,注引之者,欲微見其小異,其大趣亦同也。」

安帝初,長吏多避事棄官,乃令:自非父母服,不得去職。是後吏又守職居官,不行三年喪服矣。建光元年,尚書孟布奏:「宜復如建武、永平故事,謂光武、明帝時。絕刺史二千石告寧及父母喪服。」又從之。至桓帝永興二年,復令刺史、二千石行三年服。永壽二年,又使中常侍已下,行三年服。至延熹二年,又皆絕之。

魏武帝遺詔:「百官當臨殿中者,十五舉音。葬畢便除。」文帝崩,國內服三日。蜀劉備,臣下發喪滿三日,除服,至葬復如禮。此則魏蜀又異於漢也。吳孫權令諸有居任者遭三年之喪,皆須交代,犯者定大辟之科。又使代未至,不得告,告者抵罪。其後吳令孟仁聞喪輒去,陸遜陳其素行,得減死一等,自此遂減。

晉武帝泰始元年詔:「諸將吏二千石已下遭三年喪者,聽歸終寧。庶人復除徭役。」二年,帝遵漢魏,改葬除服,按文帝以魏咸熙二年八月辛卯崩,九月癸酉葬。武帝以十二月景寅受魏禪,改元泰始。猶深衣素冠,降席徹膳。太宰司馬孚等奏曰:「臣聞禮典,豐殺隨時,期於足以興化而已,故未得皆返上古也。陛下俯遵漢魏,素冠深衣,降席徹膳,雖武丁行之於殷代,未足以踰。方今荊蠻未殄,萬機事殷,臣等以為宜割哀情以康時俗,敕御府太官,易服改膳如舊。」詔曰:「每念幽冥,不終苴絰,一朝便易此情於所天,相從已多。」孚等重奏:「干戈未戢,天下至眾。陛下察愚款,以慰皇太后之心。」又詔:「重覽奏議,益以悲割。三年之喪,自古達禮,不宜反覆,重傷其心。」遂以此禮終三年。後居太后之喪亦如之。

文帝之崩也,皇太后王氏泰始四年三月戊子崩。羊祜謂傅玄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自天子達,而漢文毀禮傷義。今上至孝,有曾、閔之性,實行喪禮,除服何為。若因此興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漢文以末代淺薄,不能行國君之喪,故因而除。已數百年,一朝復古,恐難行也。」祜曰:「且使主上遂服,由為善乎?」玄曰:「若主上不除,而臣下除,此謂但有父子,無復君臣,三綱之道虧矣。」習鑿齒曰:「傅玄知無君臣之傷教,而不知無父子之為重。且漢廢君臣之喪,不崇父子之服,況四海黎庶,莫不盡情於其親,三綱之道,二服恆用於私室,而王者獨盡廢之,豈所以孝理天下乎?」

僕射盧欽、尚書魏舒等奏:「謹按天子之與群臣,雖哀樂之情若一,其所居之宜實異,故禮不得同。虞書曰『三載遏密八音』,至周公,乃稱『殷之高宗諒闇,三年不言』。周景王有後、嗣子之喪,既葬除喪而樂。叔向譏之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不遂,燕樂已早,亦非禮也。』稱高宗不雲服喪三年,此釋服心喪之文也。譏景王不議其喪,而議其燕樂已早,明既葬應除,而違諒闇之節也。堯崩,舜諒闇三年,故稱遏密八音。由此言之,天子居喪,齊斬之制,既葬而除,諒闇以終,三年無改父道,聽於冢宰。喪服已除,故更稱不言之美,明不復寢苫枕塊以荒大政也。」摯虞以為:「古者無事,故喪三年,非訖葬除心喪也。後代一日萬機,故魏權制,晉氏加以心喪,非三年也。」杜元凱以為:「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始同齊斬,既葬除服,諒闇以居,心喪終制,不與士庶同禮。漢氏承秦,率天下為天子終服三年。文帝見其不可久行,而不知古典,更以意制祥禫,除喪即吉。魏氏直以訖葬為節,嗣君皆不復諒闇終制。學者非之久矣,然竟不推究經傳,考其行事,專謂王者三年之喪,當以縗麻終二十五月。嗣君苟若此,則天下群臣皆不得除。雖志在居篤,更逼而不行。至今嗣主皆從漢文輕典,由處制者非制也。」袁準曰:「周禮『太祝祔練祥,掌國事』。若無縗服,焉得祥?孔子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禮記曰:『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又云:『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此終喪縗麻之言也。春秋傳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言雖貴,不得與賤者有異也。言服而不言喪,縗麻可知也。凡春秋傳諸稱除喪,皆因時宜耳。高宗信默,何以是心喪?」

博士段暢重申杜元凱議曰:「尚書毋逸雲『高宗亮陰,三年不言』。諸儒皆雲『亮陰,默也』。唯鄭玄獨以亮闇為凶廬。今據諸儒為正,明高宗既卒哭,即位之後,除縗麻,躬行信默,聽於冢宰,以終三年也。言即位,以明免喪之後,素服心喪,謂之諒闇。故杜議曰:『天子居喪,齊斬之情,菲杖絰帶,當其遂服,葬而除服,諒闇以終三年也』。國語楚語及論語、禮記坊記坊音防喪服四制,皆說高宗之義,大體無異。唯尚書大傳以諒闇為凶廬。蓋東海伏生所說,鄭玄之所依。博而考之,義既不通。據經所言,是唯天子居凶廬,豈合禮制?代俗皆謂大祥後禫時為諒闇。漢記稱和熹鄧皇后居母喪,縞素,不食肉,亦曰諒闇。此乃古今之通言,信默者為得之也。」范宣曰:「 所以知諒闇為凶廬者,按禮,葬後柱楣,楣則梁也,明葬後居廬,所以為義。」暢曰:「昔武王崩,成王立,周公攝政,明年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此天子卒哭除喪之證也。春秋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則無此稱。此除服證也。」范宣難曰:「禮,葬後飲食衣服,皆有降殺。設君臣之稱,安得不異?」暢曰:「春秋文八年秋八月,襄王崩。九年春,毛伯來求金。傳曰:『不書王命,未葬也。』」范宣曰:「禮既葬王,政入於國,即君名有漸,非一朝頓除除服之義。多引益惑耳。」暢引僖王崩未再周,惠王享晉、虢失禮,以名位不同,不議喪享,而譏公侯同禮。又享有籩豆之薦,聘則陳幣太廟,授玉兩楹。此聞樂不樂,食旨不甘,除服證也。范宣曰:「朝聘之禮,國有喪,皆有撤損,不與平同也。周禮掌客職『賓客有喪,唯芻稍之受』,是明主人設饗是儀,有等級之品,客受芻稍,循情之事,是以往往有享文耳。且或有急尊王室,或有安衛社稷,事出無方,歸於時宜,事訖反服,於禮何傷?於啐嚌示儀,而信以為食旨,亦其昏矣。」暢引春秋僖七年閏月,惠王崩。九年夏,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於文武」。以為王喪再周少五月,而猶事文武,明王者卒哭除喪,即位而祭廟矣,所謂烝嘗禘於廟也。宣曰:「 夫祭祀之禮,有正有變。所以然者,或時有所施,不必一也。禱類祈禡,豈一道乎?武王出祔以燎,豈是常郊耶?天地猶然,況宗廟乎?禮不墓祭,而尚祭乎畢。又不於宗廟,而祀在坶室。坶音牧。鄭玄雲「牧野之室」。且禮『去祧為壇,去壇為墠』,而周公請命,告太王以下,而三壇同墠,此豈非變禮乎?當襄王之時,逼於王子帶,不敢發喪,潛使告於齊。常有憂懼之色,故或為權禮於文武。告請之祀,非其常典,故云有事於文武,而不稱禘祫於宗廟也。能究變正之義,始可與談春秋耳。」段暢引經傳,以為諸侯諒闇,申杜議云:「按春秋僖公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傳發宋公,而因釋王。在喪未葬,稱在喪;葬訖卒哭,已除縗麻,故不復名在喪:此諸侯除服之證也。按禮記,諸侯元子既葬,見於天子,曰類見。將嗣父位,除喪見王,以受瑞命,由嗣而見,故曰類見。於是天子禮之太廟,賜以命服。此諸侯不以麻終三年之證也。雜記『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於綵』。諸侯既卒哭即位,則有聘享朝會之禮。既執玉服綵,不宜復以服麻,故去縗麻,服縞素。縞素之制,可以雜於吉也。此除縗麻諒闇之文也。喪大記云:『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避也。』然則大夫士皆以縗麻終三年,故雖卒哭,稱弁絰帶,以服金革之事。諸侯以上,卒哭除縗麻諒闇,故特不言弁絰。此諸侯縗麻除之證也。又春秋魯隱公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左傳曰:『贈死不及屍,弔生不及哀。』既卒哭,除服諒闇,此為免喪。免喪之後來弔,故曰『弔生不及哀』。此諸侯卒哭除縗之證也。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公羊傳曰:『命者何?加我服也。』賈逵以為『諸侯踰年即位,天子賜以命珪,合瑞為信也』。然則皆得行吉禮。文公元年:『公孫敖如齊。』左傳曰:『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也。』僖公之喪未三年,嫌於不可以接吉事,故傳發明大義,以正諸侯之禮也。春秋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晉侯周卒;十六年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會晉侯於湨梁。左傳曰:『葬晉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宮,烝於曲沃,與諸侯宴於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諸侯五月而葬,今晉悼三月便葬,遂合諸侯燕會,使大夫歌舞,皆非喪禮也。羊舌肸、祁奚、韓襄,皆晉之賢大夫也。平公尚幼,宰傅相之,命諸賢傅幼君而若此,蓋繼好繼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故傳其行事也。晉子墨縗絰征秦,遂墨縗以葬。書春秋時,卒哭之後,御軍甚多,無縗墨文明其服也。弁絰金革,禮所權許,皆為救危亡者也。哀公五年秋九月,齊侯杵臼卒。六年,公羊傳曰:『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又禮會於陳乞之家,明其皆免喪無復所制也。」

博士謝況議:「杜元凱注春秋左傳云:『天子諸侯雖卒哭除喪,至於當其練祥之日,必設位而哭,明不復禫也。』且先朝故事,無有禫儀,蓋君子行禮,不求變俗。而博士徐禪,意欲以來六月二十二三大祥,二十五六而禫。三日之中,衣服無異,而立二節,皆背先儀,又非簡易之法也。忌日舉哀,如昔成制。禮云:『除喪者卜其遠日,避不懷也。』謂當擇月末以還大祥,除四起縞冠,受以白,徙月復吉,不宜立異屢改也。仲尼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未盡,思慕未忘,然服以是斷者,豈不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哉!』又雲『天地已易,四時已變,是以象之』,而欲二十二三日除縞弁,二十五六日禫哭。禮玉藻曰:『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所謂大祥而素縞麻衣也。釋禫之禮雲,禫祭則黃衣玄冠矣。既祭乃服禫,朝服綅冠,踰月玄端以居,復平常焉。如士禮之條,又無禫哭也。且日時未改,忌月未過,便復常節,恐非天王情禮、大晉之典也。今無受禫之服,又無改易之祭,三日之閒,哀樂未變,而立無名之哭,近背先帝畫一之美,遠違仲尼殊月之說。」

議曰:詳按前儀,則禮經雲「三年之喪,自天子達」。雖有其說,無聞服制。所引武王崩,既葬,成王冠;襄王崩,嗣王未再周,賜齊侯胙:皆可為明徵。當以萬機至繁,百度須理,如同臣庶喪制,唯祀與戎多闕。漢文彌留之際,不詳前代舊規,深慮大政之廢,遂施易月之令。若俟同軌畢至,嗣君然後免喪,俗薄風澆,或生釁難。執古道者,則雲齊斬三年;適權宜者,遂稱以日易月。禮經雖雲七月而葬,漢魏以降,多一兩月內,山陵禮終。窀穸之期,不必七月;除服之制,止於反虞。魯史足徵,可無致惑。庶情禮兩得,政教無虧矣。

東晉康帝建元元年正月晦,成恭杜皇后周忌,有司奏,至尊周年應改服。詔曰:「君親,名教之重也,權制出於近代耳。」於是素服如舊。非漢魏之典。

興寧元年,章皇太妃薨,哀帝欲服重。江虨啟:「先王制禮,應在緦麻服。」詔欲降周,虨又啟:「厭屈私情,所以上嚴祖考。」於是制緦麻三月。

孝武太元中,崇德太后褚氏崩。後於帝為從嫂,或疑其服。博士徐藻議,以為:「資父事君而敬同。又,禮,其夫屬父道者,妻皆母道。則夫屬君道,妻亦後道矣。服後宜以資母之義。魯譏逆祀,以明尊尊。今上躬奉康、穆、哀皇及靖後之祀,致敬同於所天。豈可敬之以君道,而服廢於本親?謂宜服齊縗期。」於是帝制周服。

安帝隆安四年,太后李氏崩。李氏生孝武,即帝之祖母。帝服齊縗三年,百寮疑所服。尚書左僕射何澄等議:「太皇太后名位允正,體同皇極,理制備盡,情禮合伸。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既稱夫人,禮服宜從正。故成風著夫人之號,文公服三年之喪。子於父之所生,體義情重。且禮,祖不厭孫,固宜遂服無屈,而緣情立制。嫌文不明,則宜從重,應同為祖母後齊縗周。永安皇后無服,但一舉哀,百官亦一周。」詔可。於西堂設菰廬,神武門施凶門柏歷。

宋武帝永初元年,黃門侍郎王準之議:「鄭玄喪制,二十七月而終,學者雲得禮。按晉初用王肅議,祥禫共月,遂以為制。江左以來,唯晉朝施用;縉紳之士,猶多遵鄭義。宜使朝野一體。」詔可。

永初三年,武帝崩,蕭太后制三年之服。

文帝元嘉十七年七月,元皇后崩。兼司徒給事中劉溫持節監喪。神武門設凶門柏歷至西上閤,皇太子於東宮崇正殿及永福省並設廬。諸皇子未有府第者,於西廨設廬。太子心喪三年。心喪有禫無禫,禮無成文,代或兩行。皇太子心喪畢,詔使博議。有司奏:「喪禮有禫,以祥變有漸,不宜便除即吉,故其閒服以綅縞也。心喪已經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祥禫變除,禮畢餘情一周,不應復有再禫。宣下以為永制。」詔可。

後魏自道武及諸帝,悉依漢魏,既葬公除。

文帝太和十四年,祖母文明馮太后崩,將營山陵,安定王休等率百寮詣闕表曰:「臣等聞先王制禮,必隨代變。三年之喪,雖自上古,中代以後,未之能行。陛下欲依上古,萬機事殷,不可暫曠。三代以下,豈無至孝之君?皆以義存百姓,是以君喪即位,踰月而葬,葬而即吉。」詔曰:「自遭禍罰,恍惚如昨。山陵遷厝,所未忍聞。」十月,又表曰:「伏惟大行皇太后,明誥垂於典冊。陛下雖欲終上達之禮,其如黎元何?」詔曰:「仰尋遺旨,俯聞所奏,山陵可依典冊,縗服情所未忍。」既葬,又表曰:「天下之至尊,莫尊於王業;皇極之至重,莫重於萬機。今山陵告終,百禮咸畢,願陛下愍億兆之心,抑恩割哀,遵奉終制。謹依前式,求定練日,以備禫禮。」高閭曰:「君不除服於上,臣則釋服於下,從服之義有違,為臣之道不足。縗麻朝政,吉凶事雜。」詔曰:「公卿所議,皆服終三旬;釋縗襲吉,情實未忍。遂服三年,重違旨告。今將至周,一經忌日,情結差申。按禮,卒哭之後,將授服。於受日,庶人及小官皆令即吉。內職羽林中郎已下,虎賁郎已上,及外職五品以上無縗服者,素服以終三月;內職及外臣縗服者,變從練禮。外臣三月而除;諸王、三都駙馬及內職,至來年三月晦朕之練也,除而即吉;侍臣,君服斯服,隨朕所降。此雖奪式,推情即理,有貴賤之差,遠近之別。」游明根曰:「 聖慕深遠,所奏已不蒙許,願得踰年即吉。既歷冬正,又近遺詔。」詔曰:「若不許朕縗服,則當除縗闇嘿,委政冢宰。二事之中,惟公卿所擇。」東陽王丕曰:「臣與尉元,歷事五帝。自聖代以來,大諱之後三月,必須迎神於西,禳惡於北,具行吉禮。」詔曰:「太尉國老,誠如所陳,恐是先朝萬得一失,朕情未忍。」遂號慟,群官亦哭而辭出。壬午,詔:「公卿屢上啟事,依據金冊遺旨。朕仰惟恩重,不勝罔極之痛。今依既虞卒哭,剋此月二十日授服,以葛易麻。既表縗服在上,公卿不得獨釋於下。故於朕之授變從練,以下復為節降。斷度今古,以情制哀。但取遺旨速除之一節,便及變禮也。」

延昌四年正月,宣武帝崩於式乾殿。侍中、中書監、太子少傅崔光等奉迎太子於東宮,入自萬歲門,至昭陽殿,哭踴久之。欲待明乃行即位之禮,太尉崔光曰:「天位不可暫曠,何待至明?」光等請太子止哭,立於東序。於忠、元昭扶太子西面哭十數聲,止。光奉冊進璽綬,太子跪受,服皇帝袞冕之服,御太極前殿。光等降自西階,夜直群臣立於庭中,北面稽首稱萬歲。

孝明帝神龜元年九月,尼高皇太后崩於瑤光寺。詔曰:「崇憲皇太后,德協坤儀,徽符月晷,萬融一化,奄至遐崩。但朕幼集荼蓼,夙憑德訓,乃戡虣定難,是賴深謀。夫禮沿情制,義循事立,可特為齊縗三月,以申追仰之心。」有司奏:「按舊事,皇太后崩儀,自復魄斂葬,百官哭臨,其禮甚多。今尼太后既存委俗尊,憑居道法。凶事簡速,不依配極之典;寺庭局狹,非容百官之位。但因葬日,衢路奉接,義成君臣,終始情禮,理無廢絕。輒立儀如別。內外群臣,權改常服,單衣袤巾,奉迎之墓,列位哭拜,事訖而除。止在京師,更不宣下。」詔可。

後周武帝母叱奴太后崩,帝居倚廬,朝夕供一溢米。群臣表請,累旬乃止。及葬,帝袒跣陵所,行三年之制,五服內並依禮,斯近古無儔。

天元帝宣政元年,令天下遭父母喪,許終制。

隋制,皇帝本服大功以上親及外祖父母、皇后父母、諸官正一品喪,帝不視事三日。本服五服內親、百官正二品以上喪,並一舉哀。太陽虧,國忌日,本服小功緦麻親、百官三品以上喪,不視事一日。皇太后、皇后為本服五服內親,一舉哀。皇太子為本服五服內親及東宮三師、三少、宮臣三品以上,一舉哀。

大唐元陵遺制:其喪儀及山陵制度,務從儉約,並不以金銀錦綵飾。天下節度觀察團練使、刺史等,並不須赴哀。祀祭之禮,亦從節儉。其天下人吏,敕到後,出臨三日,皆釋服。無禁婚娶、祠祀、酒肉。其宮殿中當臨者,朝夕各十五舉音。禮固從宜,喪不可久。皇帝宜三日聽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而釋服。皇帝本服周者,凡二朝哭而止。本服大功者,晡哭而止。本服小功以下,一舉哀而止。

奔大喪奔山陵附○周後漢魏晉東晉大唐 周制,穀梁傳云:「周人有喪,魯人亦有喪,周人弔,魯人不弔。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魯人曰:『吾君也,親之者也,使大夫則不可也。』故周人弔,魯人不弔,以其下成康為未久。」周道尚明,無愧於不往。五經通義云:「凡奔喪,近者先聞先還,遠者後聞後還。諸侯未葬,嗣子聞天子崩,不奔喪。王者制禮,緣人心而為之斷文,孝子之恩,不忍去棺柩,故不使奔也。」 後漢許慎異義云:「按左氏說,諸侯,藩衛之臣,不得棄其封守。諸侯,千里之內奔,千里之外不奔。四方不可空虛,故遣大夫也。」鄭玄駮云:「禮,天子於諸侯無服,諸侯為天子斬縗三年,是尊卑異者也。春秋文四年,夫人成風薨,王使榮叔來歸唅且賵;又王使毛伯來會葬。傳曰『禮也』。至叔孫得臣如京師,葬襄王,則傳無言焉。天子於魯既唅賵,又會葬,為得禮,是則魯於天子,一大夫會葬而已,為不得禮可知矣。按昭三十年,晉侯去疾卒,秋葬晉頃公。傳曰: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其對辭有『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晉人不能詰。豈非左氏諸侯奔天子之喪及會葬之明文也?」

大鴻臚眭生眭音雖說:「諸侯踰年即位,乃奔天子喪。春秋之義,未踰年,君死,不成以人君禮。言王者未加其禮,故諸侯亦不得供其禮於王者,相報也。」許氏又按:「禮不得以私廢公、卑廢尊。如禮得奔喪,今以私喪廢奔天子之喪,非也。又人臣之義,不得校計天子未加禮於我,亦執之不加禮也。眭生之說,非也。」鄭玄按:「孝經『資於事父以事君』,言能為人子,乃能為人臣也。服問『嗣子不為天子服』,此則嫌欲速,不一於父也。喪服四制曰『門內之治恩掩義,門外之治義斷恩』,此言在父則為父,在君則為君也。春秋莊三十二年,子般卒,時父未葬也。子者,繫於父之稱也。言卒不言崩,未成君也。未成君猶繫於父,則當從門內之治恩掩義。禮者在於所處。此何以私廢公?何以卑廢尊?」

魏時禮官議奔喪禮,有除喪而後歸哭於墓者,皆聽哭於陵。尚書盧毓以禮言遂除者,謂有服者耳;無服者則不哭。王肅曰:「既言除喪,豈有服哉?雖除,始見墳,斂髮袒絰,言除斂髮袒絰耳。記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明友未踰年,雖無服猶哭之,有天子之喪未踰時始奔赴而得不哭者乎?今雖權宜即吉,吾本三年之喪也,故三年之後,行禘祫之禮。又,遠方弔貢表,皆宜通,若有禁,乃止,此不得與哭陵相妨害也。」又答難云:「前說遂除,謂除斂髮袒絰耳,不謂今之奔者皆須斂髮也。責以玄衣冠,又其所不能具,自可服深衣白帢也。」

