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六十五禮至卷七十五

卷六十五 禮二十五 皇太后皇后車輅 皇太子皇子車輅 公侯大夫等車輅 主妃命婦等車輅

通典禮典

通典卷第六十五

禮二十五沿革二十五嘉禮十 皇太后皇后車輅皇太子皇子車輅 公侯大夫等車輅主妃命婦等車輅 皇太后皇后車輅

周漢後漢晉宋齊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禮,王后之五輅:重翟,鍚面朱總;重翟,翟,雉羽,兩重為蔽,從王祭祀所乘也。厭翟,勒面繢總;厭翟,次其羽,使相迫近,厭其本也。勒面謂以如玉龍勒之韋為當面飾。繢總,以畫繒為之,從王賓饗所乘也。安車,雕面鷖總。皆有容蓋。安車,坐乘車也。凡婦人車,皆坐乘。容謂幨車。鷖總,青黑色繒為之,無蔽。朝見於王所乘,去飾。翟車,貝面組總,有幄;翟車,不重不厭,以翟飾車之側。貝面,貝飾勒之當面。有幄則無蓋矣,如今軿車。後乘以出桑。輦車,組輓,有翣,羽蓋。輦車,不言飾,明無翟總之飾,後居宮從容所乘,但漆而已。為輇輪,人輓之以行。有翣,所以御風塵。以羽作小蓋,為翳日也。 漢皇后鴛輅,青羽蓋,駕四馬,旆九斿。

後漢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法駕,皆御金根車,重翟,羽蓋,加青交絡帷裳。其非法駕,則乘紫罽軿車,雲文畫輈,黃金塗五末,五末,轅一,轂二,箱二,共五也。蓋施金花。駕三馬,左右騑。應劭漢官儀:「明帝永平七年,光烈陰皇后葬,魂車,鸞輅,青羽蓋,駕四馬,旂九斿,前有方相、鳳凰車。」此因前漢舊制也。

晉制,後乘重翟羽蓋金根車,加青絡,青帷裳,雲畫轅,黃金塗五末,蓋爪施金華,駕三馬,左右騑。其廟見小駕,則乘紫罽軿車,飾及駕馬如重翟。非法駕則皇太后乘輦,皇后乘畫輪車。後先蠶,乘油畫雲母安車,駕六騩馬;騩,淺黑色。騩音貴。油畫兩轅安車,駕五騩馬,為副;又,金薄石山軿、紫絳罽軿車,皆駕三騩馬。

宋因之,法駕乘重翟。先蠶乘油畫雲母安車。元嘉中東宮儀記雲「中宮僕御重翟金根車」。

齊因之。重翟車,加金塗校具,白地人馬錦帖,箱隱膝,後戶,白牙的帖,金塗面釘,漆畫輪,鐵鐺,金塗縱容後路錁,師子,軛皆施金塗螭首及龍雀等諸飾。軛衡上施金博山,又有金塗長角巴首。蓋飾金塗爪支子花二十八,青油挾碧絹黃紋蓋,漆布箱紫顏黃紋紫紋隋陰,碧芚。徒昆反。外上施絳紫絲絡。碧旂九斿,棨戟。

後魏熙平中,有司穆紹議:皇后之輅,其從祭則御金根車,親桑則御雲母車,並駕四馬。歸寧則御紫罽車,遊行御安車,弔問御紺罽車,並駕三馬。

北齊因之。

後周皇后之車十二等:一曰重翟,以從皇帝,祀郊禖,享先皇,朝皇太后。二曰厭翟,以祭陰社。三曰翟輅,以採桑。四曰翠輅,以從皇帝見賓客。五曰雕輅,以歸寧。六曰篆輅,以臨諸道法門。六輅皆鍚面、朱總、金鉤。七曰蒼輅,以適命婦家。八曰青輅,九曰朱輅,十曰黃輅,十一曰白輅,十二曰玄輅。五時常出入則供之。六輅皆疏面、繢總。

隋開皇初,李德林奏,用後魏熙平穆紹議皇后之輅。後著令,制:重翟,青質,金飾諸末,朱輪,金根朱牙,其箱飾以重翟羽,青油幢朱裏,通幰,繡紫帷,朱絲絡網,繡紫絡帶,八鸞在衡,鏤鍚,鞶纓十二就,金鋄方釳,插翟尾,朱總,駕蒼龍,受冊、從祀郊禖、享廟則供之。厭翟,赤質,金飾諸末,朱輪畫朱牙,其箱飾以翟羽,紫油幢朱裏,通幰,紅錦帷,朱絲絡網,紅錦絡帶,餘如重翟,駕赤騮,親桑供之。翟車,黃質,金飾諸末,朱輪畫朱牙,車側飾以翟羽,黃油幢黃裏,通幰,白紅錦帷,朱絲絡網,白紅錦絡帶,餘如重翟,駕黃騮,歸寧則供之。諸鞶纓之色,皆從車質。安車,赤質,金飾,紫通幰朱裏,駕四馬,臨幸及弔則供之。輦車,金飾,同於蓬輦,通幰,班輪,駕四馬,宮苑近行則乘之。屬車三十六乘。

大唐因隋制,重翟、厭翟、翟車、安車,其飾不易。又制四望車,朱質,紫油通幰,油畫絡帶,拜陵、臨弔則供之。又制金根車,朱質,紫油通幰,油畫絡帶,朱絲絡網,常行則供之。

皇太子皇子車輅周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隋大唐

周制,巾車氏掌王五輅,金輅,建大旂,以封同姓。同姓,謂王子母弟,率以功德出封,若魯衛之屬。

漢皇太子、皇子皆安車,朱班輪,飛軨,青蓋,金花,倚虎伏鹿,文畫轓文輈,吉陽筩,金塗五末。旂九斿降龍。皇子為王,錫以乘之。皇孫綠車以從。皆左右騑,三馬。名皇孫車。

魏因之。文帝問:「東平王有輅,為是特賜乎?」鄭稱對曰:「 天子五輅,金輅以封,同姓諸侯得與天子同乘金輅,非特賜。」

晉因魏。安車而駕三馬,非法駕則乘畫輪車,上開四望,綠油幢,朱絲繩絡,兩箱裏飾以金錦,黃金塗五末。其副車三乘,形制如所乘,但不畫輪耳。王青蓋車,皇孫綠蓋車,並駕三,左右騑。

東晉安帝時,乘後山安車,制如金輅。

宋因之。皇子為王,亦錫以皇太子之安車。皇孫綠車,亦因舊法。

齊皇太子乘象輅,校飾如御,旂旗九斿降龍。

梁因齊象輅制鸞輅,駕三,左右騑,朱班輪,倚獸較,伏鹿軾,九斿,降龍,青蓋,畫轓,文輈,黃金塗五末。以畫輪車為副。常乘畫輪,則衣書車為副。其畫輪車,上開四望,綠油幢,朱繩絡,兩箱裏飾以金錦。

陳因梁制。

後魏乘金輅,朱蓋,赤質,駕四馬。

北齊因之。

隋皇太子金輅,赤質,金飾諸末,重較,箱畫文鳥獸,黃屋,伏鹿軾,龍輈。金鳳一,在軾前。設障塵。朱蓋黃裏,輪畫朱牙。左建旂,九斿,右載闒戟。旂首金龍頭,銜結綬及鈴緌。駕赤騮四。八鑾在衡,二鈴在軾。金鋄方釳,插翟尾五焦,鏤鍚,鞶纓九就。從祀享廟、正冬大朝、納妃則乘之。軺車,金飾諸末,紫通幰,朱裏,駕一馬,五日常朝及朝饗宮官,出入行道乘之。四望車,金飾諸末,紫油幢通幰朱裏,朱絲絡網,駕一馬,弔臨則乘之。

大唐因隋制。

公侯大夫等車輅周漢後漢晉宋齊梁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制,巾車掌王五輅,「象輅以封異姓,革輅以封四衛,木輅以封藩國」。異姓,王甥舅也。四衛,四方諸侯守衛者,蠻服以內也。蕃國,謂九州之外,夷服、鎮服、蕃服也。又曰:「服車五乘:服車,服事者之車也。孤乘夏篆,謂五色畫轂約也。卿乘夏縵,夏縵,亦五采畫,無篆。大夫乘墨車,墨車,不畫,但以漆革車而已。士乘棧車,不革鞔而漆也。庶人乘役車。」方箱可載任器以供役。

漢景帝中元五年,始詔六百石以上施車轓,得銅五末,軛有吉陽筩。中二千石以上右騑,三百石以上皂布蓋,千石以上皂繒覆蓋,二百石以下白布蓋,皆有四維槓衣。賈人不得乘馬車。除吏赤畫槓,其餘皆青。古今注曰:「武帝天漢四年,令諸侯王大國朱輪,特虎居前,左兕右麋。小國特熊居前,麋皆居左右。」大使車,立乘,駕駟,赤帷裳。持節者,重導從:賊曹車、斧車、督車、功曹車,皆兩;大車,璅弩十二人;辟車四人;從車四乘。小使車,不立乘,有騑,赤屏泥油,重絳帷。導無斧車。近小使車,蘭輿赤轂,白蓋赤帷,此追捕考按,有所敕取者所乘。諸使車皆朱班輪,四輻,赤衡軛。公、卿、二千石,郊廟、明堂、祀陵,法出,皆大車,立乘,駕駟;他出,乘安車。大行載車,其飾如金根車,加施組連璧交絡四角,金龍首銜璧,垂五綵,析羽流蘇前後,雲氣畫帷裳,文畫轓,長輿車等。駕布施馬。布施馬者,純白駱馬也,以黑藥灼其身為武文。公卿以下至縣三百石,五吏、賊曹、督賊功曹,皆帶劍,三車導;主簿、主記,兩車為從。縣令以上,加導斧車。牛車,武帝推恩之末,諸侯有寡弱者,乘牛車,其後牛車稍通貴者所乘。

後漢制,公侯乘安車,朱班輪,飛軨,倚鹿較,伏熊軾,皂繒蓋,黑轓,右騑,旂九斿,鏤鍚叉旄,朱鑣朱鹿,朱文,絳扇汗,青翅鷰尾。卿以下有騑者,緹扇汗。中二千石二千石皆皂蓋,朱兩轓。千石六百石朱左轓。

晉制,雲母車,以雲母飾犢車,以賜王公。皂輪車,駕四牛,形如犢車,皂漆輪轂,上加青油幢,朱絲繩絡,諸王三公有勳德者特加之。位至公,或四望、三望、夾望車。油幢車,駕牛,如犢車、皂輪,但不漆轂,王公大臣有勳德者特給之。通幰車,駕牛,如犢車,但舉其幰通覆車上,諸王三公並乘之。武帝詔給魏舒陽燧四望小車。三望如四望。油幢絡車,似三望而減,王公加禮者乘,次三望。平乘車,竹簟子壁,榆為輪。通幰,其後形龍牽,金塗支子花紐,轅頭後梢沓伏神承塗。庶人亦然。三公諸王所乘。自四望至平乘,皆銅校飾。諸公給朝車駕駟、安車黑耳駕三。自祭酒掾下及令史,皆皂零。特進以下,諸將軍非持節都督者,給安車黑耳駕二。三公、九卿、二千石,皆大車立乘,駕四。去位致仕告老,賜安車駕四。郡縣公侯,安車駕二,右騑,皆朱班輪,倚鹿較,伏熊軾,皂繒蓋。旗斿,公八,侯七,卿五,皆畫降龍。中二千石、二千石,皆皂蓋,朱兩轓,銅五末,駕二。千石、六百石,朱左轓。王公之元子攝命理國者,安車,駕三,旗七斿,封侯之元子五斿。大使車,立乘,駕四,赤帷裳,騶騎導從,公卿二千石郊廟上陵從駕所乘。小使車,不立乘,駕四,輕車之流也。蘭輿皆朱,赤轂,赤屏泥,白蓋,赤帷裳。又別有小使車,赤轂皂蓋,追捕敕取者所乘。凡諸使車,皆朱班輪,赤衡軛。追鋒車,去小蓋,加通幰,如軺車,駕二。以迅速為名,戎陣之閒,是為傳乘,軺車,古將軍所乘傳也。按漢貴輜軿而賤軺車,魏晉貴軺車而賤輜軿。三品將軍以上、尚書令軺車黑耳有後戶,僕射但有後戶無耳,並皂輪也。

宋因晉,有追鋒車,雲母車,四望車。公及列侯所乘安車,依漢舊制,駕二馬。旂旗斿,王公八,侯七,卿五,皆降龍。公卿中二千石郊陵法出,皆大車立乘,駕四;他出、去位、致仕,皆安車,四馬。中二千石皆皂蓋,朱轓,銅五末,駕二,右騑。王公之世子攝命理國者,安車,駕三,旂旗七斿,侯世子五斿。

齊制,黃屋車,建碧旂九斿,九斿,鸞輅也。蓋以黃繒為裏,金塗校具,絳絲絡。九命上公所乘。青蓋安車,朱轓班輪,駕一,左右騑,通幰車為副,諸王禮行所乘。皂蓋安車,朱轓漆班輪,駕一,通幰牛車為副,三公禮行所乘。安車,黑耳皂蓋為車,朱轓,駕一,牛車為副,國公列侯禮行所乘。馬車,駕一,九卿、領、護、二衛、驍游、四軍、五校從郊陵所乘。餘同晉法。

梁制,二千石四品以上及列侯,皆給軺車,駕牛,伏兔箱,青油幢,朱絲絡,轂輞皆黑漆。天監二年令,三公、開府、尚書令,給鹿轓軺,施耳,後戶,皂輞。尚書僕射、左右光祿大夫、侍中、中書監令、祕書監,給鳳轄軺,後戶,皂輞。領、護、國子祭酒、太子詹事、尚書、侍中、列卿等,給聊泥軺,無後戶,漆輪。車騎、驃騎及諸王除刺史帶將軍,給龍雀軺,以金銀飾。御史中丞給方蓋軺,形小如傘。諸王三公有勳德者,皆特加皂輪車,駕牛,形如犢車,但烏漆輪轂,黃金雕裝,上加青油幢,朱絲絡,通幰。王公加禮者,給油幢絡車,駕牛,朱輪華轂。

後魏三公及王車,朱屋青蓋,制同五輅,名曰高車,駕三馬。庶姓王侯及尚書令、僕射以下,列卿以上,並給軺車,駕一馬;或乘四望通幰車,駕一牛。

北齊因之。王、庶姓王、儀同三司以上,翟尾扇,紫傘。皇宗及三品以上官,青傘朱裏。其青傘碧裏,達於士人,不禁。正從一品執事官、散官及儀同三司,乘油朱絡網車,車牛飾得用金塗及純銀。二品、三品乘卷通幰車,車牛金飾。七品以上,乘偏幰車,車牛飾以銅。

後周諸公之輅九。方輅、各象方之色。碧輅、金輅,皆鍚面,鞶纓九就,金鉤。象輅、犀輅、貝輅、革輅、篆輅、木輅,皆疏面,鞶纓九就,皆以朱白蒼三采。諸侯自方輅而下八,無碧輅。諸伯自方輅而下七,無金輅。諸子自方輅而下六,無象輅。諸男自方輅而下五,又無犀輅。凡就,各如其命。三公之車輅九:祀輅、犀輅、貝輅、篆輅、木輅、夏篆、夏縵、墨車、輚車。自篆以上,金塗諸末,鍚,鞶纓,金鉤。木輅以下,銅飾諸末,疏,鞶纓皆九就。三孤自祀輅而下八,無犀輅。六卿自祀輅而下七,又無貝輅。上大夫自祀輅而下六,又無篆輅。中大夫自祀輅而下五,又無木輅。下大夫自祀輅而下四,又無夏篆。士車三:祀車,墨車,輚車。凡就,各如其命數。自孤以下,就以朱綠二采。

隋制,公及一品象輅,黃質,象飾諸末。建旟,畫以鳥隼。受冊、告廟、升壇、上任、親迎及葬則乘之。侯伯及二品三品革輅,白質,建旟,畫熊虎。受冊、告廟、親迎及葬則乘之。子男及四品木輅,黑質,漆飾。建旐,畫龜蛇。受冊、告廟、親迎及葬則乘之。象輅以下,斿及就數,各依爵品。犢車則魏武賜楊彪七香車也,駕牛,自王公以下,至五品以上,並給乘之。三品以上,青幰朱裏,五品以上,紺幰碧裏,皆白銅裝。唯有慘及弔喪者,則不張幰而乘鐵裝車。六品以下不給,任自乘犢車,弗許施幰而乘。初,五品以上,乘偏幰車,其後嫌其不美,停不行用,以幰代之。三品以上,通幰車則青壁,一品軺車,油幰朱網,唯車輅一等,聽敕始得乘之。

大唐王公以下車輅,親王及武職一品,象輅。自餘及二品、三品,革輅。四品,木輅。五品,軺車。象輅,朱班輪,八鑾在衡,左建旂,旂畫龍,一升一降。右載闒戟。革輅,以革飾,左建,通帛為。餘同象輅。木輅,以漆飾之,餘同革輅。軺車,曲壁,青通幰。諸輅,質、蓋、旂,皆朱。一品九斿,二品八斿,三品七斿,四品六斿,其鞶纓就數皆準此。

主妃命婦等車輅漢晉宋齊梁北齊後周隋大唐 漢制,長公主乘赤罽軿車。大貴人、貴人、公主、王妃、封君油畫軿車,大貴人加節畫輈,皆右騑。公、列侯及二千石夫人,會朝若親蠶,各乘其夫之安車,右騑,加交絡帷裳,皆皂。非公會,不得乘朝車,得乘漆布輜軿,銅五末。 晉制,三夫人油軿車,駕兩馬,左騑。其貴人加節畫輈。三夫人助蠶,乘青交絡安車,駕三,皆以紫絳罽軿車。九嬪世婦乘軿車,駕三。長公主赤罽軿車,駕兩馬。公主、王太妃、王妃皆油軿車,駕兩馬,右騑。公主油畫安車,駕三,青交絡,以紫絳罽軿車駕三為副,王太妃、三夫人亦如之。公主助蠶,乘油畫安車,駕三。公主有先置者,乘青交絡安車,駕三。諸王妃、公太夫人、夫人、縣鄉君、諸郡公侯特進夫人助蠶,乘皂交絡安車,駕三。諸侯監國嗣子之世婦、侍中常侍尚書中書監令卿校世婦、命婦助蠶,乘皂交絡安車,儷駕。郡縣公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夫人會朝及蠶,各乘其夫之安車,皆右騑,皂交絡,皂帷裳。自非公會則不得乘朝車。王妃、特進夫人、封郡君,安車,駕三,皂交絡。封縣鄉君,油軿車,駕兩馬,右騑。

宋制,公主安車,以紫絳罽軿車為副,駕三。九嬪、世婦軿車,駕二。王妃、公侯特進夫人、封君皂交絡安車,駕三。其貴人、公主、王妃、封君油軿駕二,右騑。公、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夫人會朝及蠶所乘,依漢故事。

齊制,皇太子妃厭翟車,如重翟,飾而微減。油絡畫安車,公主、王妃、三公特進夫人所乘。其貴人、公主、三夫人、九嬪、世婦、三公妃、特進夫人所乘正副,皆依漢晉。

梁天監二年令,上臺、六宮、長公主、公主、諸王太妃、妃,皆得乘青油榻幢通幰車,榻幢涅幰為副。綵女、皇女、諸王嗣子、侯夫人,皆乘赤油榻幢車,以涅幰為副。侍女直乘涅幰之乘。

北齊制,諸公主乘油朱絡網車,車牛飾用金塗及純銀。

後周制,諸公夫人之輅車九:厭翟、翟輅、翠輅,皆鍚面,朱總、金鉤。雕輅、篆輅,皆勒面,刻白黑韋為當顱。繢總。朱輅,黃輅,白輅,玄輅,皆雕面,刻漆韋為當顱。鷖總。青黑色繒,其著如朱總。諸侯夫人自翟輅而下八,諸伯夫人自翠輅而下七,諸子夫人自雕輅而下六,諸男夫人自篆輅而下五。鞶纓就數,各視其君。三妃、三公夫人之輅九:篆輅、朱輅、黃輅、白輅、玄輅,皆勒面,繢總。夏篆、夏縵、墨車、輚車,皆雕面,鷖總。三、由力反。三孤內子,自朱輅以下八。六嬪、六卿內子,自黃輅而下七。上媛婦、中大夫孺人,自玄輅而下五。下媛婦、大夫孺人,自夏篆而下四。御婉、士婦人,自夏縵而下三。其鞶纓就,各以其等。皆簟笰,漆之。君以赤,卿大夫士以玄。君駕四,三輈六轡。卿大夫駕三,二輈五轡。士駕二,一輈四轡。

隋制,皇太子妃乘翟車,以赤為質,駕三馬,畫轅金飾。犢車為副,紫幰,朱絡網。良娣以下,並乘犢車,青幰朱裏。三公夫人、公主、王妃,並犢車,紫幰,朱絡網。五品以上命婦,並乘青幰,與其夫同。

大唐制,內命婦夫人乘厭翟車,嬪乘翟車,婕妤以下乘安車,各駕二馬。外命婦、公主、王妃乘厭翟車,駕二馬。自餘一品乘白銅飾犢車,青通幰,朱裏油幢,朱絲絡網,駕牛。二品以下去油幢、絡網,四品青偏幰。其三公以下車輅,皆太僕官造貯掌之。若受制行冊命及二時巡陵、婚葬,則給之。

卷六十六 禮二十六 輦輿 旌旗 鹵簿

通典卷第六十六

禮二十六沿革二十六嘉禮十一 輦輿旌旗鹵簿屬車附 輦輿  夏殷周秦漢魏晉東晉宋齊梁後魏隋大唐 夏氏末代制輦。按輦,人所輦也。傅玄子曰:「夏名輦曰余車。」 殷曰胡奴車。

周曰輜車,即輦也。不知何代去其輪。司馬法曰:「夏后氏二十人而輦,殷十八人而輦,周十五人而輦。」王后輦車,組輓,有翣,羽蓋。為輇輪,人輓之以行。有翣,所以禦風塵也。以羽作小蓋,為翳日。

秦以輦為人君之乘。

漢因之,以雕玉為之,方徑六尺,或使人輓,或駕果下馬。

魏晉小出則乘之,亦多乘輿。

東晉過江,亡其制度。至太元中,謝安率意造焉,及破苻堅於淮上,獲京都舊輦,形制無差。義熙五年,劉裕執慕容超,獲金鉦輦。

宋因之。輿車,今之小輿。犢車,軿車之流也。

齊因之,而盛增其飾。竹蓬。箱外鑿鏤金簿,碧紗衣,織成芚,徒昆反。錦衣。箱裏及仰頂隱膝後戶,金塗鏤面釘,玳瑁帖,金塗松精,登仙花紐,綠四緣,四望紗萌子,上下前後眉,鏤鍱。轅枕長角龍,白牙蘭,玳瑁金塗校飾。漆障形板在蘭前,金銀花獸攫天代龍師子鏤面,榆花鈿,金龍虎。扶轅,銀口帶,龍板頭。龍轅軛上,金鳳凰鈴鎖,銀口帶,星後梢,玳瑁帖,金塗花沓,銀星花獸幔竿杖,金塗龍牽,縱橫長網。又制臥輦,校飾如坐輦,不甚服用。復制小輿,形如軺車,小行幸則乘之。

梁制,小輿似軺車,金裝漆畫,施八橫。元正大會,乘出上殿。西堂舉哀亦乘之。行則從後。又制步輿,方四尺,上施隱膝,人輿上殿。天子至下賤,通得乘之。復制副輦,加笨,步本反。如犢車,通幰朱絡,謂之蓬輦。

後魏道武帝天興初,始修軒冕。制乾象輦,羽葆,圓蓋,畫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天街、雲、星經曰:「昴畢為天街。」天子出,旄頭畢以前驅。山林、奇瑞、遊麟、飛鳳、朱雀、玄武、騶虞、青龍,駕二十四馬。又制大樓輦車,龍輈加玉飾,四轂六衡,方輿圓蓋,金雞樹羽,寶鐸旒蘇,鸞雀立衡,螭龍銜軛,建太常,畫升龍日月,駕二十牛。又制象輦,左右金鳳白鹿,仙人,羽葆旒蘇,金鈴玉佩,初駕二象,後以六駝代之。復有遊觀、小樓等輦,駕十五馬。車等草創修制,多違舊章。

隋制輦而不施輪,通幰朱絡,飾以金玉,而人荷之。又依梁制副輦。復制輿,如輦而小,宮苑私宴御之。小輿,幰方,形同幄帳,自閤內升正殿御之。

大唐制,輦有七:一曰大鳳輦,二曰大芳輦,三曰仙遊輦,四曰小輕輦,五曰芳亭輦,六曰大玉輦,七曰小玉輦。轝有三:一曰五色轝,二曰常平轝,三曰腰轝。大駕鹵簿先五輅以行。

旌旗夏殷周秦漢後周 黃帝振兵,教熊羆貔貅貙虎,制陣法,設五旗五麾。 夏氏奚仲為車正,建旗斿旐,以別尊卑等級。

殷因之。

周制,司常掌九旗:王建太常,畫日月於縿首,象天明也。其制,槓長九仞,以素錦綢之,以絳帛一幅為縿,附於槓,畫龍於縿上。又屬十二斿於縿首,長十二仞,每斿皆畫交龍十二。其槓首仍注五采羽於上。縿音所咸反。諸侯建旂,交龍為旂。畫交龍者,一象升朝,一象下復。諸侯五等,若從王田獵,同建,皆九斿,象大火九星,考工記曰「弧旌枉矢」者,弧以張縿之幅,弓衣曰韣,畫枉矢。斿仞各隨命數。孤卿建,通帛為。孤卿不畫,言奉王之政教而已。周尚赤,旌旗皆絳。槓仞旗斿,各隨命數。大夫士建物,雜帛為物。以素飾其側。槓仞各隨命數。言以先王正道佐職。白,殷之色也。師都建旗,熊虎為旗。六鄉六遂大夫謂之師都,都人所聚。畫熊虎者,鄉遂出軍賦,象其守猛,莫敢犯也。州里縣鄙,鄉遂之官,互約言之。考工記曰:「熊旗六斿以象伐。」伐,白虎宿也。州里建旟,鳥隼為旟。畫鳥隼者,象其勇捷。縣鄙建旐,龜蛇為旐。象其扞難辟害。四斿,象營室,營室,玄武宿也。道車載旞,道車,象輅也,王以朝夕燕出入所乘。全羽為旞。全羽、析羽,皆象文德。夏采注云:「禹貢徐州貢夏翟之羽。有虞氏以為緌,後代染羽用之。」無帛。斿車載旌。析羽為旌。大麾以田,夏后氏之正色。大帛以即戎。殷之正色。翿旌,君射於國中,以翿旌為獲。白羽與朱羽揉,鴻脰韜槓三仞。龍旃。君射於境所用也。畫龍於通帛之旃上。

秦水德,旗斿皆尚黑。其制未詳。

漢制,龍旂九斿,七仞,以象大火,鳥旟七斿,五仞,以象鶉火;熊旗六斿,五仞,以象參、伐;龜蛇旐四斿,四仞,以象營室;弧旌枉矢,以象弧也:此諸侯以下之所建也。

後周太常畫三辰,日月五星。旂畫青龍,天子升龍,諸侯交龍。旟畫朱鳥,旌畫黃麟,旗畫白虎,旐畫玄武,皆加雲氣。其物在軍,亦書其事號,加之以雲氣,徽幟亦如之。通帛為,雜帛為物。事號,所書其人官與姓名之事號。徽幟亦書之。旌節又畫白虎,而析羽於其上。又,司常掌旗物之藏。通帛之旗六,以供郊祀,蒼青朱黃白玄等旗。畫繢之旗六,以充玉輅之等,一曰三辰之常,二曰青龍旂,三曰朱鳥旟,四曰黃麟旌,五曰白虎旗,六曰玄武旐:皆左建旗而右建闟戟。又有繼旗四,以施軍旅,一曰麾,以供軍將;二曰旞,以供師帥;三曰,音伐。以供旅帥;四曰旆,以供倅長。諸公方輅、碧輅建旂,金輅建旟,象輅建物,木輅建旐。諸侯自金輅而下,如諸公之旗。諸伯自象輅而下,如諸侯之旗。諸子自犀輅而下,如諸伯之旗。諸男自篆輅而下,如諸子之旗。三公犀輅、貝輅、篆輅建,木輅建旐,夏篆、夏縵及輚車建物。孤卿以下,各以其等建其旗。旌槓,皇帝六仞,諸侯五,大夫四,士三。斿,皇帝曳地,諸侯及軹,大夫及轂,士及軫。凡注毛於槓首曰綏,析羽曰旌,全羽曰旞。其縿,皇帝諸侯加以弧韣。闟戟,方六尺而被之以黻,唯皇帝諸侯輅建焉。闟戟、槓綢與旗同。

鹵簿屬車附秦漢後漢晉東晉宋後魏隋大唐 秦制,大駕屬車八十一乘,周制,凡良車、散車不在等者,其用無常,以給遊燕及恩惠之賜。從軍所載輜重財貨之車,車後開戶。作之有功有沽,良車功多,散車功少。鄭玄曰:「作之有功有沽。」沽,也,則屬車之流。及周之末,諸侯有貳車九乘。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故屬車八十一乘。薛綜曰:「屬者,相連屬也,皆在後,為三行。」法駕半之。左右分行其車,皆皂蓋赤裏,朱轓輜,戈矛弩箙,尚書、御史所載。最後一乘懸豹尾,豹尾以前比省中。小學漢官篇曰:「豹尾過後,罷屯解圍。」胡廣曰:「施之道路,故須過後屯圍乃得解,皆所以戒不虞也。淮南子曰『軍正執豹皮,所以制正其眾』也。」省中即今之仗內。 漢制,乘輿大駕,備車千乘,騎萬匹,屬車八十一乘,公卿奉引,太僕御,大將軍參乘,祀天於甘泉用之。

