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五十五禮至卷六十四

卷五十五 禮十五 吉禮十四 告禮歷代所尚享司寒藏冰開冰 禳祈高禖祓禊諸雜祠淫祀興廢 告禮

通典卷第五十五

禮十五沿革十五吉禮十四

告禮 歷代所尚 享司寒藏冰開冰附

禳祈 高禖 祓禊 諸雜祠 淫祀興廢

目錄

1 告禮

2 歷代所尚(高陽、高辛、唐、虞、夏、商、周、秦、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3 享司寒藏冰開冰附(周、宋、隋、大唐)

4 禜(周、漢、晉、梁、隋、大唐)

5 禳祈(夏、商、周、漢、後漢、魏、晉、宋)

6 高禖(周、漢、後漢、魏、晉、北齊、隋、大唐)

7 祓禊(周、漢、後漢、晉、東晉、齊)

8 諸雜祠(周、秦、漢、東晉、後魏)

9 淫祀興廢(秦、漢、魏、晉、東晉、宋、後魏)

告禮[編輯]

商、周、魏、東晉、梁、大唐

古者天子將巡狩,必先告於祖,命史告群廟及社稷、圻內名山大川。七月而遍。親告用牲,史告用幣。子思之語。

商湯將伐桀,告天云:「余小子履履,湯名。敢用玄牡,敢昭告於皇皇后帝,商尚白,未變夏禮,故用玄牡。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言桀居帝臣之位,罪過不敢隱蔽,已簡在天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周制,天子將出,類乎上帝,造乎禰。太祝告土用牲幣。鄭玄云:「牲當為制。」王肅云:「親告以牲,有奠故也。使祝史用幣。」又云:「吉則用牲,凶則用幣。」

魏尚書薛悌奏:「涼州刺史所上靈命瑞圖,當下洛陽留臺,使太尉醮告太祖、文昭皇后廟。」博士秦靜議曰:「靈命瑞圖可祀天皇大帝五精之帝於洛陽,祀南郊所祭,祭訖,奉誥冊文,脯、醢、酒,告太祖廟。藏冊於石函。」尚書奏曰:「秦靜議當遣兼太尉告祠,以武皇帝從五精以上六座。餘眾神皆不設牲用如郊祭。」明帝詔:「每祀天輒以地配,今不地配耶?」尚書奏:「孫欽議:『周禮祀天南郊,無地配之文,大魏受禪,因漢祀天以地配,此謂正月南郊常祀也。今告靈瑞,不須以地配。』王肅議:『禮,有事於王父,則以王母配,不降於四時常祀而不配也。且夫五精之帝,非重於地,今奉嘉瑞以告,而地獨闕,於義未通。以地配天,於義正宜。』」詔曰:「祀天以地配,此既正義,今告瑞祭於五精之帝,則地不得闕也。」又詔曰:「告皇天及五精,今冊文中都不見五精之帝,意何以耶?」尚書奏:「冊文,侍中韋誕所作。文中『皇皇后帝』,即五精之帝。昔舜受禪,告天雲『皇皇后帝』,亦合五精之帝。於文少,不可分別。可更增五精字。」奏可。秦靜上告瑞祝文曰:「孝孫皇帝諱使太尉臣某,以靈命瑞圖冊告於天郊。事訖,將納冊於石函。謹使太常臣某,帥有司以脯醢旨酒,敢昭告於皇祖武皇帝,以武宣後卞氏配,尚饗。」

明帝太和六年,征西大將軍臣懿等言:「長安典農中郎將張烈書言,『所部人左先,雨後於地得玉印』。臣今謹遣夏裕送。」詔:「推原符瑞,有感而至,宜因祭祀,奠於文思皇后神座前,以慰神靈之思念。」散騎常侍高堂隆議:「按典瑞,天子有事,必告宗廟,以象生也。凡宗廟,祖尊而禰親。祭祀告事,皆先尊而後親。往者得瑞璽以告宗廟,而奠於親廟;此則告於尊,奠於親,故事明比。文皇帝、文思皇后,其為慈親一體也。告之日,質明,守官筵於廟堂之奧,設玉幾,近南。設洗於阼階東南。酒人設醴酒於堂。脯人醢人執籩脯豆醢於洗北,西面。公位於阼階西南,北面。太常位於阼階,北面,差出公後。百執事敘立於卿後。執璽使者立公西北,東面。諸博士差退。唯籩人豆人不拜,餘皆拜。拜訖,解劍納履。博士引公,祝導盥,升自阼階。博士立於高皇廟室戶外西,東面。祝先入室,南面。公入戶內,西面。博士並引卿盥,從公。籩人、醢人、百執事皆從升。博士引使者升階,如在庭之位。卿受脯於戶外,入於筵前。醢人以醢授卿,卿不興,受,設於籩北,興,出,俟事於太皇帝室,南面。祝酌酒,奠籩南。祝導公,博士引使者執邸受瑞璽於戶。祝西面立於戶外東,使者還復位。公奠璽於幾東,興,復位。祝入。公再拜稽首,興,立漏移一刻,公執璽邸授使者戶外。遂造太皇帝、武皇帝、文皇帝,皆如高皇,出。禮畢之後,可使都督黃門兼諸官告瑞於文思皇后寢堂,如廟之禮。」高堂隆又議:往者得瑞璽,祝文曰:「於惟往者,坤靈吐燿,天球玉璽見於宗廟之宮。今則西嶽之精,申明天意,重出瑞璽王國之域,實為皇天后土明報皇高曾祖武文之德,德祚洋溢,光潤萬國。孝皇帝諱謹使上公臣某,敢用嘉薦醴酒,奉呈瑞璽以告先靈。尚饗。」其祝辭,唯曰「明報聖慈文思皇后之德」為異耳。

東晉元帝為瑯琊王,將即極位告廟,王導書問賀循云:「或謂宜祭壇拜受天命者;或謂直當稱億兆群情告四祖之廟而行者,若爾,當立行廟。王今固辭尊號,俯順群情,還依魏晉故事。然魏晉皆稟命而行,不知今進璽當云何?」循答曰:「愚謂告四祖之廟而行。蜀書劉先主初封漢王時,群臣共奏上勳德,承以即位。今雖事不正同,然議可方論。導又書曰:「得刁僕射書曰如此:京兆是宣帝祖,章郡是父也。至惠帝,為七廟。至懷帝,京兆府君應落。想足下亦是識。刁侯不欲告惠懷二帝,不知於禮云何?」循答曰:「古禮及漢氏之初,皆帝帝異廟。即位大事,謁於太祖。故晉文朝於武宮,漢文謁於高廟也。至光武之後,唯有祖宗兩廟而已。祖宗兩廟,昭穆皆共堂別室。魏晉依之,亦唯立一廟。則一廟之中,苟在未毀,恐有事之日,不得偏有不告。然人不詳太廟定議,不敢必據欲依古禮,唯告宣帝一廟。人意以祖宗非一,且太廟合共,事與古異,不得以古禮為斷。」

太常問:「今封建諸王,為告廟不?若告,廟冊與告諸王同異?祝文同不?當以竹冊白簡?隸書篆書也?」博士孫毓議:「按《尚書·洛誥》『王命作冊,逸祝冊,唯告周公其後』。謂成王已冠,命立周公後,作為冊書逸誥以告伯禽也。又周公請命於三王,乃納冊於金縢匱中。今封建諸王,裂土樹藩,為冊告廟,篆書竹冊,執冊以祝,訖,藏於廟。及封王之日,又以冊告所封之王。冊文不同。前以言告廟祝文,當竹冊篆書,以為告廟冊,冊之文即祝詞也。舊告封王、告改年號,故事,事訖皆當藏於廟,以皆為冊書。四時享祀祝文,事訖不藏,故但禮稱祝文尺一,白簡隸書而已。」

又王岷議云:「中朝大事告天地,先郊後廟。」徐邈云:「天子將出,類乎上帝,造乎禰。如此次,則宜先告郊也。」按元帝大興元年詔曰:「當先告廟,出便南郊,先人事而後天理,自親及尊耶?」虞先云:「武王克商,先祭後郊。」

賀循議:「告諡南郊,不當用牲。然先告代祖謚於太廟,復有用牲,於禮不正,理不應有牲。告郊廟皆不用牲,牲惟施於祭及禱耳。」徐邈又議云:「按武帝永熙元年,告謚南郊,用牲。自江左以來,哀帝興寧中、簡文帝咸安中告謚,並蒼璧制幣,告立太子、太孫。」邈與范寧書,問:「告定用牲否?禮,郊牲在滌三月,此謂常祀耳。宗廟告牲,亦不展芻豢,日既逼,不容得備。又禮,郊特牲在滌宮,而稷牛唯具。《傳》曰『帝牛不吉,則卜特牲而用之』,如無復九旬之別也。謂今牲至則用,當無疑否?」范甯答云:「禮,郊牲必在滌三月。《公羊傳》『養二卜』。二卜者,謂本卜養二牲也。帝牲不吉則卜稷牲,稷牲不吉則不郊。蓋所以敬天神而後人鬼也。無本郊不滌牲之禮。牲唯具用,非吾所聞也。凡告用制幣,先儒有明義也。」

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告移廟奠幣。祠部郎傅瑗問徐邈:「應設奠否?」邈答曰:「禮,君出境,以遷廟主行,每舍奠焉。凡事關宗廟,非幣則薦,未有不告而行。將遷主之晨,宜依告以設奠。」瑗難曰:「言依告設奠,但三薦相去近,恐犯春秋再烝之譏。禮,諸侯薨及禘祫,則迎群主歸太祖廟。又雲『主出廟入廟必蹕』,無將行設奠之文。奠重於蹕而文不及,無奠明矣。禮又云:『天子諸侯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於祖禰。遂奉以出,每舍奠焉,而後就舍。』此謂雖侯王之貴,必有尊也。若徵此文,事非其喻。」邈曰:「禮,諸侯出朝,既告祖禰,臨行,又遍告。告不嫌再。所引每舍奠者,取其疏數若隨宜然,則奠不為數。今之告廟,戒出期也;至日又告,告將出也。」又曰:「新故兩廟,各有其事。『左宗人擯曰「有司具,請升」。君升,祝奉幣從。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幣告於皇考,成廟,將徙,敢告。」君及祝再拜,興,祝導君降於阼階』。下雲『至於新廟,筵於戶牖間,祝奠幣於幾東,薦脯醢。君盥,酌,奠於薦西。祝聲三,曰「敢用嘉薦,告於皇考」。又曰「孝嗣侯某,潔為明薦,尚饗」。』又大戴遷廟禮文云:『凡以幣告,皆執幣而告。告畢,乃奠幣於幾東。小宰升,取幣,埋兩階間。』禮,『天子諸侯將出,以幣告廟,遂奉幣以出。反告設奠,乃斂幣而藏之兩階。』此則初告之幣,待後告而藏之。藏之必須事訖,未訖則未藏。今何不陳於新廟耶?去舊之新,當即新以藏幣。故先奠幾東,乃取而藏之,非為舊廟虛告而新廟兼設也。且初告,告將移,祝曰『敢以嘉幣』;後告而明享,祝曰『敢用嘉薦』。尋此二祝之稱,則知幣也薦也,各施於一廟矣。」

伏系問:「宣後移廟,為但告東廟,亦告太廟耶?」宣後,簡文帝所生母,別在東廟。徐邈答:「此無禮文。意謂初崇號,以告太廟。今自一別廟之遷耳,於太廟無事。無事而告,則近黷矣。古大事必告,初崇進而告是也。今徙廟,事之末,恐不得復告也。」

康帝立,准禮將改元,尚書下侍御史、太常主者:「殿中屬應告廟,其勒禮官並太史,擇吉日,撰祝文,及諸應所用備辦,符到奉行。」博士徐禪議曰:「按魯文公之書即位也,僖公未葬。蓋改元之道,宜其親告,不以喪闕。昔代祖受終,亦在諒闇。既正其位於天郊,必告成命於父祖。事莫大於正位,禮莫盛於改元。《傳》曰:元,始也,首也,善之長也。故君道重焉。謂應告。」尚書奏:「按惠帝起居注,改永熙二年為永平元年,使持節太尉石鑒造於太廟。前朝明准,不應革易。如禪議。」禪告文曰:「維建元元年正月日,子孝曾孫嗣皇帝諱,謹遣使持節兼太尉某官某甲,敢昭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諱以眇身,屬膺明命,為兆人主。惟神器之重,夙夜祗勵。夫首元正位,改物承天,先王之典刑,建國之大禮。今改咸康八年,為建元元年。享祖宗之保佑,膺乾坤之休靈。敢薦告事,一元大武,薌合薌萁,嘉薦庶羞,清滌清酌,明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穆皇后張氏,尚饗。」告始祖廟等十一室同辭也。

梁禮官司馬筠議:「大事遍告七廟,小事止告一室。」時議以「封禪、南北郊、祀明堂、巡省四方、御臨戎出征、皇太子加元服、寇賊平蕩、築宮立闕、纂戎、解嚴,合十一條,則遍告七廟。講武、修宗廟明堂、臨軒封拜公王、四夷款化貢萬物、諸公王以愆削封及討、封王紹襲,合六條,則告一室。」帝從之。

大唐儀鳳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太常以仲春告祥瑞於太廟。高宗令禮官徵求故實。太常博士賈大隱對曰:「古者祭以首時,薦用仲月。近代相承,元日奏祥瑞,二月然後告於廟。蓋緣告必有薦,便於禮也。又檢貞觀以來,敕令無文,禮司因循,不知所起。」上令依舊行焉。

歷代所尚(高陽、高辛、唐、虞、夏、商、周、秦、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編輯]

高陽氏尚赤,以十一月為正。薦玉以赤繒。

高辛氏尚黑,以十三月為正。薦玉以黑繒。

陶唐氏尚白,以十二月為正。薦玉以白繒。

有虞氏尚赤。以十一月為正。並出尚書中候。

夏后氏尚黑。以建寅為正。此時物生色黑。禮三正記云:「正朔三而改,文質再而復。」又書傳略說云:「天有三統,物有三變,故正有三生三死,土有三王,王有一生一死。故《元命苞》雲夏以十三月為正,息卦受泰,其色尚黑,以平明為朔。古者易姓而王,示不相襲,明受之於天也。」大事斂用昏,昏時亦黑。此大事謂喪事也。戎事乘驪,戎,兵也。馬黑色曰驪。牲用玄,玄,黑類也。以黑為徽號。崔靈恩云:「徽謂旌旗斿也。」盧植云:「徽,章也。號所以書之於綏。若夏,則書其號為夏也。」朝燕服收冠而黑衣。宮室之制,屋。詩云:「夏屋渠渠。」十寸為尺。《白虎通》曰:「夏法日,日數十也。日無所不照,至尺所度,無所不極,故以十寸為尺。」

殷人尚白。以建丑月為正。物芽色白。《元命苞》曰:「殷以十二月為正,息卦受臨,其色尚白,以雞鳴為朔。」大事斂用日中,日中,時亦白也。戎事乘翰,翰,白色馬。牲用白,以白為徽號。朝燕服冔冠而縞衣。宮室之制,屋。韓詩曰:「殷商屋而夏門也。」十二寸為尺。《白虎通》云:「法十二月,言歲中無所不成。」

周人尚赤。以建子之月為正。物萌色赤。《元命苞》曰:「周以十一月為正,息卦受復,其色尚赤,以夜半為朔。」大事斂用日出,日出時亦赤。戎事乘騵,騵,駠馬白腹。騵音原。牲用騂,騂,赤類。以赤為徽號。朝燕服冕冠而玄衣。宮室之制,屋。《傳》曰:周,夏屋而商門。八寸為尺。《白虎通》云:「周據地而生,地者陰,以婦人為法,婦人大率奄八寸,故以八寸為尺。王者改正朔,本天有三統,謂三微之月也。周以十一月,殷以十二月,夏以十三月也。」崔靈恩云:「若以書傳中候文,依三正記推之,則三皇五帝之所尚,可得而知也。以周人代殷用天正而尚赤,殷人代夏用地正而尚白,夏以人正代舜而尚黑,則知虞氏之王當用天正而尚赤,陶唐氏當用地正而尚白,高辛氏當用人正而尚黑,高陽氏當用天正而尚赤,少皞氏當用地正而尚白,黃帝當用人正而尚黑,炎帝當用天正而尚赤,共工氏當用地正而尚白,太皞當用人,正而尚黑也。」

秦水德。《漢書·律曆志》:「秦自以水德,故十月為歲首。」

漢火德。初亦以十月為歲首,及文帝立,公孫臣言「漢當土德,應黃龍見」。丞相張蒼以為漢乃水德,河決金隄,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內赤。十月陰氣在外,故黑。陽氣尚伏在內,故赤。明年,黃龍果見於成紀。帝於是令博士諸生申明土德,草改曆及服色事。至武帝元封七年,用兒寬等議,改用夏正,以建寅月為歲首。劉向以為赤帝斬蛇之符,為火德。

後漢並同前漢。

魏土德。文帝以建寅月為正,服尚黃,臘以丑,牲以白,節毛尚赤,節幡尚黃。郊祀朝會四時之服如漢制,宗廟所服如周禮。明帝青龍五年三月,用博士秦靜等議,改為景初元年,以建丑月為正。孟夏四月制,服色尚黃,犧牲用白,戎事乘黑首之白馬,建大赤之旗,朝會建大白之旗。春夏秋冬孟仲季月雖與正歲不同,至於郊祀、迎氣,礿祠烝嘗、巡狩、蒐田、分至啟閉、班宣時令、中氣早晚、敬授人事,諸若此者,皆以正歲斗建為節。按服色尚黃,據土行也。犧牲旂旗,一用殷禮,行殷之時故也。周禮巾車職,建大赤以朝,大白以即戎,此則周以正色之旗以朝,以先代之旗即戎。魏用殷禮,變周之制,故建太白以朝,大赤即戎也。又詔曰:「今祭皇皇帝天、皇皇后地、天地郊、明堂、宗廟,皆宜用白。其別祭五郊,各隨方色。祭日月星辰之類,用騂。社稷山川之屬,用玄。此則尊卑方色陰陽眾義暢矣。」三年正月,帝崩。齊王立,以明帝建丑月崩,若以其月正朝會設樂,不合於禮,於是改以建寅之月為歲首。袁準正論曰:「自非繼亂,不宜改正也。」

晉金德。武帝泰始二年,散騎常侍傅玄上議:「帝王受命,應曆禪代,則不改正朔,遭變征伐則改之。舜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無改正之文,唐虞正朔皆同,明矣。至殷周革命,乃改。魏受漢禪,亦已不改,至於服色,皆從其本,唯節幡用黃。大晉以金德王天下,順五行三統之序矣。」詔從之。由是正朔服色,並依前代。孫盛晉陽秋論曰:「孔子修春秋,列三統,為後王法,令仍舊,非也。晉為金行,而服色尚赤,考之古道,乖違甚矣。」

東晉並同西晉。

宋水德,亦如魏晉故事。

齊木德,餘一依前代。

梁火德,餘一依前代。

陳木德,餘一依前代。

後魏初為土德,言繼黃帝之後也,故數用五,服尚黃,犧牲用白。至孝文太和十四年,用祕書丞李彪等議,承晉後,改為水德,祖辰臘申。

北齊木德,正朔服色,皆如後魏。

後周承西魏用水德,以文帝誕玄氣之祥,有黑水之讖故也。建寅月為正,服色尚黑。

隋火德,以赤雀降祥之故,衣服、旗幟、犧牲尚赤,戎服以黃,七月帝始服黃。

大唐土德,建寅月為歲首。武太后永昌元年十一月一日,依周制,以建子之月為正,改元為載初元年,改十一月為正月,十二月為臘月,來年正月為一月,十月建亥為年終。載初元年九月九日,改元天授,稱周,改皇帝為皇嗣。二年正月,旗幟尚赤。天寶九載制:應緣隊仗所用緋色幡等,並改為赤黃色,天下皆然。納崔昌議,以土德承漢火行。

享司寒藏冰開冰附(周、宋、隋、大唐)[編輯]

周制,凌人掌冰。正歲十有二月,令斬冰,三其凌。正歲季冬,火星中,大寒冰方盛之時也。凌,冰室也。三其凌,三倍其冰,備消釋也。春始治鑑,鑑如甀,大口,以盛冰,置食物於中,以禦溫氣。春而始治之,為二月將獻羔而開冰。鑑,胡暫反。甀音直偽反。祭祀供冰鑑,賓客供冰,賓客不以鑑往,嫌使停膳羞。大喪供夷槃冰,夷之言屍也。屍之槃曰夷槃。夏頒冰掌事,暑氣盛,王以冰頒賜,則主為之。秋刷。刷,清也。鄭眾云:「刷除冰室,當更內新冰也。」月令:「仲春,天子乃獻羔開冰,先薦寢廟。」謂立春藏冰,至春分,方溫,故獻羔以祭司寒,而後開冰。先薦寢廟而後食之。《左傳》魯大夫申豐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陸,道也。夏十二月,日在虛危,冰堅而藏之。西陸朝覿而出之。夏三月,日在昴畢,蟄蟲出而用冰。春分之中,奎婁在東方。其藏冰也,深山窮谷,固陰沍寒,用黑牡、秬黍以享司寒,於是取而藏之也周。沍,閉也。必取積陰之冰,所以導達其氣,使不為災。黑牡,黑牲也。秬黍,黑黍也。司寒,北方之神,故物皆用黑。周,密也,密藏之。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於是以風出而用之。順春風而散用之。朝之祿位,賓食喪祭,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冰皆與焉,老,致仕在家者。其用之也遍。及老疾也。則冬無愆陽,愆,過也,謂冬溫。夏無伏陰,謂夏寒也。春無淒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淒風寒也,霖雨為人害。震,霆也。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扎。」癘,惡氣也,短折為夭,少死為扎。

宋孝武帝大明六年,立凌室藏冰。有司奏:季冬之月,冰壯之時,凌室長率山虞及輿隸取冰於深山窮谷固陰沍寒之處,以納於凌陰。務令周密,無洩其氣。先以黑牡秬黍祭司寒於凌室之北。仲春之月,春分之日,以黑羔秬黍祭司寒。啟冰室,先薦寢廟。夏祠用鑑盛冰,室一鑑,以禦溫氣蠅蚋。王御殿及太官羞,並以鑑供冰。自春分至立秋,不限稱數以周喪事。繕制夷槃,隨冰供給。凌室在樂遊苑內,置長一人,吏一人,保舉吏二人。

隋以季冬藏冰,仲春開冰,並因用黑牡秬黍於冰室祭司寒神。開冰依以桃弧棘矢。

大唐制,先立春三日,因用黑牡秬黍,祭司寒之神於冰室。祭訖,鑿冰千段,方三尺,厚尺五寸而藏之。仲春開冰,祭如藏禮,依以桃弧棘矢設於冰室戶內之右。禮畢,遂留之。餘具開元禮。

禜(周、漢、晉、梁、隋、大唐)[編輯]

周制,春官大祝掌六祈,其四曰禜。鬯人禜門用瓢齎。禜謂營酇。所祭門,國門也。齎讀為齊。取甘瓠割去柢以齊為樽也。魯莊公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於門。」左氏以為用牲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祭法云:「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幽禜謂星壇也,雩禜亦謂水旱壇也。《春秋左氏傳》曰:「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

漢制,謂禜為請晴,服赤幘朱衣。

晉武帝咸寧及太康中,時雨多則禜祭,赤幘朱衣,閉諸陰,朱絲縈社,伐朱鼓焉。

梁制,霖雨祈晴,亦如雩禮。

隋制,霖雨則禜京城諸門。三禜不止,則祈山川岳鎮海瀆社稷。又不止,則祈宗廟神州。報以太牢。州郡縣苦雨,亦各禜其城門。不止則祈界內山川及社稷。報用羊豕。

大唐因之。禜門不止,乃祈山川岳鎮海瀆。三日不止,祈社稷宗廟。並用酒脯。國城門用少牢。

禳祈(夏、商、周、漢、後漢、魏、晉、宋)[編輯]

夏后氏金行,初作葦茭,言氣所交也。《風俗通》曰:「《傳》曰:『萑葦有叢。』《呂氏春秋》曰:『湯始得伊尹,祓之於廟,薰以萑葦。』故用葦者,欲人之子孫蕃殖,不失其類,有如萑葦。茭者交易,陰陽代興之義也。」

殷人水德,以螺首,慎其閉塞,使如螺也。

周人木德,以桃為梗。梗,更也。言氣相更也。春官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鄭玄云:「匧,匧牲蹌也。匧而磔之謂磔攘。」匧音普逼反。大祝當六祈,以同鬼神祇。一曰類,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說。攻、說,則以辭責之。禬未聞焉。天神人鬼地祇不和,則六癘作見,故以祈禮同之。造音七告反。禬古外反。國有大故,天災,祈祝社稷禱祠。大故,兵寇。天災,疫癘。諸祈禱祠之以報。小祀掌小祭祀將事侯禳禱祠之祝號,以祈福祥,順豐年,逆時雨,寧風旱,彌災兵,遠罪疾。侯之言候也。候嘉慶,祈福祥之屬。禳,攘卻凶咎,寧風旱之屬。順豐年而順為之祝辭。逆,迎也。彌讀為弭。弭,安也。祭法曰:「禳祈於坎壇,祭寒暑也。」禳猶卻也。祈,求也。寒暑不時,則或禳之或祈之。寒於坎,暑於壇也。

漢制,厲殃,祀天地日月星辰四時陰陽之神,以師曠配之。其壇常祀以禳災,兼用三代葦茭、桃梗。五月五日,朱索五色印,為門戶飾,以儺止惡氣。

後漢仲夏之月,萬物方盛。日夏至,陰氣萌作,恐物不懋。其禮:以朱索連葷菜,彌牟朴蠱鍾。以桃印長六寸,方三寸,五色書文如法,以施門戶。

魏祀五郊六宗及厲殃。何晏議:「月令季春磔攘大儺,非所以祀皇天也。夫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國有大故,可祈於南郊。至於祈禳,自宜止於山川百物而已。王肅云:『厲殃,漢之淫祀耳。』日月有常位,五帝有常典。師曠自是樂祖,無事於厲殃。厲殃同人非禮器,雄黃等非禮飾。漢文除祕祝,所以稱仁明也。陳留范宣曰:『舜有拂卵無磔雞。』及魏明帝大修禳祭儀,雞特禳釁之事。磔雞宜起於魏,桃印本漢制,所以輔卯金,又宜魏所除也。」

晉制,每歲朝設葦茭桃梗,磔雞於宮及百寺之門,以辟惡氣。泰始二年,有司奏,春分祠厲殃及禳祠,詔曰:「不在祀典,除之。」

宋皆省其禮,而郡縣往往猶存。

高禖(周、漢、後漢、魏、晉、北齊、隋、大唐)[編輯]

周制,月令:「仲春,玄鳥至之日,以太牢祠於高禖。高辛氏之代,玄鳥遺卵,娀簡吞之,生契,後王以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又月令章句曰:「高,尊也。禖,祀也。吉事先見之象也。蓋為人所以祈子孫之祀。玄鳥感陽而至,其來主為孚乳蕃滋,故重其至日,因以用事。契母簡狄,蓋以玄鳥至日有事高禖而生契焉。故詩云:『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盧植曰:「玄鳥至時陰陽中,萬物生,故於是以三牲請子於高禖之神。居明顯之處,故謂之高。因其求子,故謂之禖。以為古者有媒氏之官,因以為神。」鄭但言後王,不知起於何代。天子親往,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高禖之前。」天子所御,謂今有娠者。禮謂酌飲於高禖之庭。帶以弓韣,求男之祥。

漢武帝年二十九乃得太子,甚喜,始立為高禖之祠於城南,祭以特牲。晉博士束皙云:「漢武帝晚得太子,始為立高禖之祠。高禖者,人之先也。故立石為主,祀以太牢也。」

後漢因之,祀於仲春之月。

魏禖壇有石。青龍中造。許慎云:「山陽人以石為主。」

晉以仲春之月高禖,祠於城南,祀以特牲。惠帝元康六年,高禖壇上石,中破。博士議:「禮無高禖置石之文,未知設造所由。既已毀破,可無改造。」束皙議以為:「石在壇上,蓋主道也。禮,祭器弊則埋而置新,今宜埋而更造,不宜遂廢。」後得高堂隆故事,詔更鐫石,令如舊,置高禖壇上。埋破石入地一丈。按江東太廟北門內,道西有石處,如竹葉小屋覆之。宋文帝元嘉中,修廟所,得石。陸澄以為晉孝武時郊禖石。然則江左亦有此禮矣。或曰百姓祀其傍,或謂之落星也。

北齊制高禖壇於南郊旁,廣輪二十六尺,高九尺,四陛三壝。每歲玄鳥至之日,皇帝親帥六宮,祀青帝於壇,以太昊配,而祀高禖之神以祈子。其儀:青帝北方南向,配帝東方西向,禖神壇下東陛之南,西向。禮用青珪束帛,牲共以一太牢祀日,皇帝袞冕,乘玉輅;皇后褘衣,乘重翟。皇帝初獻,降自東陛,皇后亞獻,降自西陛,並詣便座。夫人終獻。上嬪獻於禖神訖,帝及後並詣攢位,乃送神。皇帝皇后及群官皆拜,乃撤就燎。禮畢而還。

隋亦以玄鳥至日,祀高禖於南郊壇,牲用一太牢。

大唐月令,亦以仲春玄鳥至之日,以太牢祀於高禖,天子親往。月令經文及注,不言有壇廟也。

祓禊(周、漢、後漢、晉、東晉、齊)[編輯]

周制,春官女巫掌歲時祓除、釁浴。歲時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類。釁浴謂以香薰草藥沐浴之。月令:暮春,天子始乘舟。蔡邕《章句》曰:「陽氣和暖,鮪魚時至,將取薦宗廟,因乘舟浮川也。」

漢高后八月,祓於霸上。

後漢三月上巳,官民皆潔於東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為大潔。潔者,言陽氣布暢,萬物訖出,始潔之矣。禊者,潔也,言自潔濯也。

晉公卿以下,至於庶人,皆禊洛水之側。

東晉元帝又詔罷三日弄具。海西公於鍾山立流杯曲水,延百僚。

齊以三月三日曲水會,古禊祭也。今相承為百戲之具,雕弄巧飾,增損無常。

說曰:按禊與曲水,其義參差。晉趙王倫篡位三日,會天泉池,誅張林。懷帝亦會天泉池,賦詩。陸機云:「天泉池南石溝引御溝水,池西積石為禊堂,跨水,流杯飲酒。」不言曲水。《韓詩》曰:「鄭國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兩水之上,招魂續魄。秉蘭草,祓除不祥。」蔡邕曰:「今三月上巳,祓於水濱,蓋出此也。」凡言祓者祉也,以為祈介祉也。一說:三月三日,清明之節,將修事於水側,禱祀以祈豐年也。後漢杜篤云:「郭虞三月三日上辰產二女,上巳日產一女,二日產三女,並不育。俗以為大忌,至此月巳日諱止家,皆於東流水上,為祈禳自潔濯,謂之禊祠,引流行觴,遂成曲水。」梁劉昭曰:「郭虞之說,良為虛誕。假有庶人旬內夭其三女,何足警彼風俗乎?杜篤賦乃稱『王侯公主,暨於富商,用事伊、洛,帷幔玄黃』。本傳大將軍梁商,亦歌泣於洛禊也。」馬融《梁冀西第賦》云:「西北戌亥,玄石承輸。蝦蟆吐寫,庚辛之域。」即曲水之象。劉楨《魯都賦》曰:「素秋二七,天漢指隅,人胥祓禳,國子水嬉。」此用七月十四日也。

諸雜祠(周、秦、漢、東晉、後魏)[編輯]

周立壽星祠於下杜、亳,韋昭曰:「亳音薄,湯所都也。」瓚曰:「濟陰亳縣是也。」師古曰:「杜即京兆杜縣也。此亳非湯都也。徐廣雲京兆杜縣有亳亭,斯近之矣。」時奉焉。又立杜主祠,因宣王殺右將軍杜伯不以罪,後宣王田於圃田,杜伯執弓矢射宣王,宣王伏弓衣而死,故周人尊其鬼而以歲時奉祠焉。

秦立陳寶祠,因文公獲若石,於陳倉北阪城祠之。蘇林曰:「質如石,似肝。」顏師古曰:「陳倉之北阪上城中也。」其神或歲不至,或歲數。來也常以夜,光輝若流星,光色赤黃,長五丈,從東方來,集於祠城,若雄野雞,其聲殷殷雲,野雞夜鳴。言陳寶若來而有聲,則野雞皆鳴以應之也。祠以一牢,名曰陳寶。臣瓚曰:「陳倉縣有寶夫人祠,或一歲二歲與葉君合。葉君神來時,天為之殷殷雷鳴。」二世時,若陳寶節來,一祠。春夏用騂,秋冬用駵。德公立,卜居雍,即今扶風郡雍縣。雍之諸祠自此興。用三百牢於鄜音孚畤,作伏祠。孟康曰:「六月伏日也。周時無,至此乃有之。」師古曰:「伏者,謂陰氣將起,迫於殘陽而未得升,故為藏伏,因名伏日也。立秋之後,以金代火,金畏於火,故至庚日必伏。庚者,金也。」磔狗邑四門,以禦蠱災。始皇東遊海上,祠八神,求仙人。其祀莫知起時。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齊。天齊淵水,居臨菑南郊山下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樑父。蓋天好陰,祠之必於高山之下畤,命曰畤。地貴陽,祭之必於澤中圜丘。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平陸監鄉,齊之西境也。四曰陰主,祠三山。三山即蓬萊、方丈、瀛洲三神山。五曰陽主,祠之罘山。山在東萊。六曰月主,祠之萊山。山在東萊長廣。皆在齊北,並勃海。七曰日主,祠盛山。山在東萊不夜縣,斗入海,最居齊東北隅,以迎日出。八曰四時主,祠瑯琊。瑯琊在齊東北,蓋歲之所始也。皆各用牢具祠,而巫祝所損益,珪幣雜異焉。罘音浮。

漢高帝天下已定,令祝立蚩尤之祠於長安。又置祠祀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屬;晉巫祠五帝、東君、雲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屬;師古曰:「東君,日也。雲中君謂雲神也。巫社、巫祠,皆古巫之神也。族人炊,古主炊母之神也。炊謂饎爨也。」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纍之屬;杜主,即周之杜伯也。巫保、族纍,二神名。纍音力追反。荊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屬;堂下,在堂之下。巫先,巫之最先者也。司命,說者雲文昌第四星也。施糜,其先常施設糜鬻者也。九天巫祠九天。師古曰:「九天者,謂中央鈞天,東方蒼天,東北旻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浩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東南陽天也。其說見淮南子。一說云:東方旻天,東南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玄天,東北變天,中央鈞天也。」皆以歲時祠宮中。武帝即位,厚禮置祠神君於內中,聞其言,不見其人。神君者,長陵女子,產乳而死,見神於妯宛若。宛若祠之其室,人多往祠。平原君往祠,其後子孫以尊著。平原君,武帝外祖母也。宛若,字也。妯音軸。又帝師少君求仙,始親祠灶。少君言於帝曰:「祠灶皆可致物。物,鬼也。致物而丹沙可化為黃金。」又立粵祠,雞卜自此用。持雞骨而卜,如鼠卜也。是時既滅兩粵,粵人勇之乃言粵人俗鬼。師古曰:「勇之,粵人名也。俗鬼,言其土俗尚鬼神之事。」而其祠皆見鬼,數有效。昔東甌王敬鬼,壽百六十歲。後世怠慢,故衰耗。乃命粵巫立粵祝祠,安臺無壇,亦祠天神帝百鬼。宣帝時,南郡獲白虎,獻其皮牙爪,帝為立祠。又方士言隋侯、劍寶、玉寶璧、周康寶鼎,立四祠於未央宮。又祠天封苑火井於鴻門。西河鴻門有天封苑火井祠,火從地中出也。又立歲星,辰星、太白、熒惑、南斗祠於長安城傍。又祠三山八神於曲城,東萊之縣。蓬山石社石鼓於臨朐。又有月祠、蚩尤、勞谷、五床山、五帝、仙人、玉女、金馬碧雞等神,遣諫大夫王褒使持節而求焉。

東晉哀帝欲於殿前鴻祀,以鴻雁來為候,因而祭之,謂之鴻祀。或曰:「鴻,大也。鴻雁初來,必將大祀。」侍中劉遵等啟稱:「此唯出大傳,不在六籍,劉向、鄭玄雖為其訓,自後不同。前代以來,並無其式。」

後魏道武帝初,有兩彗星見,劉後使占者占,曰:「祈之則掃定天下。」後從之,故立其祀。又立歲神十二,歲一祭,以十月,用牛一、雞三。又立土神四,歲二祭,常八月、十月,用羊。又立獻明以上所立天神四十所,歲二祭,其神尊以馬,次以牛,小以羊,皆女巫行事。

淫祀興廢(秦、漢、魏、晉、東晉、宋、後魏)[編輯]