晉惠帝崩,司徒左長史江統議奔赴山陵曰:「往者蕩陰之役,群僚奔散,義兵既起,而不附從,主上旋宮,又不歸罪。至於晏駕之日,山陵即安,而猶不到。自臺郎御史以上,應受義責,加貶絕,注列黃紙,不得敘用。至於先有他故去職,或以喪疾免散,仍遇兵隱遁山澤者,宜與上牒異制。春秋傳曰:『君子避內難,不避外難。』孫、寧之變,蘧瑗出關,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未足多責也。及至奔赴,不及在哀,致身後於山陵,故當從時宜以立褒貶,依王政而正準繩,不可偏抗古義以傷今實也。承詔書而制奔赴之期,以為分別遠近,則典而不暢;檢校險易,則密而不弘。故擬七月之典,以議今事。達官名問特通者,過期不到,宜依退免法,注列黃紙,三年乃得敘用。又自非盟主所授,而諸侯州伯所以用,故不得奔赴,宜與下牒同罰。春秋傳曰『不以家事辭王事』,此上之行乎下也。諸侯州伯輒留應赴之人,而令失節於王庭,坐於周官九代之法,應在犯令陵政之條,諸臺平處,正其削黜。」

東晉成帝咸康中,恭皇后山陵,司徒西曹屬王濛議立奔赴之制曰:「三代垂文,觀時損益。今服教之地,遠於古之九服,若守七月之斷,遠近一概者,違實,懼非通制。請王畿以外,南極五嶺,非守見職,周年不至者,宜勒注黃紙,有爵土者削降。永嘉中,江統議不奔山陵,但三年不敘,於義為輕。今更立如牒。若方伯授用,雖未有王命,猶不與停散同。今見在官即吉之後去職,不及凶事,無所貶責。萬里外以再周為限。自此以內,明依前牒,雖在父母喪,其責不異。」黃門郎徐眾等駮濛云:「若如濛議,見在官者,已拘於制度,不得奔赴。至於既去,雖不及哀,臣子之情,何得不暫致身哉!臣謂喪紀雖過,去職者故宜還赴。」詔可。濛又申述前議曰:「喪紀有數,吉凶有斷,豈可當於縞素既終而制無限之責哉!若除喪使奔,當以何服?素服敘哀,則在廷已吉,陵無哭禮;若玄冠致敬,宜曰朝謁,非奔喪之謂;若服外更立限斷,則不知所準;若不計遠近同服內,則立制漫而無斷。」詔又付尚書左丞王彪之議,云:「昔太寧之難,奔赴無過三年之限。恭皇后不宜踰先制。禮,為君之母、妻,居處飲食衎爾。『君已除喪而後聞喪,不稅』,而責有奔,此臣所疑也。且宜一依濛所上。」詔曰:「今輕此制,於名教為不盡矣。今直以或者眾致於此事,不必改先制,如濛所上施行。」

八年,成帝崩,尚書殷融上言:「司徒西曹屬王濛以周年為限,不及者除名,付之鄉論。臣以為夫名教興於義厚,忠孝發於自然,不嚴而著,不肅而成者也。舊禮,國有大諱,外任不得離部,冗散之人,發哀公巷,初無課限有不奔之制。按永平初,先帝稱宣帝遺詔,乃不得令子弟詣陵。唯蕩陰奔赴,多不逮及,始為其制,以篤一時。顧觀人情,未有肅媿,徒興簡默,正足以彰至道之不弘,表臣子之不義。宜遵前代,聞凶行喪三日而已。」詔曰:「孝慈起於自然,忠厚發於天成,若道不喪,豈有今弊。弊至醨薄,反之何期?況以今日之弊,而欲廢準式於頹俗,求自仁於吾朝,其於理化也,無乃迂乎?」融又重啟,依王濛所上為條制。

康帝建元初,融又議定不應奔赴山陵:「據周魯有喪,而魯人不弔。孔子所答曾子,當謂國內卿大夫耳,非如今日見在方外者也。」尚書僕射顧和議:「按禮記曾子問:『父母之喪,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穀梁傳曰:『周人魯人各有喪,周人弔,魯人不弔。』周人雖有喪,遣人可也;魯人當親行事,故不弔也。」

大唐元陵儀注,詔問:「宗子在外州府,合赴京師不?」所司奏曰:「按禮文『五廟之孫,祖廟未毀,雖為庶人,冠、娶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不忘親之義也』。又曰『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又傳雲『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據此,則宗子五等以上,不限遠近,盡同奔赴山陵。」

未踰年天子崩諸侯薨議後漢 後漢安帝崩,立北鄉侯,未踰年薨,以王禮葬。於春秋何義也?何休答曰:「春秋,未踰年,魯君子野卒,降成君稱卒,從大夫禮可也。」孝順皇帝永和中,詔公卿、校尉、尚書曰:「昔者周公攝天子事,成王欲以公禮葬,天為動變,更以天子之禮,天即反風,歲即大熟。北鄉王親為天子,而以王禮葬,故天數災異,宜加尊謚,列於昭穆。」群臣皆疑,謂當如常。司隸校尉周舉議以為:「北鄉本非正統,姦臣所授,立未踰載,年號未改。孔子作春秋,王子猛不稱崩,魯子野不書葬。昔周公有請命之功,太平之勳,故薨之日,天動威以彰其德,故成王以王者禮葬之,以應天命。北鄉王無他功德,恐非所以應天消災。北鄉本侯也,已加王禮,於禮已崇,不宜追加尊謚。」詔從之。 天子為繼兄弟統制服議東晉 東晉穆帝昇平五年五月崩,皇太后令立瑯琊王丕。哀帝也。儀曹郎王琨議:「今立之,於大行皇帝屬則兄弟,凡奠祭之文,皆稱哀嗣。斯蓋所以仰參昭穆,自同繼體,在茲一人,不以私害義,專以所後為正。今皇太后德訓弘著,率母儀於內,主上既纂業承統,亦何得不述遵於禮。」尚書謝奉議:「夫帝位自以君道相承。至於昭穆之統,禮『兄弟不相為後』,明義也。今應上繼康帝,意謂不疑。此國之大事,將垂之來代。」僕射江虨音斌議:「兄弟不相為後,雖是舊說,而經無明據,此語不得施於王者。王者雖兄弟,既為君臣,則同父子。故魯躋僖公,春秋所譏。左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閔公,弟也,而同於父;僖公,兄也,而齊於子。既明尊之道,不得復敘親之本也。公羊傳曰:『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穀梁傳曰:『先親後祖,逆祀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兄弟也由君臣而相後,三傳之明義如此,則承繼有敘,而上下洽通,於義為允。應繼大行皇帝。」揚州刺史藍田侯臣述議:「推宗立君,以為人極,上古風淳,必託有道。洎乎後代,爭亂漸興,故繼體相傳,居正守位,以塞奔競,非私其親。或時有艱難,而嗣胤幼劣,故有立長。成皇帝深達帝道,不私親愛,越授天倫,廟無毀遷,統業恆固。康皇帝既受命於成帝,宗廟社稷之重,已移於所授,主上宜為康皇嗣。」謝奉又議:「五帝之道,以天下為公,唯德與賢,不私其親。逮殷周,則繼代承業,雖百王迭建,而典謨不易,所以鎮係人心,閑邪息亂。今大晉宗祀配天,成帝疾痛,皇嗣幼沖,深惟社稷,遷於康皇,軌同唐虞,高義大行。天祚不永,遷嗣本位。考之先典,求之人情,咸謂主上應繼成帝。」太常臣夷等五人議曰:「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成皇帝捨胤嫡之受,而授重天倫,道崇先代。康皇帝祗承明命,正統既移,至尊應繼康帝嗣。」詔從述議。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議 魏田瓊云:「天子不降其祖父母、曾祖父母、後、太子、嫡婦、姑姊妹嫁於二王後,皆如都人。按白虎通云:『天子絕周者何?示同喪於百姓,明不獨親其親也。』」吳射慈云:「天子之子封為諸侯,天子皆不服也。」 天子為皇后父母服議皇后為父服附○東晉宋陳後魏 東晉王朔之問范甯云:「至尊為後之父有服不?意謂雖居尊位,亦當不以己尊而便降也。」甯答曰:「王者之於天下,與諸侯之於一國,義無以異。今謂粗可依準。」孝武太元元年正月,王鎮軍薨,按即後父也。剋舉哀而不成出,制服三日。僕射已下皆從服。 宋孝武孝建三年,有司奏:「義陽王師王偃喪逝,至尊為服緦麻三月,成服,仍即公除。至三月竟,未詳當服除服與不?又皇后依朝制服心喪,行喪三十日公除。至祖葬日,臨喪當著何服?又舊事,皇后心喪,服終除之日,更還著未公除時服,然後就除。未詳今皇后除心制日,當依舊更服?為但釋心制中所著布素而已?」勒禮官詳正。太學博士王膺之議:「尊卑殊制,輕重有級,五服雖同,降厭則異。禮,天子止降旁親,外舅緦麻,本在服例,但縗絰不可以臨朝饗,故有公除之議。雖釋麻襲冕,尚有緦麻之制。愚謂至尊服三月既竟,猶宜除釋。」又議:「吉凶異容,情禮相稱。皇后一月之限雖過,二紅之服已釋,哀哀所極,莫深於屍柩,親見之重,不可以無服。按禮,為兄弟既除喪,及其葬也,反服其服。輕喪雖除,猶畜縗以臨葬,舉輕明重,則其理可知也。愚謂王右光祿祖葬之日,皇后宜反齊縗。」又議:「喪禮即遠,變除漸輕,情與日殺,服隨時改。權禮既行,服制已變,豈容終制之日而更重服乎?按晉泰始二年,武帝以周除之月,欲反重服拜陵,朝議不遂。」太常丞朱膺之議:「凡雲公除,非全除之稱。今朝臣私服,亦有公除,猶自窮其本制。膺之雲,晉武拜陵不遂反服,此是權制,既除縗麻,不可以重製耳,與公除不同。愚謂皇后除心制日,宜如舊反服未公除時服,以申創巨之情。」餘同膺之議。國子助教蘇瑋生議:「按三日成服即除,及皇后行喪三十日,禮無其文。若並謂之公除,則可粗相依準。凡諸公除之設,蓋以王制奪禮。葬及祥除,皆宜反服。未有服之於前,不除於後。雖有齊斬重製,猶為功緦除喪。夫公除蹔奪,豈可遂以即吉邪?愚謂至尊三月服竟,故應準禮除釋。皇后臨祖及一周祥除,並宜反服齊縗。」尚書令、建平王宏議謂:「至尊緦制終,止舉哀而已,不須釋服。」餘同朱膺之議。大明二年,有司奏:「故光祿大夫王偃喪,依格皇后服周,心喪三年,應再周來二月晦。檢元嘉十九年舊事,武康公主出適,二十五月心制終盡,從禮即吉。昔國哀再周,孝建二年二月,其月末,諸公主心制終,則應從吉。於時猶心禫素衣,二十七月乃除,二事不同。」領儀曹郎朱膺之議:「詳尋禮文,心喪不應再禫,皇代考檢,已為定製。元嘉季年,禍難深酷,聖心天至,喪紀過哀。是以出適公主,還同在室,即情變禮,非革舊章。今皇后二月晦,宜依元嘉十九年制,釋素即吉,以為永準。」詔可。

陳文帝天嘉元年,尚書儀曹請今月晦皇太后服安吉君禫除儀注。沈洙謂:「至親周斷,加崇故再周,而再周之喪,斷二十五月。但重服不可頓除,故變之以纖縞,創巨不可便愈,故稱之以祥禫。禫者,淡也,所以漸祛至情。如父在為母、出嫡後之子,則屈降之以周。周而除服,無復縗麻,緣情有本同之義,許以心制。心制既無杖絰可除,不容復改玄綅。既是心憂,則無所更淡其心也。宜禫杖周者,十五月已有禫制。今申其免懷之感,正斷以再周,止二十五月而已。所以宋元嘉立義,心喪以二十五月為限。大明中,王皇后父喪,又申明其制。按齊建元中,太子穆妃喪,亦同用此禮。惟王儉古今集記雲,心制終二十七月,又為王逡所難。何佟之儀注用二十五月而除。按古循今,宜以再周二十五月為斷。今皇太后於安吉君心喪之周,宜除於再周,無復心禫之禮。」詔可。

後魏神龜二年元會,高陽王雍以靈太后臨朝,太上秦公喪制未畢,欲罷百戲絲竹之樂。清河王懌以為萬國慶集,天子臨享,宜應備設。太后訪之於侍中崔光,光從雍所執。懌謂光曰:「宜以經典為證。」光據禮記「縞冠玄武,子姓之冠」,父母有重喪,子不純吉。安定公親為外祖,又有師恩,太后不許公除,縗麻在體。正月朔日,還家哭臨,至尊輿駕奉慰。禮雲「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是則朋友有周年之哀。子貢雲,夫子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顏回之喪,饋祥肉,夫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後食之。若子之喪,則容一周不舉樂也。孔子曰既祥,五日彈琴,父母之喪也。是弟子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心喪三年,由此而制。雖古義難追,比來發詔,每言師、祖之尊,是則一周之內,猶有餘哀。且禮,母有喪服,聲之所聞,子不舉樂。今太后更無別宮,嘉福去太極不為太遠。鼓鐘於宮,聲聞於外,況在內密邇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智悼子之喪未葬,杜蕢所以諫晉平公也。今相國雖已安厝,纔三月矣,陵墳未乾。懌以理證為然,乃從雍議。

卷八十一 禮四十一 凶禮三

通典卷第八十一

禮四十一沿革四十一凶禮三 天子為庶祖母持重服議天子立庶子為太子薨服議天子為母黨服議天子弔大臣服議天子為大臣及諸親舉哀議國有大喪使者章服及不爵命議天子諸侯之庶昆弟及妾子為母服議公主服所生議諸王子所生母嫁為慈母服議諸侯及公卿大夫為天子服議諸侯之大夫為天子服議皇太后長公主及三夫人以下為天子服杖議諸王女孫女為天子服議宗室童子為天子服制議童子喪服議皇后降服及不降服議皇后為親屬舉哀議為皇后大祥忌日臨哭議皇后親為皇后服議諸侯及公卿妻為皇后服議蕃國臣為皇后服議天子將吏為皇后附 天子為庶祖母持重服議

東晉

漢文帝所生薄太后,以景帝前二年崩,天子朝臣並居重服。 東晉安帝崇安四年,太皇太后李氏崩。祠部郎徐廣議:「左氏春秋母以子貴,成風稱夫人,文公服三年之喪。凡子於父之所生,體尊義重。且禮,祖不厭孫,固宜遂服。若嫌禮文不存,則宜從重,同於為祖母後齊縗三年。百官一周。」廣又尋按漢文所生薄太后亡,朝臣亦居重服。太常殷茂曰:「太皇太后名稱雖尊,而據非正體,主上纂承宗祖,不宜持重。謂齊服為安。」徐野人云:「若以魯侯所行失禮者,左傳不見譏責,而漢代持服,與正嫡無異。殷太常所上服事,於禮中尋求,俱無明文。然僕之所言,專據春秋也。」車胤答云:「漢代皆服重。且大體已定,此當無復翻革耶!」於是安帝服齊縗三年,百寮並服周。於西堂設菰廬,神武門施凶門柏歷。

宋庾蔚之謂:「公羊明母以子貴者,明妾貴賤,若無嫡子,則妾之子為先立。又子既得立,則母隨貴,豈謂可得與嫡同耶?成風稱夫人,非禮之正,穀梁已自為通。小記雲『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此謂凡庶子,故鄭玄雲『祖不厭孫』耳,非謂承祖之重而可得申其私服也。庶子為後,不得服其母,以廢祭故也。則己卒,己子亦不得服庶祖母可知矣。小記言『妾子不代祭』,穀梁傳言『於子祭於孫止』,此所明凡妾,非謂有加崇之禮者也。古今異禮,三代殊制。漢魏以來,既加庶以尊號徽旗章服,為天下小君,與嫡不異,故可得服重而廟祭,傳祀六代耳,非古有其議也。」

天子立庶子為太子薨服議晉宋 晉惠帝愍懷太子以庶子立為太子,及薨,議疑上當服三年。司隸王堪議:「聖上統緒,無所他擇,踐祚之初,拜於南郊,告於天地,謁於祖廟,明皇儲也。正體承重,豈復是過。」司隸從事王接議:「 愍懷太子雖已建立,所謂傳重而非正體者也。依喪服及鄭氏說,制服不得與嫡同,應從庶例。天子諸侯不為庶子服,聖上於愍懷無服之喪。難者曰:『君父立之,與後所生同矣。焉有既為太子而復非嫡乎?』答曰:『嫡庶定名,非建立所易。喪服,庶子為其母緦,不言嫡子為其妾母,而曰庶子為其母,許其為後,庶名猶存矣。』」 宋庾蔚之謂:「王堪以為拜為太子,則全同嫡正。王接據庶子為後,為其母緦,庶名不去,故雖為太子,猶應與眾子同,天子不為服。可謂兩失其衷,嘗試言之。按喪服傳通經,長子三年,言以正體乎上,又將所傳重。明二義兼足,乃得加至三年。今拜為太子,雖將所傳重,而非正體,安得便同嫡正為之斬縗乎?既拜為太子,則是將所傳重,寧得猶與眾庶子同其無服乎?天子諸侯絕傍周。今拜庶子為太子,不容得以尊降之。既非正嫡,但無加崇耳。自宜伸其本服一周。庶子為後,不得全與嫡同,庶名何由得去?己服祖曾,與嫡不異,是與嫡同者也。祖曾為己服無加崇,是與嫡異者也。天子諸侯大夫不以尊降,又與眾子不同矣。」

天子為母黨服議後漢魏宋 後漢光武舅光祿大夫樊宏薨,帝親臨喪送葬。和熹鄧太后新野君薨,時安帝服緦,百官素服。 魏太和六年四月,明帝有外祖母安成鄉敬侯夫人之喪。即甄后母也。太常韓暨奏:「天子降周,為外祖母無服。」尚書奏:「漢舊事亡闕,無外祖制儀。三代異禮,可臨畢,御還寢,明日反吉便膳。」尚書趙咨等奏:「哭敬侯夫人,張帷幕端門外之左。群臣位如朝。皇帝黑介幘,進賢冠,皂服。十五舉聲則罷。」詔問漢舊云何?散騎常侍繆襲奏:「後漢鄧太后新野君薨時,安帝服緦,百官素服。安帝繼和帝後,鄧太后母即為外祖母也。但太后臨朝,安帝自藩見援立故也。又按,後漢壽張恭侯樊宏以光祿大夫薨,宏即光武之舅也,親臨喪葬。準前代,宜尚書、侍中以下弔祭送葬。」博士樂詳議:「周禮,王弔,弁絰,錫縗。禮有損益,今進賢冠,練單衣。」又詔:「當依周禮,無事更造。」蜀譙周云:「天子、諸侯為外祖父小功,諸侯嫡子為母、妻及外祖父母、妻父母,皆如國人。舊說外祖父母,母族之正統;妻之父母,亦妻族之正統也。母、妻與己尊同,母、妻所不敢降,亦不降。」

宋庾蔚之謂:「禮,父所不服,子不敢服。嫡子為妻之父母服,則天子、諸侯亦服妻之父母可知也。妻之父母猶服,況母之父母乎!」

天子弔大臣服議周魏晉大唐 周制,司服職:「掌王之吉凶衣服,王為三公六卿錫縗,為諸侯緦縗,為大夫士疑縗。其首服皆弁絰。」君為臣服弔服。鄭司農云:「錫,麻之滑易者,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布,無事其縷也。緦亦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也。疑縗,十四升縗也。」鄭玄謂:「無事其縷,哀在內也。無事其布,哀在外也。疑之言擬也,擬於吉。」 魏蔣濟奏:「會喪不宜去冠。奏事者上言,前會故鎮軍朱鑠喪,自卿以下皆去冠,以布巾帕額,使者、侍中、散騎則不。皆非舊法。夫冠成德之表,於服為尊。唯君親之喪,小斂之前,與服罪之人去冠。其餘禮儀,雖齊縗之痛,有變無廢。今為弔去冠,甚違禮意。」下博士評議。博士杜布議,以為:「論語曰:『羔裘玄冠不以弔。』故周人去玄冠代以素弁。漢去玄冠代以布巾,亦王者相變之儀,未必獨非也。古禮野夫著巾,古者軍禮韋弁冠,今者赤幘,此明轉相變易,不可悉還反古。今宜因漢氏故事。又按漢儀注,諸侯王薨,天子遣使者往,皆言使者素服。又禮自天子下達於士,臨殯斂之事,去玄冠,以素弁。君子臨喪,必有哀素之心,是以去玄冠,代之以素。是以漢中興,臨喪之事與禮合。自是之後,或言臨喪,使者常吉服布巾。以為使者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示不純吉。侍中、散騎諸會喪,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詔從布議。吳射慈喪服圖:「天子弔三公,弁絰錫縗。弔大夫士,皆弁絰疑縗。弔畿內諸侯,弁絰緦縗服。」

晉摯虞云:「凡使弔祭,同姓者,素冠幘,白練深衣,器用皆素。異姓者,服色器用皆不變。」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天子為大臣及諸親舉哀議後漢魏晉東晉大唐 後漢明帝時,東海恭王薨,帝出幸津門亭發哀。 魏大司馬曹真薨,王肅為舉哀表云:「在禮,大臣之喪,天子臨弔。諸侯之薨,又庭哭焉。同姓之臣,崇於異姓。自秦逮漢,多闕不修。暨光武頗遵其禮,於時群臣莫不競勸。博士范升上疏稱揚以為美。可依舊禮,為位而哭之,敦睦宗族。」於是帝幸城東,張帳而哭之。及鍾太傅薨,又臨弔焉。