後漢明帝上原陵,光武陵。大喪並因前代為大駕,用八十一乘。祀天南郊則法駕,用三十六乘。河南尹、執金吾、雒陽令奉引,奉車郎御,侍中參乘。前驅有九斿雲,徐廣曰:「斿車九乘,前史不記形也。」史記曰:「武王剋紂,百夫荷旗以先驅。」張平子東京賦曰:「雲九斿。」薛綜曰:「旌旗名。」鳳凰車,闟戟車,薛綜曰:「闟之言函也,取四戟函車邊。」皮軒車,鸞旗車,後有金鉦車,黃鉞車,司馬法曰:「夏執玄鉞,殷執白鉞,周仗黃鉞。」黃門鼓車。黃門令校駕,祀天南郊。祀地、明堂省什三,宗廟尤省,謂之小駕。每出,太僕奉駕,中常侍、小黃門副;尚書主者,郎令史副;侍御史,蘭臺令史副。皆執注,以督整車騎,謂之護駕。春秋上陵,尤省於小駕,直事尚書一人從。

晉制,大駕鹵簿:先象車,鼓吹一部,十三人,中道。次靜屋令,駕一,中道。式道候二人,駕一,分左右。次洛陽尉二人,騎,分左右。次洛陽亭長九人,赤車,駕一,分三道,鼓吹正二人引。次洛陽令,皂車,駕一,中道。次河南中部掾,中道。河橋掾在左,功曹史在右,並駕一。次河南尹,駕駟,戟吏六人。次河南主簿,駕一,中道。次河南主記,駕一,中道。次司隸部河南從事,中道。都部從事居左,別駕從事居右,並駕一。次司隸校尉,駕三,戟吏六人。次司隸主簿,駕一,中道。次司隸主記,駕一,中道。次廷尉明法掾,中道。五官掾居左,功曹史居右,並駕一。次廷尉卿,駕駟,戟吏六人。次廷尉主簿、主記,並駕一,在左。太僕引從如廷尉,在中。宗正引從如廷尉,在右。次太常,駕駟,中道,戟吏六人。太常外部掾居左,五官掾、功曹史居右,並駕一。次光祿引從,中道。太常主簿、主記居左,衛尉引從居右,並駕一。次太尉外督令史,駕一,中道。次西、東、賊、倉、戶等曹屬,並駕一,引從。次太尉,駕駟,中道。太尉主簿、舍人各一人,祭酒二人,並駕一,在左右。次司徒引從,駕駟,中道。次司空引從,駕駟,中道。三公騎令史戟各八人,鼓吹各一部,七人。次中護軍,中道,駕駟。鹵簿左右各二行,戟楯在外,弓矢在內,鼓吹一部,七人。次步兵校尉在左,長水校尉在右,並駕一。各鹵簿左右二行,戟楯在外,刀楯在內,鼓吹各一部,七人。次射聲校尉在左,翊軍校尉在右,並駕一。各鹵簿左右各二行,戟楯在外,刀楯在內,鼓吹各一部,七人。次驍騎將軍在左,游擊將軍在右,並駕一。皆鹵簿左右引,各二行,戟楯在外,刀楯在內,鼓吹各一部,七人。騎隊,五在左,五在右,隊各五十匹,命中督二人分領左右。各有戟吏二人,麾幢、揭鼓在隊前。次左軍將軍在左,前軍將軍在右,並駕一。皆鹵簿左右各二行,戟楯在外,刀楯在內,鼓吹各一部,七人。次黃門麾騎,中道。次黃門前部鼓吹,左右各一部,十三人,駕駟。八校尉佐仗,左右各四行,外大戟楯,次九尺楯,次弓矢,次弩,並熊渠、佽飛督領之。次司南車,駕駟,中道。護駕御史,騎,夾左右。次謁者僕射,駕駟,中道。次御史中丞,駕一,中道。次武賁中郎將,騎,中道。次九遊車,中道,武剛車夾左右,並駕駟。次雲車,駕駟,中道。次闟戟車,駕駟,中道,長戟邪偃向後。次皮軒車,駕駟,中道。次鸞旗車,中道,建華車分左右,並駕駟。次護駕尚書郎三人,都官郎中道,駕部在左,中兵在右,並騎。又有護駕尚書一人,騎,督攝前後無常。次相風,中道。次司馬督,在前,中道。左右各司馬史三人引仗,左右各六行,外大戟楯二行,次九尺楯,次刀楯,次弓矢,次弩。次五時車,左右有遮列騎。次典兵中郎,中道,督攝前卻無常。左殿中御史,右殿中監,並騎。次高蓋,中道,左罼,右。次御史,中道,左右節郎各四人。次華蓋,中道。次殿中司馬,中道。殿中都尉在左,殿中校尉在右,左右各四行,細楯一行在弩內,又殿中司馬一行,殿中都尉一行,殿中校尉一行。次鼓,中道。次金根車,駕六馬,中道。太僕卿御,大將軍參乘。左右又各增三行,為九行。司馬史九人,引大戟楯二行,九尺楯一行,刀楯一行,由基一行,細弩一行,跡禽一行,槌斧一行,力人刀楯一行。連細楯,殿中司馬,殿中都尉,殿中校尉,為左右各十三行。金根車建青旂斿十二,左右將軍騎在左右,殿中將軍持鑿腦斧夾車,車後衣書主職步從,六行,合左右三十二行。次曲華蓋,中道。侍中、散騎常侍、黃門侍郎並騎,分左右。次黃鉞車,駕一,在左,御麾騎在右。次相風,中道。次中書監騎左,祕書監騎右。次殿中御史騎左,殿中監騎右。次五牛旗,亦青在左,黃在中,白黑在右。次大輦,中道。太官令丞在左,太醫令丞在右。次金根車,駕駟,不建旗。次青立車,次青安車,次赤立車,次赤安車,次黃立車,次黃安車,次白立車,次白安車,次黑立車,次黑安車,合十乘,並駕駟。建旗十二斿,如車色。立車正豎旗,安車斜拖之。次蹋豬車,駕駟,中道,無旗。次耕根車,駕駟,中道,赤旗十二斿,熊渠督左,佽飛督右。次御軺車,次御四望車,次御衣車,次御書車,次御藥車,並駕牛,中道。次尚書令在左,尚書僕射在右,又尚書郎六人,分左右,並駕一。又治書侍御史二人,分左右,又侍御史二人,分左右,又蘭臺令史分左右,並騎。次豹尾車,駕一。自豹尾車後而鹵簿盡矣。但以神弩二十張夾道,至後部鼓吹,其五張神弩置一將,左右各二將。次輕車二十乘,左右分駕。次流蘇馬六十匹。次金鉞車,駕三,中道。左右護駕尚書郎並令史,並騎,各一人。次金鉦車,駕三,中道。左右護駕侍御史並令史,並騎,各一人。次黃門後部鼓吹,左右各十三人。次戟鼓車,駕牛,二乘,分左右。次左大鴻臚外部掾,右五官掾、功曹史,並駕一。次大鴻臚,駕駟,鉞吏六人。次大司農引從,中道,左大鴻臚主簿、主記,右少府引從。次三卿,並騎,吏四人,鈴下二人,執馬鞭辟車六人,執方扇羽林十人,朱衣。次領軍將軍,中道。鹵簿左右各二行,九尺楯在外,弓矢在內,鼓吹如護軍。次後軍將軍在左,右軍將軍在右,各鹵簿鼓吹如左軍、前軍。次越騎校尉在左,屯騎校尉在右,各鹵簿鼓吹如步兵、射聲。次領、護、驍騎、遊擊校尉,皆騎,吏四人,乘馬夾道,都督兵曹各一人,乘馬在中。騎將軍四人,騎校、角、金鼓、鈴下、信幡、軍校並駕一。功曹史、主簿並騎從。繖扇幢麾各一騎,鼓吹一部,七騎。次領護軍,加大車斧,五官掾騎從。次騎十隊,隊各五十匹。將一人,持幢一人,持一人,並騎在前,督戰伯長各一人,並騎在後,羽林騎督、幽州突騎督分領之。郎簿十隊,隊各五十人,絳袍將一人,騎、角各一人,在前;督戰伯長一人,步,在後。騎皆持槊。次大戟一隊,九尺楯一隊,刀楯一隊,弓一隊,弩一隊,五隊隊各五十人。黑蔥褶將一人,騎校、角各一人,步,在前;督戰伯長各一人,步,在後。金顏督將並領之。其屬車,因後漢制。復制御衣、御書、御軺、御藥等車,駕牛。陽燧四望繐窗皁輪小形車。

東晉屬車,五乘而已。加綠油幢,朱絲絡飾青交路,黃金塗五末,其輪轂猶素,兩箱無金錦之飾,其一車又是軺車。舊儀,天子所乘駕六。太興中,屬車唯九乘,苻堅敗,又得偽車輦,增為十二乘。

宋孝建中,尚書令建平王宏議:「屬車起秦八十一乘及三十六乘,並不出經典,自胡廣、蔡邕傳說耳。又是從官所乘,非常副車正數。江左五乘,則儉不中禮。帝王文物旗旒,皆十二為節。今宜依禮十二乘為制。」

後魏道武帝天興二年,命禮官采古法,制三駕鹵簿。一曰大駕,設五輅,建太常,屬車八十一乘。平城令、代尹、司隸校尉、丞相奉引,太尉陪乘,太僕御從。輕車介士,千乘萬騎,魚麗鴈行。前驅皮軒、闟戟、芝蓋、雲、指南;後殿豹尾。鳴笳唱,上下作鼓吹。軍戎、大祠則設之。二曰法駕,屬車三十六乘。平城令、代尹、太尉奉引,侍中陪乘,奉車都尉御。巡狩、小祠則設之。三曰小駕,屬車十二乘。平城令、太僕奉引,常侍陪乘,奉車郎御。遊宴離宮則設之。

天賜二年初,改大駕魚麗鴈行,更為方陣鹵簿。列步騎,內外為四重,列標建旌,通門四達,五色車旗,各處其方。諸王導從在甲騎內,公在幢內,侯在步槊內,子在刀楯內,五品朝臣夾列乘輿前兩箱,官卑者先引。王公侯子車後魏制除伯男爵。旒麾蓋信幡及散官服,一皆絳黑。

隋煬帝大業初,復備大駕,屬車備八十一乘,並如犢車,紫通幰,朱絲絡,黃金飾,駕一牛。在鹵簿中,單行正道。後帝嫌多,大駕減為三十六乘,法駕宜用十二,小駕除之可也。

大唐大駕屬車十二乘,大駕行幸,則分前後施於鹵簿之內。若大陳設,則分左右施於衛內。其鹵簿制,具開元禮。

卷六十七 禮二十七 天子敬父 皇后敬父母 養老 天子拜敬保傅 王公主敬姑叔 群臣致敬太后父群臣侍坐太子後來

通典卷第六十七

禮二十七沿革二十七嘉禮十二 天子敬父皇后敬父母養老 天子拜敬保傅太子及諸王見師禮附諸王公主敬姑叔 群臣致敬太后父群臣侍坐太子後來並公卿致敬太子 東宮臣上牋疏見公卿儀百官上表不稱其名附 天子敬父

虞漢魏晉

虞舜踐帝位,乃載天子旌旗,往朝瞽瞍,唯謹以子道。 漢高帝五日一朝太公,後加尊號為太上皇。具追尊祖考篇。

魏廢帝常道公璜景元元年十一月,燕王表賀冬,稱臣。帝即燕王宇之子,宇稱臣,故以為疑。詔曰:「古之王者,或有不臣。今王宜依此,表不稱臣乎?又當為報答。夫係大宗者,降其私親,況所係者重耶!若便同之臣妾,朕所未安。其皆依禮典處,當務盡其宜。」有司議奏,以為:「禮莫崇於尊祖,制莫重於王典。陛下紹大宗之重,崇三祖之業。伏惟燕王體尊戚屬,正位藩服,躬秉虔肅,以先萬國,其於王典,闡濟大順,誠宜割以非常之制,奉以不臣之禮。臣等平議,以為:燕王章表,可聽如舊式;中詔所施,宜曰皇帝敬問大王侍御。」議又云:「至於制書,國之舊典,朝廷所以辨章於天下者也。宜循法故,曰制詔燕王。」議又曰:「凡詔命、制書、奏事、上書、文書,有應稱燕王者,皆雲上字;其非宗廟助祭之事,不得稱王名;奏事上書及吏人,皆不得觸王諱:以彰殊禮,加於群後。庶上遵王典尊祖之制,俯順聖旨敬承之心。」

晉何琦議曰:「父母之尊,擬則天地;君親之道,資敬是同。今承受命運,君臨率土,而父以子屍天祿,不敢子天子,以明王者之道,而子雖以為天子必有尊也。推斯以言,父自必臣天位之君,而子自必尊天性之父。」

皇后敬父母後漢晉東晉 後漢獻帝皇后父、屯騎校尉不其亭侯伏完朝賀公庭,完拜如眾臣;及皇后在離宮,後拜如子禮。三公八座議:「或以為,皇后天下之母也,完雖後父,不可令後獨拜於朝。或以為,當交拜,令後存人子之道,完不廢人臣之義。又子尊不加於父母,『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欲令完猶行父法,後專奉子禮,公私之朝,後當獨拜。或以為,皇后至尊,父亦至親,交拜則父子無別,完拜則傷子道,後拜則損至尊,欲令公朝者完拜如眾臣,於公宮後拜如子。不知四者,何是正禮?」鄭玄議曰:「四者不同,抑有由焉。天子所不臣者三,其一,後之父母也。天子尚不臣,況於後乎!春秋魯隱公二年,紀裂繻來逆女。冬,伯姬歸於紀。又桓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於紀。九年,紀季姜歸於京師。或言逆女,或言逆王后,蓋義有所見也。女雖嫁為鄰國夫人,其尊無以加於父母;嫁於天子者,此雖己女,成言曰王后,明當時之尊,得加父母也。紀季姜歸於京師,更稱其字者,得行禮而戒之,其尊安可加父母耳。今不其亭侯在京師,禮事出入,宜從臣禮。若後息離宮,及歸寧父母,從子禮。」丞相徵事邴原駁曰:「孝經云:『父子之道,天性也。』明王之章,先陳事父之孝。女子子出,降其父母,婦人外成,不能二統耳。春秋左氏傳曰:『紀裂繻來逆女。』列國尊同,逆者謙不敢自成,故以在父母之辭言之,禮敵必三讓之義也。祭公逆王后於紀者,至尊以無外,辭無所屈,成言曰王后。紀季姜歸於京師,尊已成,稱季姜,從紀,子尊不加於父母之明文也。如皇后於公庭官僚之中,令父獨拜,違古之道,斯義何施。漢高五日一朝太上皇,家令譏子道不盡,欲微感之,令太上皇擁篲卻行稱臣。雖去聖久遠,禮文闕然,父子之義,五品之常,不易之道,寧為公私易節?公庭則為臣,在家則為父,是違禮而無常也。言子事父無貴賤,又雲子不爵父。」 晉武帝太康元年,楊皇后親蠶。儀注曰:「皇后乘輦,群臣皆拜,安昌君平立。安昌君,楊皇后父也。至壇,下輦,後乃拜安昌君。及升壇,後乃為安昌君設榻於其位。至還,後復拜。」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褚太后見父,博士胡訥議從漢邴原議。又按武帝楊後公庭之內,皇后拜安昌君也,則公羊傳子尊不加於父母焉。博士徐禪依鄭玄議曰:「臣聞成均之法,導以忠孝,歷代同之。故鄭玄意,王庭正君臣之禮,私覿全父子之親,是大順之道也。按先朝羊玄之,羊後之父也。公朝之敬,躬秉臣節;後之歸寧,亦執子禮。雖無記注,今朝士備識。而先蠶儀,乃太康中事,至惠帝之代,玄之便自不可同漢代。四說之異,歷代垂疑,此論不成,由來尚矣。」中書監何充曰:「如禪所正,可飭御史,左將軍入在公庭,則修臣敬;皇太后歸寧之日,則全子禮。申攝內外奉行。」太后詔:「典禮未詳,情所不安。」司徒蔡謨議:「父子者,天倫之極尊也;君臣者,人爵之至敬也。先王之制,不以人爵之貴,加於天倫之尊。經曰『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是以虞舜、漢祖雖身為帝,父為匹夫,敬事之禮,不異畎畝之中,此先聖之遺範也。鄭玄注禮,言『子事父,無貴賤』。又雲『子不爵父,嫌卑之也』。加其爵位,猶所不敢,況乃南面而受拜乎!今皇太后雖臨朝,王者之父,本無拜禮。」何充又奏:「依鄭玄議,君臣,父子之道存焉。燕王稱臣於魏,竇武錄尚書於漢,已行之舊典也。」燕王,魏廢帝父。竇武,漢竇後父。太后詔:「具所啟舊典,誠無以相易,然此實所悚懼不寧者也。」何充與庾翼書:「褚將軍還朝,值太后臨朝,時議褚侯雖後父,乃晉臣也,宜用鄭議。或謂褚生宜不拜耳,不稱臣,燕王非比也。又謂竇武雖受爵太后,錄尚書事,而漢無拜文為疑,故恐大義乖錯。褚侯既不拜,便是異姓太上皇也。此巍巍,亦庶姓不敢安。」翼答曰:「中古以上,未有母后臨朝,女主當陽者也,乃起漢耳,雖或權宜,僕所不然處也。代主雖有幼蒙,萬機寄於冢宰,無以坤德陵乾矣。當今後德賢明,褚侯讜正,得令參貳阿衡,遐邇之幸。議者謂燕王不足為準,竇武無拜文,此制不出賢聖也。武既受其爵位,亦無不拜理也。鄭君之言,適合情禮。今太后既臨天位,褚侯便是人臣,人臣而不拜君位,受官而不循天則,竊所未安。若欲遠準古義,『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秦漢以前事不與今同。漢加太上皇,太上未見崇戴,即是子為天子父為上者耳,乃見崇號位、冠帝王為非喻也。今褚侯由來晉臣,不可得準。」

養老虞夏商周後漢魏後魏北齊後周大唐 虞氏深衣而養老,凡養老之服,皆其時王所與群臣燕之服也。有虞氏質,深衣而已。孔穎達云:「人君養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死難,而王養死者父祖;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戶校年養庶人之老。四代皆然。」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而用燕禮。庠,養也。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宮之東。其禮尚矣。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憲,法也。養之為法其德行,自五帝則有斯也。有善則記之,為惇史。惇史,史惇厚者也。 夏氏燕衣而養老,改虞制而尚黑衣裳。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而用饗禮。東序,東膠也,亦太學,在國中王宮之東。西序在西郊。

殷人縞衣而養老,殷尚白而縞衣裳。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而用食禮。食音嗣。下同。

周制,玄衣而養老,玄衣素裳。養國老於東膠,膠之言糾也。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皆學名也。異者,四代相變耳。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周之小學,為有虞氏之庠制,是以名虞庠雲。其立鄉學亦如之。兼用虞燕夏饗殷食之禮。兼用之,備陰陽也。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陰氣;陽用春夏,陰用秋冬。夏官羅氏仲春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春鳥,蟄而始出者。是時鷹化為鳩。鳩與春鳥變舊為新,宜以養老助生氣也。月令:仲秋,天子「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行猶賜也。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天子諸侯養老同也。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九十使人受。命謂君不親饗食,必以其禮致之。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已而引戶校年,當行復除也。老人眾多,非賢者不可皆養。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乞言,養老人之賢者,因從乞善言可行者也。合語,謂鄉射、鄉飲酒、大射、燕射之屬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大合樂謂春入學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遂養老者,謂用其明日也。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眾也。早昧爽擊鼓,以召眾。警猶起也。周禮:「凡用樂,大胥以鼓徵學士。」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有司卒事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始之養也,又之養老之處。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是以往焉。言始,始立學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親奠之者,己所有事也。養老東序,則是視學於上庠。遂設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三老五更各一人也。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能更知三德五事也。天子以父兄養之,示天下之孝悌也。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三老如賓,五更如介,群老如眾賓也。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親視其所有。遂發詠焉,退脩之,以孝養也。發詠謂以樂納之。退修之謂既迎而入,獻之以醴,獻畢而樂闋。反,登歌清廟。反謂獻群老畢,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於西階上,歌清廟以樂之。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語,談說也。歌備而旅,旅而說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下管象,舞大武。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有司告以樂闋,闋,終也。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養老於東序。」終之以仁也。群吏,鄉遂之官。王於燕之末,而命諸侯時朝會在此者,各反養老如此禮,是終其仁心。食三老五更,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悌也。冕而總干,親在舞位也。三者,道成於三,謂天地人也。老者,舊也,壽也。詩云「方叔元老」,書稱無遺耇老之言,則罔所愆。五者,訓於五品。更者,更也,五代長子更相代,言其能以善道改更己也。故三老五更皆取有道,妻、男女完具者為之。鄭玄曰:「老、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蔡邕曰:「更當為叟。」

後漢明帝永平二年三月,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帥群臣養於辟雍。月令章句曰:「三老,國老也。五更,庶老也。」應劭漢官儀曰:「三老、五更,三代所尊。安車軟輪,送迎至家,天子獨拜於屏。」鄧辰曰:「漢直以一公為三老,五更無常。」先吉日,司徒上太傅若講師故三公人名,用其德行年耆高者一人為三老,次一人為五更也。盧植曰:「選三公老者為三老,卿大夫中老者為五更也。」皆服都紵大袍單衣,皁緣領袖中衣,冠進賢,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皆齋於太學講堂。其日,乘輿先到辟雍禮殿,御坐東廂,遣使者安車軟輪迎三老、五更。天子迎於門屏,交禮,道自阼階,三老升自賓階。至階,天子揖如禮。三老升,東面,三公設幾,九卿正履,天子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祝鯁在前,祝饐在後。五更南面,三公進供禮,亦如之。譙周五經然否曰:「漢初或雲三老答天子拜,遭王莽亂,法度殘缺。漢中興,定禮儀,群臣欲令三老答拜。城門校尉董鈞駁云:『所以養三老,以教事父母之道也。若答拜,是使天下答子拜也。』」譙周論曰:「禮,屍服上服,猶以非親之故答子拜,士見異國君,亦答士拜,是皆不得視猶子也。」虞喜曰:「漢儀,於門屏交禮,交禮即答拜矣。中興謬從鈞儀,後已革之,甚得禮意。」明日皆詣闕謝恩,以見禮遇太尊著故也。和帝以魯丕為三老,安帝亦以魯丕為三老,又以李充為三老。元初四年,詔曰:「月令仲秋,『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方今八月,按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雖有糜粥,糠泥土相半,不可飲食。」按此詔,漢代猶依月令施政事。靈帝以袁逢為三老,賜以玉杖。玉杖長九尺,端以鳩為飾,鳩者不咽之鳥,欲老人之不咽也。

魏高貴鄉公甘露二年,天子親帥群司行養老之禮於太學,命王祥為三老,鄭小同為五更。祥南面,几杖,以師道自居。天子北面,乞言。祥陳明王聖帝君臣政化之要以訓之,聞者莫不砥礪。

後魏孝文帝太和十六年,詔以前司徒尉元為三老,前大鴻臚卿游明根為五更。於明堂設國老位、庶老位於階下。皇帝再拜三老,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於五更行肅拜之禮;賜國老、庶老衣服有差。既而三老言曰:「自古人所崇,莫重於孝順。然五孝六順,天下之所先。願陛下重之,以化四方。」帝曰:「孝順之道,天地之經,今承三老明言,銘之朕懷。」五更言曰:「夫至孝通靈,至順感幽,故經雲『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願陛下念之,以濟黎庶。」帝曰:「五更助三老以言至範,敷展德音。當克己復禮,以行來授。」禮畢,乃賜步輓一乘。詔曰:「三老可給上公之祿,五更可食元卿之俸,供養之味,亦同其例。」

北齊制,仲春令辰,陳養老禮。先一日,三老五更齋於國學。皇帝進賢冠,玄紗袍,至辟雍,入總章堂。列宮懸。王公以下及國老庶老各定位。司徒以羽儀武賁安車,迎三老五更於國學。並進賢冠,玄服,黑舄,素帶。國子生黑介幘,青衿,單衣,乘馬從以至。皇帝釋劍,執珽,迎於門內。三老至門,五更去門十步,皆降車以入。皇帝拜,三老五更攝齊答拜。皇帝揖進,三老在前,五更在後,升自右階,就筵。三老坐,五更立。皇帝升堂,北面。公卿升自左階,北面。三公授几杖,卿正履,國老庶老各就位。皇帝拜三老,群臣皆拜。不拜五更。乃坐。皇帝西面,肅拜五更。進珍羞酒食,親袒割牲,執醬以饋,執爵而酳。以次進五更。又設酒酏於國老庶老。皇帝升御坐,三老乃論五孝六順,典訓大綱。皇帝虛躬請受,禮畢而還。又都下及外州人年七十以上,賜鳩杖黃帽。有則給,不為常也。

後周武帝保定三年,詔以太傅燕國公于謹為三老,賜延年杖。皇帝幸太學以食之。三老入門,皇帝迎拜門屏之閒,三老答拜。設三老席於中楹,南向。太師晉國公宇文護升階,設幾於席。三老升席,南面憑几而坐。大司寇楚國公豆盧寧升階,正舄。皇帝升,立於斧扆之前,西面。有司進饌,皇帝跪設醬豆,親袒割牲。三老食訖,皇帝又親跪授爵以酳,撤去。皇帝北面立,訪道,三老乃起,立於席後。皇帝曰:「猥當天下重任,自惟不才,不知政理之要,公其誨之。」三老答曰:「木從繩則正,後從諫則聖。自古明王聖主,皆虛心納諫,以知得失,天下乃安。惟陛下念之。」又曰:「為國之本,在乎忠信,是以古人云:『去食去兵,信不可失。』國家興廢,在於賞罰。若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則為善者日益,為惡者日止;若有功不賞,有罪不罰,則天下善惡不分,下人無所措手足。」又曰:「言行者,立身之本,言出行隨,誠宜相顧。陛下三思而言,九慮而行,若不思不慮,必有過失。天子之過,事無大小,如日月之蝕,莫不知者,願陛下慎之。」三老言畢,皇帝再拜受之,三老答拜。禮成而出。

大唐制,仲秋吉辰,皇帝親養三老五更於太學。所司先奏定,三師、三公致仕者,用其德行及年高者一人為三老,次一人為五更。設三老座於西楹之東,近北南向。設五更座於西階上,東向。設國老三人座於三老座西,俱不屬焉。設眾國老座於堂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五品以上致仕者為國老,六品以下致仕者為庶老。

天寶八載閏六月制,其天下百姓,丈夫七十五以上,婦人七十以上,宜各給中男一人充侍,仍任自簡擇;至八十以上,依常式處分。餘並如開元禮。

天子拜敬保傅太子及諸王見師禮附漢晉大唐 漢張禹嘗為成帝師,帝尊寵之。禹每疾,輒以起居聞。謂其食飲寢臥之增損也。帝自臨問之,親拜禹床下,禹頓首謝恩,因歸誠言:「老臣有四男一女,愛女甚於男,遠嫁為張掖太守蕭咸妻,不勝父子私情,思與相近。」帝即時徙咸為弘農太守。又禹小子未有官,帝臨候禹,禹數視之,帝即禹床下拜為黃門郎,給事中。 晉成帝詔曰:「曲陵公等,宣力前朝,致勳皇家,以德義優弘,兼保傅朕躬。朕遭家不造,奄在哀疚,訓未究,悟事窮感。其一遵先帝尊崇師傅之教,拜敬加舊,以明崇德,永奉遺範。」尚書令卞壼等奏曰:「臣歷觀紀籍禮經,無拜臣之制。唯漢成帝拜張禹,庸主凡臣,不足為軌。或說師臣友臣,師模其道,又未是其拜也。至於先帝之拜司徒導,特以元皇帝興自藩國,布衣之交,拜在人臣之日,故率而不改。陛下尊順先典,伏膺禮中,不宜降南面之尊,拜北面之臣。大教有違,名體不順,事應改正。」太后詔:「尊師重道,帝王之所宜務,況童幼方賴師訓之成。宜令一遵先帝崇賢之禮。」壼又奏:「 臣考先典之極,無過於周公,而周史無拜敬之禮。禮記稱『王者入學,躬拜三老』。此一朝之敬,猶子冠而母拜之,豈可終身行焉。」太后詔:「須帝成人,更詳師傅之禮。」

大唐貞觀十一年,太宗語魏王泰曰:「禮部尚書兼魏王師王珪。汝之事師,如事我也。」泰每先拜珪,珪亦以師道自居,物議善之。十七年,詔令撰三師儀注。太子出殿門迎,先拜,三拜答拜。每門讓。三師坐,太子乃坐。與三師書,前名惶恐,後名惶恐再拜。

諸王公主敬姑叔大唐 大唐神龍元年,制曰:「近代以來,罕遵軌度。王及公主,曲致私情,姑叔之尊,拜於子姪,違法背禮,情用惻然。自今以後,宜從革弊,宣告宗屬,知朕意焉。」先是,諸王及公主,皆以親為貴,天子之子見諸姑叔,姑叔先拜,若致書則稱為啟事。帝志欲敦序親族,故下制以革斯俗。 群臣致敬太后父晉 晉鄧監軍教出袁歷陽書,參佐綱紀議為褚太后父左將軍施敬,不同。司馬黃整議:「夫子有云:『必也正名乎!』王者象天,後者法地,為兆庶父母,尊莫大焉,厚莫重焉。若以後尊宜敬於親,於後父也便應有敬,錯之禮典,先無茲比。今皇太后臨統朝政,以主上富於春秋耳,故是本尊之尊,無復異也。且諸侯為國藩翰,北面稽首,豈可得推崇為太上邪?尋名定義,謂不應施敬也。」 群臣侍坐太子後來並公卿致敬太子、東宮臣上牋疏、見公卿儀、百官上表不稱其名附晉大唐

晉制,皇帝會公卿,座位定,太子後至,孫毓以為群臣不應起。禮曰『父在斯為子,君在斯為臣』。『侍坐於所尊,見同等不起』。皆以為尊無二上,故有所厭之義也。昔衛綰不應漢景之召,釋之正公門之法,明太子事同於群臣,群臣亦統一於所事。應依同等不起之禮。明帝太寧三年,詔曰:「漢魏以來,尊崇儲貳,使官屬稱臣,朝臣咸拜,此甚無謂。今太子衍幼沖之年,便臣先達,將今所習見,謂之自然,此豈可以教之邪!」令內外通議。尚書令卞壼議以為:「春秋王太子不會盟,禮同於君,皆所以重儲貳,異正嫡。苟奉之如君,不得不拜矣。太子若存謙,故宜答拜。臣以為皇太子之立,郊告天地,正位儲宮,豈得同之皇子揖讓而已。謂宜稽則漢魏,闔朝同拜。」從之。徐邈云:「東宮臣上表天朝,既用黃紙,上太子疏,則用白紙也。北人有作苻宏官屬者,雲『東宮臣上疏於太子用白紙,太子答之用黃紙。朝士率常牋上下死罪,太子答之姓白,亦有惶恐。』此似得中朝舊法。」