秦德公立,卜居雍。即今雍縣也。子孫飲馬於河,遂都雍。雍祠自此興,用三百牢。伏祠已具前也。

漢成帝立,丞相匡衡等奏:「罷雍鄜、密、上下畤及陳寶祀等。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應禮,及疑無明文,可奉祠如故。其餘四百七十五所不應禮,或復重,請皆罷。」奏可。本雍舊祠二百三所,惟山川諸星十五所為應禮。杜主祠有五,置其一。高帝所立梁、晉、秦、荊等巫,九天、南山、萊中之屬及孝文渭陽、孝武薄忌太一、三一、黃帝、冥羊、馬行,孝宣三山並諸山、蚩尤等,皆罷之也。後帝以無繼嗣故,復陳寶等祠。末年頗好鬼神,故多上書言祭祀方術者,皆得待詔。谷永說曰:「臣聞明於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知萬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類。諸背仁義之正道,廣崇無福之祀,皆姦人惑眾,是以聖人絕而不言。伏惟陛下拒絕,無令姦人有窺朝者。」帝善之。哀帝即位,寢疾,博徵方士,京師諸縣皆有侍祠使者,盡復前代諸神祠,凡七百餘所,一歲三萬七千祠。平帝末年崇淫祀,自天地六宗以下,凡千七百所,用三牲鳥獸三千餘種。不能備,乃以雞當雁鶩,犬當麋鹿。

魏武王秉漢政,普除淫祀。文帝黃初五年,詔:「先王制祀,五行名山川澤,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叔世衰亂,崇信巫史,至乃宮殿之內,戶牖之間,無不沃酹,甚矣。自今敢設非禮之祭,巫祝之言,皆以執左道論,著於令。」明帝青龍初,又詔:郡國山川不在祀典,勿祀。

晉武帝泰始元年詔曰:「昔帝王修岳瀆山川,各有定製。然以道蒞天下,其鬼不傷人,故祝史薦而無媿辭,而淫祀不作。末世妖孽相煽,音扇。捨正為邪,故魏朝疾之。宜按禮為制,使妖淫之鬼,不亂其間。」

東晉穆帝昇平中,何琦請備五嶽祠曰:「唐虞之制,天子五年一巡狩,柴燎五嶽,遍於群神。及秦漢都西京,涇、渭、長水雖不在祀典,以近咸陽故,盡得比大川立祀。自永嘉之亂,唯灊之天柱,在王畿之內,選百戶吏卒,以奉其職。中興之際,未有官守,廬江郡遣大吏兼假四時禱賽,春釋寒而冬請冰。自咸和迄今,又復隳替。計今非典之祠,可謂非一。考其正名,則淫昏之鬼;推其縻費,則百姓之蠹。而山川大神,更為簡闕。可令禮官作式,其諸妖孽,可粗依法先去其甚,俾邪不瀆正。」時不行。

宋武帝永初二年,普禁淫祀。由是蔣子文祠以下,皆絕。孝武孝建初,更修蔣侯祠,所在山川,漸皆修復。明帝立九州廟於雞籠山,大聚群神,加蔣侯爵位至相國、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加鍾山王。蘇侯,驃騎大將軍。四方諸神,咸加爵秩。

後魏初,自天地社稷以下,合千七十五所,歲用牲七萬五千五百頭。孝文帝詔曰:「朕承天事神,以育群品,而咸秩處廣,用牲甚眾。夫神明正直,享德與信,何必在牲!其令有司,非天地宗廟社稷之祀,皆用酒脯。」太和十五年詔:「自先朝以來,享祀凡千二百餘處。今欲減省,務從簡易。先常有水火之神四十餘名,及城北星神。今圜丘之下,既祭風伯、雨師、司中、司命等,明堂祭五祀,皆有此四十神,悉罷之。」初,每以正月吉日,於庭設幕,中置松柏樹,設五帝座。至孝文,詔曰:「禮雲,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此既無祖配,揆之古典,實無所取,又探冊之祭,可悉罷之。」

卷五十六 禮十六 嘉禮一 天子加元服皇太子冠皇子皇孫附 諸侯大夫士冠大功小功末冠議女笄 天子加元服

通典禮典

通典卷第五十六

禮十六沿革十六嘉禮一 天子加元服皇太子冠皇子皇孫附 諸侯大夫士冠大功小功末冠議女笄 天子加元服

周漢後漢魏東晉後魏北齊大唐

周制,文王年十二而冠,文王十三生伯邑考。左傳曰:「冠而生子,禮也。」許慎五經異義曰:「春秋左氏傳說,歲星為年紀十二而一周於天,天道備,故人君子十二可以冠。自夏殷天子,皆十二而冠。」成王十五而冠。譙周五經然否論云:「古文尚書說,武王崩,成王年十三。推武王以庚辰歲崩,周公以壬午歲出居東,癸未歲反。禮公冠記,周公冠成王,命史作祝辭告,是除喪冠也。周公未反,成王冠弁,開金縢之書,時十六矣。是成王十五,周公冠之而後出也。」許慎五經異義云:「武王崩,後管蔡作亂,周公出居東,是歲大風,王與大夫冠弁開金縢之書,成王年十四,是喪冠也者,恐失矣。」按禮、傳天子之年,近則十二,遠則十五,必冠矣。將冠,筮日、筮賓。冠義曰:「古者,聖王重冠,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既言古者,則不起於周。行之於廟,冠義曰:「重冠故行之於廟者,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冠委貌於阼,三加彌尊。冠義曰:「冠於阼,以著代也。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大戴禮公冠篇曰:「公冠四加,三同士,後加玄冕。天子亦四加,後加袞冕。」祼享樂於廟。所以知冠有享樂者,春秋左傳曰:「晉侯問魯大夫季武子襄公年,曰:「君可冠矣。」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周公冠成王,命祝雍頌曰:「近於人,遠於年,遠於佞,近於義,嗇於時,惠於財,祿賢使能。」 說曰:冠義云:「冠者,禮之始也。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而後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古者聖王重冠,所以為國本也。」五經要義云:「冠,嘉禮也。冠,首服也。首服既加,而後人道備,故君子重之,以為禮之始矣。孔子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又曰『不莊以蒞之,則民不敬』。此人君早冠之義也。王教之本,不可以童子之道理焉。」或云:「周禮雖有服冕之數,而無天子冠文。又儀禮雲公侯冠禮者,王肅、鄭玄皆以為夏末衰亂,篡弒所由生焉,故作公侯冠禮,則明無天子冠禮之審也。又無大夫冠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周人五十而有賢才,則試以大夫之事,猶行士禮。故筮日筮賓,冠於阼以著代,醮於客位,三加彌尊,皆士禮也者。」今按:大戴禮有公冠篇云:「公冠四加,天子亦四加。」又家語冠頌云:「 王太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天子之元子,亦擬諸侯四加;諸侯之子同於士。」據此,自天子至於諸侯,非無冠禮,但因秦焚書,遂同蕩滅。其周制士冠禮,頗備,王者時採行焉。

漢改皇帝冠為加元服。惠帝加元服,用正月甲子若景子為吉。昭帝冠辭曰:「陛下摛著先帝之光輝,以承皇天之嘉祐,欽奉仲春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郊域,秉率萬福之丕靈,始加昭明之元服,推遠沖孺之幼志,蘊積文武之就德,肅勤高祖之清廟,六合之內,靡不蒙福,承天無極。」

後漢制,正月甲子若景子為吉日,可加元服,儀從冠禮。乘輿初加緇布進賢,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冠訖,皆於高廟如禮謁見。續漢書云:「加元服,乘輿皆於高祖廟,謁見按世祖廟,始冠緇布冠於宗廟,從古制。」和帝冠以正月甲子,乘金根車,駕六玄虯,至廟成禮,乃迴軫反宮,朝服以饗宴,撞太蔟之庭鐘,咸獻壽焉。黃香頌云:「惟永元之盛代,聖皇德之茂純,躬烝烝之至孝,崇敬順以奉天。以三載之孟春,建寅月之上旬,皇帝時加玄冕,簡甲子之元辰。皇輿幸夫金根,六玄虯之連蜷,建螭龍以為旂,鳴節路之和鑾。既臻廟以成禮,乃迴軫而反宮,正朝服以享燕,撞太蔟之庭鐘。祚蕃屏與鼎輔,暨夷蠻之君王,咸進爵於金罍,獻萬壽之玉觴。」頌文多,今但錄其事耳。蜷音權。順帝以初月景子,加元服於高廟。時兼用曹褒新禮,其儀不存。順帝都洛陽,亦立高祖廟矣。獻帝興平元年正月甲子,加元服,司徒淳于嘉為賓,加賜玄纁駟馬。賜貴人、王、公、卿、司隸校尉、城門五校、侍中、尚書、給事黃門侍郎各一人為太子舍人。

魏氏天子冠一加。其說曰:「古之士禮,服必三加彌尊,所以喻其志。至於天子諸侯加數無文者,將以踐阼臨人,尊極德成,不復與士以加喻勉為義。」禮冠於廟,自魏不復在廟矣。

東晉諸帝冠儀,一加幘冕。將冠,金石宿設,百僚陪位。又先於殿上鋪大床,御府令奉冕、幘、簪導、袞服以授侍中常侍,太尉加幘,太保加冕。將加冕,太尉跪讀祝文曰:「令日吉辰,始加元服。皇帝穆穆,思弘袞職。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遵祖考,永永無極。眉壽惟祺,介茲景福。」加冕訖,侍中繫玄紘,脫帝絳紗服,加袞服。冠事畢,太保率群臣奉觴上壽,王公以下三稱萬歲乃退。孫毓五禮駮曰:「魏氏天子一加,三加嫌同諸侯。毓按,玉藻記曰:『玄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其說謂皆始冠,則是有次加之辭。此二冠皆卑服質古,勢不一加,必重加朝祭之服,以崇彌尊。聖人制禮,所以一時歷加眾服者,今始成人,卜擇令日而遍加之,所以重始也。若冠日有不加者,後必不擇吉而服,非重始也。又禮器有以少為貴者,冠不在焉。記有彌尊喻志之言,蓋以服從卑始,象德日新,不可先服尊服,轉而即卑。今嫌士禮喻志之文,因從魏氏一加之制,考之玉藻,似非古典。今三加者,先冠皮弁,次冠長冠,後冠進賢冠,以為彌尊,於意又疑。裴頠答治禮問,『天子禮玄冠者,形之成也。為君未必成人,故君位雖定,不可孩抱而服冕弁』。摯虞以為『天子即位之日,即為成君,冕服以備,不宜有加』。諸侯即位為成君,位豈不定?諸侯成君,不拘盛典而可以冠,天子成君,獨有火龍黼衣便不可乎?意為宜冠有加。」

成帝用三元吉日,既加元服,拜於太廟。穆帝、孝武將冠,皆先以幣告廟,訖事,又廟見。臺符問:「修復未畢,吉凶不相干,為可加元服與不?」太常王彪之議:「禮雖有喪冠,當是應冠之年,服制未終,若須服終,便失應冠之年故也。禮所以冠無定時月,春夏不可,便用秋冬。若今歲內修復未畢,入新年,卜仲春之日,加元服,不失年,不失禮。今便准喪冠,闕饗樂而行事,誠有倚傍。然加袞冕,火龍煥然,以准喪儀,情有不體。若別有事,必速加元服,權諸輕重,不須修復畢者,便當准喪冠耳。」又議:「新年至尊當加元服。今若依成帝故事用三元日者,冠有金石之樂,恐修山陵未畢,於樂便闕。禮,冠自卜日。又雲『夏葛屨,冬皮屨』,明無定時,不必三元也。按晉故事及兩漢,皆非三元,當任時事之宜耳。」又議:「近訪得成皇帝加元服儀注,闕無拜廟事。按禮,冠皆於廟。儀禮雲『既畢,賓出,主人送於廟門』。明必在廟。近代以來,不復在廟。成皇帝既加元服,拜太廟以告成,蓋亦猶擬在廟之儀。今既加元服,亦應拜廟。」

後魏正光元年秋,孝明帝年十一,加元服訖,拜太廟,大赦改元。

北齊制,皇帝加元服,以玉帛告圜丘方澤,以幣告廟。擇日臨軒,中嚴,群官位定,皇帝著空頂介幘以出。太尉盥訖,升,脫空頂幘,以黑介幘奉加。訖,太尉進太保之右,北面讀祝。訖,太保加冕,侍中繫玄紘,脫絳紗袍,加袞服。事畢,太保上壽,群官三稱萬歲。皇帝入溫室,移御座,會而不上壽。後日,文武群官朝服,上禮酒十二鍾,米十二囊,牛十二頭。又擇日,親拜圜丘方澤,謁廟。

大唐之制,如開元儀。

皇太子冠皇子皇孫附周漢魏晉宋齊梁後魏北齊隋大唐

周制,天子元子猶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元子,嗣子也。無生而貴,皆由下升也。明人有賢行著德,乃得貴之。家語冠頌曰:「 天子之元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四加。」

漢宣帝冠太子以正月。冠諸王,遣使行事。

魏氏冠太子,再加。皇子、王公嗣子,乃三。孫毓以為一加再加,皆非禮也。冠諸王,因漢遣使行事。

晉惠帝之為太子,將冠,武帝臨軒,使兼司徒高陽王珪加冠,兼光祿大夫、屯騎校尉華廙贊冠。武、惠冠太子,冠訖,皆即廟見,斯亦擬在廟之儀。泰始六年,南宮王承年十五,依舊應冠。有司議奏:「禮十五成童。國君十五而生子,以明可冠之宜。又漢魏遣使冠諸王,非古典。」於是制儀,王十五而冠,遂革使命。咸寧二年秋閏九月,遣使冠汝南王柬。惠帝以正月景午,冠太子訖,乃廟見。懷帝亦以正月冠皇太子。

宋冠皇太子及藩王以一加。

齊武帝孫南郡王昭業冠,從尚書令王儉議,使太常持節一加冠,大鴻臚為贊,醮酒之儀,國官陪位,拜賀如常。其日,內外二品清官以上,詣公車門集賀,並詣東宮南門通牋。別日上禮,宮臣亦詣門稱慶,如上臺之儀。既冠之後,剋日謁廟。儉議曰:「皇孫冠事,歷代所無,禮雖有嫡子無嫡孫,然南郡王體自儲暉,實惟國重,元服之典,宜異列藩。依於諸王則輕,同於儲皇則重。按士冠禮:『主人玄冠朝服。』注云:『主人,冠者之父兄也。』尋其言父及兄,則明祖在,父不為主也。又春秋之義,『不以父命辭王父命』,則皇太子無專用之道。宜使太常持節一加冠。」並撰立贊冠醮酒二辭,不依藩國。詔可也。祝辭曰:「皇帝使給事中、太常、武安侯蕭惠本加南郡王冠。筮日戒賓,肇加元服。棄爾幼志,從厥成德。親賢使能,克崇景福。」醮酒辭曰:「旨酒既清,嘉薦既盈。兄弟具在,淑慎儀形。永永眉壽,於穆斯寧。」明帝冠太子用正月。

梁武帝天監十三年正月,冠太子於太極殿,修前代之儀。

後魏孝文帝冠皇太子恂於廟。詔曰:「司馬彪漢志:漢帝有四加冠,一緇布,二進賢,三武弁,四通天。朕見家語冠頌篇,四加冠,公也。家語,孔子之言,與正經何異?諸儒忽司馬彪志,致使天子之子,而行士冠。朕以為有賓,諸儒皆以為無賓。孔氏所云『斐然成章』,其斯之謂矣。」

北齊制,皇太子冠,則太尉以制幣告七廟。擇日臨軒,有司供帳於崇正殿。中嚴,皇太子空頂幘公服出,立東階之南,西面。使者入,立西階之南,東面。受詔訖,入室盥櫛,出,南面。使者進揖,詣冠席,西面坐。光祿卿盥訖,詣太子前跪櫛。使者又盥,奉進賢三梁冠,至太子前,東面祝,脫空頂幘,加冠。太子興,入室更衣,出,又南面就席。光祿卿盥櫛。使者又盥祝,脫三梁冠,再加遠遊冠。太子又入室更衣。設席中楹之西,使者揖就席,南面。光祿卿洗爵酌醴,使者詣席前,北面祝。太子拜,受醴,即席坐,祭之,啐之,奠爵,降階,復本位,西面。三師、三少及在位群官拜事訖。又擇日會宮臣,又擇日謁廟。

隋制,皇太子將冠,前一日,帝齋於大興殿。太子與賓贊及預從官,齋於正寢。其日質明,有司告廟,各設筵於阼。帝袞冕即御座。賓揖太子進,升筵,西向坐。贊冠者坐櫛,設纚。賓盥訖,初加緇布冠,贊冠進設頍丘癸切纓。賓揖太子適東序,衣玄衣素裳以出。贊者又坐櫛,賓進加遠遊冠。改服訖,賓又受冕。太子適東序,改服以出。賓揖太子南面立,賓受醴,進筵前,北面立祝,之又切。太子拜受觶。賓復位,東面答拜。贊者奉饌於筵前,太子祭奠。禮畢,降筵,進當御,東面拜。納言承詔,詣太子戒訖,太子拜。贊者引太子降自西階。賓少進,字之。贊者引太子進,立於庭,東面。諸親拜訖,贊者拜,太子皆答拜。與賓贊俱復位。納言承詔降,命令有司致禮。賓贊又拜。帝復降阼階下,拜,太子以下皆拜。帝出,更衣還宮。太子從至闕,因入見皇后拜而還。

大唐貞觀五年正月,有司上言:「皇太子將行冠禮,宜用二月為吉,請追兵以備儀注。」太宗曰:「今東作方興,恐妨農事。」令改用十月,太子少保蕭瑀奏稱:「准陰陽家,用二月為勝。」上曰:「 陰陽拘忌,朕所不行。若動靜必依陰陽,不顧禮義,欲求福祐,其可得乎!若所行皆遵正道,自然當與吉會。且吉凶在人,豈假陰陽拘忌?農時甚要,不可暫失。」開元六年,侍中宋璟上表曰:「臣伏以太常狀,准東宮典記,有上禮之儀。謹按上禮非古,從南齊、後魏方始有此事。而垂拱、神龍,更扇其道,群臣斂錢獻食,君上厚賜答之,姑息施恩,方便求利。皇太子冠乃盛禮,自然合有錫賚。上臺東宮兩處宴會,非不優厚。其上禮宜停其儀。」具開元禮。

諸侯大夫士冠夏周後漢晉大唐 夏小正記:二月,冠子之時也。 周制,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象,法也。為子孫能法其先祖之賢,故使之繼世。諸侯之子冠,亦用士禮也。冠禮,筮日筮賓,冠於阼,醮於客位,三加彌尊。阼謂主人之北也。嫡子冠於阼,若不醴,則醮用酒。於客位,敬而成之也。戶西為客位。庶子冠於房戶外,又因醮焉,不代父也。冠者初加緇布,次加皮弁,次加爵弁,每加益尊,所以益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字所以相尊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

左傳曰:「晉侯問襄公年,大夫季武子對曰:『會於沙隨之歲,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於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大戴禮公冠篇云:「公冠四加」。家語冠頌雲「諸侯之子,冠同於士」。

士,男子二十而冠。漢戴聖云:「男子,陽也。陽成於陰。偶數起於二,終二十,謂之小成,而冠。」鄭玄云:「任士職,居士位,故曲禮雲,二十曰弱冠。」孔穎達云:「十九以下為殤。身有德行,幼為大夫,則不待二十而冠。」將冠,筮日於廟門。廟,禰廟也。冠必筮日於廟門者,重以成人之禮。不於堂者,嫌蓍之靈由廟神。主人玄冠,朝服,緇帶,素,即位於門東,西面。主人,將冠者之父兄也。玄冠,委貌也。朝服者,十五升布衣而素裳也。衣不言色者,衣與冠同也。筮必朝服者,尊蓍龜之道也。緇帶,黑繒帶也。士帶博二寸,再繚四寸,屈垂三尺。素,白韋也。凡染黑,五入為緅,六入為玄,為緇。有司如主人服,即位於西方,東面北上。筮與席、所卦者,具饌於西塾。布席於門中,闑西閾外,西面。筮人執筴,抽上韇,兼執之,進,受命於主人。宰自右少退贊命。筮人許諾,右還,即席坐,西面。卦者在左。卒筮,書卦,執以示主人。主人受視,反之。筮人還,東面,旅占,卒,進告吉。若不吉,則筮遠日如初儀。旬之外日。

主人戒賓,戒,告也。賓,主人之僚友也。將冠子,故就告使來。曰:「某有子,某將加布於其首,願吾子教之。」賓對曰:「某不敏,恐不能共事,以病吾子,敢辭。」病猶辱也。共音恭。主人曰:「某猶願吾子之終教之。」賓對曰:「吾子重有命,某敢不從。」主人再拜,賓答拜。主人退,賓拜送。退,去歸也。

前期三日,筮賓,如求日之儀。賢者恆吉,冠必筮日筮賓者,所以敬冠事、重冠禮者也。乃宿賓。賓如主人服,出門左,西面再拜;主人東面答拜,宿,進也。如主人服,朝服。乃宿曰:「某將加布於某之首,吾子將蒞之,敢宿。」賓對曰:「敢不夙興。」主人再拜,賓答拜。主人退,賓拜送。乃宿賓者,親相見,致其辭。宿贊冠者一人,亦如之。贊冠者,佐賓為冠事者。

冠日夙興,設洗,直於東榮。榮,屋翼也。陳服於房中西墉下,東領,北上。冠時先用卑服,故北上,便。爵弁服:纁裳,純衣,緇帶,韎韐。此助君祭之服。爵弁,冕之次也,其色赤而微黑,如爵頭然。用布三十升。纁裳,淺絳裳也。純衣,絲衣也。韎音妹,韐音閤。皮弁服:素積,緇帶,素。此與君視朔之服也。皮弁者,以白鹿皮為冠,象上古也。積猶辟也,以素為裳,辟蹙要中。衣布亦以十五升,其色象焉。玄端:玄裳、黃裳、雜裳可也,緇帶,爵。此莫夕於朝之服。玄端即朝服之衣易其裳耳。上士玄裳,中士黃裳,下士雜裳。雜裳者,前玄後黃。士皆爵韋為,其爵同。不以玄冠名服者,為緇布冠陳之。緇布冠頍項,青組纓屬於頍;緇纚,廣終幅,長六尺;皮弁笄;爵弁笄;緇組紘,纁邊:同篋。緇布冠無笄,著頍,圍髮際,結項中,隅為四綴以固冠,項中有,亦由固頍之為耳。今未冠笄者,著卷幘,頍象之所生也。屬猶著也。纚今之幘梁。終,充也。纚一幅長六尺,足以韜髮而結之矣。笄,今之簪。有笄者屈組為紘,垂為飾;無笄者纓而結其絛。纁邊,組側赤也。同篋謂此上六物。隋方曰篋。隋音他果切。櫛實於簞,簞,笥也。蒲筵二,在南。敷陳曰筵,藉之曰席。上重者皆言席,取相承藉之義,在地多言筵也。側樽一甒醴,在服北。側猶特也,無玄酒也。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蘇管切。執以待於西坫南,南面,東上。匴,今時冠箱。執之者,有司也。

主人玄端爵,立阼階下,直東序,西向。玄端,士入廟服也。爵,謂淺赤色韋為。兄弟畢袗玄,立於洗東,西面北上。兄弟,主人親戚也。畢猶盡。袗,同也。同玄衣、玄裳、緇帶、緇。袗音之忍切。儐者玄端,負東塾。門內東堂,負之北面。將冠者采衣紒,在房中,南面。采衣,未冠所服。凡童子緇布衣錦緣,錦紳並紐,錦束髮,皆朱錦也。紒,結髮也。

賓至,主人拜迎於外門之外,揖讓而入。主人升,立於東序端,西面。賓西序,東面。主人賓俱升,立相鄉。贊者盥於洗,西升,立於房中,西面南上。盥於洗西,由賓階升也。立於房中,近其事也。南上,尊於主人之贊者。

主人之贊者,筵於東序,少北,西面。嫡子冠於阼,少北,避主人也。若庶子則冠於戶外,南面,遂醮焉。不於客位者,不代父,成而不尊。將冠者出房,南面。贊者奠纚、笄、櫛於筵南端。贊者,賓之贊冠者也。奠,停也。賓揖將冠者即筵坐。贊者坐櫛,設纚。賓降西階一等,執冠者升一等,東面授賓。冠,緇布冠。賓右手執項,左手執前,進容,進容者,行翔而前蹌焉。乃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元,首也。祺,祥。介、景,皆大也。坐乃冠,興,復位。贊者卒。卒謂設頍項,結纓。冠者興,賓揖之,適房,服玄端爵,出房南面。復出房南面者,一加禮成,觀眾以容體。

賓揖之即筵,降二等,受皮弁,右手執項,左手執前,進,祝曰:「吉日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申,重也。胡猶遐遠無窮也。今按詁訓,胡不訓遐,疑胡當為嘏,嘏訓為大。或當時傳寫謬誤,鄭玄不加審正,臆斷為遐耳。加之如初,復位,贊者卒紘。卒紘,謂繫屬也。興,賓揖之,適房,服素積素,容,出房南面。容者,再加彌成,其儀益繁。

賓降三等,至地也。受爵弁,進,祝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正猶善也。加之,服纁裳韎韐,其他如加皮弁之儀。他謂卒紘容出。徹皮弁、冠、櫛、筵,入於房。主人贊者徹之。

筵於戶西,南面。筵主人之贊也。贊者洗於房中,側酌醴,加柶,覆之,面葉。賓揖冠者就筵,筵西南面。賓受醴於戶東,筵前北面,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嘉,善也。嘉薦謂脯醢。芳,香。不忘,長有令名。冠者筵西拜,受觶,賓東面答拜。筵西拜,南面拜也。賓還,答拜於西序之位。東面者,明成人與為禮,異於答主人。

冠者奠觶於薦東,降筵,北面坐,取脯,降自西階,適東壁,北面見於母。薦東,薦左也。適東壁者,出闈門也。時母在闈門之外。婦人入廟由闈門也。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婦人於丈夫,雖其子,猶俠拜之。若冠者母不在,則使人受脯於西階下。不在,謂疾病或歸寧。使人受脯而後歸。

賓降,直西序,東面。主人降,復初位。初位,初至階讓升之位也。冠者立於西階東,南面。賓字之,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伯仲叔季,惟其所當。爰,於也。孔,甚也。髦,雋也。攸,所也。於猶為也。嘏,大也。伯仲叔季,長幼稱也。甫,丈夫之美稱。冠者對。其辭未聞。

賓出,主人送於廟門外。冠者見於兄弟,兄弟再拜,冠者答拜。見贊者西面拜,亦如之。入見姑姊如見母。入,入寢門。不見妹,卑也。

乃醴賓以一獻之禮。一獻者,主人獻賓而已,即燕。無亞獻者獻酢酬,賓與主人各兩爵而禮成。主人酬賓束帛、儷皮。飲賓客而從之以財貨曰酬。束帛,十端。儷皮,兩鹿皮也。贊者皆與,贊冠者為介。贊者,眾賓也。皆與,亦飲酒。介,賓之輔,以贊為之,尊之。賓出,主人送於外門外,再拜。歸賓俎。一獻之禮,有薦有俎。使人歸諸賓家。其牲未聞。

冠者易服,服玄冠,玄端,爵,奠贄見於君。遂以贄見於鄉大夫,鄉先生。易服不朝服者,非朝事也。贄,雉也。鄉先生,鄉中老人為卿大夫致仕者。

父歿而冠,則已冠,掃地而祭於禰。盧植曰:「本父當成之,不能成,故已冠而祭之,若成之矣。」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後饗冠者。盧植曰:「飲賓也。」鄭玄曰:「享禮之。」王肅曰:「兄弟飲冠者身。」

曾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有齊縗大功之喪,如之何?」冠者,賓及贊者。孔子曰:「內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掃,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內喪,同門也。不醴,不醴子也。其廢者,喪成服,因喪冠矣。若將冠子,未及期日,而有齊縗、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廢吉禮而因喪冠,俱成人之服也。及,至也。「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太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

議曰:冠者表成人之容,正尊卑之序,而令母兄姑姊與之交拜,豈非混淆長幼,黷亂人倫者乎?所言答拜之文,未必周公之旨。東周衰末,王室已卑,諸侯踰僭,削去典法,重以秦皇蕩滅,十無一存。況復編斷簡蠹,傳寫訛謬,先儒注釋,不加參詳,遂令後學,有所疑誤。又按九拜之儀,肅拜,今揖也。尊屬欣其備禮,念其成人,以揖示敬,在理非爽,便同匹敵,竊謂不然。本制冠禮,正長幼之序。鄭康成注云「忻其成人與為禮」,若令母兄交拜,豈非崇虛而損其實。

後漢何休冠儀約制云:「將冠子者具衣冠。冠者父兄若諸父宗族之尊者一人為主,主人告所素敬僚友一人為冠賓。必自告其家,告曰:『某之子某若弟某長矣,將加冠於首,願吾子教之。』賓既許,主人自定吉日。先冠一日,宿告賓曰:『請以明日行事。』賓曰:『敢不從命。』主人灑掃,內外皆肅。執事者於兩楹間,為冠者設北嚮筵,又設賓東嚮筵,兩筵相接。授冠以篋器設於兩筵。又設樽爵於東方。冠者如常服,待命於房。夙興,賓到,迎延揖讓如常。坐定,執事白:『請行事。』主人跪告賓曰:『請勞吾子。』賓跪答曰:『敬諾。』賓起,立西序,東面聽命行禮。冠者興,西嚮拜賓,賓答拜訖,命就筵。賓主各還坐,冠者北嚮筵坐,伏。賓跪曰:『吾子之使,請將命。』主人跪答曰:『勞吾子。』賓起,就東嚮筵。執事者執爵,跪向冠者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冠者即坐,賓跪加冠訖,冠者執爵酹地,然後啐酒,訖,賓興,復還本坐,主人亦起,乃俱坐。冠者還房,自整飾,出拜父,父為起,若諸父、群從父及兄應答拜者,答拜如常。入拜母,母答拜。其餘兄弟姑姊妹,皆相拜如常。主人命冠者出,更設酬為勸,乃罷。異日有祭事白告祖考者,自如舊祭禮常儀。」

晉王堪冠禮儀云:「永平元年惠帝時。正月戊子,冠中外四孫。立於步廣里舍之阼階,設一席於東廂。引冠者以長幼次於席南,東上。賓宗人立於西廂,東面南上。堪立於東軒西,南面西上。陳元服於席上。宗人執儀,以次呼冠者,各應曰『諾』。宗人申誡之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兄弟具來,咸加爾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敬慎威儀,惟人之則,壽考維祺,永受景福。』冠者高跪而冠,各自著布。興,再拜,從立於賓,南上。酌四杯酒,各拜醮而飲。事訖,上堂,向御史府君再拜。訖,冠者皆東面坐,如常燕禮時。賓宗人東平王隆叔祚、王循道安、王業建始。此皆古禮也,但以意斟酌,從其簡者耳。」

大唐制,如開元禮。

大功小功末冠議周晉 周制,「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可以娶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此皆謂可以用吉禮之時。父大功卒哭,而可冠子;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矣。 晉傅純難曰:「按雜記本文,己在小功則得冠,在大功不得冠也。鄭氏雲『己大功卒哭可以冠』,與本文不同,何邪?又要記不見己冠,不知己冠當在何條?」賀循答曰:「禮雲『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冠娶』,道父為子嫌,但施於子,不施於己。故下言『己雖小功』,著己與子亦同也。俱同則大功之末,己可以冠。以理推之,正自應爾,非為與本文不同。要記不見己冠,直是文句脫耳。」

高崧問范汪曰:「按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冠。而鄭、孫二家注,並雲『己大功卒哭可以冠』。求之於禮,無可冠之文。」范汪答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此於子,已為無服。又雲『父小功可以冠子』,疑與上章,俱有『末』語。特於下言,『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冠』,是為小功卒哭,皆得行冠娶之事也。大夫三月而葬,葬而後虞,虞而後卒哭,是為父雖小功,子服盡也。大功許冠婚,則小功便無所不可也。」高崧重問范汪曰:「下殤小功則不可,而雲小功之末可以冠婚何?」范汪重答曰:「下殤小功,此是周服之下殤,不可以服輕而恩疏也。」

或曰:「因喪而冠,亦禮之明文,何以復於大功小功喪中,每言冠乎?」答曰:「在喪,冠而已,不行冠禮也。於大功小功之末,故可行冠禮。因喪而冠,與備行冠禮殊也。」

或問者曰:「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可以娶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按經大功之末,雖雲可以冠子、嫁子,不言己可以冠,而鄭氏注云『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未解。經又雲『大功之末』,而注云『卒哭』,不知此言末,便是卒哭,為非卒哭邪?」答曰:「記雲『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而注又雲『己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小功卒哭而可以冠娶妻』者,冠而後娶,今既雲冠嫁其子,則於文不得復自著己冠,故注家合而明之。以小功得娶妻,則大功亦可以得冠,冠輕婚重,故大功之末得自冠,小功之末得自娶,以記文不備,故注兼明之。注之有此比。禮,三月既葬,卒哭,於小功則餘有二月,是末也。於大功則正三分之一,便謂之末,意常以疑之。然鄭氏注喪服經雲,『葬,喪之大事』,既畢,故謂之末邪?」

重問曰:「省及申釋注意,甚為允也。然僕猶有所未了。禮小功卒哭可以娶者,婚禮『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明婚雖屬吉,而有嗣親之感;小功餘喪,不重祖考之思,故可以娶也。大功可冠,猶有疑焉。夫吉禮將事,必先筮賓,然後成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嫁其子者,以己大功之末,於子則小功服已過半,情降既殊,日算浸遠,故子可以行吉事。至於己身,親有功布重製,月數尚近,而便釋親重之服,行輕吉之禮,於此稱情,無乃薄邪?且非禮正文,出自注義耳。若有廣比,想能明例以告之。」答曰:「齊縗之喪,則冠婚皆廢。大功則廢婚而行冠,冠吉輕而婚吉重故也。冠吉輕故行之於大功之末,婚吉重故行之於小功之餘。但以大功末雲可以冠子,而自著己冠之文不便。賢者以三隅反之,推小功得自娶,則大功得自冠。以身有功服,月數尚近,釋親重之服,行輕吉之事。今正以小功大功之末,俱得行吉禮,故施輕吉於重末,行重吉於輕餘。重服不可以行重吉,故許其輕者;輕服可以通重吉,故因得行之。若大功之冠,則行吉冠之禮而反喪服。若服在齊縗,不得行吉,則因喪而冠,以冠禮貴及,不可踰時。而齊縗之服崇重,則大功之末差輕,輕則行以吉,重則因以凶也。」

女笄周 周制,女子許嫁,笄而醴之,稱字。許嫁,已受納徵禮也。笄女禮猶冠男也,使主婦、女賓執其禮。祖廟未毀,教於公宮三月;祖廟已毀,則教於宗室。祖廟,女高祖為君者之廟,以有緦麻之親,就尊者之宮教之也。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宗室,大宗子之家。公羊傳:「婦人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喪埋之。」謂不為殤也。魯僖公九年,伯姬卒是。雜記:「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笄,禮之,婦人執其禮。」雖未許嫁,年二十亦為成人矣。禮之,酌以成之。言婦人執其禮,明非許嫁之笄。賈公彥云:「許嫁笄,當使主婦對女賓執其禮,其儀如冠男也。又許嫁者用醴禮之,不許嫁者,當用酒醮之,敬其早得禮。」燕則鬈首。既笄之後去之也,猶若女有鬌紒也。鬈音巨員切。鬌,丁果切。

卷五十七 禮十七 嘉禮二

通典卷第五十七

禮十七沿革十七嘉禮二

君臣冠冕巾幘等制度 冕大裘冕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通天平冕平天冕蒼冕青冕赤冕黃冕素冕黑冕象冕山冕火冕藻冕方冕祀冕緇布冠進賢冠牟追冠章甫冠委貌冠通天冠長冠劉氏冠齋冠遠遊冠具服遠遊冠公服遠遊冠高山冠側注冠法冠獬豸冠柱後惠文冠建華冠鷸冠趙惠文冠武冠武弁大冠鵔鸃冠鶡冠繁冠建冠籠冠方山冠巧士冠卻非冠樊噲冠術氏冠卻敵冠進德冠翼善冠皇收冔爵弁廣冕皮弁韋弁幘童子幘空頂幘納言幘赤幘緗幘素幘黑幘紺幘綠幘青幘鳥紗帽皮帽皁帽翠帽黑帽高屋白紗帽高頂帽岑帽突騎帽葛巾角巾幅巾縑巾黃巾巾子 君臣冠冕巾幘等制度 上古衣毛帽皮,後代聖人見鳥獸冠角,乃作冠纓。黃帝造旒冕,始用布帛,冕者,冠之有旒。唐虞以上,冠布無緌,緌,纓飾。夏後以牟追,音丁回反。以收,所以收斂髮。殷制章甫,或以冔,章,明也,言以表明丈夫。甫或為父。冔,覆也,自覆飾。冔音況甫反。形制並無文。至周六冕,章數始備,故孔子曰「服周之冕」,言中禮也。洎乎幽厲衰微,秦焚六籍,圖寫紛雜,記注混淆。今徵其實錄,捃拾沿革,為冠冕篇雲。 冕大裘冕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通天平冕平天冕蒼冕青冕赤冕黃冕素冕黑冕象冕山冕火冕藻冕方冕祀冕有熊氏周秦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北齊後周隋大唐