晉武帝咸寧二年詔:「諸王公大臣薨,應三朝發哀者,踰月舉樂;其一朝發哀者,三日不舉樂。」按摯虞決疑注云:「國家為同姓王、公、妃、主發哀於東堂,為異姓公、侯、都督發哀於朝堂。」

東晉元帝姨廣昌君喪,未葬,中丞熊遠表云:「按禮『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惻隱之心未忍行吉事故也。被尚書符,冬至後二日小會。臣以為廣昌君喪殯日,聖恩垂悼。禮,大夫死,廢一時之祭。祭猶可廢,而況餘事。冬至唯可奉賀而已,未便小會。」詔以遠表示賀循。循答云:「按古者君臣義重,雖以至尊之義,降而無服,三月之內猶錫縗以居,不接吉事。故春秋晉大夫智悼子未葬,平公作樂,杜蕢譏之。咸寧詔書,宜為定製。」

大唐之制,如開元儀。

國有大喪使者章服及不爵命議魏晉 魏晉故事:「問:『今以宗室為監公主喪使者,應著何服?』卞搉答:『國有大喪,使者所服,禮無正文。事義相準,以為奉命監喪,宜服練素。』又問博士:『濟北嗣子應襲封,今有大喪,為故應遣使者拜?』卞搉答:『按春秋之義,國有喪,未葬,不爵大夫。自非有故不得已,皆須葬畢。』」 天子諸侯之庶昆弟及妾子為母服議漢晉 漢戴德喪服變除曰:「天子諸侯之庶昆弟與大夫之庶子,為其母大功九月,哭泣飲食思慕猶三年。」 晉賀循喪服要記曰:「公之庶兄弟父卒為其母,大夫之庶子父在為母,皆大功九月。凡降服,既降,心喪如常月。又天子諸侯賤妾子為其母,厭於父,不得制縗麤之服,三月而葬,葬已而除,居處飲食言語,心喪三年。」劉智釋疑曰:「凡屈不得服者,皆有心喪之禮。小功以下不稅服,乃無心喪耳。」

公主服所生議宋 宋庾蔚之云:「公主為其母,應周。何以言之?在室有餘尊之厭,服不得過大功,故服母及兄弟,不得有異。既出則無厭,故為母得周。所以知既出則無厭者,禮,尊降、出降,親疏不異,尊降唯不及其嫡耳。至於厭降,唯子而已。在室,父在為母周;既出,服母與父同。是故知既出則無厭也。又,正尊不報,禮之大例。而女子適人,父報以周,使其移重於夫族,推旁親也。以此推之,出則無厭,理據益明。」 諸王子所生母嫁為慈母服議晉宋 晉譙王司馬恬問范甯曰:「妾有二子而出嫁,君命他妾兼子為其母,所命妾今亡,子當有服不?」答曰:「昔男子外有傅,內慈母。君命教子,何服之有。」恬自斷云:「禮疑從重,篤至敬也。存同所生,沒成路人,於情未可。今勒小功,長奉烝嘗,以同子道。再周,乃參吉事。言制則不虧禮文,言情即不乖師資也。」徐邈云:「此庶子所生出嫁,受命為他妾子,便當始終如所生,其親母則同出母耳。若用古禮,當練冠麻衣,既葬除之。」車胤云:「大夫為庶母慈己者,小功也。」 宋庾蔚之云:「母出,無相鞠養,便為無母,不必限其母亡。譙王所命,不為乖禮。此子自宜依慈母如母之服。按晉朝諸王用士禮,則應附父在為母之條。凡慈母以功勤致服,本無天屬之愛,寧有心喪之文乎!」

諸侯及公卿大夫為天子服議周漢晉大唐 周制,喪服斬縗章:「諸侯為天子,天子至尊也。」馬融曰:「 天下所尊,故曰至尊也。」 漢戴德喪服變除云:「臣為君,笄纚,不徒跣,始死,深衣素冠,其餘與子為父同。」鄭玄變除云:「臣為君,不笄纚,不徒跣。」

張祖高問:「士服天王云何?要記唯道大夫服君及家臣服大夫耳,不說士,恐有脫誤。鄭雲『士服君亦斬縗』,無明文,而雜記云:『士居堊室』,此則士制周耶?士下吏服士,恐亦應同。」謝沈答曰:「朝廷之士服天王斬縗,禮之明文也。邑宰外任之士居堊室,制周。要記非脫誤,是簡略耳。」

晉尚書問:「天子崩,於今臺書令史以上,為皆服斬縗之服不?」博士卞搉、應琳議:「禮,命士以上皆服斬。臺書令史,列職天朝,皆應服斬。」又問:「天子崩,令司州及河南郡吏出入導從,應易服制不?」卞搉答:「禮,庶人在官者服齊縗三月。又,近臣服斬。導從出入,皆應從服。」又問:「服隨君輕重,今司隸服斬,下吏服齊,為合禮意不?」卞搉答:「凡臣從君,皆降一等。今之牧守,皆古諸侯,以禮相況,輕重宜矣。」又問:「禮,義服不從。今司隸為君斬縗,義服也,下吏為從不?每降一等,當謂君喪其親者耳。古今行事復云何?」搉答:「禮,庶人為國君齊。今則不服。然吏若都官從事,有職司於喪庭者,故宜依庶人在官義耳。義服不從,謂近臣服君斬服之縗,依降一等者之差耳。前稱導從,指謂近臣。」

魏晉故事云:「又問:『諸二千石長吏見在京城,皆應制服不?』博士卞搉、楊雍、應琳等上云:『禮,臣為君斬縗。自士以上見在官者,皆應制服。』」

大唐元陵遺詔:天下人吏,敕到後,三日釋服。晉賀循云:「吏者,官長所署。」伏以公卿百寮,不同人吏,準禮,臣為君服斬縗三年。按高宗實錄,昭陵臣下喪服,皆準漢文帝故事三十六日。又按高宗崩,服紀輕重,亦依太宗故事。中宗、睿宗時,臣下喪制,並所遵守。據禮及故事,今百官並合準遺詔二十七日釋服。其小祥內,百官並無假日,每日平明,詣延英門,進名起居,不入正衙。至臨時,赴西內,哭訖各歸。至小祥日,去首絰,著布冠。其日早,集於西內哭。望日及大祥,又赴西內哭。大祥日,除縗冠杖等,服慘公服,至山陵時,卻服本縗服,事畢除之。

諸侯之大夫為天子服議周漢東晉 周制,喪服:「繐縗裳,牡麻絰,既葬除之。」馬融曰:「絰帶從大功制度。小功言澡麻,是言牡麻,知從大功也。既葬除其服,天子七月葬,不言七月者,言同時而除也。」繐者小功之繐。理其縷如小功而成布四升半。繐細其縷者,以恩輕也。升數少者,以服至尊也。凡布細而疏者謂之繐,今南陽有鄧繐也。繐縗四升有半,其冠八升。此繐縗也。其服在小功之上,欲著其縷之精粗。升數在齊縗之中者,不敢以兄弟之服服至尊也。諸侯之大夫為天子。傳曰:「何以繐縗也?諸侯之大夫接見於天子。」接猶會也。諸侯之大夫以時會見於天子而服之,則其士庶人不服可知。 漢戴德云:「繐縗七月之服。諸侯之大夫,始聞天子之喪,白布深衣,十五升素冠,吉屨無絇,從諸侯哭於朝。張帷為次於官舍門外,別外內,食蔬食,有鹽酪之和。凡再不食。既成服,服繐布縗裳,十一升白布冠,纓、緣皆十一升,帶亦如之,一辟廣三寸,偶結於前。絰用枲麻。首絰大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右本在上,五分寸之三。七月而葬,葬已而除,受以朝服素冠。踰月復故。」

石渠禮曰:「『諸侯之大夫為天子、大夫之臣為國君服何?』戴聖對曰:『諸侯之大夫為天子當繐縗,既葬除之。以時接見於天子,故既葬除之。大夫之臣無接見之義,不當為國君也。』聞人通漢對曰:『大夫之臣,陪臣也,未聞其為國君也。』又問:『庶人尚有服,大夫臣食祿,反無服,何也?』聞人通漢對曰:『記雲「仕於家,出鄉不與士齒」,是庶人在官也,當從庶人之為國君三月服。』制曰:『從庶人服是也。』又問曰:『諸侯大夫以時接見天子,故服。今諸侯大夫臣,亦有時接見於諸侯不?』聖對曰:『諸侯大夫臣,無接見諸侯義。諸侯有時使臣奉賀,乃非常也,不得為接見。至於大夫有年,獻於君,君不見,亦非接見也。』侍郎臣臨、待詔聞人通漢等皆以為有接見義。」吳射慈云:「始聞喪,去吉冠,著素弁,十五升布深衣,從其君哭太廟阼階下,袒絻即位,成踴,襲絰,吉屨無絇。張帷為次於其所舍,別內外,蔬食飲水,牡麻絰。至成服,服四升半繐布縗,縷裳細而疏,其冠八升,纓帶中衣領袖緣亦如之。七月而除,受以朝服素冠。踰月復吉。」又徐整問射慈曰:「諸侯之大夫,時會見乎天子,故為繐縗七月,不知此大夫時以何事而得見也?若遠國大夫在蕃荒服者,未嘗及見天子,亦為服不?」答曰:「諸侯之大夫,有出朝聘之事,會見天子,故言時會。雖未會見,猶服此服。士已下則無服。」

東晉簡文帝崩,鎮軍府問參佐綱紀服。邵戩答曰:「禮,臣為君服,皆斬縗。大夫居廬,士居堊室。又禮,君之喪,諸達官之長杖。先儒以為,非達官謂官長所自除人在官者也。庶人在官服天子,與畿內之人同,齊縗三月。按參佐無除者,宜用此禮。又禮,諸侯之大夫會見天子者,為天子服繐縗七月。按今綱紀,雖或被除敕,猶古諸侯之卿命於天子比耳。見北面時君,無二君之道,宜依繐縗之制。其無除敕,又未嘗會見,則宜無服。」

皇太后長公主及三夫人以下為天子服杖議 魏晉東晉宋大唐 魏晉故事:「問:『皇太后、三夫人以下皆服斬,諸長公主及諸君崇陽園循容服制之宜。』卞搉等議:『按禮,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依禮則公主宜服斬而不杖。禮,君夫人為長子三年,妾為君之嫡子與夫人同。則崇陽園循容宜三年。』又問:『太后及公主應杖不?』卞搉、應琳議:『禮,為夫杖,自天子達,皇太后應杖明矣。婦為舅姑,禮無杖文,皇后不應杖也。君之喪,夫人、世婦在次則杖,即位則使人執之如禮。三夫人已下皆杖。』」 東晉太元二十一年,孝武帝崩,李太后制三年之服。

宋永初三年,武帝崩,蕭太后制三年之服也。

大唐天寶七載五月,宗正卿褒信王璆奏:「皇妹及女準禮出嫁後,各降本親一等,今並降為第二等,臣以為執禮故親,有虧恆典。伏請一切依服屬等第為定,不在降服限,仍請永為恆式。」奉敕依。

諸王女孫女為天子服議魏晉 魏晉故事:「博士卞搉、應琳等議:『按禮,諸侯之夫人為天子,其服齊縗,本無服者也,猶從夫而同。今王始於大行皇帝本服周,以輕明重,依諸兄弟之義;所服至尊,疑當服重。王諸女,依諸侯兄弟禮,則應服斬也。孫女幼,未及於禮;若欲服,宜依諸侯之制。』」 宗室童子為天子服制議魏晉大唐 魏晉故事曰:「『皇子廣陵王年十一,孫為祖服周,當為臣服?從本親服?皇弟吳王年十,章郡王年七,又當倚廬,服成人禮,著何幘服?』應琳議:『按禮喪服,諸侯為天子斬。今廣陵王列土建國,古之諸侯,宜從臣例。又禮,童子不居廬,不杖不菲。廣陵王未冠,吳王、章郡王卑幼,不應居廬。古但有冠無幘,漢始制幘,可如今服卷幘。』」 大唐元陵之制,孫為祖齊縗周年,臣為君斬縗三年。今伏準遺詔,皇帝服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臣下並從釋服。皇孫既是齊縗周年服,禮「有嫡子無嫡孫」,其服並合從皇帝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釋服後,以慘公服,至山陵時,卻服初齊縗服,事畢即吉服。

童子喪服議周漢晉宋 周喪服經曰:「童子唯當室緦。」馬融曰:「童子未成人也。」鄭玄云:「童子,未冠之稱。」室宗之嫡子。雜記曰:「童子哭不偯,不踴不杖,不菲不廬。」未成人者,不能備禮。當室則杖。 漢戴德變除曰:「童子當室,謂十五至十九,為父後,持宗廟之重者。其服深衣,不裳,其餘與成人同。禮,不為未成人制服者,為用心不能一也。其能服者,亦不禁。縗絰不以制度,唯其所能勝。」

晉劉智釋疑曰:「嬰兒無知,然於其父母之喪,則以縗抱之。其餘親,八歲則制服矣。七歲曰悼,過此有罪,則入於刑;可刑必致之於禮,故在下殤之年,為之制服。按小功章昆弟之殤,服昆之下殤,是以下殤之年則行服也。」蜀譙周喪服圖:「童子不降成人,小功親以上皆服本親之縗。童子不杖不廬,不絻不麻。當室者絻麻,十四已下不堪麻則不。」吳徐整問:「為姑姊長殤在大功,下殤在小功,為姊下殤已下絻。六七歲未成童子,為父母不杖不廬不菲,至重猶尚不備。今此何以越得為姊殤服,備大功小功之制乎?十七八尚可,恐六七歲兒未能稱此縗麻。」射慈答:「六七歲雖未為童,其姊死,故宜著布深衣。」

宋庾蔚之謂:「馬融以童子為未成人,鄭玄以為未成人之稱,並不明下至幾歲。戴德以童子當室,十五至十九。譙周雲『十四已下不堪麻,則不』。記雲十五成童舞象耳,豈是經所云童子當室者耶?按禮稱童子,參差不一,以事推之,則大小可知矣。愚謂當室與族人為禮,若是八歲以上及禮之人,以其當室,故令與成人同。昔射慈以為未八歲者,服其近屬布深衣,或合禮意。」

皇后降服及不降服議魏晉 魏田瓊云:「諸侯女嫁為天王后,降其旁親一等,與出降為二等,為外親尊不同則降。天子後為眾子無服。何以明之?據大夫於庶子大功,其妻亦服大功,今天子諸侯於眾子無服,後何緣獨服之耶?」 晉賀循云:「諸侯女以為天王后,以尊還降其族人。」吳射慈云:「諸侯之女為天子後,為天王之親服,隨天王而降一等。諸侯之女為後,為其父母及昆弟為父後者服齊縗。其宗子亦不降。」徐整云:「諸侯女嫁為天王后,為外親尊同,則如邦人為君之長子三年也。

皇后為親屬舉哀議晉隋大唐 晉褚太后為從弟舉哀,博士王臻等議:「於至尊是族舅,雖不及舉哀,可從太后舉哀於朝堂。」又云:「太后前為褚衛軍劉夫人舉哀於式乾殿,至尊於朝堂,今宜依故事。」 尚書王彪之議:「若至尊自應舉哀外族於朝堂,是也。自若不舉哀,唯應從太后遠出朝堂。未喻其禮,謂從舉哀之禮,自中朝迄於中興,朝廷已粗有常儀。至尊為內族於東堂舉哀,則三省從臨;為外族及大臣於朝堂舉哀,則八座丞郎從臨。至尊之奉太后,既率朝臣之儀,又盡家人之禮。二三情敬,實兼參臣子。今不應自舉哀者,謂應從太后臨於式乾殿,太后位西面東向,至尊位北面南向。」

隋制,皇太后、皇后為本服內親及賓,一舉哀。

大唐制,如開元禮。

為皇后大祥忌日臨哭議晉 晉博士徐禪上恭皇后大祥忌日臨哭事:「太學禮官謂至尊行先後之喪,亦同齊縗,今再周及忌日,無復祥變之事,謂不可躬行。臣按無經傳明文,則不應出。若晦日東堂舉哀,由朝廷參議,而事無指條。」 兼侍中徐眾議:「按博士議,恭皇后再周,欲依三年之議,至尊東堂舉哀,群臣詣陵哭。臣按禮為王后服,無三年之制。左傳叔向雲『王一歲而有三年之喪二焉』,謂三年而後娶,達子之志耳。禮喪大記曰:『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文子之喪既除,越人來弔,受於廟門之外,垂涕洟而不哭,明喪既過無哭。禮不詣墓,而接於廟外。今後服既過,至尊無緣舉哀,群臣不應詣陵而哭也。」

博士許翰等議:「按禮小記曰:『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鄭玄曰:『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謂練祥也。凡人子之生,必有天父地母之道,故記有君薨而生子之禮。今二皇子之育,雖在恭後崩後,於禮是為有三年子幼少者也,則必為之有二祥之祭。杜元凱云:『天子諸侯雖卒哭除服,其練祥日,必有位矣。』今皇子出承國蕃,故王后喪,諸侯卑,不得為主。夫喪無主,禮有正文,至尊統天承重,則為主在聖躬也。乃同先帝先後於考妣,哀禮終於今晦,吉禘始於來朔,非人臣之所主也。記云:『為王后周,服母之義。』虞書曰:『百姓如喪考妣,三載遏密。』恭後母育天下,臣子有喪妣之恩。古門人於師無服,心喪三年,祥日之哭,所以終哀,非服喪三年矣。今聖代不可守以循常之名例,當博納同異,斟酌而用焉。」

皇后親為皇后服議晉宋 晉國子博士王翼云:「按禮無明文,依準鄭制齊縗。諸婦誠非五屬,然緣成親,夫屬子道,則妻亦婦道矣,不得不制親屬之服。」 故孝後崩,庾家訪服。博士王崑議:「五服之內,一同臣妾,宜準小君服周。」侍中高崧答以為,皆準五屬為夫人周。祠部郎孔恢云:「庾家男女宜齊縗,庾家諸婦雖非五屬女,今見在五屬之內,亦服周。」護軍江虨音斌云:「按賀公記,天子諸侯,五屬之內,雖不服職為臣,皆服斬縗,為夫人則齊縗周。天子諸侯既同,後夫人亦不可得異,但文有詳略耳。子姪服周,諸婦非復五屬之例,謂當從降夫一等。」鄭彌云:「諸婦宜從夫。若其夫自同人臣,婦亦宜同於臣之妻。與王后無準,雖欲寧戚,於大典有闕。」

宋庾蔚之謂:「與天子有服,既為之斬縗,與王后有服則宜齊縗周也。雖婦亦宜以有服為斷,應如孔恢議。」

諸侯及公卿妻為皇后服議晉宋 晉孝武帝太元中,瑯琊王納妃,裁登車而定後凶禍至,即依在途遭喪,改服即位哭。徐邈以為有服,記有其證:「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又曰:「外宗為君夫人,猶內宗也。」吳徐整問云:「經言為夫人、君,不道為其妻,然則公卿諸侯之妻,不為皇后服耶?」射慈答云:「皇后,天下之母,則宜服周。禮,君命其夫,後夫人亦宜命其婦。其受命,則不宜無服。」 宋庾蔚之謂:「服問云:『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按鄭玄注云:『外宗,君外親之婦也。其夫與諸侯為兄弟,服斬,妻從服周。諸侯為天子服斬,夫人亦從服周。』按王肅注云:『外宗,外女之嫁於卿大夫者也,為君服周。』今鄭、王雖小異,而同謂夫服君斬縗,故妻從服周耳。未聞王妃服後與不。雜記云:『外宗為君夫人,猶內宗也。』鄭註:『皆謂嫁於國中者也。為君服斬縗,夫人齊縗,不敢以其親服服至尊也。外宗謂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及從母,皆是也。內宗,五屬之親也。其無服而嫁於諸臣者,從為夫之君。』按先儒皆以有親服之故,成以君臣之服。瑯琊王妃者,是司馬道子妻,於孝武定後,本娣姒小功之服。王者絕旁親,故宜成以臣妾齊縗之周。」

蕃國臣為皇后服議天子將吏為皇后附○晉宋 晉恭皇后崩,時東海國臣弘據刺問禮官。太學博士謝詮按:「儀禮,諸侯之大夫為周王繐縗,至葬除,有正文。傳曰:『諸侯之大夫,時接見於天子也。』至於周王后崩,無喪服之制。周王天下父,周后天下母,諸侯大夫宜服繐縗,稱情為得。」又刺問云:「昔元、明二帝崩時,朝臣皆服斬縗,諸國臣繐縗七月。今朝臣既為皇后齊周,則國臣宜有差降,不得亦繐縗也。」謝詮答曰:「繐縗止於七月,故無降。錯綜記例,亦謂應有服,正疑於無降耳。按伯叔母與伯叔父,恩義有深淺,而服亦同齊。曾祖與宗子母、妻,服無差降。推此,則何必皆降乎,將以取節於既葬,故無等耶?」 宋庾蔚之謂:「經但云諸侯大夫為天子,而不及後,則知於後無服也。若有服,則當連言。且傳雲『時接見乎天子』,益知後不在其例矣。弘據引大夫之祭不成禮者,凡後之喪在其數,以明後必有服。蔚之按,記云:『士之所以異,緦不祭。』鄭氏雲『然則士不得成禮』,諸侯之士亦不服天子及後,而亦不成禮。明不成禮不必為服,止以君有天王及後之喪,以宜隨例哀致,故亦同廢祭耳。」文明皇后及武元楊後崩,天下將吏發哀,三日止。

卷八十二 禮四十二 凶禮四

沿革八十二凶禮四

皇太子降服議 皇太子為太后不終三年服議 皇太子為所生母服議〈皇子附〉 諸王傳重為所生母服議 諸王出後降本父母及所生母服議 為皇太子服議 為太子妃服議〈諸王妃附〉 為太子太孫殤服議 為諸王殤服議 王侯世子殤服議 繼殤後服議

目錄

1皇太子降服議晉宋 2皇太子為太后不終三年服議晉宋 3皇太子為所生母服議皇子附○晉 4諸王傳重為所生母服議晉宋 5諸王出後降本父母及所生母服議東晉宋 6為皇太子服議齊 7為太子妃服議諸王妃附○宋後魏 