大唐武太后長安二年,左庶子王方慶上言:「謹按史籍所載,人臣與人言及上表,未有稱皇太子名者,當為太子皇儲,其名尊重,不敢指斥。謹按晉尚書僕射山濤啟事,稱皇太子而不言名。濤中朝名士,必詳典故。朝官尚禮如此,宮臣諱則不疑。今東宮殿及門名,皆有觸犯,臨事論議,迴避甚難。孝敬皇帝為太子時,改弘教門為崇教門,沛王為皇太子,改崇賢館為崇文館,皆避名諱。此即成例,足為軌模。」於是一切改之。

卷六十八 禮二十八 天子諸侯大夫士養子儀 天子諸侯大夫士之子事親儀 先生長者雜儀 居官歸養父母 僑居人桑梓敬

通典卷第六十八

禮二十八沿革二十八嘉禮十三 天子諸侯大夫士養子儀君薨後嗣子生附天子諸侯大夫士之子事親儀婦事舅姑附事先生長者雜儀居官歸養父母僑居人桑梓敬夫人不答妾拜僧尼不受父母拜及立位被召未謁稱故吏議二嫡妻議甥姪名不可施伯叔從母議二人各是內外兄弟相稱議從舅是族外弟相稱議 天子諸侯大夫士養子儀君薨後嗣子生附

周制,妻將生子及月辰,則居側室,側室,謂夾之室,次燕寢也。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於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作,有感動。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表男女也。弧者,示有事於武也。帨,事人之佩巾。 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始有事也。負之謂抱之而使向前也。國君世子生,告於君,接以太牢,宰掌具。接讀為捷,捷,勝也。謂食其母,使補虛強氣也。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齋,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詩之言承也,即本卜吉者。桑弧蓬矢,本太古也。天地四方,男子所有事也。保受乃負之。代士也。保,保母。宰醴負子,賜之束帛。醴當為禮,字之誤也。禮以一獻之禮,酬之以幣也。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食子不使君妾,嫡妾有敵義,不相褻以勞辱之事。士妻、大夫之妾,謂時自有子者。凡接子擇日。雖三日之內,尊卑必皆選其吉焉。冢子則太牢,冢,大也。冢子猶言長子,通於下也。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太牢。皆謂長子。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謂冢子之弟,及眾妾之子生也。天子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庶人特豚耳。異為孺子室於宮中,別掃一處以居。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寬裕、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此人君養子之禮也。諸母,眾妾也。可者,傅御之屬也。子師,教示以善道者。慈母,知其嗜欲者。保母,安其居處者。士妻食乳之而已。他人無事不往。為兒精氣微弱,將驚動也。

三月之末,擇日,翦髮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鬌,所遺髮也。夾囟曰角,午達曰羈。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漱澣。貴人,大夫以上也。由,自也。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朔食,天子太牢,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男女謂所生子之父母。夫入門,升自阼階,立於阼,西向。妻抱子出自房,當楣立,東面。入門者,入側室之門也。大夫以下,見子就側室,見妾子於內寢,辟人君也。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某,妻姓,若言姜氏也。祗,敬也。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欽,敬。帥,循也。言教之敬,使有循也。執右手,明將授以事也。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記猶識也,識夫之言使有成也。師,子師也。子師遍告諸婦諸母名。後告諸母,若名成於尊。妻遂適寢。復夫之燕寢。夫告宰名,宰遍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月日某生」而藏之。宰謂屬吏也。春秋書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四閭為族,族,百家也。閭胥,中士一人。五黨為州,州,二千五百家也。州長,中大夫一人也。皆有屬吏。獻猶言也。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於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子升自西階,則人君見世子於路寢也。見妾子就側室。凡子生皆就側室。諸侯夫人朝於君,次而褖衣也。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終使易諱。不以隱疾。謂衣中之疾,難為醫也。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尊世子也。其先世子生,亦勿為改。公庶子生,有賜,君名之,眾子則使有司名之。有賜於君,有恩惠也。有司,臣有事者也。魯桓公名子,問於申繻。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群室。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見子於祖,家統於尊也。父在則無辭,有嫡子者無嫡孫,與見庶子同也。父卒而有嫡孫則有辭,與見冢子同。父雖卒,而庶孫猶無辭也。大夫之子有食母,選於傅御之中,喪服所謂乳母也。士之妻自養其子。賤,不敢使人。

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變於朝夕哭位也。攝主,上卿代君聽政也。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無哭。將有事,宜清靜也。裨冕者,接神則祭服也。諸侯之卿大夫所服裨冕,絺冕也,玄冕也。士服爵弁服。其大祝裨冕,則大夫也。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聲,噫歆警神也。某,夫人之氏。升,奠幣於殯東几上,哭降。幾於殯東,明繼體也。眾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踴。眾主人,君之親也。房中,婦人也。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反朝夕哭位。小宰升,舉幣。所主也,舉而下,埋之階閒。三日,眾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三日,負子日也。初,告生時。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師奉子以縗,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宰宗人,詔贊君事者。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於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奉子者拜哭也。祝、宰宗人、眾主人、卿、大夫、士,哭踴,三者三,凡踴,三跳為一節,三節為一踴,謂之成踴,故云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踴,房中亦踴,三者三,襲縗,杖。踴、襲縗、杖,成子禮也。奠出。亦謂朝奠。大宰命祝史,以名遍告於五祀、山川。因負名之,於喪,禮略。如已葬而世子生,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於禰。告生。三月,乃名於禰,以名遍告及社稷、宗廟、山川也。」

天子諸侯大夫士之子事親儀婦事舅姑附 周文王之為太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內曰:「今日安否何如?」內豎,小臣之屬,掌外內之通命者。其有不安節,則內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節謂居處故事也。履,蹈地也。王季復膳,飲食安也。然後亦復初。憂解。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在,察也。食下,問所膳。問所食者。若內豎言疾,則親齋玄而養,親猶自也。養疾者齋玄,玄冠玄端。饌必敬視,疾者之食,齊和所欲或異。藥必親嘗。試毒味也。 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總,拂髦,冠,緌,纓,端,,紳,搢笏。咸,皆也。縰,韜髮者也。總,束髮也,垂後為飾。拂髦,振去塵著之,髦用髮為之,象幼時鬌,其制未聞也。緌,纓之飾也。端,玄端,士服也。庶人深衣。紳,大帶,所以自紳約也。縉猶插也,插笏於紳,笏所以記事也。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紛帨,拭物之巾也,今齊人有言紛者。刀礪,小刀及礪礱也。小觿,解小結也,觿貌如錐,以象骨為之。金燧可取火於日。右佩玦,捍,管,遰,時制反。大觿,木燧,捍謂拾也,言可以捍弦也。管,筆彄也。遰,刀鞞也。木燧,鑽火也。玦音決。鞞,必領反。偪,行縢也。音逼。屨,著綦。綦,屨繫也。音忌。

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總,衣紳,笄,今之簪也。衣紳,衣而著紳。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大觿,木燧,縏,小囊也。縏言施,明為箴管線纊有之。紟纓,綦屨,紟猶結也。婦人有纓,示繫屬也。以適父母舅姑之所。適,之。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癢,而敬抑搔之。怡,悅也。,疥也。抑,按。搔,摩也。出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扶持之。先後之,隨時便也。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卒,授巾。槃,承盥水者也。巾以帨手。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溫於運反之。溫,藉也,承尊者必和顏色。

男女未冠笄者,雞初鳴,咸盥漱,櫛,縰,拂髦,總角,紟纓,皆佩容臭。總角,收髮結之。容臭,香物也,以纓佩之,為近尊者,給小使也。昧爽而朝,後成人也。問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具,饌也。孺子蚤寢宴起,惟所欲,食無時。又後未成人者。孺子,小子也。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幾,不傳;傳,移也。杖、屨,祗敬之,勿敢近。父歿母存,冢子御食,群子婦左餕如初。御,侍也,謂長子侍母食也。侍食者不餕,其婦猶皆餕也。旨甘柔滑,孺子餕之。在父母舅姑之所,不敢噦噫、嚏音帝咳、欠伸、跛倚、睇傾視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襲謂重衣。

男不言內,女不言外。謂事業之次序。非祭非喪,不相授器。祭嚴喪遽不嫌也。其相授,則女受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後取之。奠,停地也。男子入內,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嘯讀為叱,嫌有隱使。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擁猶障也。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地道尊右。

若飲食之,雖不嗜,必嘗而待。待後命而去也。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待後命釋藏也。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庸之言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後怒之;怒,譴責也。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表猶明也,猶為之隱,不明其犯禮之過也。

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諫若不入,起敬起孝,說則復諫。子事父母,有隱無犯。起猶更也。不說,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寧孰諫。子從父之令,不可謂孝也。周禮曰:「二十五家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至親無去,志在感動。父母怒,不說,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沒,沒身敬之不衰。婢子,所通賤人之子。

舅沒則姑老,謂傳家事於長婦。冢婦所祭祀、賓客,每事必請於姑。婦雖受傳,猶不敢專行也。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婦侍舅姑者也。婦將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不敢專行。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家事統於尊也。婦或賜之飲食、衣服、布帛、佩帨、茞蘭,則受而獻諸舅姑。舅姑受之,則喜,如新受賜。或賜之,謂私親兄弟。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藏以待乏。待舅姑之乏也。不得命者,不見許也。婦若有私親兄弟,將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後與之。

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定,安其床衽也。省問其安否何如。出必告,反必面。告面同耳,反言面者,從外來,宜知親之顏色安否。所遊必有常,所習必有業。緣親之意欲知。恆言不稱老。廣敬。居不主奧,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謂與父同宮者也。不敢當其尊處。室中西南隅謂之奧。道有左右。中門,謂棖闑之中央。內則曰:「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聽於無聲,視於無形。常若親之將有教使。不登高,不臨深,不苟訾,不苟笑,為其近危辱也。人之性,不欲見毀訾,不欲見笑,君子樂然後笑。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服,事也。闇,冥也。不於闇冥之中從事,為卒有非常,且嫌失禮也。男女夜行以燭。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至敬。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不可以憂父母也。易方,為其不信己所處也。復,返也。不有私財。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純素;為其有喪象也。深衣曰:「具父母,衣純以青。」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早喪親,雖除喪,不忘哀也。謂年未三十者,三十壯有室,有代親之端,不為孤也。當室,嫡子也。深衣曰:「孤子衣純以素。」父母有疾,冠者不櫛,行不翔,憂不為容。言不惰,憂不在私好。琴瑟不御,憂不在樂。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憂不在味。笑不至矧,怒不至詈。憂在心,難變也。齒本曰矧,大笑則見。疾止復故。自若常也。故州閭鄉黨稱其孝,兄弟親戚稱其慈,僚友稱其弟,執友稱其仁,交遊稱其信,此孝子之行也。

事先生長者雜儀 周制,曲禮曰:「立必正方,不傾聽。習其自端正也。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尊不二也。先生,老人教學者。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為有教使。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為其不欲與己並行。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敬父同志,如事父。從長者而上丘陵,則必向長者所視。為遠視不察,有所問。無踐屨,無踖席,摳衣趨隅,必慎唯諾。趨隅,升席必由下也。慎唯諾者,不先舉,見問乃應。坐必安,執爾顏,執猶守也。長者不及,無言,猶暫也,非類雜。正爾容,聽必恭。聽先生之言,既說又敬。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不敢錯亂尊者之言。請業則起,請益則起。尊師重道也。起,若今摳衣前請也。業謂篇卷也。益謂受說不了,欲師更明說之。見同等不起,不為私敬。上客起。敬尊者。尊客之前不叱狗。嫌若諷去之。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蚤暮,侍坐者請出矣。以君子有倦意也。撰,持也。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離席對,敬異事也。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閒,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復,白也。言欲須少空閒有所白也。屏猶退隱。離坐離立,無往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閒。侍食於長者,無流歠,大歠,嫌欲疾。無吒食,嫌薄。無齧骨,為有聲,不敬。無反魚肉,為已歷口,人所惡也。無投與狗骨,為其賤飲食之物。無刺齒。為其弄口也。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懷其核。嫌棄尊者之物也。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不敢抗禮也。賤者,童僕之屬。 居官歸養父母晉 晉武帝泰始中,河南尹庾純自劾奏:「與司空賈充共爭,酒醉,充遂訶臣『卿父在老,不歸供養,為無天地』。臣不服罪自引,而更忿怒厲聲。按禮『八十月制』,誠以衰老之年,變難無常,而臣不惟生育之恩,輸情自歸,求養老父,而懷祿貪榮,久廢定省。充位為王公,論道興化,以教養責臣是也。而臣聞義不服,黷慢台司,違犯憲度,不可以訓。臣謹自劾,請臺免官,廷尉理罪,大鴻臚削爵土。謹遣丞臣韓微上所佩河南尹章綬、關內侯印綬,伏請罪誅。」河南尹功曹史札言:「臣謹按三王養老,王制『八十,一子不從政;九十,其家不從政』,使夫人子無闕孝養之道,為臣不虧在公之節也。臣聞先王制禮,垂訓將來,使能者俯就,不能者企及。姬公留周,伯禽之魯,孝子不匱,典禮無愆。今公府議『七十時制,八十月制』,欲以駁奪,是為公朝立法,還自越之。」司徒右西曹掾劉斌議:「禮『八十,一子不從政』,純有一兄二弟在家,不為違禮。又令『九十乃悉歸』,純父未九十,不為違令。」詔純免官而已,充復位。孫盛晉陽秋論云:「若乃冢宰大臣,不以家事辭王事,抑小全大,自非此族,固宜盡陟岵之恩。如匹夫之志,或不可奪,縱見裁抑者,孝子之心,何得忍而不言?純未嘗告誠,非也。」 僑居人桑梓敬 晉盛彥通桑梓敬議曰:「竊見今編戶之人,本或僑寓,則不為所居之國,修拜揖之敬,先人舊壤,追為盡禮。愚懷淺短,良有疑焉。夫人道繁衍,宗流遐大,根生一冑,枝播萬緒。故繁曠之枝異統,則聖人檢之以禮憲;萬條之流難紀,故王者制之以境域。是以古人當其理也,則居有常邑,仕有定邦。爰暨六國,至於末代,全固之業傾,瓜分之務起,農夫不得安其畔,爵士不得報其祿。孔子稱『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是為離舊適新之制,背否向泰之文,於斯尚矣。蓋離舊以其無道,適新以其宜宗,背否以其多難,向泰以其可安。可安則播殖於其野,宜宗則振纓於其朝,在家則人理足,在官則臣道備。人臣之義同,而彼此之敬異,余竊惑之。昔孔子,宋人也,上自孔父,逮於弗父何,並服事宋,仕有代祿。至於仲尼,道崇闕里,乃為魯人矣,而春秋之作,內魯外宋,諱我過,彰彼惡,以此徵之,斷可識矣。而觀今日僑居之族,其先人始祖不出是國,枝葉播越,居之數代,公實編戶而私稱寓客,營家則號為借壤,進官則名曰寄通,高容雅步,不為有降,一身居之,尚在難安,或父兄相承,尊長相襲,近經數代,遠或累葉,學道講義,習人之禮,鄉舉里選,假人之評,居人之境以繁我條,乘人之貸以濟我生,由人之位以光我屬,恃人之寵以輝我業,朝廷則祖考之所階,山陵則神靈之所憑。昔人思召伯之愛,尚敬甘棠之木,況父母之所始卒,而不知加尊,推之於心,豈道訓之謂哉!又今人所追尊舊壤,雖遠而為之敬者何也?猶以有先業墳柏之故塋,曩代桑梓之舊業耳。蓋宗廟迭毀,禮有降殺,尊親之至,父祖而已,自此以上,情輕服簡,故大夫及士,祭極三代,明恩由近始,禮以遠降也。今遠禰之隳館,何若近祖之見廬?迭毀之墳柏,何若祭祀之封?曩代之官府,何若父兄之朝廷?先業之圃苑,何若今日之丘園?雖古人有『維桑與梓,必恭敬止』之文,所謂桑梓,宜以父祖為斷,舊壤不復相由。人無二主,官無兩統。愚謂宜為所寓之主以崇公敬,為先人本邦修私敬而已,散手而跪,捧袖而揖,以示存舊過厚之義也。」 夫人不答妾拜晉 晉摯虞議曰:「漢魏故事,王公群妾見於夫人,夫人不答拜。新禮以為禮無不答。臣虞謹按,禮,妾事女君如婦之事姑,而妾服女君同,女君不報,則敬與婦同而又加賤也。名位不同,本無酬答,禮無不答,義不謂此。先聖殊嫡庶之別,以絕陵替之漸,峻明其防,猶有僭違。宜如其舊。」 僧尼不受父母拜及立位大唐 大唐貞觀十一年正月,詔道士、女冠,宜在僧尼之前。 顯慶二年八月,詔曰:「釋典虛,有無兼謝,正覺凝寂,彼我俱忘,豈自尊崇,然後為法?聖人之心,主於慈孝,父子君臣之際,長幼仁義之序,與夫周公、孔子之教,異軫同歸。棄禮悖德,深所不取。僧尼之徒,自雲離俗,先自貴高,父母之親,人倫以極,整容端坐,受其禮拜,自餘尊屬,莫不皆然,有傷名教,實斁彝典。自今以後,僧尼不得受父母及尊者禮拜。」

上元元年八月詔:「公私齋會及參集之處,道士女冠在東,僧尼在西,不須更為先後。」武太后天授二年四月飭:「釋教宜在道教之上,僧尼處道士之前。」景雲二年四月詔:「自今以後,僧尼、道士、女冠,並宜齊行並集。」開元二年閏二月飭:「如聞道士、女冠、僧尼等,有不拜父母之禮,深用軫思,茫然罔識。且為子而忘其生,傲親而徇於末,是背禮而強名於教。傷於教則不可行,行於教而不廢於禮,合於禮則無不遂。二親之與二教,復何異焉。自今以後,道士、女冠、僧尼等,並令拜父母。其有喪紀輕重及尊屬禮數,一準常儀。」上元二年九月飭:「自今以後,僧尼等朝會,並不須稱臣及禮拜。」大曆八年十二月制:「元日、冬至、朝賀,其僧尼、道士、女道士,並不陪位。」初,武德七年七月,太史令傅奕上疏,請去釋教。高祖付群臣詳議。太僕卿張道源稱奕所奏合理。尚書右僕射蕭瑀與之爭論曰:「佛,聖人也。奕為此議,非聖人者無法,請寘嚴刑。」奕曰:「禮本事親,終於奉上。而佛踰城出家,逃背於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繼體而悖所親。蕭瑀非出空桑,乃遵無父之教。」瑀不能答,但合掌云:「地獄所設,正為是人。」其後上臨朝謂奕曰:「佛道玄妙,聖跡可師,卿獨不悟,何也?」奕對曰:「佛是胡中桀黠,欺誑夷狄,遵尚其道,皆是邪僻小人,模寫莊老玄言,文飾妖幻之教耳。於百姓無補,於國家有害。」上然之。至九年二月,以沙門道士,虧違教跡,京師留寺三所,觀三所,選耆年高行以實之,餘皆罷廢。至六月制,僧尼、道士、女冠,宜依舊定。貞觀八年,太宗謂長孫無忌曰:「在外百姓,太似信佛。上封人慾令我每日將十箇大德,共達官同入,令我禮拜。觀此乃是道人教上其事。」侍中魏徵對曰:「佛法本貴清淨,以退浮競。昔釋道安如此名德,符永固與之同輿,權翼以為不可。釋慧琳非無才俊,宋文帝引之升殿,顏延之曰:『三台之位,豈可使刑餘之人居之。』今陛下縱欲崇信佛教,亦不須道人日到參議也。」

被召未謁稱故吏議後漢 後漢孔融上三府所辟稱故吏事曰:「三府所辟,州郡所辟,其不謁署,不得稱故吏。臣惟古典,春秋:『女在其國稱女,在途稱婦。』然則在途之臣,應與為比。穀梁傳曰:『天子之宰,通於四海。』三公之吏,不得以未至為差。狐突曰:『策名委質,貳乃辟也。』奉命承教,策名也。昔公孫嬰齊卒於狸蜃,時未入國,魯君以大夫之禮加焉。傳曰:『吾固許之,返為大夫。』延陵季子解劍帶徐君之墓,以明心許之信,況受三公之招,修拜辱之辭,有資父事君之志耶!臣愚以為禮宜從重,三公所召,雖未執職,便為故吏。」 二嫡妻議魏 魏徵東長史吳綱亡入吳,妻子留在中國,於吳更娶。吳亡,綱與後妻並子俱還,二婦並存。時人以為,依典禮不宜有二嫡妻。袁準正論以為:「並後匹嫡,禮之大忌。然此為情愛所偏,無故而立之者耳。綱夫妻之絕,非犯宜出之罪,來還則復初,焉得而廢之?在異域則事勢絕,可以娶妻,後妻不害,焉得而遣之?按並後匹嫡,事不兩立,前嫡承統,後嫡不傳重可也。二母之服,則無疑於兩三年矣。」虞喜議曰:「法有大防,禮無二嫡。趙姬以君女之尊,降身翟婦,著在春秋,此吳氏後妻所宜軌則。」庾蔚之謂袁準制之,得其衷矣。 甥姪名不可施伯叔從母議 宋代或問顏延之曰:「甥姪亦可施於伯叔從母邪?」顏答曰:「 伯叔有父名,則兄弟之子不得稱姪,從母有母名,則姊妹之子不可言甥。且甥姪唯施之於舅姑耳,何者?姪之言實也,甥之言生也。女子雖出,情不自絕,故於兄弟之子,稱其情實;男子居內,據自我出,故於姊妹之子,言其出生。伯叔本內,不得言實;從母俱出,不得言生。然謂吾伯叔者,吾謂之兄弟之子;謂吾從母者,吾謂之姊妹之子。」 雷次宗曰:「夫謂吾姑者,吾謂之姪,此名獨從姑發。姑與伯叔於昆弟之子,其名宜同。姑以女子有行,事殊伯叔,故獨制姪名,而字偏從女。如舅與從母,為親不異,而言謂吾舅者,吾謂之甥,亦猶自舅而制也。名發於舅,字亦從男。故姪字有女,明不及伯叔;甥字有男,見不及從母,是以周服篇無姪字,小功篇無甥名也。」

二人各是內外兄弟相稱議 或問馮懷曰:「甲之母,乙之姑;乙之母,甲之姑也。代稱姑子為外兄弟,舅子為內兄弟,此亦鄭君所言。然甲乙之母俱姑也,父俱舅也,內外既同,親疏無異。若甲以姑子稱乙,乙以舅子稱甲,則事同名異,於理不通。若相稱之辭同,則名例為乖。」懷對曰:「禮,公子之外兄弟者,外祖父母也。左氏傳曰:『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所謂外弟,蓋管於奚之子,聲伯同母異父之弟也。聲伯謂之外弟,復謂聲伯為外兄。然則異姓之親,通謂之外,不必謂吾外者,吾謂之內也。今稱舅子為內兄弟,末俗所云,非典言也。鄭玄還舉俗言以喻俗人,故稱焉,亦非正名矣。依禮據傳,甲乙相稱,宜同曰外。」 從舅是族外弟相稱議 或問馮懷曰:「景之母,丁之從祖姊也;丁之母,景之族姑也。丙年長於丁。若從父族為親,則景以丁為族外弟,而丁以景為從甥;若從母族,則景以丁為從舅,而丁以景為族內兄:名體乖謬,尊卑無序。若景以父族稱丁,丁以母族稱景,則例不通。將若之何?」懷答曰:「聞諸前訓,名者人之綱,故『夫屬於父道,其妻為母;夫屬於子道,其妻為婦』。今則舅是母班,而兄弟是己列,故不敢以己之列,廢母之班矣。謂景宜執從舅之禮。」

卷六十九 禮二十九 養兄弟子為後後自生子議 異姓為後議

通典卷第六十九

禮二十九沿革二十九嘉禮十四 養兄弟子為後後自生子議異姓為後議

養兄弟子為後後自生子議

東晉

東晉成帝咸和五年,散騎侍郎賀喬妻于氏上表云:

妾昔初奉醮歸於賀氏,胤嗣不殖,母兄群從以妾犯七出,數告賀氏求妾還。妾姑薄氏過見矜愍,無子歸之天命,婚姻之好,義無絕離,故使夫喬,多立側媵。喬仲兄群哀妾之身,恕妾之志,數謂親屬曰:「於新婦不幸無子,若群陶新婦生前男,以後當以一子與之。」陶氏既產澄、馥二男,其後子輝在孕,群即白薄:「若所育是男,以乞新婦。」妾敬諾拜賜,先為衣服,以待其生。輝生之日,洗浴斷臍,妾即取還,服藥下乳以乳之。陶氏時取孩抱,群恆訶止,婢使有言其本末者,群輒責之,誠欲使子一情以親妾,而絕本恩於所生。輝百餘日,無命不育,妾誠自悲傷,為之憔悴,姑長上下,益見矜憐。群續復以子率,重見鎮撫,妾所以訖心盡力,皆如養輝,故率至於有識,不自知非妾之子也。率生過周,而喬妾張始生子纂,於時群尚平存,不以為疑。原薄及群以率賜妾之意,非唯以續喬之嗣,乃以存妾之身,妾所以得終奉烝嘗於賀氏,緣守群信言也。率年六歲,纂年五歲,群始喪亡。其後言語漏洩,而率漸自嫌為非妾所生。率既長,與妾九族內外修姑姨之親而白談者,或以喬既有纂,其率不得久安為妾子,若不去,則是與為人後。去年,率即歸還陶氏。喬時寢疾,曰:「吾母、兄平生之日所共議也,陌上遊談之士,遽能深明禮情?當與公私共論正之。」尋遂喪亡。率既年小,未究大義,動於游言,無以自處。妾亦婦人,不達典儀,唯以聞於先姑,謂妾養率以為己子,非所謂人後也。妾受命不天,嬰此煢獨,少訖心力,老而見棄,曾無蜾蠃式穀之報,婦人之情,能無怨結?謹備論其所不解六條,其所疑十事如左:

夫禮所謂為人後者,非養子之謂。而世之不深按禮文,恆令此二事以相疑亂,處斷所以大謬也。凡言後者,非並時之稱,明死乃至喪,生不先去聲養。今乃以生為人子,亂於死為人後,此妾一不解也。今談者以喬自有纂,不嫌率還本也。原此失禮為後之意,傳曰:「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今喬上非大宗,率不為父後,何繫於有纂與無纂乎?此妾二不解也。夫以支子後大宗者,為親屬既訖,無以序昭穆、列親疏,故繫之以宗,使百代不遷,故有立後之制。今以兄弟之子,而比之族人之子後大宗,此妾三不解也。凡為後者,降其本親一等,以成人之性,奉父母之命,而出身於彼,豈不異嬰孩之質,受成長於人,不識所生,惟識所養者乎?鄙諺有之曰:「黃雞生卵,烏雞伏之;但知為烏雞之子,不知為黃雞之兒。」此言雖小,可以喻大。今以義合之後,比成育之子,此妾四不解也。禮傳曰:為人後者為所後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義比於子而恩非子也,故曰為後者異於為子也。今乃以為後之公義,奪育養之至恩,此妾五不解也。與為人後者,自謂大宗無後,族人又既已選支子為之嗣矣。今人之中,或復重為之後,後人者不二之也,自非徇爵,則必貪財,其舉不主於仁義,故尤之也。非謂如率為嫡長先定,庶少後生,而當以為譏。此妾六不解也。

妾又聞父母之於子,生與養其恩相半,豈胞胎之氣重而長養之功輕?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故服三年。」詩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凡此所嘆,皆養功也。螟蛉之體,化於蜾蠃;班氏之族,乳虎紀焉。由此觀之,哺乳之義,參於造化也。今率雖受四體於陶氏,而成髮膚於妾身。推燥居濕,分肌損氣,二十餘年,已至成人,豈言在名稱之閒,而忘成育之功?此妾一疑也。夫人道之親,父子、兄弟、夫妻,皆一體也。其義,父子,首足也;兄弟,四體也;夫妻,判合也。夫惟一體之親,故曰兄弟之子猶己子,故以相字也。今更以一體之親,擬族人之疏;長養之實,比出後之名:此妾二疑也。夫子之於父母,其情一也。而有以父之尊,厭母之親;以父之故,斷母之恩;以父之命,替母之禮:其義安取?蓋取尊父命也。凡嫡庶不分,惟群所立,是君命制於臣也。慈母如母,生死弗怠,是父命之行於子也。妾之母率,尊命則由群之成言,本義則喬之猶子,計恩則妾之懷抱。三者若此,而今棄之,此妾三疑也。諸葛亮無子,取兄瑾子喬為子。喬本字仲慎,及亮有子瞻,以喬為嫡,故改字伯松,不以有瞻而遣喬也。蓋以兄弟之子猶己子也。陳壽云:「喬卒之後,諸葛恪被誅,絕嗣,亮既自有後,遣喬子攀還嗣瑾祀。」明恪不絕嗣,則攀不得還。亮近代之純賢,瑾正達之士,其兄弟行事如此,必不陷子弟於不義,而犯非禮於百代。此妾四疑也。春秋傳曰:「陳女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言為己子,取而字之。傳又曰「為人後者為之子」,往而承之也。取而字之者,母也;往而承之者,子也。在母,母之仁也,則蜾蠃之育螟蛉;在子,子之義也,則成人之後大宗也。苟能別以為己子與為後之子不同文也,則可與求禮情矣。以義相況,則宗猶父也,父猶母也。莊姜可得子戴媯之子,繫之於夫也;兄弟之子可以為子,繫之於祖也。名例如此,而論者弗尋,此妾五疑也。董仲舒命代純儒,漢朝每有疑議,未嘗不遣使者訪問,以片言而折中焉。時有疑獄曰:「甲無子,拾道旁棄兒乙養之以為子。及乙長,有罪殺人,以狀語甲,甲藏匿乙。甲當何論?」仲舒斷曰:「甲無子,振活養乙,雖非所生,誰與易之!詩云『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春秋之義,『父為子隱』,甲宜匿乙。」詔不當坐。夫異姓不相後,禮之明禁,以仲舒之博學,豈闇其義哉!蓋知有後者不鞠養,鞠養者非後,而世人不別,此妾六疑也。又一事曰:甲有子乙以乞丙,乙後長大而丙所成育。甲因酒色謂乙曰:「汝是吾子。」乙怒,杖甲二十。甲以乙本是其子,不勝其忿,自告縣官。仲舒斷之曰:「甲生乙,不能長育以乞丙,於義已絕矣!雖杖甲,不應坐。」夫拾兒路旁,斷以父子之律,加杖所生,附於不坐之條,其為予奪,不亦明乎!今說者不達養子之義,唯亂稱為人後,此妾七疑也。漢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養之。淑亡後,子還所生。朝廷通儒移其鄉邑,錄淑所養子,還繼秦氏之祀。異姓尚不為嫌,況兄弟之子!此妾八疑也。吳朝周逸,博達古今。逸本左氏之子,為周氏所養,周氏又自有子,時人不達者亦譏逸。逸敷陳古今,故卒不復本姓,識學者咸謂為當矣。此妾九疑也。為人後者止服所後,而為本父服周,一也;女子適人降所生,二也;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三也;諸侯之庶子,不得服其母,四也;庶子為王,不敢服其母,五也。凡此五者,非致人情,禮稱以義斷恩,節文立焉。率情立行者,戎狄之道也。患世人未能錯綜禮文,表裏仁義,亂於大倫,故漢哀以諸侯嗣天子,各還尊其私親,以為得周公嚴父之義,而不知其大悖國典。夫未名之子,死而不哭;既名之後,哭而不服;三殤之差,及至齊斬:所所受,其體一也,而長幼異制,等級若此。又今世人生子,往往有殺而不舉者,君子不受不慈之責,有司不行殺子之刑,六親不制五服之哀,賓客不修弔問之禮,豈不以其蠢爾初載,未夷於人乎?生而殺之如此,生而棄之,受成長於他人,則追名曰「本吾子也」,乃全責以父子之恩,自同長養之功,此妾十疑也。