黃帝作冕,垂旒,目不邪視也。充纊,示不聽讒言也。事見世本。

周制,弁師掌王之五冕,皆玄冕,朱裏,綖紐。冕服有六而言五者,大裘之冕蓋無旒,不聯數也。綖,冕之覆,在上,是以名焉。紐,小鼻在武上,笄所貫。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繅,雜文之名,合五色絲為繩,垂之綖前後。各十二,所謂邃綖也。就,成也。繩之每匝貫五采玉十二旒,旒則十二玉。每就閒一寸。朱紘,以朱組為紘,紘一條繩屬兩端於武。此謂袞衣之冕十二旒,則用玉二百八十八。鷩冕繅九旒,用玉二百一十六。毳冕七旒,用玉一百六十八。絺冕五旒,用玉一百二十。玄冕三旒,用玉七十二。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各以其等為之。各以其等者,繅玉如其命數。冕則侯伯繅七就,用玉九十八。子男繅五就,用玉五十。繅玉皆三采。孤繅四就,用玉三十二。三命之卿繅三就,用玉十八。再命之大夫繅再就,玉八。繅玉皆朱綠。禁令不得相僭踰。

秦滅禮學,郊社服用,皆以袀玄,以從冕旒,前後邃綖。蔡邕獨斷云:「袀,紺繒也。」班固東都賦注云:「袀,皁也。」袀音鈞。

後漢光武踐祚,祀天地明堂,皆冠旒冕。孝明帝永平初,詔有司採周官、禮記、尚書皋陶篇夏侯氏說,冕皆廣七寸,長尺二寸,前圓後方,朱綠裏,玄上,前垂四寸,後垂三寸,繫白玉珠為十二旒,蔡邕獨斷雲「九旒」也。以其綬采色為組纓。禮記曰:「玄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其旒珠,用真白玉。三公諸侯七旒,青玉珠;卿大夫五旒,黑玉珠。皆有前無後,各以其色綬為組纓,旁垂黈纊。助天子郊祀天地、明堂則冠之。

魏因漢故事。明帝好婦人之飾,冕旒改用珊瑚珠。

晉因之。

東晉元帝初過江,服章多闕,而冕飾以翡翠珊瑚珠。侍中顧和奏:「舊禮,冕旒用白玉珠。今美玉難得,不能備,可用白璇珠。」從之。後帝郊祀天地明堂宗廟,元會臨軒,改服黑介幘,通天冠,平冕。冕,皁表,朱綠裏,廣七寸,長一尺二寸,加於通天冠上,前圓後方,垂白玉珠十二旒,以朱組為纓,無緌。王公卿助祭郊廟,冠平冕。王公八旒,卿七旒,組為纓,色如綬也。

宋因之,更名曰平天冕,天子郊祀及宗廟服之,王公並用舊法。

齊因之。

梁因之。其制,前垂四寸,後垂三寸,旒長齊肩,以組為纓,色如其綬,旁垂黈纊,充耳珠以玉瑱。乘輿郊祀天地明堂、享宗廟、元會臨軒則服之。五等諸侯助祭,平冕九旒,青玉為珠,有前無後,各以其綬色為組纓,旁垂黈纊。

陳因之,以為冕旒。皇太子朝服遠遊冠,侍祭則平冕九旒。五等諸侯助祭郊廟,皆平冕九旒,青玉為珠,有前無後,各以其綬色為組纓,旁垂黈纊。

北齊採陳之制,旒玉用五采,以組為纓,色如其綬。其四時郊祀封禪大事,皆服袞冕。皇太子平冕,黑介幘,白珠九旒,飾以三采玉,以組為纓,色如其綬;未加元服,則空頂黑介幘,雙童髻,雙玉導。

後周設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冕。祀昊天則蒼冕,五帝各隨方色,朝日用青冕,夕月用素冕,地祇用黃冕,神州、社稷用玄冕,享先皇、加元服等以象冕,享先帝、食三老、耕籍等以袞冕,視朔、大射等以山冕,視朝、臨法門、適宴等以鷩冕,皆十有二旒。韋弁、皮弁,見在下文。諸公之冕九,方、袞、山、鷩、火、毳等六,皆九旒;韋弁、皮弁、玄冠三,合上為九。諸侯八,無袞冕。諸伯七,又無山冕。諸子六,又無鷩冕。諸男五,又無火冕,冕五旒。三公之冕九,祀、火、毳、藻、繡、爵弁等冕六,韋弁、皮弁、玄冠,合上九。三孤自祀冕而下八,無火冕。公卿七,又無毳冕。上大夫六,又無藻冕。中大夫五,又無皮弁。下大夫四,又無爵弁。士服三,祀弁、爵弁、玄冕。庶士玄冠而已。其弔服,諸侯當事則弁絰,不則皮弁。以下亦如之。

隋採北齊之法,袞冕垂白珠十二旒,以組為纓,色如其綬,黈纊充耳,玉笄。太子庶子裴政奏:「色並用玄,旒齊於膊,纊齊於耳。唯應著幘者,任依漢晉法。」皇太子袞冕,垂白珠九旒,青纊充耳,犀笄。國公冕,青珠九旒,初受冊命、執贄、入朝、祭祀、親迎、三公助祭,並服之。侯伯則鷩冕,子男則毳冕。五品以上繡冕,九品以上爵弁。

大唐依周禮,制天子之六冕,有大裘冕、袞冕、鷩冕、毳冕、繡冕、玄冕。大裘冕,無旒,廣八寸,長一尺六寸,玄表纁裏,以下廣狹准此。金飾,玉簪導,釋名云:「簪,建也,所以建冠於後也。亦謂之笄,所以拘冠使不墜也。導以擽鬢,使入巾幘之中。」以組為纓,色如其綬。祀天神地祇服之。袞冕,加金飾。垂白珠十有二旒,以組為纓,色如其綬,黈纊充耳,玉簪導,諸祭祀及踐祚、享廟、遣上將、征還、飲至、加元服、元日受朝等服之。鷩冕,有事遠主服之。按周禮,遠主謂先公。毳冕,祭海嶽服之。繡冕,祭社稷、帝社服之。玄冕,蠟百神、朝日夕月服之。自袞冕以下,旒數並依周禮。皇太子袞冕,白珠九旒。諸臣袞冕,青珠九旒,青纊充耳,簪導,第一品服之。鷩冕七旒,第二品服之。毳冕五旒,第三品服之。繡冕四旒,第四品服之。玄冕三旒,第五品服之。龍朔二年九月,司禮少常伯孫茂道奏稱:「准令諸臣九章服,君臣服冕,章數雖殊,飾龍名袞,尊卑相亂。今請諸臣九章衣以雲及麟代龍,昇山為上,仍改冕名。」當時紛議不定。至儀鳳二年十一月,太常博士蘇知機上言曰:「去龍朔中,孫茂道奏請諸臣九章服,當時竟未施行。今請制大明冕十二章,乘輿服之,加日、月、星辰、龍、虎、山、火、麟、鳳、玄龜、雲、水等象。鷩冕八章,三公服之。毳冕六章,三品服之。繡冕四章,五品服之。」詔下有司詳議,崇文館學士楊炯奏曰:「謹按虞書:『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繪,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由此言之,則其所從來者尚矣。逮及有周,乃以日月星辰為旌旗之飾,又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彝,於是制袞冕以祀先王也。九章者,法陽數也。以龍為首章者,袞者卷也,龍德神異,應變潛見,表聖王深沈遠智,卷舒神化也。又制鷩冕以祭先公也,鷩者雉也,有耿介之志,表公有賢才,能守耿介之節也。夫以周公之多才也,故化定製禮,功成作樂。夫以孔宣之將聖也,故行夏之時,服周之冕。先王以法服,乃此之自出也;天下之能事,於是乎畢矣。今蘇知機『請制大明冕十二章乘輿服之』者。謹按,日月星辰者,已施於旌旗矣;龍虎山火者,又不踰於古矣。而雲麟鳳有四靈之名,玄龜有負圖之應,雲有紀官之號,水有盛德之祥,此蓋別表休徵,終是無踰比象。然則皇王受命,天地興符,仰觀則璧合珠連,俯察則銀黃玉紫,此固不可畢陳於法服也。若夫禮唯從俗,則命為制,令為詔,乃秦皇之故事,猶可以適於今矣。若夫義取隨時,則出稱警,入稱蹕,乃漢國之舊儀,猶可以行於代矣。亦何取於變周公之軌物,改尼父之法度者哉!」由是竟寢知機所請。

緇布冠進賢冠周後漢晉宋齊梁陳北齊隋大唐 周制,士冠禮雲緇布冠,頍項,青組纓屬於頍。緇布冠無笄者,著頍,圍髮際,結項中,隅為四綴以固冠。項中有,亦由固頍為之耳。今未冠笄者,著卷幘,頍象之所生也。以為始冠之冠,冠而弊之可也。初加緇布冠,再加皮弁,次加爵弁。加皮弁後而棄之。 後漢改之,制進賢冠,為儒者之服。前高七寸,後高三寸,長八寸。公侯三梁,中二千石以下至博士兩梁,蔡邕獨斷云:「千石以下一梁。」小吏私學子皆一梁。

晉因之。天子元服,始加則冠五梁進賢冠。三公及封郡公、縣侯、鄉亭侯則三梁。卿大夫下至千石則兩梁。中書門下至門郎小吏,並一梁。

宋因之,為儒冠。

齊因之,為開國公侯下至小吏之服,其以梁數為降殺,則依晉制。

梁因之,以為乘輿宴會之服,則五梁進賢冠。

陳因之,為文散內外百官所服,以梁數為高卑,天子所服則五梁。

北齊進賢五梁冠,不通於下。

隋因陳制,內外文官通服之,降殺一如舊法。

大唐因之,若親王則加金附蟬為飾。復依古制,緇布冠為始冠之冠,進賢、緇布二制存焉。

牟追冠章甫冠委貌冠夏殷周漢宋 夏后氏牟追冠,長七寸,高四寸,廣五寸,後廣二寸,制如覆杯,前高廣,後卑銳。

殷因之,制章甫冠,高四寸半,後廣四寸,前櫛首。

周因之,制委貌,司服雲「凡甸,冠弁服」。甸,田獵也。冠弁,委貌。

漢制,委貌以皁繒為之,形如委穀之貌,上小下大,長七寸,高四寸,前高廣,後卑銳,無笄有纓。行大射禮於辟雍,諸公卿大夫行禮者冠之。

宋依漢制。

通天冠秦漢晉宋齊梁陳北齊隋大唐 秦制通天冠,其狀遺失。 漢因秦名,制高九寸,正豎,頂少邪卻,乃直下為鐵卷梁,前有山,展筩為述,筩駮犀簪導,乘輿所常服。

晉依漢制,前加金博山述,乘輿常服。述即鷸也。鷸知天雨,故冠像焉。前有展筩。

宋因之,又加黑介幘。舊有冠無幘。幘,冠理展筩。前代古圖,畫三皇五帝,或有服通天冠,深誤矣。

齊因之,東昏侯改用玉簪導。

梁因之,復加冕於其上,為平天冕。此復依晉冕法。

陳因之。

北齊依之,乘輿釋奠所服。

隋因之,加金博山,附蟬十二首,施珠翠,黑介幘,玉簪導。朔日、元會、冬朝會、諸祭還則服之。

大唐因之,其纓改以翠緌。

長冠劉氏冠齋冠漢晉梁 漢高帝採楚制,長冠形如板,以竹為裏,亦名齋冠,後以竹皮為之,高七寸,廣三寸。以高帝所制,曰劉氏冠,故為享廟之服,敬之至也。鄙人或謂之鵲尾冠。 晉依之,去竹用漆纚,救日蝕諸祀則冠之。

梁天監中,祠部郎中沈宏議:「竹葉冠是漢祖微時所服,不可為祭服,宜改用爵弁。」司馬褧云:「若必遵三王,則所廢非一。」武帝竟不改矣。

遠遊冠具服遠遊冠公服遠遊冠秦漢晉梁陳北齊隋大唐 秦採楚制。楚莊王通梁組纓,似通天冠,而無山述,有展筩橫之於前。 漢因之。天子五梁,太子三梁,諸侯王通服之。

晉皇太子及王者後常冠焉,以翠羽為緌,綴以白珠。帝之兄弟、帝之子封郡王者通服之,則青絲為緌。

梁為皇太子朝服,加金博山、翠緌。

陳因之,其藻飾服用,依晉故事也。

北齊依之,制五梁冠,乘輿所服,不通於下。

隋依之,制三梁,加金附蟬九首,施珠翠,黑介幘,翠緌,犀簪導。皇太子元朔、入朝、釋奠則服之。

大唐因之,其制具開元禮序例。

高山冠側注冠秦漢魏晉宋齊梁陳隋大唐 秦滅齊,獲其君冠而制之。形如通天冠,頂不邪卻,直豎,鐵為卷梁,高九寸,無山述展筩。一名側注冠。其體側立而曲注,因名之。以賜近臣,中外官、謁者、僕射、行人、使者等所服。 漢舊儀云:「乘輿冠高山冠,飛月之纓,一雲飛翮之纓。丹紈裏。」按此高山冠亦通天子之服。

魏明帝因改之,卑下於通天、遠遊,除去卷筩,加介幘,幘上加物以象山,行人使者服之。

晉宋齊梁陳,歷代因之。

隋依魏制,參用之,形如進賢冠,加三峰,謁者大夫以下服之,梁數依其品降殺。

大唐因之,內侍省內謁者監及親王司閤等服之。

法冠獬豸冠柱後惠文冠秦漢晉宋齊梁陳隋大唐 秦滅楚,獲其君冠,賜御史。以纚為展筩,鐵為柱卷。取其不曲撓也。一名柱後惠文冠。執法者服之,或謂之獬豸冠。獬豸,神羊,一角,能別曲直。楚王獲之,以為冠。 漢晉至陳,歷代相因襲不易。

隋開皇中,於進賢冠上加二真珠,為獬豸角形。大業中,改制一角。或云:獬豸,神獸,蓋一角。今二角者,非也。執法者服之。

大唐法冠,一名獬豸冠,一角,為獬豸之形,御史臺監察以上服之。

建華冠鷸冠漢晉宋齊梁陳 漢制,以鐵為柱卷,貫大銅珠九枚,形似縷鹿。薛綜曰「下輪大,上輪小」也。記曰:「知天者冠述,知地者履絇。」左氏傳曰:「 鄭子臧好聚鷸冠。」建華是也。天地、五郊、明堂育命舞,樂人服之。 晉及陳,代相因不易,餘並無聞。

趙惠文冠武冠武弁大冠鵔鸃冠鶡冠繁冠建冠籠冠秦漢晉宋齊梁陳北齊隋大唐

秦滅趙,以其君冠賜近臣。胡廣曰:「趙武靈王效胡服,以金璫飾首,前插貂尾,為貴職。或以北土多寒,胡人以貂皮溫額,後代效之。」亦曰「惠文」。惠者,蟪也。其冠文細如蟬翼,故名「惠文」。或曰:「齊人見千歲涸澤神,名之曰慶忌,冠大冠,乘小車,好疾馳,因象其冠。」

漢因之,曰武弁,一名大冠,諸武官冠之。侍中、中常侍加黃金璫,附蟬為文,貂尾為飾。侍中插左貂,常侍插右貂,用赤黑色。王莽用黃貂,各隨服色所尚。後漢應劭漢官儀曰:「金取堅剛,百鍊不耗。蟬居高飲潔,貂內勁捍而外溫潤。」又名鵔鸃冠。倉頡解詁曰:「鵔鸃,鷩,即翬翟,山雞之屬,尾彩鮮明,是將飾冠以代貂。」幸臣閎孺為侍中,皆服大冠。天子元服,亦為先加。又加雙鶡尾豎左右,名鶡冠。鶡,鷙鳥之暴疏者也,每所攫撮,應爪摧碎。天子武騎故冠之。徐廣曰:「鶡似黑野雞,出上黨。」

晉依之,名繁冠,一名建冠,一名籠冠,即惠文冠也。

宋因之不易。

齊因之,侍臣加貂蟬,餘軍校武職、黃門散騎等皆冠之,唯武騎武賁插鶡尾於武冠上。

梁因制遠遊平上幘武冠。

陳因之不易,後為鶡冠,武者所服。

北齊依之,曰武弁,季秋講武、出征告廟則服之。

隋依名武弁,武職及侍臣通服之。侍臣加金璫附蟬,以貂為飾。侍左者左珥,侍右者右珥。天子則金博山,三公以上玉枝,四品以上金枝,文官七品以上毦白筆,八品以下及武官皆不毦筆。

大唐因之,乘輿加金附蟬,平巾幘。侍中、中書令則加貂蟬。侍左者左珥,侍右者右珥。諸武官府衛領軍九品以上等亦准此。

方山冠漢晉 漢制,似進賢,以五采縠為之。祠宗廟,八佾、四時、五行樂人服之,冠衣各如其方之色而舞焉。 晉因之。

巧士冠漢晉 漢制,高七寸,要後相通,直豎,似高山冠。不常服,唯郊天,黃門從官者四人冠之,在鹵簿中,次乘輿車前,以備宦者四星雲。 晉因之。自後無聞。

卻非冠漢梁隋大唐 漢制,似長冠,皆縮垂五寸,有纓緌,宮殿門吏僕射等冠之。 梁北郊圖,執事者縮纓緌。

隋依之,門者禁防伺非服也。

大唐因之,亭長門僕服之。

樊噲冠漢晉宋齊陳 漢將樊噲造次所冠,以入項羽軍。其制似平冕,廣九寸,高七寸,前後出各四寸,司馬殿門衛士服之。或曰:「樊噲常持鐵楯,聞項羽有意殺漢王,噲裂裳以裹盾,冠之入軍門,立漢王傍,視項羽。」 晉宋齊陳,不易其制,餘並無聞。

術氏冠漢晉 漢制,前圓,差池四重。趙武靈王好服之。今不施用。或曰「楚莊王解冠」是也。 晉因之。宋以後無聞。

卻敵冠晉陳 晉制之,前高四寸,通長四寸,後高三寸,似進賢冠。凡當殿門衛士服之。 陳依之,餘並廢。

進德冠大唐 大唐制,九琪,加金飾。皇太子侍從皇帝祭祀及謁見、加元服、納妃則服之。 翼善冠大唐 大唐貞觀中,制,月一日、十五日視朝,常服之。又與平巾幘通用。太宗初服翼善冠,賜貴臣進德冠,因謂侍臣曰:「頭起於周武帝,蓋取便於軍容耳。今四海無虞,此冠頗採古法,兼類頭,乃宜常服。」開元十七年,廢不行用。乾元元年十月,知司天臺事韓穎奏:「五官正,奉敕創置,其官職配五方,上稽五緯。臣請冠上加一星珠,衣從本方正色。每至正冬朔望朝會及諸大禮,即服以朝見,仍望永為恆式。」奉敕旨宜依。 皇收冔爵弁廣冕虞夏殷周漢晉隋大唐 有虞氏皇而祭,其制無文,蓋爵弁之類。 夏后氏因之,曰收,收之言所以收斂髮。純黑,前小後大。

殷因之,曰冔,冔名出於幠。幠,覆也。所以自飾覆。黑而微白,前大後小。

周因制爵弁,爵弁,冕之次。赤而微黑,如爵頭然,前小後大。三代以來,皆廣八寸,長尺二寸,如冕無旒,皆三十升布為之。士冠禮三加,成人服之。

漢依周制。或雲「中古以下,其制用絲」。祠天地五郊明堂,雲翹舞樂人服之。

晉依漢制,更名廣冕,有收持笄,服用如舊。

隋依,以角為簪導,士助君祭服之。

大唐因之,以紬代布,用玄纓、簪導。九品以上冠、親迎、助祭、家私祭祀服之。

皮弁周晉後周隋大唐 周禮弁師云:「王之皮弁會五采玉,象邸玉笄。」會,縫中也。,結也。皮弁之縫中,每貫結五采玉十二以為飾,謂之。邸,下柢也,以象骨為之。司服云:「視朝則皮弁服。」士冠禮曰:「三王共皮弁。」按皮弁,韋弁,侯伯飾七玉,子男飾五玉,三采。孤飾四,三命之卿飾三,再命之大夫飾二玉,二采。皮弁以鹿皮為之。音其。 晉依舊制,以鹿淺毛黃白色者為之,其服用等級並准周官。

後周田獵則服之,以鹿子皮為之。

隋因之。大業中所造,通用烏漆紗,前後二傍如蓮葉,四閒空處又安拳花,頂上當縫安金梁。樑上加,天子十二真珠為之。皇太子及一品九,二品八,下六品各殺其一,以玉為之,皆犀簪導。六品以下無,皆象簪導。唯天子用含稜。後制鹿皮弁,以賜近臣。

大唐因之,以鹿皮為之,玉簪導,十二,朔日受朝則服之。

韋弁周晉宋後周 周官司服云:「凡兵事韋弁服。」以韎韋為弁。齊人名蒨為韎韐,以染韋為絳色,曰「韎韋」。 晉以韋為之,頂上少尖。

宋因之,或為車駕親戎、中外戒嚴之服。

後周巡兵即戎則服之。自此以來,無復其制。

幘童子幘空頂幘納言幘赤幘緗幘素幘黑幘紺幘綠幘青幘秦漢晉東晉宋齊梁陳隋大唐

古者有冠無幘,其戴也加首有頍,所以安物,故詩曰「有頍者弁」,此之謂也。幘者,賾也。頭首嚴賾。

秦雄諸侯,乃加其武將首為絳袙,以表貴賤,其後稍稍作顏題。袙音盲百切。

漢因,續其顏,卻摞之,施巾連題,卻覆之。至孝文乃高其顏題,續之為耳,崇其巾為屋,上下群臣貴賤皆服之。文者長耳,武者短耳,稱其冠也。尚書幘收,方三寸,名曰納言,示以忠正,明近職也。迎氣五郊,各如其色,從章服也。武吏常赤幘,成其威也。未冠童子幘無屋者,示未成人也。入學小童幘句卷屋者,示尚幼小,未遠冒也。喪幘卻摞,反本禮也。蔡邕獨斷曰:「幘,古者之卑賤執事不冠者所服也。漢元帝額有壯髮,不欲使人見,始進幘服之,群臣皆隨焉。然尚無巾,王莽頂禿,幘上施屋。」壯髮謂當額前,侵下而生,今俗呼為「主頭」者是。制,紺幘以齋,青幘以耕,緗幘以獵。綠幘,漢董偃召見服之。

晉因之。

東晉哀帝從博士曹弘之等議,立秋御讀月令,改用素幘。

宋因之,以黑幘,騎吏、鼓吹、武官服之;其救日蝕,文武官皆免冠著赤幘。

齊因之,以黑幘拜陵所服。

梁因之,以黑介幘為朝服,元正朝賀畢,還儲更出所服。未加元服,則空頂介幘。

陳因之,諸軍司馬服平巾幘,長吏介幘,御節郎、黃鉞郎朝服,赤介幘,簪筆。

隋依之,天子畋獵、御戎,文官出遊,武官一品以下,併流外吏等,上下通服黑介幘、平巾黑幘。又制綠幘,庖人服之。其平巾黑幘之制,玉枝金花飾,犀簪導,紫羅褶。其御五輅人,逐其車色。

大唐因制,乘輿空頂黑介幘,雙玉導,加寶飾,祭還及冬至朔日受朝會、臨軒拜王公則服之。黑介幘,拜陵則服之。平巾幘,金寶飾。導簪冠支皆以玉,乘馬則服之。皇太子平巾幘,乘馬則服之。空頂介幘,雙玉導,加寶飾,謁廟還宮、元日冬至朔日入朝、釋奠則服之。冠幘,五品以上陪祭服之。

烏紗○魏晉齊梁陳隋大唐 魏武以天下凶荒,資財乏匱,擬古皮弁,裁縑帛以為,苦洽切。合乎簡易隨時之義,以色別其貴賤,本施軍飾,非為國容。或云:「本未有岐,荀文若巾之行,觸樹枝成岐,因之為善,遂不改。」因通以慶弔。與帢同。 晉因之,咸和中,制聽尚書八座丞郎、門下三省侍官乘車白

齊依,以素為之,舉哀臨喪服之。

梁因之,以代古疑縗為弔服,為群臣舉哀臨喪則服之。

陳因之,而初婚冠送餞亦服之。

隋依梁不易。

大唐因之。

帽皮帽皁帽翠帽黑帽高屋白紗帽高頂帽岑帽突騎帽周魏晉宋齊梁陳後魏隋大唐

上古穴居野處,衣毛帽皮,以此而言,不施衣冠明矣。玄中記雲「旬始作帽」。

周成王問周公曰:「舜之冠何如焉?」曰:「古之人上有帽而句領。」或云:「帽名猶冠也,義取於加覆其首,本纚也。古者冠下有纚,以繒為之。後世施幘於冠,因裁纚為帽。自乘輿宴居,下至庶人無爵者,皆得服之。」

魏管寧在家,嘗著皁帽。吳書云:「陸遜破曹休於石亭,還,當反西陵,朝廷燕賜終日,上脫翠帽以賜遜。時同群臣朝謁而服之。」

晉因之。

宋制,黑帽,綴紫標,標以繒為之,長四寸,廣一寸,後制高屋,白紗帽。

齊因之。

梁因制,頗同,至於高下翅之卷小異耳。皆以白紗為之。

陳因之,天子及士人通冠之。白紗者,名高頂帽。皇太子在宮則烏紗,在永福省則白紗。又有繒皁雜紗為之,高屋下裙,蓋無定準。又制岑帽,角五音帥長服之。

後魏咸著突騎帽,如今胡帽,垂裙覆帶,蓋索髮之遺象也。又文帝項上瘤疾,不欲人見,每常著焉。時為雅服,小朝公宴,咸許戴之。

隋文帝開皇初,嘗著烏紗帽,自朝貴已下,至於冗吏,通著入朝。後復制白紗高屋帽,接賓客則服之。大業中,令五品以上通服朱紫,是以烏紗帽漸廢,貴賤通服折上巾。按後漢郭林宗行遇雨,霑巾角折。後周武帝建德中,因制折上巾。

大唐因之,制白紗帽,又制烏紗帽,視朝、聽訟、宴見賓客則服之。

葛巾角巾東晉齊陳北齊

東晉制,以葛為之,形如帢,而橫著之,尊卑共服。太元中,國子生見祭酒博士,冠角巾。

齊依之。其角巾,宋不存,至齊立學,王儉議更存焉。

陳依之。

北齊依之。自後無聞。

幅巾縑巾黃巾後漢後周大唐 後漢末,王公名士以幅巾為雅,是以袁紹、崔鈞之徒雖為將帥,皆著縑巾。時有妖賊,以黃為巾,時謂之黃巾賊。按巾,六國時,趙魏之間,通謂之承露。袁紹戰敗,幅巾渡河。按此則庶人及軍旅皆服之。用全幅皁而向後髮,謂之頭巾,俗人謂之頭。 後周武帝因裁幅巾為四腳。

大唐因之。

巾子大唐 大唐武德初,始用之初,尚平頭小樣者。天授二年,武太后內宴,賜群臣高頭巾子,呼為「武家諸王樣」。景龍四年三月,中宗內宴,賜宰臣已下內樣巾子。其樣高而踣,皇帝在藩時所服,人號為「英王踣樣」。

卷五十八 禮十八 嘉禮三 天子納後冊後附天子冊妃嬪夫人 皇太子納妃皇子諸王附公侯大夫士婚禮 天子納後冊後附

通典卷第五十八

禮十八沿革十八嘉禮三 天子納後冊後附天子冊妃嬪夫人 皇太子納妃皇子諸王附公侯大夫士婚禮 天子納後冊後附

遂皇伏犧五帝夏殷周 漢後漢魏晉東晉北齊大唐

遂皇氏始有夫婦之道。人皇是。 伏犧氏制嫁娶以儷皮為禮。

五帝馭時,娶妻必告父母。

夏氏親迎於庭。

殷迎於堂。

周制,限男女之歲,定婚姻之時。媒氏云:「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婚姻之時,即仲春之月。親迎於戶。何休曰:「後代漸文,而迎於戶,示其親。」六禮之儀始備。一曰納采,用鴈,謂始語言采擇可不。二曰問名,用鴈,謂問女名目,將卜之也。三曰納吉,用鴈,謂卜得吉,往告之也。四曰納徵,用束帛。徵,成也,謂婚姻禮成也。五曰請期,用鴈,娶婦日也。六曰親迎,用鴈。天子聘女,納徵加穀珪。鄭玄云:「納徵加於束帛。」賈公彥曰:「士以上皆用玄纁束帛,天子加以穀珪也。」靈王求婚於齊,遣使稱制拜後。靈王求婚於齊,大夫晏桓子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姑姊妹則稱,「 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此則天子之命,自得下達,臣下之答,徑自上通,故遣使稱制拜後。魯桓公八年,祭音債公來,遂逆王后於紀。祭公,諸侯為天子三公者也。王使魯主婚,故祭公來受命而迎也。天子無外,故稱王后矣。春秋左氏說:「王者至尊無敵,無親迎之禮。諸侯禮合親迎,有故則使上卿迎之也。祭公逆之,王后未至京師稱後,知天子不行而禮成也。公子翬如齊逆女,春秋不譏,知諸侯有故得使卿逆。」

說曰:禮記婚義云:「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代也,故君子重之。共牢而食,合巹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而親之也。成男女之別,立夫婦之義,而後父子親,君臣正,故曰婚禮者禮之本也。」公羊說,天子至庶人,皆親迎。左氏說,王者至尊,無敵體之義,不親迎。鄭玄駁之曰:「文王親迎於渭,則天子親迎也。天子雖尊,其於後,夫婦也。夫婦無判,禮同一體,所謂無敵,豈施於此哉!禮記哀公問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 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焉!』此言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之主,非天子則誰乎?」是鄭以天子當親迎也。杜元凱以為天子不親迎。按:春秋祭公逆王后於紀。傳曰「禮也」。劉夏逆王后,譏卿不行,皆不譏王不親行,明是天子不當親迎也。文王之迎太姒,身為公子,迎在殷代,未可據此以為天子之禮。孔子之對哀公,自論魯國之法,魯以周公之後,得郊祀上帝,故以先聖天地為言耳,非說天子之禮。

漢惠帝納後,納采鴈璧,乘馬束帛,聘黃金二萬斤,馬十二疋。呂氏為惠帝娶魯元公主女,故特優其禮。平帝立,王莽納女為後以固權。遣宗正劉宏、尚書令平晏納采,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四十九人,賜皮弁素積。皮弁,鹿皮為冠也。素積,以十五升布為衣,積素以為裳。以禮雜卜筮,太牢告宗廟,封后父百里,尊而不臣。有司奏「故事,聘皇后黃金二萬斤,為錢二萬萬」。莽深辭讓,受四千萬,而以其三千三百萬予十一媵家。有詔,復益二千三百萬,合為三千萬。莽復以其千萬分予九族貧者。遣甄豐奉璽綬,拜帝母衛姬為中山孝王后。四年春,遣大司徒宮等奉乘輿法駕,迎皇后於安漢公第。授皇后璽紱,顏師古曰「紱,所以繫璽。」登車稱警蹕,便時取日時之便。上林延壽門,入未央宮前殿。群臣就位行禮,大赦天下。益封安漢公地滿百里,賜迎皇后及行禮者,自三公以下至騶宰執事皆增秩,賜金帛各有差。皇后立三月,以禮見高廟。尊父號曰宰衡,位在諸侯王上。王莽篡立後,聞劉伯升及聖公立為帝,莽恐。欲外示安,進所徵天下淑女杜陵史氏女為皇后,聘黃金三萬斤,車馬奴婢雜帛珍寶以鉅萬計。莽親迎於前殿兩階間,成同牢禮於上西堂。備和嬪美御,其和人三,位視公;嬪人九,視卿;美人二十七,視大夫;御人八十一,視元士:凡百二十人,皆佩印紱,執弓韣。月令「仲春,後親祠高禖,乃帥嬪御,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高禖之前」。求男子之祥。莽故祈之。韣,弓衣。

後漢桓帝立,明年,有司奏:「太后曰:『春秋迎皇后於紀,在塗則稱後。今大將軍冀女弟,膺紹聖善,結婚之際,有命既集,桓帝為蠡吾侯,梁太后徵,欲與後為婚,未及嘉禮,會質帝崩。後即順烈皇后女弟。宜備禮進徵幣。』請下三公、太常,按禮儀奏可。」於是悉依孝惠皇帝納後故事,聘黃金二萬斤,納采鴈璧,乘馬束帛,一如舊典。周禮「王者以穀珪」。此雲璧,形制雖異,為玉同也。乘馬,四疋也。雜記曰:「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然則每端二丈。靈帝冊宋貴人為皇后,天子御章德殿軒,百官陪位。太尉襲使持節奉璽紱,皇后北面,帝南面,太尉立階下東向,宗正大長秋西向,宗正讀冊。文曰:「惟建寧四年七月乙未,制詔:皇后之尊,與帝同體,供奉天地,祗承宗廟,母臨天下。故有莘興殷,姜任母周,二代之崇,蓋有內德。長秋宮闕,中宮曠位。宋貴人秉淑媛之懿,體河山之儀,威容昭曜,德冠後庭。群僚所咨,人曰宜哉;卜之蓍龜,卦得坤乾;有司奏議,宜稱紱組,以母兆人。今使太尉襲使持節奉璽紱,宗正祖為副,立貴人為皇后。後其往踐爾位,敬遵禮典,肅慎中饋,無替朕命,永終天祿。」冊文畢,皇后拜稱臣妾畢,任位。太尉授璽紱,中常侍、長秋太僕、高鄉侯覽長跪受璽紱,奏於殿前,女使授,婕妤長跪受以授,昭儀受,長跪以帶皇后。皇后伏,起,拜稱臣妾畢,黃門鼓吹三通。鳴鼓畢,群臣以次出。後即位,大赦天下。皇后秩比國王即位威儀,赤紱玉璽也。漢志:乘輿黃赤綬,四采,黃赤縹紺,純黃質,長二丈九尺九寸。太子、太后與乘輿同。

魏制,天子冊後,以皮馬庭實加穀珪。齊王正始四年,立後甄氏,其儀不存。

晉武帝咸寧二年,臨軒遣太尉賈充冊立皇后楊氏,因大赦,賜王公以下各有差,百僚上禮。納悼後。太康八年,有司奏,大婚納徵,用玄纁束帛加穀珪,馬二駟,羊鴈酒米如故。尚書朱整議:按魏婚故事,天子以皮馬為庭實,加以穀珪。

東晉成帝咸康二年,帝臨軒,遣使持節、兼太保、領軍諸葛恢,兼太尉、護軍孔愉,六禮備物,拜皇后杜氏。即日入宮,帝御太極殿,群臣畢賀。賀,非禮也。王者婚禮,禮無其制。春秋「祭公逆王后於紀」,穀梁、左氏說與公羊又不同。而況漢魏遺事,闕略者眾。晉武、惠納後,江左又無儀注。故成帝將納杜後,太常華恆始與博士參定其儀。據杜元凱左氏傳說,主婚是供其婚禮之幣而已。又,周靈王求婚於齊,先儒以為丘明詳錄為王者婚禮。故成帝臨軒,遣使稱制拜後,然其儀注,又不具存。

康帝建元元年,納後褚氏,而儀注陛者不設旄頭。殿中御史奏:「今迎皇后,依昔成恭皇后入宮御物,而儀注至尊袞冕升殿,旄頭不設。昔迎恭皇后,唯作青龍旂,其餘皆即御物。今臨軒遣使,而立五牛旂,旄頭畢罕並出。即用舊制,今闕。」詔曰:「今所以正法服、升太極者,以敬其始,故備禮也。今何闕所重而撤法物邪?又恭後神主入廟,先帝詔後禮宜有降,不宜建五牛旂,既不設五牛旂,則旄頭畢罕易具也。」又詔:「舊制既難準,且於今而備法服,儀飾麤舉,兼副雜器停之。」

穆帝永和十年,臺符問:「六禮版文,舊稱皇帝,今太后臨朝,當何稱?」博士曹耽云:「公羊傳,婚禮不稱主人,母命諸父為主。」傳:紀裂繻來迎女,不稱使也。無母,辭窮,乃命使者耳。太常王彪之云:「三傳異義,不可全據。今皇后臨朝稱制,文告所達,國之大典,皆仰成命,非無外事也。豈婚聘獨不通乎!六禮版文,應稱皇太后詔。」彪之又曰:「天子嫁女使同姓之國為主者,以受體於皇極,則有虧婚姻之敵禮。至於迎後之制,必禮成而後入,雖復戚屬之尊,亦臣妾也。天王之後,寧可先之蕃國,然後入臨六宮乎?是以祭公來迎王后於紀,使我為媒,不云為主。」符又問:「今後還政,不復臨朝,當何稱?」彪之雲「當稱皇帝詔」。