8為太子太孫殤服議晉 9為諸王殤服議晉宋梁 10王侯世子殤服議晉宋 

11繼殤後服議晉 

皇太子降服議晉宋

晉孔安國問徐邈云:「皇太子為新安公主當何服?」邈答云:「禮,父母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諸侯之嗣子及大夫之嫡,皆降絕旁親,唯父母之所服,子乃敢服。王侯絕周,不為姊妹服;太子體君之尊,亦同無服;皇子厭其君,又不敢服。」宋庾蔚之謂:「今唯太子從君所服,皇子、公子則無厭降。」

皇太子為太后不終三年服議晉宋

晉武帝泰始十年,武元楊皇后崩,及將遷於峻陽陵,依舊制,既葬,帝及群臣除喪即吉。先是,尚書祠部奏從博士張靖議,皇太子亦從制俱釋服。博士陳逵議,以為:「今制所施,蓋漢文權制,興於有事,非禮之正。皇太子無有國事,自宜終服。」詔更詳議。尚書杜元凱以為:「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始同齊斬,既葬除喪服,諒闇以居,心喪終制,不與士庶同禮。」其議並具喪禮卷中。禮官博士張靖等議,以為:「孝文權制三十六日之服,以日易月,道有污崇,禮不得全,皇太子亦宜割情除服。」博士陳逵等議,以為:「三年之喪,人子所以自盡,故聖人制禮,自上達下。是以今制,將吏諸遭父母喪,皆假寧二十五月。敦崇孝道,所以風化天下。皇太子至孝著於內,而縗服除於外,非禮所謂稱情者也。宜其不除。」尚書魏舒等奏,以為:「靖、逵等各見所學之一端,未曉帝者居喪古今之通體也。皇太子從曰撫軍,守曰監國,不無事也。喪服妻為夫,妾為君,皆三年。揆孝景即吉於未央,薄後、竇後必不得齊斬於別宮,此可知也。況於皇太子配貳至尊,與國為體,宜遠遵古禮,近同時制,屈除以寬諸下。今將吏雖蒙二十五月之寧,至於大臣,亦奪其制。昔翟方進自以身為漢相,居喪三十六日,不敢踰國典,而況於皇太子耶?謂皇太子宜如前奏,除服諒闇終制。」於是太子遂以厭降之議,從國制除縗麻,諒闇終制。

杜既定皇太子諒闇議,摯虞答杜書曰:「僕以為除服誠合事宜,附古則意有未安。五服之制,成於周室。周室以前,仰迄上古,雖有在喪之哀,未有行喪之制。故堯稱遏密,殷曰諒闇,各舉其事而言,非未葬降除之名也。禮有定製,孝景之即吉,方進之從時,皆未足為準。蓋聖人之於禮,譏其失而通其變。今皇太子未就東宮,猶在殿省之內,故不得伸其哀情,以宜奪制。何必附之於古,欽以舊義哉!」

於時外內卒聞杜議,或者謂其違禮以合時,杜亦不自解說,退使博士段暢採典籍為證,令大義著明,足以垂示將來。暢遂撰集書傳舊文,條諸實事成言,以為定證。

宋文帝元嘉十七年,元皇后崩,皇太子心喪三年。禮,心喪有禫無禫無成文,代或兩行。皇太子心喪畢,詔使博議。有司奏:「喪禮有禫,以祥變有漸,不宜頓除即吉,故其閒服以綅縞也。心喪已經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變除,禮畢餘情一周,不應復有再禫。宣下以為永制。」詔可。

皇太子為所生母服議皇子附○晉

晉孝武帝太元中,太子所生陳淑媛薨,尚書疑所服。徐邈以為:「宜依公子為母練冠麻衣,既葬除之。」殷仲堪以為:「當依庶子為後,服所生母緦,皇子服乃練冠耳。按緦麻章中有『庶子為後,為其母』,傳曰『與尊者為體』。今皇太子繼體宸極,正位儲宮,猶可同稱庶乎?當與尊者為體。」徐邈又曰:「嫡子服所生,禮無其文者,蓋不異於庶子,故總以公子為言,推義可知。既曰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服,則正庶均於降奪,雖登位儲宮,而上厭所天,義不異也。至於既孤,則餘尊之厭輕矣。故諸庶子服其母大功,而為後者服其母緦。此存亡異禮,何可一其制耶?」殷又曰:「伯父與尊者為體,諸無子者立宗人為子,便當降其本親。尋為後之言,將關於存亡也。」徐又按:「喪服傳三月不舉祭,因而服緦,明已主烝嘗,非復嫡子之時也。」

姜輯議渤海王服范太妃事:「喪服雲『君為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傳曰:『尊同,則得服其親服』。然則君之庶子有封為君者,其父亦不降之明矣。士之妾子不降母者,以其與父貴賤不足殊也。然則尊與父同,不見厭者,亦宜伸其情,盡禮於其母。渤海王既不承安平之祀,而母已受王命之寵,成太妃之號。愚謂太妃之尊,但當自降於渤海,不得配食於安平之廟耳。至於渤海三王,自宜盡為母之制,不復厭於安平,以從公子降等之禮。」按薛公謀議:「皇子以封為王,列土守蕃,不得戚於天子者,父卒為母三年。」

諸王傳重為所生母服議晉宋

晉穆帝永和中,尚書令顧和表云:「為人後者,降其所生,奪天屬之性,明至公之義。降殺節文,著於周典。按濟南王統昔為庶母居廬持重,違冒禮度,肆其私情,宜以禮奪服。」奏可。

至孝武太元中,太常車胤上事:「禮,庶子為後,為其母緦麻三月。自頃公侯卿士,庶子為後,為其庶母,同之於嫡。禮記云:『為父後,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不祭故也。』今身承祖宗之重,而以庶母之私,廢烝嘗之事,求之情禮,失莫大焉。」胤又上事云:「經年未被告報。若以所陳或繆,則經有明文;若以古今不同,則晉有成典。又昇平年中,故太宰武陵王所生母喪,表求齊縗三年,詔聽依樂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興寧中,故梁王所生母喪,亦求三年,詔書依太宰故事,同服大功。並無居廬三年之文。謹以重上,請臺參詳。」尚書奏:「依樂安王大功為正。」詔可。

宋庾蔚之謂:「『庶子為後,為所生服緦』,此禮之正文。近遂為三年,失之甚也。按晉樂安王所生母喪,議者謂應小功,孝武詔令大功,乃合餘尊之義。但餘尊之厭,不言為後者也。即今猶皆三年。」

諸王出後降本父母及所生母服議東晉宋[  ]

東晉瑯琊王為前太宰武陵王服,郎中令王奧問徐邈曰:「昆弟俱仕,一人為大夫,一人為士,便降。太宰是為庶人,諸侯而全持庶人之服乎?元皇帝入承大宗,孝王出嗣宗國,殿下出後孝王,於元帝故得為子不?」邈答曰:「議者多謂瑯琊孝王應從出為人後,例降一等。今瑯琊當為武陵王服大功。按禮,受重必以尊服服之,而降本親,此誠然矣。今所疑者,元皇帝本瑯琊嗣王,既光啟中興,命孝王委重傳祀,實受之於元皇,非別有承繼者。不旁繼而內自奪,是無所天也。今孝王猶以子道嗣位本國,豈與出為人後者同哉!按漢宣帝雖上繼昭帝,而史皇孫猶稱皇考,父子之道全,即一代成事。」又曰:「始疑武陵出嗣,既以廢放,不成為人後,則當還服本親。若以武陵先王祀不宜絕,自應更命承繼。」

侍中孔汪問徐邈曰:「漢宣帝謂史皇孫為皇考,此是稱謂耳,未足以明服之輕重也。假令宣帝登祚後,有本父母喪,自當不得行重服。又君服父祖廢疾不立者,故斬而不降。賀循云:『雖不立,位在嫡正,父之所繼,己之所承,故為三年。』恐此與出後相喻。」邈答曰:「祖考之名,非可謬立。且於時立非一帝,德皇、恭皇皆不得稱考,明史皇孫稱考,當實有義。君超繼上代,猶為父祖之重,無別所承,故本親不降也。元皇、孝王所承既異,則大制宜降,故論者據此為斷。子之離父,父之捨子,其所承繼不同,何得復全其本?故吾無易眾議。」

穆帝昇平中,太宰武陵王所生母喪,表乞齊縗三年;詔聽依昔樂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太常江夷上博士孔恢議:「禮云:『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又云:『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為母九月。』鄭云:『君卒,子為母大功。大夫卒,子為母三年。』經文則一,而鄭有二疑。太宰若從三年之制為重,則應從九月,無應從緦麻之理。且太宰以天子之庶出繼諸侯,本無應厭降之道。太宰今承諸侯別祀,又不同庶姓相後,有承繼大宗之義,應從降一等之制。從九月亦降一等,應服五月。出後者之子,亦皆還降其本親、祖父母、伯叔一等。又禮無蕃王出後本親與庶姓有異之制。」尚書謝奉:「按禮,為人後者三年,必以尊服服之。庶子為後,為其母服緦。傳曰:『何以緦?與尊者為體,不敢服其私親。』禮唯大宗無繼支屬之制。太宰出後武陵,受命元皇,則纂承宗廟,策名有在,禮制既明,豈容二哉!夫禮有仰引而違情者,故有君服而廢私喪。屈伸明義,非唯一條,所謂以義斷恩。況貴賤之禮既正,豈得不率禮而矯心。當依庶子為後之例,服緦而已。」倉部郎許穆議:「母以子貴。王命追崇夫人,視公爵,秩比諸侯。凡諸侯之禮,服斷旁親,以國內臣妾並卑故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則各以其服服之,尊同故也。卑則服闕,尊則禮行。太宰封王,繼於蕃國,出離其本,仰無所厭。夫人諸侯,班爵不殊,緣天然之恩,伸王子之厭,薄出禮之降,制服周可也。」吏部郎崧重議云:「考之禮文,太宰應服齊縗周。今以春秋條例以廣其喻。母以子貴,庶子為君,母為夫人,薨卒赴告,皆以成禮,不行妾母之制,夫人成風是也。此則身為父後,服應緦麻,猶以子貴,得遂私情,經有明文,三傳不貶,況於太宰,貴同古例,不為父後者耶!且禮有節文,因革不一。自漢以來,皇子皆為始封君,始封君則私得伸。設令太宰不出後,必受始封,服無厭降。出後降一等,復何嫌而不周乎?」祠部郎曹處道云:「禮,庶子為父後,為其母緦,與尊為體,不敢伸恩於私親。為人後,以所後為父,亦是尊者為體;其所生母,俱是私親。為父後及為人後,義不異。」詔常侍割喻太宰,從緦麻服制。累表至切。又遣敦喻。太宰不敢執遂私懷,以闕王憲,乃制大功之服。

咸和中,瑯琊王昱簡文皇帝母鄭氏薨,王服重朝。以出繼,宜降。國相諸葛頤坐不正諫,被彈。王表曰:「亡母生臨臣宮,沒留臣第。臣雖出後,而上無所厭,則私情得伸。昔敬後崩時,孝王先出後,亦還服重,此則明比,臣所憲章也。」二年,徙封會稽,追贈建平國夫人鄭氏為會稽太妃。

宋庾蔚之謂:「晉簡文愛其膝下之慕,不尋為後移天之重。」

為皇太子服議齊

齊武帝永明十一年,文惠太子薨,右僕射王晏等奏:「按喪服經『為君之父、長子,同齊縗周。』今至尊既不行三年之典,止服周制,群臣應降一等,便應大功。九月功縗,是兄弟之服,不可以服至尊。臣等參議,謂宜重其縗裳,減其月數,並同服齊縗三月。至於太孫,三年既申,南郡國臣,宜備齊縗周服。臨汝、曲江既非正嫡,不得禰先儲,二公國臣,並不得服。」詔依所議。又奏:「按喪服經雖有『妾為君之長子,從君而服』,二漢以來,此禮久廢,請因循前準,不復追行。」詔曰:「既久廢,便停。」又奏:「伏尋御服文惠太子周,周內不奏樂,諸王雖本服周,而儲皇正體宗廟,服者一同,釋服,奏樂姻娶,便應並通。竊謂二事,俱是嘉禮,輕重有異。娶婦思嗣,事非全吉,三日不樂,禮有明文。宋代周喪降在大功者,婚禮廢樂,以伸私戚,以從前典。」詔「依議」。又奏:「按禮,祥除皆先於今夕易服,明日乃設祭。雜記曰:「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按今則祥日朝服,臨訖,易服而祭也。尋比代服臨然後改服,與禮為乖。今東宮公除日,若依七刻皇太孫方易服。臣等參議,謂先哭臨竟而後臨祭。凡應公除者,皆於府第變服,而後入臨,行奉慰之禮。」詔可。

為太子妃服議諸王妃附○宋後魏[  ]

宋孝武帝大明五年,有司奏:「依禮,皇太后服太子妃小功五月,皇后大功九月。」右丞徐爰參議:「宮人從服者,若二御哭臨應著縗時,從服者著縗,非其日如常儀。太子既有妃周服,召見之日,還著公服。若至尊非哭臨日幸東宮,太子見亦如之。宮臣見至尊,皆著朱衣。」

大明五年,有司奏:「皇太子妃薨,至尊、皇后並服大功九月,皇太后小功五月。未詳三御何當得作鼓吹及樂?」博士司馬興之議:「按禮『齊縗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今臨軒拜授,則人君之大典,今古既異,賒促不同。愚謂皇太子妃祔廟之後,便可臨軒作樂及鼓吹。」右丞徐爰議,謂:「皇太子妃雖未山塋,臨軒拜官,舊不為礙。樟棺在殯,應懸而不作。祔後三御樂宜作矣,使學官據禮上。」興之又議:「按禮,大功至則避琴瑟,誠無自奏之理。但王者體大,理絕凡庶。故漢文既葬,悉皆復吉,唯懸而不樂。今準其輕重,侔其降殺,則下流大功,不容徹樂以終服。夫金石賓饗之禮,簫管警塗之衛,實人君之盛典,當陽之威飾,固亦不可久廢於朝。又禮無天王服嫡婦之文,直後學推貴嫡之義耳。既已制服成喪,虛懸終窆,亦足以甄崇冢正,標明禮婦矣。」爰議:「皇太子周服內,不合作樂及鼓吹。」

後魏宣武帝延昌三年,司空清河王懌叔母北海王祥妃劉氏薨,司徒平原郡公高肇兄子太子洗馬貞卒,並上言未知出入猶作鼓吹不?音否,他皆倣此。請下禮官議。太學博士封祖冑議:「禮云:『鼓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竊惟今者加台司之儀,蓋欲兼廣威華;若有哀用之,無變於吉,便是一人之身,悲樂並用,求之禮情,於理未盡。二公雖受之於公,用之非私,出入聲作,亦以娛己。今既有喪,心不在樂,笳鼓之事,明非欲聞。宜從寧戚之義,廢而勿作。但禮崇公卿出入之儀,至有趨以采齊,在禮反。行以肆夏,和鑾之聲,佩玉之飾者,所以明槐鼎之至貴,彰宰輔之為重。今二公地處尊親,儀殊百辟,鼓吹之用,無容全去。禮有懸而不樂,宜今陳之以備威儀,不作以示哀痛,準禮即情,愚謂為允。」詔曰「可」。

為太子太孫殤服議晉[  ]

晉惠帝無嫡子,以庶子為太子,亡,謂應降。永寧中,沖太孫亡,議者謂應為殤。中書侍郎高齊議:「太孫自是無服之殤,不應制服,此禮之明義,宜從以日易月之制。」博士蔡克議以為:「臣子不殤君父者,此謂臣子尊其君父,不敢殤之耳,非為有臣子便為成人不服殤也。按漢平帝年十四而崩,群臣奏臣不殤君,宜加元服。後漢許慎、鄭玄論立廟,亦唯謂臣子不上殤耳。又長子自以正體於上,不以命誓也。又命庶孫四歲則誓之,古嫡子何獨十九不誓?喪服『君為嫡子長殤大功』,鄭玄曰『天子亦如之』。所言臣不殤君者,自謂如太孫等之臣不殤耳。太子唯尊於東宮,東宮臣不殤之耳。今太孫未冠婚,四歲,而齊縗成人之禮於太廟,愚謂不可。愍懷若在,太孫當依庶殤不祭。」

為諸王殤服議晉宋梁[  ]

晉新蔡王年四歲而亡,東海王移訪太常。博士張亮議:「聖人因親以教愛,親不同而殤有降殺,蓋由知識未同成人故也。七歲以下,謂之無服之殤。記曰:『臣不殤君,子不殤父。』東海與新蔡,別國旁親,尊卑敵均,宜則同殤制而無服也。」國子祭酒杜夷議:「諸侯體國,備物典事,不異成人,宜從成人之制。」 宋庾蔚之謂:「嗣子之體,不以成人為義,故經有諸侯嫡子之殤服。臣子不殤君父,宮臣得服斬耳。自餘親自依其本服。記云:『能執干戈以死社稷,則以成人服之。』先儒又推年未二十而冠婚及為大夫者,皆不為殤。至若諸侯繼體象賢,君臨一國,事過大夫遠矣,而可反殤之乎?」

孝武帝孝建元年,有司奏:「故第十六皇弟休倩薨夭,年始及殤,追贈諡東平沖王。服制未有準,輒下禮官詳議。」太學博士陸澄議:「按禮有成人道,則不為殤。今既追祚土宇,遠崇封秩,珪韍備典,成孰大焉。典文式昭,殤名去矣。夫嘉偶在室,元服表身,猶以免孺子之制,全丈夫之義;安有名頒爵首,而可服以殤禮?」有司尋澄議,無明證,卻使秉正更上。澄重議:「竊謂贈之為義,所以追加名器,故贈公者便成公,贈卿者便成卿,贈之以王,得不為王乎?然則有在生而封,或既歿而爵,俱受帝命,不為吉凶殊典;同備文物,豈以存亡異數。今璽策咸秩,是成人之禮;群後臨哀,非下殤之制。若喪用成人,親以殤服,末學含疑,未之或辨。」左丞羊希參議:「尋澄議,既無畫然前例,不合準據。按禮云:『子不殤父,臣不殤君。』君父至尊,臣子恩重,不得以幼年而降。又曰:『尊同則服其親服。』推此文旨,旁親自宜服殤,所不殤者唯施臣子而已。」詔可。

大明五年,有司奏:「故永陽縣開國侯劉叔子夭喪,年始四歲,旁親服制有疑。」太常丞庾蔚之等議,並雲「宜同成人之服。東平沖王服殤,實由追贈,異於已受茅土」。博士司馬興之議:「應同東平殤服。」左丞荀萬秋等參議:「南面君國,繼體承家,雖則佩觿,未闕成德,君父名正,臣子不容服殤,故云『臣不殤君,子不殤父』。推此,則知旁親故依殤制。東平沖王已經前議。若升仕朝列,則為大成,故鄱陽哀王追贈太常,親戚不降。愚謂下殤以上,身居封爵,宜同成人。年在無服之殤,以登官為斷。今永陽國臣,自應全服,至於旁親,宜從殤禮。」詔可。

梁天監十四年,舍人朱議:「禮,年雖未及成人,已有爵命者,則不為殤。封陽侯年雖中殤,已有拜封,不應殤服。」帝可之。於是諸王服封陽侯,依成人之服。

王侯世子殤服議晉宋[  ]

晉有問者曰:某國中尉虞某按本論無國名,亦無虞名。訪太常王冀云:「臺贈國王第二郎,年在殤,為世子,臣當有服不?」冀云:「禮無從君服殤之文。夫臣從君而服,以其體尊承緒,非繼成人與殤也。苟為代嫡,君為之服,則臣以何而不從服乎?若以禮無文者,亦可不服,長子之下殤也。」 宋庾蔚之謂:「臣以義服,故所從極於三年。經舉重服必從,則輕不從可知也。若從服世子之殤,亦可從服嫡婦,豈其然乎?唯小君非從,故與君同。」

繼殤後服議晉[  ]

晉劉系之問荀訥:「禮喪服小記『為殤後者,服以其服』。按鄭玄云:『言為後者,據承之也。殤無為人父之道,以本親之服服之。』按禮取後,或可緦麻之親,或五服之內。若如鄭旨,各從本親,則為殤後者,可有無服之理。殤雖無為人父之道,今既承之,不得不稱之為父。稱之為父而無服之處喪,即情尋義,無服之理有疑。」訥答曰:「今相承繼,在殤者既歿之後,主人近親,皆以殤服服之,疏族為後,更當斬縗三年,輕重殊駮,非稱情立文也。且後大宗,當為祭主,於先人輕降之服,不可久廢祭祀。若應重服者,記當曰服斬,文約而旨明。今之所服,似非服重也。當以為後之故,本施成人,而不從殤耳。」

卷八十三 禮四十三 凶禮五

通典卷第八十三

禮四十三沿革四十三凶禮五 喪制之一 初喪終稱附復始卒事位及奠訃告等附 天子諸侯大夫士弔哭議君遣使弔他國君附三不弔議 初喪終稱附○東周政衰,諸侯踰僭,或已削去周典。重遭秦皇焚書,舊制遂多蕩滅。漢魏以降,儒者乃推士禮,制當時之儀耳。他皆類此。○周漢魏

周制,天子之制,具大喪初崩卷。國君、大夫疾病,外內皆掃。疾困曰病。外內皆掃,為賓客來問疾。掃,悉報反。徹懸。聲音動人,病者欲靜也。凡樂器,天子宮懸,諸侯軒懸,大夫判懸,士特懸也。寢東首於北牖下,病者恆居北牖下也。廢床,徹褻衣,加新衣,體一人。廢,去也。人始生在地,去床,庶其生氣反也。徹褻衣,則所加者新朝服矣。加朝服者,明其終於正也。體,手足也。四人持之,為其不能自屈伸也。男女改服。為賓客來問病。亦朝服也。屬纊以俟絕氣。纊,新綿也。易動搖,置口鼻之上以為候也。屬音燭。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君子重終,為其相褻。士死於適音的室,幠音呼用斂衾。適室,正室。疾音齊,故於正寢焉。疾時處北牖下,死而遷之當牖下,有床衽。幠,覆也。斂衾,大斂所用之衾。小斂衾當陳也。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代婦卒於適寢。內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屍於寢。士之妻皆死於寢。內子,卿之妻。下室,其燕處。天子死曰崩,崩者,自上顛墜之名。諸侯曰薨,薨,顛壞之聲。大夫曰卒,卒,終也。君子曰終。士曰不祿,不祿,不終其祿。庶人曰死。死之言澌也。精神澌盡也。死寇曰兵。異於凡人,當饗錄其後也。王肅曰:「兵,死也。」