敕下太常、廷尉、禮律博士,按舊典決處上。

博士杜瑗議云:「夫所謂為人後者,有先之名也,言其既沒,於以承之耳,非並存之稱也。率為喬嗣,則猶吾子,群之平素,言又惻至,其為子道,可謂備矣,而猥欲同之與為人後,傷情棄義,良可悼也。昔趙武之生,濟由程嬰,嬰死之日,武為服喪三年。夫異姓名義,其猶若此,況骨肉之親,有顧復之恩,而無終始之報!凡于氏所據,皆有明證,議不可奪。」

廷史陳序議:「令文:『無子而養人子以續亡者後,於事役復除無迴避者聽之,不得過一人。』令文:『養人子男,後自有子男,及閹人非親者,皆別為戶。』按喬自有子纂,率應別為戶。」

尚書張闓議:「賀喬妻于氏表,與群妻陶辭所稱不同。陶辭:喬妻於無子,夫群命小息率為喬嗣。一年,喬妾張生纂。故驃騎將軍顧榮謂群,喬已有男,宜使率還,問與為人後者不。故司空賀循取從子紘為子,鞠養之恩,皆如率,循後有晚生子,遣紘歸本。率今欲喬,即便見遣。於表養率以為己子,非謂為人後,立六義十疑,以明為後不並存之稱,生言長嫡,死乃言後,存亡異名。又雲『乞養人子而不以為後』,見於何經?名不虛立,當有所附,於古者無此事也。今人養子,皆以為後。於又雲『為人後者,族人選支子為之嗣,非謂如率為嫡先定,庶幼後生,而以為譏』。此乃正率宜去,非所以明其應留也。且率以若子之輕義,奪至親之重恩,是不可之甚也。於知禮無養子之文,故欲因今世乞子之名,而博引非類之物為喻,謂養率可得自然成子,避其與後之譏乎!」

丹陽尹臣謨議:「按於所陳,雖煩辭博稱,並非禮典正義,可謂欲之而必為之辭者也。臣按尚書闓議,言辭清允,折理精練,難於之說,要而合典,上足以重一代之式。愚以為宜如闓議。」

異姓為後議後漢魏晉宋

後漢吳商異姓為後議曰:「或問『以異姓為後,然當還服本親。及其子,當又從其父而服耶?將以異姓而不服也?』答曰:『神不歆非族,明非異姓所應祭也。雖世人無後,並取異姓以自繼,然本親之服,骨血之恩,無絕道也。異姓之義,可同於女子出適,還服本親,皆降一等。至於其子應從服者,亦當同於女子之子,從於母而服其外親。今出為異姓作後,其子亦當從於父母服之也。父為所生父母周,子宜如外祖父母之加也。其昆弟之子,父雖服之大功,於子尤無尊可加。及其姊妹,為父小功,則子皆宜從於異姓之服,不得過緦麻也。』」 范甯與謝安書曰:「稱無子而養人子者,自謂同族之親,豈施於異姓?今世行之甚眾,是謂逆人倫昭穆之序,違經典紹繼之義也。」

魏時或為四孤論曰:「遇兵饑饉有賣子者;有棄溝壑者;有生而父母亡,無緦親,其死必也者;有俗人以五月生子妨忌之不舉者。有家無兒,收養教訓成人,或語汝非此家兒,禮,異姓不為後,於是便欲還本姓。為可然不?」博士田瓊議曰:「雖異姓,不相為後,禮也。家語曰:『絕嗣而後他人,於理為非。』今此四孤,非故廢其家祀。既是必死之人,他人收以養活。且褒姒長養於褒,便稱曰褒,姓無常也。其家若絕嗣,可四時祀之於門戶外;有子,可以為後,所謂『神不歆非類』也。」大理王朗議曰:「收捐拾棄,不避寒暑,且救垂絕之氣,而肉必死之骨,可謂仁過天地,恩踰父母者也。吾以為田議是矣。」徐幹曰:「祭所生父母於門外,不如左右邊特為立宮室別祭也。」王修議曰:「當須分別此兒有識未有識耳。有識以往,自知所生,雖創更生之命,受育養之慈,枯骨復肉,亡魂更存,當以生活之恩報公嫗,不得出所生而背恩情。報生以死,報施以力,古之道也。」軍謀史於達叔議曰:「此四孤者,非其父母不生,非遇公嫗不濟,既生既育,由於二家,棄本背恩,實未之可。子者父母之遺體,乳哺成人,公嫗之厚恩也。棄絕天性之道,而戴他族,不為逆乎!鄭伯惡姜氏,誓而絕之,君子以為不孝,及其復為母子,傳以為善。今宜為子竭其筋力,報於公嫗育養之澤,若終,為報父在為母之服,別立宮宇而祭之,畢己之年也。詩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今四子服報如母,不亦宜乎!愛敬哀戚,報惠備矣。」崔凱喪制駁曰:「以為宜服齊衰周,方之繼父同居者。」

司徒廣陵陳矯,字季弼,本劉氏養於陳氏,及其薨,劉氏弟子疑所服,以問王肅。答曰:「昔陳司徒喪母,諸儒陳其子無服,甚失理矣。為外祖父母小功,此以異姓而有服者。豈不以母之所生,反重於父之所生?不亦左乎!為人後者,其婦為舅姑大功。婦,他人也,猶為夫故,父母降一等;祖,至親也,而可以無服乎!推婦降一等,則子孫宜依本親而降一等。」

晉太宰魯公賈充,李、郭二夫人有男,皆夭,充無嗣。及充薨,郭表充遺意,以外孫韓謐為充子。詔曰:「太宰尊勳,不同常人,自餘不得為比。」

宋庾蔚之曰:「四孤之父母,是事五愛反不得存養其子,豈不欲子之活?推父母之情,豈不欲與人為後而苟使其子不存耶?如此則與父命後人亦何異?既為人後,何不戴其姓?『神不歆非類』,蓋舍己族,而取他族為後。若己族無所取後而養他子者,生得養己之老,死得奉其先祀,神有靈化,豈不嘉其功乎!唯所養之父自有後,而本絕嗣者,便當應還本其宗祀;服所養父母,依繼父齊衰周。若二家俱無後,則宜停所養家,依為人後服其本親例,降一等;有子以後,其父未有後之閒,別立室以祭祀是也。」

卷七十  禮三十 讀時令元正冬至受朝賀 策拜皇太子

通典卷第七十

禮三十沿革三十嘉禮十五 讀時令元正冬至受朝賀朔望朝參及常朝日附 策拜皇太子皇太子稱臣附 讀時令

後漢魏東晉宋北齊大唐

後漢制,太史每歲上其年曆。先立春、立夏、大暑、立秋、立冬,常讀五時令。皇帝所服,各隨五時之色。帝升御座,尚書令以下就席位。尚書三公郎中以令置案上,奉以先入,就席伏讀訖,賜酒一卮。 魏明帝景初元年,通事奏曰:「前後但見讀四時令,至於服黃之時獨闕。」太史令高堂崇以為:「黃屬土也,土王四季各十八日。土生於火,故於火用事之末服黃,三季則否。其令則隨四時,不以五行為令也,是以服黃無令。」斯則魏代不讀大暑令也。

東晉成帝咸和五年,有司奏讀秋令。時侍中荀奕上議云:「武皇帝時,光祿大夫華恆議,以秋夏盛暑,常闕不讀令,在春冬則不廢也。夫先王所以順時讀令者,蓋後天而奉天時,正服尊嚴之所重。今比熱炎赫,服章多闕,請如恆議。」詔可。六年,有司奏:「立夏日,正服漸備,祗述天和,宜讀夏令。」奏可。

宋文帝元嘉六年,讀時令。三公郎中每讀,皇帝臨軒,百僚備位,多震悚失常儀。唯孝武帝時劉勰,明帝時謝緯,善於其事,人主公卿並屬目稱歎。

北齊制,立春日,皇帝服通天冠,青介幘,青紗袍,佩蒼玉,青帶,青蔥,青襪舄,而受朝於太極殿,西廂東向。尚書令等坐定,三公郎中詣席,跪讀時令訖,典御酌卮酒,置郎中前,郎中拜,還席伏飲,禮成而出。至立夏立秋,則施御座於中楹,南向,立冬如立春,東向。各以其時之色服,儀並如春禮。

大唐貞觀十一年,復修四時讀令。武太后聖曆元年臘月制,每月一日於明堂行告朔之禮。司禮博士辟閭仁諝奏曰:

按經史正文,無天子每月告朔。唯禮記玉藻云:「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周禮天官太宰:「正月之吉,布政於邦國。」今每歲首元日,通天宮受朝,讀時令,布政事,此則聽朔之禮畢,合於周禮、玉藻之文矣。而鄭玄注玉藻「聽朔」,以秦制月令有五帝五官之事,遂雲「凡聽朔,必特牲告其時帝及其神,配以文王、武王」。此鄭注之誤也。故漢魏至今莫之用。又按月令「其帝太昊,其神勾芒」者,謂宣布時令,告示下人,其令詞雲其帝其神耳。所以為敬授之文,欲使人奉其時而務其業。每月有令,故謂之月令,非謂天子月朔日以祖配帝而祭告之。其每月告朔者,乃諸侯之禮也。故春秋左氏傳,魯侯「既視朔,遂登觀臺」。又鄭注論語云:「禮,人君每月告朔於廟,有祭謂之朝享。」今王者行之,非所聞也。按鄭玄所謂告其帝者即太皞等五人帝,其神者即重黎等五行官。雖並功施於人,列在祀典,無天子每月拜祭告朔之文。

臣又檢禮論及三禮義宗、江都集禮、貞觀禮、顯慶禮及祠令,並無天子每月告朔之事。若以為世無明堂,故無告朔之禮,則江都集禮、貞觀禮、顯慶禮及祠令,著祀五方上帝於明堂,即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也。此則無明堂而著其享祭,何為告朔獨闕其文?若以君有明堂即合告朔,則周秦有明堂,而經典正文並無天子每月告朔。臣博考載籍,既無其禮,請停每月一日告朔之祭,以正國經。竊以天子之尊,而用諸侯之禮,非所謂頒告朔、令諸侯使奉而行之之義也。鳳閣侍郎王方慶奏議曰:

天子以孟春正月上辛,於南郊總受十二月之政,還藏於祖廟,月取一政頒於明堂。諸侯孟春之月,朝於天子,受十二月之政,藏於祖廟,月取一政而行之。故仲尼美而稱之曰:「明王之以孝理天下者也。」人君以其禮告廟,則謂之告朔;聽視此月之政,則謂之視朔,亦曰聽朔,其實一也。

春秋魯文公六年閏十月,不告朔。左氏傳云:「閏月不告朔,非禮也。夫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人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則天子閏月亦告朔矣,寧有他月廢其禮乎?

又按周禮太史職云:「頒告朔於邦國。閏月,詔王居門終月。」玉藻云:「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是天子閏月而行告朔之事明矣。每歲首元日,通天宮受朝,讀時令,布政事,此聽朔之禮畢,而合於周禮、玉藻之文也。

又按鄭玄云:「凡聽朔告其帝。」臣愚以為其告朔之時,五方上帝之一帝也。春則靈威仰之例,以始祖而配之。人帝及神,列在祀典,亦於其月而享祭之。魯自文公始不視朔,子貢見其禮廢,欲去其羊,孔子以羊存猶可識禮,羊亡其禮遂廢,故云「爾愛其羊,我愛其禮」也。

漢承秦滅學,庶事草創,所以無告朔之事。至平帝元始中,王莽輔政,庶幾復古。後漢董卓西移,載籍湮滅,告朔之禮,於此而墜。宋何承天禮論,雖加編次,於事則闕。梁崔靈恩三禮義宗,但捃摭前儒,因循故事。隋大業中,煬帝令學士撰江都集禮,只鈔撮禮論,更無異文。貞觀、顯慶及祠令不言告朔者,蓋為歷代不傳,所以其文遂闕。今若每月聽政,於事亦煩,孟月視朔,恐不可廢。

從之。

開元二十六年,命太常少卿韋縚,每月進月令一篇。是後孟月朔日,御宣政殿,側置一榻,東西置案,令韋縚坐而讀之,諸司官長亦升殿列坐聽焉。歲除罷之。乾元元年十二月,丙寅立春,御宣政殿,命太常卿於休烈讀春令,常參官五品以上正員,並升殿與坐也。餘並具開元禮。

議曰:讀時令,非古制也。自東漢始焉,其後因而沿襲。按太宰職:「正月之吉,懸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人觀之。」又春官太史「 頒告朔於邦國」,玉藻復雲「聽朔於南門之外」,並無讀時令故事。而辟閭仁諝雲「元日受朝讀令,此則聽朔禮畢,合於玉藻之文」,王方慶雖有所駮,大旨與仁諝不異,皆臆說也。凡言時者,謂四時耳。若正月之朔讀令,則合雲歲令,何以謂之時邪?其夏秋冬,又何為不讀?斯則辟閭輩誤矣。

元正冬至受朝賀朔望朝參及常朝日附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北齊隋大唐

漢高帝十月定秦,遂為歲首。七年,長樂宮成,制諸侯群臣朝賀儀:先平明,謁者治禮,引以次入殿門,庭中陳車騎步卒衛宮,設兵張旗幟。傳言「趨」。殿下郎中夾陛,陛數百人。功臣列侯諸將軍軍吏以次陳西方,東向;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向。大行設九賓,臚句傳。上傳語告下為臚,下傳語告上為句。韋昭曰:「九賓則周禮九儀。」於是皇帝輦出房,百官執職傳警,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禮畢,復置法酒。文穎曰:「作酒法令也。」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抑,屈首也。以尊卑次起上壽。觴九行,謁者言「罷酒」。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輒引去,群臣莫不振恐肅敬。高帝初,百度草創,未有儀法,群臣飲酒爭功,醉或叫呼,拔劍起擊柱,帝患之。叔孫通說帝曰:「夫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成。臣願採古禮與秦儀雜就之。」帝曰:「令易知,度吾所能行為之。」於是通使徵魯諸生三十餘人,及帝左右為錦蕞,參用先代之儀,然往往改異,於野外習之。月餘,帝令試之,曰「吾能為此」。竟朝無敢諠譁失禮者。於是高帝曰:「吾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乃拜通為太常,賜金五百斤。徐廣曰:「蕞」音子外反。」以茅翦樹地為纂位標準,為習肄處也,置設綿也。春秋傳曰「置茅蕝」。蕝音子悅反。肄音以致反。

至武帝,雖用夏正,然每月朔朝,至於十月朔,猶常享會。其儀:夜漏未盡七刻,鐘鳴,受賀及贄,公侯璧,二千石羔,千石、六百石雁,四百石以下雉。百官賀正月。決疑要注云:「古者朝會皆執贄,侯伯執圭,子男執璧,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漢魏粗依其制,正朝大會,諸侯執玉璧,薦以鹿皮,公卿以下所執如古禮。古者衣皮,故用皮帛為幣。玉以象德,璧以稱事。」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歲。獨斷曰:「三公奉璧上殿,向御座,北面,太常贊曰:『皇帝為君興。』三公伏,皇帝坐,乃進璧。古語曰『御坐則起』,此之謂也。」舉觴御坐前。司空奉羹,大司農奉飯,奏食舉之樂。百官受賜宴饗,大作樂。白虎通曰:「有喪不朝,吉凶不相干,不奪孝子恩也。太廟火、日食、後之喪、雨霑服失容,並廢朝。」

後漢歲首正月,為大朝受賀。其儀:夜漏未盡七刻,鐘鳴,受朝賀及贄。獻帝起居註:「舊典,市長執雁,建安八年始令執雉。」百官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歲。舉觴御坐前。司空奉羹,大司農奉飯,奏食舉樂。百官受賜宴饗,大作樂。蔡質漢儀:「正月朝,天子幸德陽殿,臨軒。公卿百官各陪位朝賀。百蠻朝貢畢,屬郡計吏皆陛覲,庭燎。宗室諸劉親會,萬人以上,立西面。位既定,上壽。群計吏中庭北面立,太官賜酒食,西入東出。御史四人執法陛下,虎賁、羽林張弓挾矢,陛戟左右,戎頭偪脛陪前向後,左右中郎將位東南,羽林、虎賁將位東北,五官將位中央,悉坐就賜。作九賓散樂。舍利獸從西方來,戲於庭極,乃畢入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魚,跳躍水,作霧障日。畢,化為黃龍,長八丈,出水遨遊,於庭炫耀。又以絲繩係兩柱閒,相去數丈,兩倡女對舞,行於繩上,相逢切肩不傾。又蹋局出身,藏形斗中。鐘磬倡樂畢,作魚龍曼延。小黃門吹三通,謁者引公卿以次拜,微行出,卑官在前,尊官在後。其德陽殿周旋容萬餘人。陛高一丈,皆文石作壇,畫屋朱梁,玉陛金柱刻鏤。」

魏文帝受禪後,修洛陽宮室,權都許昌。宮殿狹小,元日於城南立殿,青帷以為門,設樂饗會。後還洛陽,依漢舊事。其藩王不得朝覲,明帝時,有朝者,由特恩,不得為常。

晉武帝咸寧中,定儀:先正月一日,有司各宿設王公卿校便坐於端門外,太樂鼓吹又宿設四廂樂於殿前。夜漏未盡十刻,群臣集,庭燎起。上賀,謁報,又賀皇后。還從雲龍、東中華門入謁,詣東閤下便坐。漏未盡七刻,群司乘車與百官及受贄郎,下至計吏,皆入,詣階部,立其次,其階衛者如臨軒儀。漏未盡五刻,謁者僕射、大鴻臚各奏「群臣就位定」。漏盡,侍中奏「外辦」。皇帝出,鐘鼓作,百官皆拜伏。太常導皇帝升御座,鐘鼓止,百官起。大鴻臚跪奏「請朝賀」。掌禮郎贊「皇帝延王登」。大鴻臚跪贊「藩王臣某等奉白璧各一,再拜賀」。太常報「王悉登」。謁者引上殿,當御座。皇帝興,王再拜。皇帝坐,復再拜。跪置璧御座前,復再拜。成禮訖,謁者引下殿,還故位。掌禮郎贊「皇帝延太尉等」。理禮郎引公、特進、匈奴南單于、金紫將軍當大鴻臚西,中二千石、二千石、千石、六百石當大行令西,皆北面伏。鴻臚跪贊「太尉、中二千石等奉璧、皮、帛、羔、雁、雉,再拜賀」。太常贊「皇帝延公等登」。掌禮引公至金紫將軍上殿,當御座。皇帝興,皆再拜。皇帝坐,又再拜。跪置璧皮帛御座前,復再拜。成禮訖,謁者引下殿,還故位。王公置璧成禮時,大行令並贊殿下,中二千石以下同。成禮訖,以贄授受贄郎,郎以璧帛付謁者,羔、雁、雉付太官。太樂令跪請奏雅樂,樂以次作。乘黃令乃出車,皇帝罷入,百官皆坐。晝漏上水六刻,諸蠻夷朝客以次入,皆再拜訖,坐。御入後三刻又出,鐘鼓作。謁者僕射跪奏「請群臣上」。謁者引王公二千石上殿,千石、六百石停本位。謁者引王詣樽酌壽酒,跪授侍中。侍中跪置御座前,王還,自酌置位前,謁者跪奏「藩王臣某等奉觴,再拜上千萬歲壽」。侍中雲「觴已上」,百官伏稱萬歲。四廂樂作,百官再拜。已飲,又再拜。謁者引王等還本位。陛下者傳就席,群臣皆跪諾。侍中、中書令、尚書令各於殿上上壽酒。登歌樂升,太官令又行御酒。御酒升階,太官令跪授侍郎,侍郎跪進御座前。乃行百官酒。太樂令跪奏「奏登歌」,三終乃降。太官令跪請具御飯,到階,群臣皆起。太官令持羹跪授司徒,持飯跪授大司農,尚食持案並授侍郎,侍郎跪進御座前。群臣就席。太樂令跪奏「奏食舉樂」。太官行百官飯桉遍。食畢,太樂令跪奏「請進舞」,樂以次作。鼓吹令又前跪奏「請以次進伎」。乃召諸郡計吏前,授敕戒於階下。宴樂畢,謁者一人跪奏「請罷退」。鐘鼓作,群臣北面再拜,出。未盡七刻謂之晨賀,晝漏上三刻更出,百官奉壽酒,謂之晝會。別置女樂三十人於黃帳外,奏房中之歌。其王公以下入朝者,四方各為二番,三歲而周,周則更始。如有故、不朝之歲,各遣卿奉聘。

東晉江左多虞,不復晨賀。夜漏未盡十刻,開宣陽門,至平明始開殿門,晝漏上水五刻,皇帝乃出受賀。皇太子出會者,則在三恪下,王公上。正朝元會,設白獸樽於殿庭,若有能獻直言者,則發此樽飲酒。樽蓋施以白虎形以名焉。按禮記:「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入寢,歷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進曰:『爾飲曠,何也?』蕢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為子卯大矣。曠,太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公曰:『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褻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公曰:『爾飲,何也?』蕢曰:『蕢,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也。』公曰:『寡人亦有過矣,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無廢斯爵。』至於今,既畢獻,斯揚觶,謂之杜舉。」白虎樽蓋杜舉之遺式。

宋因晉制,無所改易,唯朝至十刻乃受朝賀,升皇太子在三恪上。

齊因之。

梁元會之禮,未明,庭燎設,文物充庭。臺門闢,禁衛皆嚴,有司各從其事。太階東置白獸樽。群臣及諸蕃客並集,各從其班而拜。侍中奏「中嚴」,王公卿尹各執珪璧入拜。侍中乃奏「外辦」,皇帝服袞冕,乘輿以出。侍中扶左,常侍扶右,黃門侍郎一人,執曲直華蓋從。至階,降輿,納舄,升御座。前施奉珪藉。王公以下,至阼階,脫舄劍,升殿,席南奉贄珪璧,禮畢下殿,納舄佩劍,詣本位。主客郎徙珪璧於東廂。帝興,入,徙御座於西壁下,東向。設皇太子王公以下位。又奏中嚴,皇帝服通天冠,升御座。王公上壽禮畢,食。食畢,樂伎奏。太官進御酒,主書賦黃甘,逮二品以上。尚書騶騎引計吏,郡國各一人,皆跪受詔。侍中讀五條詔,計吏更應諾訖,令陳便宜者,聽詣白獸樽,以次還座。宴樂罷,皇帝乘輿以入。皇太子朝,則遠遊冠服,乘金輅,鹵簿以行。與會則劍履升座。會訖,先興。

天監六年詔曰:「頃代以來,元日朝畢,次會群臣,則移就西壁下,東向坐。求之古義,王者讌萬國,唯應南面,何更居東面。」於是御座南向,以西方為上。皇太子以下,在北壁坐者,悉西邊東向。尚書令以下在南方坐者,悉東邊西向。舊元日,御座東向,酒壺在東壁下。御座既南向,乃詔壺於南欄下。又詔:「元日受五等贄,珪璧並量付所司。」周捨按:「周禮冢宰,大朝覲,贊玉幣。尚書,古之冢宰。頃王者不親撫玉,則不復須冢宰贊助。尋尚書主客曹郎,既冢宰隸職,今元日五等奠玉既竟,請以主客郎受。鄭玄注覲禮云:『既受之後,出付玉人於外。』漢時少府,職掌珪璧,請主客受玉,付少府掌。」帝從之。又尚書僕射沈約議:「正會儀注,御出,乘輿至太極殿前,納舄升階。尋路寢之設,本是人君居處,不容自敬宮室。按漢氏,則乘小車升殿。請自今元正及大公事,御宜乘小輿至太極階,仍乘板輿升殿。」制可。

陳制,先元會十日,百官並習儀注,令僕以下,悉公服監之。設庭燎,街闕、城上、殿前,皆嚴兵,百官各設部伍而朝。宮人皆於東堂,隔綺疏而觀。宮門既無籍,外人但絳衣者,亦得入觀。是日,上事人發白獸樽。自餘亦多依梁禮雲。

北齊元正大饗,百官一品以下,流外九品以上與會。一品以下、正三品以上,開國公侯伯、散品公侯及特命之官、刺史並升殿。從三品以下、從九品以上及奉正使人比流外官者,在階下。勳品以下端門外。侍中宣詔慰勞州郡國使。詔牘長尺三寸,廣一尺,雌黃塗飾,上寫詔書。計會日,侍中依儀勞郡國計吏,問刺史太守安否及穀價麥苗善惡,人間疾苦。又班五條詔書於州郡國使人,寫以詔牘一板,長二尺五寸,廣一尺三寸。寫詔書,正會日,宣示使人,歸以告刺史。一曰,政在正身愛人,去殘賊,擇良吏,正決獄,平徭賦。二曰,人生在勤,勤則不匱,其勸率田桑,無或煩擾。三曰,六極之人,務加寬養,必使生有以自救,沒有以自給。四曰,長吏浮華,奉客以求小名,逐末捨本,政之所疾,宜謹察之。五曰,人事意氣,干亂奉公,內外溷淆,紀綱不設,所宜糾劾。侍中黃門宣詔勞諸郡國上計,罷。

隋制,正朝及冬至,文物充庭,皇帝出西房,即御座。皇太子鹵簿至明陽門外,入賀。復詣皇后御殿,拜賀訖,還宮。皇太子朝訖,群官客使入就位,再拜。上公一人,詣西階,解劍,升賀;降階,帶劍,復位而拜。有司奏諸州表。群官在位者又拜而出。皇帝入東房,有司奏行事訖,乃出西房。坐定,群官入就位,上壽訖,上下俱拜。皇帝舉酒,上下舞蹈,三稱萬歲。皇太子與會,則設座於御東南,西向。群臣上壽畢,入位,解劍以升。會訖,先興。

大唐開元八年十一月,中書門下奏曰:「伏以冬至,一陽始生,萬物潛動,所以自古聖帝明王,皆此日朝萬國,觀雲物,禮之大者,莫逾是時。其日亦祀圜丘,皆令攝官行事,質明既畢,日出視朝,國家以來,更無改易。緣修新格將畢,其日祀圜丘,遂改用小冬日受朝。若親拜南郊,受朝須改,既令攝祭,理不可移,伏請改正。」從之。因敕,自今以後,冬至日受朝,永為恆式。至天寶三載十一月五日,甲子冬至,敕:「伏以昊天上帝,義在尊嚴,恭惟祀典,每用冬至。既於是日有事圜丘,更受朝賀,實深兢惕。自今以後,冬至宜取以次日受朝,仍永為恆式。」又至六載十二月,敕:「承前諸道差使賀正,十二月早到,或有先見,或有不見。其所賀正表,但送省司,又不同進,因循日久,於禮全乖。自今以後,應賀正使,並取元日,隨京官例,序立便見,通事舍人奏知,其表直送四方館,元日仗下後一時同進。」

永泰元年十一月詔:冬至令有司祭南郊後,於含元殿受朝賀。

建中二年十一月敕,宜以冬至日受朝賀。初,永徽五年十一月,武后立,群臣命婦朝皇后。舊儀,冬至元日,百官不於光順門朝賀皇后。至乾元元年,張皇后遂行此禮。禮儀使、工部侍郎於休烈先奏曰:「據周禮,有命夫命婦。夫朝人主,婦朝女君。自永徽五年,以則天為皇后,始行此禮。其日,命婦又朝光順門,朝官命婦並入雜處,殊為失禮,有詔乃停。」永崇二年,敕於宣政殿會百官及命婦,太常博士袁利貞上疏曰:「伏以恩旨,於宣政殿上,兼設命婦坐位,奏九部伎及散樂,並從宣政門入。臣以為,前殿正寢,非命婦宴會之處;象闕路門,非倡優進御之所。今請命婦會於別殿,九部伎從東入,散樂一色請停省。若於三殿別設,自可備極恩私。」從之。改向麟德殿也。

其尋常朝參準。貞觀十三年十月,尚書左僕射房玄齡奏:「天下太平,萬機事簡,請三日一臨朝。」詔許之。至二十三年九月十一日,太尉無忌等奏,請視朝坐日。高宗報曰:「朕初登大位,日夕孜孜,猶恐壅滯眾務。自今以後,每日恆坐。」永徽元年十月五日,敕京官文武五品,依舊五日一參。至二年八月二十九日下詔:「來月一日,太極殿受朝。此後每五日一度,太極殿視事,朔望朝,即為恆式。準元日令,中書令讀諸方表。」