昇平元年,將納皇后何氏,彪之正禮始更大引經傳及諸故事,深非公羊「婚禮不稱主人」之義。曰:「王者之於四海,無不臣妾,雖復父兄之親,師友之賢,皆純臣也。夫崇三綱之始,定乾坤之儀,安有天父之尊,而稱臣下之命以納伉儷;安有臣下之卑,而稱天父之名以行大禮。遠尋古禮,於義不通。按咸寧二年,納悼皇后時,弘訓太后母臨天下,而無命戚屬之臣為武皇父兄主婚之文。考咸寧故事不稱父兄師友,則咸康華恆所上合於舊也。謂今納後儀制,宜一依咸康故事。」從之。華恆定六禮,雲宜依舊及大晉已行之制,此恆猶識前事,故王彪之言從咸康,由此也。唯以「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而咸康群臣賀為失禮,故但依咸寧上禮,不復賀也。其告廟六禮版文等,皆彪之所定。博士荀納云:「凡六禮版,長尺二寸,以應十二月;博四寸,以象四時;厚八分,以象八節。皆真書。後家答則以鮫腳書之。」納采,用鴈一頭,白羊一口,酒十二斛,米十二斛。文曰:「皇帝咨前太尉參軍、都鄉侯何:渾元資始,肇經人倫,爰及夫婦,以奉宗廟天地社稷。謀於公卿,咸以為宜。率由舊典,今使使持節、崇德衛尉、領太常彪之,兼宗正、散騎侍郎綜,以禮納采。」後家答曰:「皇帝嘉命,訪婚陋族,備數采擇。臣之先臣散騎侍郎準之遺女,未嫻教訓,衣履若而人。欽承舊章,肅奉典制。前太尉參軍、都鄉侯糞土臣何琦稽首頓首,再拜承制詔。」問名,用鴈羊酒米如前。文曰:「皇帝曰:咨前某官某侯何:兩儀配合,承天統物,正位乎內,必俟令族。重申舊典,今使使持節、某官彪之,某官綜,以禮問名。」後家答:「皇帝嘉命,使者彪之重宣中詔,問臣名族。臣族女父母所生,先臣故光祿大夫、雩婁侯楨之遺玄孫,先臣故蔡州刺史、關內侯惲之曾孫,先臣故安豐太守、關內侯叡之孫,先臣故散騎侍郎準之遺女。外出自於先臣故尚書左丞孔冑之外曾孫,先臣故侍中、關內侯夷之外孫女,年十七。欽承舊章,肅奉典制。前某官某侯糞土臣何琦稽首頓首,再拜欽承制詔。」納吉,用鴈羊酒米如前。文曰:「皇帝曰:咨前某官某侯何:人謀龜從,僉曰貞吉。敬順典禮,今使使持節、某官彪之,某官綜,以禮納吉。」後家答:「皇帝嘉命,使者彪之重宣中詔,大卜元吉。臣陋族卑鄙,憂懼不堪,欽承舊章,肅奉典制。前某官某侯糞土臣何琦稽首頓首,再拜承制詔。」納徵,用白羊一口,玄纁帛三疋,絳二疋,絹二百疋,獸皮二枚,錢二百萬,玉璧一枚,酒十二斛,白米十二斛,馬六匹。文曰:「皇帝曰:咨某官某侯何之族女,有母儀之德,窈窕之姿,如山如河,宜奉宗廟,永承天祚。以玄纁皮帛,馬羊錢璧,以彰典禮。今使使持節、兼司徒、光祿勳、關內侯恪,崇德衛尉、領太常彪之,以禮納徵。」後家答:「皇帝嘉命,使者恪重宣中詔,降婚卑陋,命以上公,寵以豐禮,備物典冊。欽承舊章,肅奉典制。前某官某侯某云云,再拜承制詔。」請期,用鴈羊酒米如初。文曰:「皇帝曰:咨前某官某侯何:謀於公卿,大筮元龜,罔有不臧。率遵典禮,今使使持節某官彪之,某官綜,以禮請期。」後家答:「皇帝嘉命,使者彪之重宣中詔,吉日惟八月壬子可迎。臣欽承舊章,肅奉典制。前某官某侯某,再拜承制詔。」迎用鴈羊酒米如初。文曰:「皇帝曰:咨前某官某侯何:歲吉月令,吉日惟某,率禮以迎。今遣使持節、兼太保、侍中、太宰、武陵王晞迎。」後家答:「皇帝嘉命,使者晞重宣中詔,令月吉辰,備禮以迎。上公宗卿兼至,副介近臣百兩。臣螻蟻之族。猥承大禮,憂懼戰悸。欽承舊章,肅奉典制。前某官某侯糞土臣某,謹因使者兼某官某王晞上謹答。」冊皇后文曰:「惟昇平元年八月,皇帝使使持節、兼太保、侍中、太宰、武陵王晞冊命故散騎侍郎女何氏為皇后。咨爾易本乾坤,詩首關雎,王化之本,實由內輔。是故皇英嬪虞,帝道以光;任姒母周,胤嗣克崇。皇后其祗勖厥德,以肅承宗廟,虔恭中饋,盡敬婦道,帥導六宮,作軌儀於四海。皇天無親,惟德是依,可不慎歟!」

北齊皇帝納後之禮,納采、問名、納徵訖,告圓丘方澤及廟。是日,皇帝臨軒,命太尉為使,司徒副之。持節詣後行宮,東向,奉璽綬冊以授中常侍。皇后受冊於行殿。使者出,與公卿以下皆拜。有司備迎禮。太保、太尉受詔而行。主人公服,迎拜於門。使者入,升自賓階,東面。主人升自阼階,西面。禮物陳於庭。設席於兩楹間,童子以璽書版升,主人跪受。送使者,拜於大門外。有司先於昭陽殿兩楹間供帳,為同牢之具。皇后服大嚴繡衣,帶綬珮,加幜。幜音景。女長御引出,升畫輪四望車。女侍中負璽陪乘。鹵簿如大駕。皇帝服袞冕出,升御座。皇后入門,大鹵簿住門外,小鹵簿入。到東上閤,施步障,降車,席道以入昭陽殿。前至席位,姆去幜,皇后先拜後起,皇帝後拜先起。升自西階,詣同牢座,與皇后俱坐。各三飯訖,又各酳二爵一。奏禮畢,後興,南面立。皇帝御太極殿,王公以下拜,皇帝興,入。明日,後展衣,於昭陽殿拜表謝。又明日,以榛栗棗脩,見皇太后於昭陽殿。擇日,群官上禮。又擇日,謁廟。皇帝使太尉,先以太牢告,而後遍見群廟。

大唐皇帝納後,卜日,告天地,臨軒命太尉為使,宗正卿為副,並如開元禮。

天子冊妃嬪夫人周後漢晉 周制,天子後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女,以聽天下之內治。天子六寢,而六宮在後,六官在前,所以承副,施外內之政也。三夫人以下百二十人,周制也。三公以下百二十人,似夏時也,以治外。而六宮內政,取其相應焉。又三小者為次妃,帝堯因焉。至舜不告娶,不立正妃也。但立三妃而已,謂之三夫人,離騷所歌三夫人,舜妃也。夏后氏增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春秋說雲,天子娶十二,即夏制也。以虞夏及周等差之,則殷人又增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嚳立正妃,又三九二十七人為八十一以增之,合百二十人。其位:後也,夫人也,嬪也,世婦也,御女也。五者相參,定尊卑也。公羊云:「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公羊說曰:「天子諸侯娶三國,凡九女,法地有九州,是以承天之施。娶三國者,廣異類也。恐一國有血相似,俱無子也。姪娣媵者,不相妒嫉也。年雖幼,待年於父母之國。古者女嫁則姪娣從,謂之媵。」 後漢獻帝建安十八年,曹操進三女憲、節、華為夫人。聘以束帛玄纁,絹五萬疋。小者待年於國。留住於國,待年長。二十年,並拜貴人。

晉武帝泰始十年,將聘三夫人、九嬪,有司奏:「禮,皇后聘以穀珪,無妾媵禮贄之制。」詔曰:「拜授可依魏氏故事。」於是臨軒,使使持節兼太常拜三夫人,兼御史中丞拜九嬪。

皇太子納妃皇子諸王附漢晉東晉宋齊北齊隋大唐 漢制,皇太子納妃,奉常迎。時叔孫通定禮,以天子無親迎之義,皇太子以奉常迎也。 晉太康中,有司奏:太子婚,納徵用玄纁束帛,加羊馬二駟。

東晉太子婚,納徵禮用玉璧一,虎皮二。王彪之上書曰:「或者獸取威猛有斑彩,玉象德而有溫潤。尋珪璋亦玉之美者,豹皮彩蔚,以譬君子。」王肅納徵辭云:「玄纁束帛,儷皮鴈羊。」前漢亦無用羊之禮。鄭氏婚物贊曰「羊者祥也」,婚之有羊,自漢末始。

宋文帝元嘉十五年四月,皇太子納妃,六禮文與納後不異。百官上禮。其月壬戌,於太極殿西堂敘宴二宮隊主副、司徒征北鎮南三府佐、揚兗江三州綱、彭城江夏南譙始興武陵廬陵南豐七國侍郎以上,諸二千石在都邑者,並在會。又詔今小會可停伎樂。時有臨川曹太妃喪。

明帝泰始五年,有司奏:「按晉江左以來,太子婚,納徵禮,用璧一,獸皮二,未詳所准。今法章徽儀,方將大備,宜憲範經籍。今皇太子婚,納徵,禮合用珪璋豹皮熊羆皮與不?下禮官詳議,依經記更正。若應用者,為各用一?為用兩?」博士裴昭明議:「按周禮,納徵,玄纁束帛儷皮。鄭玄曰:「束帛以致命。兩皮,庭實。皮,鹿皮。」晉納妃以獸豹皮二。獸豹雖文,禮所不用。熊羆吉祥,婚典不及。珪璋雖美,為用各異。今儲皇聘納,宜准經誥。」兼太常丞孫詵議以為:「聘幣之典,損益惟義。今儲後崇聘,禮先訓遠,皮玉之美,宜盡輝備。禮稱束帛儷皮,則珪璋數合同璧,熊羆文豹,各應用二。」博士虞龢音和議:「按儀禮直雲『玄纁束帛儷皮』。禮記郊特牲雲虎豹皮與玉璧,非虛作也。虎豹皮居然用兩,珪璋宜仍舊各一。」參議詵、龢二議不異,今加珪璋各一,豹熊羆皮各二,龢議為允。詔可。

齊武帝永明年中,以婚禮奢費,敕諸王納妃,上御及六宮,依禮上棗栗腶脩,加以香澤花粉,其餘衣物皆停。唯公主降嫁,則上遺舅姑。

北齊皇太子納妃禮,皇帝遣使納采,有司備禮物。會畢,使者受詔而行。主人迎於大門外。禮畢,會於廳事。其次問名、納吉,並如納采。納徵,則使司徒及尚書令為使,備禮物而行。請期,則以太常宗正卿為使,如納采。親迎,則太尉為使。三日,妃朝皇帝於昭陽殿,又朝皇后於宣光殿。擇日,群臣上禮。他日,妃還。又他日,皇太子拜閤。皇太子及王聘禮,納采、問名、納吉、請期、親迎皆用羔羊一口,鴈一隻,酒黍稷稻米各一斛。納徵,用玄三疋,纁二疋,束帛十疋,大璋一,虎皮二,錦采六十疋,絹二百疋,羔羊一口,羊四口,犢二頭,酒黍稷稻米各十斛,從車百乘。

隋皇太子納妃禮,皇帝臨軒,使者受詔而行。主人俟於廟門。使者執鴈,主人迎拜於大門之東。使者入,升自西階,立於楹間,南面。納采訖,乃行問名儀。事畢,主人請致禮於從者。禮有幣馬。其次擇日納吉。又擇日,以玉帛乘馬納徵。又擇日告期。又擇日,命有司以特牲告廟冊妃。皇太子將親迎,皇帝臨軒,醮而誡曰:「往迎爾相,承我宗事,勖帥以敬。」對曰:「謹奉詔。」既受命,羽儀而行。主人几筵於廟,妃服褕翟,立於東房。主人迎於門外,西面拜。皇太子答拜。主人揖皇太子先入,主人升,立於阼階,西面。皇太子升進,當房戶前,北面,跪奠鴈,俛伏,興,拜,降出。妃父少進,西面戒之。母於西階上,施衿結帨,及門內,施鞶申之。出門,妃升輅,乘以幾。姆加幜。皇太子乃馭,輪三周,馭者代之。皇太子出大門,乘輅,羽儀還宮。妃三日,雞鳴夙興以朝。奠笲音煩於皇帝,皇帝撫之。又奠笲於皇后,皇后撫之。席於戶牖間,妃立於席西,祭奠而出。

大唐皇太子納妃禮,臨軒命使,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告廟,臨軒醮戒,親迎,同牢,朝見,並如開元禮。

公侯大夫士婚禮 周漢後漢魏晉東晉齊梁北齊大唐 周制,婚禮下達,納採用鴈。達,通也。將合婚,必先媒氏下通其言,乃使納采。采,擇也。鴈取順陰陽往來之義,如有從夫之道。主人筵於戶西,西上,右幾。主人,女父也。筵,為神布席,將以先祖遺體許人,故受於禰廟。席西上,右設幾,神不統於人。席有首尾。使者玄端至,使者,夫家之屬,若群吏使往來者。儐者出,請事。曰:「吾子有惠,貺室某也。吾子,女父也。有惠,明下達。貺,賜也。室,妻也。某,婿名。某有先人之禮,使某請納采。」上某,婿父名。下某,使者名。女父對云:「某之子憃愚,又弗能教,吾子命之,某不敢辭。」吾子,使者。主人如賓服,迎於門外,再拜。賓不答拜,揖入。不答拜,奉使不敢當其盛。賓升西階,當阿東面。阿,棟也。入堂深,示親。使者致命曰:「敢納采。」主人阼階上,北面再拜。授於楹間,南面。授於楹間,明為合好,其節同也。南面並授之。賓降出,主人降,授老鴈。老,群吏之尊者。又執鴈,請問名,如初禮。曰:「某既受命,將加諸卜,敢請女為誰氏?」某,使名也。誰氏,謙也,不必斥其主人之女。對曰:「吾子有命,且以備數而擇之,某不敢辭,曰某氏。」儐者出,請醴賓曰:「子為事故至於某室,某有先人之禮,請醴從者。」言從者,謙不敢斥。賓對曰:「某既得將事矣,敢辭。」儐者曰:「先人之禮,敢固以請。」賓曰:「 某辭不得命,敢不從。」醴賓以醴酒,薦以脯醢,略如一獻之禮。禮畢,出,主人送於門外,再拜。 納吉用鴈,如納采禮。歸卜於廟,得吉兆,復使使往告之,婚姻此始定。曰:「吾子有貺,命某加諸卜,卜曰吉,使某也敢告。」上某,婿父名。對曰:「某之子不教,唯恐不堪,子有吉,我與在,不敢辭。」與猶兼也。

納徵用玄纁束帛儷皮,如納吉禮。徵,成也。使使者納幣以成婚禮。用玄纁者,象陰陽備也。雜記曰:「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則每端二丈。兩兩合其卷,因謂之匹,猶匹偶之雲。玄三匹,纁二匹,取三天兩地之義也。曰:「吾子有嘉命,貺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禮,儷皮束帛,使某也請納徵。」對曰:「吾子順先典,貺某重禮,某不敢辭,敢不承命。」

請期用鴈,主人辭,賓許,告期。如納徵禮。主人辭者,陽唱陰和,期日宜由夫家來也。夫家必先卜,得吉日,乃使使者往,辭即告。曰:「吾子有賜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請吉日。」三族謂父昆弟、己昆弟、子昆弟也。虞,度也,不億度,謂卒有死喪。此三族者,己及子皆服周,周則踰年,欲及今之吉。對曰:「 某既前受命矣,惟命是聽。」前受命者,申前日事。使者曰:「某命某聽命於吾子。」上某,婿父名。對曰:「某固惟命是聽。」使者曰:「某使某受命於吾子,吾子不許,某敢不某期,曰某日。」對曰:「某敢不敬須。」

凡使者歸反命曰:「某既得將事矣,敢以禮告。」禮,所執脯。主人曰:「聞命矣。」凡行事必用昏昕。賈公彥曰:「行此五禮,皆用昕時。昕,早朝也。親迎一禮用昏時。」鄭玄曰:「必昏時,陽往陰來之義,故名為昏。日入二刻半為昏,未盡二刻半為明。」

親迎期日,父醮子,命之曰:「往迎爾相,承我宗事。相,助也。宗事,宗廟之事。勖帥以敬,先妣之嗣,若則有常。」勖,勉也。若猶汝也。勉導以敬其為先妣之嗣。汝之行則當有常,深戒之也。子曰:「諾。唯恐不堪,不敢忘命。」期,初昏,陳三鼎於寢門外東方,北面北上;設洗於阼階東南;洗所以承盥棄水者。饌於房中,醯醬二豆,葅醢四豆;樽於室中北墉下,有禁,玄酒在西,綌,加勺,皆南柄;墉,牆也。禁,所以庋甒也。玄酒,不忘古也。庋音居委反。樽於房戶之東,無玄酒,篚在南,實四爵合。無玄酒,略之。夫婦酌於內樽,其餘酌於外樽。合,破匏也。四爵兩,凡六,為夫婦各三酳。一升曰爵。記曰:「共牢而食,同尊卑也。器用陶匏,尚禮然也。」主人爵弁,纁裳,緇袘,乘墨車,從車二乘,執燭前馬。主人,婿也。婿為婦主。爵弁而纁裳,玄冕之次也。大夫以上,親迎冕服。冕服迎者,鬼神之。鬼神之者,重之親之也。纁裳者,衣緇衣。不言衣與帶而言袘者,明與袘俱用緇。袘謂緣,袘之言施,以緇緣裳,象陽氣下施也。墨車,漆車也。士而乘墨車,攝盛也。袘,以豉切。婦車亦如之,有裧。車同等。士妻之車,夫家共之。大夫以上嫁女,則自以車送之。裧,車裳帷也。周禮謂之容車,有容固有蓋也。裧音昌占切。至婦氏大門外,儐者出請。曰:「吾子命某以茲初昏,使某將請承命。」上某,婿父名。下某,婿名。茲,此也。將,行也。使某行昏禮來迎。對曰:「某固敬具以須。」主人筵於戶西,西上,右幾。主人,女父也。筵,為神布席。女次,純衣,纁袡,立於房中,南面。次,首飾也,今時髲也。袡,緣也,袡之言任也,以纁緣其衣,象陰氣上任也。凡婦人,不常施袡之衣,盛昏禮,為此服耳。喪大記曰「復衣不以袡」,明非常服。袡,汝占切。姆纚,笄,宵衣,在其右。姆,婦人年五十無子,出而不復嫁,能以禮教人者。纚,縚髮纚也。笄,今時簪也。纚,廣充幅,長六尺。宵讀為綃。詩云:「素衣朱綃」。綃,綺屬。姆亦玄衣,以綃為領,在女右,詔以婦禮。主人玄端迎賓於門外,西面再拜,賓東面答拜。賓,婿也。主人揖入,賓執鴈從。至廟門,揖入,三揖,至於階,三讓,主人升,西面。賓升,北面,當楣北面。奠鴈,再拜稽首,降出,婦從降自西階。主人不降送。賓升奠鴈拜,主人不答拜,明主為授女耳。主人不降送,禮不參。初,女出於母左,父西面戒之,必有正焉,若衣若笄,言如衣如笄,恆在身不忘。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命,舅姑之教令。母戒諸西階上,不降,施衿結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帨,佩巾。庶母及門內,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曰:「 敬恭聽宗爾父母之言,夙夜無愆,視諸衿鞶。」庶母,父之妾。鞶,囊也。女子鞶絲,所以盛帨巾之屬,為謹敬也。申,重也。宗,尊也。諸,之也。示以衿鞶,託戒使識之也。婿御婦車,授綏,姆辭不受,曰:「未教,不足與為禮也。」婦乘以幾,從者二人坐,持幾相對。持幾者,重慎也。乘以幾,尚安舒。姆加幜,乃驅,御者代。幜之制,如明衣,加之以為行道禦塵。驅,行也。輪三周,御者乃代婿。婿乘其車,先俟於門外。乘之先,導之也。男率女,女從男,夫婦剛柔之義。俟,待也。門外,婿家大門外。婦至,主人揖婦以入。及寢門,揖入,婦入寢門,升自西階。媵布席於奧。夫入於室,即席。婦樽西,南面。升自西階,導婦入。贊設同牢饌,卒食,三酳用。主人脫服於房,媵受。婦脫服於室,御受。姆授巾。巾所以自潔清。御衽於奧,媵衽良席在東,皆有枕,北趾。衽,臥席也。婦人稱夫曰良。趾,足也。主人入,親脫婦之纓。入者,從房還入室也。婦人十五許嫁,笄而禮之,因著纓,明有繫屬也。蓋以五采為之,其制未聞。燭出。昏禮畢。

見舅姑盥饋。夙興,婦沐浴,纚,笄,宵衣,以俟見。昏明日之晨也。待見於舅姑寢門之外。古者命士以上,年十五,父子異宮。質明,贊見婦於舅姑,席於阼,舅即席。席於房外,南面,姑即席。質,平也。房外,房戶外之西。婦執笲棗栗,自門入,升自西階,進,拜,奠於席。笲,竹器有衣者,其形如今之筥籚也。記曰:「笲,緇被纁裏,加於橋。」被,表也。橋制未聞。笲音煩。音羌居切。舅坐撫之,興,答拜。婦還,又拜。還於先拜之處。又拜,婦人與丈夫為禮,則俠拜。降階,受笲腶脩,升,進,北面拜,奠於席。姑坐,舉以興,拜,授人。人,有司也。贊禮婦。席於戶牖之間。室戶西,牖東,南面位。婦立於席西。贊者酌醴,加柶,面柄,出房,席前北面。婦東面拜受,贊西階上,北面拜送,婦又拜。薦脯醢,婦拜,贊者答拜,婦又拜。奠於薦東,北面,坐,取脯,降出,授人於門外。奠於薦東,升席奠之。取脯降出授人,親徹且榮得禮。人謂婦氏人。舅姑入於室,婦盥饋特豚。饋者,婦道既成,成以孝養。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舅獻爵,姑薦脯醢。舅姑先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使為主,明代己也。歸婦俎於婦氏人。言俎,則饗禮有牲矣。婦氏人,丈夫送婦者。使有司歸俎,當以反命於女之父母,明其得禮。舅饗送者以一獻之禮,酬以束錦。送者,女家之有司。姑饗婦人送者,酬以束錦。婦人送者,隸子弟之妻妾。凡婦人相饗無降。姑饗婦人送者於房。無降者,以北洗、篚在上。

漢平帝詔光祿大夫劉歆等雜定婚禮。四輔、公卿、大夫、博士、郎、吏家屬皆以禮娶,親迎立軺馬。軺,立乘小車也。馬,儷駕也。新定此制也。音步幸切。

後漢鄭眾百官六禮辭,大略因於周制,而納采,女家答辭末云:「奉酒肉若干,再拜」。反命,其所稱前人,不雲吾子,皆雲君。六禮文皆封之,先以紙封表,又加以皁囊,著篋中。又以皁衣篋表訖,以大囊表之。題檢文言:謁篋某君門下。其禮物,凡三十種。各內有謁文,外有贊文各一首。封如禮文,篋表訖,蠟封題,用皁帔蓋於箱中,無大囊表,便題檢文言:謁篋某君門下。便書贊文,通共在檢上。禮物按以玄纁、羊、鴈、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葦、卷柏、嘉禾、長命縷、膠、漆、五色絲、合歡鈴、九子墨、金錢、祿得香草、鳳皇、舍利獸、鴛鴦、受福獸、魚、鹿、烏、九子婦、陽燧,總言物之所眾者。玄象天,纁法地,羊者祥也,群而不黨,鴈則隨陽,清酒降福,白酒歡之由,粳米養食,稷米粢盛,蒲眾多性柔,葦柔仞之久,卷柏屈卷附生,嘉禾頒祿,長命縷縫衣延壽,膠能合異類,漆內外光好,五色絲章采屈伸不窮,合歡鈴音聲和諧,九子墨長生子孫,金錢和明不止,祿得香草為吉祥,鳳皇雌雄伉合,舍利獸廉而謙,鴛鴦飛止須匹,鳴則相和,受福獸體恭心慈,魚處淵無射,鹿者祿也,烏知反哺,孝於父母,九子婦有四德,陽燧成明安身。又有丹為五色之榮,青為色首,東方始。

魏制,諸侯娶妃以皮馬為庭實,加以大璋。王娶妃、公主嫁之禮,用絹百九十匹。

晉太康八年,有司奏:王侯婚禮玄纁束帛,加璧、乘馬。大夫用玄纁束帛,加羊。奏曰:「古者以皮馬庭實,天子加穀珪,諸侯加大璋。可依周禮改璧用璋。其羊鴈酒米玄纁如故。」諸侯婚禮,加納采、告期、親迎各帛五匹,及納徵馬四匹。皆令夫家自備,唯璋,官為具足。尚書朱整議:「按魏氏故事,王娶妃、公主嫁之禮,天子諸侯以皮馬為庭實,天子加以穀珪,諸侯加以大璋。漢高后制,聘後黃金二百斤,馬十二匹;聘夫人金五十斤,馬四匹。魏制,娶妃、公主嫁之禮,用絹一百九十匹。晉興,故事用絹三百匹。」詔曰:「公主嫁由夫氏,不宜皆備物,賜錢使足而已。唯給璋,餘如故事。」

東晉王堪六禮辭,並為贊頌。儀云:「於版上各方書禮文、婿父名、媒人正版中,納采於版左方。裹於皁囊,白繩纏之,如封章,某官某君大門下封,某官甲乙白奏,無官言賤子。禮版奉案承之。酒羊鴈繒采錢米,別版書之,裹以白繒,同著案上。羊則牽之,豕鴈以籠盛,繒以笥盛,采以音廉盛,米以黃絹囊盛。米稱斛數,酒稱器,脯臘以斤數。媒人齎禮到女氏門,使人執鴈,主人出,相對揖畢,以鴈付主人侍者,媒人進,主人侍者執鴈立於堂下,從者以奉案入。媒人退席,當主人前跪曰:『甲乙使某敬薦不腆之禮。』按禮,唯婚辭雲不得稱不腆,故婚記云:「幣必誠,辭無不腆。」此恐王堪之誤。主人跪答曰:『君之辱,不敢辭。』事畢還座。從者進奉案主人前,主人侍者以鴈退,禮物以次進中庭。主人設酒,媒人跪曰:『甲乙使某獻酒。』卻,再拜,主人答拜,還座。主人酢媒人,媒不復答。」

齊東昏侯永元元年,尚書令徐孝嗣上議曰:「按婚禮實篚以四爵,加以合,既崇尚質之禮,又象判合之義。三王作之,而用大古之器,重夫婦之始也。今雖以方樏示約,而彌乖昔典。又連以鎖,蓋出近俗。復別有牢燭,雕費彩飾,亦虧曩制。請除金銀連鎖,自餘雜器,悉用埏陶。堂人執燭,足充概燎,牢燭華侈,亦宜停省。」奏可。

梁大同五年,臨城公婚,公夫人於皇太子妃為姑姪,進見之制,議者互有不同。皇太子令曰:「纁鴈之儀,既稱合於二姓,酒食之會,亦有姻不失親。若使榛栗腶脩,贄饋必舉,副笄編珈,盛飾斯備,不應婦見之禮,獨以親闕。頃者敬進酏醴,已傳婦事之則,而奉盤沃盥,不行侯服之家。是知繁省不同,質文異代。臨城公夫人於妃既是姑姪,宜停省。」

北齊娉禮,第一品以下至三品,用玄三匹,纁二匹,束帛十匹,璧一,四品以下皆無璧。豹皮二。六品以下至從九品用鹿皮。錦采四十匹,二品三十匹,三品二十匹。四品雜采十六匹,五品十匹,六品七品五匹。絹百四十匹,二品百二十匹,三品百匹。六品以下至九品,遞降二十匹。羔羊一口,羊二口,犢二頭,酒黍稷稻米各四斛。四品五品犢一,酒黍以下各二斛。六品以下無犢,酒黍以下各一斛。

議曰:上古人食禽獸之肉,而衣其皮毛,周氏尚文去質,玄衣纁裳,猶用皮為,所以制婚禮納徵,用玄纁儷皮,充當時之所服耳。秦漢以降,衣服制度與三代殊,乃不合更以玄纁及皮為禮物也。又有用虎皮豹皮者,王彪之雲「取威猛有斑彩」,尤臆說也。彪之當時有學知禮者。且婦人主中饋,婦道本柔順,乃雲取其威猛,何乃謬誤。人之常情,非今是古,不詳古今之異制,禮數之從宜。今時俗用五色,信頗謂得禮之變也。或曰:「近代所以尚循玄纁儷皮之制,男女配合,教化大倫,示存古儀,務重其禮,安可捨棄,有類去羊。」答曰:「玄纁及皮,當時之要。詳觀三代制度,或沿或革不同,皆貴適時,並無虛事。豈今百王之末,畢循往古之儀?如三代制,天子諸侯至庶人,祭則立屍,秦漢則廢。又天下列國,唯事征伐,志存於射,建侯擇士,皆主於斯。秦漢以降,改制郡縣,戰爭既息,射藝自輕,唯祀與戎,國之大事,今並豈要復舊制乎!其朝宗覲遇,行朝享禮畢,諸侯皆右肉袒於廟門之東,乃入門右,北面立、告聽事,今豈須行此禮乎!賓禮甚重,兩楹間有反爵之坫,築土為之,今會客豈須置坫乎!又並安能復古道邪?略舉數事,其餘可知也。何必納徵猶重無用之物!徒稱古禮,是乖從宜之旨。易曰「隨時之義大矣哉」!先聖之言,不可誣也。

大唐顯慶四年十月詔:「天下嫁女受財,三品以上之家,不得過絹三百匹,四品五品不得過二百匹,六品七品不得過一百匹,八品以下不得過五十匹。皆充所嫁女資裝等用,其夫家不得受陪門之財。」李義府奏。

太極元年十一月,左司郎中唐紹上表曰:「士庶親迎之禮,備諸六禮,所以承宗廟,事舅姑,當須昏以為期,詰朝謁見。往者下俚庸鄙,時有障車,邀其酒食,以為戲樂。近日此風轉盛,上及王公,乃廣奏音樂,多集徒侶,遮擁道路,留滯淹時,邀致財物,動踰萬計。遂使障車禮貺,過於聘財,歌舞喧譁,殊非助感,既虧名教,又蠹風猷。請一切禁斷。」從之。

開元十九年四月,敕於京城置禮會院,屬司農寺,其什物各令所司供。院在崇仁坊南街。

建中元年十一月,禮儀使顏真卿等奏:「郡縣主見舅姑,請於禮會院過事。明日早,舅姑坐堂,行執笲之禮。其觀華燭,伏以婚禮主敬,竊恐非宜。並請停障車下婿、卻扇等。行禮之夕,可以感思,至於聲樂,竊恐非禮,並請禁斷。相見儀制,近代設以帳,擇地而置,此乃虜禮穹廬之制。合於堂室中置帳,請准禮施行。俗忌今時以子卯午酉年,謂之當梁年,其年娶婦,舅姑不相見,蓋理無所據,亦請禁斷。」並從之。

其制多因周禮,以三品以上,五品以上,六品以下為降殺,並如開元禮。

卷五十九 禮十九 嘉禮四

通典卷第五十九

禮十九沿革十九嘉禮四

宗子父歿母命婚父母俱歿自命婚及支子稱宗弟稱宗兄等婚議舅姑俱歿婦廟見公主出降拜舅姑附不親迎婿見外舅姑反馬送女附婚禮不賀議上禮附婚不舉樂議男女婚嫁年幾議嫁娶時月議已拜時而後各有周喪迎婦遣女議已拜時婿遭小功喪或婦遭大功喪可迎議拜時婦三日婦輕重議 宗子父歿母命婚父母俱歿自命婚及支子稱宗弟稱宗兄等婚議

周制,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歿,己躬命之。宗子,嫡長子也。命之,命使也。支子則稱其宗,支子,庶昆弟,稱其宗子命使者。弟稱其兄。弟,宗子母弟。春秋:「紀裂繻來逆女。」公羊傳云:「 何以不稱使?據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稱使也。婚禮不稱主人。為養廉遠恥也。然則何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禮有母,母當命諸父兄師友,稱諸父兄師友以行。宋公無母,莫使命之,辭窮,故自命之。自命之,故不得不稱使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以不稱使。有則何以不稱母?據非主人可稱母通使。母不通也。」禮,婦人無外事,但得命諸父兄師友,稱諸父兄師友以行事。母命不得達,故不得稱母通使文,所以遠別也。 舅姑俱歿婦廟見周漢北齊 周制,若舅姑既歿,則婦入三月乃奠菜。奠菜者,以篚祭菜也。蓋用堇。三月一時,婦道可成也。孔穎達曰:「若舅歿姑在者,則當時見姑,三月亦廟見舅。若舅在姑歿,婦人無廟可見。或更有繼姑,自然如常禮。」席於廟奧,東面,右幾。席於北方,南面。廟,考妣之廟也。北方,北墉下。祝盥,婦盥於門外,婦執笲菜,祝帥婦以入。祝告,稱婦之姓,曰:「某氏來婦,敢奠嘉菜於皇舅某子。」帥,導也。入,入室也。某氏,齊女則曰姜氏,魯女則曰姬氏。來婦,言來為婦也。嘉,美也。皇,君也。某子者,若今言某官府君也。婦拜,扱地,坐,奠菜於幾東席上,又拜,如初禮。扱地,手至地也。婦人扱地,猶男子稽首。賈公彥曰:「婦人肅拜為正,今雲手扱地,則婦人之重拜,猶男子稽首。扱地,首不至地,但手至地也。」扱音楚甲反。婦降堂,取笲菜以入,祝曰:「某氏來婦,敢告於皇姑某氏。」奠菜於席,如初禮。降堂,階上也。室事交於戶,今降堂者,敬也。於姑言敢告,舅尊於姑者也。婦出,祝闔牖戶。凡廟無事,戶則閉之。老醴婦於房中,南面,如舅姑醴婦之禮。因於廟見禮之。賈公彥曰:「如始至時,使贊醴婦之禮,處所則別也。」婿饗婦送者丈夫婦人,如舅姑饗禮。 漢平帝四年,以王莽女為皇后,見於高廟。

北齊納後,以朝見後,又擇日謁廟。皇帝使太尉先以太牢告,而後遍見群廟。

公主出降拜舅姑附大唐 大唐貞觀五年,長樂公主出降,太宗以皇后所生,敕有司資送倍於永嘉長公主。祕書監魏徵諫曰:「不可。昔漢明帝欲封其子,雲『 我子豈得與先帝子等!可半楚、淮陽』。前史以為美談。天子姊妹為長公主,天子之女為公主,既加長字,即是有所尊崇。或可情有淺深,無容禮有踰越。」上然其言。長孫皇后遣使齎絹四百疋,詣徵家送之。 貞觀中,侍中王珪子敬直尚太宗女南平公主。禮有婦見舅姑之儀,自王姬下降,此事多略。珪曰:「此禮之廢,由來久矣。今上欽明,動循法制,吾受公主謁見,豈為身榮哉!所以成國家之美耳。」於是夫妻西向坐,公主親執笲,行盥饋之道,禮成而退。物議善之。是後公主有舅姑者,皆備婦禮,自珪始也。

明慶二年,詔曰:「比聞公主出適,王妃作嬪,舅姑父母皆降禮答拜。此乃子道雲替,婦德不循,何以式序家邦,儀刑列辟!自今以後,可明加禁斷,使一依禮法。若更有以貴加於所尊者,令所司隨事糾聞。」

三年又詔曰:「古稱釐降,唯屬王姬。比聞縣主適人,皆雲出降;娶王女者,亦云尚主。濫假名器,深乖禮經。其縣主出嫁宜稱適,取王女者稱娶。仍永以為式。」開元十六年,唐昌公主出降,有司進儀注,於紫宸殿行五禮。右補闕施敬本等上疏曰:「竊以紫宸殿者,漢之前殿,周之路寢,陛下所以負黼扆,正黃屋,饗萬國,朝諸侯,人臣至敬之所,猶玄極可見不可得而升也。昔周女出降於齊,而以魯侯為主,但有外館之法,而無路寢之事。今欲紫宸會禮,即當臣下攝行,馬入於庭,醴升於牖。主人授幾,逡巡紫宸之間;賓使就筵,登降赤墀之地。又據主人辭稱『吾子有事,至於寡人之室』。言辭僭越,事理乖張,既黷威靈,深虧典制。其問名納采等事,並請權於別所。」從之。遂移於光順門外,設次行禮。

不親迎婿見外舅姑反馬送女附 周制,婚禮,婿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然後婿見,曰:「某以得為外婚姻,請覿。」女氏稱婚,婿氏稱姻。覿,見也。若婿不親迎,三月後,婿往見婦之父母。主人對曰:「某以得為外婚姻之數,某之子未得濯溉於祭祀,是以未敢見。今吾子辱,請吾子之就宮,某將走見。」主人,女父也。對曰:「某以非他故,不足以辱命,請終賜見。」非他故,彌親之辭也。命謂將走見之言。對曰:「某以得為婚姻之故,不敢固辭,敢不從。」不言外,亦彌親之辭也。主人出門左,西面。婿入門,東面,奠贄再拜,出。出門,出內門也。入門,入大門也。出內門不出大門者,異於賓客。婿見於寢。奠贄者,婿有子之道焉,不敢授之。贄,雉也。儐者以贄出,請受。欲使以賓客禮相見。婿禮辭許,受贄,入,主人再拜受,婿再拜送,出。出,已見女父。見主婦。主婦闔扉立於其內,主婦,主人之婦也。見主婦者,兄弟之道,宜相親也。闔扉者,婦人無外事也。扉,左扉也。爾雅曰:「母及妻黨為兄弟。」婿立於門外,東面。主婦一拜,婿答再拜,主婦又拜。婿出。必先一拜者,婦人於丈夫則俠拜。主人請醴。及揖讓入,醴以一獻之禮。主婦薦,奠酬,無幣。及,與也。無幣,異於賓客。婿出,主人送,再拜。 春秋,齊大夫高固詣魯逆叔姬,又與子叔姬歸寧,反馬也。禮,送女留其送馬,謙不敢自安也。三月廟見,遣使反馬。高固遂與叔姬歸寧,故經傳具見,以示譏也。凡諸侯嫁女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尊不送卑。大夫亦遣臣送之。士則有司送之。