漢石渠議:「聞人通漢問云:『記曰:「君赴於他國之君曰不祿,夫人曰寡小君不祿,大夫士或言卒死。」皆不能明。』戴聖對曰:『君死未葬曰不祿,既葬曰薨。』又問:『屍服卒者之上服。士曰不祿,言卒何也?』聖又曰:『夫屍者,所以象神也。其言卒而不言不祿者,通貴賤屍之義也。』通漢對曰:『屍,象神也,故服其服。士曰不祿者,諱辭也。孝子諱死曰卒。』」

五經通義云:「春秋說題辭曰:『大夫曰卒,精耀終也。卒之為言絕於邦也。士曰不祿,不祿為言削名章也。』」

白虎通曰:「天子稱崩何?別尊卑、異生死也。崩之為言●然僵天下也。庶人曰死,魂魄去心,死之為言澌,精氣窮也。」又曰:「 人死謂之喪何?言其喪亡不復得見。不直言死稱喪者,孝子之心不忍言也。」

魏明帝詔亭侯以上稱薨:「夫爵命等級,貴賤之序,非徒偏制,蓋禮關存亡。故諸侯大夫既終之稱,以薨卒為別。今縣鄉亭侯不幸稱卒,非也。禮,大夫雖食采不加爵。即縣亭侯既受符策茅土,名曰列侯,非徒食采之比也。於通存亡之制,豈得同稱卒耶?其亭侯以上,當改卒稱薨。」

三府上事博士張敷等追議:「諸王公大將軍縣亭侯以上有爵土者,依諸侯禮皆稱薨。關外侯無土、銅印,當古稱卒。千石、六百石下至二百石,皆詣臺受拜,與古士受命同,依禮稱不祿。」高堂崇議:「諸侯曰薨,亦取隕墜之聲也。禮,王者之後公及王之上公九命為二伯者,侯伯皆執珪,子男及王之公皆執璧,其卒皆曰薨。今可使二王後公及諸國王執珪,大將軍縣亭侯有爵土者,車騎衛將軍辟召掾屬與三公俱執璧者,卒皆稱薨。禮,大夫曰卒者,言陳力展志,功成事卒,無遺恨也。今太中大夫秩千石,諫議、中散大夫秩皆六百石,此正天子之大夫也;而使下與二百石同列稱不祿,生為大夫,死貶從士,殆非先聖制禮之意也。雲士不祿者,言士業未卒,不終其祿也。」

尚書曹訪云:「官僚終卒,依禮各有制。至於其閒,令長以下,通言物故,不知物故之名本所依出。」高堂崇曰:「聞之先師,物,無也,故,事也,言無復能於事者也。」

復始卒事位及奠訃告等附○周大唐 周制,司服供服。隸僕復於小寢、大寢。小寢,高祖以下廟之寢。始祖曰大寢也。夏采掌大喪以冕服復於太祖,以乘車建綏復於四郊。求之王平生常所有事之處也。乘車,玉輅。於太廟,以冕服不出宮也。四郊以綏,出國門此行道也。鄭司農云:「復謂始死招魂復魄也。」夏采,天子之官也。故以冕服。太祖,始祖之廟也。綏,以旄牛尾為之,綴於幢上,所謂注旄於竿首者也。王祀四郊,乘玉輅,建太常。今以之復,去其旒,異之於生也。復曰「天子復矣」。始死呼魄辭也。不呼名,臣不名君也。告喪曰「天王登遐」。告,赴也。登,上也。遐,已也。上已者,若言仙去。諸侯大夫復,其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復者,招魂復魄也。階,所乘以升屋者也。虞人,主林麓之官也。狄人,樂吏之賤者也。階,梯也,簨之類。諸侯小臣復,復者朝服,君以袞,夫人以闕狄,大夫以玄赬,代婦以襢衣,士以爵弁,士妻以褖衣。復者以簪裳於衣,左荷之,扱領於帶。皆升自前東榮,中屋履危,北面,招以衣,三號曰:「皋!某復!」捲衣投於前,司服受之用篋,升自阼階,以衣屍。小臣,君之近臣也。朝服而復,所以事君之衣也。復用死者之祭服,以其求神也。君以袞,謂上公也。夫人以屈狄,互言之耳。上公用袞,則夫人用褘衣,侯伯用鷩,其夫人用褕狄;子男以毳,其夫人乃用屈狄矣。赬,赤也。玄衣赤裳,所謂卿大夫自玄冕而下之服也。其婦亦以襢衣。雜記云:「內子以鞠衣,褒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餘如士。」注云:「內子,卿之適妻也。下大夫,謂下大夫之妻也。」榮,屋翼也。升東榮者,謂卿大夫士也。天子諸侯言東霤。危,棟上也。號,若雲「皋某復」也。北面,招求諸幽之義。皋,長聲也。某,死者之名也。復,反也。司服以篋待衣於堂前。衣屍者,覆之,若得魂魄然。復者降自西北榮。不由前降,不以虛反也。降,因徹屋西北之厞,若雲此室凶,不可居。然其薪,用爨沐。其為賓,則公館復,私館不復。私館,卿大夫之家也。不於之復,為主人之惡。其在野,則升其乘車之左轂而復。左轂,象屋東榮。凡復衣,不以衣屍,不以斂。不以衣屍,謂不以襲也。復者庶其生也,若以其衣襲斂,是用生施死,於義相反。婦人復,不以袡。袡,嫁時上服,非事鬼神之衣也。凡復,男子稱名,婦稱字。婦人不以名行。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復謂招魂。且分禱五祀,庶幾其精氣之反。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鬼神處幽闇,望其從鬼神所來。北面,求諸幽之義也。向其所從來也。禮,復者升屋北面。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氣絕則哭,哭而復,復而不蘇,可以為死事矣。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婦人哭踴。悲哀有深淺也。若嬰兒中路失母,能勿啼乎。既遷屍於床,幠用斂衾,去死衣。小臣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校在南,御者坐持之。綴,拘也。為將屨,恐其辟戾也。校,脛也。屍南首,幾脛在南以拘足,則不得辟戾矣。床謂所設之床笫當牖者。去死衣,病時所加新衣及復衣也。去之以俟沐浴也。楔齒,為將唅,恐其口閉急也。奠脯醢醴酒,升自阼階,奠於屍東。即床而奠,當腢,五口反,又五侯反。用吉器,若醴若酒,無巾柶。鬼神無象,設奠以馮依也。腢,肩頭也。用吉器,器未變也。檀弓云:「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不容改新也。閣,庋藏食物處。凡喪奠之禮,始死未設黍稷,為死者不食糧故也。士即日而襲,其奠不易。大夫以上則明日而襲,是經宿奠也。自始死至虞,凡奠皆經宿,明日而徹,為憑神故也。帷堂。事小訖也。

乃訃於君。主人西階東,南面命訃者,拜送。曰「君之臣某死」。訃,告也。臣死,其子使人至君所告之。檀弓云:「父兄命赴者。」注云:「謂大夫以上也。士,主人親命之。」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此臣於其家喪所主者。君訃於他國之君,曰「寡君不祿,敢告於執事」。大夫訃於同國,敵者曰「某不祿」。訃於士,亦曰「某不祿」。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敵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祿,使某至」。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祿,使某至」。士訃於同國大夫,曰「某死。」訃於士,亦曰「某死。」訃於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訃於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

既正屍,諸侯之喪子入坐於東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於東方;有司庶士哭於堂下,北面;夫人坐於西方;內命婦姑姊妹子姓立於西方;外命婦率外宗哭於堂上;北面。正屍者,謂遷屍牖下,南首也。子姓,謂眾子孫也,姓之言生也。其男子立於主人後,女子立於夫人後。世婦為內命婦,卿大夫之妻為外命婦。外宗,姑姊妹之女也。大夫之喪,主人坐於東方,主婦坐於西方。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命夫命婦來哭者,同宗父兄子姓,婦姑姊妹子姓也。凡此哭者,尊者坐,卑者立。士之喪,主人坐於床東,眾主人在其後,西面。婦人夾床,東面。眾主人,庶昆弟也。婦人謂妻妾子姓,亦嫡妻在前也。親者在室。親謂大功以上父兄姑姊妹子姓在此者。室中唯主人主婦坐,兄弟有命夫命婦在焉亦坐。別尊卑也。眾婦人戶外,北面。眾兄弟堂下,北面。眾婦人、眾兄弟,小功以下者。眾婦人謂姑姊妹及內外之親也。

大唐元陵儀註:「將復於太極殿內,高品五人皆常服,以大行皇帝袞冕服左荷之,升自前東霤,當屋履危,北面西上,三呼而止,以衣投於前;承之以篋,自阼階入,以覆大行皇帝之上。復者徹殿西北厞,降自後西霤。其復衣不以襲斂,浴則去之。既復,乃設御床於殿內楹閒,去腳,舒單簟,置枕。遷大行皇帝於床,南首,以衣覆體,去死衣。楔齒用角柶,綴足以燕几,校在南。其殿內東西哭位,嗣皇帝以下舒草薦焉。奠用酒脯醢,器用吉器,如常儀。其告喪之禮:使至所在,集州縣官及僧道、將吏、百姓等於州府門外,並素服,各以其方向京師重行序立。百姓在左,僧道在右。男子居前,婦人居後。立訖,使者立於官長之右,告雲『上天降禍,大行皇帝,今月某日奄棄萬國』。刺史以下撫膺哭踴,盡哀。止哭,使者又告雲『大行皇帝有遺詔』。遂宣詔,訖,刺史以下又哭,十五舉聲。使者又告『皇帝伏準遺詔,以今月某日即位』。刺史以下再拜稱萬歲者三。百姓及州縣佐史朝夕巷哭,各十五舉聲。三日釋服。節度觀察團練使、刺史並斬縗絰杖,諸文武官吏服斬縗,無絰杖。大小祥、釋服,並準遺詔。其有敕書,使者宣告如常禮。」其三品以下儀制,並具開元禮。

天子諸侯大夫士弔哭議君遣使弔他國君附○周漢後漢魏晉宋大唐

周制,凡弔事,弁絰服。弁絰者,如爵弁而素,加環絰也。弁師云:「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純衣。服士之祭服以哭之,明為變也。天子至尊,不見屍柩,不弔服,麻不加於采。純音側其反。或曰使有司哭之。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虛也。為之不以樂食。蓋謂殯斂之閒。

諸侯使人弔他國之君,弔者即位於門西,東面。其介在其東南,北面西上,西於門。賓立門外,不當門也。主孤西面。立阼階之下也。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請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受命,受主人之命以出也。不言儐者,喪無接賓也。淑,善也。如何不善,言君痛之甚,使某弔也。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稱其君名者,君薨稱子某,欲使人知嫡嗣也。須矣,不出迎也。弔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弔者升自西階,東面,致命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弔者降出,反位。子,孤子也。

大夫、士之喪,既殯而君往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禮,俟於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巫止於門外,祝代之先。君釋采於門內。祝先升自阼階,負墉南面。君即位於阼,小臣二人執戈立於前,二人立於後。殷,猶大也。朝夕小奠,至月朔則大奠。君將來,則具大奠之禮以待之,榮君之來也。祝負墉南面,直君北,房戶東也。小臣執戈先後君,君升而夾階立。大夫殯即成服,成服則君亦成服錫縗而往弔之。儐者進。當贊主人也。始立門東,北面。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踴。主人踴。稱言,舉所以來之辭也。視祝而踴,祝相君之禮,當節之也。

諸侯弔,必皮弁錫縗。所弔雖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喪服,則君亦不錫縗。必免者,尊人君,為之變也。未喪服,未成服也,既殯成服矣。

凡君使人弔,徹帷,主人迎於寢門外,見賓不哭,先入門右,北面。使人,大夫、士也。禮,使人必以其爵。使者至,使人入將命,乃出迎之。寢門,內門也。徹帷, 之也,事畢則下。 音差據反。弔者入,升自西階,東面。主人進中庭,弔者致命。主人不升,賤也。致命曰「寡君聞子之喪,使某如何不淑」也。主人哭拜,稽顙,成踴。稽顙,頭觸地。成踴,三者三。賓出,主人拜送於外門外。

大夫之喪未小斂,為君命出。士之喪,於大夫,不當斂則出。父母始死悲哀,非處尊不出也。出者,或至庭,或至門。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階。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不散麻者,自若絞垂之,為人君變,貶於大斂之前既啟之後。親者,大功以上也。屍在室,有君命,眾主人不出。不二主人也。

大夫之喪,大夫弁絰。弁絰者,大夫錫縗相弔之服。如爵弁而素加環絰,曰弁絰也。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辭猶告也,儐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無事為大夫出也。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不以賤者為有爵者主。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往謝之。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謂無主後。弔曰「寡君承事」。示亦為執事來。主人曰「臨」。君辱臨其臣之喪。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君於人臣,有父母之恩也。孔穎達曰:「君於臣,當特弔於家。其或小臣及庶人,君不先知,造次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君為之主,弔臣,恩為己也。子不敢當主,中庭北面哭,不拜。

滕成公之喪,魯昭三年。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叔敬叔,叔弓也。進書,奉君弔書。子服惠伯為介。惠伯,慶父玄孫之子,名椒。介,副也。

魯哀公使人弔蕢尚,蕢尚,魯人。音苦怪反。遇諸道,避於路,畫宮而受弔焉。畫宮,畫地為宮象也。曾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行弔禮於野,非也。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人恩各施於所知也。弔、傷,皆謂致命辭也。雜記云:「諸侯使人弔,辭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者,此施於生者也。傷辭未聞。說者有弔辭云:「皇天降災,子遭離之,如何不淑。」此施於死者也。蓋本傷辭。

始死,羔裘玄冠,易之而已矣。羔裘玄冠,夫子不以弔。不以吉服弔喪。三年之喪,雖功縗不弔,自諸侯達諸士。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功縗,既練之服也。諸侯服新死者之服而往哭,謂所不臣也。練則弔。父在為母功縗,可以弔人者,以父在,故輕於出也。然則凡齊縗十一月,皆可以出者也。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縗而往哭之。或曰「齊縗不弔」。以其無服非之。曾子曰:「我弔也與哉?」於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弔者也。

既葬,大功弔,哭而退,不聽事焉。聽,猶待也。事,謂襲斂執紼之屬也。周之喪未葬,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聽事焉。功縗弔,待事不執事。謂為姑姊妹無主,殯不在己族者也。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禮,饋奠也。

相趨也,出宮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既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祔而退。此弔者恩薄厚、去遲速之節也。相趨,謂相聞姓名而來會喪事也。相揖,嘗會於他也。相問,嘗相惠遺也。相見,嘗執贄相見也。

弔於人,是日不樂。君子哀樂不同日也。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氣力始衰。婦人不越疆而弔人。不通於外。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以全哀。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示助之以力也。車曰引,棺曰紼。

司徒敬子死,司徒,官氏,公子許之後。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皆以朋友之禮往,而二人異也。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也。」

漢戴德曰:「君弔於卿大夫,錫縗以居,不聽樂。弔於士,皆服弁絰疑縗。君弔臣疑縗,素弁加絰,明日主人縗絰拜謝於朝。君若使人弔,其服疑縗,素裳素冠。諸侯會遇相弔,則錫縗,皮弁加絰,不舉。諸侯弔於寄公,亦錫縗。諸侯相弔,其同國大夫相弔,錫縗,十五升抽其半,素冠加絰。朋友弔服有絰,絰大與緦麻絰同,素冠素帶,既葬而除。皆在他國,則袒免。同國大夫命婦相服,錫縗素總加麻。同國之士相為朝服加絰,其妻相為亦如之,朝服不髽。」

後漢劉德問曰:「君弔,大夫迎於門外,又拜送於門外。大夫弔,不迎於門外。今時縣令長弔人臣,人臣待之,當依國君來弔禮歟?依大夫來弔也?又當去杖,其絰皆如故,無可捨耶?又今時丞尉來弔,待之當云何?」田瓊答曰:「今之君,與禮所云君,輕重不同。若必欲依之,令長宜依國君,丞尉宜依大夫。君於禮但見去杖戢杖,其餘不見也。今於君弔,以首絰貫臂。遣人則不,釋之而已。」

劉表後定喪服云:「既除喪,有來弔者,以縞冠深衣,於墓受之,畢事反吉。」又云:「君來弔臣,主人待君到,脫頭絰,貫左臂,去杖,出門迎。門外再拜,乃厭,還,先入門,東壁向君讓。君於前聽進,即堂先哭。乃止於廬外伏哭,當先君止。君起致辭,子對而不言,稽顙以答之。」

魏明帝弔陳群詔曰:「司空今遭母憂,當遣使者弔祭如故事。」尚書司馬孚奏:「尋故事,自魏興,無三公喪母弔祭。」輒訪韋誕、王肅、高堂隆、秦靜等,云:「漢太傅胡廣喪母,天子使謁者以中牢弔祭、送葬。」王肅議:「禮,臣有父母之喪訃,君弔之。弔諸臣之母,當從夫爵。」

蔣濟奏:「會喪不宜去冠。奏事者上言,前會故領軍朱鑠喪,自卿以下皆去冠,以布帕額。使者、侍中、散騎則不。皆非舊法。夫冠成德之表,於服為尊。唯君親之喪小斂之前,與服罪之人去冠。其餘禮儀,雖齊縗之痛,有變無廢。今為弔去冠,甚違禮意。」下博士評議。

博士杜希議,以為:「論語曰『羔裘玄冠不以弔』,故周人去玄冠,代以素弁。漢去玄冠,代以布巾。亦王者相變之儀,未必獨非也。古禮野夫著巾,古者軍禮韋弁冠,今者赤幘,此明轉相變易,不可悉還反古。今宜因漢氏故事。又漢儀注,諸侯王薨,天子遣使者往,皆言使者素服。又禮自天子達於士,臨殯斂之事,去玄冠,以素弁。君子臨喪,必有哀素之心,是以去玄冠,代之以素。漢中興,臨喪與禮合儀。自後或言臨,使者常吉服布巾。以為使者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示不純吉。侍中、散騎諸會喪,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詔從希議。

王肅云:「禮有親喪而君來弔,則免絰,貫左臂,去杖,迎拜於大門之外,見馬首,不哭,先入門右,庭中北面。君升自東階,南面哭,主人乃哭。君出,又拜送大門外。又按禮,三年之喪,終服不弔。期之喪,既練而弔。大功之喪,既葬而弔。」蜀譙周云:「國君為卿大夫,皮弁錫縗以居,他事出,亦如之。其弔,則皆錫縗,布弁而絰,三月復吉。其弔士,則服弁絰疑縗,亦往則服,出則不。公及大夫弔眾妾,如君弔他國卿大夫,皮弁錫縗,不絰。君使人弔襚,主人迎於寢門外,見使者不哭也,先入門右,北面。弔者入,升自西階,東面。主人前至中庭,弔者致君命,主人哭拜稽顙成踴。弔者出去,主人拜送於門外。君使襚者左執領,右執要,致命訖,入室,衣屍乃出。他皆如弔。既斂之後不衣屍,委於屍東席上。凡主人出送,因拜賓;所來者拜訖,皆即位西階下,東面哭踴;哭訖反室。大夫弔,服以錫縗,用緦麻布而灰理之曰錫。士弔服以疑縗,用錫布為衣而素裳,擬於吉也。其冠各以其縗。歸其家,猶弔服著絰以居。其以他事出,則脫絰。三月既葬,服吉。五代兄弟相為亦然。凡大夫弔其臣,異者,主人不迎於門外,主君入,即位堂下,西面,主人北面,眾主人南面。」

晉摯虞決疑云:「凡使弔祭同姓者,素冠幘,白練深衣,器用皆素。異姓者,服色器用皆不變。」

陳舒議至尊臨溫公夫人喪:「按禮,天子哭諸侯則弁絰錫縗,哭大夫士則弁絰疑縗。此皆當時殯葬之閒服耳。今溫公喪已久遠,主人本應改葬之服,今之所服,大夫喪耳。天子於諸侯之妻,禮變。今以白帢深衣,當古弔服。今至尊臨喪,謂應深衣而已。著深衣者,不復變服。其餘侍官,謂當公服直衛,不應從哭。」

宋崔凱云:「禮,君自弔其臣,主人出迎於外,見君馬首,不哭,先入門右,北面。眾主人袒即位。升自阼階,西面。主人前,至中庭。君哭。主人哭,拜,稽顙成踴,先出。君去,主人哭,拜送於外門外。明日,主人縗絰拜謝於朝。今代人君弔,主人出迎,見馬首拜。君遣吏弔。主人布席於喪庭,孝子左貫首絰,待於席南,北面,不哭也。吏持版弔於席北,面向孝子。再拜訖,伏,吏跪讀版,孝子再拜。有弔賓,主人迎即位中門外,西面北上。眾賓東面者北上,門西北面者東上。主人拜賓,旁三拜,眾賓不答拜。主人入,即堂下朝夕哭位。眾隨入,如外位也。知生者弔,知死者傷。主人哭,弔者皆哭。退出,主人拜中門外如初。弔辭,至主人前曰:『聞君有某之喪,如何不淑。』傷辭,詣喪前曰:『子遭離之,如何不淑。』此各主於其所知也。若有知生又知死者,傷而且弔也。」又曰:「同僚賓客相弔也,因主人朝夕哭而往弔也。」又曰:「凡賓客來弔,孝凡言孝者,即喪主也。皆當位東階下,西面,不得廬中。長吏自弔,其人左貫首絰出迎,還入門。君至門,謝孝還位,乃從命還位。若不謝遣者,君向柩哭,則孝當伏。孝當後哭先止,所以不使君甚哀也,哭訖,君遣還位,乃從命還位則哭,不得入廬也。哭位在東階下。辭去,孝子哭也。君先出,孝後出,於門外見馬而拜,訖,哭而還也。若有命止令勿出,亦便隨從命也。羸可使人自扶,若病不能者,君至,自杖而已。」