神龍元年四月十四日,初令文武官五品以上,每朔望參日,陛殿食。

貞元七年四月敕:「昔者聖賢,仰觀法象,因天地交會之序,為父子相見之儀,沿習成風,古今不易。王者制事,在於因人,酌其情而用中,順其俗以為禮。咸覿之儀,既行父子之間;資事之情,豈隔君臣之際。申恩卿士,自我為初。自今以後,每年五月一日,御宣政殿,與文武百僚相見,京官九品以上,外官因朝奏在京者,並聽就列。宜令所司,即量定儀注頒示,仍編禮式,以著恆規。」其正至儀,具開元禮。武太后聖曆初,鳳閣侍郎王方慶奏曰:「準令,周喪大功未葬,並不得朝賀,仍終喪不得宴會。比來百官,不遵禮法,有哀慘,陪朝會,手舞足蹈,公違憲章,名教既虧,實點皇化,伏請禁斷。」從之。

策拜皇太子皇太子稱臣附後漢東晉北齊大唐 後漢制,拜皇太子儀:百官會,位定,謁者引皇太子當御座殿下,北面;司空當太子西北,東面立。讀策書畢,中常侍持太子璽綬東向授太子,太子再拜,三稽首。謁者贊曰「皇太子臣某」,中謁者稱制曰「可」。三公升階上殿,賀壽萬歲。因大赦天下。禮畢。 東晉孝武帝太元十二年,臺符問:「皇太子既拜廟,朝臣奉賀,應上禮否?」國子博士車胤云:「百辟卿士,咸與盛禮,展敬拜伏,不須復上禮。唯方伯牧守,不睹大禮,自非酒牢貢羞,無以表其乃誠,故宜有上禮。亦如元正大慶,方伯莫不上禮,朝臣奉璧而已。」太學博士庾弘之議:「按武帝咸寧中,諸王新拜,有司近臣諸王公主上禮。今皇太子國之儲副,既已崇建,普天同慶。謂應上禮奉賀。」

按漢魏故事,皇太子稱臣。新禮以太子既以子為名,而又稱臣,臣子兼稱,於義不通,除太子稱臣之制。摯虞以為:「孝經『資於事父以事君』,義兼臣子,則不嫌稱臣。宜定新禮,皇太子稱臣如舊。」詔從之。尚書符又問王公以下見皇太子儀及所製衣服。車胤議:「 朝臣宜朱衣幘,拜敬,太子答拜。按經傳不見其文,故太傅羊祜牋慶太子,稱叩頭,此則拜之證。又太寧三年詔議其典,尚書卞壼謂宜稽則漢魏,闔朝同拜。其朱衣冠冕,唯施天朝,宜幘而已。」

北齊冊皇太子,皇帝臨軒,司徒為使,司空副之。太子服遠遊冠,入至位。使者入,奉冊讀訖,皇太子跪受冊於使者,以授中庶子。又受璽綬於尚書,以授庶子。稽首以出。就冊,使者持節至東宮,宮臣內外官定列。皇太子階東,西面。若幼,則太師抱之,主衣二人奉空頂幘服從,以受冊。明日,拜章表於東宮殿庭,中庶子、中舍人乘軺車,奉章詣闕堂謝。擇日齋於崇正殿,服冕,乘安車謁廟。擇日群臣上禮,又擇日會。明日,三品以上牋賀。

大唐臨軒冊命皇太子,如開元禮。

通典卷第七十一

禮三十一沿革三十一嘉禮十六 皇太子監國及會宮臣議皇太子監國有司儀注 春夏封諸侯議錫命諸王公城國宮室服章車旗議 策拜諸王侯拜三公奏樂服冕議附 諸王公侯留輔朝政嫡子監國議 皇太子監國及會宮臣議

北齊 大唐

北齊天保元年,皇太子監國,在西林園冬會。群臣議,皆東面。二年,於北城第內冬會,又議東面。吏部郎陸卬疑非禮,魏收改為西面。 邢子才議欲依前,曰:「凡禮有同者,不可令異。詩說,天子至於大夫,皆乘四馬,況以方面之少,何可皆不同乎?若太子定西面者,王公卿大夫士,復何面也?南面,人君正位。今一官之長,無不南面;太子聽政,亦南面坐。議者引晉舊事,太子在東宮西面,為避尊位,非為嚮臺殿也。子才以為東晉博議,依漢魏之舊,太子普臣四海,不以為嫌,又何疑於東面?禮『嗣子絕旁親』,『嗣子冠於阼』,『冢子生,接以太牢』。漢元著令,太子絕馳道。此皆禮同於君。又晉王公嗣子,攝命臨國,乘七旒安車,駕用三馬,禮同三公。近宋太子乘象駱,皆有同處,不以為嫌。況東面者,君臣通禮,獨何為避?明為嚮臺,所以然也。近皇太子在西林園,於殿猶且東面,於北城非宮殿之處,更不得耶?諸人以東面為尊,宴會須避。按燕禮、燕義,君位在東,賓位在西,君位在阼階,故有武王踐阼,不在西也。禮『 乘君之車,不敢曠左』。君在,惡空其位,左亦在東,不在西也。『 君在阼,夫人在房』,鄭注『人君尊東也』。前代及今,皇帝宴會接客,亦東堂西面。若以東面為貴,皇太子以儲後之禮,監國之重,別第宴臣賓,自得申其正位。禮者皆東宮臣屬,公卿接宴,觀禮而已。若以西面為卑,實是君之正位,太公不肯北面說丹書,西面則道之,西面乃尊也。君位南面,有東有西,何可皆避?且事雖少異,有可相比者。周公,臣也;太子,子也。周公為冢宰,太子為儲貳。明堂尊於別第,朝諸侯重於宴臣賓,南面貴於東面。臣疏於子,冢宰輕於儲貳。周公攝政,得在明堂南面朝諸侯,今太子監國,不得於別第異宮東面宴客,情所未安。且君行以太子監國,君宴不以公卿為賓,明父子無嫌,君臣有嫌。按儀注,親王受詔冠婚,皇子皇女皆東面。今不約王公南面,獨約太子,何所取耶?議者南尊改就西面,轉居尊位,更非合禮。方面既少,難為節文。東西二面,君臣通用,太子宜然,於理為允。」

魏收議云:「去天保初,皇太子監國。冬會群官於西林園都亭,坐從東面,義取於嚮中宮殿臺故也。二年於宮冬會,坐乃東面,收竊以為疑。前者遂有別議,議者同之。邢尚書以前定東面之議,復申本懷,此乃國之大禮,無容不盡所見。收以為太子東宮,位在於震,長子之義也。按易八卦,正位嚮中。皇太子今居北城,於宮殿為東北,南面而坐,於義為背也。前者立議,據東宮為本。又按東宮舊事,太子宴會,多以西面為禮,此又誠證,非徒言也。不言太子常無東西二面之坐,但用之有所。至如西園東面,所不疑也。未知君臣車服有同異之議,何為而發?就如所云,但知禮有同者,不可令異。不知禮有異者,不可令同。苟別君臣同異之禮,恐重紙累札,書不盡也。」子才竟執東面,收執西面,援引經據,交相往復,其後竟從西面為定。

時議又疑宮吏之姓與太子名同。子才又謂曰:「按曲禮『大夫士之子,不與嗣君同名。』鄭注云:『若先生之,亦不改。』漢法,天子登位,布名於天下,四海之內,無不咸避。按春秋經『衛石惡出奔在晉』,衛侯衎卒,其子惡始立,明石惡與長子同名。諸侯長子在一國之內,與皇太子於天下,禮亦不異。鄭言先生不改,蓋以此義。衛石惡、宋向戌,皆與君同名,春秋不譏。皇太子雖有儲貳之重,未為海內所避,何容便改人姓?然事有消息,不得皆同於古。宮吏至微,而有所犯,朝夕從事,亦是難安。宜聽出宮,更補他職。」制曰「可」。

隋文帝開皇初,皇太子勇,準故事張樂受朝,宮臣及京官北面稱慶,帝誚之。遂後定儀註:西面而坐,唯宮臣稱慶,臺官不復總集。煬帝之為太子,奏「降章服,宮官請不稱臣」。從之。

大唐睿宗景雲二年四月,欲傳位於皇太子,召三品以上官,謂曰:「朕素懷澹泊,不以宸極為貴。昔居皇嗣,已讓中宗。及居太弟,又固辭不就。思脫屣於天下,為日久矣。今欲傳位於太子,卿等何如?」群臣唯唯,莫有對者。皇太子遣右庶子李景伯讓監國,上不許。殿中侍御史和逢堯諫曰:「陛下春秋未高,聖恩浹洽。昔韋氏亂政,百僚憂懼,今萬姓顒顒,欣荷睿德,豈可即為讓乎!」上從之。遂有制:「政事皆取皇太子處分。若緣軍馬刑殺,五品以上除授政事,與皇太子商量,然後聞奏。」其會宮臣儀注,具開元禮。

皇太子監國有司儀注宋 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二月,東巡,皇太子監國,有司奏儀注。 某曹關某事云云。被命,議宜如是。請為牋如左。謹關。

右署眾官如常儀。

尚書僕射、尚書左右丞某甲,死罪死罪。某事云云。參議以為宜如是事諾。奉行。某死罪死罪。

年月日。某曹上。

右牋儀準於啟事年月右方,關門下位及尚書官署。其言選事者,依舊不經他官。

某曹關太常甲乙啟辭。押。某署令某甲上言。某事云云。請臺告報如所稱。主者詳檢相應。請聽如所上事諾。別符申攝奉行。謹關。

年月日

右關事儀準於黃案年月日右方,關門下位年月下左方,下附列尚書眾官署。其尚書名下應雲奏者,今言關。餘皆如黃案式。

某曹關司徒長史王甲啟辭。押。某州刺史景丁解騰某郡縣令長李乙書言某事云云。請臺告報如所稱。尚書某甲參議,以為所論正如法令,告報聽如所上。請為令書如左。謹關。

右關門下位及尚書署,如上儀。

司徒長史王甲啟辭。押。某州刺史景丁解騰某郡縣令長李乙書言某事云云。請臺告報。

年月日。尚書令某甲上建康宮。如無令,稱僕射。

右令曰下司徒,今報聽如某所上。其宣攝奉行如故事。文書如千里驛行。

年月日朔甲子。尚書令某甲下。無令稱僕射。 司徒承書從事書到上起某曹。

右外上事,內處報,下令書儀。 某曹關事云云。令如是,請為令書如左。謹關。

右關署如前式。 令司徒。某事云云。令如是,其下所屬,奉行如故事。文書如千里驛行。 年月日子。下起某曹。

右令書自內出下外儀。 令書前某官某甲。令以甲為某官,如故事。 年月日。侍御史某甲受。 右令書版文準詔書版文。

尚書下云云。奉行如故事。 右以準尚書敕儀。起某曹。 右並白紙書。凡外內應關牋之事,一準此為儀。其經宮臣者,依臣禮。 拜刺史二千石誡敕文曰制詔云云。某動靜屢聞。

右除拜詔書除者如舊文。其拜令書除者,「令」代「制詔」,餘如常儀。辭關版文云:「某官糞土臣某甲臨官。稽首再拜辭。」制曰右除糞土臣及稽首云云。某官某甲再拜辭。以「令曰」代「制曰」。某官宮臣者,稱臣。

春夏封諸侯議後漢魏晉 後漢鄭玄曰:「據祭統云:『古者於禘發爵賜服,於嘗出田邑。』今封諸侯則違古。且土地皆慶賞之事。漢家故事,丞相始拜,皆封為國侯,其在秋冬者,先賜爵關內侯,俟春而後封國。祭統『嘗出田邑』,先師或以為秋嘗時,邑人皆田,或以為削黜田邑於此時也。」 魏王肅聖證論:「孟夏之月,天子行賞,封諸侯,慶賜,無不忻悅,故左傳賞以春夏是也。」

晉張融評曰:「按洛誥,成王命周公後,封伯禽以周之正。易屯卦雲『宜建侯』。據二經,周人封諸侯,不以秋夏也。」周禮夏官司勳掌爵,月令夏封諸侯,故取此。

束皙總論曰:「月令所記,非一王之制,凡稱古者,無遠近之限,未知夏封諸侯,何代之典。秋祭田邑,夏乎?殷乎?而王據月令以非祭統,鄭宗祭統而疑月令,無乃俱未通哉!莫若通以三代說兩氏而不俱一也。」

錫命周東晉 周制,春官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每命異儀,貴賤之位乃正。春秋傳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一命受職,始見命為正吏,謂列國之士,於子男為大夫。王之下士亦一命。鄭司農云:「受職,理職事」也。再命受服,謂受玄冕之服。列國之大夫再命,於子男為卿。卿大夫自玄冕以下,如孤之服。王之中士亦再命,則爵弁服也。三命受位,謂列國之卿,始有列位於王,為王臣也。王之上士,亦三命也。四命受器,謂公之孤始得有祭器者。禮運曰:「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王之下大夫,亦四命也。五命賜則,則者,地未成國之名。王之下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五命,賜以方百里二百里之地者也。方三百里以上為成國也。五命中大夫,出為子男。六命賜官,王六命之卿賜官者,使得自置臣,理家邑,如諸侯也。六命上大夫即卿也。七命賜國,王之卿,六命,出封加一等也。八命作牧,謂侯伯有功德者,加命,得專征伐諸侯,出為一州之牧,入為三公。九命作伯。」上公有功德者,加命為二伯,得征五侯九伯者也。鄭司農雲「長諸侯為方伯」也。封為上公,入為伯,分主東西,長於諸侯,賓於天子,曰天子之吏。天子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王制云:「制,三公一命袞,若有加則賜也。三公八命矣,復加一命,則服龍袞,與王者之後同。故諸侯之服,自袞而下,如王之服。大國之君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春秋左氏傳說,諸侯踰年即位,天子賜以命珪。珪者,諸侯所執以朝覲之瑞也。公羊傳「天生使毛伯來錫公命」,加魯以袞龍之服。傳曰:「錫者,賜也。命者,加我服也。」又諸侯有功,加之九錫。一曰衣服,二曰朱戶,三曰納陛,四曰輿馬,五曰樂則,六曰武賁之士,七曰鈇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賞賜者陽,數極於九,賜大國不過九,次國七,小國五。 東晉羊玄曰:「說者以左氏雲,天子錫諸侯命珪,以為符信,珪者,諸侯所執以朝覲之瑞也。按魯成公即位八年,乃得命珪。三年夏,公如晉,此朝也,未有珪,朝何執也?凡命者,謂方策之書也,猶今教令耳。覲禮曰:『諸公奉篋服,加命書於其上。』尚書文侯之命云:『平王錫晉文侯秬鬯珪瓚,作文侯之命。』命者,王之教令,其事非一策而已。」

諸王公城國宮室服章車旗議虞周晉 虞書曰:「明試以功,車服以庸。」 周制,春官小宗伯掌衣服、車旗、宮室之賞賜。王以賞賜有功者。

晉博士孫毓、段暢等議曰:

周禮「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侯伯七命,以七為節;子男五命,以五為節」。上公謂三公有德,九命為二伯者。國家謂城也。公之城蓋方九里,宮方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宮方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宮方五百步。又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又如禮,諸侯之城隅高七丈,門阿皆五丈。又禮,諸侯以為殷屋。今諸王封國,雖有大小,而所理舊城,不如古制,皆宜仍舊。其造立宮室,當有大小之差。然周典奢大,異於今儀,步數之限,宜隨時制。又諸侯三重門,內曰路門,中門曰雉門,外門曰庫門。雉門之外設憲,,罼也。憲,蓋也。高五丈。其正寢與廟同制,皆殷屋四阿,堂崇三尺。此其舊典,略可依也。餘皆稱事取供而已。

旌旗斿數,繁纓貳車,各以其命之等。又曰:「金輅建大旂,同姓以封;象輅建大赤,異姓以封。」金象者,謂以金象飾其車。今制從簡除之餘,諸王從公者出就封,朝祀之車,宜路車駟馬,建大旂九斿,畫交龍。

禮,公之服自袞冕而下,侯伯自鷩冕而下,皆如王之服。祭服宜玄冕朱裏,玳玉三采九旒,繅三色九就,丹組纓,玄衣纁裳,畫九章,以事宗廟。其祀社稷山川,及其群臣助祭者,皆長冠玄衣。其位不從公者,皆以七為節,其他則同諸王。朝服依漢魏故事,皆遠遊冠,五時服,佩山玄玉,不復以國大小為差。其群臣侍從冠服,皆宜如服制令也。諸王公應助祭。按司服之職:「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享先生則袞冕,先公則鷩冕。公之服,自袞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禮記王制曰:「制,三公一命袞。」謂三公八命,復加一命,則服袞龍,與王者之後同。然則九命及二王之後,乃服袞衣無升龍。三公之服,當從鷩冕而下。太尉三公助祭,宜服鷩冕七章,冕繅九旒,赤舄。三公助導從外官不與齊祭者,自可如舊。

策拜諸王侯拜三公奏樂服冕議附後漢晉北齊隋大唐 後漢制,拜諸王侯三公之儀:百官會,位定,謁者引光祿勳前。丁孚漢儀雲「太常住蓋下,東向讀文」,以此異也。謁者引當拜者前,當座伏殿下。光祿勳前,一拜,舉手曰「制詔其以某為某」。按丁孚漢儀安帝策夏勤文曰:「維元初六年三月甲子,制詔以大鴻臚勤為司徒。曰:『朕承天序維稽古,建爾於位為漢輔。往率舊職,敬敷五教,五教在寬。左右朕躬,宣力四表,保乂皇家。於戲!秉國之鈞,旁祗厥序,時亮天工,可不慎歟!勤其戒之!」此其例也。讀策書畢,拜者稱臣再拜。尚書郎以璽印綬付侍御史。侍御史前,東面立,授璽印綬。當受策者再拜頓首三。贊謁者曰:「某王臣某新封,某公某初除,謝。」中謁者報謹謝。贊者立曰:「皇帝為公興。」重坐,受策者拜謝,起就位。禮畢。 晉武帝咸寧三年,始平、濮陽諸王新拜,有司奏「依故事,聽京城近臣、諸王、公主應朝賀者,復上禮」。博士張放議:「臨軒遣使,應作樂。放按泰始中,皇太子冠,太子進而樂作,位定樂止。王者諸侯,雖殊尊卑,至於禮秩,或有同者。冠之與拜,俱為嘉禮。是以準昔儀注,謂宜作樂。今符雲,至尊受太子拜時,無鐘磬之樂。又按泰始三年,有司奏:皇太子明膺休命,光啟嘉祚,宜依漢魏故事。」太常王師等言:「拜三公應有樂,宿設懸於殿庭。今門下雲,非祭享則無樂。按冠禮有樂,公侯大臣,御座為起,在輿為下。傳曰『國卿,君之貳也』。是以命使之日,御親臨軒,百僚陪位,此即敬事之意也。古者天子饗下國之使,命將帥,遣使臣,皆有樂。故詩敘曰『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又曰『歌採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皆作樂而歌之。今命大使,拜輔相,比於下國之臣,輕重殊矣。輕誠有之,重亦宜然。博士考古,以事義相準,故謂臨軒遣使,宜有金石之樂。」詔曰:「三公鼎司,皇帝有興之禮,何以不設樂?又正位南面,何以不服冕?」尚書顧和言,臨軒拜三公,不應有樂。和云:「禮無其文。按衛宏撰漢儀,拜丞相,亦無樂。古之燕饗有樂者,以暢賓主之歡耳。今拜三公,事畢於庭階,禮成於拜立,歡宴未交,無事於樂。又按六冕之服,主於祭祀,唯婚特用之,他事未見服冕者,故拜公不應服冕。」

北齊策諸王,以臨軒日上水一刻,吏部令史乘馬,齎召版,詣王第。王乘高車,鹵簿至東掖門止,乘軺車。既入,至席。尚書讀策訖,以授王,又授章綬。事畢,出軺車,入鹵簿,乘高車,詣閶闔,伏闕表謝。報訖,拜廟還第,即鴻臚卿持節,吏部尚書授策,侍御史授節。使者受而出,乘軺持節,詣王第。入就西階,東面。王入,立於東階,西面。使者讀策,博士讀版,王俛伏。興,進受策章綬茅土,俛伏三稽首,還本位,謝如上儀。在州鎮,則使者受節策,乘軺車至州,如王第。

諸王、三公、儀同、尚書令、五等開國、太妃、妃、公主恭拜冊,軸一枚,長二尺,以白練衣之。用竹簡十二枚,六枚與軸等,六枚長尺二寸。文出集書,書皆篆字。哀冊、贈冊亦同。

諸王、五等開國及鄉男恭拜,以其封國所在方,取社壇方面土,苞以白茅,內青箱中。函方五寸,以青塗飾,封授之,以為社。

隋臨朝冊命三師、諸王、三公,並陳車輅。餘則否。百司定列,內史令讀冊訖,受冊者拜受出。又引次受冊者,如上儀。若冊開國,郊社令奉茅土,立於仗南,西面。每授冊訖,授茅土焉。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諸王公侯留輔朝政嫡子監國議晉 晉博士孫毓等議:「按周禮典命職:『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一等。』誓猶告也。謂公之子如侯伯而執珪,侯伯之子如子男而執璧。春秋『曹伯使其太子射姑來朝』,行國君之禮。踐土之盟,衛成公使其母弟武如會,經書曰,衛武、蔡,甲午,序於諸侯。又左傳:「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非太子之事也。』周制,諸侯以功德入為王卿士,則上卿理其國事。今諸王公侯受任天朝,而嫡子攝其君事,車服禮數,國封大小,領兵軍數,自當如本制,而王公侯遣上卿及軍將掌其事,合於古義。今之車服,與古禮不同,依禮應下其君一等。其嫡子皆以有爵命,印綬冠服佩玉之制,宜如本令。而嫡子但知其政,不干其位,君不可二,尊無二上。國相以下見嫡子,宜如臣而不稱臣。又禮,非其臣則答拜,國之命士上達於其君者,嫡子宜答拜。其文書稱嗣子,宜曰王嗣子,其公侯嗣子,繫於父爵,明不專國也。其燕見則稱第,下文書表疏,皆臣禮而不稱臣。今之監司,上官文書皆為記告。嫡子監國,其下群臣官文書宜稱告,不言命稱教。」

卷七十一 禮三十一 皇太子監國及會宮臣議 皇太子監國有司儀注 春夏封諸侯議 錫命諸王公城國宮室服章車旗議 策拜諸王侯

 

卷七十二 禮三十二 天子追尊祖考妣 天子崇所生母 諸侯崇所生母議支庶立為天子追尊本親議 追錫命議王侯在喪襲爵議

通典卷第七十二

禮三十二沿革三十二嘉禮十七 天子追尊祖考妣上尊號同天子崇所生母追崇同 諸侯崇所生母議支庶立為天子追尊本親議 追錫命議王侯在喪襲爵議奪情附 天子追尊祖考妣上尊號同

周漢魏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武王追尊王太王亶父、王季歷、文王昌,盧植曰:「太王,王季之父也。美大故稱之。王季,文王之父也。太王實始翦商,王季綏畏,文王懷保,王業所興,故追王也。三妣亦同尊其號。」所以追之,不以卑臨尊也。不用諸侯之號臨天子也。追王太王、王季以下者,以王跡之所由也。文王稱王早矣,於殷猶為諸侯,於是著焉。

漢高帝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說太公曰:「天無二日,士無二王。太公雖父,乃人臣也,奈何使人主朝人臣?如此,則威重不行矣。」後上朝太公,太公擁篲,迎門卻行。上大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亂天下法!」上善家令言,賜黃金五百斤。詔曰:「人之至親,莫大於父子。故父有天下傳之於子,子有天下歸尊於父,此人道極也。朕平暴亂,以安天下,此皆太公之教訓也。」乃尊太公為「太上皇」。後漢荀悅曰:「孝經云:『故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王者父事三老以示天下,所以明孝也。無父猶設三老之禮,況其存者乎!孝莫大於嚴父,故子尊不加於父母。家令之言,於是過矣。」晉愍懷太子令問中庶子劉寶云:「太公家令說太公,為是?為非?」對曰:「荀悅論賜家令為非,臣以悅不識高帝意。高帝雖貴為天子,事父不失子之禮。時即位已六年,而不加父號,是以家令言『雖父乃人臣也』,言無可尊敬名號,當與人臣同禮,欲以此感動之。帝聞家令言乃悟,即立號太上皇,得人子尊父之道。若不聞家令言,父終無號矣。家令說是也。」又追尊妣曰「昭靈後」。

魏文帝即王位,尚書令桓階等奏:「臣聞尊祖敬宗,古之大義。故六代之君,未嘗不追崇始祖,顯彰所出。先王應期撥亂,啟魏大業,然禰廟未有異號,非崇孝敬示無窮之義也。太尉公侯,宜有尊號,所以表功崇德發事顯名者也。故易言乾坤,皆曰大德,言大人與天地合。臣等以為,太尉公侯,誕育聖哲,以濟群品,可謂資始,其功德之號,莫過於太王。」

詔曰:「前奏以朝車迎中常侍大長秋特進君侯神主,然君侯不宜但依故爵乘朝車也。禮有尊親之義,為可依諸王比,更議。」

博士祭酒孫欽等議:「按春秋之義,五等諸侯卒葬皆稱公,乃與王者之後宋公同號,然臣子褒崇其君父。以此言之,中常侍大長秋特進君侯,誕育太皇,篤生武王,奄有四方,其功德之號,莫過太王。今迎神主,宜乘王車,又宜先遣使者上諡號為『太王』。」於是漢帝追諡為「太王」。及受禪,追尊太王為「太皇帝」,考武王為「武皇帝」,尊王太后為「皇太后」。

明帝太和三年六月,司空陳群等議以為:「周武追尊太王、王季、文王皆為王,是時周天子以王為號,追尊即同,故謂不以卑臨尊也。魏以皇帝為號,今追號皇高祖中常侍大長秋特進君為王,乃以卑臨尊也。故漢祖尊其父為上皇,自是後以諸侯為帝者,皆尊其父為皇也。大長秋特進君宜號商皇,載主宜以金根車,可遣大鴻臚持節,乘大使車,從騶騎,奉印綬,即鄴廟以太牢告祠。」從之。

又詔曰:「蓋聞尊嚴祖考,所以成湯文武,實造商周,克昌王業,而詩書之義,追尊稷契。自我魏室之承天序,既發跡於高皇,高皇之父處士君,精神幽遠,號稱罔記,非所以崇孝重本也。其令公卿以下會議號諡。」

侍中劉曄議:「周王所以后稷為祖者,以其唐之諸侯,佐堯有大功,名在祀典故也。至於漢氏之初,追諡之義,不過其父。上比周室,則大魏發跡自高皇而始;下論漢氏,則追諡之禮不及其祖。曄思以為追尊之義,宜齊高皇而已。」

侍中繆襲議以為:「元者一也,首也,氣之初也。是以周文演易,以冠四德,仲尼作春秋,以統三正。又諡法曰:『行義悅人曰元,尊仁貴德曰元。』處士君宜追加諡號曰『元皇』。」

太傅鍾繇議:「按禮小記曰:『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乃唐堯之所以敦敘於九族也。其禮上殺於五,非不孝敬於祖也;下殺於五,非不慈愛於其孫也;旁殺於五,非不篤友於昆弟也。故為族屬,以禮殺之。處士君其數在六,於屬已盡,其廟當毀,其主當遷。今若追崇帝王之號,天下素不聞其受命之符,則是武皇帝櫛風沐雨、勤勞天下為非功也。推以人情,普天率土不襲此議,處士君明神不安此禮。今諸博士以禮斷之,其議可從。」詔從之。

晉武帝受禪後,泰始元年,追尊皇祖宣王曰「宣皇帝」,伯考景王曰「景皇帝」,皇考文王曰「文皇帝」,宣王妃張氏為「宣穆皇后」,尊太妃王氏為「皇太后」。

宋武帝受禪,追尊皇考為「孝穆皇帝」,皇妣為「孝穆皇后」。策曰:「維永初元年七月,皇帝謹遣某官某,奉策上皇考尊號曰『孝穆皇帝』。仰惟聖靈,邈焉阻遠。昔有周丕崇,祚興昌季,其在魏晉,亦申情禮,所以聿追來孝,所因者本。謹稽式上代,考諸令準,稱謂既極,情典攸遂。所以仰順天人,俯穆率土,在心遠慕,庶雲有慰。」追尊先後策曰:「維年月朔,皇帝謹遣某官某,奉策上皇妣尊號曰『孝穆皇后』。伏惟皇妣,資坤厚之性,體母儀之德,等美姜嫄,齊列任姒,訓穆中閨,化流自遠,膺曆運期,饗茲天位。謹依前典,敬奉大禮,仰慕聖善之愛,俯增蓼莪之思。」

齊高帝受禪,追尊皇考曰「宣皇帝」,皇妣曰「孝皇后」。

梁武帝受禪,追尊考曰「文皇帝」,妣曰「獻皇后」。

陳武帝受禪,追尊考曰「景皇帝」,妣董氏曰「安皇后」。

後魏道武帝稱尊號後,追尊遠祖二十餘代,皆稱皇帝,則歷代未聞也。不復更載諡號焉。

北齊文宣帝受東魏禪,追尊祖為「文穆皇帝」,妣為「文穆皇后」,考為「獻武皇帝」,兄為「文襄皇帝」,母為「皇太后」。

後周閔帝受西魏禪,稱天王,追尊考曰「文王」。後其弟明帝立,稱帝號,追尊文王曰「文皇帝」。後其弟武帝立,追尊曰「德皇帝」。

隋文帝受禪,追尊考曰「武元皇帝」,妣曰「元明皇后」。

大唐武德元年五月,追諡高祖為「宣簡公」,曾祖為「懿王」,祖為「景皇帝」,父為「元皇帝。」天寶二年三月,追尊咎繇為「德明皇帝」,涼武昭王為「興聖皇帝」。仍各立廟,每歲四孟月享祭。至寶應中,禮儀使杜鴻漸請停四時獻享。