婚禮不賀議上禮附周東晉宋北齊 周制,記曰:「婚禮不賀,人之序也。」序猶代也。賀娶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謂不在賓客之中,使人往者。羞,進也,言進於客,古者謂羞為進,其禮蓋壺酒束脩若犬也。不斥主人,婚禮不賀故也。古者致禮於人用犬,即食犬也。 東晉成帝納後,群臣畢賀,時謂非禮。議具納後篇。穆帝永和三年,納後,議賀不?王述曰:「婚是嘉禮,應賀。」述按:「春秋傳曰『娶者大吉,非常吉』。又傳曰:『鄭子罕如晉,賀夫人。』鄰國猶相賀,況臣下邪!如此,便應賀,但不在三日內耳。今因廟見成禮而賀,亦是一節也。」王彪之議:「婚禮不賀,無應賀之禮。」彪之按:「婚禮不賀不樂。傳稱子罕如晉賀夫人,既無明文,又傳不雲禮也。禮,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至於不賀,無三日之斷。」撫軍答諸尚書云:「禮官所據,誠是古典。然禮亦隨時,今既已從近代而上禮,上禮即是稱慶,將是賀例。又恭後時已賀,今依舊,亦可通。」恭後,成帝後杜氏,即鎮南將軍元凱曾孫也。彪之云:「納悼後,起居注無賀文,而有上禮。武帝以長秋再建,感愴不敘,詔通斷之。納恭後,記注有賀文,時亦上禮。按禮雲『婚禮不賀』,又雲『賀娶妻者』,愚謂禮傳婚姻,無直相賀之禮,而有禮貺共慶會之義,今代所共行。」范汪云:「先朝所以上禮而不賀者,依傍賀娶妻也。雖名曰賀,實是酒食無慶語也;但是吉事,故曰賀耳。思親之序,故慶辭不可以達於主人;然吉禮宜有敘情,故獻酒食而已。先朝行之,近代得禮。至於恭後時賀,是王丞相導以明君臣之恩,本不以為將來之法。」彪之云:「足下不賀意同,而敘之小異。吾謂婚禮不賀者,謂不如今三節特賀也。禮記所以復言賀娶妻者,因獻酒食而有慶語也。是不明然賀之,而於會同因有獻辭。足下今雲都不應有慶辭,則何得獻酒肉會同邪?亦與足下上禮辭不同,自為矛楯。又從伯丞相時賀,何必非失。足下以往賀為美事,以今不賀為得禮,亦不能兩濟斯義。」庾蔚之謂:「按禮文及鄭注,是親友聞主人有吉事,故遣人送酒肉以賀之,但婚有嗣親之感,故不斥主人以賀婚,唯云為有客而已。今上禮既所為者婚,亦不得都無慶辭。彪之議為允。」於時竟不賀,但上禮。

昇平元年,臺符問:「皇后拜訖,何官應上禮?上禮悉何用?」太常王彪之上書以為:「上禮唯酒犢而已,犢十頭,酒十二斛。王公以下,名在三節祥瑞自簡慶賀錄者,悉賀。左傳曰:『會吳於鄫,吳徵百牢。子服景伯曰:周制,上物不過十二,天之大數也。』太學博士雖不在賀,而常小會者同,悉應上禮。」

宋皇太子納妃,上禮。語具本篇。

北齊納後太子納妃,群臣上禮。語見本篇

婚不舉樂議東晉 東晉昇平元年八月,符問:「迎皇后大駕,應作樂不?」博士胡訥議:「臨軒儀注,無施安鼓吹處所,又無舉麾鳴鐘之條。」太常王彪之以為:「婚禮不樂。鼓吹亦樂之總名。儀注所以無者,依婚禮也。臣伏重詳禮云:『婚禮不用樂,幽陰之義也,樂,陽氣也。』又雲『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自王者下達。迎大駕鹵簿及至尊升太極,並闕此條,當是依三日不舉樂之禮。愚謂殿庭及大駕鹵簿鼓吹,並可備儀而已。」蘭臺太常主者按:「儀注云『皇后列人自閶闔掖門,鳴鐘鼓,填門露仗』。如儀注之條按諸門,唯有鼓無鐘。既雲鳴鐘,則應施鐘,既施鐘則施建鼓。若如寺卿今意不作樂者,當復安懸而不作?」彪之又議:「魏晉舊制,晝夜漏既盡,門鳴鼓鳴鐘。吉凶鼓鐘常用,非樂也。舊儀,皇后乘輿列閶闔掖門,鳴鐘鼓,所以聲告內外耳。今自應施鐘。若他事會,黃門侍郎舉麾,舊應作宮懸金石之樂,鳴鐘鼓。中朝無宮懸,設軒懸。中興以來無此樂,故唯作鼓吹鳴鐘,以擬宮懸金石耳。婚禮三日不作樂,經典明文。愚謂宜如舊儀,至尊升殿,舉麾作樂;迎皇后大駕,不應鼓吹。」 男女婚嫁年幾議太古周大唐 太古男五十而娶,女三十而嫁。中古男三十而室,女二十而嫁。逸禮本命篇云然。堯舉舜曰「有鰥在人間」,鰥,三十也。以其二女妻之,二十而行之。 周文王十五生武王。左傳曰:「國君十五而生子,禮也。」許慎云:「文王十五生武王,武王已有兄,知人君早娶矣。」地官媒氏掌萬民之判。判,半也,得耦為合。言主合其半以成夫婦也。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三二者,天地相承覆之數也。易曰:「參天兩地而倚數。」有故則二十三而嫁。故謂父母之喪。曲禮曰:「男子三十曰壯,有室。」許慎雲包字,以為:「象人懷妊,巳在其中,象子未成形也。元氣起於子,子人所生也。男左行三十,女右行二十,俱立於巳,為夫婦。懷妊於巳,巳為子也。十月而生男,起巳至寅,女起巳至申。故男年始寅,女年始申。」尚書大傳:「孔子曰: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女二十而通織紝績紡之事,黼黻文章之美,不若是則上無以孝於舅姑,下無以事夫養子也。」春秋穀梁傳:「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白虎通云:「男三十娶、女二十嫁何?陽數奇,陰數耦也。男長女幼何?陽道舒,陰道促。男三十,筋骨堅強,任為人父;女二十,肌膚充盛,任為人母。合為五十,應大衍之數,可生萬物也。禮曰:女子十五許嫁,笄而字,禮之稱字。故陰繫於陽,所以專一之節也。陽尊,無所繫,二十五繫者,就陰節也。陽舒而陰促。三十數三終,奇,陽節也;二十數再終,耦,陰節也。陽小成於陰,大成於陽,故二十而冠,三十而娶。陰小成於陽,大成於陰,故十五而笄,二十而嫁也。一說,春秋穀梁傳曰:『男二十五繫心,女十五許嫁,感陰陽也。』陽數七,陰數八,男八歲毀齒,女七歲毀齒。陽數奇,故三,三八二十四,加一,為二十五而繫心也。陰數耦,故再成十四,加一為十五,故十五許嫁也。各加一者,明其專一繫心,所以防淫佚也。」周末,越王句踐蕃育庶人,欲速報吳,使男二十而娶,女十七而嫁。春秋外傳云然。

議曰:鄭玄據周禮、春秋穀梁、逸禮本命篇等,男必三十而娶,女必十五乃嫁。王肅據孔子家語、服經等,以為男十六可以娶,女十四可以嫁,三十、二十,言其極耳。又按家語:「魯哀公問於孔子曰:『男子十六而精通,女子十四而化育,是則可生人矣。而禮必三十而室,女必二十而嫁,豈不晚哉?』孔子曰:『夫禮言其極耳,不是過也。男二十而冠,有為人父之端;女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又曰「孔子年十九,而娶於宋之幵官氏」。又曰「孔子七十三而終,伯魚年五十,先孔子而卒」。而服經有「為夫姊之長殤」。據此,王鄭之說,義並未明。今按,三十二十而娶嫁者,周官雲「掌萬民之判」,即眾庶之禮也。故下雲「於是時也,奔者不禁」。服經「為夫姊之長殤」,士大夫之禮也。左傳「十五而生子」,國君之禮也。且官有貴賤之異,而婚得無尊卑之殊乎!則卿士大夫之子,十五六之後,皆可嫁娶矣。

大唐貞觀元年二月詔:「其庶人男女無室家者,並仰州縣官人以禮聘娶,皆任其同類相求,不得抑取。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喪達制之後,孀居服紀已除,並須申以婚媾,令其好合。若守志貞潔,並任其情,無勞抑以嫁娶。」

嫁娶時月議夏周 夏小正記曰:二月娶妻之時也。 周制,仲春之月,令會男女。仲春陰陽交,以成婚禮,順天時也。白虎通曰:「嫁娶以春者何?春天地交通,萬物始生,陰陽交接之時也。詩云:『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於是時也,奔者不禁。重天時,權許之。

議曰:按鄭玄嫁娶必以仲春之月。玄之所據周官媒氏「仲春之月,令會男女」。王肅以為秋冬嫁娶之時也,仲春期盡之時矣。肅據詩云「三星在天」。三星謂參,十月見東方時,可以嫁娶矣。肅言三時務業,因向休息而合婚姻。孫卿云:「霜降迎女,冰泮殺止。」且霜降而婦功成,於時迎女。董仲舒書曰:「聖人以男女當天地之陰陽。天之道,向秋冬而陰氣來,向春夏而陰氣去。是故古之人霜降而迎女,冰泮而殺止,與陰俱近,與陽俱遠。詩云:『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也。」將音七羊反。孔子家語云:「群生閉藏於陰而育之始,故聖人因時以合偶男女。窮天數,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桑起,婚禮殺於此焉。」又云:「冬合男女,春班爵位,皆謂順也。」馬昭非肅曰:「周禮:仲春,令會男女。殷頌: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月令:仲春玄鳥至之日,祀於高媒。玄鳥孚乳之月,以為嫁娶之候。」孔晁答曰:「周官雲『凡娶判妻入子者,皆書之』。此謂霜降之後,冰泮之時,正以禮婚者也。次言『仲春令會男女,奔者不禁』。此婚期盡,不待備禮。玄鳥至,祀高禖,求男之象,非嫁娶之候。」昭又難曰:「詩云『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春日遲遲,女心傷悲』。『嘒彼小星,三五在東』。『綢繆束芻,三星在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倉庚於飛,熠燿其羽』。凡此皆興於仲春,嫁娶之候。」晁曰:「『有女懷春』,謂女無禮,過時故思。『春日遲遲』,蠶桑始起,女心悲矣。『嘒彼小星』,喻妾侍從夫人。『三星在隅』,孟冬之月,參見東方,舉正昏以刺時。『蔽芾其樗』,喻行遇惡夫。『熠燿其羽』,喻嫁娶盛飾。皆非仲春嫁娶之候。玄據期盡之教,以為正婚,則奔者不禁,過於是月。」昭又曰:「肅窮無經引,『秋以為期』,此乃淫奔之時矣。」張融曰:「易泰卦:『六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舊說,六五爻辰在卯,春為陽中,萬物生育,嫁娶大吉也。春秋魯迎夫人,四時通用。家語限以冬,不符春秋,非孔子言也。三代嫁娶,以仲春為期盡之言。且婚姻而合德天地配陰陽,會通之數,合於春女樂與公子同歸之志,符於南山採薇之歌,協於我行蔽芾之歎,同於行露厭浥之節,驗於夏小正綏多士女之制,不殊咸泰之卦,暢於周禮仲春之令矣。」庾蔚之謂:「王鄭皆有證據,以人情言之,王為優矣。」嘒音乎銳反。芾音方味反。按束皙云:「春秋二百四十年,魯女出嫁,夫人來歸,大夫逆女,天王娶後,自正月至十二月,悉不以得時失時為褒貶,何限於仲春季秋以相非哉!夫春秋舉秋毫之善,貶纖芥之惡,故春狩於郎,書時,禮也;夏城中丘,書不時也。此人間小事,猶書得時失時,況婚姻人倫端始,禮之大者,不譏得時失時不善者邪!若婚姻季秋,期盡仲春,則隱二年冬十月,夏之八月,未及季秋,伯姬歸於紀;周之季春,夏之正月也,桓九年春,季姜歸於京師;莊二十五年六月,夏之四月也,已過仲春,伯姬歸於杞。或出盛時之前,或在期盡之後,而經無貶文,三傳不譏,何哉?凡詩人之興,取義繁廣,或舉譬類,或稱所見,不必皆可以定時候也。又按桃夭篇敘美婚姻以時,蓋謂盛壯之時,而非日月之時,故『灼灼其華』,喻以盛壯,非為嫁娶當用桃夭之月。其次章雲『其葉蓁蓁』,『有蕡其實,之子於歸』,此豈在仲春之月乎!又摽有梅三章注曰,夏之向晚,迨冰未泮,正月以前。『草蟲喓喓』,未秋之時。或言嫁娶,或美男女及時,然詠各異矣。周禮以仲春會男女之無夫家者,蓋一切相配合之時,而非常人之節。曲禮曰:『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故日月以告君,齋戒以告鬼神。』若萬人必在仲春,則其日月有常,不得前卻,何復日月以告君乎?夫冠婚笄嫁,男女之節,冠以二十為限,而無春秋之期,笄以嫁而設,不以日月為斷,何獨嫁娶當繫於時月乎?王肅雲『婚姻始於季秋,止於仲春』,不言春不可以嫁也。而馬昭多引春秋之證,以為反詩,於難錯矣。兩家俱失,義皆不通。通年聽婚,蓋古正禮也。」今按:士婚禮請期之辭雲「唯是三族之不虞」,卜得吉日,則可配合。婚姻之義,在於賢淑,四時通用,協於情禮,安可以秋冬之節,方為合好之期?先賢以時月為限,恐非至當,束氏之說,暢於禮矣。

已拜時而後各有周喪迎婦遣女議晉東晉宋 晉懷帝永嘉中,太常潘尼為子娶黃門郎李循女,已拜時,後各有周喪,潘迎婦,李遣女。國子博士江統、侍中許遐同議:「已拜舅姑者,宜准女在塗之禮,齊縗大功三月既葬,可迎婦,按禮記,在塗而婿之父母死,則改服赴喪;女之父母死,則反而服周。今已拜舅姑,其義全於在塗也,降其親而服夫黨,非婦而何?禮,父母既歿而娶,三月廟見,成婦之義;舅姑存則盥饋特豚,以成婦道:皆明重其成婦,不繫其成妻也。然則未廟見,女死,還葬於女氏;若已見舅姑,雖無衽席之接,固當歸葬於夫家,此非可否之斷乎!禮『婿親迎,女未至,而有齊縗大功之喪,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內次,即位哭』。又齊縗大功之喪,三月既葬,雖不可以納徵,而可正御矣。」何琦駮江、許議曰:「夫正名者,理道之本。然拜時非古,而行之歷代,遂以成俗。古者布其几筵,恭告祖禰,將納他族,以奉宗事,父親醮子而命之迎。女受父母之遣,以涉夫氏之庭。而交拜敬之禮。方之在塗,喪紀定矣,服制既正,齊功卒哭可迎。此不闕於古而通於今,議是也。然婚姻之道,公私急務,愚以為拜時及一日二日之婦,婦名既正,即宜一揆。其衾幬未接,歸葬其黨。」 東晉廢帝太和中,平北將軍郤愔上言,功曹魏騭周喪內迎拜時婦,鄉曲以違禮譏之。謝奉與郤牋曰:「魏騭後來之良,足以日新其美,近聞邑有異議。從弟異,亦當拜時,婦家遭喪,即是其例。夫拜時之禮,誠非舊典,蓋由季代多難,男女宜各及時,故為此制,以固婚姻之義也。雖未入婿門,今年吉辰拜後,歲俗無忌,便得以成婦迎之,正以策名委質有定故也。」謝安議:「拜時雖非正典,代所共行久矣。將以三族多虞,歲有吉忌,故逆成其禮。」

宋庾蔚之謂:「俗既流弊,故以拜時代三日,推其始意,當是貪得從省,以赴吉歲。若周大功之喪既葬,不可迎已拜之婦,則與始婚不異,非其旨也。」

已拜時婿遭小功喪或婦遭大功喪可迎議晉東晉 晉中書郎范汪問劉惔曰:「從妹與荀始文婚,已及好歲拜時,有從叔父德度喪,會叔親患危篤,欲令荀氏迎從妹,盡婦敬於夫氏,以有此喪為難,故為此議。拜時出於近代,將以宗族多虞,吉事宜速,故好歲拜,新年便可迎也。惡歲可迎,是拜時已成婦也。在塗之婦,猶服夫氏,況已交拜禮成,便當迎是長還也。」惔答云:「荀今從叔喪五月小功之服,禮雲『小功之末可以納妻』,如此自可比初婚,何疑!」蔡謨曰:「古人君爵命其臣,在遠則遣使。太公既封齊,五侯九伯,實得征之,即王使召康公所命也。至今詔使拜授,亦當如此,豈有疑乎?易曰『家有嚴君,父母之謂』。今婿父命使拜其婦,女父遣女拜受此命,即是太公受命於召康公,今人拜爵於詔使也。而雲未拜舅姑,未為成婦,然則太公未拜周王,亦非方伯乎?不修婦禮,是其失耳。至於是婦與非,自當以典禮為正,安得從彼所行。假令太公不行臣禮,王者便當不臣之乎?謂拜婿之宗親與拜舅姑,於禮無異。」 又會稽王道子與王彪之書曰:「東海王來月欲迎妃,而女身有大功服,此於常禮,當是有疑。但先拜時,大禮已交,且拜時本意,亦欲通如此之閡耳!不得同之初婚,固當在於可通。」彪之答曰:「女有大功服,若初婚者,禮例無許;既已拜時,猶復不同。昔中朝許侍中等曾議此事,以為拜時不應以喪為疑,倚傍經禮,甚有理據,談者多謂是。殿下可視而量之。」

拜時婦三日婦輕重議 按禮經婚嫁無「拜時」「三日」之文,自後漢魏晉以來,或為拜時之婦,或為三日之婚。魏王肅、鍾毓、毓弟會、陳群、群子泰,咸以拜時得比於三日。晉武帝謂山濤曰:「拜於舅姑,可准廟見;三日同牢,允稱在塗。」濤曰:「愚論已拜舅姑,重於三日,所舉者但不三月耳。」張華謂:「拜時之婦,盡恭於舅姑;三日之婚,成吉於夫氏。准於古義,可為成婦,已拜舅姑,即是廟見。」常侍江應元等謂:「已拜舅姑,其義全於在塗。或曰『夫失時之女,許不備禮,蓋急嫁娶之道也』。三日之婦,亦務時之婚矣。雖同牢而食,同衾而寢,此曲室衽席之情義耳,豈合古人亡則奠菜,存則盥饋而婦道成哉!且未廟見之婦,死則反葬女氏之黨,以此推之,貴其成婦,不係成妻,明拜舅姑為重,接夫為輕。所以然者,先配而後祖,陳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此春秋明義,拜時重於三日之徵也。」 議曰:有夫婦而後有父子,有父子而後有君臣,則婚姻王化所先,人倫之本。拜時之婦,禮經不載,自東漢魏晉及於東晉,咸有此事。按其儀,或時屬艱虞,歲遇良吉,急於嫁娶,權為此制。以紗縠幪女氏之首,而夫氏發之,因拜舅姑,便成婦道。六禮悉捨,合復乖,隳政教之大方,成容易之弊法。王肅、鍾毓、陳群、山濤、張華、蔡謨,皆當時知禮達識者,何謂不非之邪?豈時俗久行,因循且便,或彼眾我寡,議論莫從者乎?宋齊以後,斯制遂息,後之君子,無愧前賢。

卷六十  禮二十 嘉禮五

通典卷第六十

禮二十沿革二十嘉禮五 周喪不可嫁女娶婦議斬縗公除附周服降在小功可嫁女娶妻議大功末可為子娶婦議祖無服父有服可娶婦嫁女議降服大功末可嫁姊妹及女議降服喪已除猶在本服月內可嫁議同姓婚議內表不可婚議外屬無服尊卑不通婚議 周喪不可嫁女娶婦議斬縗公除附

大唐

晉惠帝元康二年,司徒王渾奏云:「前以冒喪婚娶,傷化悖禮,下十六州推舉,今本州中正各有言上。太子家令虞濬有弟喪,嫁女拜時;鎮東司馬陳湛有弟喪,嫁女拜時;上庸太守王崇有兄喪,嫁女拜時;夏侯俊有弟子喪,為息恆納婦,恆無服;國子祭酒鄒湛有弟婦喪,為息蒙娶婦拜時,蒙有周服;給事中王琛有兄喪,為息稜娶婦拜時,并州刺史羊暨有兄喪,為息明娶婦拜時;征西長史牽昌有弟喪,為息彥娶婦拜時。湛職儒官,身雖無服,據為婚主。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無齊縗嫁娶之文,虧違典憲,宜加貶黜,以肅王法。請臺免官,以正清議。」尚書符下國子學處議。國子助教吳商議:「今之拜時,事畢便歸,婚禮未成,不得與娶婦者同也。俊、琛、稜並以齊縗娶婦、娶妻,所犯者重。恆雖無服,當不義而不諍,亦禮所譏,然其所犯者猶輕於稜也。湛身既平吉,子雖齊縗,義服之末,又不親迎,吉凶別處,則所犯者輕。濬、暨為子拜時,拜時禮輕當降也。」國子祭酒裴頠議以為:「吉凶之別,禮之大端,子服在凶,而行嘉禮,非所以為訓。雖父兄為主,事由己興,此悉人倫大綱,典章所慎也。」詔曰:「下殤小功,不可嫁娶,俊等簡忽喪紀,輕違禮經,皆宜如所正。」 司直劉隗上言:「文學王籍有叔母服,未一月,納吉娶妻,虧俗傷化,宜加貶黜,輒下禁止。妻父周嵩知籍有喪而成婚,無王孫恥奔之義,失為父之道。王廙、王彬,於籍親則叔父,皆無君子幹父之風,應清議者,任之鄉論。」主簿江啟曰:「夫風節不振,無以蕩弊俗;禮義不備,無以正人流。籍以名門,擢登賓友,不能率身正道,公違典憲,誠是愷悌垂恕,體例宜全。又東閣祭酒顏含,居叔父喪而遣女。推尋舊事,元康二年,虞濬、陳湛各有弟喪,嫁子拜時,司徒王渾奏免。竊謂弟喪不重於叔父,成婚之禮不輕。含犯違禮典。夫崇禮謂之有方之士,不崇禮謂之無方之人。況虧淳創薄,崇俗棄禮,請免官禁止。」從事中郎謝潛議:「鄭玄以為女子成人,逆降旁親及將出者。昔陳湛以女年過二十,依鄭義不責,遷任徐州,不為坐免,久為成比。若含女未過二十,宜如隗奏;若謂鄭玄說與禮違,當先除而後禁,不宜制未下而責人也。」主簿孔夷議:「鄭玄以未嫁成人,降其旁親,以明當及時與不及時者同降,若嫁有時而遭喪,因喪而降之,非言齊縗之中可嫁女。學者多昧此旨,非獨在今。含應見原。」

王濛息叔仁兄十月亡,至十二月,詔其子與瑯琊王婚拜時,叔仁以喪辭。范尚書與會稽王牋,為伸其意。會稽王答曰:「既有所准,情理可通,故人主權而行之,自君作故,古之制也。古人墨絰從時,豈情所安,逼於君命之所制,奪人臣之所屈,乃至於此。以今方之,事情輕重,豈得同日而欲執違耶?又今自拜時,未為備禮,暫一致身,交拜而已,即之於情,有何不可?且今王氏情事,與國家正同,王命既定,事在必行。」太常王彪之與會稽王牋曰:「王濛女有同生之哀,計其日月,尚未絕哭,豈可成婚?凡在君子,猶愛人以禮,況崇化之主耶!以此為聖人故事,寧可執訓,當令宣流後裔。忝備禮官,情有不安,謹具白所懷。」

大唐永徽元年正月,衡山公主欲出降長孫氏,議者以時既公除,合行吉禮。侍中于志寧上疏曰:「伏見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禮。竊按禮記云:『女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鄭玄云:『有故謂遭喪也。』固知須終三年。其有議者雲『准制,公除之後,須並從吉』。此漢文創制其儀,為天下百姓。至於公主,服是斬縗,縱使服隨例除,無宜情隨例改。心喪之內,方復成婚,非唯違於禮經,亦是人情不可。陛下方獎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此事行之若難,猶宜抑而守禮;況行之甚易,何容廢而受譏。伏願遵高宗之令軌,略孝文之權制,國家於法無虧,公主情禮得畢,則天下幸甚。」

周服降在小功可嫁女娶妻議晉東晉宋 晉范朗問蔡謨曰:「甲有庶兄乙為人後,甲妹景已許嫁而未出。今乙亡,如鄭玄意已許嫁便降旁親者,景今應為乙服小功,本是周親,甲今於禮可得嫁景不?」蔡答曰:「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不言降服復有異也。兄在大功,嫁降服小功之妹,猶父在大功,嫁小功之女也。謂甲今嫁景,於禮無違。」范難曰:「禮『小功不稅,降而小功則稅之』。又『小功不易喪之練冠,而長殤中殤之小功則變三年之葛』。又「小功之末可以娶妻,而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據此數事,則明降服正服,所施各異,今子同之,其理何居?」蔡答曰:「夫服有降有正,此禮之常也。若其所施,必皆不同,則當舉其一例,無為復說稅與娶也。今而然者,明其所施有同有異,不可以一例舉,故隨事而言之也。鄭君以為下殤小功不可娶者,本齊縗之親也。按長殤大功亦齊縗親,而禮但言下殤不可以娶,而不言長殤不可以嫁,明殤降之服,雖不可娶而可嫁也。所以然者,陽唱陰和,男行女從,和從者輕,唱行者重,二者不同,故其制亦異也。」范又難曰:「禮舉輕以明重,下殤猶不可娶,況長殤大功何可以嫁。知禮所謂大功末者,唯正服大功末耳。」蔡答曰:「下殤不可娶妻者,謂己身也。吾言長殤可以嫁子者,謂女父也。身自行之,於事為重;但施於子,其理差輕。然則下殤之不娶,未足以明長殤之不嫁也。」 東晉臺符:「廬陵公主薨,瑯琊、東海二王,於禮為應得婚與不?」太學博士袁矯之等按:「公主於二王屬為姑,二王出為人後,主又出適,今應降服小功。然本是周親,雖降而為疏,本親情重,始薨方當制服,而疑可婚與不。」太常王彪之曰:「二王出後二國,禮,為人後,降本親一等,又雲『為姑姊妹適人者小功』。二王應制小功之服。禮,小功絕哭,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先儒之說,本齊縗之親,故除喪而後可婚。今二王雖以出後降服,本亦齊縗之親,情例如禮,不應成婚。」彪之與會稽王牋曰:「王者君臨萬國,以禮義聲教也。今若皇子獨違規矩,恐遐邇之談,不必許也。且自元康以來,朝臣之家犯禮婚者,不見重責。故尚書僕射裴頠,當代名士,於時以兄弟子喪末,為息拜時,其息服除也。議者謂父子並應貶責。兄弟子下流之喪,不同於姑。古者諸侯絕周,而卿大夫之喪,在殯猶不舉樂,不以本周喪未葬行嘉禮也。況廬陵長公主,於禮不應絕服,喪今未葬乎!」

宋庾蔚之謂:「禮雲『下殤之小功則不可』,而不雲再降之小功,則知再降之小功可以娶。」

大功末可為子娶婦議晉 晉御史中丞高崧有從弟喪,在服末欲為兒婚,書訪尚書范汪曰:「禮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下章雲『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喪,則父便應有大功喪。以義例推之,小功卒哭可以娶妻,則大功卒哭可以娶婦邪?」有舅姑曰婦。無舅姑曰妻。范答曰:「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於子已為無服也。以己尚在大功喪中,猶未忍為子娶婦,近於歡事也。故於冠子嫁子則可,娶婦則不可矣。己有緦麻之喪,於祭亦廢,婚亦不通矣,況小功乎!」崧又曰:「禮『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則父有大功。己既小功卒哭可娶妻,則父大功卒哭可娶婦,將不嫌邪?」汪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數,月數之內,自無吉事,故曰『縗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傳:齊侯使晏子請繼室於晉,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時晉侯有少姜之喪耳。禮貴妾緦,而叔向稱在縗絰之中。推此而言,雖輕喪之麻,猶無婚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義,每於婚冠見之矣。雜記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按大功之末,猶未忍為子娶婦,小功之末,乃為子娶耳。而下章雲『己雖小功,卒哭,可冠、娶妻也』。二文誠為相代,尋此旨,為男女失時或繼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禮,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至於仲春會男女,便云:『於此時也,奔者不禁』。此亦是權禮,非經常之典也。」崧又訪於江彪,彪答曰:「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又『己小功卒哭,可以娶妻』。此悉是明文正例,當不如范語。為此議者,皆於為婚之主也。娶婦則父為主,娶妻則己為主,故父大功之末不得行此嘉禮,至於己小功之末則可行之。又禮稱娶妻,則是無父之正文。謂大功之末娶婦,於禮例猶尚不安。今所為者重,所虧者輕。又准時人由來之比,自不致嫌。」於是崧依議為兒婚。 祖無服父有服可娶婦嫁女議晉宋 晉劉嗣問徐野人曰:「嗣去年十二月,有周慘,欲用六月婚,兒服早已除。大人本無服,便是一家主,想無復異?」徐答曰:「此議本據祖為孫兒婚,自平吉可得娶妻,不計兒之有慘也。」嗣弟損又重問野人曰:「諸賢唯雲祖尊一家,得為婚主。若便婚,損疑速也。」徐答曰:「今歸重於王父,理無取於遲速。」損重問曰:「禮雲『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獨;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得不有輕不?又『 大功之末,可以嫁女』,則男不得婚。向家是嫁女,今是兄子婚,男女詎無異邪?」向家亦是祖無服,而父有周慘,得嫁女。徐答曰:「 秉燭寢樂,居然輕重,故嫁娶殊品。至於今事,理本分塗,唯取歸重極尊,而不別異男女也。」 宋向歆問何承天曰:「父有伯母慘,女服小功。祖尊統一家,年末可得嫁孫女不?」何答曰:「吾謂祖為婚主,女身又小功服,不嫌於婚。」鄭尚書曰:「祖為婚主,女父不與婚事,意謂可婚。」周續之曰:「禮,『己雖小功,可以冠、娶妻』,則女身雖有服,謂出門無嫌也。伯母義服,而祖為家主,於理可通。」徐野人曰:「禮許變通。記所稱父大功者,當非有祖之家。又公羊傳云:『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推附名例,義在尊無二上,容或可通理邪!」

降服大功末可嫁姊妹及女議晉宋 晉南陽中正張輔言司徒府云:「故涼州刺史揚欣女,以九月二十日出赴姊喪殯,而欣息俊因喪後二十六日,強嫁妹與南陽韓氏,而韓就揚家共成婚姻。韓氏居妻喪,不顧禮義,三旬內成婚,傷化敗俗,非冠帶所行。下品二等,本品第二人,今為第四。請正黃紙。」梁州中正梁某言:「俊居姊喪嫁妹,犯禮傷義,貶為第五品。」 宋江氏問裴松之曰:「從兄女先剋此六月與庾長史弟婚,其姊蔡氏去三月亡,葬送已畢。從兄無嗣,兄子簡為後。今與從妹同服大功。大功末可以嫁子,不知無父而兄有大功服,可復嫁妹不?」答曰:「意謂父有大功,尚可嫁子;兄在大功,理無不可。今所未了者,未知女身大功,亦可得嫁不?又降而在大功,得與本服九月者同不?見宗濤答范超伯問,『娶婦之與嫁子,輕重有一等之差,己身小功可以娶妻,女身大功何為不可以嫁』。謂此言為是,但其論降在大功者,如為不盡。吾以為聘納禮重,故探其本情;適人差輕,故以見服為斷。禮無降在大功不可嫁子之文,不應於外生疑。且有下殤小功之喪,過五月便可以娶,降在九月者,過三月而後嫁,計其日月,亦一等之謂也。」荀伯子難裴曰:「本不謂父可而兄反不可,今所疑謂父兄及女身並不可耳。按禮,小功之初,不妨嫁子,其末則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以所本是周服故也。今降在大功,亦本是周服,何容復於降殺之內以行婚姻之禮邪?禮雲大功之末可以嫁子者,自是論本服耳;所以不明降在大功不可者,正以下殤之小功,足以包之也。若謂降與不降必其不殊者,其兄弟出後、姊妹出適,便再降為小功矣,請問居此小功服,在始亦可即以嫁子乎?三月卒哭,又可以娶妻乎?奚獨慈於下殤而薄於出降之甚邪?」何承天通裴難荀曰:「婚禮吉而非樂,貴不失時。元康中有犯喪者,為憲司所糾,都無降服大功嫁女之彈,彼豈輕犯周制,重犯功服邪?固於禮自通,不應致議耳!足下謂下殤小功不可娶,足以包降在大功不可嫁。夫徹樂興嗣親之感,繼燭發離別之悲。唱行重於和從,受禮輕於納聘,既有一等之差,本服周者雖不得娶,何疑得嫁邪?若本降為大功不可嫁者,大功降為小功亦不可娶,豈獨下殤小功而已乎?斯不然矣。」宗炳稱何議降大功可嫁子,為人所疑,云:「要正以下殤小功不可娶,舉輕以包重,謂長殤大功亦不可嫁者,意謂非也。且子嫁降親,生離恆山之苦,禽鳥猶哀,況在人理。其哀既深,則吉實輕,故情安於大功之末。娶納吉慶為重,吉重故可於小功卒哭。夫舉重之不可,何妨輕者初自可乎!而反雲舉輕明重,其義不例。夫銜孔懷之哀,從釐降之命,而與新婚者同,其不可哉。若使親表脫有其例,當斷其可乎?」

李嵩為息邃婚張康女,未成禮而康有姊喪,已葬,二家婚皆務速,書問太常馮懷。懷曰:「降服不與正服同者,謂居處之節耳。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明冠宜時成,嫁宜及時。先儒雲『末者,服半之後也』。張氏所服既半,將非所疑。」嵩又以父在大功則子應小功,父服在末則子服除者可也。今降服雖末,而子未除,以疑問丁纂。纂曰:「服末情殺,可行吉事。」

又魏放之問孔琳之曰:「降在大功,當得嫁女不?」答曰:「吾意,降者似不得婚。記稱『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按如此文,唯雲降者不可娶妻,不雲不可嫁子,此便是得嫁也。」傅都官駮孔議曰:「娶妻嫁子雖為不同,然可以例求也。何者?小功絕哭之後可以娶妻,至於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也。本服重而降在小功,既不得同小功而娶妻,本服周而降在大功,豈可同大功而嫁子乎?」孔答曰:「娶妻事重,嫁子事輕。今若雲不可納婦,容可以嫁子為難耳。既不明不可以嫁子,而獨明不可以以娶妻,事重非其類矣。」傅難曰:「今舉重以明輕,何以謂之不類?」孔答曰:「傅意謂本周而在大功小功者,則不得冠子、嫁子、納婦、娶妻四事。夫冠嫁納婦三事,皆子身之吉事,事不在己;娶妻一事,非在他人,親己身之吉事。在子則輕,在身則重。輕故可行之於服末,重必卒哭而後可。以降殺之明義,亦既差降,則事何必齊。今若欲徵其文,觀雩知旱者,則應明輕者猶不可,則重者不言自彰。而今獨言小功之殤不可以娶妻,指是言重者不可也,重者自不可,輕者自可有差,何得輕必從重邪?」傅曰:「按禮葬後卒哭,之與服末,故是一語,直辭異耳。」孔答曰:「以葬後便為末,虞畢乃卒哭。且未與卒哭若果實同而名異者,則當疊言小功之末可以納婦娶妻,如大功之末疊言可以冠子嫁子,何以別更起條雲『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娶妻』邪?推文明矣。」

宋庾蔚之曰:「昔為禮記略解,已通此議。大功重而嫁輕,小功輕而娶重,故大功之末可以嫁,小功之末可以娶也。所以然者,下殤小功,本周親者,以其殤折之痛,既人情所哀,不可以娶。長殤大功,鄰於成人大功,接於齊縗,猶親服之內,於情差申,冠嫁之事可同於成人之大功,故不言長殤大功之不嫁也。」

降服喪已除猶在本服月內可嫁議晉 晉謝琰問車胤曰:「人有妹喪,降服已除,本服未周,可得嫁不?」答曰:「禮,小功不稅,音他外反。降在小功者則稅。是推本情,不計見服也。時人有以此婚嫁者,僕常疑之。」孫騰答:「人有卜日除服便以婚,況降服已除,禮有大斷,此都無疑。」 同姓婚議殷周漢晉 昔人皇之代,始有夫婦之道。 殷以上而婚不隔同姓。