樂亮問徐廣曰:「君弔之儀,雖在於禮,未審皇子之弔,受弔為當迎送及拜以不?當於廬室坐,當別施位耶?若別施位者,應在何處?即位為應立?應坐?『君弔,雖已葬,主人必絻』,此禮已廢,並未詳。既小祥,重服已除,正當即以練冠功縗受弔耶?」徐廣答曰:「皇子之儀,揖而不拜,然猶應以練冠功縗迎立於戶側。皇子向戶揖,揖訖,伏廬室而哭。及皇子前執手時,乃可長跪受之。去出室,還至戶,更哭。」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三不弔議周魏宋 周制,檀弓曰:「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鄭玄曰:「畏者,為人以非罪加己,己無以說之死者也。厭者,行止危險之下。溺者,不乘橋船者也。」廬植曰:「畏者,兵刃所殺也。」王肅曰:「 犯法獄死謂之畏。爾雅曰畏,刑者也。」 魏王肅聖證論難鄭玄曰:「孔子畏匡,德能自全也。設使聖人卒離不幸,可得不痛悼而罪之乎!非徒賢者,設有罪愚人,亦不得不哀傷之也。」

宋崔凱服節云:「有不弔者三:謂畏、厭、溺死也。欲弔者,不變服哭之已。」

卷八十四 禮四十四 凶禮六

通典卷第八十四

禮四十四沿革四十四凶禮六 喪制之二 沐浴含襲設冰設銘懸重 始死服變始死襚大斂襚附小斂 沐浴

大唐

周制,大喪,肆師大渳音尾以鬯築。音煮。築香草,煮以為鬯以浴屍。香草,鬱金也。渳謂浴屍。小宗伯掌大肆以秬鬯渳屍。大肆,始陳屍也。杜子春雲以秬鬯浴屍。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 士喪,始卒,甸人掘坎於階閒,少西;為垼於西牆下,東嚮。掘坎南順,廣尺,輪二尺,深三尺,南其壤。甸人,有司主田野之官。垼,塊灶,在西牆下,中庭之西。南順,統於堂也。垼音役。新盆、盤、瓶、廢敦、音對重鬲音歷皆濯,造於西階下。新此瓦器五種者,重死事。盆以盛水,盤承渜濯,瓶以汲水。廢敦,敦無足者,所以盛米也。重鬲,鬲將懸於重。濯,滌溉也。造,至也。猶饌也,以造言之,喪事遽。沐巾一,浴巾二,皆用綌,實於笲,巾所以拭污垢。浴巾二者,上體下體異也。綌,麤葛也。笲音煩,下同。櫛於簞,簞,葦笥也。浴衣於篋,浴衣,以布為之,制如今通裁也。皆饌於西序下,南上。東西牆謂之序。中以南謂之堂。管人汲,不說繘,均必反。屈之,管人,有司主館舍者。不說繘,將以就祝濯米。屈,縈也。盡階不升堂,授外御者。外御者入浴。主人皆出戶外,北面。小臣四人抗衾,御者二人浴,襢笫。莊俟反。抗衾,為其裸裎,蔽之。襢笫,去席,盝水便也。裎,他頂反。浴水用盆,沃水用枓,音主。浴用絺巾,挋音振用浴衣,如他日。小臣爪足。浴餘水棄於坎。婦人喪,則內御者抗衾而浴。抗衾者,蔽上,重形也。挋,拭也。爪足,斷足爪也。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七何反沐於堂上。士則祝淅米於堂,南面,用盆。管人盡階不升堂受潘,煮於垼,陶人出重鬲,甸人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用爨之。盡階,三等之上也,差亦淅也。淅飯米取其潘,以為沐也。喪禮士沐以稻,此雲以粱,蓋天子之士也。率而上之,天子則沐黍與。祝,夏祝也。祝盛米於敦,奠於具北。管人授御者沐,乃沐用瓦盤,挋用巾,如他日。小臣爪手翦須。濡濯棄於坎。濡濯,沐浴餘潘水。巾櫛浴衣亦棄之。既夕記云:「甸人築坅坎。」註:「築,實土其中,堅之,穿坎之名,一曰坅。」音五錦反。君大夫鬊爪及斂實於角中,士埋之。鬊音舜,亂髮也。角中謂棺內四隅也。將實爪髮於棺中,必為小囊盛之。鬠用組,乃笄,設明衣裳。用組束髮。鬠,斂也。鬠音膾,又音會也。主人入即位。已設明衣,可以入也。

大唐元陵儀註:「將沐浴,內有司為垼於殿西廊下,累塊為灶,東面,以俟煮。沐浴新盆盤瓶鬲皆濯之,陳於西階下。掘埳於西階之西。陳明衣裳於其側。帛巾一,方尺八寸,沐巾二,浴巾四,皆用帛練。櫛及浴衣各實於篋。將沐浴,內掌事者奉米潘及湯,各盛以瓮,並沐盤,升自西階,授沐者以入。嗣皇帝、妃、公主等悉出帷外。嗣皇帝以下在殿東楹閒,北面西上。內命婦以下在殿西閒,北面東上。俱立哭。既沐而櫛。將浴,內執事者六人抗衾,御者四人浴,拭以巾,挋用浴衣。設床於大行東,衽下莞,席上簟。浴者舉大行,易床設枕,理其鬚髮,斷爪,盛於小囊,大斂即內於棺中也。著明衣裳,以方巾覆面,以大斂之衾覆之。內外入,就位哭。其五品以上沐用稷,四人浴。六品以下沐用粱,二人浴。」餘具開元禮。

含周魏大唐 周制,典瑞大喪供飯玉、含玉。飯玉,碎玉以雜米也。含玉,以柱左右齻及口中者也。齻音顛。舍人供飯米。飯所以實口,不忍虛也。諸侯以璧,大夫以珠,士以貝,實於笲。貝,水物,古者以為貨,江水出焉。笲,竹器名也。米,君以粱,大夫稷,士粱,一豆實於筐。一豆,四升。 士喪將含,商祝襲祭服褖衣次。商祝,祝習商禮者也。商人教之以敬,於接神宜。襲,布衣床上也。祭服,爵弁服、皮弁服,皆從君助祭之服也。大蜡有皮弁素服送終之禮。襲衣於床,床次含床之東也。主人出,南面,左袒,扱諸面之右,盥於盆上,洗貝,執以入。宰洗柶建於米,執以從。俱入戶西嚮也。柶音四。商祝執巾從入,當牖北面,徹枕,設巾,徹楔,受貝,奠於屍西。當牖北面,直屍南也。設巾覆面,為飯之遺落米也。主人由足西床上坐,東面。不敢從首前也。主人左扱米實於右,三實一貝。左、中亦如之。又實米唯盈。於右,屍口之右也。唯盈,取滿而已。主人襲,反位。襲,服衣也。位在屍東。商祝掩,瑱,設幎目。掩者,先結頤下,既瑱,設幎目。既夕記云:「卒洗貝,反於笲,實貝,柱右齻左齻。」注云:「象齒堅也。」幎音縈,下同。夏祝徹餘,乃襲。夏祝,祝習夏禮者。夏人教以忠,其於養宜也。

凡諸侯有相含之禮,含者執璧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含玉為璧制,其分寸大小未聞。含者入,升堂致命。主人拜,稽顙。含者坐委於殯東南。有葦席,既葬蒲蓆。降出,反位。春秋有既葬歸含、賵、襚,無譏焉,皆受之於殯宮是也。宰夫朝服即喪屨,升自西階,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朝服,告鄰國之禮。即,就也。以東,藏於內也。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其次如是也。言五者相次同時也。

左傳:諸侯伐秦,曹宣公卒於會,魯成公十三年,曹伯廬卒於師是也。諸侯請含。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也。

魏文帝黃初四年,制曰:「飯含無以珠玉,無施珠襦玉柙。昔者季孫以璵璠斂,孔丘譬之暴骸中原。」

大唐元陵儀註:「內有司奉盤水升堂,嗣皇帝出,盥手於帷外,洗玉若貝,實笲,執以入,西面坐,發巾徹枕,奠玉貝於口之右。大臣一人親納粱飯,次含玉。既含訖,嗣皇帝復位。執服者陳襲衣十二稱,實以箱篚,承以席。去巾加面衣訖,設充耳,著握手及手衣,納舄,乃襲。既襲,覆以大斂之衾。乃開帷,內外俱入,復位哭。其三品以上用粱及璧,四品、五品用稷與碧,六品以下用粱與貝。」其儀具開元禮。

襲周大唐 周制,天子十二稱,上公九稱,諸侯七稱,大夫五稱,士三稱。鄭玄據雜記及士喪禮推而言。上公袞衣一,玄端一,朝服一,素積一,纁裳一,爵弁二,玄冕一,褒衣一。朱綠帶,申加大帶於上。朱綠帶者,襲衣之帶也,飾之雜以朱綠,異於生也。此帶亦以素為之。申,重也,重於革帶也。革帶以佩韍。必言重加大帶者,明雖有變,必備此二帶也。士襲三稱。禮記引子羔襲五稱,上公襲九稱,則尊卑襲數不同矣。諸侯七稱,天子十二稱歟?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此謂襲屍之大帶也。率,繂也,繂之不加鍼功。大夫以上更飾以五采,士以朱綠。襲事成於帶。變之,所以異於生也。 士爵弁服純衣,謂生時爵弁之服。純衣者纁裳。古者以冠名服,死者不冠也。純音緇。皮弁服,皮弁所衣之服。其服白布衣素裳。褖衣。黑衣裳赤緣謂之褖,褖之言緣也。所以表袍。緇帶,黑繒之帶。韎韐,上音妹,下音蛤。一命縕韍也。縕音溫。竹笏。笏,所以書思對命者。夏葛屨,冬皮屨,皆繶緇絇純,組綦繫於踵。繶音憶。絇音其俱反。純音準。庶襚繼陳,不用。庶,眾也。不用,不用襲也。多陳之為榮,少納之為貴也。既含,乃襲三稱。遷屍於襲上而衣之。凡衣死者,左衽。

君錦冒黼殺,綴旁七;大夫玄冒黼殺,綴旁五;士緇冒赬殺,綴旁三。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冒者,既襲所以韜屍,重形也。制如直囊,上曰質,下曰殺。質,正也。其用之,先以殺韜足而上,後以質韜首而下,齊手。上玄下纁,象天地也。

士喪將沐浴,陳襲事於房中,西領,南上,不綪。明衣裳用布。所以親身為絜。鬠笄用桑,長四寸,纋中。桑之為言喪也,用為笄,取其名也。長四寸,不冠故也。纋笄之中央,以安髮也。纋音憂。掩,練帛,廣終幅,長五尺,析其末。掩,裹首者。析其末,為將結於頤下,又還結於項中。瑱用白纊。瑱,充耳。纊,新綿。布巾,環幅不鑿。環幅,廣袤等也。不鑿者,士之子親含,反其巾而已。大夫以上賓為之含。當口鑿之,嫌有惡也。幎目用緇,方尺二寸,裏,著,組繫。幎目,覆面者。,赤也。著,充之以絮也。組繫,為可結也。握手用玄纁裏,長尺二寸,廣五寸,樓中旁寸,著,組繫。樓謂削約握之中央以安手。決用正王棘若檡棘,組繫,纊極二。決猶闓也,挾弓以橫執弦。正,善也。王棘與檡棘善理堅刃者,皆可以為決。極猶放也,所以沓指放弦,令不挈指也。生者以朱韋為之而三,死用纊又二,明不用也。世俗謂王棘為矺鼠。闓音開。矺音託。設韐帶,搢笏。韐帶,韎韐緇帶。韐帶用革。搢,插也,插於帶之右旁。設決麗於,自飯持之,設握,乃連。麗,施也。,手後節中也。飯,大擘指本也。決以韋為之藉,有彄,彄內端為紐,外端有橫帶,設之以紐,擐大擘本。因沓其彄,以橫帶貫紐,結於之表。設握者,以綦繫鉤中指,由手錶與決帶之餘連結之。此謂右手也。音烏亂反。設冒,櫜之。幠用衾。櫜,韜盛物者,取事名焉。衾,始死時斂衾。巾、柶、鬊、蚤埋於坎。坎至此築之。設明衣,婦人則設中帶。中帶,若今之褌襂。明衣裳用幕布,袂屬幅,長下膝。幕布,帷幕之布,升數未聞。袂屬幅,不削幅也。長下膝,又有裳,於蔽下體深也。有前後裳,不辟,長及觳,不辟,質也。觳,足跗也。他服短不見膚,長不被土也。縓綼緆,一染謂之縓,今之紅也。飾裳在幅曰綼。在下曰緆。緇純。七入為緇,緇,黑也。飾衣曰純。謂領與袂,衣以緇,裳以縓,象天地。純音準。設握,裏親膚,繫鉤中指,結於。手無決者以握,擊一端,繞,還從上自貫反,與其一端結之。既襲,宵為燎於中庭。

大唐之制,五品以上襲三稱,六品以下襲一稱。餘具開元禮。

設冰周大唐 周制,大喪,凌人供夷盤冰。夷之言屍也,實冰於夷盤之中,置之屍床之下,所以寒屍也。屍之盤曰夷盤,床曰夷床,衾曰夷衾,移屍曰夷於堂,皆依屍而為言也。君設大盤,造冰焉。大夫設夷盤,造冰焉。士併瓦盤,無冰。設床,襢笫,有枕,含一床,襲一床,遷屍於堂又一床。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此事皆沐浴之後也。造猶內也。襢笫,袒簀,謂無席如浴時床也。禮自仲春之後,屍既襲既小斂,先內冰盤中,乃設床於其上,不施席而遷屍焉。秋涼而止。士不用冰,以瓦為盤,併之盛水耳。士有冰,用夷盤可。謂君賜冰,亦用夷盤。 大唐之制,諸職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暑月薨者給冰。

設銘殷周魏晉宋齊北齊大唐 殷制,復與書銘,自天子達於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喪服小記文。鄭玄云:「此謂殷禮也。」 周制,大喪,司常供銘旌。王則太常也。士喪為銘,各以其物。亡則以緇,長半幅,末,長終幅,廣三寸,書銘於末,曰「某氏某之柩」。銘,明旌也。雜帛為物,大夫士之所建也。諸侯建旂,孤卿建旃。以死者為不可別,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錄之矣。亡,無也。無旌,不命之士也。半幅一尺,終幅二尺。在棺曰柩。識音至。竹槓長三尺,置於宇西階上。諸侯七尺,大夫五尺。槓,銘橦也。宇,梠也。爾雅曰「檐謂之梠」也。

魏皇后崩,繆襲議銘旌曰:「自殷以前,復與銘旌皆書姓,男名女字,無書國者。周之復,天王稱天子,諸侯稱某甫。某甫,且字。秦漢皇帝、皇后、太后,復書銘置之柩也。舊禮書銘皆不書國號,後亦不書氏。魏為天下之號,無所復別。臣子所以稱魏故某侯某者,皆以自別耳。明太后不宜復稱魏。按左氏雲『天王崩』,不言周。」劉劭議云:「宜稱魏不稱姓。據漢律使節稱漢。今魏使節亦稱魏,及二千石諸竹使符皆稱魏。以類推之,其義宜同。今太后之旌宜稱魏。」趙怡奏:「祖號所以稱廟,不宜以題旌。禮,未有主,作重,既葬而埋之。故銘旌宜與重俱埋廟門外之左。」尚書奏:「祖宗之號,所以表德。題旌古今異儀。今列祖之號,宜改施新銘旌。故旌故槓所埋,如怡等議,與重俱埋於廟門外之左。」

晉杜元凱云:「諸侯建大旂,畫熊虎龍文曰旂也。槓七仞,斿至地。」徐宣瑜議云:「王之上公八命,出為二伯,加一等,謂九命作伯,建九斿。按上公之上服,遠遊冠,佩山玄玉,宜與三公同建八斿。諸位從公者、三公八命,應建旂八斿。侯伯同七命,建旂七斿。」元凱又云:「卿建旃,六斿,至軫。」孤卿,次三公也。通帛為旃,謂純赤也。宣瑜云:「王之卿六命,建旃六斿。王之上大夫五命,建物五斿。」

宋孝武帝大明二年,太子妃薨,建九斿。

齊王儉議:「斿本是命服,無關於凶事。今公卿以下,平存不能備禮,故在凶乃建耳。東宮秩同上公九命之儀,妃與儲君一體,義不容異,無緣未同常例,別立凶斿。大明舊事,不經詳議,率爾便行耳。今宜考以禮典,吉部自有旂輅,凶部別有銘旌。」詔從之。

北齊制,旌一品九斿,二品、三品七斿,四品、五品五斿,六品、七品三斿;八品以下,達於庶人,唯旐而已。其建旐,三品以上及開國子、男,其長至軫,四品、五品至輪,六品至九品,至較。勳品達於庶人,不過七尺。

大唐元陵儀註:「大斂訖,所司設太常,畫日月,十有二斿,槓九仞,斿委地。大斂之後,分置殿庭之兩階。又設銘旌,以絳,廣充幅,長二丈九尺,題雲『某尊號皇帝之柩』,立於殿下。其三品以上長九尺,五品以上八尺,六品以下七尺,皆書某官封姓君之柩。」具開元禮。

懸重周宋隋大唐 周制,士喪重,木刊鑿之,甸人置重於中庭,三分庭一,在南。木也懸物焉曰重。刊,斲治。鑿之,為懸簪孔。士三尺,差而上之,卿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夏祝鬻餘飯,用二鬲於西牆下。夏祝,祝習夏禮者。夏人教以忠,於養宜。鬻餘飯,以飯屍餘米為鬻,實重鬲者也。鬲則大夫四鬲,諸侯六鬲。與簋數同差故也。用疏布,久之,繫用靲,懸於重。用葦席,北面,左衽,帶用靲,賀之,結於後。久讀為灸,謂以蓋塞鬲口。靲,竹 也。以席覆重,辟屈,而反兩端交於後。左衽,西端在上。賀,加也。靲音舉琴反。祝取銘置於重。祝習周禮者。重,主道也。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也。殷主綴重焉。綴猶聯也。殷人作主而聯其重懸諸廟也,去明考乃埋之。孔穎達云:「殷人始殯,置重於廟庭。作主訖,即綴重,懸於新死者所殯之廟。」周主重徹焉。周人作主,徹重埋之也。孔穎達云:「殷人綴而不即埋,周人即埋,不懸於廟。」將遣奠,甸人抗重出自道,道左倚之。抗,舉也。出自道,出從門中央也。不由闑東西者,重不反,變於恆出入也。道左,主人位也。漢時有死者,鑿木置食於中,樹於道側,由此也。重既虞而埋之。就所倚處埋之。 宋崔凱云:「鑿木為重,形如札,有簨,設於中庭近南以懸之。士重高三尺,差而上之,天子當九尺矣。鬲以葦席南向橫覆之,辟屈兩端於南面以蔑之。今喪家帳門,其遺象也。古者喪家無幕,蓋是倚廬棟耳。今人倚廬於喪側,因是為帳焉。按蔡謨說,以二瓦器,盛始死之祭,繫於木,裹以葦席,置庭中近南,名為重。今之凶門,是其遺象也。禮,既虞而作主,未葬未有主,故以重當之。禮稱為主道,此其義也。范堅又曰:凶門非禮,禮有懸重,形似凶門,後人出門外以表喪,俗遂行之,簿帳弔幕之類也。」

隋文帝開皇初,定典禮。太常卿牛弘奏曰:「諸重,一品懸鬲六,五品以上四,六品以下二。」

大唐元陵儀註:「設重於殿庭近西南。其制,先刊鑿木長丈二尺,橫者半之。取沐之米為粥,盛以八鬲,以疏布,懸於重內橫木上。以葦席北向屈兩端交於上,綴以竹篾。」其三品以上至六品以下,懸重降殺如開元禮。

始死服變周漢後漢晉宋大唐 周制,親始死,笄纚,徒跣,扱上衽。衽,裳際也。扱於腰中,哭踴便也。 漢戴德喪服變除云:

斬縗三年之服,始有父之喪,笄纚,徒跣,扱上衽,交手哭踴無數,惻怛痛疾;既襲三稱,服白布深衣,十五升素章甫冠,白麻屨,無絇。屨之飾,如刀衣鼻,繩連以為行戒。喪無節,速遽故無絇,音其俱反。孫為祖父後者,上通於高祖,自天子達於士,與子為父同。父為長子,自天子達於士,不笄纚,不徒跣,不食粥。餘與子為父同。妻為夫,妾為君,笄纚,不徒跣,扱上衽;既襲三稱,白布深衣,素總,白麻屨。餘與男子同也。

齊縗三年者:父卒始有母之喪,笄纚,徒跣,扱上衽,交手哭踴無數;既襲三稱,服白布深衣,十五升素章甫冠,白麻屨,無絇。父卒為繼母、君母、慈母,孫為祖後者父卒為祖母,服上至高祖母,自天子達於士,為人後者所後之祖母、母、妻,以上與父卒為母同。母為長子,妾為君之長子,繼母為長子,皆不笄纚徒跣也。女子子在室父卒為母,始死,笄纚,不徒跣,不扱上衽;既襲三稱,素總。其餘不見者,與父卒為母同也。

齊縗杖周者:父在始有母之喪,笄纚,徒跣,扱上衽,交手哭踴無數;既襲三稱,白布深衣,十五升素章甫冠,吉白麻屨,無絇。為出母、慈母、繼母、君母,自天子達於士。父卒為繼母嫁,及繼母報繼子。以上並與父在為母同矣。夫為妻,始死,素冠深衣,不笄纚,不徒跣。女子子在室為母,不徒跣,不扱上衽;既襲三稱,素總。

齊縗不杖周者:謂始有祖父母之喪,則白布深衣,十五升素冠,吉屨無絇,哭踴無數,既襲無變。其餘應服者並同。

其齊縗三月者:始有曾祖父母之喪,白布深衣,十五升素冠,吉屨無絇。其餘應服者同。女子子適人者為曾祖父母,素總。餘與男子同。

大功親長中殤七月,無受服,始有昆弟長殤喪,白布深衣,十五升素冠,吉屨無絇。成人九月。從父昆弟之喪,與殤同。天子諸侯之庶昆弟與大夫之庶子為其母,哭泣飲食,居處思慕,猶三年也;其餘與士為從父昆弟相為服同。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大夫為伯叔父母、子、昆弟之子為士者,哭泣飲食思慕,以上並猶周也。天子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二王後者,諸侯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大夫命婦、大夫之子、諸侯之庶昆弟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卿大夫者,與士之為姑姊妹適人者服同。天子之昆弟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大夫者。姑姊妹適人者為昆弟,其異於男子者,始死素總。