天子崇所生母追崇同東晉宋 東晉孝武帝太元中,崇進所生母李氏為皇太妃。徐邈與范甯書,訪其事。甯答謂:「子不得爵命母。妃是太子婦號,必也正名,寧可以稱母也?」邈重與甯書曰:「禮,天子之妃曰後,關雎稱后妃之德,妃後之名,可謂大同,所以憲章皇極禮崇物備者,在於此也。故太后之號定於前朝,而當今所率由也。若必欲服章同於後,而名號異於妃,則可因夫人之稱,而加皇太以明尊。雖一理,然於文物之章,猶未盡崇高之極,此又今之所疑,不得可行也。足下嫌太子妻稱妃,然古無此稱,出於後代。今有皇太之別,是可論處邪?」甯又答曰:「 按公羊傳『母以子貴』,當以此義為允。禮有君之母非夫人者,以此推之,王者之母亦何必皆後乎?所為尊母,非便極尊號也。並後匹嫡,譏存春秋。謂議稱皇太夫人,下皇后一等,位比三公,此君母之極號也。稱夫人,則先後之臣也。加皇太,則至尊之母也。皇,君之謂也。君太夫人,豈不允乎!」殷仲堪與徐邈書云:「後者,婦人之貴號,在妻則言後,在母則加太。禮,天子之妃稱後,關雎曰后妃之德,后妃二名,其義一也。設使正後處內,貴妾必不可稱妃。」邈又答徐乾書云:「母以子貴,穀梁亦有其義,故曰『賵人之母則可』。又會成風葬,著言禮也。但名雖夫人,而實殊同體,故敢配厭,群臣無服,所服以為異也。鄭雲『近臣從服,唯君所服』,若嫡夫人歿,則有制重者,故曰唯君所服之耳。與君同重,自施近臣驂僕,而非三卿五大夫,內有宗廟之祭,外有王伯之命,何得以私服廢正。故庶母為夫人,上之不得以干宗廟,外之不得以接侯伯,唯國內申其私而崇其儀,亦如侯伯子男之臣,於內稱君曰公耳。雖人君肆情行服,而卿大夫不從,所以知上有天王也。邈往來答釋范武子,以其序云云私情典,是以太妃車旗服章,備如太后,唯不敢從於宗廟。禮又曰『百官不稱臣』,所以令無服之制也。范於時都謂不應同皇后服章,以尊令議難之,自塞矣。書傳了無天子庶母之文,且妾除女君、夫人,可為通稱,如五等爵皆稱公耳。天王之與皇后,未聞二其號者,所以關之情禮,而定太妃之稱,良有由矣。宜同至極,故上比稱皇。屈於郊廟,故遠避伉儷,不曰後而曰妃。因名求實,可謂志乎禮者。太后與妃,義無異者。假令國君在事,自當稱夫人。但王典無二名,不得以國公夫人為喻耳。」太元十九年,又詔追崇鄭太后。尚書令王珣奏:「下禮官詳正。按太常臣胤等議,以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故仲子、成風咸稱夫人。經雲『考仲子之宮』,明不配食也。且漢文、昭二太后,並繫子號。宜遠準春秋考宮之義,近摹二漢不配之典,尊號既正,宜改築新廟。顯崇尊稱,則罔極之情申;別建寢廟,則嚴禰之道著;繫子為稱,兼明貴之所由:一舉而三義以允,固哲王之高致。可如胤等議,追尊會稽太妃為『簡文皇太后』也。」 宋文帝元嘉元年,司空、錄尚書事臣羨之等言:「伏惟先婕妤,柔明塞淵,光備六列,德昭坤範,訓洽母儀,用能啟祚聖明,奄宅四海。而天祚永違,嚴親莫逮。臣等參詳,遠準春秋,近稽漢晉,謹追上尊號為皇太后,禮官撰諡,用崇寢廟。」

諸侯崇所生母議 後漢許慎五經異義云:「妾母之子為君,子得尊其母為夫人。按春秋公羊說,妾子立為君,母得稱夫人。故上堂稱妾,屈於嫡;下堂稱夫人,尊行國家。則士庶起為人君,母亦不得稱夫人。父母者,子之天也,子不得爵命父母。至於妾子為君爵其母者,以妾本接事尊者,有所因也。穀梁說,魯僖公立妾母成風為夫人,入宗廟,是子而爵母也,以妾為妻,非禮也。故春秋左氏說,成風得立為夫人,母以子貴。謹按尚書,舜為天子,瞽叟為士,明起於匹庶者,子不得爵父母也。至於魯僖公本妾子,尊母成風為小君,經無譏文,公羊、左氏義是也。」 鄭玄駮曰:「禮喪服父為長子三年,以將傳重故也;眾子則為之周,明無二嫡也。女君卒,貴妾繼室,攝其事耳,不得復立夫人。魯僖公妾母為夫人者,乃緣莊夫人哀姜有殺子般、閔公之罪,應貶故也。哀姜薨於齊,貶之,經在僖元年冬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去姜是也。桓夫人文姜殺夫,貶之,經在莊元年春三月,夫人遜於齊。其與姜氏輕重差也。近漢呂后殺戚夫人及庶子趙王,不仁,廢不得配食,文帝更尊其母薄後,非其比耶?妾子立者得尊其母,禮未之有也。」

袁準正論云:「時俗之論曰:『庶子為公,可以尊其母為夫人,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按隱公二年,夫人子氏薨。五年,考仲子之宮。上稱夫人,下不應復言仲子,明其與妾為妻也。秦人來歸成風之襚,不稱夫人,明其私尊,不通於鄰國也。左氏傳曰:『並後匹嫡,亂之本也。』袁準曰:「並後,如夫人者六是也。匹嫡,元妃卒,立妾為夫人是也。」公羊亦云『母以子貴』。說曰:穀梁雲秦人來歸成風之襚,秦不雲夫人也。就外不雲夫人而見正焉。夫身為國君而母為妾庶,子孫所不忍,臣下所不安,故私稱於國中,不加境外,此人子之情,國人之私,而亡於禮法之正也。假有庶子數人,並為三公,欲各尊其母,將何以止之?非聖人者無法,此大亂之道也。」

支庶立為天子追尊本親議漢後漢魏齊 漢宣帝追尊祖衛太子、史皇孫,詔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號諡。」有司請曰:「禮『為人後者,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義也。陛下為孝昭帝後,承祖宗之祀,制禮不踰閑,謹行視孝昭帝所為。史皇孫諡宜曰『悼』,母曰『悼後』,比諸侯王園,置奉邑三百家,曰『悼園』。故皇太子諡曰『戾』,置奉邑二百家,曰『戾園』;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三十家,園曰『戾後園』。置長丞,周衛奉守如法。」有司復言:「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悼園宜稱尊號曰『皇考』,立廟,因園為寢,以時薦享。益奉園人滿千六百家。尊戾夫人曰『戾後』,置園奉邑,及益戾園各滿三百家。」 哀帝初入為太子,祖母傅太后、母丁後皆在國,自以定陶恭王為稱。按元帝傅昭儀有寵,產一男,為定陶恭王。帝崩,昭儀隨王歸國,稱定陶太后。恭王薨,子代為王。王母曰丁姬。成帝無繼嗣,立定陶王為太子。詔移楚孝王為定陶王,奉恭王後。詔傅太后與丁後自居定陶國。成帝崩,太子立,是為哀帝。及即位,高昌侯董宏上言,宜立定陶恭王后為皇太后。事下有司。宏曰:「秦莊襄王,母本夏氏,而為華陽夫人所子。及即位,俱稱太后。今宜立定陶恭王后為皇太后。」左將軍師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號,天下一統,而稱引亡秦以為比喻,詿誤聖朝,不道。」帝新立,謙讓,納丹言,免宏為庶人。時傅太后大怒,要欲必稱尊號。詿音掛。

後帝白,令王太皇太后下詔尊定陶恭王為「恭皇」。哀帝初,成帝母稱太皇太后,成帝趙皇后稱皇太后。又曰春秋「母以子貴」,遂尊傅太后為「恭皇太后」,丁姬為「恭皇后」。郎中令泠褒復奏言:「定陶恭皇太后、恭皇后,皆不宜復引定陶藩國之名,以冠大號。車馬衣服,宜皆稱皇,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職。又宜為恭皇立廟京師。」帝復下議有司,皆以為宜如褒言。

大司空師丹又曰:「聖王制禮,取法於天地,故尊卑之禮,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亂也。今定陶恭皇太后、恭皇后以『定陶恭』為號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后並,非所以明尊卑無二上之義也。定陶恭皇號諡前已定,義不得復改。禮:『 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其屍服以士服。』子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降其父母周,明尊本祖而重正統也。孝成皇帝聖恩深遠,故為恭王立後,承祭祀,今恭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代不毀,恩義已備。陛下既繼體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得復承定陶恭皇祭入其廟。今欲立廟於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太祖不隳之祀,而就無主當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恭皇也。」由是上怒,策免丹。

後歲餘,下詔曰:「漢家之制,推親親以著尊尊。定陶恭皇之號,不宜復稱『定陶』。其尊恭皇太后為『帝太太后』,丁後為『帝太后』。」後更號帝太太后為「皇太太后」。皇太太后崩,合葬,稱孝元傅皇后陵,其後為王莽毀發貶號。

後漢安帝建光元年,有司上言:「皇考清河孝王,至德純懿,含弘光大,既受帝祉,載生明聖。舊章法制,宜有尊號,不宜稱王,宜曰『孝德皇』,妣曰『孝德後』,祖妣宋貴人曰『敬隱後』。」詔曰:「其告祠高廟,使司徒震持節,大鴻臚、特進、樂平侯常副,奉策璽綬,到清河上尊號。」桓帝即尊位,追尊祖河間孝王曰「孝穆皇」,妣趙氏曰「孝穆後」,考蠡吾侯曰「孝崇皇」,尊母曰「孝崇博園貴人」。靈帝即尊位,追尊祖為「孝元皇」,妣夏氏為「孝元後」,考為「孝仁皇」,母董氏為「慎園貴人」。

魏文帝制,以後如以旁枝入嗣大位,不得加父母尊號。詔曰:「 依漢祖之尊太上皇是也。且禮『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漢氏諸侯之入,皆受天子之命胤於宗也;而猶顧其私親,僭擬天號,豈所謂為人後之義哉!後代若有諸侯入嗣者,皆不得追加其私考為皇、妣為後也。致有佞媚妖惑之人慾悅時主,謬建非義之事以亂正統者,此股肱大臣所當禽誅也。其著乎甲令,書之金策,藏諸宗廟,副乎三府,尚書中書亦當各藏一通。」

齊明帝即尊位,追尊考始安貞王為「景皇」,妣妃為「懿後。」

追錫命議 後漢許慎五經異議云:「春秋公羊、穀梁說,王使榮叔錫魯桓公命,追錫死者,非禮也。死者功可追而錫,如有罪,又可追而刑耶?春秋左氏譏其錫篡弒之君,無譏錫死者之文也。」 王侯在喪襲爵議奪情附魏大唐 魏尚書奏,以故漢獻帝嫡孫杜氏鄉侯劉康襲爵,假授使者拜授,康素服。秦靜議:「按周禮,天子公卿諸侯,吉服皆玄冕朱裏,玄衣纁裳;有喪凶則變之麻冕黼裳,邦君麻冕蟻裳。雲麻冕者,則素冕麻不加采色,又變其裳。亦非純吉,亦不純凶。漢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以玄冠絳衣一服而已。有喪凶之事,則變吉服以從簡易。故諸王薨,遣使者拜嗣子為王,則玄冠縗絰,服素以承詔命,事訖,然後反喪服。考之前典,則差周書;論之漢室,則合常制。」 王肅議:「尊者臨卑,不制縗麻,故為之素服。今康處三年喪,在縗絰之中,若因喪以命之,則無復素服。若以尊崇王命,則吉服以拜受。按尚書,康王受策命,吉服而受之。事畢,又以吉服出應門內,以命諸侯。皆出,然後王釋冕服。故臣以為諸侯受天子之命,宜以吉服。又禮,處三年之喪,而當除父兄之喪服,除服卒事,然後反喪服。則受天子命者,亦宜服其命服,使者出,反喪服,即位而哭,既合於禮,又合人情。」詔從之。

按成王崩,康王即位,上宗奉同瑁,王再拜三祭。按鄭玄曰:「 即位必醴之者,以神之嚌成之也。以醴嚌成之者,醴濁,飲至齒不入口曰嚌,既居重喪,但行其禮,而不取其味。」又禮始冠加爵,亦皆醴之,所以加崇以成其尊也。又漢舊儀「諸王嫡子嗣位,受拜畢,立於門外,使者既出,拜送還,升,嚌醴訖,又再拜」。正與康王即位事同。古今相參,事無違者。

王肅又議:「凡奉神祭祀則有受祚之爵,嘉慶事則有醮醴之儀。若君薨而太子即位,孤之位,無醮醴之儀。成王病困,乃召群臣,訓以敬保元子。明日,成王崩。既大斂,群臣以策書宣成王命,以命康王。是為受顧命之戒,非即位之事。王從三宿三祭,上宗曰饗,而不嚌醴也。此王者隨時之禮,非常行之典,不可以為拜諸侯嫡子之儀。襲爵之日,乃孝子孝孫所以增哀戚之懷,非禮之所施,直謂之王命所加,而使者又既出,謂之受神之醴,復非饋奠之時。按拜陳思王子志為濟北王,又與今異,猶須王嚌醴畢,然後使者出。今據鄭玄說,即位醴之以成其禮,猶愈於使者既出不設饋奠而獨嚌醴,臣猶以為非禮之衷。今京師廷拜諸侯嗣子,無事有嚌醴。『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太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而無冠醴』。此謂諸侯大夫以平吉受賜服於天子太廟,歸設祭於其廟,服賜服,而受冠醴之禮也。可依此,使者既出,公猶服命服,設奠而告。又禮小祥之祭,然後嚌之。此自告其廟,非王命之所加。如禮不嚌,既告反服,既位而哭,既合於禮,又合人情。」詔從之。

高堂隆議拜受儀:「按舊典,天子遣使者齎車服策命命諸侯嗣位之禮:上卿為使者,嗣君遣上卿吉服迎於境,自吉服勞於郊,館宗廟,致飧餼,告期日,受命於祖廟。設喪主,布几筵於戶牖之前。命車設於庭,西上,安車駟馬皆在其車之東。使者奉策服印綬,加設版策於其上,升自西階,東面。內史在右。嗣君端委以入,升自阼階,西面立。使者以皇帝命命冕,內史贊之。嗣君降於兩階間,北面再拜稽首。使者宣命曰:『無下拜。』嗣君升,成拜。內史加詔版策命於服上以東。嗣君進而西,迓受於兩楹間。皆旋復位。嗣君釋端委服,降,升,成拜如初。使者降出,升車。嗣君拜送於門外。修享贈餞之禮。使歸,嗣君送至於境。嗣君釋冕,服素弁葛環縗絰昌氏反袂,修奠祭之禮,告於殯宮訖,乃釋弁絰,反喪服。此其大略也,其他則同之。」

大唐武德二年正月,尚書左丞崔善為奏曰:「欲求忠臣,必於孝子。比為時多金革,頗遵墨絰之義,丁憂之士,例從起復,無識之輩,不復戚容。如不糾劾,恐傷風俗。」制曰:「文官遭父母喪,聽去職。」

調露二年,中書舍人歐陽通起復本官。每入朝,必徒跣,至城門外,然後著而朝。直宿在省,則席地藉。非公事不言,亦未啟齒。歸必縗絰,號慟無恆。國朝奪情者多矣,唯通能合典禮。

武太后長安三年正月,敕:「三年之喪,自非從軍更籍者,不得輒奏起復。」

至廣德二年三月,敕:「三年之喪,謂之達禮。自非金革,不可從權。其文官自今以後,並許終制,一切不得輒有奏請。」

卷七十三 禮三十三 五宗 公子二宗 繼宗子 事宗禮 九族 敦疏遠外親鄉飲酒

通典卷第七十三

禮三十三沿革三十三嘉禮十八 五宗公子二宗繼宗子宗子孤為殤事宗禮 九族敦疏遠外親鄉飲酒 五宗孔穎達曰:「別子之後,族人眾多,繼高祖者與三從兄弟為宗,繼曾祖者與再從兄弟為宗,繼祖者與同堂兄弟為宗,繼禰者與親兄弟為宗。族人一身事四小宗,並大宗為五也。」

周制,「別子為祖,諸侯庶子別為後代始祖者也。別子者,公子不得禰先君也。孔穎達曰:「諸侯嫡子之弟別於正嫡,故稱別子也。為祖者,別子子孫為卿大夫,立此別子為始祖。諸侯嫡孫代代為君,而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禰先君,故云別子也,並為其後代之始祖,故云為祖也。」繼別為宗,別子之代代長子,為其族人之宗,所謂百代不遷之宗者也。孔穎達曰:「別子之代代長子,恆繼別子,與族人為百代不遷之大宗。」繼禰者為小宗」。別子庶子之長子也,為其昆弟為宗也,以五代則遷之,故謂之小宗。孔穎達曰:「謂別子之庶子之長子,繼此庶子,與兄弟為五代則遷之宗。」大傳曰:「宗其繼別子之所自出者,百代不遷者也;宗其繼高祖者,五代則遷者也。孔穎達曰:「別子之所自出者為別子,或由君而出,或由他國而來,後代子孫恆繼此別子,故云繼別子之所自出。其繼高祖至子五代,繼曾祖至孫五代,繼祖至曾孫五代,繼禰至玄孫五代,不復與四從兄弟為宗,故云五代則遷。」鄭玄曰:「遷猶變易也。繼高祖者,亦小宗也。先言繼禰者,據別子子弟之子也。以高祖與禰皆有繼者,則曾祖及祖亦有也。有則小宗四,與大宗五也。」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孔穎達曰:「四代之時,尚事高祖;至五代之時,謂高祖之父,無服,是祖遷於上也。四代之時,仍宗三從族人;至五代,不復宗四從族人,各自隨近為宗,是宗易於下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則尊祖之義也。」宗者,祖禰之正體。

白虎通曰:「宗者,尊也,為先祖主者,宗人之所尊也。」

毛萇曰:「宗將有事,族人皆侍。所以必有宗者,長和睦也。大宗能率小宗,小宗能率群弟,通其有無,所以統理族人者也。宗其為始祖後者為大宗,此百代不遷之宗也。宗其為高祖後者,五代而遷也,故曰『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宗其為曾祖後者為曾祖宗,宗其為祖後者為祖宗,宗其為父後者為父宗。父宗以上至高祖,別子各為其子孫祖。繼別者各自為宗,所謂小宗有四,大宗一,凡五,宗人之親備矣。」

薛綜述鄭氏禮五宗圖曰:「天子之子稱王子,王子封諸侯,若魯、衛是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還自仕,食采於其國,為卿大夫,若魯公子季友者是也。則子孫自立此公子之廟,謂之別子為祖,則嫡嫡相承作大宗,百代不絕。大宗之庶子,則皆為小宗。小宗有四,五代而遷。己身庶也,宗禰宗;己父庶也,宗祖宗;己祖庶也,宗曾祖宗;己曾祖庶也,宗高祖宗。己高祖庶也,則遷,而惟宗大宗耳。」

晉杜元凱宗譜曰:「別子者,君之嫡妻之子,長子之母弟也。君命為祖,其子則為大宗。常有一主,審昭穆之序,辨親疏之別,是故百代不遷。若無子,則支子為後。雖七十,無無主婦。若殤死,則縗絰加一等,以兄弟之列代之,殤無為父道,兄弟昭穆同故也。死皆為之齊縗,其月數各隨親疏為限;雖尊、雖出嫁,猶不敢降也。屬絕,則為之齊縗三月。若始封君相傳,則自祖始封君。其支子孫皆宗大宗。然則繼體君為宗中之尊,支庶莫敢宗之,是以命別子為宗主,一宗奉之。故曰祖者高祖也,言屬逮於君則就君,屬絕於君則適宗子家也。而說者或雲『君代代得立大宗』,或雲『別子之母弟亦得為祖』,或雲『命妾子為別子,其嫡妻子則遷宗於君』,皆非也。別子之弟,子孫無貴賤,皆宜宗別子之子孫。小宗一家之長也,同族則宗之。其服隨親疏為比,姊妹出嫁,不敢降之。五屬斷服,則不宗之矣。」

賀循宗義曰:「古者諸侯之別子,及起於是邦為大夫者,皆有百代祀之,謂之太祖。太祖之代,則為大宗,宗之本統故也。其支子旁親,非太祖之統,謂之小宗。小宗之道,五代則遷。當其為宗,宗中奉之,加於常禮。平居則每事諮告,死亡則服之齊縗,以義加也。」又喪服要記曰:「公子之二宗,皆一代而已。庶兄弟既亡之後,各為一宗之祖也。謝徽注曰:「母弟於妾子則貴,於嗣子則賤,與妾子同為庶故也。既死之後,皆成一宗之始祖,即上所謂別子為祖也。」嫡繼其正統者,各自為大宗,乃成百代不遷之宗也。」謝徽注曰:「賀公答庾元規云:『雖非諸侯別子,始起是邦而為大夫者,其後繼之,亦成百代不遷之宗。』鄭玄亦曰:『太祖謂別子始爵者也,雖非別子始爵者亦然。』愚謂是起是邦始受爵者。又問:『別子有十人,一族之中可有十大宗乎?』『然。』賀答傅純云:『別子為祖,不限前後,此謂每公之子皆別也。』」

傅純問賀曰:「要記云:『庶兄弟既死之後,各自為一宗之祖,其嫡繼之,各為大宗,此是大傳所謂別子為祖者也。』然則別子有十,便為十祖宗也。而母弟之後,獨無大宗,母弟本重而後輕,庶弟本輕而後重,其義何乎?又王氏以別子為祖,諸侯母弟則不盡為祖矣。杜氏以為始封之君,別子一人為祖。二家不同,願聞其說。」答曰:「君之母弟,與群庶兄弟俱為別子之後,俱為大宗。而難雲『母弟之後,獨無大宗』,不審此義,何所承乎?以僕所定,母弟為宗,不應有疑,則本輕後重之難,無所施也。又按禮,別子為祖,不限前後,此為每公之子皆別子也。則魯之三桓,鄭之七族,盡其人矣。王杜二義不同者,二儒通識,不應有誤,儻所言者,自有所施,不見其文。淺學所見,謂如上義。」

傅又問曰:「大傳云:『其士大夫之嫡,公子之宗道也。』請解之。」答曰:「士大夫者,謂庶昆弟之仕位也。其士大夫之嫡者,謂公子之子孫。各祖其別子,大宗之道又由此而成,故重言公子之宗道也。」

殷浩問范宣曰:「『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請解其義。」答曰:「其士大夫之嫡者,言上二宗,唯施公子之身;至諸公子有子孫,各祖公子以為別子,各宗其嫡子以為大宗,代代相承,然後乃成別子之後百代不遷之宗者也。所以舉其士大夫之嫡者,明公子之子孫,不復宗公子之宗,又嫌庶宗昆弟之子猶復為小宗,故特舉嫡以曉之也。凡母弟及庶昆弟所稱庶宗大宗,正論其一代之嫡庶耳。至於各有子之後,長子皆成嫡也。公子之宗道,言公子之宗道成,故重釋也。」

曹述初集解明宗義曰:「其士大夫之嫡者,此為諸侯別子之後也,或母弟之子孫,或庶弟之子孫位為大夫者,各祖別子為始祖,各宗其嫡為大宗。嫌庶子小宗之後,猶不得為嫡,故通稱嫡以明之,後代皆應同正也。」

庾亮問賀循曰:「按禮,宗子之服,傳代不遷,所以重其統也。是以祖宗之正不易,則本枝昭穆歷百代而不亂,此立宗之大旨也。然則士大夫及諸從事於典禮者,服宗之義,便應相放矣。而禮祖宗之文,唯著諸侯別子,不列卿大夫之制。不審此由諸侯君其族人,族人不得宗其君,故祖宗之制指為此歟?自卿大夫以下,與其宗黨無君臣之懸,則宗統有常嫡,服宗有成例,故不得別著其制也?將由卿大夫位卑,則宗服之制厭宗嫡,無不遷服,紀止五族,故不復別見其義也?今既無士大夫依諸侯別子之明文,又不見無得立宗之定製,而頃者以來,諸私服於宗嫡者,無服者則制緦,有服者無加,又不詳此。為各以非開國代封之家,故避嫌謙而不敢私重其宗邪?將此之由,自有所承?願告旨要。」答曰:「禮,宗子之義,所以明本祖之正統,紀百代而不紊者也。而宗之義,委曲著見者,多在別子,非卿大夫之文,偏不詳悉。服之致疑,有如來旨。然舊義,雖非別子,起於是邦而為大夫者,便為大宗,其嫡繼之,亦百代不遷。禮記王制云:『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鄭君解曰:『太祖,別子始爵者也。雖非別子,始爵者亦然。』此其義也。此謂起於是國,盛德特興,為一宗之始者也。如此,則百代不遷,統族序親,及族人服之,皆宜如別子之宗也。又宗子之服,雖在絕屬,皆齊縗三月。代衰禮替,敦之者少。吳中略無此服,中土緦而不齊。其所由來,以政教淩遲,人情漸慢,非謂大夫位卑,或以非代封為嫌也。」

王冀答問曰:「『其兄是嫡長,家有代封,弟是庶生,遭所生艱,先以第二兒後其嫡兄,嫡兄早卒,其兒於家為是小宗否?』答曰:『記雲「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為小宗」。今此兒乃係數代嫡。伯父所承若是別子,則為大宗,百代不遷者也。所承若是係禰,則為小宗,五代則遷者也。小大之名,係之伯父,此非兒之謂也。』」

公子二宗周晉大唐 周制,大傳云:「有小宗而無大宗者,王肅曰:「謂君無嫡弟,以庶弟為小宗。」有大宗而無小宗者,王肅曰:「謂大宗一子,無小宗。」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王肅曰:「無宗謂君一身者也。亦莫之宗謂君有一弟為宗,無宗之者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鄭玄云:「公子不得宗君,君命嫡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所宗者嫡也,則如大宗,死為之齊縗九月,其母則小君也,為其妻齊縗三月。若無嫡而宗庶,則如小宗,死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則無服。公子唯己而已,則無所宗,亦莫之宗也。」 晉賀循喪服要記曰:「凡諸侯之嗣子,繼代為君,君之群弟不敢宗君,君命其母弟為宗,諸弟宗之,亦謂之大宗,死則為齊縗九月。謝徽注曰:「母弟雖貴,諸弟亦不敢服;既為宗主,則齊縗九月。其母則小君也,其妻齊縗三月,如大宗也,以母弟之貴故也。」若無母弟,則命庶弟之大者為宗,諸弟宗之,亦如母弟,則為之大功九月。謝徽注曰:「此大傳之小宗也,其母妻則無服。女公子服宗,亦與男同。」注曰:「此二宗亦不得並其宗。」此二宗者,一代而已。謝徽注曰:「此二宗亦不得並,故大傳曰『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之謂也』。」庶兄弟既死之後,各為一宗之祖。」

殷浩問范宣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宗。』請解之。」答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謂君之諸弟同庶者,君命庶長為眾庶之宗,則名小宗,則服大功九月者是也。有大宗而無小宗者,謂君有同母弟,命以為宗,則群庶昆弟宗之,則名大宗,服齊縗九月者是也。昆弟既親,又是庶中之正者也。有無宗亦莫之宗者,謂公子唯己而已,則上不敢宗君,下無昆弟宗己者是也。公子有宗道者,禮『諸侯於其非正嫡,一無所服』,則群昆弟亦不敢相服,則無相統領,無相統領則不可不立宗,立宗然後有服耳,故云公子有宗道也。公子之公,公者君也。此立宗君命所制,嫌自相推,故又舉公以明之也。為其士大夫之庶宗者,此獨說庶宗者,嫌上總謂有小宗而無大宗者為混,故復指解小宗之義,則大宗自然了也。所以統大夫庶宗者,諸侯庶昆弟有為大夫也。所以正舉大夫者,所宗庶長或可為士,嫌大夫位尊不相宗,故云為大夫之庶宗以斷疑也。」

曹述初集解明宗義曰:「公子有宗道者,禮,諸侯不服庶子,先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私相服也。夫兄弟之恩,既不可以無報,親戚群居,又不可以無主,故君必命長弟以為之宗。宗立而相服,相服之義,由於其宗,故曰公子有宗道也。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宗者,公子之公,謂君之庶弟受命為宗者也。其有功德,王復命為諸侯,尊,群庶所不敢宗,故此君復命其次庶代己為宗主。士大夫,群庶之仕位者也。」

大唐孔穎達曰:「禮雲有無宗亦莫之宗者,按公子唯一,無他公子,無可為己宗,是有無宗也;亦無他公子來宗於己,是亦莫之宗也。公子有宗道者,言公子有族人來與之為宗敬之道,此句為下起文。公子之公者,公,君也,謂公子之君,是嫡兄弟為君者。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則君之庶兄弟為士大夫,所謂公子者也。宗其士大夫之嫡者,謂立公子嫡者士大夫之身與庶公子為宗,故云宗其士大夫之嫡也,此嫡即君同母弟,嫡夫人之子也。公子之宗道也者,言此嫡公子為庶公子宗,是公子之宗道,結上『公子有宗道』之文。」

繼宗子宗子孤為殤周漢 周制,曾子問云:「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不為後也。』」族人以其倫代之,明不序於昭穆之廟也。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者主其禮也。盧植曰:「殤無為人父之道,宗族無子,但主其喪,不為後也。」 漢石渠禮議曰:「『經雲「宗子孤為殤」,言孤何也?』聞人通漢曰:『孤者,師傅曰「因殤而見孤也」,男二十冠而不為殤,亦不為孤,故因殤而見之。』戴聖曰:『凡為宗子者,無父乃得為宗子。然為人後者,父雖在,得為宗子。故稱孤。』聖又問通漢曰:『因殤而見孤,冠則不為孤者,曲禮曰「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此孤而言冠,何也?』對曰:『孝子未曾忘親,有父母無父母衣服輒異。記曰「父母存,冠衣不純素;父母歿,冠衣不純采」,故言孤。言孤者,別衣服也。』聖又曰:『然則子無父母,年且百歲,猶稱孤不斷,何也?』通漢對曰:『二十冠而不為孤;父母之喪,年雖老,猶稱孤。』」