周制,則不娶宗族。禮記曰:「娶妻不娶同姓,以厚其別也。厚猶遠也。按禮記大傳云:「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別於上,而戚單於下,婚姻可以通乎。」又云:「繫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妾或時非媵,取於賤者,世無本繫。許慎五經異義:「諸侯娶同姓。今春秋公羊說:『魯昭公娶於吳,為同姓也,謂之吳孟子。』春秋左氏說:『孟子,非小君也,不成其喪,不當譏。』又按易曰:『同人於宗,吝。』言同姓相娶,吝道也。即犯誅絕之罪,言五屬之內禽獸行,乃當絕。」

漢呂后妹嫁呂平。王莽娶宜春侯王咸女,後稱曰宜春氏。

晉劉頌,漢廣陵王後,臨淮陳矯本劉氏子,與頌近親,出養始改姓陳。頌女適陳氏,時人譏之。若同姓得婚,論如虞陳之類,禮所不禁,同姓不殖,非此類也。難者不能屈。

濮陽太守劉嘏與同姓劉疇婚。司徒下太常諸博士議,非之。嘏以為:「同姓有庶姓,有正姓,有複姓,有單姓。鍾雲出於鍾離之後,胡母與胡公同本。複鍾單鍾,複胡單胡,今年共婚,不以損一字為疏,增一字為親;不以共其本為悔,取其同者為吝。宜理在可通,而得明始限之別,故婚姻不疑耳。今並時比族,年齊代等,至於庶姓,禮記書其別於上,始祖正姓明其斷於下,以之通議,則人倫無闕。按太常總言博士議述敘姓變為始祖者,始此姓為祖也。此既非禮所謂始祖為正姓之義,即便棄經從意,謂義可通,如今眾庶之家,或避國諱遁仇逃罪變音易姓者,便皆可言是始祖正姓,為婚之斷,如此禮稱『附遠厚別』『百代不通』之義,復何所施乎?此惑之甚者也。論者又以為開通同姓婚,則令小人致濫。按禮自有限禁,之外,本自禮所不責。不可以不禁、禮所不應責者,而雲通禮所應責也。王皆、王沈、魏晉名儒,同周室之後共婚者,二門譜第皆存。昌黎張仲娶范陽張璉妹,諮張公而後婚。今日若考經據事,足以取正。唯大府裁之。」

嘏又與卞壼疏云:「堯妻舜女,其代不遠。又春秋雲『畢原酆郇,文之昭;邘晉應韓,武之穆』。代俗之所惑,上惑堯舜之代,下惑應韓之昭穆,欲追過堯舜邪,則經歷聖人。論者或謂巍巍蕩蕩之德,可以掩堯舜之疵;或謂代近姓異,可以通應韓之婚:豈其然哉!若代近姓異,可以通應韓之婚,則周公立百代之限,禮記雲『娶於異姓,附遠而厚別』,此二義復何所施?如其不然,則明始限之外,堯舜可以婚;理終之後,應韓可以通。堯舜之婚,以正姓分絕於上;應韓之通,庶姓異終於下也。絕則無繫,終則更始,斷可識矣。」

壼以嘏書示朝賢光祿大夫荀崧。答卞云:「如嘏所執,苟在限內,雖遠不可;苟在限外,不遠可通也。吾無以異之。王伯輿,鄭玄高雋弟子也,為子稚賓娶王處道女,當得禮意,於時清談,盡無譏議。今難者雖苦,竟不能折其理。春秋不伐有辭,謂嘏不應見責。」

庾蔚之謂:「嘏據王者必有始祖,始祖為正姓,共始祖之後,則百代不得通婚。故魯娶於吳,為失禮。嘏雲『堯舜之婚,以正姓分絕於上』者,當謂各立始祖則可通婚也。又雲『應韓之通,以庶姓理終於下』者,當謂帝王遞代,始祖既謝,屬籍亦廢,則為理終於下,亦可通婚也。嘏雖明始限之外與理終之後,皆可得通婚,而未有親疏之斷。昭穆祚胤,無代不有,若周代既遷,屬籍已息,應韓之婚,以其昭穆久遠。今所疑雖在始限之外理終之後而親未遠者,當以何斷?按禮雲『六代親屬竭矣』。故當宜以此為斷邪?若周室已遷,無復后稷之始祖,則當以別子及始封為判。今宗譜之始,亦可以為始祖也。古人數易姓,姓異不足明非親,故婚姻必原其姓之所出。末代不復易姓,異姓則胡越,不假復尋其由出,同姓必宜本其由。是以各從首易,不為同姓之婚。且同姓之婚,易致小人情巧,又益法令滋章。嘏在邊地,無他婚處,居今行古,致斯雲耳。」

內表不可婚議魏 魏袁準正論曰:「或曰:『同姓不相娶,何也?』曰:『遠別也。』曰:『今之人外內相婚,禮歟?』曰:『中外之親近於同姓,同姓且猶不可,而況中外之親乎!古人以為無疑,故不制也。今以古之不言,因謂之可婚,此不知禮者也。』或云:『國語云:「同德則同姓,同姓雖遠,男女不相及;異德則異姓,異姓雖近,男女相及也。」斯言何故也?』曰:『此司空季子明有為而言也。文公將求秦以反國,不敢逆秦故也。季子曰:「子於子圉,道路之人也。」咎犯曰:「將奪之國,而況妻乎!」趙衰曰:「有求於人,必先從之。」此不既了乎!』」 外屬無服尊卑不通婚議大唐 大唐永徽元年,御史大夫李乾祐奏言:「鄭州人鄭宣道先聘少府監主簿李玄乂妹為婦,即宣道堂姨。玄乂先雖執迷,許其姻媾,後以情禮不合,請與罷婚。宣道經省陳訴,省以法無此禁,判許成親。何則?同堂姨甥,雖則無服,既稱從母,何得為婚?又母與堂姨,本是大功之服,大功以上,禮實同財,況九月為服,親亦至矣。子而不子,辱以為妻,名教所悲,人倫是棄。且堂姑堂姨,內外之族,雖別而父黨母黨,骨肉之恩是同,愛敬本自天性。禽獸亦猶知母,豈可令母之堂妹降以為妻?從母之名,將何所寄。古人正名遠別,後代違道任情,恐寖以成俗。然外屬無服而尊卑不可為婚者,非止一條,請付群官詳議,永為後法。」左衛大將軍紀王慎等議:「父之姨及堂姨母,父母之姑舅姊妹,堂外甥,並外姻無服,請不為婚。」詔可。

卷六十一 禮二十一 君臣服章制度袍

通典卷第六十一

禮二十一沿革二十一嘉禮六
君臣服章制度袍附
黃帝唐虞夏殷周秦後漢
魏晉宋齊梁陳後周隋大唐

上古穴處衣毛,未有制度,後代以麻易之。先知為上以制其衣,後知為下復制其裳,衣裳始備。

黃帝、堯、舜垂衣裳,蓋取諸乾坤,故衣玄而裳黃。旁觀翬翟草木之華,乃染五色,始為文章以表貴賤,而天下理。虞書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繢,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備十二章。玄衣繡裳,上六章在衣,下六章在裳。上畫下繡。

夏殷之代,相襲無變。

周官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大裘以祀天,大裘,羔裘,祀天示質也。以其祀天,故以大言之。袞冕服享先王,升日月於旌旗。服備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四曰火,五曰宗彝,皆畫以為繢;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為繡。則袞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鷩冕服享先公,鷩,畫鷩翟,謂華蟲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毳冕服祀四望山川,毳,畫虎蜼,謂宗彝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蜼音維癸反。絺冕服祭社稷五祀,絺,刺粉米無畫,其衣一章,裳二章,凡三。玄冕服祭群小祀。其衣無文,裳刺黻而已。凡冕服,皆玄衣纁裳。凡兵事韋弁服,以韋為弁,又以為衣裳。春秋傳曰,晉郤至衣「韋之跗注」是。朝則皮弁服,視外內朝之事。其服十五升,白布衣,積素以為裳。王受諸侯朝覲於廟,則袞冕。凡甸,冠弁服。甸,田獵也。冠弁,委貌。其服緇布衣,亦積素以為裳。司裘仲秋獻良裘,良,善也。仲秋鳥獸毛毨,因其良時而用之。仲秋所獻善裘者,為八月誓獮田所用,故獻之。鄭司農云:「良裘王所服。」季秋獻功裘。功裘,人功微麤,謂狐青麛裘之屬也。

公之服,自袞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絺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其齋服有玄端素端。自公之袞冕,至卿大夫之玄冕,皆其朝聘天子及助祭之服。諸侯非二王後,其餘皆玄冕而祭於己。雜記曰:「 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大夫爵弁自祭家廟,唯孤耳。其餘皆玄冠,與士同。玄冠自祭其廟者,其服朝服玄端。

秦制,水德,服尚袀玄。袀音均。

後漢光武踐祚,始修郊祀。天子冕服,從歐陽氏說。三公、九卿、特進侯、朝侯、侍祠侯,從夏侯氏說。祀天地明堂,皆冠旒冕,衣裳皆玄上纁下,一服而已。明帝永平中,議乘輿備文,日月十二章,刺繡文。東觀書曰:「永平二年正月,公卿議春南北郊,東平王蒼議曰:『高皇帝始受命創業,制長冠以入宗廟。光武受命中興,建明堂,立辟雍。陛下以聖明奉遵,以禮服龍袞,祭五帝。禮闕樂崩,久無祭天地冕服之制。接尊事神,絜齋盛服,敬之至也。日月星辰,山龍華藻,天王袞冕十有二旒,以則天數;旂有龍章日月,以備其文。』」三公、諸侯用山龍九章,九卿以下用華蟲七章,皆備五采,大佩,赤舄絇履,以承大祭。百官執事者,冠長冠,皆祗服。五嶽、四瀆、山川、宗廟、社稷諸沾秩祠,皆袀玄服,絳緣領袖為中衣,絳蔥,示其赤心奉神也。其五郊迎氣,衣幘蔥各如方色雲。百官不執事者,各服長冠袀玄以從。大射禮於辟雍,公卿諸侯大夫行禮者,冠委貌,衣玄端素裳。鄭玄曰:「端者取其正也。」鄭眾曰:「衣襦裳者為端。」執事者冠布弁,衣緇麻衣,皁領袖,下素裳。若冠通天冠,服衣深衣制,有袍,隨五時色。梁劉昭曰:「袍者,或曰周公抱成王宴居,故施袍。『孔子衣逢掖之衣。』逢掖其袖,合而逢大之,近今袍者也。今下至踐更小史,皆通制袍,單衣,皁緣領袖中衣,為朝服雲。」

魏氏多因漢法,其所損益之制,無聞。按後漢志:「孝明皇帝永平二年,詔從歐陽、夏侯二家所說,制冕服。乘輿刺繡文,公卿以下織成文。」據晉志云:「魏明帝以公卿袞冕之飾,擬於至尊,多所減損,始制服刺繡,公卿織成。」未詳孰是。

晉因不改。大祭祀,衣皁上絳下,前三幅,後四幅,衣畫而裳繡,日月星辰凡十二章。素帶廣四寸,朱裏,以朱緣裨飾其側。中衣以絳緣領袖。赤皮為韍,絳蔥,赤舄。未加元服則皁紗袍,絳緣中衣,絳蔥,黑舄。又朝服,通天冠,絳紗袍,皁緣中衣。拜陵則黑介幘,單衣。雜服有青赤黃白黑五色紗袍。其武弁,素服單衣。公卿助祭郊廟,王公山龍以下九章,卿華蟲以下七章。其緇布冠,衣黑而裳素,中衣以皁緣領袖。蔥褶之制,未詳所起,近代車駕親戎、中外戒嚴服之。無定色,冠黑帽,綴黑標,標以繒為之,長四寸,廣一寸,腰有絡帶以代鞶革。中官紫標,外官絳標。又有纂嚴戎服而不綴標,行留文武悉同。

宋因之,制平天冕服,不易舊法。更名韍曰蔽膝。其未加元服、釋奠先聖、視朝、拜陵等服,及雜色紗裙、武冠素服,並沿舊不改。王公助祭郊廟,章服降殺亦如之。其冠委貌者,衣黑而裳素,中衣以皁緣領袖。玄冠、韋弁、絳韋戎衣,復依漢法。蔥褶因晉不易,腰有絡帶以代鞶革。中官紫標,外官絳標。又有纂嚴戎服,而不綴標,行留文武悉同。其畋獵巡幸,則唯從官戎服,帶鞶革。文帝元嘉中,巡幸、蒐狩、救廟水火皆如之。

明帝泰始四年,詔曰:「車服之飾,象數是遵。故盛皇留範,列聖垂制。朕近改定,今修成六服,沿時變禮,所施之事,各有條敘,便可載之典章。朕以大冕純玉繅,玄衣黃裳,祀天宗明堂。又以法冕,玄衣絳裳,祀太廟,元正大會朝諸侯。又以飾冕,紫衣紅裳,小會宴饗,送諸侯,臨軒會王公。又以繡冕,朱衣裳,征伐、講武、校獵。又以紘冕,青衣裳,耕稼、饗國子。又以通天冠,朱紗袍,為聽政之服。」

泰始六年正月,有司奏:「被敕皇太子正冬朝賀,合著袞冕九章不?」儀曹郎丘仲起議:「按周禮,公自袞冕以下。鄭註:『袞冕以至卿大夫之玄冕,皆其朝聘天子之服也。』伏尋古之上公,尚得服之,皇太子以倅副之尊,率土瞻仰,愚謂宜式遵盛典,服袞九章以朝賀。」詔可。

齊因制平天冠服,不易舊法,郊廟臨朝所服也。舊袞服用織成,建武中,明帝以織太重,乃采畫為之,加金飾銀薄,時亦謂為天衣。通天冠服,絳紗袍,皁緣中衣,乘輿臨朝所服,臣下皆同。拜陵則黑介幘,服無定色。舉哀臨喪,白帢單衣,亦謂之素服。王公助祭,平冕服,山龍以下九章,卿七章,皆畫皁絳繒為之。蔥褶相因不改。

梁因制平天冠服,衣畫而裳繡,十二章。素帶朱裏,以朱緣裨飾其側。更名赤皮韍為。或雲之名,其來已久。餘同舊法。又有通天冠服,絳紗袍,皁緣中衣,黑舄,是為朝服,元正賀畢,還儲更衣,出所服也。其釋奠先聖,則皁紗袍,絳緣中衣,絳蔥,黑舄。拜陵則箋布單衣。又有白帢單衣,以代古之疑縗。

天監三年,何佟之議:「公卿以下祭服,裏有中衣,即今中單也。後漢從夏侯氏說,祭服絳緣領袖為中衣,絳蔥,示其赤心奉神也。今中衣絳緣,足有所明,無俟於蔥。既非聖法,謂不可施。」遂依議除之。

七年,周捨議:「按禮:『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鄭玄雲,皇是畫鳳皇羽也。又按禮『如袞冕』,則袞是衣。有虞氏言皇,皇亦是衣,非冕。今袞服宜畫鳳皇,以示差降。」又王僧崇云:「尋冕服無鳳,應改為翟。又裳有圓花,於禮無礙,是畫飾加葩蘤耳。蘤音於美反。藻米黼黻,並乖古制,今請改正,並去圓花。」帝曰:「 古文日月星辰,此以一辰攝三物也。山龍華蟲,又以一山攝三物也。藻火粉米,又以一藻攝三物也。是為九章。今袞服畫龍,則宜畫鳳。孔安國雲『華者,花也』,則為花非疑。若一向畫翟,差降之文,復將安寄?」帝又曰:「禮:『王祀昊天,服大裘而冕。』大裘不存,其於質敬,恐未有盡。」五經博士陸瑋等並云:「王祀昊天服大裘,明諸臣禮不得同。自魏以來,皆用袞服。今請依古,更制大裘。」詔可。瑋等又按:「鄭玄注司服雲,『大裘,羔裘也』,既無所出,未為可據。按六冕之服,皆玄上纁下。今宜以繒為之,其制式如裘,其裳以纁,皆無文繡。」詔可。又制黑幘單衣,宴會服之。

九年,司馬筠等議云:「按玉藻:『諸侯玄冕以祭,裨冕以朝。』雜記又云:『大夫冕而祭於公,弁於祭而己。』今之尚書,上異公侯,下非卿士,止有朝衣,本無冕服。既從齋祭,不容同於在朝,宜依太常及博士諸齋官例,著皁衣,絳,中單,竹葉冠。」

陳因之。永定元年,武帝即位,徐陵白:「乘輿御服,皆採梁制。」帝曰:「今天下初定,務從節儉。應用繡、織成者,並可采畫。」至文帝天嘉初,悉改易之。其皇太子絳紗袍,皁緣白紗中衣,白帶,大小會、祠廟,朔望、五日還朝,皆朝服,常還上宮則朱服。若釋奠,玄朝服,絳緣中單,絳蔥,玄舄。侍祀,袞衣九章,白紗絳緣中單,絳繒,赤舄,絳。皇太子舊有五時朝服,自梁天監之後則朱服。諸王朝服,朱衣,絳紗袍,皁緣中衣,素帶,黑舄。若加餘官,則服其加官之服。開國公侯伯子男,並朝服,紗朱衣。若助祭郊廟,皆袞,玄上纁下,山龍以下九章,備五采,大佩,赤舄,絇履。餘文官朝服。武賁中郎將、羽林監,絳紗縠單衣。州刺史絳朝服。直閣將軍、諸殿主帥,朱服,正直絳衫,從則裲襠衫。太子衛率、率更令丞,皁朝服。殿中將軍、員外將軍、州郡都尉司馬、中書通事舍人、太子通事等,並朱服。玄衣,赤幘,蔥褶,太子二傅騎吏所服。武冠,絳,殿前威儀、武賁威儀、散給使、閤將、鼓吹士帥副、太子鹵簿戟吏所服。

後周設司服之官,掌皇帝十二服。祀昊天上帝,則蒼衣;五方上帝,各隨方色;朝日用青衣;祭皇地祇用黃衣;夕月用素衣;神州、社稷用玄衣;享先皇、加元服、納後、朝諸侯則象衣:十二章。享諸先帝、食三老五更、耕籍等,自龍以下,九章。祀星辰、視朔、大射、饗群臣等,八章。群祀、臨太學、入道法門、燕射、養庶老、適諸侯家,七章。其九章以下,衣重;袞、山、鷩,裳重黼黻:俱十有二等。通以升龍為領褾。巡兵即戎,則韋為衣裳。田獵則皮弁,白布衣而素裳也。

諸公之服九章,服之章數,隨冕而降其一。其八章以下,衣重藻粉米,裳重黼黻,俱九等,皆以山為領褾。諸侯服八章,而下俱八等,皆以華蟲為領褾。諸伯服七章,而下俱七等,以火為領褾。諸子服六章,俱六等,皆以宗彝為領褾。諸男服五章,皆以藻為領褾。三公之服有九,章有六,衣重藻與粉米,裳重黼黻。俱為九等,皆以宗彝為領褾。三孤之服有八,章有五,衣重藻與粉米,裳重黼黻,為八等。公卿服有七,章有四,衣重粉米,裳重黼黻,為七等。皆以粉米為領褾。大夫之服有六,章有三,衣重粉米,裳重黼黻,為六等。中大夫之服有五,章有三,衣重粉米,為五等。下大夫服有四,章有三,衣重粉米,為四等。士則祀弁、爵弁、玄冠服,皆玄衣;其裳,上士以玄,中士以黃,下士雜裳。謂前玄後黃。庶士玄冠服,其在官府史之屬,服緇衣裳。

隋文帝即位,將改後周制度,乃下詔曰:「宣尼製法,損益可知。朕受天命,赤雀來儀,五德相生,並宜火色。其郊丘廟社,可依袞冕之儀,朝會衣裳,宜盡用赤。昔丹烏木運,姬有大白之旂;黃星土德,曹乘黑首之馬。在祀與戎,其尚恆異。今之戎服,皆可尚黃,在外常所著者,通用雜色。祭祀之服,須合禮經,宜集通儒,更可詳議。」太子庶子、攝太常少卿裴政奏:「後周制冕,並非典故。今採東齊之法。」

乘輿袞冕,玄衣纁裳。衣,山、龍、華蟲、火、宗彝五章;裳,藻、粉米、黼、黻四章。衣重宗彝,裳重黼黻,為十二等。衣褾領織成升龍,白紗內單,黼領,青褾、、裾。革帶,玉鉤;大帶,素帶朱裏,紕其外,上以朱,下以綠。韍隨裳色,山龍火三章。轆轤玉具劍,火珠鏢首。白玉雙佩,玄組。雙大綬,六采,玄黃赤白縹綠,純玄質,長二丈四尺,五百首,廣一尺;小雙綬,長二尺六寸,色同大綬,而首半之,間施三玉環。朱,赤舄,舄加金飾。祀圓丘、方澤、感帝、明堂、五郊、雩、、封禪、朝日、夕月、宗廟、社稷、籍田、廟遣上將、征還飲至、元服、納後、正月受朝及臨軒拜王公,則服之。通天冠服,絳紗袍,深衣制,白紗內單,皁領、褾、、裾,絳紗蔽膝,白假帶,方心曲領。其革帶、劍、佩、綬、舄,與上同。黑介幘,白紗單衣,烏皮履,拜陵則服之。白紗帽,白練裙襦,烏皮履,視朝、聽訟及宴見賓客,皆服之。白帢,白紗單衣,烏皮履,舉哀則服之。

皇太子袞服,玄衣纁裳。衣,山、龍、華蟲、火、宗彝五章;裳,藻、粉米、黼、黻四章。織成為之。白紗內單,黼領,青褾、、裾。革帶,金鉤;大帶,素帶不朱裏,亦紕以朱綠。韍隨裳色,火、山二章。玉具劍,火珠鏢首。瑜玉雙佩,朱組。雙大綬,四綵,赤白縹紺,純朱質,長丈八尺,三百二十首,廣九寸;小雙綬,長二尺六寸,色同大綬,而首半之,間施二玉環。朱,赤舄,以金飾。待從皇帝祭祀及謁廟、加元服、納妃,則服之。遠遊冠服,絳紗袍,白紗內單,皁領、褾、、裾,白假帶,方心曲領,絳紗蔽膝,,舄。其革帶、劍、佩、綬,與上同。謁廟、還宮、元日朔日入朝、釋奠,則服之。遠遊冠公服,絳紗單衣,革帶,金鉤,假帶,方心。紛長六尺四寸,廣二寸四分,色同其綬。金縷鞶囊,,履。五日常朝,則服之。

袞冕服,九章,同皇太子。王、公、開國公初受冊,執贄,入朝,祭祀,親迎,則服之。三公助祭者亦服之。鷩冕服,七章。衣,華蟲、火、宗彝三章;裳,藻、粉米、黼、黻四章。侯、伯初受冊,執贄,入朝,祭祀、親迎,則服之。毳冕服,五章。衣,宗彝、藻、粉米三章;裳,黼、黻二章。子、男初受冊,執贄,入朝,祭祀,親迎,則服之。絺冕服,三章。正三品以下,從五品以上,助祭則服之。自王公以下服章,皆繡為之。祭服冕,皆簪導、青纊充耳。玄衣纁裳,白紗內單,黼領,絺冕以下,內單青領。青褾、、裾。革帶,鉤,大帶,王、三公及公侯伯子男,素帶,不朱裏,皆紕其外,上以朱,下以綠。正三品以下,從五品以上,素帶,紕其垂,外以玄,內以黃。紐約皆用青組。朱韍,凡韍皆隨裳色。袞、鷩、毳,火、山二章;絺,山一章。劍,佩,綬,,赤舄。爵弁服,從九品以上,助祭則服之。其制服,玄衣纁裳無章,白絹內單,青領、褾、、裾,革帶,大帶,練帶紕其垂,內外以緇。紐約用青組。爵,赤履。白帢,白紗單衣,烏皮履,上下通服之。委貌冠,未冠則雙童髻,空頂黑介幘,皆深衣,青領,烏皮履。國子太學四門生服之。朝服,亦名具服。絳紗單衣,白紗內單,皁領、袖,皁,革帶,鉤,假帶,曲領方心,絳紗蔽膝,,舄,綬,劍,佩。從五品以上,陪祭、朝饗、拜表,凡大事則服之。六品以下,從七品以上,去劍、佩、綬,餘並同。自餘公事,皆從公服。亦名從省服。絳紗單衣,革帶,鉤,假帶,方心,,履,紛,鞶囊。從五品以上服之。絳衣公服,衣即單衣不垂胡者也。袖狹,形直如內。餘同從省也。流外五品以下,九品以上服之。

左右衛、左右武衛、左右武候大將軍、領左右大將軍,並武弁,絳朝服,劍、佩、綬;侍從則平巾幘,紫衫,大口蔥褶。左右衛、左右武衛、左右武候將軍、領左右將軍、左右監門衛將軍、太子左右衛、左右宗衛、左右內等率、左右監門郎將及諸副率,並武弁,絳朝服,劍,佩,綬;侍從則平巾幘,紫衫,大口蔥。直閤將軍、直寢、直齋、太子直閤,武弁,絳朝服,劍,佩,綬;侍從則平巾幘,絳衫,大口蔥褶。

大唐制,天子衣服,有大裘、袞冕、鷩冕、毳冕、繡冕、玄冕、通天冠、武弁、黑介幘、白紗帽、平巾幘、白帢,凡十二等。

貞觀四年制,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上服緋,六品、七品以上綠,八品、九品以上青。婦人從夫之色。仍通服黃。至五年七月敕,七品以上,服龜甲雙巨十花綾,其色綠。九品以上,服絲布及雜小綾,其色青。

顯慶元年,修禮官臣無忌、志寧、敬宗等言:「准武德初撰衣服令,乘輿祀天地,服大裘冕,無旒。臣勘前件令,是武德初撰,雖憑周禮,理極未安。謹按郊特牲云:『周之始郊,日以至。』『被袞以象天,戴冕藻十有二旒,則天數也』。而此二禮,俱說周郊,袞與大裘,事乃有異。按月令:『孟冬,天子始裘。』明以禦寒,理非當暑。若啟蟄祈穀,冬至報天,行事服裘,義歸通允。至於季夏迎氣,龍見而雩,炎熾方盛,如何可服?謹尋歷代,唯服袞章,與郊特牲義旨相協。周遷輿服志云:『漢明帝永平二年,詔採周官、禮記,始制祀天地服,唯天子備十二章。』沈約宋書志云:『魏晉郊天,亦皆服袞。』宋、魏、周、齊、隋禮令,祭服悉同。斯則百王通典,炎涼無妨,復與禮經,事無乖舛。今請憲章故實,郊祭天地,皆服袞冕,其大裘請停,仍改禮令。又檢新禮,皇帝祭社稷繡冕,四旒,衣三章。祭日月服玄冕,三旒,衣無章。謹按令文,是四品五品之服,此三公亞獻,皆服袞衣,孤卿助祭,服毳及鷩,斯乃乘輿章數,同於大夫,君少臣多,殊為不可。據周禮云:『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袞冕,享先公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絺冕,諸小祀則玄冕。』又云:『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之服,袞冕以下,皆如王之服。』所以三禮義宗,遂有二釋。一雲公卿大夫助祭之日,所著之服,降王一等。又雲悉與王同。求其折衷,俱未通允。但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天子以十二為節,義在法天,豈有四旒三章,翻為御服?若諸臣助祭,冕與王同,便是貴賤無分,君臣不別。如其降王一等,則王著玄冕之時,群臣次服爵弁,既屈天子,又貶公卿。周禮此文,久不施用。是故漢魏以降,相承舊事,皆服袞冕。今新禮親祭日月,乃服五品之服,唯臨事施行,極不穩便。請遵歷代故實,諸祭並用袞冕。」制可之。

無忌等又奏曰:「皇帝為諸臣及五服親舉哀,依禮著素服。今令乃雲白帢,禮令乖舛,須歸一途。且白帢出自近代,事非稽古,雖著令文,不可行用。請改素服,以會禮文。」從之。

龍朔二年九月,孫茂道奏:「准舊令,八品九品著青。深青亂紫,非卑品所服。望請著碧,朝參之處,並依此服;非朝參處,聽兼服黃。」從之。前令九品以上,朝參及視事,聽服黃。以洛陽縣尉柳誕服黃夜行,為部人所毆,高宗聞之,以章服錯亂,故此昭申明之,朝參行列一切不得著黃。

武太后延載元年五月,內出繡袍,以賜文武三品以上官。其袍文,仍各有炯誡。諸王則飾以盤龍及鹿,宰相飾以鳳池,尚書飾以對鴈,左右衛將軍飾以對麒麟,左右武威衛飾以對武,左右鷹揚衛飾以對鷹,左右千牛衛飾以對牛,左右豹韜衛飾以對豹,左右玉鈐衛飾以對鶻,左右監門衛飾以對獅子,左右金吾衛飾以對豸。又銘其襟背,各為八字迴文,其詞曰「忠正貞直,崇慶榮職」。「文昌翊政,勳彰慶陟」。「懿沖順彰,義忠慎光」。「廉正躬奉,謙感忠勇」。

神龍二年九月,敕停京六品以下著緋蔥褶令,各依本品為定。

開元四年二月制,軍將在陣,賞借緋紫,本是從戎胯之服,一得之後,遂別造長袍,遞相倣傚。又入蕃使,別敕借緋紫者,使迴合停。自今以後,衙內宜專定殿中侍御史糾察。

十一年六月,敕諸衛大將軍、中軍中郎、郎將袍文:千牛衛瑞牛文,左右衛瑞馬文,驍衛大蟲文,武衛鷹文,威衛豹文,領軍衛白澤文,金吾衛辟邪文,監門衛師子文。每正冬陳設,朝日著甲,會日著袍。

二十六年,肅宗為皇太子,受冊,太常所撰儀注,有服絳紗袍之文。太子以為與皇帝所稱同,上表辭不敢當,請有以易之。上令百官詳議。尚書左丞相裴耀卿、太子太師蕭嵩等奏曰:「謹按衣服令,皇太子具服,有遠遊冠,三梁,加金附蟬九首,施珠翠,黑介幘,髮纓緌,犀簪導,絳紗袍,白紗中單,皁領、褾、,白裙襦,方心曲領,絳紗蔽膝,革帶,劍,佩,綬等,謁廟還宮、元日冬至朔日入朝、釋奠則服之。其絳紗袍,則是冠衣之內一物之數,與裙襦、劍、佩等無別。至於貴賤之差,尊卑之異,則冠為首飾,名制有殊,並珠旒及裳采章之數,多少有別,自外不可事事差異。亦有上下通服,名制是同,禮重則具服,禮輕則從省。今以至敬之情,有所不敢,衣服不可減省,謂須更變名。望所撰儀注,不以絳紗袍為稱,但稱為具服,則尊卑有差,謙光成德。」議奏上,手敕改為朱明服,下所司行用焉。

其三品以上服,准武德四年敕大科紬綾及羅,其色紫,飾用玉。五品以上,服小科紬綾及羅,其色朱,飾用金。六品以上,服絲布,雜小綾,交梭及雙紃,其色黃。六品、七品飾銀。八品、九品石。流外庶人服紬、綾、絁、布,其色通用黃白,飾用銅鐵。

貞元七年十一月,令常參官復衣綾袍,金玉帶。至八年十月,賜文武常參官大綾袍。

卷六十二 禮二十二 後妃命婦首飾制度 後妃命婦服章制度

通典卷第六十二

禮二十二沿革二十二嘉禮七 后妃命婦首飾制度后妃命婦服章制度 后妃命婦首飾制度

周漢魏晉宋齊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制,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編、次,追衡、笄,為九嬪及外內命婦之首服,以待祭祀、賓客。追師,掌冠冕之官,故並主王后之首服。鄭玄謂:「副之言覆,所以覆首為之飾,其遺象若今步搖矣,服之以從王祭祀。編,編列髮為之,其遺象若今假紒矣,服之以桑也。次,次第髮長短為之,所謂髲也,服之以見王。王后之燕居,亦纚笄總而已。追猶治也,詩云『追琢其璋』。王后之衡笄,皆以玉為之,惟祭服有衡,垂於副之兩旁,當耳,其下以紞懸瑱。詩云『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髮如雲,不屑也。玉之瑱也』是也。笄,卷髮者。外內命婦衣鞠衣襢衣者服編,衣褖衣者服次。」追音堆。,徒計反。髲,皮寄反。襢,知善反。褖音彖。

漢制,太皇太后、皇太后入廟,蔮簪珥。珥,耳璫垂珠也。釋名云:「簪,達也,所以達冠於後也。一曰笄。笄,係也,所以拘冠使不墜也。」簪以瑁為擿,長一尺,端為華勝,上為鳳凰爵,以翡翠為毛羽,下有白珠,垂黃金鑷。左右一橫簪之,以安蔮。諸簪珥皆同制,其擿有等級焉。皇后謁廟,假結,步搖,簪珥。步搖以黃金為山題,貫白珠為桂枝相繆,一爵九華,熊、武、赤羆、天鹿、辟邪、南山豐大特六獸,詩所謂「副笄六珈」者。詩傳曰:「副者,後夫人之首飾,編髮為之。笄,衡笄也。珈,笄飾之最盛者,所以別尊卑也。」鄭玄曰:「珈之言加也。副,既笄而加飾,如今步搖上飾,古制未聞。」其南山豐大特,按史記:「秦文公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豐大特。」徐廣注云:「今武都故道有怒特祠,圖大牛,上生樹本,有牛從木中出,後見於豐水中。」諸爵獸皆以翡翠為毛羽,金題,白珠璫繞,以翡翠為華雲。貴人助蠶制,大手結,墨玳瑁,又加簪珥。長公主加步搖,公主大手結,皆有簪珥。公、卿、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夫人,紺繒蔮,黃金龍首銜白珠,魚須擿,長一尺,為簪珥。

魏制,貴人、夫人以下助蠶,皆大手髻,七音奠蔽髻,黑玳瑁,又加簪珥。九嬪以下五,世婦三。諸王妃、長公主,大手髻,七蔽髻。其長公主得有步搖,皆有簪珥。公特進列侯卿校代婦、中二千石以下夫人,紺繒蔮,黃金龍首銜白珠,魚須擿,長一尺,為簪珥。

晉依前代,皇后首飾:假髻,步搖,簪珥。步搖以黃金為山題,貫白珠為枝相繆,八爵九華,熊、武、赤羆、天鹿、辟邪、南山豐大特六獸。諸爵獸皆以翡翠為毛羽,金題,白珠璫繞,以翡翠為花。元康六年詔改。

宋依漢制,太后入廟祭祀,首飾翦氂幗。皇后親蠶,首飾假髻,步搖,八雀九華,加以翡翠。復依晉法,皇后十二,步搖,大手髻。公主、三夫人大手髻,七蔽髻。公夫人,五。代婦三。其長公主得有步搖。公特進列侯夫人、二千石命婦年長者,紺繒幗。

齊因之。公主會見大手髻,不易舊法。

陳依前制,皇后謁廟,首飾假髻,步搖,簪珥。步搖以黃金為山題,貫白珠,為枝相繆,八爵九華,熊、虎、赤羆、天鹿、辟邪、南山豐大特六獸。諸爵獸皆以翡翠為毛羽,金題,白珠璫繞,以翡翠為華。開國公侯太夫人,大手髻,七蔽髻。九嬪及公夫人,五。世婦三。其長公主得有步搖。公、特進、列侯、卿、校、中二千石夫人,紺繒幗,黃金龍首銜白珠,魚須擿,長一尺,為簪珥。

後魏天興六年,詔有司始制冠冕,各依品秩,以示等差,然未能皆得舊法。

北齊依前制,皇后首飾假髻,步搖,十二,八雀九華。內命婦以上,蔽髻,唯以數花釵多少為品秩。二品以上金玉飾,三品以下金飾。內命婦、左右昭儀、三夫人視一品,假髻,九;三品五蔽髻;四品三;五品一。又有宮人女官:第二品七蔽髻,三品五,四品三,五品一,六品、七品大手髻,八品、九品偏髾所交反髻。皇太子妃,假髻,步搖,九。郡長君七蔽髻。太子良娣視九嬪、女侍中,五。內外命婦、宮人女官從蠶,則各依品次,還著蔽髻。

後周制,皇后首飾,花釵十有二樹。諸侯之夫人,亦皆以命數為之節。三妃、三公夫人以下,又各依其命。一命再命者,又俱以三為節。

隋因之。皇后首飾,花十二樹;皇太子妃、公主、王妃、三師三公及公夫人、一品命婦,並九樹;侯夫人、二品命婦,並八樹;伯夫人、三品命婦,並七樹;子夫人、代婦及皇太子昭訓、四品以上官命婦,並六樹;男夫人、五品命婦,並五樹;女御及皇太子良娣,三樹。自皇后以下,小花並如大花之形。