小功五月無受之服者:始有叔父下殤之喪,白布深衣,十五升素冠,吉屨無絇。天子、諸侯、大夫為嫡子、嫡孫、嫡玄孫。以上並下殤。不為次,飲食衎爾。為姑姊妹女子子、昆弟之子、夫昆弟之子之下殤,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姑姊妹之長殤,並哭泣飲食猶大功也。大夫之子、天子諸侯之昆弟、庶子、姑姊妹女子子為從父昆弟、從父姊妹,祖父母為孫,以上並長殤。與叔父之下殤同。姑姊妹適人者為昆弟姪之殤,與為從父昆弟之長殤同。

成人小功者:從祖祖父母之喪,與下殤小功服同。餘應服者並同。

緦麻三月之服者:族祖父母始死,朝服素冠,吉屨無絇。婦為夫曾祖父母,異於男子者,以素總也。

後漢鄭玄云:「子為父斬縗,始死,笄纚如故;斬縗者,斷其布不緝之也。古者無幘,以六尺纚繒縚髮,其狀如●尾,以笄橫貫之,加冠其上。後漢時,遭喪者蒞巾帕頭,即笄纚之存象也。既襲三稱,衣十五升布深衣,古者衣裳上下殊。此深衣,漢時單衣也。扱上衽,以深衣上衽扱於腰帶中,以便事。徒跣,交手哭。諸侯為天子,父為長子,不徒跣,為次於內,不歠粥。臣為君,不笄纚,不徒跣,餘與為父同。女子子嫁及在父室者,及妻為夫,妾為君,不徒跣,不扱上衽,發胸拊心,哭泣無數,鞶帶如故,餘與男子同。」

劉表云:「母為長子齊縗三年,始死,不徒跣,拊心哭泣。女子已嫁而退在室,父卒為母,與母為長子同。齊縗杖周者,父在為母,不徒跣,哭踴無數。凡四不食。禮,三年之喪五不食者,是常日二食。自始死至三日既成服後可食,是三日五不食矣。今周之喪全二日不食,故四不食也。為曾祖父母,不敢以輕服服至尊。減其月,則當大功九月,但三月耳。始死哭泣三日。為舊君之母妻,與為曾祖父母同。蜀譙周云:「為父,始死,去冠及羔裘大帶,其笄纚革帶皆如故,衣布深衣,扱上衽,徒跣,拊心號咷而無常聲,哭踴無數。始死者至小斂,大功以上皆在室。丈夫在屍床東,西面;婦人夾床,東面。雖諸父兄姑姊,不踰主人,皆次其後。餘眾婦人戶外北面,眾兄弟堂下北面。諸侯之喪,唯主人主婦坐,其餘皆立,卿大夫亦在室外,命婦戶外北面,有司庶士堂下北面。大夫之喪,主人主婦及有命夫命婦者皆坐,無者皆立,室老亦立,室老之妻戶外北面,眾臣堂下北面。士之喪,父兄子姓婦人皆坐,他皆如前。父為長子,不徒跣,不歠粥。凡父兄雖往哭,不於子弟之宮設哀次也。女子子未嫁為父,始卒,去彩飾之屬,笄纚及帶如故,衣布深衣,不扱上衽,不徒跣,吉白麻屨無絇,拊心哭泣無數,不袒,其踴不絕地。父卒為母,始死,去玄冠;屍襲之後,因其笄纚而加素冠,其餘與為父同。」吳射慈云:「夫為妻,去吉冠。大夫以上素弁,士素委貌。衣十五升白布深衣,吉屨無絇。屍襲之時,亦哭踴。」

晉杜元凱云:「父在為母,冠縗裳絰帶皆疏縗。疏,麤也。三年者始死之制,如不杖周。」

宋崔凱云:「禮,孝子始有親喪,悲哀至甚,充充如有窮,未可以節,哭踴無數。三日既殯,瞿瞿如有求而不得,賓客弔及祭事,皆三踴,君來弔則九踴,皆有儐相詔導之者。童子始有親喪,去首飾,首飾,卷幘綃頭之屬也。卷音苦圓反。服十五升白布深衣,以至成服。女子子許嫁、成人在室,父卒為母,始死,去首飾而骨笄纚,不徒跣,不扱上衽,不踴哭,拊心無數,素總髽以麻。母為長子、繼母為長子、妾為君之長子,與在室女子子父卒為母同。伯叔父母為女子子長中殤,始死,骨笄纚。」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始死禭大斂禭附○周大唐 周制,大喪,小宰受其禭。小宰職云:「喪荒受其含禭。」諸侯相禭以後輅與冕服,先輅與褒衣不以禭。不以己之正者施於人,以彼不以為正也。後輅,貳車也。士喪將襲,君使人禭,徹帷,主人如初。謂如君初使人弔時也。主人迎於寢門外,見賓不哭,先入門右,北面。禭者左執領,右執要,入升,委衣於床,其禭於室,戶西,北面致命曰:「君使某禭。」禭之言遺也。衣被曰禭也。主人拜如初。亦如弔時,主人進中庭,禭者致命,主人哭拜,稽顙成踴。禭者入,衣屍,出,主人拜送於外門外。唯君命出,升降自西階,遂拜賓。惟君命出,大夫以下不出。親者禭,不將命,以即陳。大功以上,有同財之義。不將命,不使人將之致命於主人。即陳,陳在房中。庶兄弟禭,使人以將命於室,主人拜於位,委衣於屍東床上。庶兄弟,則眾兄弟也。變眾言庶,容同姓也。將命曰:「某使某禭。」拜於位。室中之位。朋友禭,親以進,主人拜,委衣如初,退。哭,不踴。親以進,親親之恩也。退,下堂反賓位也。主人徒哭不踴,別於君之禭也。徹衣者執衣如禭以適房。凡於禭者出,有司徹衣也。既小斂,將大斂,有禭者則將命,儐者出請入告,主人待於位。喪禮略於威儀,既小斂,儐者乃用辭。出請之辭曰「孤某使某請事」也。儐者出告「須矣」,以賓入。須,待也。出告之辭曰「孤某須矣」。賓入中庭,北面致命。主人拜,稽顙。賓升自西階,出於足,謂屍足也。西面委衣如於室禮,降出。主人出拜送。朋友親禭,如初儀,西階東,北面,哭踴三,降,主人不踴。朋友既委衣,又還哭於西階上,不背主人。禭者以褶則必有裳,執衣如初。徹衣者亦如之,升降自西階以東。帛為褶,無絮。雖複,與禪同,有裳乃成稱,不用表也。以東,藏以待事也。 大唐王公以下之喪,贈禭衣服,出當時恩制,不著於令典。

小斂周隋大唐 周制,大喪,大斂、小斂,小宗伯帥異族而佐斂。司服供斂衣服。典瑞駔珪、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斂屍。駔讀曰組。渠眉者,玉飾之溝瑑也。以組穿聯六玉溝瑑之中以斂屍。珪在左,璋在首,琥在右,璜在足,璧在背,琮在腹,蓋取象方明,神之也。疏璧琮者,通於天地。諸侯、大夫、士喪,將小斂,皆厥明陳衣於序東,大夫士陳衣於房中。天子之士。衣皆十有九稱。天子至士皆同。袍必有表,不單,衣必有裳,謂之一稱。皆左衽,結絞不紐。袍,褻衣,必有以表之,乃成稱也。雜記曰「子羔之襲,繭衣裳,與稅衣纁●為一」是也。論語曰「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為其褻也。衣十九稱,法天地之終數。凡斂者要方,散衣有倒者也。左衽,衽向左,反生時。●,而占反。三日,小斂於戶內。大夫以上皆以來日數,通死日為四日也。士死與往日,通死日為三日也。君以簟席,布絞錦衾;大夫以蒲蓆縞衾;士葦席緇衾。陳衣於房,南領西上,綪。絞橫三縮一,廣終幅,析其末。綪,屈也。絞,所以收束衣服為堅急也。以布為之。縮,縱也。橫者三幅,縱者一幅。析其末者,令可結也。喪大記曰:「絞一幅為三,不擘。」禮緯曰:「天子五日,諸侯三日,大夫士三日而小斂。」綪音側耕反。緇衾赬裏,無紞。音膽。紞,被識也。斂衣或倒被,無別於前後可也。凡衾制同,皆五幅。祭服次,爵弁服、皮弁服。散衣次,褖衣以下,袍繭之屬。凡十有九稱。祭服與散衣。陳衣繼之,庶禭也。不必盡用。取稱而已,不務多。士盥二人以並,東面立於西階下。立俟舉屍。布席於戶內,下莞上簟。有司布斂席。商祝布絞衾、散衣、祭服。祭服不倒,美者在中。斂者趨方,或顛倒衣裳,祭服尊,不倒之。美,善也。善衣後布,於斂則在中也。既後布祭服,而又言善者在中,明每服非一稱也。士舉遷屍,反位。遷屍於服上。設床笫於兩楹之閒,衽如初,有枕。衽,寢臥之席。亦下莞上簟。卒斂,徹帷。屍已飾也。主人西面,馮屍,踴無算。主婦東面,馮亦如之。馮,服膺。士舉男女奉屍侇於堂,幠用夷衾,男女如室位,踴無算。侇之言屍也。夷衾,覆屍柩之衾。堂謂楹閒床笫上也。主人出於足,降自西階。眾主人東面即位,婦人阼階上西面。主人拜賓,大夫特拜,士旅之,即位踴,襲絰於序東,復位。拜賓,向賓位拜之。即位踴,東方位也。襲絰於序東,東夾室之前。乃奠。祝與執事為之。凡斂者袒,遷屍者襲。袒者,於事便也。君之喪,太祝是斂,眾祝佐之。大夫之喪,太祝為侍,眾祝是斂。士之喪,小祝為侍,士是斂。侍猶臨也。太祝之職,大喪贊斂。喪祝,卿大夫之喪掌斂。士喪禮商祝主斂。凡斂者六人。斂者既斂必哭。土與其執事則斂。斂焉則為之一不食。斂者必使所與執事者,不欲妄人褻之。 隋開皇初,太常卿牛弘奏著喪紀令:「正一品薨,則鴻臚卿監護喪事,司儀令示禮制。二品以上則鴻臚丞監護,司儀丞示禮制。五品以上薨卒,及三品以上有周親以上喪,並掌儀一人示禮制。官人在職喪,聽斂以朝服;有封者斂以冕服;未有官者白帢單衣。婦人有官品者,亦以其服斂。巾不得置金銀珠玉。」

大唐元陵儀註:「內外各隨職備辦,尚食先具太牢之饌。厥明而小斂。於斂前三刻,侍中版奏『請中嚴』,御府令設小斂床於大行西,南首,枕席備焉,加以幄帷,周以素帷。主衣先率所司陳小斂之衣十九稱及絞衾於殿中閒之東席上,南領西上。小斂前二刻,開宮殿諸門,諸衛各勒所部,仗衛如常式。設百官位次,及三王後、三恪等位。又設內外命婦等拜哭位。小斂前一刻,侍中奏『外辦』,禮儀使引嗣皇帝及皇子等,扶引各即位次,從臨者哭。內謁者引諸王等進就位。百官亦入就位。執禮者稱哭,在位者皆哭。侍御小臣升殿,先布衣於絞上,乃遷於衣上,舉衾而斂,以次加衣十九稱畢,乃結絞而衾焉。近侍扶嗣皇帝哭,進,跪馮大行,興,哭踴無數,扶引還次。其百官以理去職而薨卒者,聽斂以本官之服。無官者介幘單衣。婦人有官品,亦以其服斂。」應珮者,皆用蠟代玉,禁以金玉珠寶而斂也。餘如開元禮。

卷八十五 禮四十五 凶禮七

通典卷第八十五

禮四十五沿革四十五凶禮七 喪制之三 既小斂斂髮服變小斂奠代哭附棺槨制大斂國君視大夫士喪之大斂大斂奠殯設熬附將葬筮宅卜日附啟殯朝廟 既小斂斂髮服變

大唐

周制,士喪將小斂,斬縗者以苴絰大鬲,下本在左,要絰小焉,散帶垂,長三尺。齊縗牡麻絰,右本在上,亦散帶垂。皆饌於東方。苴麻者其貌苴以為絰,服重者尚麤惡也。饌於東坫之南,苴絰為上。鬲音厄。婦人亦如之,饌於房中。既小斂,主人斂髮,袒;眾主人絻於東房。始死,將斬縗者笄纚,將齊縗者素冠。今至小斂變,又將初喪服。斂髮者,去笄纚而紒。眾主人絻者,齊縗將袒,以絻代冠。冠,服之尤尊,不加肉袒。絻之制,未聞,舊說以為絻博一寸,著之自額而卻交於項中,併其末覆紒,而前綴連之,如冠弁象。婦人髽於室。始死,婦人將斬縗者,去笄而纚。將齊縗者,骨笄而纚。今言髽者,亦去笄纚而紒也。齊縗以上至笄猶髽。髽之異於斂髮者,既去纚而以髮為大紒,如今婦人露紒其象也。檀弓曰:南宮縚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無從從爾』,太高也。『爾無扈扈爾』,太廣也。其用麻布,亦如著幓頭然。幓音繭。卒斂,主人袒,說髦,斂髮以麻;婦人髽,帶麻於房中。士既殯而說髦,此雲小斂,蓋諸侯之禮也。士既殯,與諸侯小斂,於死者俱三日也。婦人髽,帶麻於房中,則西房也。天子諸侯有左右房。既徹帷,男女奉屍夷於堂,降拜。主人即位,襲帶絰,踴。即位,阼階之下位也。有襲絰乃踴,尊卑相變也。斬縗斂髮以麻,為母斂髮以麻,絻而以布,母服輕,至絻可以布代麻也。為母又哭而絻也。齊縗惡笄以終喪。笄所以卷髮,帶所以持身。婦人質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除無變也。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絻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絻,為婦人則髽。別男女也。 大唐之制,男子斂髮,布巾帕頭,女子斂髮而髽。餘如開元禮。

小斂奠代哭附○周大唐 周制,諸侯大夫士喪,將小斂,陳衣訖,陳饌於東堂下。諸侯少牢,上大夫特牲,下大夫、士特豚,皆有脯醢醴酒。尊用功布。實於簟,在饌東。功布,鍛濯灰理之布。設盆盥於饌東,有巾。為奠設盥也。喪事略,故無洗也。床笫夷衾饌於西坫或雲拈南。笫,簀也。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西方盥如東方。為舉者設盥也。如東方者,亦用盆、布巾,饌於西堂下。陳一鼎及素俎於寢門外,當東塾。素俎,喪事尚質。將小斂,辟奠不出室,未忍神遠之也。辟襲奠以辟斂。既斂則不出室,設序西南也,事畢而去之。無踴節。其哀未可節也。既斂,舉者盥,右執朼,左執俎,入,阼階前西面錯。舉者,盥出門舉鼎者。右人以右手執朼,左人以左手執俎,因其便也。乃朼載,載兩髀於兩端,兩肩亞,兩胉亞,脊肺在於中,皆覆,進柢,執而俟。乃朼,以朼次出牲體,右人也。載,受而載於俎,左人也。亞,次也。凡七體。皆覆,為塵也。柢,本也。進本者,未異於生也。骨有本末也。夏祝及執事盥,執醴先,酒脯醢俎從,升自阼階。丈夫踴。甸人徹鼎巾,待於阼階下。執事,諸執奠事者也。巾,功布也。執者不升,己不設也。奠於屍東,執醴酒北面西上。執醴酒者先升,尊也。立而俟後錯,要成也。祝受巾,巾之,由足降自西階,婦人踴。奠者由重南東,丈夫踴。巾之,為塵也。東,反其位也。賓出,主人拜送於門外。適寢門之外也。弔者襲裘,加武帶絰,與主人拾其劫反踴。始死,弔者朝服裼裘如吉時也。小斂則改襲而加武與帶絰矣。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明不改冠亦不絻也。賓出,徹帷。君與大夫之禮也。士卒斂即徹帷也。 大喪,挈壺氏懸壺以代哭者,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代亦更也。禮,未大斂代哭。以水守壺者,為沃漏。以火守壺者,夜則視刻數。分以日夜者,異晝夜漏也。漏之箭晝夜共百刻,冬夏之閒,有長短焉。諸侯喪,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懸之,乃官代哭。代,更也。未殯,哭不絕聲,為其疲倦,既小斂,可以為漏刻分時而更哭也。木,給爨灶。角,以為水斗。壺,漏水之器也。冬漏以火爨鼎,沸而後沃之,此挈壺氏所掌。音九於反。大夫,官代哭,不懸壺,下君也。士,代哭不以官。自以親疏哭也。孝子始有親喪,悲哀憔悴,禮防其以死傷生,使之更哭,不絕聲而已。人君以官尊卑,士賤以親疏為之。三日之後,哭無時。宵為燎,堂上下皆有燭。哭屍於堂上,主人在東方,由外來者在西方,諸婦南面。由外來,謂奔喪者也。無奔喪者,婦人猶東面耳。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寢門見人,不哭。婦人所有事,自堂及房。男子所有事,自堂及門。非其事處而哭,猶野哭也。出門見人,謂迎賓也。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於寢門內。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賓於阼階下。子幼則以縗抱之,人為之拜。

大唐元陵儀註:「尚食奉饌入,列於殿東。太常博士引司徒省饌,省訖,奉饌升設於大行東。齋郎取爵於篚,受酒爵,跪奠,興。嗣皇帝以下哭踴如初。諸行事者應退者降退,奉禮郎稱止,謁者引諸王還內省。禮使奏嗣皇帝哭止,近侍扶引退便次。內外侍臨者,代哭不絕聲。百官退位如常式。」其百官以下儀,具開元禮。

棺槨制虞夏殷周大唐 有虞氏瓦棺。始不用薪也。有虞氏尚陶。 夏后氏堲周。火熟曰堲,燒土冶以周於棺也。或謂之土周。

殷人棺槨。槨,大也,以木為之,言槨大於棺也。殷人尚梓。

周制,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國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大棺,棺之在表者也。四者皆周,此以內說而出。然則大棺及屬用梓,椑用杝也。以是差之,上公革棺不被,三重也;諸侯無革棺,再重也;大夫無椑,一重也;士無屬,不重;庶人之棺四寸。夫子之宰於中都,制四寸之棺,五寸之槨。上大夫,謂列國之卿也。屬音燭。椑音步歷反。杝棺之杝,音移。君裏棺用朱綠,用雜金鐕;大夫裏棺用玄綠,用牛骨鐕;士不綠。鐕,所以椓著裏也。鐕音子南反。君蓋用漆,三衽三束;大夫蓋用漆,二衽二束;士蓋不用漆,二衽二束。用漆者,塗合牝牡之中也。衽,小要也。天子柏槨,以端,長六尺,諸侯松槨,大夫柏槨,士雜木槨。槨,周棺者也。尊者用大材,卑者用小材。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六等,其槨長自六尺而下,其方自五寸而上,未聞其差所定也。抗木之厚,蓋與槨方齊。天子五重,上公四重,諸侯三重,大夫再重,士一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槨者,斬之。虞人,掌山澤之官也。百祀,畿內百縣之祀也。

大唐制,諸葬不得以石為棺槨及石室。其棺槨皆不得雕鏤彩畫、施戶牖欄檻,棺內又不得有金寶珠玉。

大斂周大唐 周制,諸侯、大夫、士喪將大斂,厥明,國君陳衣於庭百稱,北領西上。大斂於阼,以簟席,布絞,縮者三,橫者五,布紟二衾。絞紟如朝服,絞一幅為三,不辟;紟五幅,無紞。二衾者,或覆或薦之也。如朝服者,謂布精麤如朝服十五升。子一人弁絰即位於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廉楹西,北面東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婦屍西,東面。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士盥於盤上,士舉遷屍於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踴。夫人東面亦如之。子弁絰者,未成服也。弁如爵弁而素。大夫之喪,子亦如之。大夫陳衣於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陳。無襚者,不陳,不以斂。斂用蒲蓆。士陳衣於房,南領西上,綪,絞紟衾二。君襚、祭服、散衣、庶襚,凡三十稱。紟不在算,不必盡用。紟,單被也。衾二者,始死斂衾,今又復制也。小斂衣數自天子達,大斂則異。棺入,主人不哭。升棺用軸,蓋在下。軸,輁軸也。輁狀如床,軸其輪,挽而行也。輁音拱。帷堂。婦人屍西,東面。主人及親者升自西階,出於足,西面袒。袒,大斂變也。不言髽絻斂髮,小斂以來自若也。士盥位如初。亦既盥並立於西階下。布席如初。亦下莞上簟,鋪於阼階上,於楹閒為少南。商祝布絞紟衾衣,美者在外,君襚不倒。至此乃用君襚,主人先自盡也。士舉遷屍於服上,復位。主人踴無算。卒斂,徹帷,主人馮如初,主婦亦如之。主人奉屍斂於棺,踴如初,乃蓋。棺在肂中斂屍焉,所謂殯也。檀弓曰:「殯於客位。」主人降拜。 大唐元陵儀註:「其日大斂前三刻,侍中版奏『請中嚴』,內外皆哭。御府先設大斂床於大行皇帝西,南首,枕席幃帳如初。所司先陳大斂之衣百二十稱,及絞紟衾,並六玉於殿兩楹之東席上,南領西上。衣必朝祭及五時正服。前二刻,開宮殿諸門,諸衛各勒所部,陳設如常儀。設皇帝位於殿東閒,西向。前一刻,引諸王以下就位:皇弟於皇帝位東稍北,西向南上;皇子於皇弟之東,亦南上;皇叔在皇帝位北稍西,南向西上;皇叔祖次皇叔之東;皇從父兄弟在皇子北稍東,南上;諸公主、長公主、大長公主以下,並於西閒北牖下,西上。通事舍人引百僚並入,依班序立。侍中版奏『外辦』,內高品扶皇帝就位,立定。典儀曰『再拜』,禮儀使奏請再拜,皇帝哭踴再拜,在位者皆哭踴再拜,十五舉聲。禮儀使奏請止哭,內外皆止哭。內高品扶皇帝就次,諸王公主以下百僚各就次。中官內官掌事者皆盥訖,升斂,如小斂次加衣畢,乃以組連珪、璋、璧、琮、琥、璜六玉而加焉。所司以梓宮龍輴紼等入陳於殿西階下。至時司空引梓宮升自西階,置於大行皇帝西,南首。加七星版於梓宮內,其合施於版下者,並先置之,乃加席褥於版上。以黃帛裹施仰甍,畫日月星辰龍龜之屬,施於蓋。陳衣及六玉斂訖,中官掌事者奉大行皇帝即梓宮內。所由先以白素版書應入梓宮內,一物以上稱名進入梓宮,然後加蓋。事畢,覆以夷衾。」百官儀制具開元禮。