事宗禮 晉賀循宗義曰:「奉宗加於常禮,平居即每事諮告。凡告宗之例,宗內祭祀、嫁女、娶妻、死亡、子生、行來、改易名字,皆告。若宗子時祭,則宗內男女畢會,喪故亦如之。若宗內吉凶之事,宗子亦普率宗黨以赴役之。若宗子時祭,則告於同宗,祭畢,合族於宗子之家,男子女子以班。宗子為男主,宗婦為女主,故云『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以當合族宗故也。凡所告子生,宗子皆書於宗籍。大宗無後,則支子以昭穆後之;後宗立則宗道存,而諸義有主也。立主義存,而有一人不惇者,則會宗而議其罰。族不可以無統,故立宗。宗位既定,則常尊歸之,理其親親者也。是故義定於本,自然不移,名存於政,而不繼其人,宗子之道也。故為宗子者,雖在凡才,猶當佐之佑之,而奉以為主。雖有高明之屬,盛德之親,父兄之尊,而不得干其任者,所以全正統而一人之情也。若姦回淫亂,行出軌道,有殄宗廢祀之罪者,然後乃告諸宗廟,而改立其次,亦義之權也。」 九族 白虎通云:「九族者何?族者,湊也,聚也。上湊高祖,下至玄孫,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為親。生相親愛,死相哀痛,有會聚之道,故謂為族。尚書曰:「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族所以九者,九為言究也,親疏恩愛究竟,謂之九族也。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父族四者,謂父之姓為一族,父女昆弟適人者子為二族,己女昆弟適人者子為三族,己女適人者子為四族。母族三者,母之父母為一族,母之昆弟為二族,母之女昆弟為三族,在外親,故合言之也。妻族二者,妻之父為一族,妻之母為二族,妻之親略,故父母各為一族。」 孔安國注虞書則云:「九族者,從高祖下至玄孫凡九,皆同姓也。」

許慎按:「禮雲『緦麻三月以上服,恩之所及也』。禮為妻父母有服,明在九族中也。九族不得但施同姓。」

鄭玄駮曰:「按小記雲『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以此言之,高祖至玄孫明矣。」

王朗論喪服書曰:「鄭玄云:『兄弟猶曰族親也,無所不關之辭也。』吾以為古學以九代之親為九族,謂兄弟者,亦九代兄弟也。凡屬乎父道者則父之兄弟,在乎祖道則祖之兄弟,在乎子道則子之兄弟,在乎孫道則孫之兄弟。故族親亦可謂為兄弟也。」

敦疏遠外親 晉何琦曰:「聞諸訓典,凡在常交,貴在人情所篤,而況先人中表綢繆因緣恩結由來者哉!角弓之敘,幽王不親九族,而其章曰『兄弟婚姻,無胥遠矣』,又曰『協比其鄰,婚姻孔雲』,言情義之甚近也。禮有外宗之親,書稱九族既睦。說者解九族雖各不同,既曰旁親,亦將通外內之謂乎。鄭君以為上至高祖,下及玄孫,九代之親,亦不蠲別外親也。若但謂內宗,斯不足以歎帝堯敦敘之美也。玄孫以下,又有來、昆、雲、仍四代之目。若壽踰期頤,則有相及之道,尊者崇修於上,卑者晏然於下,雖曠代事希,邂逅遇之,理將安居。縱不相逮,事亡如存,義不得徒然矣。而曾高外屬,均之路人,簡薄之懷,不亦甚乎!歷觀時俗,家殊門異,準格不立,高下在心。或乃希慕貴盛,攀附自昵;或輕忽寒悴,恥相提挈:各懷斯圖,莫適相非。仲尼所謂輕絕貧賤,重絕富貴,雖曰不利,吾不信也。代有以外親方內,於內無服而外敬絕,造次言之,如有斷例。然則母氏無服之親,將如之何?春秋盟會,辭稱舅甥之國,徼福先君,以要結恩好。絕婚之辭亦云『不得嗣為兄弟』。故曰婚姻者,萬代之始,明義好同,固永著不朽。引而敦之,以醇涼薄;和一之道,於是乎在。是以謂崇親之義,不宜有限。若二門之末,統裔稍遠,俱不明為親之數,不識尊卑之序,並無長老以審其詳,名無所託,則不論也。」 鄉飲酒周後漢晉大唐 周制,鄉飲酒禮: 主人朝服就先生而謀賓介。主人謂諸侯之鄉大夫也。朝服者,冠,玄端,緇帶,素,白屨。先生,鄉中致仕者。賓、介,處士賢者也。古者年七十而致仕,老於鄉里,大夫名曰父師,士名曰少師,而教學焉,恆知鄉人之賢者,是以大夫就而謀之。賢者為賓,其次為介,又其次為眾賓,而與之飲酒。

賓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階上,西面;介席西階上,東面;眾賓之席,皆不屬焉。敷眾賓席於賓席西。不屬,不相續也。皆獨坐,明其德各特也。樽兩壺於房戶間,玄酒在西。玄酒在西,上也。設洗於阼階東南。

主人與賓三揖,至於階,三讓,主人升,賓升。主人阼階上,當楣,北面再拜;賓西階上,當楣,北面答拜。三揖者,將進揖,當塗揖,當碑揖也。楣,前梁也。復拜,拜賓至此堂,尊之也。主人坐取爵,實之,賓席前西北面獻賓。獻,進也,進酒於賓也。賓西階上拜,主人少退。退,避也。賓進,受爵,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賓少退。復西階上位也。薦脯醢,脯五脡。薦,進也。進之者,主人有司。脡,膱也。膱音職。賓升席自西方。升猶上也。升必中席。乃設折俎。賓坐,左執爵,祭脯醢,坐,坐於席也。祭脯醢者,以右手也。奠爵於薦西,興。賓實爵,主人之席前東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階上拜,賓少退。主人進,受爵,復位。賓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設折俎。祭如賓禮。祭者,祭薦俎及酒,亦嚌啐。自席前適阼階上,北面坐卒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賓西階上答拜。自席前者,啐酒席末,因從北方降,由便也。主人坐奠爵於序端。主人實觶,酬賓阼階上,北面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賓西階上答拜。酬,勸酒也。酬之言周也,忠信為周。坐祭,遂飲。主人實觶,賓之席前北面。賓西階上拜。主人進,坐奠觶於薦西。主人揖,降。賓降,立於階西,當序,東面。主人將與介為禮,賓謙,不敢居堂上也。

主人以介揖讓升拜如賓禮。主人坐取爵於東序端,實爵,介之席前西南面獻介。介西階上北面拜,主人少退。介進,北面受爵,復位。主人介右北面拜送爵,介少退。主人拜於介右,降尊就卑也。主人立於西階東。薦脯醢。介升席自北方。設折俎。祭如賓禮。自南方降席,北面坐卒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主人介右答拜。不嚌啐,下賓也。介授主人爵於兩楹之閒。就樽南授之也。介不自酌,下賓也。酒者賓主共之。介西階上立。主人實爵以酢於西階上,介右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介答拜。主人復阼階,揖,降。介降立於賓南。

主人西南面三拜眾賓,眾賓皆答一拜。三拜一拜者,示遍,不備禮也。不升拜,賤也。主人揖,升,坐取爵於西楹下,實爵獻眾賓。眾賓之長升拜受者三人。長,其老者也。言三人,則眾賓多矣。主人拜送。於眾賓右。坐祭,立飲,授主人爵,降,復位。賤者禮簡也。眾賓獻則不拜,受爵,坐祭立飲。彌簡也。每一人獻,則薦諸其席。

主人以爵降,奠於篚。不復用也。揖讓升,即席。

設席於堂廉,東上。為工布席也。側邊曰廉。樂正先升,立於西階東。正,長。工入,升自西階,北面坐。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者皆小雅篇。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笙,吹笙者也。以笙吹此詩以為樂也。南陔、白華、華黍,小雅篇也,今亡。乃閒: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閒,代也,謂一歌一吹也。六者小雅篇。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合樂謂歌樂與眾聲俱作也。周南、召南,國風篇也。王后、國君夫人房中之樂歌也。工告於樂正「正歌備」,樂正告於賓。

司正洗觶,升自西階,阼階上北面,受命於主人。主人曰「請安於賓」。司正告於賓。司正實觶,降自西階,階間北面坐奠觶,退共,音拱。少立,階間北面,東西節也,其南北當中庭。共,拱手也。少立,自正慎其位也。坐取觶,不祭遂飲,卒觶,興,坐奠觶,遂拜,執觶興,盥洗,北面坐奠觶於其所,退立於觶南。洗觶奠之,示潔敬也。立於其南,以察眾也。

賓北面坐取俎西之觶,阼階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於賓東。初起旅酬也。主人受觶,賓拜送於主人之西。旅酬同階,禮殺。主人西階上酬介,介立於主人之西,如賓酬主人之禮。主人揖,復席。司正升,相旅曰「某子受酬」,受酬者降席。旅,序也。於是介酬眾賓,眾賓又以次序相酬也。司正退立於序端,東面。受酬者拜興飲,皆如賓酬主人之禮。嫌賓以下異也。司正降復位。觶南之位。

使二人舉觶於賓介。

司正升自西階,受命於主人,主人曰「請坐於賓」,遂徹俎,乃羞,羞,進也。所進者狗胾醢也。鄉設骨體,所以致敬也;今進羞,所以盡愛也。敬之愛之,所以厚賢也。無算爵。算,數也。賓主燕飲,爵行無數,醉而止也。

賓出,奏陔,陔,陔夏也。陔之言戒,終日宴飲,酒罷以陔為節,明無失禮也。主人送於門外,再拜。門東西面拜也。賓介不答拜,禮有終也。

說曰:按周禮司徒職云:「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三物者,一曰六德:智、仁、聖、義、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也。

鄭玄曰:「諸侯之鄉大夫,正月吉日受法於司徒,退而頒於鄉吏。及三年大比而興其賢者能者,以賓禮禮之,獻於王庭,曰鄉飲酒。」按鄉飲酒之禮,其義有四,此則賓賢能鄉飲酒也。又雲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聽政役。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正齒位,此乃黨正飲酒,亦謂之鄉飲酒。又按州長春秋習射於序,先行鄉飲酒之禮,亦謂之鄉飲酒。又有卿大夫飲國中之賢者酒,用鄉飲酒之禮。故王制雲「習射尚功,習鄉尚齒」,並鄉射黨正飲酒之法也。

鄉飲酒義曰:「主人拜迎賓於庠門之外,入三揖而後至階,三讓而後升,所以致尊讓也。盥洗揚觶,所以致潔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讓潔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讓則不爭,潔敬則不慢,不慢不爭,則遠於鬥辨矣;不鬥辨則無暴亂之禍矣,斯君子之所以免於人禍也。故聖人制之以道。鄉人、士、君子樽於房戶之間,賓主共之也。共樽者,人臣卑,不專大惠,故不別設樽。尊有玄酒,貴其質也,教人不忘本也。本,古也。古者無酒,用水而已。牲用狗,烹於東方,祖陽氣之發於東方也。祖,法也。狗所以養賓,陽氣主養萬物。狗主擇人。羞出自東房,主人共之也。燕私可以自專也。共音恭。洗當東榮,主人之所以自潔而以事賓也。水在洗東,祖天地之左海也。賓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陰陽也。三賓,象三光也。讓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時也。陰陽,助天地養成萬物。三賓象天三光者,三光繫之於天也。又曰,介僎以象日月,日出於東,僎所在也;月生於西,介所在也。三光,三大辰也,天之政教出於大辰。天地嚴凝之氣,始於西南,而盛於西北;天地溫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主人尊賓,故坐賓於西北,而坐介於西南以輔賓。賓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於西北。言賓來以成主人之德也。主人者,接人以德厚者也,故坐於東南,而坐僎於東北以輔主人也。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鄉,鄉飲酒也。易易謂教化之本,尊賢尚齒也。飲酒之節,朝不廢朝,暮不廢夕,賓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也。朝夕,朝暮聽事也。不廢之者,既朝乃飲,先夕則罷,其正也。終遂猶充備也。鄉飲之義,君子所以相接,尊讓潔敬之道行焉。是貴賤明,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此五者足以正身安國矣。」

後漢永平二年,郡縣行鄉飲酒於學校,祀先聖先師周公、孔子,牲以犬。

晉武帝泰始六年十二月,帝臨辟雍,行鄉飲酒之禮。詔曰:「禮儀之廢久矣,乃今復講肄舊典。」賜太常絹百匹,丞、博士及學生牛酒。咸寧三年及惠帝元康九年,復行其禮。

大唐貞觀六年,詔曰:「比年豐稔,閭里無事。乃有墮業之人,不顧家產,朋遊無度,酣宴是,危身敗德,咸由於此。自非澄源正本,何以革茲弊俗。可先錄鄉飲酒禮一卷,頒示天下,每年令州縣長官,親率長幼,依禮行之。庶乎時識廉恥,人知敬讓。」

開元十八年,宣州刺史裴耀卿上疏曰:「州牧縣宰,所主者宣揚禮樂,典冊經籍,所教者返古還淳,上奉君親,下安鄉族。外州遠郡,俗習未知,徒聞禮樂之名,不知禮樂之實。竊見以鄉飲酒禮頒於天下,比來唯貢舉之日,略用其儀,閭里之閒,未通其事。臣在州之日,率當州所管,一一與父老百姓,勸遵行禮。奏樂歌至白華、華黍、南陔、由庚等章,言孝子養親及群物遂性之義,或有泣者,則人心有感,不可盡誣。但以州縣久絕雅聲,不識古樂。伏計太常具有樂器,太樂久備和聲,請令天下三五十大州,簡有性識人,於太常調習雅聲。仍付笙竽琴瑟之類,各三兩事,令比州轉次造習。每年各備禮儀,準令式行,稍加勸獎,以示風俗。」其儀具開元禮。

卷七十四 禮三十四 賓禮一

通典卷第七十四

禮三十四沿革三十四賓禮一 總敘 自古至周,天下封建,故盛朝聘之禮,重賓主之儀,天子諸侯,卿大夫士,禮數服章,皆降殺以兩。秦皇帝蕩平九國,宇內一家,以田氏篡齊,六卿分晉,由是臣強君弱,終成上替下凌,所以尊君抑臣,列置郡縣,易於臨統,便俗適時。滯儒常情,非今是古。禮經章句,名數尤繁,諸家解釋,註疏庬雜。方今不行之典,於時無用之儀,空事鑽研,競為封執,與夫從宜之旨,不亦異乎!

天子受諸侯藩國朝宗覲遇時會殷同附天子受諸侯 遣使來聘秦漢以降並無其禮今所編纂者但欲知三代之儀耳 天子遣使迎勞諸侯三恪二王後 天子受諸侯藩國朝宗覲遇時會殷同附

殷周以前,天子有迎勞饗燕諸侯之禮。至秦罷侯置守,無復古儀。及魏,以三國分裂,粗有其禮。東晉末,又廢。洎梁崔靈恩,採摭三禮遺文,咸序其義。唯後梁主蕭詧、巋稱帝荊襄,為後周及隋附庸國,朝覲採據周制,刱立儀注焉。唐虞夏殷周魏晉東晉後周隋大唐

唐、虞、夏氏之時,四方諸侯歲一朝。

殷制,五年一朝。

周制,大行人掌大賓之禮及大客之儀,以親諸侯。大賓,要服以內諸侯也。大客謂其孤卿。春朝諸侯而圖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此以王見諸侯為文也。圖、比、陳、協,皆考績之言。天子當扆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寧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爾雅曰:「戶牖之閒謂之扆,門屏之閒謂之寧。」邦畿方千里,其外五百里曰侯服,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甸服,二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男服,三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采服,四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衛服,五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要服,六歲一見。要服,蠻服也。此六服相距方七千里,公侯伯子男封焉。其朝貢之歲,四方各四分,趨四時而來,或朝春,或宗夏,或覲秋,或遇冬。每朝覲皆有貢物。具賦稅上篇。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代一見,各以其所貴寶為贄。九州之外,夷服、鎮服、蕃服。按曲禮曰:「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父死子立,及嗣王即位,乃一來。各以其所貴寶為贄,則蕃國之君無執玉瑞者也。

到天子之境,先謁關人。關人報王。王使小行人逆勞於畿。又使大夫致積。及郊,使大行人服皮弁,用璧以勞授之。皮弁者,天子之朝朝服。璧無束帛者,天子之玉尊也。諸侯儐王使者,用束帛乘馬。積音子四反。及國,天子賜舍,使司空致舍。

將受朝,上公執桓珪九寸,繅藉九寸,袞冕九章。其春夏朝宗,各乘所受上輅,建常九斿,繁纓九就。若春,諸侯各服裨冕,釋幣於禰。各乘所受上輅者,以陽氣仁恩,尚文,故車服得與王同。侯執信珪,伯執躬珪,七寸,繅藉七寸,鷩冕七章,建常七斿,繁纓七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皆五寸,繅藉五寸,毳冕五章,建常五斿,繁纓五就。王則服皮弁於路門外,正朝當寧而立。諸侯改服於舍,服朝服,各執瑞玉。至於朝,公東面,諸侯西面,伯子男從侯而朝。末儐承命,告於天子。天子曰:「伯父寔來,予一人嘉之。伯父其入,予將受之。」天子於同姓大國則曰伯父,小邦則曰叔父;異姓大國則曰伯舅,小邦則曰叔舅。嘉之者,美之也。受玉先書同姓,次及異姓。上儐又傳,下至嗇夫也。信音身。諸侯序進,入門右,坐奠珪,再拜稽首。入門而右,執臣道,不敢由賓客之位。卑者見尊,奠贄而不授。儐者謁。謁猶告也。上儐告以天子前辭,欲親受之如賓客也。其辭曰「伯父其升」。侯氏坐取珪,升,致命。王受之玉。侯氏降階東,北面再拜稽首。儐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各還其舍。

司几筵設黼扆於廟扆前,南嚮。設莞席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幾。斧謂之黼,其繡白黑采也,以絳帛為質。扆制如屏風,繡以斧形。扆前設席,左右有幾,優至尊也。鄭玄謂紛如綬,有文而狹者。繅席,削蒲蒻,展之,編以五采,若今合歡矣。畫謂雲氣也。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天子服袞冕,負黼扆而立。諸侯裨冕,一一而入,以行三享。奉束帛加璧,庭實唯國所有。隨國所有,或馬,或虎豹皮,龜,金,丹漆,絲纊,竹箭,分為三享矣。奉束帛,匹馬卓上,九馬隨之中庭,西上,奠幣再拜。卓猶的也。以素的一馬為上。書其國名,後當識其所產也。必十匹者,不敢斥王所乘,用成數,敬也。

其秋冬覲遇之時,將朝之早,諸侯裨冕釋幣於禰。將覲,質明時告將覲也。裨之為言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以事尊卑服之,而諸侯亦服焉。其釋幣,如聘大夫將受命釋幣於禰之禮。皆乘墨車,載龍旂弧韣,瑞玉有繅。至大門外,交龍為旂,諸侯所建。墨車,大夫制也。弓衣曰韣。上儐自與諸侯相揖而入;至廟門外,之舍。王服袞冕負斧扆而受朝享之禮。諸侯入門右,皆奠玉再拜。王命將受之。諸侯更取玉,升堂致命。王親受之。諸侯降堂,又再拜稽首。儐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然後行三享玉,王皆撫之。諸侯降堂,自授宰,如朝宗之法。覲遇之時,天子不下堂。禮記云:「 天子覲諸侯,下堂自夷王始也。」

其朝宗覲遇行朝享禮畢,三享訖也。諸侯皆右肉袒於廟門之東,乃入門右,北面立,告聽事。右肉袒者,刑宜施於右也。凡以禮事者右袒。告聽事者,告王以國所用為罪之事。儐者謁諸天子。天子辭於侯氏曰:「伯父無事,歸寧乃邦。」謁,告也。侯氏再拜稽首,出,自屏南適門西,改袒還襲,遂入門左,北面立。王乃勞之。再拜稽首,儐者延之曰「升」,升,成拜,降出。王辭之不即左者,當出隱於屏而襲也。天子外屏。勞之,勞其道路勞苦也。王遂更延諸侯入而禮之。王使宗伯以珪瓚酌鬱鬯祼之。禮畢還館,諸侯公卿皆就館見之。

若有功者,天子賜以車服,皆使公就館致之。諸侯迎於外門外,再拜。諸公奉篋服,加命書於其上,升自西階,東面,太史居右。言諸公者,王同時分命之而使賜侯氏。侯氏升,西面立。太史述命。讀王命書。侯氏降兩階之閒,北面,再拜稽首,受命也。升,成拜。太史辭之降也。太史加書於服上,侯氏受。受篋服也。使者出,侯氏送,再拜。

時會以發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其法:諸侯既至天子之國,必先朝天子於其國內,然後為壇於國外,更行朝禮。時會無常期,諸侯有不順服者,王將有征討,合諸侯而發禁令焉。禁謂九伐之法也。會之法,為壇於國外。崔靈恩曰:「古者諸侯朝天子,四時禮外,有時會殷同之法。殷同者,十二年王不巡狩,則六服諸侯,各當方而來赴四時見王也。殷,眾也。四方諸侯眾來見王,此有十二年之期,故不得謂時會也。殷同之禮,東方則以春,南方則以夏,西方則以秋,北方則以冬,皆如巡狩之時。」春為壇於國東,夏與秋冬各於其方。壇制度,已具巡狩篇。將時會殷同之朝,天子乘龍,馬八尺曰龍。載大旂,象日月升龍降龍。春則拜日於東門之外,夏則禮日於南門之外,變拜言禮者,容祀也。秋則禮山川丘陵於西門之外,冬則禮月與四瀆於北門之外,禮者,謂祭之。巡狩之時,山川之神各當方而祭。今不巡狩,故山川隨其時而祭之。陽則祭陽方,陰則祭陰位。加方明於壇上而祭之。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東青,南赤,西白,北黑,上玄,下黃,四方神明之象,所謂方明也。設六玉:上珪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東方珪以祭之。六色象其神。六玉以禮之,上宜以蒼璧,下宜以黃琮;而不以此者,則上下之神,非天地之至貴者。設玉者,刻其木以著之。去方明以朝諸侯。其朝位、授玉、儐介之儀,已見巡狩篇。

魏制,藩王不得朝覲。明帝時,有朝者皆由特恩,不得為常。

晉武帝泰始中,有司奏:「諸侯之國,其王公以下入朝者,四方各為二番,三歲而周,周則更始。臨時有故,則明年來朝;明年朝後,更滿三歲乃朝,不得依恆數。朝禮皆執璧,如舊朝之制。不朝之歲,各遣卿奉聘。」詔可。

東晉王侯不之國,其有受任居外,則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禮,亦無朝聘之制。

後周初,梁主蕭詧來朝。入畿,大冢宰命有司致積。其餼五牢,米九十筥,醯醢各三十五甕,酒十八壺,米禾各五十車,薪各百車。既至,大司空設九儐以致館,梁主束帛乘馬,設九介以待之,禮成而出。明日,梁主朝,受享於廟。既致享,大冢宰又命公一人,玄冕乘車,陳九儐,以束帛乘馬致食於賓及賓之從各有差。致食訖,又命公一人,弁服乘車執贄,設九儐以勞賓;梁主設九介,迎於門外。明日,朝服乘車,還贄於公。公皮弁迎於大門。授贄受贄,並於堂之中楹。又明日,梁主朝服,設九介,乘車備儀衛,以見於公。事畢,公致享。明日,三孤一人,又執贄勞於梁主。明日,梁主還贄。又明日,梁主見三孤,如見三公。明日,卿一人又執贄,梁主見卿又如三孤。於是三公、三孤、六卿,人各餼賓,並屬官之長為使。牢米帛同三公。自秦平天下,朝覲禮廢。及後周立蕭詧為梁主,稱藩國,始有此儀。

隋文帝開皇四年正月,後梁主蕭巋來朝,巋父詧自梁入周,以襄陽來為附庸國,於其境內稱皇帝,建年號。巋嗣立。至隋,遷於江陵。次於郊外。詔廣平王楊雄、吏部尚書韋康,持節以迎。衛尉設次於館驛。雄等降就便幕。巋服通天冠,絳紗袍,端珽,立於東階下,西面。文武陪侍,如其國。雄等立於門右,東面。巋攝內史令柳顧言出門請事。康曰:「奉詔勞於梁帝。」顧言入告。巋出,迎於館門外,西面再拜。持節者導雄與巋俱入,至於庭下。巋北面再拜受詔訖,雄等乃出,立於館門外道右,東向。巋送於門外,西面再拜。及奉見,帝冠通天冠,服絳紗袍,御大興殿,如朝儀。巋服遠遊冠,朝服以入,君臣並拜,禮畢而出。

大唐貞觀二十年,有司言:「按史記,正月諸侯王朝賀凡四見,留長安不過二十日。今請每春二王入朝,禮畢還藩。」從之。至二十二年十月,令百僚朔望服蔥褶以朝。

開元二十五年十一月,御史大夫李適之奏:「每至冬正,及緣大禮應朝參官,並六品清官,並服朱衣;餘六品以下官,許通著蔥褶。如有慘故,準式不合著朱衣蔥褶者,其日聽不入朝。自餘應合著而不著者,請奪一月俸,以懲不恪。」制曰「可」。

天寶三載二月,敕:「百官朔望朝參,應服蔥褶,並著珂傘。至閏二月一日宜停。自今以後,每逢此閏,仍永為恆式。」六載九月敕:「自今以後,每朔望朝,晚於常儀一刻,進外辦。每坐喚仗,令朝官從容至閤門,入至障外,不須趨走。百司無事,至午後放歸,無為守成。宜知朕意。」十二載十一月,御史中丞吉溫奏請「京官朔望朝參,著朱衣蔥褶;五品以上,著珂傘」。制曰「可」。十四載三月,敕常參官分日入朝,尋勝宴樂。貞觀十五年正月,太宗謂侍臣曰:「古者諸侯入朝,有湯沐邑,芻禾百車,待以客禮。漢家故事,為諸州刺史郡守創立邸舍於京城。頃聞都督刺史充考使至京師,皆賃房,與商人雜居。既復禮之不足,必是人多怨歎。」至十七年十月,下詔,令就京城閑坊,為諸州朝集使各造邸第三百餘所。太宗親觀幸焉。至永淳元年,關中饑乏,諸州邸舍漸漸殘毀。至神龍元年,司農卿趙履溫希權要,奏請出賣並盡。至建中元年十二月,敕每州邸舍,各令本郡量事依舊營置。至二年五月,戶部奏:「若令州府自買,事又煩費。伏請以官宅二十所,分配共住,過事卻收。。」敕旨「宜依」。其受蕃國朝聘,如開元禮。

天子受諸侯遣使來聘秦漢以降,並無其禮。今所編纂者,但欲知三代之儀耳。

周制,諸侯遣使聘天子,皆以卿為使,大夫為上介,士為眾介。公介七人,伯五人,子男三人。諸侯之臣使,各下其君二等。將行之朝,朝服釋幣於禰,告為君使,然後釋幣於行。在廟門之外也。介及眾介皆從,遂受命於朝,受聘珪,享束帛加璧。二王之後,公使則享用珪也。次受夫人之聘璋,及享用玄纁束帛加琮。遂行。至天子畿,更張,示有事於此。先謁關人。關人報王。使請事,遂導以入。若公之孤,則三積,一問一勞,至郊,迎,張而入。王使大夫授館,遣人致飧。將行聘之前,皆遣人授舍於文王廟門外。行聘之朝,釋幣於禰,服冕服,乘車建。至大門外,下車。王服皮弁服受聘。時賓亦服皮弁服。受訖,王更服,服袞冕入廟,當扆而立。賓入次,改服裨冕而入,士介皆隨賓後。入,行享於廟,亦升堂,進玉,王前撫之。亦行三享,王禮之。出廟門,更行私覿之見。王出,至大門內,使問其君及勞聘。賓還館,主人致饔餼。明日發幣於公卿,然後受饗受燕而還,王亦使送出境。其餞還之儀,與諸侯相聘還之禮同。

天子遣使迎勞諸侯 周制,諸侯入朝,王使小行人迎勞於畿。及郊,大行人勞,視館,將幣為丞而儐,視館,致館也。王使勞於郊,致館於賓。賓至將幣,使宗伯為上儐。郊謂遠郊,去王城五十里。皮弁用璧。侯氏亦皮弁迎於帷門外,再拜。郊舍狹寡,為帷宮以受勞。使者不答拜,遂執玉即璧也。三揖至於階。使者不讓先升。侯氏升,聽命,降,再拜稽首,遂升受玉。不答拜者,為人使,不當其禮也。不讓先升,奉王命,尊也。升者,升壇也。使者東面致命,侯氏東階上西面聽命。使者左還而立。侯氏還璧,使者受。侯氏降,再拜稽首,使者乃出。左還,還南面,示將去也。立者,見侯氏將有事於己。侯氏還璧,重王禮也。侯氏用束帛乘馬儐使者,再拜受,侯氏再拜送幣。儐使者,所以致尊敬也。拜者各於其階也。使者降,以左驂馬出。侯氏送於門外,再拜,侯氏遂從之。騑馬曰驂馬,設在西也。其餘三馬,侯氏之士遂以出授使者之從者於門外。從之者,遂隨使者以至朝。諸侯王初至,天子賜舍,以其新至,道路勞苦,未受其禮,且使即安。曰:「伯父汝順命於王所,賜伯父舍。」此使者致館辭。侯氏再拜稽首。受館也。儐之束帛乘馬。王使人以命致館,無禮猶儐之者,尊王命也。又使大夫戒曰:「某日伯父帥乃初事。」大夫者,卿為訝者也。戒,告也。副相其事,使慎修其事。初猶故也。侯氏再拜稽首。受覲日也。掌客致禮,上公五積,飧五牢,牽五牢。朝訖則致饔餼九牢。饔餼,既相見致大禮。熟曰饔,生曰餼。侯伯四積,飧四牢,牽四牢,饔餼七牢。子男三積,飧三牢,牽三牢,饔餼五牢。殷膳皆太牢,以及歸。上公即三食、三饗、三燕,侯伯再食、再饗、再燕,子男一食、一饗、一燕。若弗酌,則以幣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餼,以其爵等為牢禮之陳數,唯上介有禽獻。殷,中也,中又致膳,示念賓客。若不酌,謂君有故,不親饗食燕,則以酬幣侑幣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眾臣從賓者。行人主禮,宰主具,史主書。皆有飧饔餼,尊其君及其臣。以其爵等為牢禮之陳數,爵卿則飧二牢,饔餼五牢;大夫則飧太牢,饔餼三牢;士則飧以少牢,饔餼太牢。此降小禮豐大禮也。以命數則參差難等,略於臣,用爵而已。凡禮賓客,國新、凶荒、札喪、禍災、在野,皆殺禮。皆為國省用愛費也。國新,新建國也。禍災謂有兵寇水火之事。殺色介反。 說曰:古者封土建侯,並為列國,是以周制朝宗聘覜之禮,協天下之事,以結諸侯之好。而非朝之歲,久無事焉,則聘。大行人職曰:「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國之慝,時聘者無常期,天子有事,諸侯使大夫來聘,親以禮見之,禮而遣之,所以結其恩好也。天子無事則已。殷覜謂一服朝之歲也。慝,惡也。一服朝之歲,五服諸侯皆使卿以聘禮來見天子,天子以禮見之,命以政禁之事,所以除其惡行。覜,他弔反。閒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贊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此四者,王使臣於諸侯之禮。閒問者,閒歲一問諸侯,謂存省之屬也。諭諸侯之志者,諭言語、諭書名其類也。交,或往或來者。贊,助也。致禬,凶禮之弔禮、禬禮,補諸侯之也。若諸侯相聘之制,則「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勵以禮,則外不相侵,內不相凌,此天子所以養諸侯、兵不用而諸侯自為正之具也。以珪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珪璋,此輕財重禮之義也。諸侯相勵以輕財重禮,則人皆讓矣。」