大唐武德中制令,皇后褘衣,首飾花釵十二樹,餘各有差。開元中,又定品命。其制度,並見開元禮序例。

后妃命婦服章制度 周漢魏晉宋齊陳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制,內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褘衣,揄翟,闕翟,鞠衣,展衣,褖衣。素沙。王后之服,刻繒為之形而采畫之,綴於衣以為文章。褘衣,畫翬者。揄翬,畫搖者。闕翟,刻而不畫。此三者皆祭服。從王祭先王則服褘衣,祭先公則服揄翟,祭群小祀則服闕翟。今世有圭衣者,蓋三翟之遺俗。鞠衣,黃桑服也,色如麴塵,象桑葉始生。月令:「三月,薦鞠衣於先帝」,告桑事。展當為襢。襢衣,以禮見王及賓客之服,其色白。褖衣,御於王之服,亦以燕居,其色黑。六服備於此矣。以下推次其色,則闕翟赤,揄翟青,褘衣玄。此鄭玄據五行相生為說也。婦人尚專一,德無所兼,連衣裳不異其色。素沙者,今之白縳也。六服皆袍制,以白縳為裏,使之張顯。今世有沙縠者,名出於此。其翟多少,各依命數。揄音搖。縳音絹。辨內外命婦之服:鞠衣,展衣,褖衣。素沙。內命婦之服: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褖衣,女御也。外命婦者,其夫孤也,則服鞠衣;其夫卿大夫也,則服展衣;其夫士也,則服褖衣。三夫人及公之妻,其闕翟以下乎?侯伯之夫人揄翟,子男之夫人亦闕翟,唯二王後褘衣也。 漢制,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入廟服,紺上皁下;蠶服,青上縹下:皆深衣制,徐廣曰:「即單衣也。」縹音疋繞反。隱領袖緣。貴人助蠶服,純縹上下。長公主見會。自公主封君以上皆帶綬,以采組為緄帶,各如其綬色;黃金辟邪首為帶鐍,飾以白珠。公卿列侯、中二千石夫人入廟佐祭者,服皁絹上下;助蠶者,縹絹上下。自二千石夫人以上至皇后,皆以蠶衣為朝服。公主、貴人、妃以上,嫁娶得服錦綺羅縠繒,采十二色,重緣袍。特進列侯以上錦繒,采十二色。六百石以上重練,采九色,禁丹紫紺。三百石以上五采,青絳黃紅綠。二百石以上四采,青黃紅綠。賈人,緗縹而已。緗,赤黃色。

魏之服制,不依古法,多以文繡。

晉依前漢制,皇后謁廟,服皁上皁下;蠶,青上縹下。隱領袖緣。元康六年,詔以純青服。貴人、夫人、貴嬪,是為三夫人,皆金章紫綬。九嬪銀印青綬,佩采音獨玉。助蠶之服,純縹為上下。皇太子妃,金璽龜鈕,纁朱綬,佩瑜玉。諸王太妃、妃、諸長公主、公主、封君,金印紫綬,佩山玄玉。自公主、封君以上,皆帶綬,以采組為緄帶,各如其綬色,金辟邪首為帶玦。郡縣公侯太夫人、夫人,銀印青綬,水蒼玉。公特進列卿代婦、中二千石夫人入廟助祭者,皁絹上下;助蠶者,縹絹上下。自二千石夫人以上至皇后,皆以蠶衣為朝服。

宋制,太后、皇后入廟,服褂上圭,下屬。大衣,謂之褘衣。公主、封君以上皆帶綬,以采組為緄帶,各如綬色。公特進列侯夫人、卿校代婦、二千石命婦年長者,入廟佐祭,皁絹上下;助蠶則青絹上下。自皇后至二千石命婦,皆以蠶衣為朝服。按漢劉向曰:「古者天子至於士,王后至於命婦,必佩玉,尊卑各有其制。」王后至命婦所佩玉,古制不存,今與外同制。

齊因之。褂用繡為衣裳,黃綬。貴嬪、夫人、貴人、王太妃、長公主、封君,皆紫綬。六宮、郡公、侯夫人,青綬。

陳依前制,皇后謁廟,褂大衣,皁上皁下,親蠶則青上縹下,隱領袖緣。貴妃、嬪,金章龜鈕,紫授,佩于闐玉,獸頭鞶。九嬪,金章龜鈕,青綬,獸頭鞶,佩采玉。婕妤以下,銀印珪鈕,艾綬,獸頭鞶。美人等,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

皇太子妃,金璽龜鈕,纁朱綬,佩瑜玉。良娣,銀印珪鈕,佩采玉,青綬,獸爪鞶。寶林,佩水蒼玉,餘同。開國公侯太夫人,獸頭鞶,餘同。長公主、公主、封君,金印龜鈕,紫綬,佩山玄玉,獸頭鞶。公主封君以上皆帶綬,以采組為緄帶,各以其綬色,金辟邪首為帶玦。自二千石以上至皇后,皆以蠶衣為朝服。

北齊皇后助祭、朝會以褘衣、祠郊禖以揄翟,小宴以闕翟,親蠶以鞠衣,禮見皇帝以展衣,宴居以褖衣。六服俱有蔽膝、織成緄帶。

內外命婦從二品以上,金章,紫綬,服揄翟,雙佩山玄玉。九嬪視三品,銀章,青綬,鞠衣,佩水蒼玉。世婦視四品,銀印,青綬,展衣。八十一御女視五品,銅印,墨綬,褖衣。

又有宮人女官服:二品闕翟;三品鞠衣;四品展衣;五品、六品褖衣;七品、八品、九品,俱青紗公服。

皇太子妃,璽綬佩同皇太子,服揄翟,從蠶則青紗公服。郡長公主、公主、王國太妃、妃,纁朱綬,章服佩同內命婦一品。郡長君,玄朱綬,闕翟,章佩與公主同。郡君、縣主,佩水蒼玉,餘與郡長君同。太子良娣視九嬪服。縣主青朱綬,餘與良娣同。女侍中,假金印紫綬,服鞠衣,佩水蒼玉。縣君銀章,青朱綬,除與女侍中同。太子孺子同世婦。太子家人子同御女。鄉主、鄉君,素朱綬,佩水蒼玉,餘與御女同。

外命婦皆如其夫;若夫假章印綬佩,妻則不假。一品、二品服闕翟,三品服鞠衣,四品展衣,五品褖衣。

內外命婦、宮人從蠶,則各依品次,皆服青紗公服。其外命婦,綬帶鞶囊,皆準其夫公服之例。百官之母詔加太夫人者,朝服公服,各與其命婦服同。

後周制,皇后之服,十有二等。其翟衣六:從皇帝祀郊禖,享先皇,朝皇太后,則服翬衣;祭陰社,朝命婦,則服揄衣;祭群小祀,受獻繭,則服鷩衣;採桑則服鳪衣;黃色。音卜。從皇帝見賓客,聽女教,則服鵫衣;白色。音罩。食命婦,歸寧,則服衣。玄色。音秩。俱十有二等,以翬翟為領褾,各十有二。臨婦學及法道門,燕命婦,有時見命婦,則蒼衣;春齊及祭還,則青衣;夏齊及祭還,則朱衣;採桑齊及採桑還,則黃衣;秋齊及祭還,則素衣;冬齊及祭還,則玄衣。自青衣而下,其領褾以相生之色。

諸公夫人九服,其翟衣翟皆九等,俱以揄翟為領褾,各九。自揄衣以下,鷩、鳪、鵫、、朱、黃、素、玄等衣九也。自朱衣而下,其領褾亦用相生之色。諸侯夫人,自鷩衣而下八;其翟衣翟皆八等,俱以鷩翟為領褾;無揄衣。諸伯夫人,自鳪衣而下七;其翟衣翟皆七等,俱以鳪翟為領褾;又無鷩衣。諸子夫人,自鵫衣而下六;其翟衣翟皆六等,俱以鵫翟為領褾;又無鳪衣。諸男夫人,自鴩衣而下五;其翟衣翟皆五等,俱以鴩翟為領褾;又無鵫衣。

三妃、三公夫人之服九:鳪衣,鵫衣,鴩衣,青衣,朱衣,黃衣,素衣,玄衣,綃衣。其翟亦九等,以鳪翟為領褾,各九。三、三孤之內子,自鵫衣而下八。翟皆八等,以鵫翟為領褾,各八。六嬪、六卿之內子,自鴩衣而下七。翟皆七等,以鴩翟為領褾,各七。上媛、上大夫之孺人,自青衣而下六。中媛、中大夫之孺人,自朱衣而下五。下媛、下大夫之孺人,自黃衣而下四。御婉、士之婦,自素衣而下三。中宮六尚,緅子侯反衣。諸命秩之服曰公服,其餘常服曰私衣。

隋制,皇后褘衣、鞠衣、青衣、朱衣四等。褘衣,深青質,織成領袖,文以翬翟,五采重行,十二等。素沙內單,黼領,羅縠褾、,色皆以朱。蔽膝隨裳色,以緅為緣,用翟三章。大帶隨衣裳,飾以朱綠之錦,青緣。革帶,青襪、舄,舄以金飾。白玉佩,玄組、綬,章采尺寸同於乘輿。祭及朝會大事服之。鞠衣,黃羅為質,織成領袖。蔽膝,革帶及舄,隨衣色。餘准褘衣,親蠶服也。青服,去花、大帶及佩綬,金飾履,禮見天子則服之。朱服,如青服。有金璽,盤螭鈕,文曰「皇后之璽」。冬正大朝,則並璜琮,各以笥貯,進於座隅。皇太后同於後服,而貴人以下並亦給印。

三妃,服揄翟,金章龜鈕,文從其職。紫綬,金縷織成獸頭鞶囊,佩于闐玉。九嬪,服闕翟,金章龜鈕,文從其職。金縷織成獸頭鞶囊,佩采玉。婕妤,銀縷織成獸頭鞶囊,他如嬪服。美人、才人,鞠衣,銀印珪鈕,獸爪鞶囊,佩水蒼玉。餘同。寶林,服展衣,艾綬。鞶囊、佩玉,同婕妤。承衣刀人、采女,皆褖衣,無印綬。

皇太子妃,服揄翟衣,九章。金璽龜鈕。素紗內單,黼領,羅褾、,色皆用朱,蔽膝二章。大帶,同褘衣,青綠革帶,朱襪,青舄,舄加金飾。佩瑜玉,纁朱綬,獸頭鞶囊。凡大禮見皆服之。唯侍親桑,則用鞠衣,佩綬與揄衣同。良娣,鞠衣,銀印,青綬,獸爪鞶囊。餘同世婦。寶林、八子,展衣,銅印,佩水蒼玉,艾綬。

諸侯王太妃、妃、長公主、公主、三公夫人、一品命婦,揄翟,繡為九章。佩山玄玉,獸頭鞶囊,綬同夫色。公夫人、縣主、二品命婦,亦揄翟,繡八章。從親桑,同鞠衣。自此以下,佩皆水蒼玉。侯伯夫人、三品命婦,亦服揄翟,繡為七章。子夫人、四品命婦,服闕翟,刻赤繒為翟,綴衣上,為六章。男夫人、五品命婦,闕翟,五章。若從親蠶,皆同鞠衣。

大唐制,武德令,皇后服有褘衣、鞠衣、鈿釵禮衣三等。皇太子妃揄翟鞠衣。自皇后至內外命婦衣服制度,並具開元禮序例。

卷六十三 禮二十三 天子諸侯玉佩劍綬璽印

通典卷第六十三

禮二十三沿革二十三嘉禮八 天子諸侯玉佩劍綬璽印

後漢 北齊 後周 大唐

周制,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玫而縕組綬。古者君子必佩玉。有山玄、水蒼者,視之文色所似也。綬者所以貫佩玉,相承受。綦,文雜色也。縕,赤黃色。王鎮圭,長尺有二寸,鎮,安也,所以安四方。鎮圭者,蓋以四鎮之山為瑑飾。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或謂之珽。終葵,椎也。為椎於其杼上,明無所屈也。杼,殺也。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公執桓圭,九寸;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皆七寸,繅皆三采三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會同於王。三采,朱白蒼。二采,朱綠也。公,二王後及王之上公。雙植謂之桓。桓,宮室之象,所以安其上也。信當為身。身圭、躬圭,蓋皆象以人形為瑑飾,文有麤縟耳,欲其慎行以保身。穀所以養人,蒲為席,所以安人,蓋以穀蒲為瑑飾。諸侯朝天子所執,諸侯相見亦如之。凡玉天子用全,上公用龍,侯用瓚,伯用將。龍當為厖。厖謂雜色。瓚讀為●。龍、瓚、將,皆雜名也。卑者下尊,以輕重為差,玉多則重,石多則輕。公侯四玉一石,伯子男三玉二石。音贊。自五霸迭興,戰兵不息,珮非戰器,韍非兵旗,於是解去綬珮,留其係璲,以為章表,韍珮遂廢。又三代之制,人臣皆以金玉為印,龍虎鈕,唯所好也。 秦以印稱璽,以玉,不通臣下,用制乘輿六璽: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 天子信璽」。又始皇得藍田白玉為璽,螭虎鈕,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韍珮既廢,乃以采組連結於璲,光明章表,轉相結受,故謂之綬。秦漢以降,逮於周隋,既多無註解,或傳寫訛舛,有義理難明,雖研覈莫辨。今但約其本史,聊存一代之制,他皆類此。覽之者,幸詳察焉。

漢高帝入關,得秦始皇白玉璽,佩之,曰傳國璽,與斬蛇劍俱為乘輿之寶。韍承秦制,用而弗改,加之以雙印、佩刀。

後漢孝明帝乃為大佩,衝牙雙瑀璜,皆以白玉。詩云:「雜佩以贈之。」毛萇曰:「珩、璜、琚、瑀,衝牙之類。」月令章句曰:「 佩上有雙衡,下有雙璜,琚瑀以雜之,衝牙蠙珠以納其間。」玉藻云:「右徵角,左宮羽,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纂要曰:「琚瑀所以納間,在玉之間,今白珠也。」乘輿落以白珠,公卿諸侯以采絲,其玉視冕旒,為祭服雲。

佩刀,乘輿黃金通身貂錯,半鮫魚麟,金漆錯,雌黃室,五色罽隱室華。諸侯王黃金錯,環挾半鮫,黑室。公卿百官皆淳黑,不半鮫。小黃門雌黃室,中黃門朱室,童子皆虎爪文,虎賁黃室虎文,其將白虎文,皆以白珠鮫為口之飾。通俗文曰:「刀鋒曰。」匹燒反。乘輿者,加翡翠山,紆嬰其側。左傳曰:「藻繂鞞。」注云:「 鞞,佩刀鞘上飾。,下飾也。」鄭玄詩箋曰:「既爵命賞賜,而加賜容刀有飾,顯其能制斷也。」春秋繁露曰:「劍之在左,青龍之象也。刀之在右,白虎之象也。韍之在前,朱雀之象也。冠之在首,玄武之象也。四者,人之盛飾也。」梁劉昭曰:「自天子至於庶人,咸皆帶劍。劍之與刀,形制不同,名稱各異,故蕭何劍履上殿,不稱為刀,而漢志言不及劍,如為未備。」

佩雙印,長寸二分,方六分。乘輿、諸侯王公列侯以白玉,中二千石以下至四百石皆以黑犀,三百石以至私學弟子皆以象牙。上合絲,乘輿以縢貫白珠,赤罽蕤,諸侯王以下口故反赤絲蕤,縢各如其印質。刻書文曰:「正月剛卯既決,靈殳四方,赤青白黃,四色是當。」凡六十六字。

乘輿黃赤綬,四采,黃赤縹紺,淳黃圭,長二丈九尺九寸,五百首。凡綬,先合單紡為一系,四系為一扶,五扶為一首,五首成一文,文采純為一圭。首多者系細,首少者系麤。漢官儀曰:「璽皆白玉螭虎鈕,文曰『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凡六璽。皇帝行璽,凡封之璽,賜諸侯王書。信璽,發兵徵大臣。天子行璽,策拜外國及事天地鬼神。璽皆以武都紫泥封,青囊白素裏,兩端無縫,尺一板中約署。皇帝帶綬,黃地六采,不佩璽。璽以金銀縢組,侍中組負以從。秦以前民皆佩綬,金、玉、銀、銅、犀、象為方寸璽,各從所好。奉璽書使者乘馳傳。其驛騎也,三騎行,晝夜千里為程。」諸侯王赤綬,徐廣曰:「太子及諸王金印,龜鈕,纁朱綬。」四采,赤黃縹紺,淳赤圭,長二丈一尺,三百首。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其綬皆與乘輿同。長公主、天子貴人與諸侯王同綬者,加特也。諸國貴人、相國皆綠綬,三采,綠紫紺,淳綠圭,長二丈一尺,二百四十首。前漢書曰:「相國、丞相皆秦官,金印紫綬。高帝相國綠綬。」徐廣曰:「金印綠綟綬。」綟音戾,草名也。以染似綠,又曰似紫。紫綬名緺綬,緺音瓜,其色青紫。公加殊禮,皆服之。公、侯、將軍紫綬,二采,紫白,淳紫圭,長丈七尺,百八十首。前漢書曰:「太尉,金印紫綬。御史大夫位上卿,銀印青綬,成帝更名大司空,金印紫綬。將軍亦金印。」漢官儀曰:「馬防為車騎將軍,銀印青綬,在卿上,絕席。和帝以竇憲為車騎將軍,始加金紫,次司空。」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青綬,三采,青白紅,淳青圭,長丈七尺,百二十首。一號青緺綬。自青綬以上,縌音逆皆長三尺二寸,與綬同采而首半之。縌者,古佩璲也。佩綬相迎受,故曰縌。紫綬以上,縌綬之間得施玉環鐍雲。通俗文曰:「缺環曰鐍。」漢舊儀曰「其斷獄者印為章」也。千石、六百石黑綬,三采,青赤紺,淳青圭,長丈六尺,八十首。四百石、三百石長同。漢官曰:「尚書僕射,銅印青綬。」四百石、三百石、二百石黃綬,一采,淳黃圭,長丈五尺,六十首。自黑綬以下,縌綬皆長三尺,與綬同采而首半之。百石青紺綬,一采,宛轉繆織圭,長丈二尺。丁孚漢儀:「乘輿綬,黃地冒白羽,青絳綠五采,四百首,長二丈三尺。諸王綬四采,絳地冒白羽,青黃去綠,二百六十首,長二丈一尺。公主綬如王。侯,絳地,紺縹三采,百二十首,長丈八尺。二千石綬,羽青地,桃華縹三采,百二十首,長丈八尺。黑綬,羽青地,絳二采,八十首,長丈七尺。黃綬,一采,八十首,長丈七尺。以為常式。民織綬不如式,沒入官,犯者為不敬。二千石綬以上,禁民無得織以粉組。」吳孫權以無工刻玉璽,用金為璽,孫皓造金璽六枚是也。又有麟鳳龜龍璽,駝馬鴨頭雜印。

晉制,盛服則雜寶為佩,金銀校飾綬,黃赤縹紺四采。太子、諸王纁朱綬,赤黃縹紺。相國綠綟綬,綟與盭同。三采,綠紫紺。郡公玄朱,侯伯青朱,子男素朱,皆三采。公嗣子紫,侯嗣子青,鄉、亭、關內侯紫綬,皆二采。郡國太守、內史青;尚書令僕射、中書監令、祕書監皆黑;丞皆黃,諸府丞亦然。其佩刀者,以木代真刀也。

宋皇太子,金璽龜鈕,朱綬,四采,赤黃縹紺,佩瑜玉。諸王,金璽龜鈕,纁朱綬,四采,赤黃縹紺,佩山玄玉。郡公,金章,玄朱綬,佩山玄玉。太宰、太傅、太保、丞相、司徒、司空,金章,紫綬,佩山玄玉。相國則綠綟綬,三采,綠紫紺。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凡將軍位從公者,金章,紫綬,佩山玄玉。郡侯,金章,青朱綬,佩水蒼玉。驃騎、車騎、衛將軍、凡諸將軍加大者,征、鎮、安、平、中軍、鎮軍、撫軍、前、左、右、後、征虜、冠軍、輔國、龍驤將軍,並金章,紫綬,佩水蒼玉。諸王嗣子,金印,紫綬,佩山玄玉。郡公侯嗣子,銀印,青綬,佩水蒼玉。侍中、散騎常侍及中常侍,給五時朝服,武冠;貂蟬,侍中左,常侍右,皆佩水蒼玉。尚書令、僕射,銅印,墨綬,佩水蒼玉。中書監令、祕書監,銅印,墨綬,佩水蒼玉。光祿大夫、卿、尹、太子保傅、大長秋、太子詹事、司隸校尉、武尉、左右衛、中堅、中壘、驍騎、遊擊、前軍、左軍、右軍、後軍、寧朔、建威、振威、奮威、揚威、廣威、建武、振武、奮武、揚武、廣武、左積弩、右積弩、強弩諸將軍、監軍,銀章,青綬,佩水蒼玉。領軍、護軍、城門五營校尉、東南西北中郎將,銀印,青綬,佩水蒼玉。縣、鄉、亭侯,金印,紫綬。鷹揚、折衝、輕車、揚烈、威遠、寧遠、武威、材官、伏波、淩江諸將軍,銀章,青綬。奮武護軍,安夷撫軍、護軍,軍州郡國都尉,奉車、駙馬、騎都尉,諸護軍將兵助郡都尉,水衡、典虞、牧官、典牧都尉,度支中郎將、校尉、都尉、司鹽都尉、材官校尉、王國中尉、宜禾伊吾都尉、監淮南津都尉,銀印,青綬。州刺史,銅印,墨綬。御史中丞、都水使者,銅印,墨綬,佩水蒼玉。謁者僕射,銅印,墨綬,佩水蒼玉。諸軍司馬,銀章,青綬。冗從僕射、太子衛率、武賁中郎將、羽林監,銅印,墨綬;其在陛列具備鹵簿,毼尾,絳紗縠單衣。北軍中候、殿中監,銅印,墨綬。護匈奴中郎將、護羌戎夷蠻越烏丸西域戊己校尉,銅印,青綬。郡國太守、相、內史,銀章,青綬;江左止單衣幘,其加中二千石者,依卿、尹。牙門將,銀章,青綬。騎都督、守,銀印,青綬。尚書左右丞、祕書丞,銅印,黃綬。尚書郎、祕書郎、太子中舍人、洗馬、舍人,侍御史。關內、關中、名號侯,金印,紫綬,朝服,進賢兩梁冠。諸博士,水蒼玉。公府長史,諸卿尹丞,諸縣署令秩千石者,諸軍長史,諸卿尹丞,獄丞,太子保傅詹事丞,郡國太守相內史丞、長史,諸縣署令長相,關谷長,王公侯諸署令、長、司理、持書,公主家僕,公車司馬,太史、太醫、太官、御府、內省令,太子諸署令、僕、門大夫、陵令,太子率更、家令、僕,黃門諸署令、僕、長,黃門冗從僕射監,太子寺人監,公府司馬,諸軍城門五營校尉司馬,護匈奴中郎將護羌戎夷蠻越烏丸戊已校尉長史、司馬,廷尉正、監、平,並銅印墨綬。王郡公侯郎中令、大農,銅印青綬。北軍中候丞,銅印黃綬。太子常從武賁督、千人督、校督、司馬武賁督,銅印墨綬。殿中將軍,銀章青綬。宋末不復給章綬。水衡、典虞、牧官、典牧、材官、州郡國都尉司馬,銅印墨綬。殿中中郎將校尉、都尉,黃門中郎將校尉、都尉,殿中太醫校尉、都尉,關外侯,並銀印青綬。左右都候、閶闔司馬、城門候、王郡公侯中尉,銅印墨綬。部曲督護、司馬史、部曲將,銅印;司馬史,假墨綬。太醫校尉、都尉,總章協律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青綬。殿中司馬及守陵者、殿中太醫司馬、總章監鼓吹監司律司馬,銅印墨綬。諸縣署丞、太子諸署丞、王公侯諸署及公主家丞,銅印黃綬。太醫丞,銅印。黃門諸署丞、黃門稱長、園監、諸縣尉、關谷塞護道尉,銅印黃綬。洛陽鄉有秩,銅印青綬。宣威將軍以下至裨將軍,銅印;其以此官為刺史、郡守、千人司馬武賁督以上及司馬長史者,皆假青綬。平虜武猛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武賁督以上及司馬長史者,皆假青綬。別部司馬、軍假司馬,銀印。圖像都匠、行水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青綬;若非以工巧技能特加此官者,不假綬。羽林郎、羽林長郎,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青綬。別部司馬以下,假墨綬。武賁在陛列及備鹵簿,服錦文衣;陛長,假銅印墨綬。旄頭。羽林在陛列及備鹵簿,服絳科單衣,假旄頭。舉輦、跡禽、前驅、填街、強弩司馬,守陵武賁,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青綬。別部司馬以下,假墨綬。守陵武賁、殿中武賁及守陵者持鈒所立反戟冗從武賁,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青綬。別部司馬以下,假墨綬。持椎斧武騎武賁、五騎傳詔武賁、殿中羽林及守陵者太官尚食武賁、稱飯宰人、諸宮尚食武賁,佩武猛都尉以上印者,假青綬。別部司馬以下,假墨綬。凡此前眾職,江左多不備,又多闕朝服。諸應給朝服佩玉,而不在京都者給朝服,非護烏丸羌夷戎蠻諸校尉以上,及刺史、西域戊己校尉,皆不給佩玉。其來朝會,權時假給,會罷輸還。凡應朝服者而官不給,聽自具之。諸假印綬而官不給鞶囊者,得自具作。其但假印不假綬者,不得佩綬。鞶,古制也。按漢代著鞶囊者,側在腰間。或雲傍囊,或雲綬囊,然則以此囊盛綬也。或盛或散,各有其時。

齊乘輿制六璽,以金為之,並依秦漢之制。皇太子諸王金璽,皆龜鈕。公侯五等金章,其公、將軍,金章。光祿大夫、卿、尹、太子傅、諸領護將軍、中郎將、校尉、郡國太守內史、四品五品將軍,皆銀章。尚書令、僕射、中書監令、祕書監丞、太子二率、諸府長史、卿、尹、丞、尉、中丞、都水使者、諸州刺史,皆銅印。

其綬,乘輿黃赤綬,黃赤縹綠紺五采。太子朱綬,諸王纁朱綬,赤黃縹紺色亦同。相國綠綟綬,三采,綠紫紺。郡公玄朱,侯伯青朱,子男素朱,皆三采。公嗣子紫,侯嗣子青,鄉亭侯、關中關內侯墨綬,皆二采。郡國太守、內史青,尚書令、僕射、中書監令、祕書監皆黑,丞皆黃,諸府丞亦然。

梁制,乘輿印璽,並如齊制。皇太子,金璽龜鈕,朱綬,三百首,佩瑜玉,帶鹿盧劍,火珠首,素革帶,玉鉤燮,獸頭鞶囊。諸王,金璽龜鈕,纁朱綬,百六十首,佩山玄玉,垂組,大帶,獸頭鞶,腰劍;若加餘官,則服其加官之服。開國公,金章龜鈕,玄朱綬,百四十首,佩山玄玉,獸頭鞶,腰劍。開國侯、伯,金章龜鈕,青朱綬,百二十首,佩水蒼玉,獸頭鞶,腰劍。開國子、男,金章龜鈕,青綬,百首,佩水蒼玉,獸頭鞶,腰劍。縣、鄉、亭、關內、關中及名號侯,金印龜鈕,紫綬,獸頭鞶,腰劍。關內、關中及名號侯則珪鈕。關外侯,銀印珪鈕,青綬,獸頭鞶,腰劍。諸王嗣子,金印珪鈕,紫綬,八十首,獸頭鞶,腰劍。大司馬、大將軍、太尉、諸位從公者,金章龜鈕,紫綬,八十首,獸頭鞶,腰劍。直將軍則不帶劍。凡公及位從公。言以將軍及以左右光祿開府儀同者,各隨本位號。其文則曰「某位號儀同之章」。尚書令、僕射、尚書,銅印墨綬,朝服,佩水蒼玉,尚書則無印綬。腰劍,紫荷,執笏。侍中散騎常侍、通直常侍、員外常侍,皆腰劍,佩水蒼玉。舊至尊朝會登殿,侍中常侍夾御,御下輿,則扶左右;侍中參乘,則不帶劍。中書監、令,祕書監,銅印墨綬,水蒼玉,腰劍,獸頭鞶。左右光祿大夫,與加金章紫綬同。但加金紫者,謂之金紫光祿;但加銀青者,謂之銀青光祿。光祿、太中、中散大夫,太常、光祿、弘訓太僕、太僕、廷尉、宗正、大鴻臚、大司農、少府、大匠諸卿,丹陽尹、太子保傅、大長秋、太子詹事,銀章龜鈕,青綬,獸頭鞶,佩水蒼玉。卿大夫助祭,皆佩五采大佩,赤舄絇屨。驃騎、車騎、衛將軍、中軍、冠軍、輔國將軍、四方中郎將,金章紫綬,中郎將則青綬。佩水蒼玉。領、護軍,中領、護軍,五營校尉,銀印青綬,佩水蒼玉,獸頭鞶。其屯騎、越騎,夾御日,假給佩,餘校不給。弘訓衛尉,衛尉,司隸校尉,左右衛、驍騎、游擊、前、後、左、右軍將軍,龍驤、寧朔、建威、振威、奮威、揚威、廣威等將軍,積弩、積射、強弩將軍,監軍,銀章青綬,佩水蒼玉,獸頭鞶。驍、游以下,並不給佩。驍、游夾侍日,假給。國子祭酒,佩水蒼玉。御史中丞、都水使者,銀印墨綬,獸頭鞶,腰劍,佩水蒼玉。謁者僕射,銅印環鈕,墨綬,八十首,獸頭鞶,佩水蒼玉,腰劍。給事中、黃門侍郎、散騎通直員外、散騎侍郎、奉朝請、太子中庶子、庶子、武衛將軍、武騎常侍,腰劍。中書侍郎,腰劍。冗從僕射、太子衛率,銅印墨綬,獸頭鞶。武賁中郎將、羽林監,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腰劍。其在陛列及備鹵簿,著毼尾,絳紗縠單衣。護匈奴中郎將,護羌、戎、夷、蠻、越、烏丸、西域校尉,銀印珪鈕,青綬,獸頭鞶。安夷、撫夷護軍,州郡國都尉,奉車、駙馬、騎都尉,諸護軍,銀印珪鈕,青綬,獸頭鞶。州刺史,銅印墨綬,獸頭鞶,腰劍。郡國太守、相、內史,銀章龜鈕,青綬,獸頭鞶,單衣介幘;加中二千石,依卿尹劍佩。尚書左、右丞,祕書丞,銅印環鈕,黃綬,獸爪鞶。尚書,祕書著作郎,太子中舍人、洗馬、舍人,腰劍。書侍御史、侍御史,腰劍。書侍御史,則有銅印環鈕,墨綬。諸博士,給佩水蒼玉。太學博士,正限八人,著佩,限外六人不給。廷尉律博士,無佩,並簪筆。公府長史,獸頭鞶。諸卿尹丞,黃綬,獸爪鞶,簪筆。諸縣署令秩千石者,獸爪鞶,銅印環鈕,墨綬。公府令史亦同。領、護軍長史,朱服,獸頭鞶。諸軍長史,獸頭鞶。諸卿部丞、獄丞,黃綬,獸爪鞶,簪筆。太子保傅詹事丞,簪筆,獸爪鞶,黃綬。郡國相內史丞、長史,長史獸頭鞶;其丞,黃綬,獸爪鞶。諸縣署令、長、相,獸頭鞶,銅印環鈕,墨綬。州郡大中正、郡中正。太子門大夫,獸頭鞶,陵令、長,獸爪鞶,銅印環鈕,墨綬。率更、家令、僕,獸頭鞶,腰劍。黃門諸署令、僕、長丞,銅印環鈕,墨綬。丞,黃綬。黃門冗從僕射監、太子寺人監,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公府司馬,領、護軍司馬,諸軍司馬,護匈奴中郎將護羌戎夷蠻越烏丸戊己校尉長史、司馬,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廷尉,建康正、監、平,銅印環鈕,墨綬,皁零辟,獸爪鞶。左、右衛司馬,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直閤將軍,銅印珪鈕,青綬,獸頭鞶。諸殿主帥,正直絳紗,從則裲襠衫。諸開國郎中令、大農,公傅、中尉,銅印環鈕,青綬,皆獸頭鞶。諸開國三將軍,銅印環鈕,青綬。開國掌書中尉、司馬,陵廟食官,廄牧長,典醫典府丞,銅印。常侍、侍郎、嗣子、庶子、謁者、中大夫、舍人,不假印。典書、典祠、學官令,典膳丞、長,銅印。限外者不給印。太子衛率、率更、家令丞,銅印環鈕,黃綬,獸爪鞶。太子常從武賁督,銅印環鈕,墨綬,獸爪鞶。殿中將軍、員外將軍。州郡國都尉司馬,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殿中內外局監、太子內外監、殿中守舍人,銅印環鈕。諸縣署丞,太子諸署丞,王公侯諸署及公主家令丞、僕,銅印環鈕,黃綬。諸縣尉,銅印環鈕,單衣,黃綬,獸爪鞶。節騎郎其在陛列及備鹵簿者,毼尾,絳紗縠單衣。御節郎、黃鉞郎,簪筆。典儀、唱警、唱奉事、持兵、主麾等諸職公事及備鹵簿。殿中中郎將、校尉、都尉,銀印珪鈕,青綬,獸頭鞶。城門候,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部曲督、司馬吏、部曲將,銅印環鈕。司馬吏,假墨綬,獸爪鞶。總章協律,銅印環鈕,艾綬,獸爪鞶。黃門後閤舍人、主書、齋帥、監食、主食、主客、扶侍、鼓吹。齋帥,墨綬,獸頭鞶。殿中司馬,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總章監、鼓吹監,銅印環鈕,艾綬。諸四品將兵都尉、牙門將、崇毅、材官、折難、輕騎、揚烈、威遠、寧遠、宣威、光威、驤威、威烈、威虜、平戎、綏遠、綏狄、綏邊、綏戎、獸威、威武、烈武、毅武、奮武、討寇、討虜、殄難、討難、討夷、厲武、橫野、陵江、膺揚、執訊、蕩寇、蕩虜、蕩難、蕩逆、殄虜、掃虜、掃逆、掃難、掃寇、厲鋒、武奮、武牙、廣野,領兵滿五十人,給銀章,不滿五十人,除板而已,不給章;以此官為刺史、郡守,皆青綬。

陳制,永定元年,武帝所定乘輿服御,皆采梁舊制。以天下初定,務從節儉,應用繡、織成者,並可采畫,珠玉之飾,任用蚌也。至天嘉初,悉改易之,令一依梁天監舊事。諸王及開國五等諸侯,縣、鄉、亭、關內、關中及名號侯,關外侯,王嗣子,太宰,太傅,太保,司徒,司空,大司馬,大將軍,太尉,諸位從公者,並如梁制。餘官不見者,亦與梁制同,不復具雲。

尚書令、僕射,金章龜鈕,紫綬,八十首,獸頭鞶;尚書無印綬及鞶。侍中常侍夾御,御下輿,則扶左右;侍中驂乘,則不帶劍。中書監令、祕書監,銀章龜鈕,青綬,八十首,獸頭鞶,腰劍。鎮、衛、驃騎、車騎、中軍、中衛、中撫軍、中權、四征、四鎮、四安、四翊、四平將軍,金章獸鈕。其冠軍、四方中郎將,金章豹鈕,紫綬,八十首,獸頭鞶,佩水蒼玉。自中軍以下諸將軍、冠軍、四方中郎將,並官不給佩也。領、護軍,金章龜鈕,紫綬,八十首。中領、護軍,銀章龜鈕,青綬,八十首。其五營校尉,銀印珪鈕,青綬,八十首。官不給佩。左、右衛,銀章龜鈕,不給劍。左右驍騎、游擊、雲騎、游騎、前左右後將軍、左右中郎將,銀印珪鈕。餘服飾同梁,亦官不給佩。其驍、游、雲騎,夾御日,假給。其積弩、積射、強弩,銅印環鈕,墨綬,帶劍。餘服同梁。又有忠武、軍帥、武臣、爪牙、龍騎、雲麾、鎮兵、翊帥、宣惠、宣毅、智威、仁威、勇威、信威、嚴威、智武、仁武、勇武、信武、嚴武,金章豹鈕,紫綬,八十首。官不給。輕車、鎮朔、武旅、貞毅、朔威、寧遠、安遠、征遠、振遠、宣遠等將軍,金章貔鈕,紫綬,並獸頭鞶,佩水蒼玉。中丞,銀章龜鈕,青綬,八十首。庶子以上簪筆。其武衛不腰劍。衛率,銀章龜鈕,青綬,不腰劍。冗從,銅印環鈕,墨綬,腰劍。州刺史,銀章龜鈕,青綬,獸頭鞶,腰劍。典儀但帥、典儀正帥,其本資有殿但、正帥,得帶艾綬,獸頭鞶。殿帥、羽儀帥、員外帥。威雄、猛、烈、振、信、勝、略、風、力、光等十威將軍,武猛、略、勝、力、毅、健、烈、威、銳、勇等十武將軍,並銀章熊鈕,青綬,獸頭鞶。猛毅、烈、威、銳、震、進、智、武、勝、駿等十猛將軍,銀章羆鈕,青綬,獸頭鞶。壯武、勇、猛、烈、銳、威、毅、志、意、力等十壯將軍,驍雄、桀、猛、烈、武、勇、銳、名、勝、迅等十驍將軍,雄猛、威、明、烈、信、武、勇、毅、壯、健等十雄將軍,並銀章羔鈕,青綬,獸頭鞶。忠勇、烈、猛、銳、壯、毅、悍、信、義、勝等十忠將軍,明智、略、遠、勇、烈、威、勝、進、銳、毅等十明將軍,光烈、明、英、遠、勝、銳、命、勇、武、野等十光將軍,飆勇、猛、烈、銳、奇、決、超、勝、略、出等十飆將軍,並銀章鹿鈕,青綬,獸頭鞶。龍驤、虎視、雲旗、風烈、電威、雷音、馳銳、追銳、羽騎、突騎、折衝、冠武、和戎、安壘、超猛、英果、掃虜、掃狄、武銳、摧鋒、開遠、略遠、貞威、決勝、清野、堅銳、輕銳、拔山、雲勇、振旅等將軍,銀印兔鈕,青綬,獸頭鞶。超武、鐵騎、樓船、宣猛、樹功、剋狄、平虜、稜威、戎昭、威戎、伏波、雄戟、長劍、衝冠、雕騎、佽飛、勇騎、破敵、克敵、威虜、前鋒、武毅、開邊、招遠、全威、破陣、盪寇、殄虜、橫野、馳射三十號將軍,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十二件將軍,除並假給章印綬。板則止。建威、牙門、期門以下諸將軍,並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其在官,以功次轉進,應署建威以下諸號,不限板除,悉給印綬。若武官署位轉進,登上條九品馳射以上諸戎號,亦不限板除,悉綬印綬。千人督、校督司馬,虎賁督、牙門將、騎督督、守將兵都尉、太子常從督、別部司馬、假司馬,假銅印環鈕,墨綬,獸頭鞶。