國君視大夫士喪之大斂周 周制,王弔,喪祝則與巫前。巫祝前王。大夫之喪,將大斂,既鋪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門右。巫止於門外,君釋菜,祝先入,升堂,君即位於序端。卿大夫即位於堂廉楹西,北面東上。主人房外南面,主婦屍西東面。遷屍,卒斂,宰告,主人降,北面於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先入門右者,入門而右也。巫止者,君行必與巫俱,巫主辟凶邪也。釋菜,禮門神也。必禮門神者,禮,君非問疾弔喪,不入諸臣之家也。主人房外南面,大夫之子尊,得升視斂也。 士喪,將大斂,君若有賜焉則視斂。既布衣,君至矣,賜,恩惠也。君視大斂,皮弁服襲裘。主人成服之後往,則錫縗也。主人出迎於門外,見馬首不哭,還入門右,北面及眾主人袒。不哭,厭於君不敢伸其私恩也。巫止於廟門外,祝代之,小臣二人執戈先,二人後,巫,掌招弭以除疾病。周禮,小臣掌正君之法儀者也。春官:男巫,王弔則與祝前。檀弓曰: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所以異生。皆天子之禮。諸侯臨臣之喪,則使祝代巫,執茢居前,下天子也。小臣,君行則先後,君升則夾阼階北面。凡宮有鬼神曰廟。君釋菜,入門,主人避。君升自阼階,西向祝負墉南面,主人中庭。祝南面,房戶東,向君也。牆謂之墉。主人中庭,進益北。君哭;主人哭,拜稽顙,成踴,出。出者,不敢必君之卒斂事也。君命反行事,主人復位。大斂事也。君升主人,主人西楹東,北面。命主人使之升。升公卿大夫,繼主人,東上。乃斂。公,大國之孤四命也。卒,公卿大夫逆降,復位。主人降,出。逆降者,後升者先降也。位如朝夕哭弔位。君反主人,主人中庭。君坐撫,當心。主人拜稽顙,成踴,出。撫,按也。凡馮屍,興必踴也。君反之,復初位。眾主人避於東壁,南面。以君將降也。南面,則當坫之東。君降,西向,命主人馮屍。主人升自西階,由足西面馮屍,不當君所,踴。主婦東面馮亦如之。君必降者,欲孝子盡其情也。奉屍斂於棺,乃蓋。主人降,出。君反之。入門左,視塗,肂在西階上,入門左,由便趨疾,不敢久留君也。肂音以二反,埋棺之坎也。君升即位,眾主人復位。卒塗,主人出,君命之反奠,入門右,亦復中庭位也。乃奠,升自西階,以君在阼。卒奠,主人出,哭者止。以君將出,不敢讙囂。君出門,廟中哭,主人不哭,貳車畢乘,主人哭拜送。貳車,副車也。其數各視其命之等。君出,使異姓之士乘之在後。君弔蓋乘象輅。襲,入即位。眾主人襲,拜大夫之後至者,成踴。後至,布衣而後來也。賓出,拜送。自賓出以下,如君不在之儀。

大斂奠周大唐 周制,大喪,豆人供其薦羞。士喪,將大斂,陳奠事,設棜於東堂下,南順,齊於坫,饌於其上:兩瓦甒,其實醴酒,酒在南;篚在東,南順,實用觶四,木柶二,素杓二。毼豆兩,其實葵葅芋蠃醢。兩籩,無縢布巾,其實栗,不擇,脯四脡。棜,今之轝也。毼,白也。縢,緣也。詩曰「竹閟緄縢」。布巾,籩巾也。籩豆具而有巾,盛之也。棜音於據反。毼音苦八反。奠席在饌北,斂席在其東。大斂奠而有席,彌神之也。小斂奠無巾,中大斂奠有巾,已是神之,又有席,是彌神也。陳三鼎於門外,北上。豚合升,魚鱄鮒九,臘左胖,髀不升。其他皆如初。合升,合左右胖升於鼎也。其他皆如初,謂豚體及朼俎之陳,如小斂時。燭俟於饌東。祝、徹盥於門外,入,升自阼階,丈夫踴。祝徹,祝與有司當徹小斂奠也。小斂設盥於饌東,有巾。大斂設盥於門外,彌有威儀。祝徹巾,授執事者以待。授執巾者於屍東,使先待於阼階下也,為大斂奠又將巾之。祝還徹醴。徹饌降自西階,婦人踴。設於序西南,當西榮,如設於堂。為求神於庭,孝子不忍使其親須臾無所憑依。堂謂屍東。凡奠設序西南者,畢事而去之。既殯,乃奠,燭升自阼階,祝執巾,席從,設於奧,東面。執燭者先升堂照室也。自是不復奠於屍。祝執巾與執席者從入,為安神位也。凡室中西南隅謂之奧。執燭南面,巾委於席右。祝反降,及執事執饌。東方之饌。士盥,舉鼎入,西面北上,如初。載魚,左首,進鬐,三列。臘進柢。如初,如小斂舉鼎、執朼俎、扃鼏、朼載之儀。魚左首,設而首在南。鬐,脊也。左首進鬐,亦未異於生也。凡未異於生者,不致死也。祝執醴如初,酒豆籩俎從,升自阼階,丈夫踴,甸人徹鼎。如初,祝先升。奠由楹內入於室。既錯者出立於戶西,西上。巾奠。執燭者滅燭,出,降自阼階。巾奠而室事已。祝闔戶,降自西階,婦人踴。奠者由重南東,丈夫踴。為神憑依之也。賓出,婦人踴,主人拜送於門外。入,及兄弟北面哭殯。兄弟出,主人拜送於門外。小功以下,至此可以歸。異門大功亦存焉。異門,別居。眾主人出門,哭止,皆西面於東方,闔門,主人揖就次。次謂斬縗倚廬,齊縗堊室,大功有帷帳,小功緦麻有床笫可也。既殯,主人說髦。兒生三月,翦髮為鬌,男角女羈,不則男左女右,長大猶為飾存之,謂之髦,所以順父母,幼小之心也。至此屍柩不見,喪無飾,可去鬌,音丁果反。 說曰:凡喪,大斂於阼,即遷屍於棺而殯。殯訖,乃於室中設大斂奠。天子諸侯之喪,斬縗者奠;大夫,齊縗者奠;士,朋友奠。主人不親奠,以孝子悲哀思慕,不暇執事也。牲牢如小斂之奠,布席而未有幾。人君禮尊則有幾。按周成王乙丑崩,癸酉,牖閒南向,西序東向,東序西向,皆仍幾,即殯前已有幾之文也。而諸侯雖無文,當與天子同。大夫士葬前,下室無幾,降於人君也。司几筵云:『凡喪事,設葦席,右素幾。其槨席用萑黼純,諸侯則紛純。每敦一幾。喪事,謂凡奠也。萑如葦而細者也。敦,覆也。棺在殯則槨敦,既窆則加見,皆謂覆之。周禮雖合葬,及同時在殯,皆異幾體,實不同也。祭於廟同幾,精氣合。萑音丸。敦,徒報反。凡凶事仍幾。」仍,因也。凶事謂凡奠,幾朝夕相因,喪禮略也。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哀素,哀痛無飾也。凡物無飾曰素。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

大唐元陵儀註:「皇帝至位哭,內外皆就位哭。太祝酌酒進授,皇帝執爵進奠於饌前,少退。禮儀使奏請止哭,內外皆止哭。太祝跪讀文曰:『維某年月日,子哀子嗣皇帝臣某,敢昭告於考大行皇帝,日月遄速,奄及大斂,攀號擗踴,五內屠裂。謹以一元大武,柔毛剛鬣,明粢薌合,薌萁嘉蔬,嘉薦醴齊,尚饗。』其後祝文,大約準此。讀訖,皇帝再拜哭踴,在位者皆再拜哭踴,十五舉聲,禮儀使奏止哭,左右高品扶皇帝還次,諸王公主以下各還次,百僚序出。」其百官儀制,具開元禮。

殯設熬附○夏商周大唐 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 殷人殯於兩楹之閒。

周制,殯於西階之上。天子柏槨以端,方尺,長六尺,題湊四注,題湊,謂頭相湊聚也。合上如屋,盡塗之。君殯用輴,欑至於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欑置於西序,塗不暨於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欑猶菆也。屋,殯上如屋覆者也。幬,覆也。暨,及也。諸侯輴不畫龍,欑不題湊象槨,其他如之。大夫之殯,廢輴,置棺西牆下,就牆欑其三面,塗之。不及棺者,言欑中狹小,纔取容棺。然則天子諸侯差寬大矣。士不欑,掘地下棺,見棺蓋合縫小要耳。帷之,鬼神尚幽闇。士達於天子皆然。太祝設熬。熬者,煎穀也。棺既蓋,設於其旁,所以惑蚍蜉,使不至棺也。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臘焉。大夫三種,加以粱。君四種,加以稻。四筐則手足皆一,其餘設於左右也。士熬黍稷,各二筐,有魚臘。乃塗。以木覆棺上而塗之,為火備也。卒塗,幕人張帟,王三重,諸侯再重,孤卿大夫不重。張帟,柩上承塵也。祝取銘置於肂,主人復位踴,襲。燭俟於饌東,饌,東方之饌。有燭者,堂雖明,室猶暗。火在地曰燎,執之曰燭。乃奠。

大唐元陵儀註:「既大斂,內所由執龍輴右左綍,引梓宮就西閒。將監引所由並柏墼等升自西階。所由設熬黍稷,盛以八筐,加魚臘等,於龍輴側南北各一筐,東西各三筐。設訖,於西面壘之。先以繡黼覆梓宮,又張帟三重,更以柏木,方尺,長六尺,題湊為四阿屋,以白泥四面塗之。欑事訖,所司設靈幄於欑宮東,東向,施几案服御如常儀。侍臣捧縗裳冠絰杖,盛以箱,就次進,皇帝服訖,諸王公主以下及百僚亦各服其服。光祿卿率齋郎捧饌入,禮儀使引升,陳設訖,禮儀使就位,奉引皇帝至位哭,內外皆就位哭。」其百官以下儀,如開元禮。

將葬筮宅卜日附○周大唐 周制,大喪,小宗伯卜葬兆。 士喪將葬,筮宅,冢人營之。宅,葬居也。冢人,有司掌墓地兆域者。營,度也。既夕篇記云:「冢人物土。」鄭玄注曰:「物,相也,相地可葬乃營之。」掘四隅,外其壤;掘中,南其壤。為葬將北首故也。既朝哭,主人皆往兆南,北面免絰。免絰者,求吉,不敢純凶也。命筮者在主人之右。命尊者,宜從右出也。少儀篇曰「詔辭自右」也。筮者東面抽上韇,兼執之,南面受命。韇,盛筮之器,兼與筴執之。命曰:「哀子某為其父某甫筮宅,度茲幽宅兆階,無有後艱?」某甫,且字也,若言山甫、孔甫矣。宅,居也。度,謀也。茲,此也。階,始也。言為其父筮葬居,今謀此為幽冥居兆域之始,得無後將有艱難乎?艱難,謂有非常若崩壞也。右還,北面,指中封而筮。中封,中央壤也。卒筮,告於命筮者與主人,占之曰從。從猶吉也。主人絰,哭,不踴。若不從,筮擇如初儀。更擇地而筮之。歸,殯前北面哭,不踴。易位而哭,明非常也。既備器用,明器之屬。卜日:既朝哭,皆復外位。卜人先奠龜於西塾上。族長蒞卜,及宗人吉服立於門西,東面南上。占者三人在其南。族長,有司掌族人親疏者。蒞,臨也。吉服,服玄端。占者三人,掌玉兆、瓦兆、原兆。在塾西者,南面東上也。杜子春云:「玉兆,帝顓頊之兆。瓦兆,帝堯之兆。原兆,有周之兆也。」闔門東扇,主婦立於其內。席於闑西閾外。為卜者席。宗人告事具,主人北面免絰,左擁之。蒞卜即位於門東,西面。蒞卜,族長也。更西面,當代主人命卜也。卜人抱龜燋,宗人受命,受蒞卜命。命曰:「哀子某,來日某卜葬其父某甫,考降,無有近悔?」考,登也。降,下也。言卜此日葬,魂神上下,得無近於咎悔乎?許諾,卜人坐,作龜,興。作,灼也。興,起以出兆也。宗人受龜,告於蒞卜與主人,占曰某日從。告於主婦,主婦哭。使人告於眾賓。眾賓,僚友不來者也。宗人告事畢,主人絰,入哭如筮宅。賓出,拜送。若不從,卜擇如初儀。

大夫卜宅與葬日,有司麻衣布縗,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蕤。占者皮弁。有司,卜人也。麻衣,白布深衣,而著縗焉,及布帶、緇布冠,此服非純吉,亦非純凶也。皮弁,則純吉之尤也。占者尊於有司,卜求吉,其服彌吉。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筮者,筮宅,謂下大夫若士也。筮史,筮人也。長衣,深衣之緣以素者也。長衣練冠,純凶服也。朝服,純吉服也。大夫士日朝服以朝。

大唐元陵儀註:「既定陵地,擇地,使就其所卜筮之。將卜,使者吉服。掌事者先設使以下次於陵地東南。使者至陵地,待於次。太常卿卜,服祭服。祝及卜師、筮師,凡行事者皆吉服。掌事者布筮席於玄宮位南,北向西上。贊者引卜者及太祝立於筮席西南,東向南上。卜師立於太祝南,東面北上。贊者引使者詣卜筮席南十五步許,當玄宮位北向立;贊者立於使者之左,少南。俱北向立定。贊者少進,東面稱事具,退復位。卜者進立於使者東北,西面。卜師抱龜,筮師開韇出策,兼執之,執韇以擊策,進立於卜者前,東面南上。卜者命曰:『維某年月朔日,子哀子嗣皇帝某,謹遣某官某乙,奉為考大行皇帝度茲陵兆,無有後艱?』卜師筮師俱曰諾,遂述命,右旋就席北坐。命龜曰『假爾泰龜有常』,命筮曰『假爾泰筮有常』,遂卜筮,訖,興,各以龜筮東面占曰從,還本位。贊者進使者之左,東面稱禮畢。贊者遂引使者退立於東南隅,西面。若不從,又擇地卜筮如初儀。」其百官以下儀制,具開元禮。

啟殯朝廟殷周大唐 殷朝而殯於祖。 周朝而遂葬。朝謂喪朝廟也。喪祝及朝御柩。乃奠。朝謂將葬,朝於祖考之廟而後行,則喪祝為柩御。士喪,既夕哭,既,已也,謂出門哭止復外位時。請啟期,告於賓。將葬,當遷柩於祖。有司於此乃請啟肂之期於主人以告賓,賓宜知其時。夙興,設盥於禰廟門外,陳鼎皆如殯,東方之饌亦如之。皆三鼎。如殯,如大斂既殯之奠。夷床饌於階閒。夷之言屍也。朝正柩用此床也。記云:「夷床輁軸饌於西階東。」注云:「明階閒者,位近西也。夷床饌於祖廟,輁軸饌於殯宮。其二廟者於禰,亦饌輁軸。」如小斂奠。乃啟。祖尊禰卑。士事祖禰。上士異廟,下士共廟。二燭俟於殯門外。早闇,以為明也。丈夫髽,散帶垂,即位如初。為將啟變也。此互文以相見耳。髽,婦人之變。婦人不哭。將有事,止讙囂也。啟之昕,外內不哭也。商祝免袒,執功布入,升自西階,盡階不升堂,聲三,啟三,命哭。功布,灰理之布。執之以接神,為有所拂柩也。聲三,三有聲,存神也。啟三,三言啟,告神也。舊說以為:聲,噫歆興。燭入。炤徹與啟肂者。夏祝取銘置於重,啟肂遷之。踴無算。商祝拂柩用功布,幠用夷衾。拂,去塵也。幠,覆之,為其形露也。遷於祖用軸。遷,徙也。徙於祖,朝祖廟也。蓋象平生時,出必辭尊者。軸,輁軸也,狀如轉轔,刻兩頭為軹,輁狀如長床,穿桯前後,著金而關軸焉。大夫諸侯以上有四周,謂之輴。天子畫之以龍。桯音戈征反。重先,奠從,燭從,柩從,主人從。行之序也。主人從者,丈夫由右,婦人由左,以服之親疏為先後,各從其昭穆,男賓在前,女賓在後。記曰:「朝於禰,重止於門外之西,東面。」升自西階。柩也。猶用子道,不由阼階。奠俟於西階下,東面北上。俟正柩也。正柩於兩楹之閒,用夷床。兩楹閒象嚮戶牖,是時柩北首。主人從升,柩東西面。眾主人東即位。東方之位。婦人從升,東面。置重如初。如殯宮時也。記注云:「重不入者,主於朝祖而行,若過之矣。門西東面,待之便也。」席升設於柩西,奠設如初,巾之,升降自西階。席設於柩之西,直柩之西,當西階。從奠設如初,東面也;不統於柩,神不西面也。不設柩東,東非神位也。巾之者,為障當風塵也。燭先入者升堂,東楹之南,西面;後入者西階東,北面,在下。炤正柩也。先,先柩也。後,後柩也。適祖時,燭亦然,互記於此也。主人降即位,徹乃奠,升降自西階,主人踴如初。如其降拜賓至,於要節而踴也。不薦車者,不從此行。祝及執事舉奠,巾席從降,柩從,序從如初,適祖。此謂朝禰明日,舉奠適祖之序也。祝執醴先,酒脯醢葅從之,巾席為後。既正柩,席升設奠如初,祝受巾,巾之。凡喪自卒至殯,自啟至葬,主人之禮其變同,則此日數亦同矣。序從,主人以下。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哀離其室,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也。

大唐元陵儀註:「啟前十日,皇帝不坐以過山陵。前啟一日,門下省奏:『某日某時,啟太極殿欑宮。』啟日之晨,奉禮郎設御位於太極殿之東閒,當帷門,西向。諸王位在後,以南為上。典儀設酅公、介公、皇親、諸親、文武九品以上及前資常參官、都督、刺史版位於太極殿中庭。又設蕃客,酋長位於承天門外之西,僧道位於承天門外之東,並以北為上。左右金吾與諸軍計會,量抽隊仗,隨便設禁。其日質明,皇帝服初縗絰杖,入就位,晨哭。諸王具縗絰去杖,入就位哭。酅公、介公、皇親、諸親等及文武九品以上,各服初喪服,去杖,入就位哭。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郡縣主等亦縗服,入就內位哭。中官皆布巾喪服,侍衛晨哭,並再拜,退位。通事舍人引蕃客、酋長及僧道分位於承天門外之位。啟前二刻,內所由設奠席及香燭於帷門之外。奉禮郎設罍洗於東階下西南,北向,罍水在洗東,篚在洗西,南肆。設太尉版位於東南,西向。設司空位於太尉位之南,少退;禮生一人執拂梓宮之巾,陪其後。設禮儀使位於太尉之北,少退;禮官等陪後。設監察使位於禮儀使之下。光祿卿具太牢之饌,俟於東階下。又於饌上設樽坫位於奠席東南,北向,加酌。禮儀使立於樽坫東,御史立於樽坫西,太祝、奉禮郎立於樽坫南為位。禮官在禮儀使後。啟前一刻,侍中版奏外辦,禮官贊執事官入就階下位,禮儀使等橫行,以西為上,再拜訖,升就位。禮官省饌訖,贊光祿卿引饌升自東階,列帷門外席上。近侍引皇帝具縗絰入就位,哭踴。禮儀使前進,跪奏請再拜,皇帝再拜。諸王妃主等並各就位,晨哭。禮生引太尉,通事舍人分引群官,各入就位。禮官贊太尉再拜,又一人贊群官再拜哭,十五舉聲,禮官各贊止哭。禮生引太尉詣罍洗,盥手洗爵,升自東階,詣樽坫所,太祝舉,酌醴齊以授太尉。禮儀使跪奏請皇帝止哭,奉皇帝之杖前進。中官承傳止哭,殿內皆止哭。太尉以醴齊於皇帝之左,跪進醴齊。皇帝受醴齊,跪奠於饌前,俛伏,興,少退立。太祝持版進,北面跪讀祝文訖,奠版,俛伏,興,退復位。皇帝再拜哭踴。殿內及庭中文武九品以上、皇帝諸親等皆哭,十五舉聲,止。禮儀使跪奏獻畢,請皇帝退復位。禮官引太尉及禮儀使降,復階下位。所由徹饌,執事官序降訖,皇帝退就次。禮生引司空執巾升自東階,於欑宮南,北向立,司空跪啟曰『謹以吉辰啟欑塗』。告訖,太尉哭,群官皆哭。通事舍人分引群官序出。掌事者升徹欑塗。徹訖,司空以巾拂拭梓宮,覆以夷衾綃幕,內所由周迴設帷及施常食之奠如常儀。訖,禮儀使升就舊位,禮官陪後。皇帝縗絰就哭位。通事舍人分引群官入就位。皇帝哭稽顙,禮儀使請再拜,皇帝哭盡哀。禮儀使跪奏請止哭,降出。群官再拜哭,十五舉聲。訖,又序出太極門外,北向重行立班,奉慰如常儀,退。」其百官儀制,具開元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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