三恪二王後虞夏周魏晉東晉宋隋大唐 虞舜以堯子丹朱為賓,曰虞賓,而不臣之。書云:「虞賓在位,群後德讓。」 夏禹封丹朱於唐,舜子商均於虞,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服其服,禮樂如之。以客禮,不臣也。

周武王克商,而封夏後於杞、殷後於宋,皆爵公,封舜後於陳,爵侯,以備三恪。周得天下,封夏殷二王後,又封舜後,謂之恪。恪,敬也,義取王之所敬,並二王後為三國,其轉降示敬而已,故曰三恪。司几筵延國賓於牖前,左彤幾。國賓,王公之所不臣者。馬融以為二王後。王者立三恪二王之後者,欲通師法之義。其前代之後,使之郊天,以天子禮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正朔服色,此得通三正也。三正者,天地人也。三正之道,由三微之月,受命之王,各法其一。尚書大傳云:「夏以孟春為正,殷以季冬為正,周以仲冬為正。必用此三微之月為正者,時物尚微,以明王者受命扶微,奉成此正,使其道重大正始也。」

魏文帝封後漢帝協為山陽縣公,邑萬戶,位在諸侯王上,奏事不稱臣,受詔不拜,以天子車服郊祀天地、宗廟、祖臘如漢制,都山陽濁鹿城。青龍二年薨,謚曰孝獻皇帝,以漢天子禮儀葬於禪陵。

晉武帝泰始元年十二月,遣太僕劉原告太廟,封魏帝常道鄉公奐為陳留王。詔曰:「明德昭融,遠鑒天命,欽象曆數,用禪厥位。敢咨詢故訓,以敬授青土於東國,永為晉賓,載天子旌旗,乘五時副車,行魏正朔,郊祀天地,禮樂制度皆如魏舊,以承王顯祖之禋祀。」又詔王上書不稱臣,答報不為詔,一如賓禮。二年,詔:「陳留王操尚謙沖,每事輒表,非所以優崇之也。主者諭意,非大事皆使王官表上之。」三年,太常上言:「博士祭酒劉喜等議:漢魏為二王後,夏殷周之後為三恪。衛公署於前代,為二王後,於大晉在三恪之數,應降稱侯,祭祀制度宜與五等公侯同。」有司奏:「陳留王、山陽公為二代之後,衛公備三恪之禮。易稱『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此則以三為斷,不及五代也。」

東晉明帝太寧二年,詔曰:「三恪二王,代之所重;興滅繼絕,政之所先。禋祀不傳,甚用傷悼。主者詳議立後以聞。」時曹勵為嗣陳留王,以主魏祀。昇平元年,陳留王勵表稱:「廢疾積年,不可以奉祭祀。請依春秋之義,求以立後。」太學博士曹耽議:「春秋之義,『立子以貴不以長』,蓋以為宗廟主故也。晉公族穆子有廢疾,以讓其弟;衛襄公嗣子縶,足不能行,立其弟。晉衛皆廢嫡立庶者,明臣之義,終無執祭朝見之期,以之居位,違犯情禮故也。禮,有故,使人攝祭,非終身疾者。勵為君王,故事未有諸侯以疾去國成比。」胡訥議:「孟縶立弟,異於陳留;二王之後,禮不宜廢。」太常王彪之奏:「臣按訥耽二議,為許其所陳也,限無明文。臣以為經史所記,未有南面稱孤而以疾病退為庶人者也。勵纂封先代,近四十年,位在朝賓,今以疾退,既廢之後,若同人庶,則名賤而役冢;處以朝官,則職替而班下;以舊禮,則制重而無位。量茲三義,莫知其禮。宗廟享祭,禮有假攝,古今依禮行之,有由來矣。」

孝武帝太元十二年,博士庾弘之等議:「陳留王前代之後,遇以上賓之禮。皇太子雖國之儲副,在人臣之位。今謂班次宜在王下。又按,僕射王彪之以為,禪讓之始王,與繼嗣之末孫,降殺殊矣。是以春秋之會,杞不異列,宋不殊位。今陳留王朝會,自任其來,則無繩墨之準;既以來朝,則應有常次。至於大會升殿,雖在上位,然無殊別之座,名同朝錄,將事有例,且朝錄蓋是紀官名之簡。」制曰「可」。時陳留嗣王薨,王彪之議:「山陽公薨故事,給絹二百匹。山陽於今稍遠。今可特給絹布二百匹,錢三十萬,宜小優於山陽也。」

宋武帝永初元年,封晉恭帝為零陵王,居於秣陵,行晉正朔,車旗服色一如其舊。有文而不備其禮。文帝元嘉五年,散騎常侍荀伯子上疏曰:「伏見百官位次,陳留王在零陵王上。按春秋次序諸侯,宋居杞、陳之上。臣以零陵王位宜在陳留王上,陳留王宜降爵為公。」十一年,皇太子出會,升在三恪。

隋封後周靖帝為介國公。

大唐武德元年五月,詔曰:「革命創制,禮樂變於三正;修廢繼絕,德澤崇於二代。其以莒之酅邑,奉隋帝為酅公,行隋正朔,車騎服色,一依舊章。」貞觀二年八月,制曰:「二王之後,禮數宜崇。寢廟不修,廩餼多闕,非所以追崇先代,式敬國賓。可令所司,量置國官,營立廟宇。」

永昌元年十一月制,以周漢之後為二王,仍封舜禹成湯之裔為三恪。神龍元年五月制,宜依舊以周隋為二王後。

天寶八載七月,封後魏孝文十代孫元伯明為韓國公,以備三恪。九載,處士崔昌上封事,推五行之運,以國家合承周漢,其後周隋不合為二王後,請廢。下公卿議。集賢學士衛包因抗表,陳其議論。夜,四星聚於尾宿,天意昭然。遂從之。乃求殷、周、漢後為三恪二王後,廢韓、介、酅等公。至十二載五月,楊國忠奏「周漢寖遠,不當為二王後」。復以後魏、後周、隋依舊為三恪二王後,其本封韓、介、酅等公如故。

議曰:三恪二王之義,有三說焉。一雲「二王之前,更立三代之後為三恪」。此據樂記武王克商,未及下車,封黃帝、堯、舜之後;及下車,封夏、殷之後。通己用六代之樂。二雲「二王之前,但立一代,通二王為三恪」。此據左傳但云「封胡公以備三恪」,明王者所敬先王有二,更封一代以備三恪。存三恪者,所敬之道不過於三,以通三正。三雲「二王之後為一恪,妻之父母為二恪,夷狄之君為三恪」。此據「王有不臣者三」而言之。不臣二王後者,尊敬先王,通三正之義。故書有「虞賓在位」,詩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明天下非一家所有,敬讓之至,故封建之,使得服其正色,用其禮樂以事先祖。故孔子云:「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不臣妻父母者,妻之言齊,與己齊體,共承先祖,故尊其父母。春秋左氏傳云:「紀季姜歸於京師。」稱字者,子尊不加父母,妻與己齊體,故夫不得臣之。四夷之君不臣者,尚書大傳曰:「 越裳氏獻白雉,周公辭不受,曰:『正朔不施,則君子不臣也。』」按梁崔靈恩云:「三義之說,以初為長。何者?禮記郊特牲云:『存二王之後,尊賢不過二代。』又詩云二王之後來助祭。又春秋公羊說曰:『存二王之後,所以通三正。』以上皆無謂二王之後為三恪之文。若更立一代通備三恪者,則非不過二代之意。左傳雲『封胡公以備三恪』者,謂上同黃帝、堯、舜,下同殷、夏,為三恪也。」又按二王三恪,經無正文。崔靈恩據禮記陳武王之封,遂以為通存五代,竊恐未安。今據二代之後,即謂之二王;三代之後,即謂之三恪。且武王所封,蓋以堯有則天之大,人莫能名;黃帝列序星辰,正名百物,自以功濟萬代,師範百王:故特封其後。偶契三二之數,實非歷代通法。故記雲「尊賢不過二代」,示敬必由舊,因取通己為三正也。其二代之前,第三代者,雖遠難師法,豈得不錄其後,故亦存之,示敬其道而已,因謂之三恪。故左傳雲「封胡公以備三恪」,足知無五代也;況歷代至今,皆以三代為三恪焉。

卷七十五 禮三十五 賓禮二

通典卷第七十五

禮三十五沿革三十五賓禮二 天子朝位諸侯附 天子上公及諸侯卿大夫士等贄工商婦人等贄附 信節 天子朝位諸侯附

大唐

周制,天子有四朝。恆言三朝者,以詢事之朝非常朝,故不言之。一曰外朝,在皋門內,決罪聽訟之朝也。秋官朝士掌之。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眾庶在其後。左嘉石,平罷人焉。右肺石,達窮人焉。斯聽獄之時,所列位也。樹棘以為位者,取其赤心而外刺,象以赤心三刺也。槐之言懷也,懷來人於此,欲與之謀也。嘉石,文石也。平,成也,成人之善也。肺石,赤石也。罷人,不昏作勞,有似於疲,謂墯慢人。窮人,夫人之窮無告者。群吏,府史也。州長,鄉遂之官也。王之五門,雉門為中門,雉門設兩觀,與宮門同,閽人譏出入者,窮人蓋不得入。罷音疲。二曰中朝。在路門外。夏官司士正其位,辨其貴賤之等。朝夕視政,公卿大夫辨色而入應門,北面而立,東上。王揖,孤卿以上特揖,大夫旅揖,士旁三揖,各就位。特揖,一一揖之也。旅,眾也。大夫爵同者眾揖之。公卿大夫,王揖之乃就位。群士及故士太僕之屬,發在其位,群士東面,王西南面而揖之。三揖者,士有上中下。王南向,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武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太僕、太右、太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此王日視朝事於路門外之位。王族故士,故為士,晚退留宿衛者。未嘗為士,雖同族,不得在王宮。太右,司右也。太僕從者,小臣、祭僕、御僕、隸僕也。三曰內朝,亦謂路寢之朝。人君既從正朝視事畢,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燕寢釋服。釋服服玄端也。四曰詢事之朝,在雉門外。小司寇掌其政,以致萬人而詢焉。一曰詢國危,二曰詢國遷,三曰詢立君。國危謂有兵寇。國遷謂徙都。立君謂君無冢嫡,選於庶子。聚萬人而詢謀焉。其位王南向,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群臣西面,群吏東面。群臣,卿大夫士也。群吏,府史也。其孤不見者,孤從群臣。鄉大夫在公後。小司寇儐,以序進而問焉,以眾輔志而弊謀。儐謂揖之使前。序,更也。輔志,尊王賢明也。弊,斷也。 其時會殷同,方岳之下為壇。見諸侯之法,如明堂之位。天子壇上南面;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門東,北面東上;諸男門西,北面東上。六服之外,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代一見,其位亦近主位為尊也。

諸侯三朝:路寢為內朝,中朝在路門外,外朝在應門外。諸侯社稷與中朝正相當,故傳雲「閒於兩社為公室輔」者也。

說曰:天子路寢門有五焉:其最外曰皋門,二曰庫門,三曰雉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路門之內則路寢也。皋門之內曰外朝,朝有三槐,左右九棘,近庫門有三府九寺。庫門之內,有宗廟、社稷。雉門之外,有兩觀連門;觀外有詢事之朝,在宗廟、社稷之閒。雉門內有百官宿衛之廨。應門內曰中朝,中朝東有九卿之室,則九卿理事之處。考工記曰「有九室,九卿理之」,朝則入而理事,夕則歸於庫門外。外朝之法,朝有疑獄,王集而聽之,故禮雲王命三公會其朝者,諸侯未去,亦於此也。廣問之義,詢於芻蕘之謀,三刺三問以定其法。燕朝者,路寢之朝。群公以下,常日於此朝見君,位其位,太僕掌之。初入之時,亦門右,北面東上。王揖之,三公則階前北面東上;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北上;士則門外之西,北面東上。凡射,先用燕禮,其位亦然。所以每朝列位所向不同者,皆以事異,故變其位。三公之位常北面不變者,以三公內臣,位尊,故屈之使常北面。其餘諸侯孤卿大夫,皆以地道尊右,故尊者東面,卑者西面,是以於外朝之時,諸侯東面,尊於孤卿也。故於內朝,孤卿東面,尊於卿大夫也,時亦無諸侯故也。唯詢事之朝,非常朝之限,故不與三朝同。或雲客有諸侯之位,故孤卿在東也。

大唐開元六年八月敕:「九族既睦,百官有序,至於班列,宜當分位。嗣王實先於主祭,國老有貴於乞言,比在朝儀,尚為閒雜,非所謂睦親敦舊之義也。嗣王宜與開府儀同三司等致仕官,各居本品之上,用為永式。」

廣德二年九月敕:「朝參官遇泥雨,準儀制令,例停朝參。今軍國事殷,若準式停,恐有廢闕。泥既深阻,許延三刻傳點,待道路通,依常式。以後亦宜準此。」

貞元二年八月,御史中丞竇參奏:「準儀制令,泥雨合停朝。伏以軍國事殷,恐有廢闕。請令每司長官一人入朝,有兩員並副貳,亦許分日。其夜甚雨,至明不止,許令仗下後到。」

九月敕:應文武百官朝謁班序。

中書門下,侍中、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各以官為序。供奉官,左右散騎常侍、門下中書侍郎、諫議大夫、給事中、中書舍人、起居郎及舍人、左右補闕、左右拾遺、通事舍人,在橫班。若入閤,即各隨左右省主。其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史、在左。殿中侍御史、在右。通事舍人,分左右立。若橫行參賀辭見,御史大夫在散騎常侍之上,中丞在諫議大夫之下。御史臺、御史大夫在三品官之上,別立;中丞在五品官之上,別立。留守、副元帥、都統、節度使、觀察使、都圍練、都防禦使,並大都督大都護持節兼者,即入班,在正官之次。餘官兼者,各從本官班序。御史在六品之後。諸使下無本官,唯授內供奉裏行者,即入班,亦在正官之次。有本官兼者,各從本官班序。如本官不是常參官,並憲官是攝者,唯聽於御史班中辭見。殿中省官監,少監,尚衣、尚舍、尚輦奉御。分左右隨繖扇立,若入閤,亦如之。

一品班。三太、三公、太子三太、嗣王、郡王,散官開府儀同三司,爵國公。

二品班。尚書左右僕射、太子三少、京兆、河南牧、大都督、大都護,散官特進、光祿大夫,爵開國郡公、開國縣公,勳官上柱國、柱國。

三品班。六司尚書、太子賓客、九寺卿、國子祭酒、三監、京兆等七府尹、詹事、親王傅、中都督、上都護、下都督、上州刺史、五大都督府長史、上都護府副都護,散官金紫光祿大夫,爵開國侯,勳官上護軍、護軍。

四品班。尚書左右丞、六司侍郎、太常少卿、宗正少卿、左右庶子、祕書少監、左右七寺少卿、國子司業、少府、殿中少監、京兆河南太原少尹、少詹事、左右諭德、家令、率更令僕、親王府長史司馬、鳳翔等少尹、中州刺史、下州刺史、大都督大都護司馬,散官正議大夫、通議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爵開國伯,勳官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

五品班。尚書諸司郎中、國子博士、都水使者、萬年等六縣令、太常宗正祕書丞、著作郎、殿中丞、尚食尚藥尚舍尚輦奉御、大理正、中允、左右贊善、中書舍人、洗馬、親王諮議友,散官中散大夫、朝散大夫、朝請大夫,爵開國子、開國男,勳官上騎都尉、騎都尉。

武班供奉班,宣政殿前立位。從北,千牛連行立,次千牛中郎將,次千牛將軍一人,次過狀中郎將一人,次接狀中郎將一人,次押柱中郎將一人,次後又押柱中郎將一人,次排階中郎將一人,次押散手仗中郎將一人。以上在橫階北次南。金吾將軍分左右立。

入閤升殿。夾階座左右。從南,千牛將軍一人,次千牛郎將一人,次千牛將軍一人,次千牛連行立柱外,過狀中郎將一人,次接狀中郎將一人,次押柱中郎將一人,次後又押柱中郎將一人,排階中郎將一人,階下押散手杖中郎將一人。金吾將軍分左右立。

應當上合入閤人,各依前件立。其不合入閤人,各依本職事立。非當上人,遇合參日,並從本官品第班序。其入閤日升殿,除千牛衛將軍、中郎將外,餘並以左右衛中郎將充。其諸衛及率府中郎將,不得升殿。

一品班。郡王,散官驃騎大將軍,爵國公。

二品班。散官輔國大將軍、鎮國大將軍,爵開國郡公、開國縣公,勳官上柱國、柱國。

三品班。左右衛、左右金吾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大將軍、諸衛將軍,散官冠軍大將軍、雲麾將軍,爵開國侯,勳官上護軍、護軍。

四品班。左右千牛衛左右監門衛中郎將、親勳翊位中郎將、太子左右衛司率、清道內率、監門副率、太子親勳翊衛中郎將、上府折衝都尉、中府折衝都尉,散官忠武將軍、壯武將軍、宣威將軍、明威將軍,爵開國伯,勳官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

五品班。親勳翊衛郎將、太子親勳翊衛郎將、親王府典軍、親王府副典軍、下府折衝都尉、上府果毅都尉,散官定遠將軍、寧遠將軍、遊擊將軍、遊騎將軍,爵開國子、開國男,勳官上騎都尉、騎都尉。

尚書省官。據周禮,先敘六官,準六典,尚書為百官之本,今每班請以尚書省官為首。

自周及漢,未有中書。西漢時,中書主文書,即今之宦者,主文書謂文書家是也。時尚書之職猶微。至後漢,尚書職重,方為百官之本,所以尚書郎下筆為詔誥,出言為策令。魏文帝置中書,則今中書是也;其尚書出外,則今之尚書是也。且周禮六官,盡管天下眾務,後漢尚書亦然。及魏置尚書,則中書廢矣。尚書乃重設也,如制處置中書門下,便下百司,豈非省便?何乃下尚書省,尚書方更下詔諸司,豈非繁重者乎?晉荀勖、桓溫已有此議。今竇參不徵其變,更不辨其省,恐非通才達學之士。

東宮官,王府官,外官。東宮官既為宮臣,請在上臺官之次,王府官又次之。三太、三少、賓客、庶子、王傅,既為師傅賓相,不同官屬,請仍舊。

太常宗正丞。並隨寺望,合在祕書丞上。

尚食奉御,尚藥奉御。本局既隸殿中省,合在殿中丞之下。

諸王府官。行列合以王長幼為序。

檢校官、兼官及攝試知判等官。並列在同位正官之次。其有行所檢校兼試攝判等官職事者,即依正官班序。除留守、副元帥、都統、節度使、觀察使、都圍練、都防禦使並大都督大都護持節兼外,餘應帶武職事者,位在西班,仍各以本官品第為班序。

含元殿前龍尾道下敘班。舊無此儀,惟令於通乾觀象門南敘班。自李若水任通事舍人,奏更於龍尾道下敘班。既非典故,今請停廢。

文武官行立班敘。通乾觀象門外敘班,武次於文。至宣政門,文由東門而入,武由西門而入,至閤門亦如之。其退朝,則並從宣政門而出。

文官充翰林學士、皇太子侍讀,武官充禁軍職事。準舊制,並不常朝參。其翰林學士,大朝會日,準興元元年十二月敕,朝服班敘,宜準諸司知制誥例。其集賢史館等諸職事者,並請朝參訖,各歸所務。

辭見宴集,班列先後。請依天寶三載七月禮部詳定所奏敕。

公式令。諸文武官朝參行立。二王後位在諸王侯上,餘各依職事官品為敘。職事同者,以齒。致仕官各居本品之上。若職事與散官勳官合班,則文散官在當階職事者之下。武散官次之,勳官又次之。官同者,異姓為後。若以爵為班者,爵同者亦準此。其男以上任文武官者,從文武班。若親王嗣王任卑者職事,仍依本品。郡王任三品以下職事官,在同階品上。自外無文武官者,嗣王在太子太保下,郡王次之,國公在正三品下,郡公在從三品下,縣公在正四品下,侯在從四品下,伯在正五品下,子在從五品上,男在從五品下。即前資官被召及赴朝參,致仕者在本品見任上,以理解者在同品下。其在本司參集者,各依職事。諸散官三品以上在京者,正冬朝會依百官例,自餘朝集及須別使,臨時聽敕進止。

儀制令。諸在京文武官職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官五品以上,及監察御史、員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參。武官五品以上,仍每月五日、十一日、二十一日、二十五日參。三品以上,九日、十九日、二十九日又參。當上日,不在此例。其長上折衝果毅,若文武散官五品以上,直諸司及長上者,各準職事參。其弘文館、崇文館及國子監學生,每季參。若雨霑失容及泥潦,並停。諸文武九品以上應朔望朝參者,十月一日以後,二月二十日以前,並服蔥褶。五品以上者,著珂繖。周喪未練,大功未葬,非供奉及宿衛官,皆聽不赴。

常參文武官,準令每日參。自艱難以來,人馬劣弱,遂許分日。伏望且許依前分日參,待戎事稍平,加其俸祿,即依恆式。其武官,準令,五品以上每月六參,三品以上更加三參。頃並停廢。今請準令,卻復舊儀。其朔望朝參,及弘文館、崇文館國子監學生每季參等,請續商量聞奏。

敕旨:「二品武班,宜以左右金吾等十六衛上將軍,依次為班首。其檢校官、兼、攝、試、知、判等本官二品以上者,位望崇重,禮異群僚,宜依本班朝會。餘依。」

四年七月敕:「自今以後,嗣郡王宜列於本官班之上,其庶子宜在少卿之上。」

天子上公及諸侯卿大夫士等贄工商婦人等贄附虞夏周魏 有虞氏舜典云:「修五禮五玉,五禮,吉凶軍賓嘉之禮。五玉,五等諸侯所執之玉。三帛二生一死贄。三帛,諸侯太子執纁,公之孤執玄,附庸之君執黃。二生,卿執羔,大夫執雁。一死,士執雉。玉帛生死所以為贄見。如五器,卒乃復。卒,終。復,還也。器謂珪璧。如五器,禮終即還之。三帛二生一死則否也。 夏后氏,左傳云:「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

周制,凡贄,天子以鬯,鄭玄云:「天子無客禮。以鬯為贄者,所以灌用告神。」諸侯執珪,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皮帛者,束帛而表之以皮為飾。皮,虎皮、豹皮。帛如璧色繒也。羔,小羊也,取其群而不失其類。雁取其候時而行。雉取其守,耿介而死,不失其節。鶩取其不飛遷。雞取其守時而動。曲禮曰「飾羔雁者以繢」,皆衣之以布而又畫之。自雉以下,執之無飾。士相見禮卿大夫飾贄以布,不言畫繢,此諸侯之臣與天子之臣異者也。然則天子之孤飾贄以虎皮,公之孤飾贄以豹皮歟?此孤卿大夫士之贄,皆以爵,不以命數。凡贄,無庭實也。野外軍中無贄,以纓拾矢可也。非為禮之處,以時物相禮而已。纓,馬繁纓也。拾謂射韝也。婦人之贄,椇、榛、脯、脩、棗、栗。婦人無外事,見以羞物也。椇、榛,木名。椇,枳椇也,有實,今邳、郯之東食之。榛實似栗而小。椇音俱雨反。

說曰:古者人君及臣,重於相見之禮,所以相尊敬,故將有所見,必執贄。贄者,至也,信也。君子於其所尊,必執贄以相見,明其厚心之至,以表忠信,不敢相褻也。然天子無客禮,亦有贄者,明有事神祇之道,故須贄以表心。故巡狩至於山川,有所告之,用鬯酒,盛以大璋、中璋。又典瑞云:「王搢大珪,執鎮珪,藻藉五采五就,以朝日。」明其所尊敬,象臣之朝君也。執鎮珪,視安四方,以表其功也。凡公卿大夫執贄者,皆謂始朝及初相見用之。諸侯德厚,故執玉以比德;卿大夫以下德薄,故用皮帛羔雁之等。射人職雲,王將射之時,公卿朝見,三公執璧,卿執羔。天子之三公所以執璧,為臣之屈,與子男同。佐王論道,理取圓足,故以璧為贄,不必飾以蒲穀。諸侯賓射之時,卿大夫士亦皆執贄見其君,如天子卿大夫之禮,君子所以執玉以比德者也。

魏明帝青龍二年,詔下司空:「征南將軍見金紫督使,位高任重。近者正朝,乃與卿校同執羔,非也。自今以後,從特進,應奉璧者如故事。」

博士高堂隆議曰:

按周禮「公執桓珪」。公謂上公九命,分陝而理,及二王後也。今大司馬公、大將軍,實分征東西,可謂上公矣。山陽公、衛國公,則二王後也。

「侯執信珪」謂地方四百里,「伯執躬珪」謂地方三百里,皆七命也。今郡王戶數,多者可如侯,少者可如伯。

「子執穀璧」謂地方二百里,「男執蒲璧」謂地方百里,皆五命也。今縣主戶數,多者可如子,少者可如男。

上公禮,其率諸侯以朝,則執桓珪。自非朝宗,則如八命之公。與王論道,有事而進,則執璧。今二王後諸王,若入朝覲,二公率以進退,則執桓珪。其朝正,則與群公執璧。按周禮,王官唯公執璧。漢代大將軍、驃騎、車騎、衛將軍,開府辟召掾屬,與公同儀,則執璧可也。

「孤皮帛卿羔」,孤謂天子七命之孤,及大國四命之孤,副公與王論道,尊於六卿,其執贄,以虎皮表束帛。今九卿之列,太常、光祿勳、衛尉,尊於六卿,其執贄如孤也。其朝正,執皮帛可也。三府長史,亦公之副,雖有似於孤,實卑於卿,中大夫之禮可也。公之孤,覜聘於天子,及見於其君,其贄以豹皮表束帛。今未有其官,意謂山陽公之上卿,可以當之。卿謂六官六命之卿,及諸侯三命再命之卿也。今六卿及永壽、永安、長秋、城門五校,左校、右校、前校、後校、中校。皆執羔可也。諸侯之卿,自於其君亦如之。天子卿大夫飾羔雁以繢,諸侯卿大夫飾羔雁以布。州牧郡守以功德賜勞,秩比中二千石者,其入朝覲,宜依卿執羔。金紫將軍秋中二千石,與卿同。

「大夫執雁」,謂天子中下大夫四命,及諸侯再命一命之大夫也,其位卑於卿。今三府長史及五命,二千石之著者也。博士儒官,歷代禮服從大夫,如前執雁可也。州牧郡守未賜勞者,宜依大夫執雁,皆飾以繢。諸縣千石、六百石,今古大夫,若或會覲,宜執雁,飾以布。

「士執雉」,謂天子三命之士,及諸侯一命再命之士也。府史以下,至於比長庶人在官,亦謂之士。諸縣四百石、三百石長,從士禮執雉可也。

信節 周制,地官「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邦節者,珍珪、牙璋,穀珪、琬珪、琰珪也。王有命,則別其節之用,以授使者。輔王命者,執以行為信。珍音鎮,下同。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謂諸侯於其國中,公卿大夫王子弟於采邑。有命者,亦自有節以輔之。玉節之制,如王為之,以命數為大小。角用犀角,其制未聞也。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以英蕩輔之。使節,使卿大夫聘於天子諸侯,行道所執之信也。土,平地也。山多虎,平地多人,澤多龍,故為節以金鑄象焉。必自以其國所多者,禮以相別為信明也。漢有銅虎符。杜子春云:「蕩當為帑,謂以函器盛此節也。」或雲英蕩,畫函。門關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返節。門關,司門、司關也。貨賄者,主通貨賄之官,謂司市也。道路者,主理五途之官,謂鄉遂大夫也。凡人遠出,至於邦國,邦國之人若來入由門者,司門為之節;由關者,司關為之節;其商,則司市為之節;其以徵令及家徙,則鄉遂大夫為之節。不出關不用節也。變司市言貨賄者,璽節主通貨賄。變鄉遂言道路者,容公邑及小都大都之吏,皆主理五途,亦有人也。符節,如漢之宮中諸官詔符也。璽節,漢之印章也。旌節,漢使者所擁節是也。將送者執此節以送行者,皆以道里日時課,如漢之郵行者有程矣,以防容姦,擅有所通也。凡節有法式,藏於掌節。小行人職云:「 道路旌節,門關符節,都鄙管節,皆竹為之。」鄭注云:「管節,如漢竹使符也。都鄙者,公之子弟及卿大夫采地之吏耳。」凡通達於天下者,必有節以傳輔之。必有節,言遠行無有不得節而出者也。輔之以傳者,節為信耳;傳,說所齎操及所適也。無節者,有幾則不達。」圜土內之。 琬珪九寸而繅,以象德,以結好。琬猶圜也,王使之瑞節。諸侯有德,王命錫之,使者執琬珪以致命焉。穀珪七寸,以和難,以聘女。穀珪,亦王使之瑞節。難,仇讎也。聘女,納徵加於束帛也。瑑珪璋八寸,璧琮八寸,繅皆二采一就,以覜聘。璋以聘後,琮享夫人。眾來曰覜,寡來曰聘。瑑,有文飾也。珍珪以徵守,以恤凶荒。珪制當與琬琰相依。王使人以徵諸侯,憂凶荒之國,則授之,執以往,致王命焉。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軍旅,以理兵守。二璋皆有鉏牙之飾於琰側。兵守,用兵所守也。鉏音測魚反。琰珪以易行,以除慝。琰珪亦王使之瑞節也。琰珪有鋒芒,傷害征伐誅討之象;易惡行令為善者,則以此珪責諭以告也。大璋七寸,射四寸,諸侯以聘女。納徵加於束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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