北齊制,天子六璽,並因舊式。「皇帝行璽」,封常行詔敕則用之。「皇帝之璽」,賜諸王書用之。「皇帝信璽」,下銅獸符,發諸州征鎮兵,下竹使符,拜代徵召諸州刺史則用之。並白玉為之,方一寸二分,螭獸鈕。「天子行璽」,冊拜外國則用之。「天子之璽」,賜諸外國書則用之。「天子信璽」,發兵外國,若徵召外國及有事鬼神則用之。並黃金為之,方一寸二分,螭獸鈕。又有傳國璽,白玉為之,方四寸,螭獸鈕,上交五蟠螭,隱起鳥篆書,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凡八字,在六璽外,唯封禪以封石函。又有督攝萬機印一鈕,以木為之,長尺二寸,廣二寸五分。背上為鼻鈕,鈕長九寸,厚一寸,廣七分。腹下隱起篆文書為「督攝萬機」,凡四字。此印常在內,唯以印籍縫。用則左戶部郎中、度支尚書奏取,印紇轉納。皇太子璽,黃金為之,方一寸,龜鈕,文曰「皇太子璽」。宮中大事用璽,小事用門下典書坊印。

諸侯印綬,二品以上,並金章紫綬;三品銀章青綬;三品以上,凡是五省官及中侍中省官,皆為印,不為章者也。四品得印者,銀印青綬;五品六品得印者,銅印墨綬;四品以下,凡開國子、男及五等散品名號侯,皆為銀章,不為印。七品、八品、九品得印者,銅印黃綬。金銀章印及銅印,並方一寸,皆龜鈕。四方諸藩國王之章,上藩用金,下藩用銀,並方寸,龜鈕。

佐官唯公府長史、尚書二丞,給印綬。六品以下,九品以上,唯當曹為官長者給印。餘自非長官,雖位尊,並不給。

諸王,纁朱綬,四采,赤黃縹紺,純朱質,纁文織,長二丈一尺,二百四十首,廣九寸。開國郡縣公、散郡縣公,玄朱綬,四采,玄赤縹紺,朱質,玄文織,長丈八尺,百八十首,廣八寸。開國縣侯伯,青朱綬,四采,青赤白縹,朱質,青文織,長丈六尺,百四十首,廣七寸。開國縣子男、名號侯、開國鄉男,素朱綬,三采,青赤白,朱質,白文織,長丈四尺,百二十首,廣六寸。一品、二品,紫綬,三采,紫黃赤,純紫質,長丈八尺,百八十首,廣八寸。三品、四品,青綬,三采,青白紅,純青質,長丈六尺,百四十首,廣七寸。五品、六品,墨綬,二采,青紺,純紺質,長丈四尺,百首,廣六寸。七品、八品、九品,黃綬,二采,黃白,純黃質,長丈二尺,六十首,廣五寸。官品從第二以上,小綬間得施玉環。官有綬者,則有紛,皆長八尺,廣三寸,各隨綬色。若服朝服則佩綬,公服則佩紛。官無綬者,不合佩紛。

其鞶囊,二品以上金縷,三品金銀縷,四品銀縷,五品、六品綵縷,七品、八品、九品綵縷,獸爪鞶。官無印綬者,並不給佩鞶囊及爪。

其佩及劍,一品,玉具劍,佩山玄玉。二品,金裝劍,佩水蒼玉。三品及開國子男、五等散品名號侯雖四品、五品,並銀裝劍,佩水蒼玉。侍中以下,通直郎以上,陪位則象劍。木劍也,言其象真劍。帶劍者,入宗廟及升殿,若在仗內,皆解劍。

後周皇帝八璽,有神璽,有傳國璽,皆寶而不用。神璽明受之於天,傳國璽明受之於運。皇帝負扆,則置神璽於筵前之右,置傳國璽於筵前之左。其六璽,並因舊制,皆白玉為之,方一寸五分,高一寸,螭獸鈕。三公諸侯金印,皆方寸二分,高八分,龜鈕。七命以上銀,四命以上銅,皆龜鈕。三命以上,銅印銅鼻。其方皆寸,其高六分,文曰「某公官之印」。

其組綬,皇帝以蒼、青、朱、黃、白、玄、纁、紅、紫、緅、則侯反、碧、綠,十有二色。諸公九色,自黃以下。諸侯八色,自白以下。諸伯七色,自玄以下。諸子六色,自纁以下。諸男五色,自紅以下。三公之綬,如諸公。三孤之綬,如諸侯。六卿之綬,如諸伯。上大夫之綬,如諸子。中大夫之綬,如諸男。下大夫綬,自紫以下。士之綬,自緅以下。其璽印之綬,亦如之。

保定四年,百官始執笏,常服焉。宇文護始袍加下,遂為後制。

隋制,神璽,寶而不用。受命璽,封禪則用之。餘六璽,行用並因舊制。

其綬,王,纁朱綬,四綵,赤黃縹紺,純朱質,纁文織成,長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廣九寸。公,玄朱綬,四綵,玄赤縹紺,純朱質,玄文織成,長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廣九寸。侯、伯,青朱綬,四綵,青赤白縹,純朱質,青文織成,長丈六尺,百八十首,廣八寸。子、男,素朱綬,三綵,青赤白,純朱質,白文織成,長丈四尺,百四十首,廣七寸。正、從一品,綠綟綬,四綵,綠紫黃赤,純綠質,長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廣九寸。從三品以上,紫綬,三綵,紫黃赤,純紫質,長丈六尺,百八十首,廣八寸。銀青光祿大夫,朝議大夫及正、從四品,青綬,三綵,青白紅,純青質,長丈四尺,百四十首,廣七寸。正、從五品,墨綬,二綵,青紺,純紺質,長丈二尺,百首,廣六寸。自王公以下,皆有小雙綬,長二尺六寸,色同大綬,而首半之。正、從一品,施二玉環,以下不合。其有綬者則有紛,皆長六尺四寸,廣二寸四分,各隨綬色。

其鞶囊,如北齊制。佩,一品及五等諸侯,並山玄玉;五品以上,水蒼玉。

大唐貞觀十六年,太宗刻受命玄璽,白玉為螭首,其文曰「皇帝景命,有德者昌」。

永徽二年四月,敕開府儀同三司及京官文武職事四品、五品,並給隨身魚袋。上元元年八月,敕文武官三品以上,金玉帶,十二銙;四品,金帶,十一銙;五品,金帶,十銙;六品、七品,並銀帶,九銙;八品、九品,服並石帶,八銙;庶人服黃銅鐵帶,六銙。其一品以下,文官並帶手巾、算袋、刀子、磨石,其武官欲帶手巾、算袋,亦聽。武太后天授元年九月,改內外官所佩魚為龜。至神龍元年二月,京文武官五品以上,依舊式佩魚袋。垂拱二年正月赦文,諸州都督刺史,並准京官帶魚袋。長壽三年,改玉璽為符寶。久視元年十月,職事三品以上龜袋,宜用金飾,四品用銀飾,五品用銅飾。上守下行,皆依官給。神龍元年,改符寶復為璽。神龍元年六月赦文,嗣王、郡王有階卑者,特許佩金魚袋。景雲二年四月赦文,敕令內外官依上元元年敕,文官武官咸帶七事謂佩刀、刀子、磨石、契苾真、噦厥針筒、火石袋等也。鞢。其腰帶,一品至五品並用金,六品、七品並用銀,八品、九品並用石。

開元二年七月,敕百官所帶算袋等,每朔望參日著,外官衙日著,餘日停。其年七月敕,珠玉錦繡,既令禁斷,準式,三品以上飾以玉,四品以上飾以金,五品以上飾以銀者,宜於腰帶及馬鐙、酒杯杓依式,自外悉禁斷。天授二年八月,左羽林大將軍建昌王攸寧借紫衫金帶。九月二十六日,除納言,依舊著紫帶金龜。借紫自此始。八年二月敕,都督刺史品卑者,借緋及魚袋,永為常式。九年八月,諸親王長子先帶郡王官階卑者,亦聽著紫佩魚袋。二十五年五月敕:「緋紫之服,班命所崇,以賞有功,不可踰濫。如聞諸軍賞借,人數甚多,曾無甄別,是何道理。自今以後,除灼然有戰功,餘不得輒賞魚袋。」

大唐貞觀十六年,太宗刻受命璽,白玉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長壽三年,改玉璽為符寶。神龍元年,改符寶復為璽。天寶十載,改傳國寶為承天大寶。天子之寶八:一曰「神寶」,所以臣百王,鎮萬國,寶而不用。二曰「受命寶」,所以修封禪,禮神祇。三曰「皇帝行寶」,答疏於王公則用之。四曰「皇帝之寶」,勞來勳賢則用之。五曰「皇帝信寶」,徵召下臣則用之。六曰「天子行寶」,答四夷書則用之。七曰「天子之寶」,慰撫蠻夷則用之。八曰「天子信寶」,發番國兵則用之。凡大朝會,則奉寶以進於御座。車駕行幸,則奉寶以從於黃鉞車之內。今元正朝會,進神寶及受命寶;若行幸,則合八寶為五轝,函錄封盛以從。其佩玉綬兼臣下之制,具開元禮序例。

卷六十四 禮二十四 天子車輅

通典第六十四

禮二十四沿革二十四嘉禮九 天子車輅

五輅副車五牛旗轝附戎車獵車蹋獸車闟戟車附指南車記里鼓車白鷺車鸞旗車辟惡車皮軒車耕根車安車四望車遊車羊車畫輪車鼓吹車象車黃鉞車豹尾車建華車 上古聖人,睹轉蓬為輪。輪行可載,因物知生,復為之輿。輿輪相乘,流運罔極,任重致遠,以利天下。考工記曰:「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上蓋如規象天,二十八橑音老象列宿,方輿象地,三十象一月。前視則聽鑾和之響,傍觀則睹四時之運。等威既辨,貴賤有序,故書曰:「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洎乎魏晉,政教陵遲,僭踰莫禁,代有變改,異制殊狀,君臣瞀亂,以致顛覆。今略舉沿革,不可畢載,徵其製作,為車輿篇雲。

五輅

虞夏殷周秦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昔人皇氏乘雲駕六羽,出谷口,或雲秖車也。及五龍氏乘龍,上下以理。古史考云:「黃帝作車,至少昊始駕牛,及陶唐氏制彤車,乘白馬,則馬駕之初也。」

有虞氏因彤車而制鸞車。

夏后氏因鸞車而制鉤車,鉤之言不揉自曲。俾車正奚仲建斿旐,尊卑上下,各有等級。

殷因鉤車而制大輅。禮緯曰「山車垂鉤」,乃鉤車之象。昔成湯用而郊祀,有山車之瑞。山車亦謂之桑根車,似金根之色,亦謂之大輅。

周因殷輅以制木輅,約木以加飾,為王五輅。一曰玉輅,鍚,樊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鍚,馬面當盧刻金為之,所謂鏤鍚也。樊,馬大帶也。纓,馬鞅也。就,成也。皆以五采罽飾之。樊音鞶,下同。二曰金輅,無鍚,以金為婁頷之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三曰象輅,無鉤,以朱飾勒而已,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皆以玉金象飾諸末而為名。凡言玉金象路,皆此義。樊及纓,以五采罽飾之。四曰革輅,革鞔漆之,無他飾,以白黑飾韋為龍勒絛飾,樊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衛。龍,駹也。以白黑飾韋雜色為勒。五曰木輅,不革鞔,漆之而已,以淺黑飾韋為樊鵠色,飾韋為纓,就數同於革輅,建大麾,以田,以封藩國。

秦平九國,蕩滅典籍,舊制多亡。因金根車用金為飾,謂金根車,而為帝軫。玄旗皂斿,以從水德。復法水數,駕馬以六。夏太康盤遊無度,昆弟五人作歌曰,「若朽索之馭六馬」,則六馬非始於秦制,但法水數,故相符爾。

漢武帝天漢四年,始定輿服之制。郊祀所乘,謂之大駕,備車千乘,騎萬匹,其儀甚盛,不必師古。及王莽篡位,武車常軔。如振反。車輪木也。赤眉之亂,文物無遺。

後漢光武平公孫述,始獲葆車輿輦。而因舊制金根車,擬周之玉輅,最尊者也。輪皆朱斑重牙,貳轂兩轄,轂外復有一轂抱轄,其外乃復設轄,抱銅置其中。東京賦曰:「重輪貳轄,疏轂飛軨。」註:「飛軨,畫緹油,繫於軸上。」金薄繆龍,為輿倚較,徐廣曰:「繆,交錯之形也。較在箱上。」說文曰:「文畫蕃。」蕃,箱也。通俗文曰:「車箱為較。」文虎伏軾,龍首銜軛,左右吉陽筩,徒冬反。鸞雀立衡,文畫輈,羽蓋華蚤,徐廣曰:「翠羽蓋黃裏,所謂黃屋車也。金華施橑末,有二十八枚,即蓋弓也。」建大旂,十有二斿,畫日月升龍,駕六馬,象鑣鏤鍚,金鋄方釳,訖乞反。插以翟尾,朱兼樊纓,赤罽易茸,金就十有二,左纛以氂牛尾為之,在左騑馬軛上,大如斗,是為德車。大駕則御鳳凰車,以金根為副。其駕玄馬六,因秦不改。或雲始自漢制。許慎五經異義,說天子駕六馬,以經言「時乘六龍以御天」。蓋乃陰陽之氣,乘六上下,非為禮制。按周官校人「掌王馬之政,凡擇良馬而養乘之,乘馬一師四圉」,四馬為乘。古毛詩說,天子至大夫同駕駟,皆有四方之事,詩云「四牡彭彭」是也。

魏武王受漢獻帝命,乘金根車,駕六馬,設五時副車。至明帝景初中,山茌縣黃龍見,以為魏得地統,服色尚黃,戎事乘黑首白馬。齊王正始中,詔出入必御輦乘輿。

晉武帝承魏陳留王命,乘金根車,駕六馬,備五時副車。及受禪,設玉金象革木五輅,並為法駕,旗斿服用,悉取周制,文物華藻,因金根車,更增其飾。朱斑漆輪,加畫文。兩箱之後,加玳瑁為從翅,金銀雕飾,時人亦謂為金從車。邪注旂旗於車之左,又加棨戟於車之右,皆橐而施之。棨戟韜以黻繡,上為亞字,繫大蛙蟆幡。軛長丈餘。於戟之杪,以氂牛尾,大如斗,置左騑馬軛上,是為左纛。轅皆曲向上,取夏殷山車垂鉤之義。玉輅駕六黑馬,金象革木駕駟,以黃金為叉髦,插以翟尾。象鑣鏤鍚,金鋄方釳,繁纓赤罽易茸,金就十有二。五輅皆有鍚鑾之飾,和鈴之響,鉤膺玉瓖,龍輈華轙,魚倚反。朱幩。音汾。法駕行則五輅各有所主。復制金根車,去漢之文物,駕四馬,不建旗幟,上如畫輪車,下猶金根之飾。

東晉元帝始建大輅戎輅各一,以殷人祀用大輅,周人即戎用戎輅故也。因金根車飾,皆駕黑駟,是為玄牡。安帝義熙中,平關洛,得姚興偽車輦,或時乘用焉。

宋孝武大明中,尚書左丞荀萬秋改造五輅。玉輅,依晉金根車,加赤漆畫,玉飾諸末,建青旗,十有二斿,駕駟以玄,復因漢之安車,章施羽葆蓋,以祀。以金根為金輅,建青旂,駕玄馬四,羽葆蓋,以賓。象、革、木輅,並擬玉輅,漆畫,羽葆蓋。象輅視朝,革輅即戎,二輅並建赤旆,駕玄馬四。木輅建赤麾,以田,駕赤馬四。大事法駕,五輅俱出。

齊武帝永明初,伏曼容議:「齊德尚青,車旗先青,次赤,次白,次黑。軍容戎事,宜依漢道行運之色。」因宋金根車而脩玉輅,畫輪金塗,兩箱上望板前優游,通緣金塗鏤鍱,音葉。碧紋箱,鑿鏤金薄帖。兩箱外織成衣,兩箱裏金塗鏤面釘,玳瑁帖。望板箱上帖金博山。優游上,和鸞鳥立花趺銜鈴,銀帶玳瑁筩;優游下,隱膝,裏施金塗鏤面花釘,織成文。優游橫前,施玳瑁帖,金塗花釘,金塗倒龍,後損鑿銀玳瑁龜甲,金塗花沓。望板,金塗受福望龍諸校飾。軛及諸末,皆螭龍首。龍形板在車前,銀帶花獸,金塗受福,緣裏邊,鏤鍱玳瑁織成衣。裏,金塗鏤面花釘。外,金塗博山、辟邪障、鳳凰銜花。升蓋,金塗鏤鍱,二十八爪支子花,黃錦外衣,複碧絹漆布緣油頂,絳絲織成顏芚徒昆反赭舌孔雀毛複錦,綠紋隨陰,懸諸珠蚌佩,金塗鈴,雲朱結仙人綬,雜色真孔雀眊。一轅,漆畫車衡,銀花帶,衡上金塗博山,四和鸞鳥立花趺銜鈴,龍首銜軛,插翟尾,上下花沓,絳綠絲的,望繩八枚。旂十有二斿,畫升龍,竿首金塗龍銜大鄒幡,真眊。棨戟,織成衣,金塗沓駐及受福,金塗鴈鏤鍱。漆安立床,在車中,錦複黃紋,為安立衣。錦複黃紋障泥,八幅,長九尺,綠紅錦芚帶,織成花。五輅江左相承駕駟,左右騑為六。施絳絲遊御繩,其重轂貳轄,飛軨幡,赤油,金紫真眊,左纛置左騑馬軛上,金鋄方釳,繁音鞶纓,金塗紫皮帶真眊,橫在馬膺前,其鏤鍚,皆如古制。初加玉輅為重蓋,棲寶鳳凰,綴金鑷珠璫玉蚌珮,四角金龍銜五采眊,又麒麟頭加以綵畫,馬首戴之。竟陵王子良啟曰:「凡蓋圓象天,軫方象地。上無二天之儀,下設兩蓋之飾,求諸志錄,殊為乖衷。又假為麟首,加乎為頭,事不師古,鮮或可施。」至建武中,明帝乃省重蓋等。金輅之飾如玉輅而減少,象輅減金輅,革輅如象輅而尤減,木輅如革輅,建大赤麾,首施大鄒幡。玉輅、金輅建碧旂,象輅、木輅建赤旂。

梁武帝初因齊制,天監三年,五輅旗麾同用赤而斿不異,以從行運所尚也。七年,帝據周禮「玉輅以祀,金輅以賓」,今祀乘金輅,詔下詳議。周捨謂「金輅為齊車,本不關於祭祀」。於是改陵廟皆乘玉輅,轡以朱絲。

陳初因梁。文帝天嘉初,令到仲舉議,錯綜漢晉舊飾,造玉金象革木等五輅。皆金薄交龍,為輿倚較,文豹伏軾,虯首銜軛,左右吉陽筩,鸞雀立衡,文畫轓,綠油蓋,黃紋裏,相思橑,金華末。邪注旂旗於車之左,各依方色。加棨戟於車之右,韜以黻繡。獸頭幡,長丈四尺,懸於戟杪。玉輅,正副同駕六馬,餘皆駕駟。並金叉髦,插以翟尾,玉為鏤鍚。以綵畫蛙蟆幡,綴兩軸頭,易漢之飛軨。五輅兩箱後,皆玳瑁為從翅,金銀雕飾。兩箱裏,衣紅錦,金花帖釘,上用紅錦為後檐,青紋純帶,夏花簟,冬綺繡褥。

後魏道武帝天興初,脩軒冕,制乾象等輦,草刱制度,多違舊章。至孝文太和中,儀曹令李韶更議改正,唯備五輅,各依方色,其餘車輦,猶未能具。明帝熙平中,侍中崔光等議,大造車服,五輅並駕五馬,亦無經據。

北齊車服制度,多因後魏。天保中所乘,是太和中李韶所制五輅。

後周依周禮設六官,置司輅之職,掌公車之政,辨其名品物色。皇帝之輅,十有二等:一曰蒼輅,以祀昊天上帝。二曰青輅,以祀東方上帝。三曰朱輅,以祀東方上帝及朝日。四曰黃輅,以祭地祇、中央上帝。五曰白輅,以祀西方上帝及夕月。六曰玄輅,以祀北方上帝及感帝、神州。此六輅,通漆之,而無他飾,即周木輅遺象也。馬皆疏面,斿就以方色,俱十有二。七曰玉輅,以享先皇,加元服,納後。八曰碧輅,以祭社稷,享諸先帝,食三老五更,享諸侯耕籍。九曰金輅,以祀星辰,視朔。十曰象輅,以望秩群祀。十一曰革輅,十二曰木輅。此六輅漆畫之,用玉碧金象革物飾諸末。鍚面金鉤,就以五采,俱十有二。其輅之飾,重輪重較加茸焉。皇帝之輅,輿廣六尺有六寸。畫輪轂輈衡以雲牙,箱試文,內畫以雜獸。獸伏軾,鹿倚較。三辰之常,玄青蒼等旗,畫繢之,六仞曳地。設和鑾,以節趨行。圓蓋方輿,以象天地。

隋開皇元年,內史令李德林奏:後魏輿輦乖制,請廢,唯留後魏太和時李韶所制五輅,北齊所遵者。後著令,制玉輅,青質,重箱盤輿,左龍右虎,金鳳翅,畫文,軛左立纛,金鳳一在軾前,八鸞在衡,二鈴在軾。龍輈之上,前設障塵,青蓋黃裏,繡斿帶。金博山,綴以鏡子,下垂八珮。樹四十葆羽。輪皆朱斑重牙,複轄。左建太常,十有二斿,皆畫升龍日月,其長曳地。右載闟他合反戟,長四尺,闊三尺,黻文。旗首金龍頭,銜鈴及緌,垂以結綬。駕蒼龍,金鋄方釳,插翟尾五焦,鏤鍚,鞶纓十有二就,皆五采繒罽為飾。天子祭祀、納後則乘之。金輅,赤質,左建旟,畫飛隼,右建闟戟,盤輿鳳翅等,並同玉輅。駕赤騮。臨朝、會同、饗射、飲至則乘之。象輅,黃質,左建旌,畫麟,右建闟戟,駕黃騮。祀后土則乘之。革輅,白質,鞔以革,左建旗,畫騶虞,右建闟戟,駕白駱。巡狩臨兵則乘之。木輅,黑質,漆之,左建旐,畫玄武,右闟戟,駕黑騮。田獵則乘之。其五輅,並駕六馬,馬飾同玉輅。復制安車,重輿曲壁,紫油纁裏,通幰,朱絲絡網,朱鞶纓。駕赤騮。臨幸所乘。按隋氏五輅,遠酌周禮,旗斿藻飾,近約漢制,文質相半。

大唐因隋制,玉、金、象、革、木,是為天子五輅。玉輅,青質,重輿,左青龍,右白虎,金鳳翅,畫文烏獸,黃屋左纛,金鳳一在軾前,十二鑾在衡,正輅鑾數皆準此。副輅及耕根車則八。二鈴在軾,龍輈前設障塵,青蓋黃裏,繡飾,博山鏡子,樹羽,輪皆朱斑重牙。左建旂十有二斿,斿畫升龍,其長曳地。右載闟戟,長四尺,廣三尺,黻文。旂首金龍頭銜結綬及鈴緌。駕蒼龍,金鋄方釳,插翟尾五焦,鏤鍚,鞶纓十有二就。祭祀、納後則供之。金輅,赤質,餘同玉輅,駕赤騮,饗射、祀還、飲至則供之。象輅,黃質,餘同金輅,駕黃騮,行道則供之。革輅,白質,鞔以革,餘同象輅,駕白駱,巡狩、臨兵事則供之。木輅,黑質,漆之,餘同革輅,駕黑騮,田獵則供之。旌旗鞶纓及蓋,皆從輅色。其蓋文裏俱用黃。其鏤鍚,五輅並同其飾。武德初著令,天子鑾輅,玉金象革木五等,屬車十乘,指南車、記里鼓車、白鷺車、鸞旗車、辟惡車、皮軒車、耕根車、安車、四望車、羊車。貞觀元年十一月,始加黃鉞車、豹尾車,通為十二乘也,以為儀仗之用。大駕行幸,則分前後,施於鹵簿之內。若大陳設行,則分左右,施於儀仗之中。高祖、太宗大禮則乘輅。高宗不喜乘輅,每有大禮則御輦。至武太后,以為常。玄宗以輦不中禮,廢而不用。開元十一年冬,祀南郊,乘輅而往,禮畢騎還。自是行幸郊祀,皆騎於儀仗之內。其五輅腰輿,陳於鹵簿而已。

副車五牛旗轝附秦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隋大唐 秦平天下,以諸侯所乘之車為副。 漢制,安車、立車各五乘,為乘輿副車。輪皆朱斑重牙,貳轂兩轄,金薄繆龍,為輿倚較,文虎伏軾,龍首銜軛,左右吉陽筩,鸞雀立衡,文畫輈,羽蓋華蚤,建大旂,十有二斿,畫日月升龍。駕六馬,象鑣鏤鍚,金鋄方釳,插翟尾,朱兼樊纓,赤罽易茸,金就十有二,左纛以氂牛尾為之,在左騑馬軛上,大如斗。其馬各如方色。自馬者,朱其髦尾為朱鬣雲。所御駕六,餘皆駕四,後從為副車。應劭漢官鹵簿圖曰:「乘輿大駕則御鳳凰車,以金根為副。」

魏因漢制,五時副車,置髦頭雲罕。

晉制,五安車,五立車,合十乘,名五時車,俗謂五帝車。建旗十二斿,各如車色。立車則正豎其旗,安車則斜注。駕馬不易漢制。左右騑驂,金鋄鏤鍚,黃屋左纛,如金根之制,行則從後。

東晉過江,副車遺缺,有事權以馬車代之,建旗其上。其後制五色木牛,象五時車,豎旗於牛背,行則使人輿之。牛之為義,蓋取負重致遠而安穩。旗常纏而不舒,所謂德車結旌。唯天子親戎,五旗舒旆。所謂武車綏旌。

宋因晉,而無副車。

齊王儉議,宜用金輅九旒。時乘黃無副,借用五輅,大朝臨軒,權列三輅。今衣書車十二乘,榆轂輪,簟子壁,綠油衣,箱外綠紗萌,油幢絡,通幰,竿刺代棟梁,柮檽真形龍牽,支子花,轅頭後伏神執承幄沓,金塗鉸具。音次。古副車之象也,亦曰五時副車。青萌車是謂他合反幰車。

梁依晉制,五牛旗車,左青赤,右白黑,黃居其中,象古之五時副車也。復製衣書車,一曰副車。

陳因舊制,五時副車,飾同五輅,並駕六馬。

隋因陳制,五時副車,色及旗章,一同正輅,唯降二等,駕用四馬。

大唐之制,副輅五乘,大駕行幸,皆次於五輅後為副。又五牛旗轝五,黃牛旗處內,赤青在左,白黑在右,各八人執,左右威衛隊正各一人檢校。大駕鹵簿,在小轝後。

戎車周漢魏晉宋齊梁後周隋 周巾車氏「革輅即戎」,車僕掌戎輅之萃,音倅。廣古曠反車之萃,闕車之萃,苹車之萃,輕音罄車之萃。萃猶副也。此五者,兵車,所謂五戎也。戎輅,王在軍所乘也。廣車,橫陳之車也。闕車,所用補闕之車也。苹猶屏也,所用對敵自蔽隱之車也。輕車,所用馳敵致師之車也。孫子八陳,有苹車之陳。 漢因周,有輕車,朱輪輿,不巾不蓋,建矛戟幢麾,音福轍弩箙。置弩於軾上,駕兩馬也。藏於武庫。大駕出,次屬車,在鹵簿中。孫子兵法云:「有巾有蓋,謂之武剛車。」武剛車者,為先驅。又為屬車、輕車,為後殿也。戎車,其飾如耕車,蕃以矛麾金鼓羽析幢翳,冑甲弩之箙。通俗文曰:「箭箙謂之步叉。」

魏景初改正朔,戎事乘黑首白馬,建大赤之旗。泰始中,並建赤旗。

晉制,輕車,駕二馬,古之戰車也。前後二十乘,分居左右。輿輪洞朱,建矛戟麾幢,置弩於軾上。大駕出,射聲校尉、司馬、吏士載,以次屬車後。

宋依漢制,戎車建矛麾,邪注之,載金鼓羽幢,置甲弩於軾上。輕車之制,因漢不易,以武剛車為殿。

齊梁以下,及後周與隋,或並用之。

獵車蹋獸車闟戟車附周漢魏晉宋 周謂之奇車。曲禮曰:「國君不乘奇車。」注云:「獵車也。」巾車氏「木輅以田」。 漢制,其飾如安車,重輞縵輪,繆龍繞之。一曰闟豬車,親校獵乘之。

魏因漢制,改名蹋獸車。

晉因魏制,一名闟戟車。

宋因晉制。自後無聞。

指南車 有熊氏周後漢魏東晉宋齊梁後魏大唐 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將士皆迷四方,黃帝於是作指南車以示方,故後常建焉。出崔豹古今注。 周致太平,越裳氏重譯來獻。使者迷其歸路,周公為司南之制,使載之南,周年至國。故常為先導,示服遠人,而正四方。車法具在尚方故事,其制未詳。

後漢張衡始復創造。漢末喪亂,其器不存。

魏明帝青龍中,令博士馬鈞紹而作焉。車上有木仙人,舉手恆指南。車箱迴轉,所指微差。晉亂復亡。

東晉義熙十三年,劉裕平長安,始得此車,復修之。一名司南車。駕駟其下,制如樓,三級,四角金龍銜羽葆。刻木為仙人,衣羽衣,立車上,車雖迴運,而手恆指南。大駕出行,為先啟之乘。此車戎狄所制,機數不精,迴曲頻驟,猶須人力正之。范陽人祖沖之,有巧思,常謂宜更造。

宋順帝昇明中,齊高帝為相,命沖之造焉。車成,使撫軍將軍、丹陽尹王僧虔等試之。其制甚精,百屈千迴,未嘗移變。

齊因宋制,加飾四周,箱上施屋。指南人衣裙襦天衣,在箱中。上四角皆施龍子竿,懸雜色真孔雀眊,布皂複幔,駕牛,皆銅鉸飾。

梁復名司南車,大駕出,為先啟之乘。

後魏太武帝使工人郭善明造之,彌年不就。扶風人馬岳又造,垂成,善明酖殺之。

大唐修之,備於大駕,行則先導。

記里鼓車東晉宋齊梁大唐 東晉安帝義熙十三年,劉裕滅後秦所獲,未詳其所由來。制如指南車,駕駟,中木人執槌向鼓,行一里則打一槌。崔豹古今注云:「 亦名大章車,所以識道里也。車上為二層,皆有木人執槌。行一里,下一層擊鼓;行十里,上一層擊鐲。尚方故事有其作法,然未詳。 宋因之不易,大駕鹵簿,次指南車後。

齊因宋制,飾加華蓋子,衣漆畫,鼓機皆在內也。

梁因齊制,改駕以牛。

大唐復脩,大駕鹵簿,次指南車後。

白鷺車隋大唐 隋一名鼓吹車,車上施層樓,樓上有翔鷺棲烏。 大唐之制因之,駕四馬,大駕出,在記里鼓車後。

鸞旗車漢晉宋大唐 漢制鸞旗車,編羽旄列繫幢傍。胡廣曰:「以銅作鸞鳥於車衡上。」 晉宋因之,駕四馬,先路所載。

大唐備於大駕鹵簿,次白鷺車後。

辟惡車秦大唐 秦制也。桃弓葦矢,所以禳祓不祥。太卜令一人,在車,執弓箭。出崔豹古今注。 大唐之制,駕四馬。大駕出,在鸞旗車後。

皮軒車漢晉宋大唐 漢制,皮軒車,以虎皮為軒。 晉宋相因,駕四馬,皆大夫載。自後無聞。

大唐備之大駕鹵簿,次於辟惡車後。

耕根車漢魏晉宋隋大唐 漢制,耕根車如副車。有三蓋。一曰芝車。置耒耜之箙,上親耕所乘也。桓譚謂楊雄曰:「君之為黃門郎,居殿中,數見輿輦,玉蚤、華芝及鳳凰、三蓋之屬,皆玄黃五色,飾以金玉、翠羽、珠絡、錦繡、茵席者也。」 魏因之,建赤旗。

晉因之,駕駟,天子親耕所乘,置耒耜於軾上。一名三蓋車。

宋因之。

隋以青為質,三重蓋,羽葆雕裝,同玉輅。駕六馬。其軾平,以青囊盛耒耜而加之。籍田則之乘。

大唐因隋,其飾不易,大駕行則備焉。

安車周漢晉宋齊隋大唐 周制,致仕之老及後乘之。 漢制,乘輿、金根、安車、立車,蔡邕曰:「五安五立。」徐廣曰:「立乘曰高車,坐乘曰安車。」是為德車。五時車,安、立亦皆如之。各如方色,馬亦如之。建大旂,十有二斿。所御駕六馬,餘皆駕四。皇太子、皇子、公、列侯,皆乘之。自漢以後,亦為副車。

晉制因之。天子所御則駕六,其餘並駕四。三公下至九卿,各一乘,公駕三,特進駕二,卿駕一。

宋因之。

齊制,諸王、三公、國公、列侯等,禮行則乘之。

隋制,金飾,紫通幰,朱裏。駕四馬。臨幸及弔則供之。

大唐之制,以金飾,駕四馬,臨幸則乘之。大駕出,在耕根車後。

四望車齊隋大唐 齊四望車,通幰,油幢絡,斑漆輪轂,亦曰皂輪車,以加禮貴臣。 隋制,同犢車,黃金飾,青油幢朱裏,紫通幰,紫絲網,駕一牛,拜陵、臨弔則乘之。

大唐之制,以金飾,駕四馬,拜陵、臨弔則乘之。大駕出,在安車後也。

遊車漢晉宋 漢制,九遊車九乘,大駕為先乘。 晉宋因之,自後無聞。

羊車晉齊梁隋大唐 晉制,羊車一名輦車,上如軺,伏兔箱,漆畫輪。武帝泰始中,羊琇乘,司隸糾罪免官。 齊依之,因制漆畫牽車,小形如輿,金塗縱容,錦衣。箱裏隱膝後戶牙蘭,轅枕後捎,幰竿代棟梁,皆金塗鉸飾。御及皇太子所乘也。

梁因制羊車,亦名輦,上如軺,小兒衣青布蔥褶,五辮髻,數人引之。貴賤通得乘之,名牽子也。

隋大業始置焉。金寶飾,紫錦幰,朱絲網。馭童二十人,皆兩環髻,服青衣,年十四五者為之,謂之羊車小史。駕果下馬,其大如羊。

大唐因之,小史十四人。

畫輪車晉宋齊梁 晉制,畫輪車,駕牛,以采漆畫輪轂,上起四夾杖,左右開四望,綠油幢,纁朱絲青交絡,其上形如輦,其下猶犢車。貴者不乘。大駕次羊車後也。 宋齊梁相因,為群公所乘。自後無聞。

鼓吹車梁 梁制,鼓吹車,上施層樓,四角金龍,銜流蘇羽葆。凡鼓吹,陸則樓車,水則樓船,在殿庭則畫筍為樓。樓上有翔鷺棲烏,或為鶴形。自後無聞。 象車晉 晉武帝太康中,平吳後,南越獻馴象,詔作大車駕之,載鼓吹十人,使越人騎之。元正大會,入庭。大駕鹵簿行,則試橋道。自後不見。 黃鉞車晉大唐 晉制,黃鉞車,駕一馬。大駕行,於華蓋後御次麾左右。又有金鉞車、金鉦車,並駕三馬。 大唐貞觀以後加之,備於大駕鹵簿。天寶元年,改為金鉞車。

豹尾車周漢晉宋大唐 周制也,所以象君子豹變,又以尾者言謙也。古者軍正建之。崔豹古今注云。 漢制,大駕出,屬車八十一乘;法駕出,屬車三十六乘,最後一乘懸豹尾,以前比之省中。胡廣曰:「施於道路,豹尾之內為省中。」

晉因之,在鹵簿之末。

宋志徐廣按淮南子云:「軍正執豹皮以制正其眾。」禮記曰:「 前有士師,則載虎皮。」乘輿豹尾,亦其義類。

大唐之制,大駕出,在黃鉞車後,駕二馬。右武衛隊正一人,在車執之。

建華車晉 晉制,建華車,二乘。駕四馬。大駕,分在左右行。自後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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